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白竹的一片竹叶瞬间落地,变成飞灰。
风澈见状仓促将手移开。
白竹的枝叶不依不饶地攀附过来,似藤蔓一般,周身的灵韵如同丝带,丝丝缕缕缠绕住风澈的手臂,不让他移开指尖。
它似乎察觉到风澈修为有失,想用自己全身的灵韵来弥补风澈缺失的部分。
风澈回想起白竹脱落消散的叶片,下意识地想要躲避白竹的灵韵传输,他后撤一步,姜临在他身后抵住了他的脚步。
姜临的指尖握住风澈的腰,向前推了他一下:“那本就是属于你的一部分,它并非消散,而是已经扎根在你的丹田。”
风澈内视丹田,灵力形成的漩涡之中,那片消散的竹叶化作一颗种子,此刻正悬浮在涡眼之上。
风澈心中了然,索性不再后退,将手探出,贴附在竹节的表面。
白竹满身的灵韵倾注过来,从风澈头顶漫过脖颈,走过胸膛,绕过腰际,最终汇入脐下三寸的丹田。
随着它的枝叶竹节在外界开始消散,风澈丹田之中的种子愈来愈大,流转着浓郁的灵韵。
风澈掌下一空,那根白竹彻底失去踪影,与此同时,丹田之内的种子开始落入灵气漩涡。
种子甫一触碰到漩涡中心,丹田内混沌的漩涡瞬间有了形状,滋生出一片肥沃的土壤。
种子开始生长。
它的根茎刺入灵力土壤,仿佛扎入风澈的血肉,每一条根须都像是要把他的丹田拆成几半,揉碎重组。
风澈知那是在修复断掉的根基和经脉,不破不立,他必须经此一番,才能浴火重生。
他的神魂随之沉浸其中。
丹田与灵府平时虽互不干扰,看似相去甚远,但到底是一体连枝,相互勾连,何况风家二者双修,一方揉碎重造,另一方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随着丹田撕/裂一般的疼痛汹涌而至,肉身骨骼重塑的声音听得他牙酸,身体中血流之声开始澎湃轰鸣。
那颗种子抽根发芽疯狂滋长,越来越强大的灵力如同植物的根须,钻入经脉疯狂扩/张/疏/导,直到蔓延到灵府之内。
生长之势戛然而止,一道屏障横在眼前。
咒法之力弥漫着诡异的阴冷的气息,密密麻麻的古朴文字镇在屏障四角,见风澈试图突破屏障,反震过来的余波生成压倒之势,倒行逆施,行过经脉,意图逆转周天。
风澈立刻意识到不能任由它逆转反冲,开始调动全身灵气去抵抗那道咒法,两股灵气在经脉中轰然相撞,他闷哼一声,爆发的余威开始摧毁刚刚修复拓宽的经脉。
他不知那道咒法何时植入自己的身躯,更不明其真正的用处,只知对方禁锢他神魂中的一部分,但他直到今日才察觉到它的存在。
他不禁怀疑起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是否与这咒法的禁锢有关。
纵然那道咒法已然陷入死寂,不再泛起亮色,那股残存的灵力仍旧是风澈的修为无法抗衡的存在。
究竟是何人,费尽心思复活自己,但那人埋下的隐患却也即将摧毁他。
风澈咬着牙,想要将那股对冲的灵气调转方向,无奈他的努力犹如螳臂当车,只能阻挡它运行的一瞬。
他的皮肤开始龟裂,经脉寸寸断裂的同时,血管也随之爆裂,涌现出鲜血。
随着他意识的消失,“千人千面”和易容术再难维持,他满身的骨骼恢复原本长度的同时,也在断裂粉碎。
风澈感觉自己如同溺水,意识陷入了一层很深的海。
他意识到,某人的记忆碎片又开始复苏了。
【作者有话说】
说实话,写那道咒法屏障的时候想到了血脑屏障,我真是没救了
风澈视野清晰之时,发现自己似乎身处集市。
身体的主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摇着手里的折扇,懒懒地四处看。
风澈借着他的视角,隐隐觉得这集市不一般。
左侧售卖面食的店家,一手刀花晃得人眼晕。右侧卖衣服的少妇,貌似盛情揽客,水袖一甩勾住人的手腕,竟是例无虚发。
集市上的行人周身无一丝灵韵,却健步如飞,行走之时可见道法韵味。
这分明是一群修为在身的人,敛住一身修为,伪装成凡人。
何况此处人流颇多,除了偶尔商贩叫卖之声,便再无其他声响。
风澈推测此地怕是聚集着一群穷凶极恶之徒,受某种规则制约,故而不再行恶,收敛凶煞。
他刚刚下了定论,心下怀疑身体的主人究竟知不知此间何地。
他一身华贵雍容,玉佩腰缠,走起路来碰撞敲击,“啷当”作响,周围打量审视的目光颇多,已经带了试探之意了。
偏偏他依旧轻松地走着,不是无知者无畏,便是有恃无恐。
风澈脑海中千回百转,被街角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唤回了心神。
像是一锅死水骤然泼入热油,四周的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动作整齐划一地朝喧闹的源头望去。
这具身体的主人似乎也是个喜欢看热闹的,回眸观看尚且不够,还要凑到近前看个明白。
那是个六七岁左右的孩子,满身没有一块好肉,溃烂发脓的刀伤剑伤烫伤撕裂伤纵横交错,他一脸戒备地看着四周,如同一只护食的小兽,然而还不忘往嘴里死死塞着食物。
与其说是食物,不如说是从旁边商贩泔水桶里捡来的馒头,已经腐败发霉,青黑色盖住了原本的雪白。
风澈听见人群呢喃声渐起:“他……偷了东西……”
随后呢喃声变大,人群明显开始兴奋起来,声音变调,透着一种狂热的兴奋:“他!偷了东西!”
风澈跟随着身体的主人抬眸,看见被拿了馒头的商贩嘴角咧开狰狞的弧度,像是压抑了许久的凶性,终于得以释放。
他身下闪过一道残影,几乎是瞬间跨越案板和板凳,直接站在了那孩子面前。
风澈和身体的主人一同动了脚步,只是商贩更快,风澈站在孩子身边之时,商贩已经一脚踹在了他身上。
这一脚极狠极凶,似乎是准备一脚致命,孩子胸膛的骨骼凹陷下去,断裂的肋骨翘起刺破皮肉,身躯向后倒飞出去,喷溅出的血液划出一道血色的弧线。
他跌在地上,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呕出,吐到最后几乎可以看见内脏碎片,但他像是个饿死鬼投胎,吐了一会儿,就着血把手里的半个馒头往嘴里咽。
人群开始议论,兴奋到发抖的声音在叫嚣:“一脚杀不了,可就是我们来了!”
商贩发了狠,走上前欲把孩子踹死,身后人群渐渐围了上来,人影重重间,风澈看清了每个人眼底的凶光。
直到直面商贩的动作,风澈才知他那一脚到底有多快,脚下生风,电光火石间他已经移到身前。
风澈出手欲拦,下意识地要开启法阵,没想到他这具身躯的主人与他选择不同,飞身上前用灵力裹住孩子,同时用身躯挡下商贩的一脚。
如此二重保险,孩子安然无恙,风澈却觉得大腿骨都要被商贩踢断了。
反正风澈本人是绝对不会接受谁踹了自己一脚的。
这副身躯的感觉与他互通,大腿骨传来的钝痛让他心里极其不爽。
这人若用刚刚裹住孩子的灵力挡住商贩的动作,便不会挨上一脚,非要圣人一般舍己为人。
风澈不懂此人究竟是什么想法,偏偏自己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看着商贩就想要踢回去。
这副身体将孩子抱在怀里,站在原地脊背挺直,微微抬起下巴瞥了一眼四周,像是丝毫不在意刚刚被踹了一脚。
风澈强压下心底的不适,这又不自己的记忆,也不是自己平白无故挨了一脚,犯不着跟着生气。
四周人群尖锐的叫喊声戛然而止,愣怔地看着场中的二人,随后爆发出了尖厉的笑声:
“哪来的傻子?中州腹地的规矩知道吗?”
中州腹地四字一出,风澈终于了然。
此地位于四大家族交界地带,裁院囚牢位于地下,压入裁院之人非奸即恶,纵然有朝一日得以重见天日,到了四大家族地界也受尽排挤,因此中州腹地地表聚集了无数穷凶极恶之徒。
这里是比灰色更灰色的地区,只有交易与血腥。
若非巨型禁制禁锢修为,加之裁院设下的生杀法则,估计此地早已因为互相争斗满地尸骸。
即使那禁制仅仅可以压制元婴及以下的全部修为,其上的修士,虽可施展部分法术,但抬手起势便重达千钧,且此地灵气稀薄,几乎无法供给支出的灵气循环。
这具身躯抬手灵力发沉,四周如虎似狼的眼神,看似和谐却暗流涌动的氛围……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风澈明白过来,再次回神看向场中时,人群已经逼近到面前。
“犯了错该死,救人者同罪!”
出声之人狞笑着探出手,掌风化刀朝着风澈眉心划来,风澈指尖下意识抬起,雀跃的紫色灵力钻出,咒法瞬间起势。
风澈这才明了,身躯的主人竟来自姬家,先前那法术也是因为和姬家咒法极其相似,他才隐隐觉得熟悉。
只是这人出手中正平和,古朴的咒法叠加打出时,都带着一阵浩然正气,看不出半点姬家咒法的狠绝。
他抱着孩子,将四周陷入疯狂的人群震开,随后足尖一点,衣袂翻飞间身若惊鸿,起身退到了一处巷内。
那个孩子竟然还没有昏厥,一边吞咽手上的食物,一边吸吮指尖的碎渣和血迹,一双眼在蓬乱的头发中躲躲闪闪,偷瞄了他几次,终于开口道:“我已经吃完了,你杀了我吧。”
风澈听见自己轻笑了一声,抬手抹了一把孩子脸上的脏污:“我不杀人。”
孩子听见他的声音愣了半晌,扫过他华贵的衣衫,表情露出一丝了然:“你是谁家的?”
风澈突然想起先前的记忆,此人似乎不愿暴露身份,没有回答那位楚家修士自身名讳,只答了一个“诺”字。
身体的主人笑了一下,出乎风澈预料,竟然认真回答了对方:“姬家。”
孩子垂下眸,眼里流转过不属于孩子的老成,随后他扬起头朝着风澈笑:“哥哥,能带我走吗?”
身体的主人似乎很高兴他能这么说,满是怜爱地拍拍他的头:“自然,你一个孩子不该在此,我带你走。”
孩子见他心情很好,试探道:“哥哥,我饿了。”
他的手伸向储物袋,将里面的食物都捧了出来。
孩子接过去,又开始疯狂啃食起来,还不忘含含糊糊地说:“我渴了。”
他抬指给孩子用咒法化水。
风澈感受体内灵力的飞速流失,心想:这烂好人,在中州腹地拿咒法化水,没有比这更奢侈的行径了。
那孩子见他指尖的咒法化出潺潺流水,喝了几口后突然挑起眉:“我要洗澡。”
他指尖咒法顿住,风澈以为他终于意识到不能这样败家,结果他温温柔柔地说:“你要先疗伤,才能洗澡。”
风澈气的牙根痒痒,这孩子得寸进尺不说,这身体的主人却像是没有脾气一般,完全听之任之。
清浅的光芒蔓延过孩子全身,骨头复原血肉增生几乎是瞬间完成,这次竟然比上次记忆中修复得更快。
他右手维持着疗愈咒法,左手不知抬起掐了一个什么法决,青色的咒法飘向孩子眉心。
孩子刹那间睁眼,瞳孔中划过一抹暗色,向后退开一步,咒法落在他眉心瞬间消散,他低低说了一句:“伤好了,我要洗澡。”
风澈发觉自己皱了皱眉,盯着手心似乎在思考为何刚刚的咒法失灵,微弱的困惑感在心底浮现。
风澈知那道咒法毫无恶意,甚至带着修复的功效,只是这人施展尚不熟练,就像是刚刚开创还未掌握完全。
此人竟还是姬家某种咒法的开创者。
他咒法失灵,也不恼怒,抬起指,清洁咒施加在了孩子的身上。
孩子抬起头,满脸的污垢褪去,风澈注意到,他眉峰有一颗小痣,随着他挑眉的动作总是微微抬起。
他觉得这孩子的脸有些熟悉,但一时记不起在哪见过。
他还来得及深思,就被身体的主人出口打断:“我送你去姬家。”
那孩子楞楞地看着他,眸底突然划过一丝兴味。
“哥哥,那你一定要先送我呀。”
风澈立刻意识到,他刚刚出手灵力亏空了大半,若是要开启传送咒法阵图,余下的灵力只能送一人归去。
这孩子能在中州腹地活那么久,哪会是什么好人,现在分明是算准了他体内灵力数量,张口就要先行离去,风澈以为此人再不济也会答一句:等修为复原,便一起回去。
然而他听见自己笑眯眯地答:“好,你先到姬家,持我令牌,我稍后就到。”
一枚令牌从他腰际扯下,上面没有名讳,风澈只摸到了繁复的花纹和腾蛟浮刻。
四周场景开始塌陷,风澈意识到这段记忆到了尽头,他最后一眼瞥到的,只有孩子眼底的不解和怀疑。
风澈猜测,那孩子和他一样,不太理解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舍己为人的性格。
他亏空自身全部灵力,在中州腹地无异于将自己置于险境,反而刚刚还许诺带孩子脱离危险,甚至心平气和地为孩子着想如何进入姬家大门的问题,竟然一丝一毫未能为自己考虑。
偏偏此人来自以狠厉自私著称的姬家。
这简直就像是,泥潭之中复苏的神祇,在降下悲悯。
【作者有话说】
主线剧情,有点复杂,以后就明白了,现在看着玩吧,下一章巨甜,我疯狂许诺!
不过大家可以猜一猜风澈这些记忆来自于谁
风澈跌出记忆,属于自身的感觉便开始复苏。
他刚刚在记忆里看似经历了半天之久,此刻回神却发现不过是弹指一瞬。
周身经脉还在崩裂,血液汩汩渗出,风澈刚刚凝聚起来的意识又开始溃散。
他若没遇见咒法屏障,虽然灵力冲入灵府,灵府重造无异于灵魂揉碎重组,但时间不长。
怕是这会儿早已经修为恢复,再面对这倒行逆施的灵力,自然也不怵了。
然而此刻他刚刚恢复三成修为,反抗只不过是螳臂当车。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溺死在灭顶的灵气对冲中了。
突然,一股灵力自他手心传来,顺着他的经脉,汇入他的灵力流,与对冲的灵力形成抗衡之势,助他一臂之力。
风澈的意识稍稍回笼,浑浑噩噩中觉得对方传来的灵力不够,下意识地去抓取那股灵力的来源。
姜临两指点在他的掌心,正源源不断地给他输送灵力,风澈这一抓,他两指化掌,顺势与风澈十指交握。
姜临一边传着灵力,一边用神识观测他内里情况,谁知风澈灵府像是有一道禁制,飞速隔绝了他的神识。
姜临被逼退,神识受挫飞速撤回,这一晃神间,风澈似乎觉得刚刚灵气钝涩了一瞬间,皱眉凑了过来。
风澈手一捞捞了个空,坐在地上传输灵力的姜临笑了一声,瞬间撤去易容。
骨骼飞速生长,他以惊人的速度拔高,风澈再一捞的时候,直接搂住了他的脖子。
姜临的头被他往前带了带,似乎是不舒服这种姿势,风澈又把他往前拽了拽。
姜临另一只手拽住他的手腕,直接把他拉过来拥在了怀中。
风澈全身骨头断裂,难以支撑如此倚在他身上,柔若无骨,完完全全依照本能地向上拱了拱,将下巴抵在姜临的胸/膛上。
姜临索性将他整个囫囵抱在了怀里。
风澈意识不清,不知他二人姿势有多暧/昧,姜临却看得清楚。
衣服因为撤去易容已经碎裂大半,挂在身上只能遮蔽部分肌肤,他们十指交握,四肢交缠,胸/膛紧贴,连双腿都碰在一起。
姜临忍不住去看埋在他胸口的脸。
风澈眼尾透着薄红,汗水和鲜血横流,从他额角一路蜿蜒到鼻骨,滴滴答答坠落在姜临胸膛光/裸/的皮肤上。
这道伤口未给他带来狰狞之感,反倒给他原本就浓墨重彩的眉眼填了几分病态的绮丽。
姜临呼吸一滞。
他们相贴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运输灵气,风澈身上的血蹭到了姜临身上,渐渐汇成血流,顺着他腹部向下流淌,微弱的痒意让姜临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
他忍不住将风澈往上又带了带。
风澈体内两股灵力的抗衡正到了紧密的时刻,姜临这样一带,风澈面前传输灵气的肌肤消失,他赶紧去寻,将脸凑到姜临面前,蹭了蹭脸颊。
他这一蹭,直接勾得姜临脸热。
从耳尖开始,热意一路蔓延。
风澈唇里滚烫的气息吞吐,这一下直接让姜临脸上的红色爬到了脖颈。
姜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瞳孔中交织着隐忍和挣扎,某种不可言说的炽热情感即将破土而出,想要将眼前之人吞噬干净。
他克制了一会儿,突然轻声一笑。
这一声不似他平时的温润柔和,反而充满着压抑的情/欲,带着低沉沙哑的尾音。
他抬起与风澈十指相扣的左手,将它绕到了风澈脑后,隔着风澈的手,按进了风澈脑后披散的头发里。
他的大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风澈的掌心,食指按住风澈无意识挣扎了一下的手指,中指则似安慰似掌控一般,点在了风澈颈后的皮肤上,寸寸向上,一路划到脆弱的后脑。
直到摸到风澈枕骨后那个精巧的凸起时,他再也压抑不住眼眸中的暗光,将风澈的脸朝着自己按了过来。
他探出舌尖,轻轻舔了舔风澈的唇角,像是尝到了饴糖的甜味儿,微微眯了眯眼眸。
手指轻按,距离再次拉进,他的唇/瓣/蹭到风澈染着血色的嘴角,腥甜的气息在唇/齿间弥漫,他却像是被激起了兴奋点,幽邃的眸色一再加深。
随后,他将唇狠狠贴附在了风澈的唇上。
汹涌的灵力似乎有了主要输出的出口,顺着风澈的唇齿源源不断地传过来,风澈被压得窒息,下意识张口换气,却因为对方的灵气太过浓郁,他一时不想离开。
他的齿方才咬的太紧,如今挣扎着张开,姜临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灵力裹挟着送入口中,带着潮湿与温热,舔/过他口腔的每一寸,与他的舌/尖/纠/缠起舞。
风澈体内那股对冲的灵气终于被驯服,老老实实地归入禁制之中,不再出来。
风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经脉断裂的伤势逐渐开始复原,姜临见状收回了周身灵力传输,反倒将舌/尖/裹了灵力,从风澈口中缓缓后撤。
风澈一时难以适应灵力骤然减少,昏昏沉沉地去寻,向前凑过去,像是在回应姜临刚刚那个吻。
他动作有些生硬,许是周身骨骼尚在重塑,又许是他的意识还不甚清晰,总之在姜临眼里,生涩得可爱,甚至让他还想再次吻回去,好好教教这个人到底如何接吻,而不是像只小狗一样啃来啃去。
他的舌/尖再次碰触到姜临的舌/尖,湿/滑的触感带着灵气骤然注入,风澈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他眼皮微颤,伤势复原,似乎很快就要醒来。
姜临垂下眼睫,缓缓收回了唇,将风澈从他面前微微拉开。
风澈唇/角的血迹挂在他的唇上,又因为刚刚风澈回/啃/得过于用力,他的唇/瓣和舌尖隐隐破开了几个细小的口子。
他收回扣住风澈后脑的手,将手腕一翻,风澈的手就这样被他带到自己的胸口,他顺势仰/倒。
紧接着,他躺在地上,头扭向一边似在躲避风澈的动作,在风澈清醒过来的刹那,眼角划过一滴泪来。
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风澈刚刚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像是个流氓一样,不仅身上衣服破破烂烂,还以一种霸王硬上弓的姿态压在姜临身上。
姜临眼眶通红,泪水正止不住地涌出来。看上去被欺负得狠了。
他身上灼热非常,满身的肌肤都红了,风澈被烫得彻底清醒,连滚带爬地起来,哆哆嗦嗦地从储物袋翻出两套衣服,一套甩给姜临,一套拿在手里。
他满脑子乱七八糟,这会儿都忘了使用法术,匆匆忙忙就把衣服往身上套,腰间的系带交错复杂,他扯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还可以动用灵力。
他赶紧换好,然后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转过身,握住手腕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面前穿戴整齐的姜临。
他看着姜临手指间被搓红的指节/凸/起,以及唇上的破口和血迹,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艹,恢复修为像是嗑/春/药了似的,整这出,姜临日后如何原谅自己?亲肯定是亲了,嘴角都出血了,不知道最后一步做没做……
他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仔细思考了一下:姜临疼不疼啊……
他心里弯弯绕绕一大堆,看着姜临越想越心虚,就差大喊一句我要对你负责了。
姜临别过脸去,擦了擦脸上的泪,转过头看过来的时候,风澈觉得他眼眶更红了。
风澈更愧疚了。
“风澈,你如何了?”
他开口轻声问,风澈总觉得他声音里带着一阵沙哑,有种做了什么事之后的慵懒劲儿。
风澈这么一想,止不住地紧张起来,眨眨眼的功夫,话已经不经大脑溜了出来:
“啊?我,我不记得自己干啥了,应该是,挺爽吧……”
他戛然而止,猛然闭嘴。
他卡顿的大脑过了一遍刚刚自己说的话。
然后他又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上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天道都敢改的风澈,这会儿像是霜打了的茄子,瞬间就蔫了。
一贯不要脸的他,在心里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巴掌:艹啊,特么的乱说什么?
姜临顿了一下,不自然地垂下眼睫,随后温温柔柔地轻笑道:
“你没做什么,不必愧疚,是我没有拒绝。”
风澈感觉自己罪无可恕。
姜临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走过去,将手放在风澈肩膀上,拿指尖按压了一下,关切道:“我是问,你现在感觉修为如何?”
风澈愣了愣,肩膀上姜临的手透出的灵力稀薄亏空,似乎是满身的灵力都被抽了个干净。
他有些虚弱地扶着风澈的肩膀,撑着一条腿站着。
风澈此刻才明白过来,方才那股助他抗下反冲的灵气来自姜临,若无姜临为自己护法,他可能真的无法度过刚刚的经脉断裂。
难怪他像是狗一样,一直往人家身上贴,渡劫中期的庞大灵力漩涡比灵力眼更甚,姜临把满身修为都压在他身上供他驱使,自然娇弱易推倒……
风澈思维一偏,又恼怒地想给自己一巴掌。
精虫上脑!趁人之危的事情都干出来了!人家姜临一心为你好,你可倒好!一心只想把人推倒!
他愤愤抬起头,看见姜临的刹那又有点怂,含含糊糊地说:“姜临,我可以负……”
姜临一把捂住他的嘴,眸底流露出的情绪脆弱又温柔,他摇了摇头:“不用。”
他不由分说地将神识探进风澈的经脉,顺着刚刚被阻碍的线路再次运转了一遍,这次竟然畅通无阻。
风澈的丹田灵府已经完全复原,寸寸断裂的经脉从原本细弱滞塞变成了宽广平坦,丹田中的灵力仿佛一片汪洋,此刻正泛着奇异的灵韵。
姜临的神识探到灵府附近,盘旋了一圈到底没有寻到刚刚弹开他神识的屏障。
风澈心下疑惑,与姜临对视一眼,看见了对方眼底的沉重。
他复活之事至今是个谜团,那道咒法效用不明,甚至如今连痕迹都找寻不到。
何况灵府附近的咒法,简直就是悬在他性命上的一把利刃,随时可以取他性命。
姜临指尖发抖,按在风澈肩膀上的力道愈发收紧。
他幽邃的眼眸定定地看着风澈,声音有些抖:“风澈,不会有事的。”
他像是要将风澈牢牢锁在眸光里,藏在眼底的情绪即将疯狂破土而出,又被他强行压制了下来。
风澈只看清了他眼底的恐惧。
他揽过姜临的肩膀,环住他的脖子,笑了一声:“傻子,天道都没拦着我复活,我还怕它一个咒法吗?”
姜临低低应了一声,敛去眸底跃动的紫光。
“嗯。”
他像是认同刚刚风澈所说的话,又像是在许诺给风澈什么重要的誓言。
“你不会死。”
【作者有话说】
关于风某人一直觉得自己是攻这件事
只可惜姜狗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我那傻儿子没发现(叹气)
这次姜某人主动的!你们爱不爱我!我就问你们爱不爱我!
第63章 我相信你
奇门风氏受天道禁锢,空间界三层已是古往今来修为的极致,风澈前生纵然天姿卓越,也只能困于空间界三层圆满,再难寸进。
时间界不过是传说中的境界,无数风氏族人穷其一生,却只能望着那扇门无法企及,更别提跨越。
然而他经历了本命灵植的修复修为,回到宿舍将其稳固下来,竟觉得自己隐隐有些精进。
那棵白竹扎根在丹田,与灵气漩涡共生,原本泛着银色的空间界灵力漩涡此时带着浅淡的金色,时空序列法则交织,风澈观测到之时,不觉屏住了呼吸。
他此番,修为尽复不说,竟然摸到了时间界的门槛。
他前生困于空间界,只觉得前路已断,只能拼命将法阵力量抬升到可以跨界一战的地步,但仍是唯恐最后不能有足够的力量与姬水月抗衡。
如今看来,并非前路已断,只是时间界本就是逆天而行的法则。
他此刻才理解时间界的触及条件。
需得置死地而后生,唯有放弃时间赋予自己的含义,方能参透时间在天道运行中的真谛。
他神魂只比修为高了两阶,倒是终于不用睡觉了,难得可以夜晚打坐修炼,风澈迫不及待地参悟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