重生成帝王的掌心宠—— by嘉紫升
嘉紫升  发于:2024年05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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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喝醉了,又或者是因为见到老人,所以白岩又冒出来一点小失落。
他与大人这般就像是过了十几年一样,阿姊都说他日子过得比天还顺遂,可是他却时不时就冒上一些不知足。
大概是因为人越喜欢,便越在意。
从南街溜到北街,天色深晚,白岩与楚帝才回到寝宫。
走了一路,白岩又转头把刚刚的小纠结仍在了脑后,专注去看床上的新鲜物件。
听闻是边疆送来的新鲜玩意,楚帝叫人留下了,给他摆弄。
一动起脑来,白岩便闲不下来了,直到被楚帝强硬的命人拿走,第二日才准拿回来,他还目光不舍的盯着那个小木环玩具。
不过现在的确该是休息的时间了。江德满年岁大了,只跟在楚帝身边,其他事宜都交给了丁从喜处理。
丁从喜轻手轻脚的吹了灯,命人都退下,诺达的寝宫内这才安静下来,月光投在楠木屏风上,只听闻一些静静的虫鸣。
白岩窝在男人的胸膛前,还在絮叨:“过几日明吉便要出发了,大人,我还得要去见见他。”
楚帝不悦,却只能道:“嗯。”
白岩翻了个身,又说:“前几日丞相府叫我去帮小世子起个名字,我是不是该准备些东西?”
这帮老东西,自楚鸿锦的女儿出世被白岩起了名字之后,便一个两个都找来了。
楚帝黑着脸,道:“朕亲自去。”
“啊?”
白岩翻过身,想与楚帝理论两句。
楚帝已然失去听他讲外人的耐性,大掌一裹,白岩便被牢牢困住。
他呜呜了两声,男人不做动弹,于是只能慢慢作罢,临睡前还想着不能失约,明日他得多查阅一些资料了。
少年的呼吸声逐渐稳下来,两团信息素黏黏糊糊的挨挤在一起,密不可分的模样。
楚帝睁开眼,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而后又低下视线。
少年被他困着,十分熟悉的头顶着他的肩膀,唇瓣都睡得微微张开。
分明刚刚还精神头十足的模样,实则早已该困了。
楚帝瞧着,忽而捏住他的下巴,贴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移开。
白岩砸吧了两下嘴巴。
楚帝放开人,闭目躺下,少年敞着睡了小会儿,很快窸窸窣窣的又贴回来。
不能叫这东西知道。
楚帝大掌包裹着少年的一只手,毫无心虚的想。
若是被他晓得了,不定还会如何嚣张的在他身上翻滚。
而人,他自然是——
最喜欢的。

平平无奇的一个白天。
因为楚帝默认不说的“强制要求”,白岩是以特教的身份在太学做先生的,每周只有三天时间。
今日是他教书的时间,太学的学生能来的都来了,各个积极的坐在书院内。
其中新上任的镇国将军之弟李宏歌就是最积极的一个。
无他,只因为白岩虽然不是水平最高的一个先生,但是却是脾气最好、最细心的一位先生——当然,对于这些青少年们来讲,还有一些众所皆知但是不会摆在明面上的小心思,那就是作为信息素与楚帝相匹配的帝君,白岩的信息素当之无愧的是举世第一,即便现在坤泽已经可以隐藏自己的信息素,可乾元们对坤泽的本能信任与依赖是无法被隐匿的。
乾元一向是固执拧巴的脾气,即便这位帝后的匹配对象是当今的天下共主,年轻的乾元们依然会偶尔生出“陛下不配”的鲁莽念头。
譬如今日,李宏歌等人正正经八百的听着白岩授课,忽而书院的房门就被一阵急促的敲响。
授课是院外是有禁军把手,楚帝爱才,对于年轻一辈人才的培养亦是着重心力,院门被敲得咚咚响,怕是因着白岩的身份,外边人才没直接闯进来。
学生们都骚动起来,李宏歌率先皱着眉头往门外看去,喊道:“何人打搅太学上课!”
白岩也有些疑惑,放下书本,好脾气的朝院门方向看去。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在他上课的时候急着找来,而马上,外边人就透露了真实身份,是丁从喜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如今江德满只在楚帝身边伺候,丁从喜倒是接管了个更多的事务。
楚帝的身边亲信,无怪乎禁军没有阻拦。
小太监压着声音,语调却是明显的急促:“大人!惊扰了大人授课,实在是奴才的不对,只是现下情况紧急,大人还是快些和奴才去一趟吧!”
李宏歌一听,又是一拧眉,呵斥道:“什么要紧事你竟说不清楚!”
还是他身边的学生搭住他的肩膀,小声提醒:“这位是丁公公身边的人,自然是上边那位的意思,你问这么清楚干什么!真是不小心这颗脑袋!”
李宏歌当然也知道这肯定是楚帝的意思,他只是……他梗着脖子,抛下兄弟搭着他肩膀的手臂,去看书桌前的白岩。
白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当是楚帝找他有要紧事,一边开始收拾书本,一边有些歉疚的告诉学子们会让别的先生暂为接替。
楚帝虽然这几年越来越夸张了些,可倒是没有在正事时打扰过白岩,当然,大抵也是因为经过这几年的时间,白岩的胆子已经从原来就很大的地步,升成了一座小山。
他是完全不会顾忌楚骥的想法的——毕竟有很多时候大人的做法也不全对,不止不全对,还会意气用事。
白岩想到之前几次楚帝做出来的事,脾气也有些不爽快,抿了抿唇,与学子们告了别。
李宏歌等人在书院窗子前瞧着,那名小公公当真是急死了,按说是丁从喜身边调教出来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该如此莽撞匆忙,可这名小太监显然已经来不及掩饰自己的慌张了。
“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一名学子倚着窗子,稀奇的念叨了一句。
李宏歌刚刚的不爽也渐渐变小了,有些担心起来。
毕竟虽然这两年因为有帝君这位坤泽的存在,楚帝的信息素越来越平稳起来,可楚帝本身身为唯一一个等级极高的乾元,充斥着不确定性,前几年臣子们的惶恐虽然随着时间慢慢褪去了,可还是扎根在臣子的心里,时不时就要担心一下。
毕竟这次,还到了惊动帝君的地步。
和几位学子想的一样,白岩虽然有些气,可离皇宫内越近,他的担心就越大,宫内十分肃定,禁军的表情甚至看起来都有些严肃,白岩想着是楚帝那边可能出了意外,步子都迈得大了些,一直到寝宫外,几名大太监总管,连带江德满在内,全都站在殿门外,瞧见白岩,像是看见救星一样,眼睛瞬间亮了,又紧迫的小步跑下去:“帝君大人!您可来了!”
“江公公,大人他,大人他怎么样了吗。”
白岩喘着气,有些急。
听他说完这话,江德满的表情却是变得更奇怪了一点,恰逢殿门响起,丁从喜灰头土脸的从殿内出来,还弯着腰,回身瞧见白岩,顿时像见了救星,连忙压着声音说道:“帝君……!您快进去看看吧。”
几人的表情都这般紧迫凝重,白岩也不由得深深的紧张起来。
可是他没察觉到信息素的异常。
白岩连忙推开殿门,朝殿内的龙床走去。
龙床的床幔已经打开了,能隐隐看见被角的一点。
越往前走,越不对劲,白岩快步走去,直到到达龙床前,嘴里还喊着:“大人……”,然后僵在了原地。
他脚甚至没有踩下去,怔怔的与龙床上的少年——不,那都算不上少年,最多算是一名稚童。
一名长得与楚帝有八分相似,冷淡着脸,围着一圈大了好几倍的龙服,坐在龙床正中间的稚童。
“陛下身体无碍,许是信息素的影响,又或者是帝君您的气息,既本元无损,那么迟早是会变回来的。”
国师淡淡的声音响彻在寝殿内,白岩坐在桌前,他怀里抱着缩小了好几倍的楚帝陛下,此时小楚帝冷淡着小脸,在白岩惊诧的“可大人这样,朝务——”问询中,语气沉着的开口:“畏惧什么,若是那帮废物因朕不在就乱了阵脚,到真应该好好收拾收拾。”
语调是与内容完全不同的还带着少年稚嫩声线的嗓音,他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都顿了一下。
缥缈无踪的国师仿佛透明人一般,在楚帝此话之后,安然的躬身撤离,语气飘飘的道:“既如此,臣便先告退了,一切便辛劳帝君处理。”
“好——我会的。”
白岩握紧怀里少年的胳膊,下意识的回道。
国师退了出去,江德满等人才慢慢的进来复命,只是见到帝君怀里的小了好几号的楚帝,老成如江德满都还是梗了一下。
不过——相差也不算太大,毕竟楚帝小时候就是一副冷然成熟的模样。
只是江德满等人知道这是楚帝,其他人却不知道,更不会联想到这么离奇的事情上来,所以小号楚帝名其名曰为了不露出马脚,没有留在行宫处理政务,而是追着白岩来了太学。
白岩讲完学,刚刚收拾好东西,李宏歌见状,拿着书册连忙一撩袍子朝他狂奔过来,差点撞到两侧的桌子。
白岩听见动静,回过头,不赞同的对李宏歌摇了摇头。
李宏歌是被楚帝赞誉过的新秀,能文能武,谋略也优秀,只是许是年纪还小,性子总带着一股莽撞,就像现在。
李宏歌憨厚的笑了笑,伸出手,举起书册,赶在白岩训他前连忙开口:“先生,我有问题!”
先生二字算是正好戳到白岩心软的点,他经历这么多事,现在最为看重的就是自己的“教育大计”,只是碍于帝君这一个身份,直白唤他先生的人其实并没有几个。
白岩抿了下唇,讲了句下不为例。
李宏歌于是保证起来,伸出两根手指头并在一起就想发誓。
白岩皱着眼,打下他的手:“儿戏!”
李宏歌就知道自己不会真的被罚,比起撞两个桌子,当然是来得及问先生几个问题更重要——
当然,这些问题让他这么积极的去问别的先生他是肯定不乐意的。
李宏歌虽然冒进,向学还是有的,白岩翻着他记满东西的书册,表情又变得和缓起来,语气也好了很多,恰好问完问题,还没离开的几个学子在下边喊李宏歌一起走,李宏歌朝他们挥挥手,道:“你们先去,我还有问题,和先生一路走。”
“嗤——你这小子!我老早就看你不顺了,先生与你又不顺路,你一同走什么?!”
一名看起来乖巧的学子涨红了脸,愤愤的低声喊道。
喊完又怕惹白岩生气,默默低下脑袋,试探着去看白岩的脸。
其实没等白岩张嘴,李宏歌就恼羞起来,他大声回道:“怎么不顺路,走十步也是好的!”
学子闻言,震怒的连怕被白岩训斥都理会不上了,愤愤抬头道:“既如此,那我,我也有问题!”
“你分明就没有问题,上次学测你考第一!”
白岩:……
他捂着额头,立定严肃道:“都不许跟着我,今天有……”
嗯,有小楚帝。
白岩没说完,李宏歌和学子们已经激动起来,询问是谁占用先生时间,耽搁他们温习的大计。
太学的重要地位这可是楚帝亲口说的!
学院是热血年轻人们激昂的讨论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都不算明显了。
有些焦头烂额的白岩还准备维持一下秩序,听见声音,与学子们一同看过去。
书院内很明显的安静了片刻。
白岩眼睛微亮,抱着书册走过去,半蹲下拉住“楚帝”的“小手”,问了句:“等急了吗,马上来了。”
小了好几号的楚帝冷漠的点了点头,然后毫不客气的抬着冷冰冰的像是能发射冰碴子一样的大眼朝书院内的几个学生看过去,尤其是一马当先的李宏歌。
李宏歌敏锐的察觉到危险,老实了一瞬间,马上反应过来,又生出些恼怒。
他家世优渥,又本领厉害,已经是内定的下一代朝内的坚实新臣班子之首,除了他父亲与楚帝,他还未曾服气过他人,当然,白先生是例外,这一个小孩!这一个小孩!
李宏歌想要张嘴,顶着小团子冷漠的视线,还是本能的闭上了嘴。
最主要的是……
这孩子的脸和浑身的气势,实在是太熟悉了!
连潮已然看傻了,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我们、我们大楚什么时候有小太子了吗。”
这次轮到白岩怔了一下,随后感觉搞笑的莞尔起来。
他摇摇脑袋,感觉小楚帝被认作是“自己”
的儿子,怕是会恼羞成怒,记连潮一笔旧账。
毕竟楚帝的小心思没有人比白岩更清楚了,他其实记仇得很。
白岩拉着楚帝的手,晃了晃,正想哄了两句,却见到小团子仰起头来。
白岩疑惑的歪歪头,意思为问他要如何。
下一刻,冷着脸的小团子忽然松开的手,然后伸出两节还有些稚童圆滚的手臂。
白岩:……
他眼睛逐渐睁大了。
小楚帝非但没有气急败坏,或者蔫坏的解释,反而……反而像是验证了他们的说法似的,甚至开始“撒娇”了。
之所以说是撒娇,是因为白岩恍惚的小楚帝抱起来,对方当着一堆比他小了十来岁的孩子的面,竟然用小手勾着白岩的脖子,把脸也埋进了白岩肩膀上,只留下一点小侧脸。
白岩有些惊疑不定,甚至开始怀疑楚帝是不是脑子也跟着变小了,但是他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一群已经呆若木鸡的小学子们,再被“疑似白先生与楚帝突然出现的神秘的孩子”挑衅过后,又被总是温温合合的,现下却假意不明显的与他们告别,一边哄着小崽,一边用手偷偷去捏对方的小动作刺激到。
甚至连俩人在仆从的包围下都没了身影,遭受重创的李宏歌和连潮都没反应过来。
两个抢白先生时互为“敌手”,平时又互为保镖头子的少年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里的无数警惕。
什么大楚太子,他们以后辅佐就是了,这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此以后他们多了一个劲敌!!
这个明明长着楚帝一张果断英武的脸的家伙,竟然还深谙撒娇这一可怕的攻击!!!
真是,太可恶了!

◎当楚帝变小之后—前世记忆◎
白岩只以为是楚骥在外等的烦了,尤其几个学子还有些势头冒犯,“大逆不道”的遮了小号楚帝的脸,匆匆带着人离开了学馆。
小号楚帝路上到是安静,只是他虽然变小了,白岩仍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走了一小半路,他便憋得脸色有些发红,在到御花园的一角后,干脆利落的松开手,让小楚帝顺着他的胸膛滑了下去。
他与拧着眉仰头看他的楚骥大眼看大眼,然后抬起胳膊,捏了捏有些酸的肩膀,抱怨道:“大人,只玩这一次便够了,现下你这幅模样,为了避免大臣们恐慌多问,下次万万莫再出来了。”
听了他说这话,地上的小少年虽然仍然是安静的,但是白岩却很明显察觉到从小楚帝身上冒出来的黑气。
虽然李宏歌几个小孩有些冒犯,可楚骥平时是最不在意这些小事的,他对于有本事的人一向有些容忍度,李宏歌也算是他看好的下一代小辈,完全不至于记挂到现在吧。
白岩揉着肩膀,蹲在小小楚帝身前。
他眯着眼,抬起两只手,按在小楚帝肩膀两侧,脸也凑过去,左看看,右看看,笃定的说道:“你生气了,大人,你在气什么?”
小楚帝冷淡的小脸更硬了一点,撇过头,避开白岩试图捏一下他脸的手,僵硬的冷声说道:“大胆!”
连大胆都冒出来了,这是真的有些气了。
白岩越发觉得好奇了,如果是几年前的他,或许还会怕一怕,现在,或许他应该给楚帝一点面子。
想到此处,白先生抿了下唇瓣,归归整整的拱手,对着小号的楚帝说道:“是是是,我错了。”
如果忽略掉他仍然“不雅”的蹲在地上的动作,许能有点说服力。
楚帝撇着眼,瞧他一下,又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只是不知道想到什么之后,目光闪了闪,又低下头。
白岩扒拉他许久,见他没反应了,以为他真的生气了。
楚帝一向是脾气大的,他倒是不敢做什么——毕竟白岩是个身体很弱的帝君,全宫里的最小的孩子都知道,他们这位平时会凶人的楚帝陛下对上帝君白先生,是一点重话也不敢说了的。
“大人,别气,你到底怎么了。”
白岩有些认真起来,试图与固执的小楚帝沟通。
总归他现在小小一团,说不通,说不定他还可以“威力威胁”。
这当然是说着玩的,在楚帝扭过头来时,白岩很快更正了自己危险的想法。
只是出乎意料的,这次楚帝没有冷着脸略过这件事,而是抓住他的衣领。
白岩低头顺着看了看,迷茫的抬头。
楚帝小小年纪时便已生得凌厉的气势,哪怕是一张还有些奶气的脸,也让人不敢冒犯。
但是连手也是软的,与成年时健壮的一只手都能提起耕牛的粗粝大掌完全不同,白岩出神着,捏了捏牵着他衣领的小爪子。
楚帝见他出神的脸,便又多了几分恼羞,只是他当然不会表现出来,只撑着几分硬气,厉然道:“那群学子不会便是不会,你不可再让他们过多依赖!”
白岩唔了声,点点头,又疑惑道:“可是那是他们问我问题……”
“区区问题,有便让他们亲自来问朕!”
被他再次开口顶的小楚帝凌乱说道。
原本白岩没听太懂,现在也懂得了。
他上上下下看了小楚帝一眼,把冷静镇定的小帝王看得几乎炸毛,才“虚假”的安抚急急道:“知道知道,我知道了。”
他就说是大人什么因为什么生气。
原来,是因为想更早点见到他。这么想,估计楚帝大人私下有意见已经很久了。
白岩笑了一下,看着有些气急败坏又想镇定遮掩的小楚帝,勉强收住了想要继续捉弄他的心思,两手一揽,便抱住小崽,靠近小楚帝圆润的耳廓温声的说道:“臣必定是听陛下的话的!”
白岩的身上总是有种特别的味道的,即便现如今坤泽已经可以随意遮掩气息,楚骥仍然能嗅得到,也会轻易被影响。
他硬着脸,小手紧紧扣着白岩的肩角,假装沉稳的嗯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今日他如此失态,其实也不全是因为那群“不懂事”的小儿。
想到脑海里刚刚突然出现的那个画面,楚骥表情沉了一下,手指把白岩握得更紧了,隔着衣服,稚童的力道都被白岩感觉到了。
白岩皱了下眉,疑问的侧脸看过去。
小楚帝沉沉看着他,目光格外深邃,让白岩都不自觉正经起来,小声问道:“怎么了?”
难道他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让小小楚帝记挂上了?
白岩有良心的反思了一下自己,虽然他近来因为天儿冷了,晚上总是习惯把楚帝当成垫子,或趴着或躺着,偶尔还要在他身上滚一滚,又或者是批改学习们的作业时因为太困,吃着东西都忘记了,掉了好多碎渣渣在楚帝身上,又或者——
好像自己是有点过分。
白岩羞愧起来。
“没有。”
可是没等白岩对着小楚帝来一次深切的自我反省,眼前的小号楚帝陛下便开口说道。
他的声音难得的竟然有些低。
楚帝的声音一向是低沉雄厚的,哪怕是小孩时也带着无法让人挣脱的压迫感,现下听着,倒像是有些忌惮担心着什么一样。
连目光都有些复杂起来。
难道身体变小,还能让烦恼便多吗?
虽然反思了自己的错误,但是被楚帝已然惯坏,马上就忘掉这些事情的白先生稀奇的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小崽,不过无论如何,他已经决定今日暂且对小楚帝好一些。
嗯,现在他才是靠谱的大人。
白岩站起身,满意的绕着严肃脸的小楚帝走了两圈。
这种感觉实在是很稀奇,他比楚帝高了!
白岩看满意了,这才蹲下,然后伸开手臂,大方的说:“来吧,大人!”
瞧着白岩几乎翘上天的尾巴,小小楚帝唇角绷了一下,不过最后也没说什么,只“乖巧”的张开小手,抱紧白岩的脖颈,被他抱在身上。
也是因着身体弱,楚帝未曾对白岩的身体状况疏忽过,锻炼是少不得的,所以虽然累,但是白岩还是能稳稳抱住小小的楚帝,只是想要调节一下姿势有些困难,被盖住眼前路的白岩艰难的请求帮助,江德满一众人等连忙凑过去,七七八八的混在一起。
“阿年!”
混乱中,一道十分熟悉又刺耳的喊声在院门外响起,几个奴仆都是被吓得一愣,停住手,都朝院外看去。
禁军跟在楚祈宣身后,已经顾不得他的身份,按住他的肩膀将他压在地板上。
因为距离太近,连暗卫都现了身,犹如铁刚一般守在中间。
楚祈宣面色赤红,楚家一脉延续的亮亮的眼睛此时更是几近充血,他粗喘着气,还在地上挣扎。
“殿下!您这是冒犯天颜!”
禁军长压着他,快速的嘶声提醒道。
虽然这之前楚帝与宣王世子之间因着帝君有一些的纠葛,可其实并未持续多长时间。
宣王世子是楚帝一手带大,视他如君父,莫说绝不会抵抗楚帝,就是于白岩,他也知道一定是自己做了错事。
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明明他所预想的结果是皆大欢喜的。
楚祈宣试图说服自己,毕竟他与白岩相见不过很短很短的时间,即便有感情,可能也只是因为母族关系附带的怜惜。
没错,他不该是那种犹豫不决的人,可是却总在夜深人静时惊醒,身体的本能告诉他,他失去的或许不止只是一个亲缘,而是更重要的,他曾经或许朝夕相处过得人。
楚祈宣过着几乎自虐的日子,每日白天他仍是能力出众的宣王世子,可每到夜晚就总是会被突然失去的感觉惊醒,再也不能安睡,直到今日清晨,楚祈宣崴了一下腿脚,不是什么大问题,自清和正德都没太当一回事,楚祈宣本也没有当一回事,直到他脑海里突然出现大片的回忆,从最开始的见面,是楚祈宣熟悉的第一次见到白岩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白日做梦,还有闲心想一想,这么一算,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白岩了,直到事情从中间开始变化,他见到白岩与他一起回到楚国,一切都是和他曾经想象中的画面重合的,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当初是因白清故意骗他,看到自己糊涂的决定会攥紧手腕,可是在那个世界中事情的走向却和现在完全不同,白岩没有离开他,他们甚至走到婚宴当天,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他都看见穿着大红婚服的白岩。
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是他太过心软,让白清有了机会——不,这都不是白清的错,一切都只是他自己愚钝,可白岩还是和他在一起的,他与白岩曾经日日相处过两年,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觉得白岩熟悉,会在第一眼就认定他们会成婚。
他有机会改正这一切。
给他这个机会,他会和白岩一切重新开始——
可是梦很快就醒了。
楚祈宣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明明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
他和白岩有过几年的相处,有母族最亲密的羁绊——这些事情白岩一定不知情,如果他知情,他肯定不会就这么放弃他!
楚帝没有限制过楚祈宣进宫的权限,楚祈宣几乎是一路狂奔而来的,一直到楚帝与白岩所在的殿门院外,禁军才出手阻拦。
此时楚祈宣几乎是希冀的看着站起身,蹙眉往这边看来的青年。
白岩已经长高了好多,束着发,他发丝柔软,所以束起也不显得凌厉,反而有几分儒雅温软。
只除了他身上抱着的一个孩子——
楚祈宣这才发现,定睛看过去。
那是一个长得十分像楚帝的孩子。
白岩与楚帝成婚数年,虽然没有任何消息,但是两人如果有子,这年龄是差不多的。
这是阿年……与他皇叔的孩子吗。
“阿年!我们曾经在一起,我们是已经成婚了的。”
楚祈宣脱口而出。
他胸口极具喘息着,理智来讲,这话他是不应该此时也不合时宜说出口的,话音一落,满园的宫人都跪了一地规避。
那是他的皇叔,他最尊敬的人。可他不甘心,白岩还是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伴侣!
他只是没有之前的记忆……
“之前是我做错了,我都知道,我在反省。”
楚祈宣嘶声说。
他开口的时候,白岩的确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到这句话,他瞳孔微微一缩,抱着小楚帝的手也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白岩几乎马上就意识到,现在他面前的这个是有前世记忆的宣王世子。
手上传来一瞬凉凉的感觉,白岩还有些没有回过神,下意识的侧头看过去。
小号楚帝的脸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冷,如果不是大白日,白岩几乎都看见从他身上冒出来的寒气。
楚帝是发怒了的,他“小手”攥着白岩的衣袖,攥得很紧。
他虽然近些年脾气好些,可以完全算不上仁慈的君主。
楚祈宣在这里说这些话,对于毫不知情的楚帝来说相当于第二次挑衅,前一次他没有把那当一回事,只认为是楚祈宣无能软弱的逃避,可现在,却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因为他还是一个爱吃醋的“小皇帝”!
白岩立时恢复了理智,抓住小楚帝的手。
小孩隐忍着黑沉沉的脸,唰的回头盯着他。
他们可能都要倒霉了,白岩第一个想法如是。
他的全部关注点都在楚帝身上,没有分给宣王世子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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