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他解释完,李甚依旧冷着一张脸,面部肌肉紧绷,“我要看看你口中学长的照片。”
贺清淮心里一凉,眼底透出真正的惊惶。
还好眼镜遮挡了一部分情绪,李甚又在怒头上,没有仔细研究他的表情。
贺清淮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照片是绝对不能看的,但李甚也不是好糊弄的,必须有一个正当理由……
“你为什么突然走神?照片不方便给我看?”两人站在阳台说话,李甚的声音越来越大,吸引了外面路人的注意,贺清淮看见有人抬头向上望,紧张之下突然福至心灵,道:“我没有学长的照片。他从来不发朋友圈,我也没有特地留过他的照片,已经十多年没有见面,在我心里他就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而已,我已经不记得他具体的模样了。”
这当然是假话。事实上肖归帆非常喜欢在朋友圈发自拍,他相貌不错,工作也很有前途,人还在国外,他们学校除了他,暗恋肖归帆的人数不胜数,肖归帆估计也知道自己的魅力,发照片的目的显而易见。
以前贺清淮不觉得肖归帆的虚荣心有问题,现在经李甚提醒想起来,忽然觉得他的行为有些油腻。
“真的?”李甚的语气平静了许多。
贺清淮没想到自己一时胡诌的话反而安抚了李甚的情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下更加不安。
一开始就充满谎言的恋爱,真的能继续顺利谈下去吗?
贺清淮脸上的惶恐之色消解了李甚的怒气,他低头亲亲贺清淮的唇角:“我不问你就一直不打算和我说?现在知道害怕失去我了?”
贺清淮紧紧抱住李甚,把头埋在李甚胸前,声音闷闷道:“我怕你生气吃醋和我分手。”
“生气吃醋很正常,我爱你,肯定会嫉妒被你喜欢过的人,但分手绝对不可能,除非是你做了让我无法接受的事情。不过我无法接受的事都是贺教授你绝对不会做得事,所以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主动和你提分手。”
贺清淮惶恐的心半点都没有被安抚,肖归帆就像是一道随时会爆炸的雷,炸开来之后,他和李甚都会受伤。
唯一让贺清淮安慰的是,肖归帆应该不会回国了,只要他一直待在国外,不出现在李甚面前,他就能一直瞒着李甚。
门铃突然响起,李甚道:“应该是我买的菜到了。我去给你做饭。”
“好。”贺清淮点头。
他看着李甚去开门,拿进来一袋子东西,从里面挑出几样后去了厨房。
李甚明明不喜欢下厨,现在却在为他做饭,也许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严重。
李甚爱他,就算知道了也应该会原谅他吧。
因为堵在心头的愧疚,李甚做的清汤寡水的饭菜贺清淮吃得时候夸了又夸,好像是什么人间美味。
李甚自己尝了觉得味道一般,但见贺清淮喜欢,心里高兴,终于再次露出笑容。
吃完饭两人去房间午睡。
贺清淮躺在李甚怀里,他睡得并不安稳,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才睡了十分钟不到。
他心里有愧,迫切的想要通过某件事哄李甚开心。
贺清淮从床上下来,没有惊动李甚,到客厅用手机搜索了附近的眼镜店,选定一家最近的,拿了放在茶几上的钥匙自己出去了。
半个小时后,贺清淮戴着隐形眼镜回来。
他想既然李甚喜欢他不戴眼镜的样子,他以后可以多戴隐形,让李甚高兴。
贺清淮回到卧室,发现李甚还没有醒,便躺回他身旁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睡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有人在碰自己的眼皮,贺清淮睫羽轻轻一颤,缓缓睁开眼睛。
“清清,你终于醒了。”李甚好似已经完全忘记了两人之前的不愉快,见贺清淮呆呆地看着自己,笑着亲亲他的鼻尖,“是不是看不清我?你的眼镜没在床头柜上,你放在哪了,我去帮你拿。”
贺清淮抓住要坐起来的李甚,眨了眨眼睛,戴惯了眼镜,突然不戴眼镜也能这么清晰地看见李甚,非常不习惯,就像是一个天天穿着衣服的人突然不穿了一样奇怪。
“我看得清,不需要眼镜。”贺清淮抬起手,指尖从李甚锋利的眉骨划过,到他微垂的眼尾,再到挺立的鼻梁,薄厚有度的嘴唇。
李甚看向他的目光越来越深,喉结滚动,声音微哑道:“清清,你是在勾引我吗?”
贺清淮迎着李甚的视线毫不退缩:“不然你买那么多保险套放着浪费吗?”
贺清淮知道自己这张脸对李甚的吸引力有多大,尤其是他不戴眼镜的时候。
他探出一点舌尖,在唇瓣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水痕,“李甚,吻我。”
冷淡的淡色眼眸晕着水意,半阖眼睫慵懒的垂下。
贺清淮想得没错,这副模样对李甚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身体压了过来……
饶是贺清淮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面对格外激动的李甚时,依旧有些承受不住。
“不要”“停下”说了无数遍,在李甚耳中都自动变成了“不要停”,整整五个小时,贺清淮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
结束的时候,贺清淮失神地看着雪白的屋顶,脸颊嫣红,微微张着嘴巴呼吸急促。
李甚把他脚踝受伤的那条腿轻轻放下来,从床上下来,去浴室放水,放好水回来抱着贺清淮去洗澡。
等收拾好一切,李甚把洗完澡的贺清淮抱回已经换好床单的床上,贺清淮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李甚亲亲他的眼睛,低声问:“现在就睡吗?还是吃点饭再睡?”
贺清淮努力睁开眼睛:“你吃的话我就和你一起吃一点。”
李甚轻轻咬了下他的鼻尖:“清清好乖呀,奖励你一只棒棒糖好不好?”
贺清淮:“……”
李甚忍不住笑了:“不逗你了,外卖马上就到了,我抱你去客厅吃,省得卧室里都是饭的味道,吃饱后闻着恶心。”
李甚刚把贺清淮放到沙发上,门铃就响了,他去开门取回外卖的时候,在鞋柜上发现了一个眼镜店的包装袋,惊讶地“咦”了一声,一起拿了过来。
“这是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没有印象?”贺清淮把里面的眼镜盒拿出来,盒里装的正是贺清淮失踪的眼镜。
除此之外,袋子里面还有一张小票,李甚看完,眼底闪过惊喜,凑到贺清淮身边看他的眼睛,“清清,你偷偷配了隐形眼镜。”
“嗯。”贺清淮故作平静。
“为什么?你不是不喜欢戴隐形眼镜吗?”李甚看着他的眼睛越来越亮。
“想戴就戴了,没有原因。”
李甚了然轻笑:“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买了隐形眼镜,想给我一个惊喜是不是?”
“我很喜欢,谢谢清清。”李甚看着贺清淮的眼睛道,“你不知道你的眼睛有多漂亮,每次隔着镜片看它的时候我都很想把你的眼镜摘下来。”
“谢谢你肯为了我委屈自己戴隐形眼镜,清清,我好喜欢你。”
贺清淮抱住李甚在他胸前滚来滚去的头,害羞道:“好了,快吃饭吧,突然煽情做什么。”
两人吃完饭,贺清淮已经忍不住闭上眼睛,结果再次被李甚叫醒。
贺清淮忍着对李甚发脾气的欲望:“怎么了?”
李甚点点他的额头:“不能戴着隐形眼镜睡觉,去摘了再睡。”
贺清淮不想动,觉得隐形眼镜果然还是太麻烦。
他果然还没有那么爱李甚,才戴了一会儿就已经不想为了他委屈自己了。
最后还是贺清淮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洗漱,才勉强起来去盥洗室摘下隐形眼镜,放到专门的盒子里,洗脸刷牙,回到卧室躺在床上一秒睡着。
李甚帮他盖好被子,俯身亲了下他还带着水汽的脸颊。
第二天醒来,贺清淮发现李甚已经不再床上。
他从床上坐起来,习惯性拿起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踝,上面的水泡已经软下来,破皮的地方也已经结痂,摸上去感觉不到疼痛,应该是好了。
今天他们计划去爬山,贴上创可贴,穿合脚的鞋,应该没有问题。
贺清淮起来洗漱,出了卧室后也没有看见李甚,叫了他两声,没听见回答。
可能是去买早饭了吧。
贺清淮想。
他准备回卧室换衣服的时候,看见对面书房的门开了一道门缝,李甚应该进去过。
他进去干什么?看书吗?
贺清淮起了好奇心,转身走到书房门前,伸手去推门。
书房门开到一半的时候,客厅传来了开门声。
李甚回来了。
贺清淮立刻收回手。
去到客厅,果然见李甚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回来:“贺教授你醒了,洗漱了没有,我买了早饭回来,和昨天的不一样。”
贺清淮跟着他走到餐桌前,“洗漱了,就是还没换衣服。”
他是在不想穿那件暗红色的丝绸睡衣,虽然穿着很舒服,但穿上后会引发一系列问题,影响两人的游玩计划,贺清淮干脆穿着浴衣出来。
“那就吃完再换。”
今天的早餐种类依旧很多,李甚帮贺清淮挑了几样他能接受的,剩下的自己吃。
这次贺清淮没有了好奇心。
李甚不给他吃的一定是不好吃的。
吃完饭,李甚道:“咱们要不要改变一下计划,上午先休息,毕竟你昨晚消耗量很多体力。等下午再爬山,晚上山顶有出租的帐篷,咱们可以选个好的位置看星星,第二天早上起来还能看日出。”
“我觉得可以。在山上看日出,后天再去海边看日落。”
行程重新调换,贺清淮又去床上躺了一上午。
他不比李甚年轻力壮精力充沛,还是需要多休息。
中午李甚带贺清淮去外面吃潞城特色的饭菜,下午午睡结束后,穿戴好登山设备,两人打车来到潞城山脚下。
潞城山算是潞城知名景点之一,因为半山腰有座姻缘庙,据说很灵,很多年轻情侣和单身人士会来庙里求姻缘。
秋天漫山金黄火红的叶子,李甚和贺清淮边爬山边看风景。
到了半山腰,贺清淮感觉还能继续爬一会儿,李甚反而主动叫停。
“那边有个庙,咱们去看看吧。”
贺清淮不知道那是个姻缘庙,他对神佛之事也不太感冒,不过李甚有兴趣,他还是跟着进去看了看,意外发现庙里面的景致不错。
李甚说想去洗手间,贺清淮自己在庙里面转了一会儿,正当他在仔细辨认一块石碑上刻的字的时候,李甚突然从身后出现,吓他一跳。
贺清淮捂着胸口转过身瞪他:“你就不怕把我吓出心脏病来?”
李甚把一个黄纸符咒放进他手里:“不怕,给你这个平安符保平安,绝对什么事情都不会有。这间庙很灵的。”
贺清淮好奇地看了眼,便收了起来:“走吧,继续爬。”
他对什么符都不感兴趣,那些东西不过是骗钱的手段而已,一张纸片就能卖几十块,简直是暴利行业。
李甚看出他不在意,叮嘱道:“你可别丢了,我好不容易求来的。”
贺清淮道:“不会,我已经收好了,不可能丢。”
哪怕不信这些东西,到底是李甚送给他的,贺清淮还是比较珍惜,放到了手机壳中。
手机不丢,符就丢不了。
两人爬到山上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暗下来。
山顶风大寒冷,但依旧有很多情侣选择在晚上留下看星星等日出。
像李甚和贺清淮这种两个男人组合的几乎没有,但天色昏暗,也没人会特意注意他们。
李甚去租了帐篷回来,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将帐篷搭好。
等天色完全暗下来,山顶只能看见点点手机屏幕发出的光,忽然起了风。
李甚坐在帐篷里,把正站着抬头望月的贺清淮拉下来坐下,“冷不冷?”
贺清淮被李甚搂着,李甚身上的热意驱走了他身上的寒气,贺清淮才感觉到冷,打了个寒战,缩进李甚怀里。
天上繁星密布,是在京市看不到的景色。
看到后半夜,困意上涌,两人进了帐篷睡觉。
李甚定了个四点半的闹铃,便握着手机搂着贺清淮睡了。
闹铃响起的第一时间,李甚醒了过来。
他拉开帐篷的拉链,看了眼外面,天还黑着,转过身来把贺清淮叫醒,“清清,起来看日出了。”
贺清淮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拿过一边的眼镜戴上,顺着李甚的力道站起来。
李甚用手机打着光,贺清淮没找到自己的手机,以为丢到哪个角落去了,没在意地跟着李甚走到看日出的最佳位置。
他们坐下后,陆陆续续又有人过来坐到旁边。
等了大概十分钟,终于,黑暗的天边像是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猩红是光射出来。
太阳从地平线升起,染红了天边的云,那一瞬间的瑰丽无法言喻,所有人都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没有说话。
“有小偷!”突然,身后一阵喧闹声响起。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大家准备收拾一下就下山,听到“小偷”两个字,全都下意识找自己的手机。
“我手机没了!小偷在哪呢?”
“我的手机也没了!”
贺清淮心里一惊:“我的手机……”
李甚问:“也丢了?”
贺清淮摇头:“不知道,我起来的时候没看见手机,可能还在帐篷里,回去找找。”
两人回到帐篷,贺清淮翻遍了都没有找到手机,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人喊:“小偷抓到了,丢手机的过来领自己的手机——”
贺清淮和李甚走过去,排在领手机的人群后面,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被人压着跪在旁边,应该就是小偷。
现在手机基本是大家身上最重要的物品,贵重的不是手机,而是手机里存放的东西,所以都对偷手机的小偷深恶痛绝。
贺清淮的手机里面不只有工作资料,还有来潞城后拍的很多照片,手机壳里放着李甚送他的护身符。
无论哪一样对贺清淮来说都十分重要。
小偷偷了十几部,手机上基本都有手机壳,应该很容易认出自己的手机才对,结果贺清淮和李甚排了半天才排到。
“看看哪一部手机是你的,认不出来就挨个试指纹。”
贺清淮定睛一看,发现所有手机上都没有手机壳,大家用的牌子都差不多,所以才辨认的那么麻烦。
“手机壳怎么没了?”贺清淮紧张地问。
他的的手机壳里还放着李甚送他的护身符,上来时他和李甚保证了不会丢。
那人道:“小偷缺德又手欠,把所有人的手机壳都扒了扔到悬崖下面了,找是不可能再找回来的,你回去自己再买吧。”
贺清淮从仅剩的三部手机里面挑出自己的手机,紧紧攥着,转过身对上李甚的视线,立刻心虚地移开目光。
李甚拉着他回到帐篷那里,看他神色不正常,好像在刻意回避他,边收拾帐篷边问:“怎么了?手机被小偷弄坏了?”
贺清淮摇头:“手机没坏,但是……”他有些难以起口。
“但是什么?”李甚把收好的帐篷还回去,两人重新系了一遍鞋带,准备下山。
“想了这么久,还没有想好但是什么?”李甚问完抬起手将手背贴在贺清淮额头,“是不是被小偷吓到了?别怕,我和护身符都会保护你的。”
贺清淮心里更加愧疚,李甚很看重护身符,如果知道护身符没了,说不定会生气。
他把李甚的手从自己额头上拿下来,道:“对不起李甚,护身符我放在了手机壳里了,但是手机壳被小偷扔了,护身符也没有了。”
李甚闻言一怔,“原来是因为护身符。”
李甚转过身来笑道:“没有了就是帮你挡灾了,别这么愁眉苦脸的,都不像你了。”
见李甚好像没有那么在意,贺清淮提起来的心落下来。
他不在乎那张平安符,只是因为李甚在乎才紧张。
还好李甚没有生气。
下山的时候路过那间庙,贺清淮本来想再去求个符,但见李甚没有想法,就没有提。
可能其中有什么说法吧,比如一天只能求一张平安符之类的。
下了山才刚刚九点,两人在山脚吃了早饭,回家休息,下午去海边准备看日落。
回到家里之后,李甚去洗澡,贺清淮在他衣服内衬的口袋里看见一角熟悉的东西,拉出来一看,是和他那张符一样的平安符。原来李甚也给自己求了一张。
不过这种平安符不都是给别人求的吗?自己求自己平安?
贺清淮闹不清里面的神神道道,给李甚放了回去。
下午两人到海边,正巧海边有火把节,看完日落两人跟着大家一起围着篝火转圈跳舞,最后一起举着火把作出一条火龙的模样。
结束时已经将近十二点。
很多小姑娘以为贺清淮只是李甚的朋友,在李甚准备离开的时候大着胆子来和他要微信。
贺清淮站在一边看着心里酸的不行,李甚笑着睨了一眼他的脸色,在几个小姑娘震惊的目光中,突然把贺清淮拉到身前,低头亲了他一下,对几个小姑娘道:“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他喜欢吃醋,不喜欢我加其他人的微信。”
直到被李甚拉着进了出租车,快到家的时候贺清淮才回过神。
“你刚才竟然……你……”碍于司机还在,贺清淮没有说出口,只用恼怒的目光瞪着李甚,眼底满是不赞同。
“被人拍了照片怎么办?”贺清淮问。
李甚道:“天那么黑,都是陌生人,就算被拍了照片,也一定模糊不清,不会有人认出来。”
“万一呢?”贺清淮道。
他希望两人长长久久,李甚却总是作出一些大胆的行为吓他。
下了车,贺清淮道:“如果暴露了对你的影响有多大你知道吗?”
“我知道,但是我忍不住。我早就发现了,姐姐和你之前都在骗我,这件事暴露对你根本没有影响,既然暴露了你也不会有事,而我又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对咱们两个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我为什么不能表现出来?”
“李甚,你不在乎自己,但我在乎。”贺清淮拉住他停下来认真道。
李甚微微一怔,而后笑起来,抱住他:“贺教授,我知道你很爱我,我也很爱你,爱能抵挡一切。”
“你这是小孩子的想法。”贺清淮不认同地道。
“你相信我,我有能力不受影响。”
“你有能力,你的家人呢?”这是两人之间最大的问题。
“我昨天联系到我爸妈,和他们出柜了。”李甚忽然道。
贺清淮到口边的话直接吓了回去:“你疯了?”
“我大概是爱你爱疯了吧。”李甚把贺清淮的头扣在颈侧,“我爸妈的身体很好,他们看过很多书,知道同性恋是基因问题不是病,他们高中的时候其实就怀疑我性向不正常,但当时我根本不知道男人还能喜欢男人,所以她们观察我三年都没有观察出我有同性恋取向。昨天我说的时候,他们一脸‘果然如此’,反而是我大姨,也就是朱雅姐的妈妈,差点惊掉了下巴。”
“你看,你可以出柜,我也可以。两个人如果想长久的在一起,就要想办法消除身边的一切困难。下次我回家就是过年,到时候贺教授你如果想和我一起回家,再也不用自己住在酒店了。你可以以我男朋友的身份光明正大住进我家里。”
贺清淮的内心从未受到如此的震撼。
他一直都知道李甚很喜欢他,但没有想到李甚会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两个人站在夜风里抱着许久,都没有说话,直到看见远处闪过手电筒的灯光。
李甚松开怀抱,对贺清淮道:“保安巡逻了,咱们先回家再说。”
回去的一小段路,贺清淮走在李甚后面,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和他牵着自己的有力的手,心里面的感情抑制不住的向外溢。
他好像更喜欢李甚了。
但他同时也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他对李甚的爱,好像永远都追不上李甚对他的爱。
两个人到家后分别洗了澡。
贺清淮特地换上李甚喜欢的那套暗红色丝绸睡衣,没穿睡裤就出来了。
李甚听见声音回过头,看见贺清淮的模样,像是黑夜中的妖魅,视觉的刺激令卧室的氛围倏地暧昧起来。
李甚坐在床边没有动,只定定地看着贺清淮走近。
贺清淮扶着李甚的肩膀,直接跨坐在了他的腿上,微凉的皮肤撞上一片灼热。
他摘了眼镜,视线一片模糊,只能够看清李甚的眼睛。
李甚的眼睛里都是他。
“清清,你这是想做什么?”李甚喉结滚动,声音低哑地问。
贺清淮抬起手捂住他的眼睛,放软身体忍着害羞,凑到李甚耳边低声道:“我想……吃了你。”
火热的一夜过去,贺清淮从李甚怀中醒来,想起昨夜自己的主动,和李甚的激动,脸一红。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睡得很晚,身体也很疲惫,贺清淮却不想再躺着。
他没有打扰李甚,轻手轻脚地去洗漱,洗漱完把已经被揉烂的睡衣装进袋子里打算带回京市。
虽然没有办法再穿,但可以留下做纪念。
昨晚是他和李甚的心最靠近的一次。
换好衣服,贺清淮看了眼时间,才六点,他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但精神意外的亢奋。
拿钥匙,贺清淮去小区转了一圈,转完手机搜索附近的美食,像每天李甚出来给他买早餐一样,买了丰盛的早餐回去。
买完回来后,贺清淮到卧室看见李甚睡得沉沉的模样,终究没舍得打扰他,自己吃了早饭。
李甚估计中午才会醒,这一上午的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消磨。
贺清淮刷了会儿微信,忽然看见肖归帆在昨晚发的朋友圈。
肖归帆:知道你很想我,所以我回来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谁在想他,他又要回哪里去?
退出朋友圈,回到聊天界面,贺清淮看见学术群里有人在聊天,瞬间聊了十几条。
这群人怎么突然这么兴奋?平时群里几乎没有人说话。
贺清淮好奇地点进去。
杜云:谁知道肖归帆那个朋友圈在说什么?
刘青演:他要回国了?
冯典:不可能吧,他在国内的时候有喜欢过什么人吗?没有听说过呀。
邓梁:我就知道清淮和他关系不错,但肖归帆应该是直男吧,所以他说的到底是哪个女人?
贺清淮看见自己的名字心头一跳,还好他们没有想歪,贺清淮无比庆幸自己从前的克制。
华菱宣:派个人去问一下。
邓梁:派谁?就你了@华菱宣。
华菱宣:一群大老爷们那么磨叽【白眼】我问就我问。
过来两分钟,华菱宣回来了。
华菱宣:问完了,确实要回国,就在这个月十五号,没几天了。
邓梁:为谁回来的?没说呀。
刘青演:肖归帆的简历可牛逼,他回来各大高校不得抢疯了。
华菱宣:等他回来看他约谁不就知道了。
华菱宣:他说对京大很感兴趣。
邓梁:嚯,你还和他聊着呢,他喜欢的人该不会就是你吧?
华菱宣:呵,不好意思我已婚,他要是喜欢我早干什么去了,再造谣叉出去。
京大,肖归帆回国就算了,怎么能来京大,要是让朱雅看见肖归帆的脸,以那女人的敏锐程度,绝对会怀疑。
贺清淮手心湿了。
就在他皱眉不知到该怎么办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有新消息。
贺清淮退出群聊,看见给他发消息的人是肖归帆,第一反应是想立刻删他好友。
肖归帆突然联系他做什么?知道他也在京大,所以提前打声招呼?
贺清淮心乱如麻,点开肖归帆的聊天界面。
肖归帆:清淮,我将于本月十五日归国,不知有时间一聚吗?
贺清淮:学长你怎么突然回国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他和李甚的感情才刚刚牢固一点。
万一因为肖归帆的出现有什么差池,他刀了肖归帆的心都有。
肖归帆:清淮,别人不知道原因,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贺清淮:学长你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肖归帆:等你我见面详聊过后,你自然就懂了。
贺清淮以前很吃他这一套,现在却只感觉腻歪,有话不直说,遮遮掩掩的有意思吗?还是和李甚在一起的时候自在。
贺清淮不想搭理肖归帆了,退出微信,坐在客厅里思考对策。
肖归帆年轻的时候确实和李甚如今的模样很像,但十几年过去,时过境迁,肖归帆的自拍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稚气英俊,只剩下m国式的高傲和做作姿态。
只要别让两人都认识的朋友见到李甚,应该不会有问题。
现在贺清淮只希望肖归帆的变化再大一些,最好和李甚一点都不一样。
贺清淮想得心烦,好心情都被肖归帆回来这件事破坏了。
余光瞥见李甚卧室对面那道门,贺清淮站起来走过去。
想肖归帆的事还不如看两本书。
这两天总是阴差阳错没能进去。
贺清淮拧开门把手,推门走进去,一眼看见的就是靠墙的巨大书架。
书架上的书各类都有,都是精装版。贺清淮目光从左到右扫过,最后定在书柜右下角,那里有几本书明显和其他的书不同。
贺清淮眼底流露出笑意,不用想,把高中课本当成珍藏书籍的估计只有李甚了。
贺清淮走过去,发现这些课本中涵盖了从高一到高三的所有科目,高二的时候一般会分文理科,但李甚不管文科理科的书都有,且都不是新书。
李甚现在学的专业只有文科生可以报名,贺清淮好奇地拿了一本高三物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