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渲看出李甚不想和他谈论这份“恩情”,顺着他的话题道:“甚郎你先去吧, 我还要写封信给一位世伯。”
“好。”李甚微微颔首。
花渲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目光有一瞬的复杂难言。
他擅长玩弄人心, 利用起别人来从不会手软,但不知为何, 在李甚这里反添一分愧疚。
花渲垂眸沉思,跳动的烛火照亮一半雪白的脸颊。
李甚坐在浴池中清洗身体, 浴室的门忽然从外面推开。
李甚撩水的动作停下,透过屏风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渲儿, 你来此做什么?我还没有沐浴完。”
因为花渲进来后停在屏风后,李甚的语气依旧镇定。
李甚问完,浴室里静了静,才听见花渲柔柔道:“我是甚郎的妻子,理应伺候甚郎沐浴才是,如果不是春柔那丫头提醒,恐怕我还想不起这事。”
李甚心脏微微一紧:“不必进来,我马上洗完。”
花渲声音犹豫:“可是外面时有丫鬟经过,我不进去帮你,被发现了你我感情不好的事传出城主府怎么办,今天甚郎你为我做的不就功亏一篑了么。”
“甚郎放心,我只帮你沐浴,不会乱摸乱看的。况且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并不能对甚郎做什么,甚郎再帮帮我吧。”花渲将这祈求的话说得可怜,李甚顿了顿,没来得及再次拒绝,花渲已经绕过屏风走到浴池边。
花渲身上依旧是那件鹅黄纱裙,走过来时裙摆迤逦,隔着水雾,李甚看见他泛红的脸颊,拒绝的话没能再说出口。
总归都是男人,应该没什么。
李甚心情恢复平静,在花渲走近后,温润的眸子对上他的黑眸:“我已经快要洗完了,确实没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花渲看见李甚结实的上半身,有些恍惚,闻言回过神,说出自己提前计划好的话:“甚郎今日一直陪着我,我知甚郎定是疲惫,哪怕不用我帮着擦洗,让我帮着按摩一二也好。”
“……”李甚弄不清花渲到底要做什么,同为男子,难不成他真的要勾引他?
可是他已经答应了留下三日,花渲勾引他又有什么用?不是多此一举吗?
在花渲眼中,李甚像是在发呆,他趁机在池边坐下,小腿浸进浴池中,微微俯身,将手轻轻搭在李甚的肩上。
冰凉的触感让李甚肩上肌肉一紧,他抬眸才发现自己和花渲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尺。
李甚一惊,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竟变得这样没有警惕心,下意识后退,肩上花渲的手仿佛黏在了上面,李甚一动,花渲被拖拽下身体失衡,惊呼一声,整个人穿着衣裙掉进了池中。
池水冒出水花,花渲拉着李甚的手臂从水里出来,微凉的指尖被池水染的滚烫,长发披散全身,在烛光下泛着浅浅的墨绿,仿佛水下弯曲摇动的水藻。
雪白的小脸莹润细腻,红唇微张,受到惊吓似的急促呼吸,鹅黄纱裙湿漉漉的贴在身上,薄薄的布料被水打湿后透出皮肉颜色,花渲像是引人堕落的水鬼,想尽一切办法缠到李甚身上。
李甚怔了怔,花渲已经扑进他怀中,身体颤抖着,布料在李甚身上摩擦,“甚郎,我刚刚吓到了。”
李甚下意识拍拍花渲的肩,摸到一手水,还有皮肤透出的热意,“……别怕,我在这里,不会让你有事。”
花渲微垂着头颅,湿发落在身前,露出一段纤细后颈,如同枝头随风颤动的花,脆弱而美丽。
“甚郎,我……”花渲声音刚一响起,被李甚打断,“渲儿,你我一起沐浴恐怕不便,我已沐浴完,这就离开。”
“甚郎!”花渲连忙抓住要出去的李甚。
他恨李甚是个木头,明明昨晚还很会说话,今晚忽然就不行了。
李甚越是不愿意,花渲越兴奋,昨晚两人抵足而眠的亲密反而让花渲惊疑不定退步三舍。
他喜欢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
花渲斗志满满,李甚一时没能挣脱,反被花渲紧紧抱住,两人的身体隔着湿漉漉的布料贴在一起。
花渲微微抬头,眼睛自下而上,用自己最惹人怜的角度道:“甚郎,你别走。”
发间水珠从额头滑下,落入眼中,花渲鸦睫一颤,被刺激的红了眼眶,看起来愈发可怜。
李甚身体僵硬,红着脸一动不动,纯情的让花渲几乎快要把持不住。
真可爱啊。
他们想。
两颗心意外的同时加快了跳动,一下快过一下,渐渐分不清彼此。
第245章 炮灰攻10
那日花渲强行与李甚共浴后, 李甚再不肯和花渲同床而眠,花渲不去睡的贵妃塌他去睡。
唯一令花渲安慰的是,白日里李甚依旧会陪他处理青竹城事务。
第三天来得很快,结束得也很快, 到了晚上, 花渲依旧没有想出明日该如何留下李甚的办法。
李甚去沐浴了, 花渲坐在卧房看着跳动的烛火轻轻叹息。
他再尝试一次, 如果李甚不愿意, 别怪他另辟蹊径。
一刻钟后,李甚沐浴归来,直接去贵妃塌上准备休息。
花渲主动走过来, 轻轻蹲在贵妃塌旁, 长发曳地, “甚郎, 你明日打算什么时辰离开?”
“寅时三刻。”李甚背对着花渲道, 因为花渲的靠近, 肌肉无意识僵硬, 绷着合身的亵衣,隆起的弧度看得人脸热。
花渲心里一颤, 收回目光, 声音里充满期待地轻声问:“甚郎, 这三天,是我此生最开心的时光, 如果我想你永远留下,你会答应我吗?”
“不会。”李甚顿了下, 道。
花渲眼中淡淡的情绪褪去,面无表情失落道:好, 我知道了。”
花渲起身离开贵妃塌旁。
李甚回头看见他离开的背影,犹豫了一瞬,终究没有叫住他。
一夜过去,到了第四天,李甚将要启程离开。
花渲面上看不出丝毫不对,笑盈盈地对李甚道:“知道仙长要离开,我特地早起亲手做了一桌早餐,为仙长你饯行。”
因为是花渲亲手所做,李甚没有拒绝。
八角桌上,各种早点琳琅满目,李甚看向坐在对面的花渲:“这都是你做的?”
花渲矜持地颔首,颇有些骄傲地道:“我无论学什么都能学得又快又好。”
李甚认同道:“确实如此。”
花渲做得早餐味道很不错,李甚在花渲的热情下每样都尝了一点。
等李甚吃完,时间已经超过了寅时三刻,花渲和李甚并肩向外走,快到城主府大门时,李甚忽然问花渲:“渲儿,你学东西这样快,有没有想过修仙?”
花渲原本在想事,闻言怔了怔,脚步也下意识停下,“修仙吗?”
李甚停在他身旁,“是,也许你很适合修仙。”
花渲笑着摇摇头:“不行。”
那双漂亮的黑眸看着李甚,“仙长,如果我了无牵挂,可能会试一试,可我现在是青竹城的城主,一城百姓全系我身,我不放心将青竹城交给别人管理。”
花渲说得是实话。
李甚不知为何,心中涌出些遗憾。
早晨太阳初升,金色的光洒满大地,花渲迎着光的方向,整个人被染成了金色,仿若神女降世,李甚看得微微眩晕,下意识想要伸手抓住他看他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花渲站在原地,收起了其他情绪,面色冷静地看着李甚,见他忽然呆呆地抬了一下胳膊,只抬起一点点,仿佛喝醉了一般,脚下不稳,身体微晃,花渲眼底流露出满意的笑容。
“春柔,仙长累了,今日不适宜出门,将他扶回卧房吧。”
春柔一脸欣喜道:“是,城主。”
大脑混沌忽然无法控制身体的李甚没能走出城主府就又回到了住了三天的地方,被放到了那张只睡了一天的床上。
花渲让所有人都出去,坐到床边抬手轻轻抚摸李甚发烫的脸。
花渲相信,他无法留下李甚,一定是因为他付出的不够多,在李甚心中占据的位置不够大,如果他能成为李甚的人,李甚还能忍心无牵无挂扔下他离开吗?
花渲想试试,于是在所有早点中各加入了一味药,李甚将所有菜吃一遍,如同服下花家的祖传秘药销魂丹,大脑混沌,身体疲软,任人为所欲为。
“甚郎,我是太喜欢你了,不想你离开才会出此下策。”花渲俯身贴上李甚发烫的脸颊轻轻摩挲。
花渲是第一次,昨晚临时抱佛脚,看了几本男男避火图,此时脱李甚衣服难免手抖。
李甚被药性激发出了反应,虽然身体没力气,但幅度不大的动作还是能做的,他浑身发烫,配合着花渲除掉全身衣物。
花渲看了眼那处,眼睛被烫到似的飞快转开。
立起来的样子有些吓人,花渲原本只是手抖,现在心也一同抖起来。
让它进去,会死人的吧……
可现在已经箭在弦上,由不得花渲反悔,他咬了咬下唇,取出瓷瓶里的油脂,仔仔细细涂抹好。
“甚郎,这种事情吃亏的人是我,如果我没被你的…弄死,你醒来不要怪我好不好?”花渲声音颤抖地坐了下去。
混乱的一天过去,直到月上中天,花渲才浑身酸痛地睁开眼睛,紧接着对上了李甚愠怒的视线。
“花渲,你……”
李甚刚要开口询问,花渲心里一紧,知道绝对不能让李甚在生气时问出来,顾不得身上酸痛,立刻扑进李甚怀里。
被子从花渲身上滑落,露出他布满斑斑点点红痕的身体,花渲闷哼一声,吸着气道:“甚郎,你看你做得好事,我现在好痛好难受。”
李甚关于白天只有模模糊糊的记忆,并不记得自己具体做了什么,他刚刚醒来时的怒气也只是以为花渲为了阻拦他离开,给他下了迷药。
此时看见花渲身上的痕迹,听清他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竟然睡了花渲。
李甚拉起被子把花渲上身围住,盯着花渲的眼睛问:“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花渲低头将脸埋在李甚的胸前,逃避道:“没有什么药。”
“花渲,不要让我问第二次。”
李甚皱眉道。
花渲却被李甚的语气刺激,抬起头红着眼眶道:“你是我拜过天地的相公,做这种事天经地义,我能给你下什么药,我就算下药也不会让你对我……对我这样……”
花渲艰难地从李甚怀里起来,垂着的眸子落下一滴泪,声音微冷:“仙长想走便走吧,是我高攀不起。”
李甚被花渲的模样弄得忘记了生气,立刻笨拙地去哄人:“渲儿,我没有说你高攀不起的意思。”
花渲扭过头不看他,冷声道:“你有。”
李甚想拉花渲,却无从下手,花渲身上的痕迹真的吓到他了,他平时修行清心寡欲,称得上坐怀不乱,在这诡林里怎会如此YIN乱,奈何他现在一点都想不起来自己具体做了什么,辩无可辩。
“渲儿。”
花渲不理他,眼泪却越流越多,很快打湿了脸颊,被子也湿了一小块。
李甚轻轻叹了口气,“渲儿,我暂且留在青竹城,不走了。”
花渲眼睫一颤,立刻转头看向李甚,眼睛被泪水糊住,花渲用力眨了几次眼,把眼泪眨出去,才看清李甚认真的神色。
李甚不是随便说说,他真的不走了。
花渲水洗般的黑眸露出惊喜的神色,“你真的不走了?”
“嗯。”花渲弄了这一出,甚至不惜将自己的身体给李甚,肯定有极重要的事,只有留下他才能解决。
李甚决定帮花渲解决麻烦再离开。
“我先带你去沐浴。”李甚下了床,穿上衣服去卧室外吩咐丫鬟给浴池放水,听丫鬟说浴池常年有新水,便回来将裹着被子还沉浸在惊喜中的花渲抱起抱进浴池。
温热的泉水缓解了花渲的肌肉酸痛,他懒洋洋靠在李甚身上,搂着李甚的脖子,红着脸任由李甚帮他清理。
洗完澡,李甚将两人弄干,回到卧房,床上的床单被子已经换了,李甚将花渲放在干爽的床上,起身时被花渲拉住了衣袖。
“我不走。”李甚道。
花渲半张脸埋在被子里, 露出一只红红的眼睛可怜地看着他,“你不陪我吗?”
花渲不想功亏一篑,他昨晚被李甚弄得死过去又活过来,舒服是真舒服, 事后也是真的又累又痛。因为知道李甚怜贫惜弱的本性, 那么难受的情况下花渲还是认真在自己身上掐出一堆痕迹, 他决不允许自己付出后应得的回报从手心溜走。
“我去让春柔准备晚饭。”李甚温声安抚。
花渲这才依依不舍松开手。
等李甚一离开, 花渲面色淡淡地重新躺好。
他的计划起效了, 李甚一定会帮他。
花渲却没有想象中高兴。
也许是因为李甚留下来并不是为了他这个人,等事情解决,李甚依旧会离开。
如果他肯修行, 李甚一定会带他一起离开吧……
这想法只是在脑海中转了一圈, 就被花渲踢了出去。
白天睡了半日, 吃完晚饭花渲不太困, 但身体情况不能离开床。
他拉着李甚的手要李甚上床陪他躺着。
李甚现在对他有求必应, 除去外袍躺到花渲身侧。
“甚郎, 渲儿心悦你。”花渲将李甚的手心贴在自己脸颊, 眼睛看着李甚,小猫似的蹭蹭, 又在李甚的手心亲了一下。
被讨好的李甚脸颊微红, 想要将手抽回来, 花渲顺着他的力道蹭过去,顺势躺进李甚怀里。
“甚郎, 你和我说说话啊。”花渲抬头亲李甚的脖颈,后颈, 下巴。
李甚身体越来越僵,把花渲的头按在胸前, 问:“说什么?”
“说说你以前的事,你不在青竹城的时候经历过什么。”
李甚想了想,道:“我是孤儿,十岁时被我师尊收徒,师尊待我恩重如山,他教导我一心向善,二十岁开始,每年我都会下界行走,践行师尊的教导……”
李甚温声讲了些他这些年在人界行走的见闻,花渲乖乖靠在他胸口听。
“青竹城呢?甚郎你五年前来青竹城发生了什么?”
花渲忍不住问。
“五年前啊……”对花渲的记忆来说是五年,对李甚来说只有六七天。
“我来时恰好遇到魔修作恶,顺手帮忙将那魔修镇压了。”对李甚来说真的只是顺手的事。
花渲眸底闪过一丝水光:“甚郎,多谢你当时救了我爹。”
花渲一开始很感激李甚,可是老城主死后他以女儿身艰难继承城主之位,四面楚歌,深夜时难免想如果李甚来得更早些,他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早死去。
想的多了,恩情沾染了怨气,如果不是将恨意转移到李甚身上,他根本坚持不了这么多年。
可是真的见到李甚后,花渲才发现他根本没办法恨李甚,世界上没有比李甚更好的人了。
“你当初,为什么不杀了那个魔修?”花渲终于没忍住问出自己疑惑了许久的问题。
李甚:“……我没办法杀他。”
“怎么,难不成那个魔修是甚郎你的朋友?还是甚郎喜欢他,舍不得杀了他?”花渲忍着怒气想要从李甚怀里出来,看看李甚的表情。
那个魔修害了多少人,他怎么能没办法?
李甚按住花渲的身体,道:“他不是我的朋友,我确实……”李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渲儿,你提起他,可是那镇压魔修之处出了问题?”李甚问。
花渲身体微僵,李甚轻轻拍拍他的肩:“无碍,你说就是,我会帮你的。”
花渲身体一点点放松,声音闷在李甚怀里:“嗯……结界松动了,这两日他便会出来。”
李甚立刻放开他,坐起来问:“你为何不直接和我说?非要用,非要用……”
花渲躺在床上,含着泪自下而上看着李甚:“我说了有什么用,你这次帮我修补好结界,过几年呢?我去哪里找你?你不杀他,青竹城所有人永远都没有办法安心。”
归根结底,还是李甚的缘故。明知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却还是留他一条性命。魔修的命是命,他爹的命和满城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不论李甚和那个魔修是什么关系,李甚已经睡了他,他不可能放任他离开。
他既然不杀魔修,就得一辈子待在青竹城,替他守着结界。
李甚抬手捂住花渲的眼睛,“渲儿,等你见了他就知道缘由了,非我不杀,实是受人所托。”
花渲接受不了李甚含糊的话语,然而此刻还不到他和李甚闹翻的时候。
过了一会儿,花渲将李甚的手拿下来,眼神重新变得柔顺可怜:“甚郎,我听你的。”
魔修被镇压在城主府后山,第五日,李甚和花渲两人独自前往后山深处,来到青竹城禁地。
此处除了那镇压魔修的结界,还有老城主的坟冢。
“爹是想亲自看着魔修,才会让我将他埋在这里。”花渲给老城主上完香对李甚道。
李甚看了眼他胸口的位置,没有多言。
李甚查探结界时,发现确实有了裂痕,如果不出意外,结界午时便会破碎。
“这道结界本可镇压魔修百年,才五年就破裂,实在奇怪。”李甚绕着结界走了一圈,想要查找原因。
花渲站在结界前,摸着胸口的硬度,有些心不在焉,没有如往常一般粘在李甚身边。
必须要等结界完全破碎,魔修出来后李甚才能重新镇压。李甚绕着结界走完一圈,站在老城主墓前若有所思。
“渲儿,我……”李甚叫了花渲一声,正想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他,细微的碎裂声忽然从结界处传来。
两人立刻看向结界,无形的结界显露出斑驳裂痕,密密麻麻,李甚挡在花渲身前,“待会儿不要靠近魔修。”
站在李甚身后的花渲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死死盯着结界。
终于,结界在一声巨响后完全破碎,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结界中走出来。
魔修长发坠地,面色惨白,唇却极艳极红,看见李甚,血红眼眸中迸发出无尽恨意,“是你。”
“是我。”李甚走近魔修,“你是自己进去,还是被我打一顿再进去?”
魔修面色狰狞,“你找死!”
花渲虽离得远,但也能清楚看见魔修的容貌,在对方出现的一瞬间,他瞳孔微缩,终于明白了李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这魔修竟然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花渲想起自己曾经有个体弱的双胞胎哥哥,后来哥哥忽然不见了,老城主不允许任何人提起,却原来他的哥哥做了魔修,亲手重伤了自己的父亲,还打算用一城百姓之性命提升自身修为。
李甚说是受人所托不能杀魔修,托付他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老城主。
“嘭!”魔修被李甚打得吐血,体力不支落在花渲面前,激起一阵尘沙。
尘沙散尽,魔修看见花渲的脸,口中呕出血,那张和花渲相似的脸上露出点点笑意,“渲儿,李甚是你找来的,你希望哥哥死吗?”
花渲怔怔看着魔修,忍不住向前两步,走到魔修面前轻轻蹲下:“哥哥,我不知道是你……”
“咳咳!”魔修抬手摸了摸花渲的脸,“渲儿,哥哥想活,你不是最孝顺了吗?爹一直在帮哥哥,你也帮哥哥好不好?”
花渲眼底含泪,摇头道:“不,你是魔修,爹是你害死的,他怎么会帮你。”
魔修揽着花渲的脖颈坐起来,威胁地看了李甚一眼,见李甚没再走过来,才虚弱地继续道:“如果不是李甚突然出现,我根本不会和爹动手,爹不想被人知道,才假装……咳咳,我当初失了手,不然你以为他死后为什么非要埋在我身旁,直系血脉可以压制结界,爹想放我出来,他不舍得让我在结界里受罪。”
“渲儿,好弟弟,你让李甚走,哥哥想活……唔!”魔修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低头看着插在自己胸口上的匕首。
花渲松开他站起来,眼底的泪已经消失,他轻蔑地将魔修踹开,冷淡道:“爹想让你活,我却想让你死。”
花渲冷眼看着魔修在他面前断气,魔修不甘怨愤的眼神对他当然有影响。
原本老城主是他孺慕的父亲,知道真相之后,他的两个至亲之人已经成了他的耻辱。
就是他们要毁了他宁愿付出身体代价也要守住的青竹城,他们该死。
“渲儿,走吧。”李甚走到花渲身边,温声道。
花渲转头看向李甚:“你不应该为了我……为了那个男人不杀他。”
“抱歉。”李甚没办法解释。
不仅仅是因为老城主的嘱托,他当时发现魔修的样貌同右护法一样,很难对他下手。
不过他在听到花渲说起自己名字的时候已然知晓,他所以为的右护法其实是魔尊。
第247章 炮灰攻12
青竹城最大的威胁已经被杀死, 李甚没了留下来的理由,回到城主府后向花渲辞行。
花渲原本有些恨他留着魔修不杀,如今知晓了罪魁祸首,竟然开始舍不得他。
后山的动静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城主府内一片安详, 他已经为青竹城做好了改革, 以后即便没有他……即便没有他, 青竹城的运行也不会出问题。
此处已经没有了他留恋的人或事, 他为什么不能随心活一次?
花渲看着李甚,眼睛微微发亮:“甚郎,我如果想尝试修行, 你会带我一起离开吗?”
“当然。”李甚道。
吃过午饭, 花渲立即叫来青竹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将自己卸去城主之位的事情说了, “如果我随意指定下位城主, 恐怕其他人不服, 所以我决定建立七人内阁, 联合治理青竹城。”
原本谁都不服谁的望族们没想到还有这种办法,他们虽然不想分享权利, 但不分享可能连七分之一的权利都得不到, 最终只能同意。
花渲给城主府所有人都安排了后路, 李甚跟在他身旁看得分明。
这哪里是修杀戮道满身血腥的魔尊,分明是至真至纯的善人。
只是失去记忆, 极恶之人当真能性格大变吗?
还是花渲本就心存善意?
晚上花渲主动睡在了贵妃塌上,他现在对未来充满期待。
第二日一早, 花渲听从李甚的话,换上一身便于行走的男装, 告别城主府众人和青竹城百姓,同李甚一起离开了青竹城。
花渲整个人踏出青竹城的一刹那,身形微顿,脸上发自内心的笑意瞬间凝结,面如寒冰,看了李甚最后一眼,身形消散。
李甚只比他慢了一步,下一刻也在原地消失。
诡林外,赤翎一行人已经同崔角带人交战,赤翎战败离去。
这诡林虽然原本是花渲之物,花渲本人却从未进去过,崔角带人来时已经是第五天晚上,待得赤翎逃走,天已经微微亮。
崔角用神识查探了花渲的情况,发现他正准备离开青竹城,身边还跟着李甚,只要两人顺利离开,就能离开诡林回到魔界。
果不其然,崔角又等了片刻,诡林前花渲和李甚的身影一前一后出现。
崔角连忙迎上去:“尊上这几日可好?”
问完崔角想起李甚似乎将花渲错认成了他,一直唤花渲右护法,他刚刚岂不是露馅了?
崔角看了李甚一眼,李甚面上并无异色,崔角猜测花渲应该在诡林幻境中告知了李甚真是身份,提起的心轻轻放下。
花渲之前不解释,自有他的道理,崔角可不想因为多嘴坏了花渲的事。
花渲道:“我封印了记忆,诡林中发生过的事已经不记得了,能出来大概是没有问题。”
花渲察觉到李甚在偷看他,微微勾唇,黑眸透着玩味:“好看吗?”
李甚对上他的眼睛,脸色微红,快速收回视线,小声讷讷道:“尊上自然姿容绝世。”
李甚原本还担忧花渲出来后会因为那夜的事怪罪他,正想着脱身之法,却没想到花渲主动封印了记忆。
“尊上,你的伤已经痊愈,不知我什么时候能离开?”李甚问。
魔界终究不是适合修行的好地方,李甚留在这里只会耽误时间,他想快快回到仙界。
花渲原本就觉得他性格有些趣味,此时不知为何,看他更加顺眼,闻言便道:“我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再待些时日就放你离开我。”
李甚还欲说些什么,花渲声音微冷道:“谁知你们仙界的无垢花有没有问题,万一我放你走了,身体再出岔子谁能负责?你好歹是东方羽的表兄,到时我拿着你,也好向东方世家向仙界问罪。”
花渲这话真是毫无道理,无垢花是东方羽托李甚带来的,同仙界并没有干系,眼下却被花渲上升到了仙魔两界的层面,饶是李甚再有道理,此时也不由哑口无言。
花渲看李甚呆呆的模样,心情颇好,“这些时日你便随侍我左右。”
李甚抿抿唇,不敢拒绝:“好。”
崔角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魔尊刚刚是在做什么,竟然用这种手段留下一个仙界的小修士。想到花渲提到的东方家,崔角心中一动,莫非这小修士和东方羽有关系?
花渲没了右护法这层身份,行事更加放肆,他说一不二,要李甚跟在他身边,就连晚上,李甚都得睡在他寝殿的外殿。
李甚对自己睡在哪没有意见,在诡林幻境中,他和花渲也曾这样过,一人睡在床榻上,一人睡在贵妃塌上。
第一晚,本应修炼的花渲不知是不是在诡林中消耗了太多灵力,忽然起了睡意,刚刚沾床便昏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之间,花渲发现自己正在同一个男子说话,他的声音从未如此柔和,甚至还带着娇意,那男子同他说话时语气温和,让花渲心底不自觉升起喜悦之意,他想看看男子是谁,对方的脸却被雾气笼罩,让人看不清。
醒来时,花渲还有些恍惚,看见李甚来向他问好,随意一瞥,突然觉得李甚的身形有些熟悉,仔细想想,却是像他梦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