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梓绕开王卓兴,颤抖着手搭上门把手,却迟迟不敢推开。
王卓兴在后面看着他,纠结了一阵,才对他说:“其实我们两个月前就找到他了。”
陈梓身体一僵,手指收紧。
“但是他那个时候的情况很危险,”王卓兴说,“他说,如果他好不了,就让我们告诉你他死了。”
王卓兴看见陈梓的肩膀在发抖。
“现在他已经脱离了危险,我们才敢告诉你。”
“陈少爷,别再看不清了。”
“折腾来折腾去的,难受的只会是你们自己。”
言尽于此,王卓兴无声叹了口气。
陈梓垂首,一言不发。
身后响起脚步声,王卓兴和那个Alpha离开了。
走廊重回寂静,陈梓突然一阵耳鸣,他闭眼摇了摇头,直至耳边的声音逐渐消失。
王卓兴的话让他心脏像被一只手猛地揪住,难受和压抑涌上大脑皮层,使他不由呼吸急促,心中深处的某样东西即将破土而出,他却下意识地逃避,抗拒,或者说是害怕去细想。
他深呼吸了几下,将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都抛到脑后,然后才缓缓推开了门。
房门无声地朝一边滑去,熟悉的味道将陈梓包围。
不是衣服上浅淡的味道,而是Alpha强大、附有威慑力和独占欲的信息素。
陈梓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一时没了动作。
时间被按下暂停键,空气也停止流动。
Alpha安安静静躺在床上,面容苍白,脸上戴着一个呼吸罩,身上插了几根管道,床头两边是各种精密复杂的仪器。
陈梓唯一能看懂的只有那张不断波动的心电图,上面显示着秦航一起一伏的呼吸。
陈梓有些恍惚,过往的记忆在脑海中涌现,他从没有想过,秦航居然会有一天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他面前。
在他印象中,秦航从来没有受过这样严重的伤,哪怕是被他恶意鞭打,故意羞辱折磨,也没有这样一躺不起过。
为什么他们之间总是会有一个人受伤?
为什么秦航要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陈梓有些气恼,快步走到秦航床边,抬手想拍他的脸,可在近距离看到秦航病态的面颊后,他手无力地垂下去,心中的火也随之散去。
陈梓在床边一站就是一下午,直到傍晚时分王卓兴上来给他送饭。。
都是营地食堂的普通菜样,陈梓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吃着。
他并不能吃出什么味道,只是机械地将饭菜往嘴里塞,咀嚼,然后咽下去。
“陈少爷,”王卓兴问他,“回去吗?”
陈梓咽下嘴里的米饭,摇了摇头:“我就在这里。”
王卓兴也不劝他,只说:“那我叫人给你在这铺个床。”
晚上,陈梓侧身躺在床上,看着旁边的秦航。
屋子里开着灯,白得晃眼。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陈梓起身去关灯。
这下房内就只有仪器屏幕的亮着的微光了。
这点光线,陈梓连秦航的脸都看不清,眼前是黢黑一团,陈梓蜷缩起身子,无助的恐慌一寸寸侵蚀他的身体。
陈梓紧紧咬着牙,额头上渐渐渗出了一层薄汗。
血红的画面从眼前滑过,穿过衣柜,他看见Omega躺在一片血泊之中与他唇语。
血腥味将他淹没。
陈梓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他猛地一把掀开被子,拍开床头的灯,连滚带爬翻身下床扑到秦航床边。
他抓住秦航的手,将脸埋在他掌心,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可怜地乞求一丝温暖。
可手的主人并没有任何反应,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把他抱到腿上,拍着他的背轻声哄着。
秦航漠然地躺在床上,无视他的悲伤和害怕。
陈梓缓缓坐到地上,上身趴在床沿,脸枕着秦航的手,压抑地发出了一些微小的动静,带着明显的哭腔。
营地的夜晚很黑,天上连月亮也没有,只有寒冷的夜风一股股往房间里吹,床头的仪器发出节奏规律的“滴滴”声。
陈梓就这样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他是被外面的阳光亮醒的。
彤红的太阳从东边升起,阳光洒在陈梓身上,给他罩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陈梓两只脚都麻了,站起时眼前一黑,幸好身后就是他的床铺,让他不至于倒到地上。
缓了好一阵,陈梓才看得清眼前的画面。
与此同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张河推门进屋,看见陈梓时还愣了两秒。
陈梓漠然地看着他,两人都沉默着没说话。
张河觉得有点尴尬,于是主动抬手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陈先生,好久不见。”
陈梓淡淡地收回视线,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张河嘴角抽了抽,没再自讨没趣,带着后面几个小护士一起进了屋。
“那个,陈先生。”张河对他说,“我们等会要给秦先生例行检查一下,还烦请您回避一下。”
陈梓眉心轻蹙一下,就在张河以为他要质问什么时,陈梓却抬步往门口走了。
陈梓坐在房间对面的座椅上,双腿随意地岔开,两只手搭在身前,后脑抵着墙壁。
他眼神涣散地看着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张河才打开门跟他说:“可以了。”
“他的情况怎么样?”陈梓边往里走边问道。
张河将药物设备整理好,交给护士让他们先出去,等屋里只剩他们三个人了,张河才说:“情况还算稳定,等他醒过来后就没什么问题了。”
“他什么时候能醒?”
张河:“不好说——”
陈梓眼神扫过来。
张河话锋稍转:“快的话这两天就能醒。”
“慢的话呢?”
张河有些为难,说:“那就不一定了。
陈梓看着床上正双目紧闭的人,没再说话。
张河也没有打扰他,安静地退了出去。
接下来几天,张河每天早上固定九点来检查一次,陈梓每次也都自觉地去外面坐着,然后等张河出来后,再每天雷打不动地问他:“他为什么还没有醒?”
“他还要多久能醒?”
开始时张河还有些怕告诉陈梓实话,生怕这位少爷像之前那样发疯。
不过后面见陈梓精神状况还比较稳定,没有以前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这才敢直接跟他说:
“这个要看他自己愿不愿意醒过来,治疗只能占很小一部分原因,主要还是看他自己。”
“每个人的身体情况不一样,所以什么时候苏醒并不一定。”
陈梓怔了怔,然后点了点头。
张河见他脸上一副茫然的样子,感觉他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这天,陈梓在外面等的时候,遇到了张卿。
张卿穿着一身优雅的白色大衣,微笑着走到陈梓面前同他打招呼,陈梓却仔细在颅内思索一番才记起她是谁。
两人一站一坐,陈梓只看了她一眼就偏开了视线。
张卿给他的印象并不太好,只知道是一个所谓的心理医生,还是一个话很多很烦的心理医生。
张卿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视线转而落到陈梓的侧脸上。
陈梓眉心浅皱,嘴角抿直,眼睫半垂,浑身散发着对身边人的抵触和不耐。
张卿看了他一会,忽然说道:“陈梓,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陈梓这才扭头看向她,疏离地开口:“关你什么事?”
张卿浅笑一下:“我说过,你不用对我抱有这么大敌意,虽然我是一名心理医生,但是我也没办法看透你心里的想法。”
“人的思想很复杂,我们只能通过一些面部微表情去推测,可你真正想的什么,除了你自己,谁都没办法知道。”
陈梓:“你想说什么?”
张卿顿了片刻,有些无奈地说:“你真的是我见过最难沟通的咨询者。”
“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会想要知道秦航的想法。”
“什么意思?”陈梓眯了眯眼。
“从你失踪的那天起,秦航每周都会固定在我这里进行一次心理咨询。”
陈梓喉咙有些发干:“为什么?他跟你说了什么?”
张卿看着他:“作为一名合格的心理咨询师,保护病人的隐私是我们需要遵守的首要原则。”
“但是——”张卿叹了口气,“考虑你们目前的关系状况,至少我觉得你是非常有必要知道这些的。”
“比我遵循职业操守还必要。”
【作者有话说】
后面就只剩下甜了哦,求求海星~爱你们
◇ 第70章 是爱
今日的例行检查不知为何比往日都要久,陈梓躬着身子,手肘支在膝盖上,脸埋入掌心,指缝间隐约溢出点透明液体。
张卿已经离开了许久,可她的话却仍在陈梓耳边徘徊不散。
“其实,不是他心理有问题,也不是你有问题,而是你们之间的感情过于病态。”
“你们互相将对方视作最重要的人,爱对方胜过爱自己,却从来没有传达过,在心中压抑久了之后,再深厚的感情也会渐渐变化为一种病态的占有欲。”
陈梓下意识地想要反驳:“我跟他的感情算爱吗?”
张卿:“为什么不算?”
“陈梓,都到现在了,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吗?”
陈梓心跳加速,混乱的思绪让他头皮抽痛不止。
“如果你不爱他,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我只是不想让我的保镖死得这么快。”陈梓坐直身子,红着眼睛看她,梗着脖子说,“他的命是我的,我没让他死,他就不许死。”
“只是因为这样?”
“只把他当成保镖?”张卿问,“那你的终生标记为什么要给他?”
“你应该知道这对于Omega来讲意味着什么。”
“你的后半辈子都要与这个Alpha纠缠不休,你的每一个发情期要在Alpha的守护下度过,乃至你每一份情绪波动都会受他的影响。”
“甚至,你们可能还会有一个流淌着你们共同血脉的孩子。”
“那么你现在还是觉得,这仅仅只需要主人和保镖这层关系就能够达到的地步吗?”
陈梓膝盖上的手指收紧,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话。
张卿放缓了语速:“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就是沟通。你爱他,那你也要相信他,相信他给你的爱,相信你们之间的感情。”
“没有人生来就是那么强大,他们也需要被爱,被关心,被照顾。”
“陈梓,你知道秦航对我说过最多的话是什么吗?”
陈梓手脚有些冰凉,嗓音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沙哑:“...什么?”
“他不信我。”
陈梓脑子忽然感到一阵眩晕,胸膛压着一块大石,空气中的氧气似乎被抽走,他胸口憋闷得快要炸开。
他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手背上的筋一根根浮现出来。
“秦航他是真的很爱你,”张卿说,“陈梓,能不能试着相信他一次,那怕就一次?”
“你们明明相爱,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你也会很难受的,不是吗?”
陈梓看着房间门,胸膛剧烈起伏。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跟他说秦航爱他。
先是王卓兴,再是艾莉,现在又是张卿......
他们都觉得秦航爱他是吗?
可是...可是..秦航明明一而再再而三地抛弃他,什么事都不考虑他的想法,把他像宠物一样豢养在那栋别墅里。
这能叫爱吗?
他们根本什么都不懂,凭什么全都跑来跟他说这些,凭什么用这种旁观者的身份来指责他?难道他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错?
“但是...”陈梓手指插|入发间,深深埋下了头,“我只觉得很难受。”
“那你是怎么想的?”张卿问,“你可以把你的想法告诉他。”
“就像我刚才说的,人的思想很复杂,如果你不把你想的跟他说,他又怎么可能会每次都猜中你想要的是什么?”
“你们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有些事情只需要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就能解决,为什么要把双方都搞得这么难受?”
“他就没有错吗?”陈梓厉声道,如同一只濒临崩溃的狮子,“难道他就是什么都告诉我了吗?”
“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征求过我的想法吗!”
“他从来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怎么想的重要吗!?”
张卿被他吼得愣住了,缓慢地眨了眨眼,陷入了沉思。
“所以,你们才更需要沟通。”
“感情没有对错,只是表达方式有好有坏。”
“但至少你应该清楚自己对秦航到底是什么感情。”张卿站起身,垂首看他,“好好想想吧,不要再自我蒙蔽了。”
承认吧,陈梓,你就是爱秦航。
陈梓慢慢滑坐到地上,身体蜷缩在一起,双手紧紧将自己环抱。
他如同一个在雨夜中走丢的孤儿,找不到出路,只能无助又彷徨地抱住自己,任凭大雨冲洗淋刷。
重重叠叠的人影围聚在他头顶,无数张嘴一张一合。
“承认吧陈梓,你就是爱他。”
陈梓捂住耳朵,可那些声音极具穿透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一遍一遍撞击他的耳膜,让他连心脏都跟着颤动不止。
“不要再说了...别说了...”
陈梓痛苦地摇头,眼泪鼻涕一起流下。
他脑袋好痛,眼前的画面一片模糊,无助地乞求脑海中的那些声音赶快停下:“别再说了......”
他真的不知道,他想不明白,能不能不要再逼他了!
这时,房门突然打开,张河探出头一脸欣喜地喊道:“陈少爷,秦——”
才刚说了几个字,他蓦地顿住了,见陈梓倒在地上,他吓了一跳,脸上的笑意褪去,忙去查看他的情况。
“陈少爷,你怎么了?”
陈梓抱着头,嘴里低声呢喃,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
张河凑近了些,这才勉强听清他在说什么。
张河回头朝房间里面看了一眼,双手搭在陈梓肩上,摇晃着他说:“秦先生他醒过来了,陈少爷,你不想进去看看他吗?”
“你不是一直都盼着他醒吗?现在他真的醒了啊。”
张河叫了他好一阵,陈梓才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张河停了停,缓声说:“秦先生醒了,你要进去看看吗?”
陈梓脸上布满泪痕,涣散的视线缓慢聚焦,耳边的声音逐渐散去。
他看清面前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微张了下嘴:“什么...?”
“秦先生醒了。”
陈梓眼眶慢慢睁大了,彻底反应过来后“噌”地站起身,大步朝里面走。
他腿脚发麻,跌跌撞撞走到门口,脚才踏进去一步,就像突然被下了定身咒,,整个人都静止了,目光呆呆望着床上的人。
秦航靠在床板上,静静地看着他。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他们沉默地对视,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偌大都房间陷入死寂,空气中浮动的乌木沉香和茉莉香却本能地纠缠到了一起。
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秦航微微弯起了嘴角,轻声叫了他一声:“少爷。”
陈梓原本止住的眼泪再次决堤,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狠狠砸到了地板上。
脑海中紧绷的那根弦断裂,耳边嘈杂的声音在这一刻全部消失,所有问题都有了答案。
陈梓仿佛一个提线木偶,僵硬地一步步走过去,在床边站立。
秦航视线在他身上辗转,后回到他的脸上,微蹙着眉抬起手,想去擦他的眼泪:“少爷,别哭——”
“啪——”
话音刚落,他就被陈梓一巴掌扇偏了头。
秦航转过头,怔怔地看着他。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陈梓就拽住了秦航的衣领,重重地吻了上去。
陈梓吻得很用力,将秦航压在床板上,在他嘴里征伐掠夺,横冲直撞,粗鲁地撕咬他的唇瓣,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
现在的秦航力气远不如陈梓,只能扶住陈梓的后脑,任他肆意掠夺,用Alpha信息素安抚身上的人。
脸颊触及到温热的液体,秦航睁开眼,看到陈梓被眼泪打湿的睫毛和眼皮下交叠的泪痕。
秦航心里一颤,双手绕到陈梓腰上,将他按坐在床边,更主动地回应他的亲吻。
这个吻被赋予了太多东西,多到两个人都不想轻易结束。
吻到后面陈梓都有些呼吸困难,整张脸涨得彤红,这才勉强与秦航拉开距离。
主动权全程都在陈梓手上,陈梓离开时,秦航挽留似地咬了一口他的下唇,随后放开了他。
他们额头相抵,无言地喘息,气息交融。
陈梓还攥着秦航的衣领,力气大得仿佛只要他一松手,秦航就会离他而去了一样。
“谁叫你放手的?”陈梓沙哑着声音问。
秦航眼神黯淡:“少爷……”
陈梓声音带着哭腔:“谁让你放手的!”
陈梓一遍遍质问着,可秦航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是去轻啄他的嘴角,小心地安抚着。
陈梓问到最后,干脆将头埋在了秦航颈窝间,哭声再也压制不住。
秦航收紧了手臂,一下一下拍着陈梓的背。
同以前无数次那样,每当陈梓哭泣,秦航都会将他抱到怀里,耐心地安慰他,擦干他的每一滴眼泪。
寂静的房内,陈梓的哭声化作了利刀,直往他心里捅,连乌木沉香中都带上了苦涩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陈梓才抽噎着止住哭声,只是还是将头埋在秦航身上。
两人无声地依偎着,迷路的旅人终于找着归途。
秦航侧头吻了吻陈梓的头发,在他耳边低声说:“我爱你。”
陈梓小声哽咽着:“我知道。”
“那你,”秦航说,“可不可以试着爱我?”
秦航屏住呼吸,心也跟着提起来。
大概过了一分钟,陈梓都没有说话。
秦航的心渐渐沉下去,嘴角泛起一丝无奈。
“可以。”
秦航愣了愣,心跳后知后觉加快。
陈梓在他颈间蹭了两下,声音闷闷的:“本来就很爱你。”
秦航僵住了,拍着陈梓背的手也停下了动作,不敢置信地看着怀里的人。
陈梓抬起头,眼泪已经在秦航身上蹭了个干净,只是眼眶还是湿润的。
他盯着秦航的眼睛,认真地、一字一句地重复道:“一直都很爱你。”
Alpha眼中压抑的风暴有了兴起之势,似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炽热地盯着面前的Omega,只属于他的Omega。
秦航将陈梓压向自己,狠狠吻住他的唇。
是一个比刚才还要激烈的索吻,是Alpha在向自己的Omega表达爱意,确定所有权,恨不得在Omega身上烙下印记,向全世界宣布,这是他一个人的Omega。
这是他唯一爱的Omega。
并且,他的Omega也爱他。
◇ 第71章 甜的
在秦航企图把他往床上压时,残留的一丝清醒让陈梓及时推开了他。
秦航闷哼一声,手上力道跟着一松,陈梓勉强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腺体被咬得发疼,Alpha信息素在体内冲撞,让他脑子有些发晕。
太久没有被标记,刚才一次性注入的信息素过多,陈梓感觉身体竟有点假性发|情的征兆。
面前的Alpha正紧盯着他,眼神炽热,透着浓重的欲望。
陈梓抬手抵住秦航的胸膛,强制与他拉开距离。
余光中捕捉到一抹红色,陈梓看向秦航右腹,那里的纱布红了一片,血液甚至已经溢了出来。
陈梓警铃大作,然而Alpha还在不老实地扒拉他的手。
陈梓怒呵:“别动!”
秦航停下动作,有些无辜地望着他。
陈梓软着脚,撑着床板站起身:“你伤口裂开了,别再动了。”
“我去叫张河。”陈梓转身就走。
秦航拉住他的手,脸色煞白,眼中的欲火却燃得正旺。
陈梓脸一黑,想甩开他的手,可秦航拉得很紧,目光盯着他的腺体,说话时,齿缝间还露出点血丝。
陈梓冷声说:“放开。”
秦航嘴角压下去,眼底情绪收敛几分,乖乖放开了他的手。
没过多久,陈梓就带张河过来了,后面还跟着王卓兴。
陈梓找到张河时,他刚准备上车,屁股还没沾着坐垫,就被又拉了回去。
他看见陈梓的模样时脑子都懵了一下,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刚才做了什么。
Omega的腺体大咧咧地露在外面,上面印着一个血红的牙印,茉莉香一股一股往外冒,路过的雇佣兵有的意思寻着味看了过来。
张河连忙从药箱里找了个隔阻贴递给他。
陈梓拿过,反手贴了上去,触碰到凸起的那刻,他抽了抽嘴角,“嘶”了一声,低骂道:“狗改不了吃屎。”
张河看到秦航腹部的伤口时,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赶紧给他拆下纱布,之前都快好的那处伤居然直接裂开了,这下起码还得两个星期才能恢复到原来的程度。
张河心里无奈,一边给秦航换药一边在心里暗骂。
王卓兴站在床头,远远地注视他们。
陈梓坐在床边,盯着秦航的伤口发呆。
秦航则是握着陈梓的手,看着他的脸。
四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这里处理好后,张河又检查了一下其他部位的伤口,发现其他地方尚且还没有受到什么破坏后,这才松了口气。
看看陈梓,又看看秦航,终是忍不住提醒道:“秦先生,你伤还没有痊愈,还是尽量不要进行太过激烈的运动,不然伤口反复裂开的话,很容易造成感染,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秦航点了下头,一副听进去了样子:“知道了,辛苦你了。”
张河忙弯腰:“不幸苦不幸苦,都是应该的。”
拿钱办事,辛苦一点也没事。
张河走后,王卓兴才走上前。
秦航看着他,良久后笑了一下:“谢谢。”
谢什么不言而喻。
王卓兴勾了勾唇角:“快点好起来吧,我一个人打理兵团很累的。”
秦航:“能者多劳。”
他们之间不用多说什么,几句话就能懂对方的意思。
直到王卓兴也离开,陈梓才重新看向秦航。
秦航视线在他脸上描摹,手掌也摸上他的脸颊,眼底浮现不悦:“瘦了好多。”
像是在埋怨他没有照顾好自己。
陈梓将秦航的手拉下来,盯着秦航的掌心,不答反问:“为什么不让人告诉我?”
秦航顿了两秒,意识到他在说什么,道:“我只是…”
他想了一阵才继续说:“不想在你面前死去…”
陈梓打断了他:“你不会死。”
“你忘记了,你的命一直在我手上。”
秦航愣了一下,笑了:“是,我的命在你手上。”
“所以,这是最后一次。”陈梓眼神冰冷,“记住了吗?”
“记住了。”秦航牵起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在他手背上落下一个虔诚的吻,“我的命是少爷的。”
秦航的视线似有温度,陈梓被盯得身体发热,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热流又有了重新躁动起来的趋势。
标记后的Omega,体内任何激素变化都不可能瞒过Alpha。
空气中的乌木沉香也逐渐变了味道。
陈梓抽回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对他说:“我回去拿点东西。”
“少爷,”秦航叫住了他,“有什么东西让派下面人回去拿就好了。”
陈梓打开房门,最后落下一句:“很快回来。”
当陈梓回到别墅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和秦航好像都默认了他会搬过去和秦航一起住。
陈梓脸色不太好看,摸了摸后颈的伤口,脱了衣物朝浴室走去。
洗完澡再吹干净头发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陈梓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走下楼。
艾莉迎上来跟他说:“陈先生,王卓兴先生还在外面等着,需要我帮忙收拾东西吗?”
陈梓喝了一口水,坐到沙发上,说:“叫他走吧,我今晚不过去。”
艾莉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有问题吗?”陈梓看她。
艾莉摇摇头:“没,没问题。”
五分钟后,门外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
陈梓拿着杯子的手顿了下,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太阳西斜,火烧云红了一片。
艾莉一边拖着地板,一边默默注意着陈梓的动静。
陈梓坐在沙发角落,已经喝完了四杯水了。
“噔——”
玻璃杯撞击茶几,现在是五杯了。
陈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也停下动作看着他。
陈梓沉着脸对她说:“给我收理几件衣服。”
“好,”艾莉说,“好的。”
看着艾莉飞快上楼的背影,陈梓不爽地踢了一脚茶几。
去的时候开的那辆跑车还停在营地,回来是王卓兴送的,此刻陈梓站在大门外,右手扶着行李箱把手,看着空落落的院子,心里生出点火气。
艾莉最怕陈梓突然黑脸,主动上前建言献策:“陈少爷,要不然你给秦先生打个电话,叫他来接一下你?”
陈梓侧头看着她,没同意也没拒绝。
艾莉被看得有些心里发麻,缩着脖子咽了咽口水。
几秒之后,陈梓不耐烦地朝她伸手:“电话。”
艾莉急忙跑回屋里,翻箱倒柜给他找到了那个手机。
上面只有秦航的号码。
“嘟——”
电话很快接通,秦航低沉磁性的声音传过来:“少爷,”
“你不过来了吗?”
秦航的声音顺着电流传进陈梓耳朵,他感觉耳膜有些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