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
大龙睨着他，一脸你在问什么废话的表情。
他好好的身躯，有一小半都露出了白骨。这骇人的伤，怎么可能会不疼？
他本来还担心自己这可怖的伤，会吓到人。但没想到，不管是小孙子，还是亲生蛋，甚至是两个小小的，嫩嫩的芽芽，都没怕他。
而先前在秦家时，秦漾会怕他。
大龙没回答疼不疼这个问题。
他不答，时泽也知道。
“哎，你不是一直想弄死我吗，我给你个机会。”
时泽顺着龙背，摸到了龙爪爪。
他捏了捏龙爪，随后，把自己的手，摊开，按在了龙爪上。
大龙看着搭在他爪子上的手，差点条件反射的给他拍断。
时泽嘴角含笑，还在跟大龙说道：“我们结契。”
大龙：“？”
大龙：“吼？”
结什么契。
时泽卖了个关子：“结了你不就知道了？等结完契，我就告诉你一个不疼的法子。”
大龙有些不信。
他在时泽身边待了几千前，他还从来没听说过时泽有给龙治伤的本事。
以前被时泽养着时，他也受过伤。
时泽那会儿都是请专门的，会给龙治伤的人来给他治的。
“信我一回。”
时泽还在哄着多疑的大龙，他笑道：“到时候要是没用，我让你随便揍我。”
在时泽“随便揍”的蛊惑下，大龙沉思一秒，点头答应了。
“什么时候结契？结哪种契？”
结契也是分好几种的，有夫妻间的契，也有主仆之间的契，总之，不同的契有不同的说法。
“今天夜里结契。”
时泽特意指了指不远处睡着了的三个小家伙，他强调道：“今晚别让他们在这里，还有儿子，也别让儿子在。”
大龙：“知道了。”
大龙回答的不是很情愿。
他想让儿子孙孙在这里睡，儿子和孙孙睡着的模样，他能看上一整宿都不觉得久。
“好了，我去做饭，今天咱们吃好点。”
时泽看着心情不错，他亲自去外头买了食材，然后在厨房里做了一个多时辰的饭菜。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让邬野瞧见了，都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时泽的做饭水平，真是一天比一天的飞升着。
他能给胡萝卜都雕个花。
还有豆腐，也能切的跟头发丝似的。
“时叔越来越爱做饭了。”
跟邬野在一块儿的清衡，也看见了这一幕。
他顺口说道：“时叔这会儿的心情很好。”
做饭的时候都是哼着歌的。
邬野看他心情好，就觉得眼里进了刺。
他母亲还在受着伤，时时忍受着痛苦。
这个便宜爹倒好，还没心没肺的在这儿哼歌。
想到这里，邬野黑着脸就扭头走了。
他前脚走，后脚时泽就回头看了过来。
“邬野走了？”
“他有点事。”
清衡替邬野找补着，并走进了厨房，想看看有没有自己帮得上的地方。
时泽没让他帮忙。
“给，我刚炖的汤，你尝尝鲜不鲜。”
时泽给他搬了个板凳，让他坐着喝汤。
清衡推辞不过，只能捧着汤，低头喝了一口。
“很鲜，很好喝。”
清衡喝完，还给了反馈。
时泽听见他这话，更高兴了：“你慢慢喝，我把这个烤乳猪给整好，咱们就能开饭了。”
“好。”
两人同在厨房里，一个做饭，一个喝汤，彼此间，话也多了起来。
“邬野是不是没少对着你骂我。”
时泽还问起了关于自家儿子的话题。
清衡顿了顿，思索着要怎么回答。
没等他思索出来，时泽就笑道：“他肯定骂我了，这小子随我了。”
邬野的性子，的确大多半都是随了时泽。
清衡也能看得出来。
他看着时泽忙碌个不停的身影，终于开了口：“时叔，邬野他从前一个人长大，吃了很多苦。”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现在你突然说是他父亲，他一时间会有点不好接受。”
“不过等时间久一些，我相信，他肯定会接受你。”
时泽此前对邬野不遗余力的哄着照顾着。
邬野不是没感受到。
他们的父子关系，没面上看着的那么差。
距离饭菜做好还有一小会儿。
宝库里头。
大龙叼来了华丽的用诸神时期的灵兽皮毛做成的毯子，给睡着了的明乔，盖到了身上。
毯子很保暖，很快，被裹在毯子里的明乔，小脸热的有点红。
他蹬了蹬小短腿，迷迷糊糊的想把身上的毯给蹬掉。
而想当然的，有大龙在旁边看着，他是蹬不掉的。
就这样，在明乔快被热哭的时候，清衡端着饭菜，走进了宝库。
他一来，就看见了儿子。
他把饭菜放下，然后，把儿子身上的毯子，给掀开了一点。
大龙安静的看着清衡照顾幼崽。
他也想照顾幼崽。
可惜，他的蛋蛋长大了，他没有机会再照顾了。
“别看了，来吃饭。”
同样走进来的时泽，招呼完大龙，又招呼清衡：“清衡，你要不要把乔乔给叫起来？让他吃了饭再睡。”
“不用，让他再睡会儿也行，我们先吃。”
强行把小家伙给叫醒，小家伙容易哭。
清衡不想把儿子给闹哭，所以决定让他继续睡。
邬野见状，直接撕了个鸡腿过去。
他把香喷喷的大鸡腿，往明乔的小脸前面一放。
下一秒。
睡着了的小家伙，就吸了吸鼻子。
邬野拿着鸡腿，往左晃晃，小家伙的脸就朝着左边转转。
他往右晃，小家伙就往右转。
邬野看的俊脸上都有了笑，其他人看见这画面，也被逗乐了。
而逗乐了大家的当事崽，闭着眼睛，张着嘴巴，只闻到了味儿，一口肉都没吃到。
他委屈的哼唧出了声。
这么哼唧几声，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肉肉。”
一睁眼，明乔就要起了肉：“乔乔要吃肉肉。”
邬野用没拿鸡腿的那只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好，我们吃鸡腿。你过去餐桌前面坐着，爹爹给你吃鸡腿。”
邬野用一个鸡腿把儿子叫醒，一家人都聚集了，这才开始吃饭。
饭桌上。
明乔啃着鸡腿，喝着汤，吃美了还会晃晃腾空的小短腿。
等吃饱喝足，他还想跟昨天一样跟奶奶睡觉。
可爷爷不让。
爷爷说是有重要的事，要一起跟奶奶做，他不能留下来打扰。
不止明乔留不下来，邬野也不能留。
邬野听着他说的“要一起做的事”，且还不能打扰，面色变了又变。
他望向了母亲，想让母亲开口。
大龙沉默了下，还是说道：“蛋蛋，你们先出去吧。”
邬野：“……”
邬野拳头都攥紧了。
母亲一向是最烦他这个便宜爹的，眼下，却跟便宜爹站在了统一战线。
不用说，这肯定是受了便宜爹的胁迫！
邬野恨恨的还想找茬，但清衡牵着他的手腕，把他给牵走了。
明乔也被游轻给牵了出去。
灵言去处理秦家的事，暂时没在这儿。
白果抱着两个芽芽，跟在清衡后面走的。
一家子都走了，宝库里只剩下了大龙和时泽。
时泽挑眉，看向大龙：“咱们总算有点单独相处的时间了。”
大龙冷哼了声，表示并不想有。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着。
明乔被哥哥牵走后，他没急着回爹爹娘亲的房间，而是在哥哥这里泡了澡，还玩了会儿。
“哥哥。”
玩玩具的明乔，玩着玩着，小身子一歪，歪到了游轻身上。他问着游轻：“爷爷和奶奶，是不是要和好辣？”
游轻不太清楚。
他摇摇头：“不知道，爷爷对奶奶很有耐心，他们早晚会和好的。”
爷爷奶奶的相处模式，游轻是看在眼里的。
他能看出来，爷爷对奶奶是喜欢的。
可能，是不自知的喜欢。
“我想让他们和好。”
明乔说道：“我想让爷爷奶奶，和爹爹娘亲一样好。”
能看到家里人的感情好，明乔心里头也是甜蜜蜜的。
游轻揉了揉他的脑袋，犹豫再三，还是通知了他一件事。
“乔乔，我要出去一趟。”
明乔：“！”
明乔冷不丁听到这个消息，眼睛都瞪圆了。
“不要！”
他想也不想，就抱住了游轻的身体：“哥哥不走！”
明乔对游轻很依赖，他舍不得让游轻走。
小家伙的挽留，让游轻虽然心软，却依旧要走。
“乔乔，你听我说，我还会回来的。”
“我出去，是有非做不可的事。”
游轻对自己的目标很清晰，也很坚定。
他总待在大人跟前，享受着大人们的庇佑，他觉得，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自己强大。
游轻是个一旦确定了目标，就会全力以赴的人。他哄着抱着他的小孩儿，在不改计划的同时，也想让小孩儿能不伤心。
他哄了半天。
这回，明乔有点不好哄。
明乔提出了自己跟哥哥一起去，被拒绝了。
他又提出了让族人帮忙去完成，还被拒绝了。
接二连三被拒绝，明乔瘪了瘪小嘴，委屈的站了起来。
“我要去找娘亲！”
他赌气的单方面宣布不理哥哥了。
游轻看着他跑出去的小身影，也有点无奈。
“乔乔。”
他叫了叫明乔，没叫住。
眼看着明乔跑了回去，游轻只能等明天才过去找。
现在有点晚了，他跟着跑去邬野叔叔的房间，有些不太好。
跑回房间的明乔，没能对着娘亲告上状。
娘亲和爹爹都不在房间。
一肚子委屈的小家伙，这下眼睛都红了。
他蹬掉小鞋子，爬上了床，然后钻到了被窝里，把脑袋都蒙了起来。
儿子在屋子里伤心，当爹的还完全不知道。
被清衡拉走的邬野，根本不放心。他在房间里待不住，又出来了。
他还是想去看看时泽到底想做什么。
“邬野。”
清衡一直在拦着他：“你今晚别去了。”
邬野咬着牙，想去，但也没真的迈进去。
他怕会撞见什么不太好看的画面！
“这个狗东西。”
邬野气狠了连亲爹都骂：“我娘都什么样儿了，他还要打我娘的主意！他真不是个东西！”
怪不得他打小一肚子坏水呢，原来都是这个爹害的。
都怪这个爹把坏的都遗传给了他！
邬野别说是骂爹了，他这会儿气上头，连自己也骂。
不怪邬野这么气，今晚上时泽说的那些话，也的确容易引起歧义。
邬野跟清衡听着，都像是时泽要跟大龙做点什么。
“邬野，你别气了。”
清衡只能竭力的安抚住邬野的情绪：“他们俩能生下你，彼此定然是有感情的。”
“长辈的感情，我们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尤其是这一对长辈，还是邬野的亲生父母。
他们实在不好开口，干预什么。
邬野还是气。
他气到最后，一脑袋扎到了清衡的怀里。
“清衡，我怎么有这么狗的爹啊！”
邬野的脸贴在清衡的颈窝里，委屈极了：“我不想要这个爹。”
清衡轻拍着他的背，耐心哄：“我觉得时叔没你想的那么坏，等明早我们一起去看看。”
两人在宝库外头拉扯着，好半晌，才一起手拉着手回去。
当然了，回去前，为了安抚住邬野，清衡主动亲了他几下。
两口子手牵着手回去。
他们回去的时间有点晚，在看到鼓鼓的小被子后，两人还以为儿子已经睡着了。
他们轻手轻脚的，没吵儿子。
清衡看看被子，回头，想把门关上。
门还没关，白果就走了来。
“清衡，邬野。”
他也注意到了小被子，见小被子一动不动的，这才敢放心说话：“我想，给桑叔，治一治。”
大龙的情况，他们这些大人都是清楚的。
邬野看着想给母亲治病的白果，他点头同意了。
“谢谢，不过……你不用勉强。”
邬野知道白果心软又善良，所以怕他为了救自己的母亲，导致自己有什么损伤。
谢清昀马上就来了，白果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他都不好向这位大舅哥交代。
“我，不勉强，我一定，会救他的。”
白果这话，让邬野的眼底划过了抹苦涩。
“时泽都没办法救，你不用把这件事揽在身上。”
邬野一边让白果不要有压力，一边说道：“我的母亲，我自己救。”
“我绝不会让他死的。”
大人们商讨着救龙的事，他们也提到了时泽说的白骨草。
白骨草，不是吃了能让人变成白骨的草，而是能让白骨长出血肉的草。
他们准备先找这个。
大人们压低着声音，聊了好一会儿。
他们浑然不知，躲在被窝里的崽，根本没有睡。
本来还只伤心哥哥要走的明乔，现在好了——
他得到了双倍的伤心。
他小胖脸泪流满面，想想白日里还在教他变成小龙的奶奶，再想想大人们说的，奶奶就要死掉了。
他一个没忍住，在被窝里哭出了猪叫。
这一声猪崽似的叫，让大人们也瞬间一僵。
“乔乔不是睡了吗？”清衡站在门口，都没敢回头。
邬野也懵了：“他没睡吗？！”
小被子半天都不带动的，他以为这只崽早睡了！
要知道没睡的崽，根本不会这么老实的。
白果也愣住了。
几个大人回过神来，全都去了床边。
邬野一把掀开被子，然后看见了一只快哭撅过去的崽。
“儿子，儿子不哭啊。”
邬野把儿子抱起来，给他顺着背，防止他岔气。
“我们刚才在门口瞎聊的，乖啊，不伤心。”
邬野想把刚才的对话糊弄过去，可明乔很难被糊弄。
他仰着小脸，哭个不停。
“不要奶奶死呀！”
他奶音哭得直抽抽：“乔乔不要奶奶死！”
“奶奶不死，奶奶不会死的。”
邬野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顺着他的背，旁边的清衡则是在给他擦着小脸上的眼泪。
白果说话不太利索，想哄都哄不动。
几个大人们急得不行，最后，还是芽芽出了面。
两个芽芽爬到邬野的怀里，然后，对着大哥，来了个脸抱。
脸抱，就是抱住大哥的脸。
芽芽们太小了，两个一起抱，还要分下工。
他们一个贴住明乔的左脸，一个贴住了明乔的右脸。
这就是芽芽们的脸抱了。
有芽芽们出马哄，明乔的哭声终于小一点了。
白果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也稍微松了口气。
还好，有这两个芽芽在。
白果在庆幸着自家芽芽能哄住明乔，而许久没见到老婆孩子的谢清昀，此刻，也在念着芽芽。
谢清昀已然抵达了天钧界。
但是，在天钧界，他迷路了。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处无人发现的神迹处。他之所以能到这里来，则是为了避两个奇奇怪怪的人。
对方瞅见他，就两眼放光，还没靠近他，就张开了手要抱他。
不止如此。
这两人还很恶心的叫他崽！
谢清昀为了甩开人，费了不少功夫。
而倒霉催的，他最后把人甩开了，自己也搭这儿了。
他四处打量着这处地方，在这处地方，他看见了巨大的龙爪印。
这里估计有龙住过。
谢清昀想着老婆孩子，在探究了一番陌生的地方后，找了个洞穴，喘口气休息。
他距离老婆孩子，已经不远了。
而孩子还有孙子的时泽，这会儿，即将拥有一个老婆。
他哄着大龙，跟他结了契。
结契前，大龙还有点不放心，问他：“你真不是要跟我结主仆契？”
时泽摇摇头：“当然不是了，我以前养了你那么久，都没跟你结过主仆契，现在更不可能给你结了。”
他是魔神不假，他不是渣神。
他的龙，千辛万苦为他生下了蛋。
他是疯了才会让想着做龙的主人。
“你把戒心收一收，过来，跟着我一起念。”
时泽的大手搭着龙爪，他让大龙跟着他，重复起了结契的誓言。
片刻后，最后一句誓言落下。
大龙慢半拍的发现了不对：“这是……同心契。”
同心契，是缔结道侣的契约。
此契，同生共死。
时泽哄着他结的，还是最最古老的同心契。
这古老的契约，不但能同生同死——
还能转移痛苦。
几乎是在契约结成的瞬间，折磨了大龙多年的痛苦，就在瞬间，消失了个干净。
大龙抬起了自己的爪。
他摸了摸心口处，这里原本是最疼的。
可现在，他不疼了。
承担了大龙所有痛苦的时泽，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他脸色虽然有些发白，但眼底却有笑。
他摸了摸大龙的鳞片，抬着头，对大龙笑的得意。
“看，我没骗你吧。”
时泽说道：“这下，你不用再疼了。”
时泽的得意，落在大龙的眼里，让后者的喉头都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一时间说不出来半个字来。
好半天。
大龙才哑着声音，说道：“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没脑子？”
被他变着法的谋害，不生气。
被他捅了一刀，还不找他算账。
现在，担了他所有的痛苦，还能像没事人一样，对他笑的这么欢。
大龙的话，让时泽直挑眉。
“谁说我没脑子，我要是没脑子，也不会有乔乔这么聪明的孙子。”
他小孙孙的脑袋瓜，可是公认的聪慧！
大龙听着时泽的炫耀，本来想说乔乔的聪明不是随了你。
可他的嗓音哑着，哑的他开不了口。
时泽靠到了大龙的腹部，他还在笑，只是，声音轻轻的。
他说：“桑屿，原来你一直……这么疼啊。”
他的龙，果然还是得他养。
没了他，这条傻龙根本养不好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爷爷：疼老婆这点，我儿子随我！
他吼完，想让时泽解除契约，还想让时泽把他自己该承担的痛苦还回去。
可时泽却说：“这是同心契，结了就不能解。”
大龙：“……”
大龙想想自己快走到头的生命，他怔了怔。
“你不怕死吗？”
时泽摸摸他柔软的腹部，见他没反抗，直接顺竿爬的躺到了他的腹部。
“我要是怕死，当初就不会养你了。”
他时泽从来都不是个怕死的。
夜色静谧。
宝库里有月光充盈，巨大的银龙垂了眸子，低头注视着腹部的男人。
男人也在仰脸看着他。
一龙一人目光对视，时泽眼里带笑，他觉得这会儿安静的大龙，真是乖顺的可爱。
“好了，睡觉。”
时泽轻拍了拍大龙的腹部，他哄道：“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以前时刻忍受着痛苦的龙，估计都没睡到一个好觉。
时泽现在不想多跟他聊天，只想让他好好睡觉。
大龙闭上了眸子。
他闭了眸子，时泽随手拿了个口哨。
他吹起了轻柔的曲子。
这曲子是很久很久前的了，他曾经给大龙吹过。
在悠扬的曲调下，大龙慢慢的，还真步入了梦乡。
他睡着了，时泽没睡。
时泽枕在他身上，眼也不眨的看着他。
大龙的腹部一起一伏着，平静的心跳和均匀的呼吸声，都让时泽无比心安。
他看着大龙，足足看到了天亮，还犹嫌不够。
时也和自己的龙，这一夜，过得还算温馨。
而家里房间内，明乔是硬生生哭累了，累到睡着的。
他睡着后，清衡打了温水来，给他细细的洗了小脸。
邬野也给他换了新的小睡衣，还托着他肥嘟嘟的小屁股，让他趴在自己胸口上睡。
哭睡着的崽，夜里会睡得不安稳。
只有趴在大人身上，他才会睡得稳一点。
白果内疚极了。
他看着趴在邬野胸口上的明乔，感觉都是自己惹的祸。
“白果，不怪你。”
邬野忙着照顾崽，清衡细心的注意到了白果的情绪。
他及时安抚了白果：“乔乔奶奶的事，我们就算要瞒，也瞒不了多久，乔乔早晚都要知道的。”
“刚才也怪我和邬野，我们没注意到他是醒着的。”
清衡的安抚，还有哄完了大哥又来贴贴娘亲的芽芽，都让白果的愧疚感，终于褪去了一些。
他又看了一眼明乔，这才抱着自己的两个芽芽回了房。
回房后，白果的表情还是闷闷不乐的。
芽芽们对视一眼，他们心有灵犀的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哄娘亲开心！
他们一跳一跳的，跳到了书桌上。
再然后，他们把书桌上的画卷，给推了过来。
画卷上的谢清昀，微抬着下巴，神情是惯有的矜傲。
芽芽们跳到了画卷上，爹爹的脸上。
白果：“……”
白果看看芽芽，再看看芽芽屁股底下的谢清昀，他的心情并没有转好。
相反，他更抑郁了。
他想谢清昀了。
明明没跟谢清昀在一起前，他都是独来独往的，且最喜欢独处的的。
跟谢清昀在一起后，他就再不喜欢独处了。
他喜欢跟谢清昀待在一处。
芽芽们想用爹爹哄娘亲开心，但弄巧成拙，害得娘亲更不开心了。
他们无措的卷起了小叶子，眼巴巴地看着娘亲，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好，白果是个爱崽崽的娘亲。
他把两个芽芽捧起来，挨个亲了亲。
“谢谢一一二二，我知道你们想让我高兴。”
白果温温和和的，哄起了儿子和女儿。
他把画卷小心翼翼的挂到了床头，然后抱着两个芽芽，闭眼睡下。
晨曦的光芒笼罩天地，所有人都在慢慢苏醒着。
明乔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小脸正在爹爹的胸口。
他的睡姿虽然不乖，但要是这么被搂着睡，他倒不会乱踢乱蹬的。
“爹爹。”
在爹爹的怀里，明乔这一夜并没有做噩梦。
他揉了揉眼睛，看着维持着搂他姿势的爹爹，小脑袋瓜还没清醒，就下意识的问道：“你累不累呀？”
被他这样压着睡，会累的。
邬野亲亲儿子，俊脸带笑：“不累，爹爹最喜欢抱着你睡了。”
小小的儿子趴在他的胸口上，全心全意的依赖着他。
这样的画面，邬野再珍惜不过。
一家三口都没起来。
明乔跟爹爹说话间，清衡也睁开了眼。
“乔乔，睡得还好吗？”
清衡捧着儿子的小脸，检查了一下，看他小脸上没有新的泪痕，这才松口气。
明乔眨了下眼睛。
在爹爹娘亲的陪伴下，他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听到的消息。
“奶奶。”
他叫了声奶奶。
邬野和清衡听他叫奶奶，全都心头发紧。
他们俩已经做好了哄儿子的准备。
可让他们意外的是，明乔没跟昨晚上一样哭的那么厉害。
“我不哭了。”
过了一夜，明乔像是长大懂事了一点。
他奶还有点沙哑，但精神很好：“我要救奶奶，我给奶奶找药！”
为了不让儿子沉浸在难过的情绪里，邬野摸着儿子的脑袋，大力赞成他去给奶奶找草药。
一家三口在床上腻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起来。
他们现在吃饭，都是去宝库里吃的。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吃饭，不知何时，成了他们的习惯。
现在他们的一家人里，还包括只能住在宝库里的龙。
为了跟龙一起吃饭，他们都心甘情愿做好了饭菜端进来。
这回，早上是邬野做的。
时泽在宝库里没出来。
邬野把饭菜做好，犹豫着没往宝库里送。
还是清衡过去查看了一下，回来才让邬野端菜进去。
“那狗东西……没对我娘怎么样吧？”
邬野悄悄的跟清衡咬着耳朵。
清衡想想自己进入宝库后，远远看到的画面。
他斟酌着道：“应该没怎么样，我看他们相处的很好。”
“时叔睡在母亲的腹上，母亲没有要赶他的意思。”
邬野：“……”
邬野皱了皱眉。
这都睡到腹上了，他娘该不会真被这狗东西给哄住了吧。
“我晚点得跟我娘聊聊。”
邬野不放心自己的大龙娘亲，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要掺和一下父母的感情事。
清衡对他做的决定，都不会阻拦。
很快，宝库里，早饭摆了出来。
明乔今天表现的格外黏大龙。
他贴贴着大龙，一双圆眼睛里装满了大龙的身影。
“奶奶。”
明乔这个小黏包，嘴巴还甜甜的，他抱着大龙，软声道：“乔乔爱你呀！”
大龙收到孙孙的表白，愉悦的蹭了蹭孙孙的小脸。
“吼。”
我也爱你。
大龙这道吼声落下，时泽的俊脸都扭曲了一瞬。
“傻龙从来没跟我说过爱我。”
这样温情的话，他混了这么多年都没混到。
邬野看着便宜爹的扭曲表情，哼了声。
“谁让你没乔乔讨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