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似的场景让秋河回想起梦魇般的11月7日,一瞬间青井秋河以为又回到了日暮途穷的日子,寒意沿着背脊蔓延至全身,他咬着舌尖强行冷静下来,跟着工藤新一忙碌。
好在令和救世主名副其实,他很快就找到凶手,联通秋河一起将犯人抓了起来。
银色手铐铐住男人双手,泛着阴森的光,青井秋河才松了口气,他直起身子想笑,身体却阵阵发软,眼泪忽地流了下来。
他顾不上说些什么,只得仓促的、在众人面前捂住脸崩溃的大声哭起来。
秋河哭得太过突然,大家都以为他是被炸弹吓到,轮番安慰了个遍才让秋河止住泪意。
他不好意思抬起头,向众人道歉后就躲在伊达航身后,悄悄呼出口气。
如果kenji也在就好了。
秋河想着。
发现炸弹时,秋河第一时间向萩原打去电话,希望能借助他的力量解决炸弹。
只是恋人似乎在工作,到现在都没有收到他的回信。
幸好kenji不在。
秋河又这么想着。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面对危险,那他宁可是自己。
只是有些可惜,需要萩原的时候他却总是不在。
他边安慰自己,一边又止不住地有些难过。
如果他在就好了,幸好他不在。
两种矛盾的心情让青井秋河唾弃起自己:你的爱人正在为市民安全努力呢!他工作那么危险重要,你怎么可以为了小情小爱自私起来呢?
他调理好情绪,对着伊达航露出笑容。
等做完笔录回到家时,已是深夜。
客厅黑漆漆的看不清路,秋河摸索着开了灯,打算脱去脏掉的衣物。他的上衣不小心被果汁浸染,风干后粘稠的触感更是明显。
他甩了甩泛酸的胳膊,想着萩原何时能下班回家,手机适时地响起铃声。
是机动队成员的消息。
【秋河君,萩原喝多了没法开车回去,我们也不知道地址,你能来接他一下吗?】
秋河赶到居酒屋时,看见一群醉鬼高声唱着歌,领头的是自己衣衫凌乱耽不失俊美的恋人。
青井秋河站在门外,脚步顿了顿,借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两眼肿胀,头发凌乱,衣物因为打斗而沾染上灰尘,身上还有着淡淡的果汁味。
非常狼狈。
酒桌那端的恋人在女警堆中高谈论阔,俊俏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
他似乎注意到了门口来了人,眯着眼睛望去,发现是数日不见的恋人后,飞奔着跑过去在众人的逗笑声中把秋河搂进怀里。
“好想你——”
年长的爱人低喃着,头发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小秋河工作好忙,研二想见你都很难。”
“……我也很想你。”
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把不适时宜的牢骚丢在一边,把人带了回去。
安顿好闹腾的酒鬼后,又到了该上班通勤的时候。
青井秋河草草洗了个澡,换上衣物就匆忙赶上地铁。
东京地铁的拥挤程度远超他的想象,秋河挤了几次才挤上地铁,在人与人紧贴的车厢内,他艰难地抬起头,压抑了整夜的情绪才跳出来。
很想他。
孤身度过的节日也好,奔波于各处为工作苦恼的时候也好,每一分每一秒,心脏都在反反复复叫喊着萩原研二的名字。
危难时涌现的思念由其可怖。
浓烈的爱不能缓解对恋人的渴望,反而会生长出怨恨。
在我孤身涉险的时候;在我因为工作奔波于两地;在我因为恐惧而崩溃的时候;在我对你的思念、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为什么你总是不在?
如果萩原研二不是警察,如果萩原研二能一直在我身边,如果萩原研二能放弃大爱,如果……
如果我死在了新干线上,他会后悔没能及时接收到我的电话吗?
就像当初的我日日夜夜生活在悔恨中一样。
“因为工作太忙,相处的时间不够?”景光问道。
“嗯……”
秋河目光漫无目的地瞟了瞟,他沉默了会,才开口道,“我觉得我拖累他了。”
非职业组的警员晋升起来比职业组要慢许多,但萩原松田积累的功绩堪称可怖,再加上两人远超他人的技术,考核晋升时两人的名字总被提上去,只是晋升总是一压再压;到了后来,松田已经成了警部,萩原仍旧还是巡查部长。
青井秋河细数着萩原入职后的功绩,指着恋人领队、教导新人、被八卦媒体评为“爆炸-物处理班双子星”的新闻板块等数不尽的事迹,百思不得其解。
萩原研二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笑着将人搂进怀里,揉乱了头发后才慢悠悠地枕着秋河头安抚起生气的恋人。
“我并不在意他升职后的薪水变化,我在意的是……”
意识到诸伏景光也是警视厅一员,秋河止住话题,他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没什么。”
日本一向保守,即使近年来大众对同性恋情的口碑好了不少,但在上一辈看来还是离经叛道的黑羊。
更不用提本就陈腐、注重资历和口碑的警视厅。
萩原研二有同性恋人的事并没有为他加分,反倒成了上级打压天才后辈的合理借口。
比卡住松田的理由更合理,更能说服别人。
从说漏嘴的成员口中知道原因时,青井秋河愣了许久。
他站在机动队宿舍门口,呆愣地看着在床榻上与松田说笑的萩原研二。
他想起他们相识以来遭遇的许多案件,遇到的众多麻烦,似乎不管什么都是被萩原解决的;他又想起那些外来人笔下的主角,个个英姿不凡、神通广大,所有艰难险阻都能轻而易举地解决掉。
如果我再强一点,如果我也像他们一样过目不忘、身手不凡,他会不会比现在更幸福?
青井秋河魂不守舍地回到家。
他盯着电脑屏幕一动也不动,想着他们省吃俭用才租下警视厅附近的公寓,想着近几年来自己越发难以平衡工作与爱情,想着自己出现的原因,得出一个结论:
青井秋河的存在对萩原研二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他仅仅是为了贴合“殉情的同性恋人”才出现的NPC。
现在的萩原研二逃脱了必死的命运,那么青井秋河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他又想起两人并不贴合的生活习惯和性格,相伴多年遭遇过无数磨难也愿意将对方放在首位。
只是年少时总是浪漫天真,以为靠着爱意就能改变一切,不需要磨合也不用改变,牵着手就能一次又一次的死局;被世事敲打后才惊觉爱情原来如此脆弱,它需要大量的精力与时间来灌溉,一旦遭受审视就需要数不尽的证据来证明给世人看:
你看啊,我们是天生一对,我们是世间最配。
可他们的爱情成为萩原研二的职场绊脚石,变为被人嘲讽、讥笑的把柄。
我对他的爱能让他幸福吗?
可以让萩原研二快乐吗?
能让他毫发无损的从案件现场回家吗?
如果他早就从噩梦中解脱,怎么会到现在都不肯让我接触汽车?
如果我早已摆脱必死的阴影,怎么会因为见不到他就落泪?
青井秋河坐在空落落的房内,忽然觉得很疲惫。
忘记青井秋河的萩原研二比以前更幸福。
这是他观察了许久得出来的结论。
秋河无法接受萩原陌生、礼貌的眼神,也无法接纳不爱自己的萩原研二。
日夜辗转反思下,他决定放手,让萩原研二迈向更广大、更幸福的世界。
“可我也无法忍受他的身边出现别人。”
黑发青年在前任老友面前坦诚地说道,“虽然很卑鄙,可是在分开后我才发现,我离不开他。”
他们相爱太久,拥有着数不尽的、只有彼此才能知道的秘密。
可失忆像是一块橡皮擦,霸道地擦去他们公有的珍宝,抹去萩原研二爱青井秋河的证据,独留下茫然不知所措的秋河。
他太过了解萩原研二,也因此明白失忆并不是萩原逼迫分手的招数。
它是个意外,是打破了两人僵局的祸乱,也是让青井秋河彻底明白自己想法的宝物。
“……在大阪散心时,我意外遇见kenji和女警联谊。”
半长发警官娴熟地游走在女性中,举止轻浮却不惹人厌恶,多情的下垂眼中尽是细碎的光点,他嘴角勾起,俏皮话一句接一句不带停歇。
青井秋河躲在后面观察了许久,直到店员忍无可忍地走上前,警告他不要做奇怪的事情,才讪讪地松开被自己捏变形的玻璃杯。
嫉妒与醋意冲昏了他的头脑,青井秋河走到店门外,想着萩原与女警调笑的模样,忍无可忍地在拳击机上打下一拳,成功刷新出最高记录。
他含糊地跳过自己将机器砸坏的事,眼神坚定地对诸伏景光说道:“他是我的爱人,我不会把他丢给其他人。”
“他能爱上我一次,那么也能爱上我第二次。”
“我们经历过那么多,区区失忆算得了什么。”
青井秋河抬起下巴,“即使手段再恶劣,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所以——拜托了诸伏旦那!配合我一起完成《抓捕萩原研二大作战》吧!”
黑发青年气势软了下来,他双手合十做祈祷状,墨镜滑落下来露出天蓝色的眼睛,“拜托拜托!”
景光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咖啡,他的视线扫过远处乔装打扮、探头探脑的萩原研二,温和地点了点头。
虽然说萩松的殉职很容易解决,但如果相方是不知道剧情的普通人,那其实挺可怕的(比划)
哈哈,谁能想到三千字我写了6小时(已疯勿cue)
“小诸伏——好久不见!”
萩原环住景光脖颈左右摇晃,双眼弯成弧线,“瘦了好多~最近工作很辛苦吗?”
不等景光回答,他转过身与秋河打着招呼,“小秋河,好巧,我们又遇到了。”
意识到萩原对自己的称呼变了,秋河恍惚了片刻,强压下欢喜控制着表情点了点头当做回应。
“我听人说这家店的甜点很不错,小秋河要尝尝吗?”
萩原强行抢过话头,挤进座位,手指轻敲菜单,语调一个比一个高。
青井秋河看向萩原,他坐在秋河正对面,本就偏长的刘海似乎有段时间没有打理,软绵绵地往下塌,遮住瑰紫色的眼睛。
秋河莫名的有些心虚。
“我们刚吃完饭,正准备走。”景光蓦地开了口,他指向桌上的空盘,“萩原你来晚了。”
“诶——好吧。”
萩原单手托腮,手指不停点着桌面,细微的啪嗒声响让秋河紧张起来。他对自己的演技没有太大信心,特别是在辨识天赋点满的前男友面前,索性低下头咬住吸管装死。
不大的空间忽然安静下来,只有手指敲击的响声。
秋河想抬头看看萩原的神情,又不知用什么表情,眼睛只得在桌面上画着圈。
“秋河,我们先走吧。”景光率先打破僵局,站起身说道,“电影快开始了,再不去会晚点。”
秋河本能的跟着站起,猝不及防的被人一把拉住。
“看电影的话我也去。”萩原研二笑得眉眼弯弯,“小诸伏不会介意多我一个人吧?”
景光:“票要提前订,现在可能……”
萩原火速掏手机:“超——lucky!附近电影院场场都空着诶~”
景光:“……啊,我们去的那家应该没有票了,而且离这里有点远。”
萩原大拇指:“我有开车哦~五分钟就可以到。”
景光:“……萩原不是刚升职吗?如果被抓到……”
萩原wink:“帮了交通部女警忙,她们有答应我最近一周不抓我哦~”
“……”景光沉默了几秒,“可是,我在和秋河约会,不太方便再加入其他人。”
他咬重约会两字,委婉的提醒道:“萩原能理解的吧?”
萩原研二撩起头发,修长的脖颈在发丝间若隐若现,淡淡的香水味散发出来,漂亮的下垂眼眨了眨,“那更巧了,小秋河特意聘请我来审判他的约会对象~”
……其实是来捣乱的吧!
景光好笑地看了眼正在极力展示魅力的青年,扭头想问问秋河的意见,却看见黑发青年脸颊微红,低声说着“好帅”,完全没有思考为什么萩原研二会突兀的出现。
诸伏景光:“……”
啊,仿佛回到天天被迫吃狗粮的警校时期。
景光靠着精英卧底的素质,维持住笑容和这两个笨蛋走进电影院。
事情发展好像有些不对劲。
从咖啡店偶遇开始,萩原就跟觉醒了斯托克技能一样,半步不离的跟着;不论他们要去哪都要跟随,把自己当做三八线,强行挤在中间分开他们两人,即使景光秋河频频进行双人互动也不换位置。
岿然不动.jpg
青井秋河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却又拿捏不准,欢喜让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拽着两人跑了不少地方,直到夜深才心满意足地回家入睡。
他睡得太熟,也就不知有人离开后又折返过来,站在院内望着窗户发呆。
萩原研二最近出现的频率很高,青井秋河几乎每天都能遇见他。
上下班时会看见熟悉的马自达,明显精心打扮过的警官坐在驾驶座上骚气的挑着眉毛;又或是与景光见面时突然出现,以‘大家都是好朋友就不要分那么清楚’为由,强行挤进来。
‘小秋河’彻底替代生疏的‘秋河君’,刻意保持的社交距离也一缩再缩,两人开始有了简单的肢体动作。
好像有点成效。
秋河忍不住笑意,他咬住杯沿眼睛不住往萩原那里瞟去。侧身对着他的青年若有所感似的,扭过头和他交换了一个粘稠的眼神。
青井秋河笑容灿烂了几分。
他坐在高脚座椅上,脚下使力,蹬着地面往萩原那边滑去,商量起下一个游玩地点。
说来也奇怪,萩原失忆后机动队工作锐减,米花町的炸弹犯像是一夜之间尽数消失,偶尔几个炸弹的构造也简单得如同儿戏;入职多年的机械天才甚至将它当做教材,一边拆解一边给刚入职的成员讲解;秋河也莫名获得了带薪长假,两人一下有了大把时间。
去往密室的路上,秋河坐在副驾偏头看他。新长出的茂密绿荫被极速行驶的车辆甩在身后,影子交错落在青年身上。
青井秋河恍惚中以为回到了热恋时。
他呆呆地望着他,一动也不动,太过赤-裸的视线让萩原研二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后排景光适时的咳嗽声让秋河回过神。
他握紧安全带,不断提醒自己:我们已经分手了,他现在并不爱我,我要让他重新爱上我,但是我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不然他会被我吓跑。
秋河扭过头,对着景光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害怕被萩原发现,他的幅度很小,便把精力放在表情上,认真严肃的样子让秋河看起来像是考前一天才复习抱佛脚的笨蛋学生。
景光视线在偷瞟的萩原、打气的秋河身上来回飘荡,淡淡的笑了笑。
好像不需要刻意做什么。
他们去的是一家密室。
三人被分开带入房间,单独闯关。如果默契度不够,时限内不能无法聚集在下一个地点就会被鬼杀死,游戏失败。
默契度。
青井秋河眯起眼,给这个词标了重点。
他燃起斗志,喜眉笑眼地站在密室前,准备冲进去。
萩原看了他两眼:“小秋河很想赢吗?”
秋河:“嗯!非常想!”
“这样啊……”萩原摩挲着下巴,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大门在这时打开,秋河来不及多想,直接冲了进去。
他一边跑一边对落在后面的两人喊道:“大家加油!不要输!!”
声音高昂,尾音在空旷的过道里回荡。
萩原:“小秋河真有活力啊。”
景光:“……是呢。”
萩原卷起袖口,举起一只手臂,“好!不能让小秋河单打独斗,我也出发了!”说完他便打开了门,钻进过道中。
门口忽地只剩下诸伏景光一人,他无奈地笑了笑,心里想着:其实不用他出现他们也能复合吧?
青井秋河很快就杀到了最后一关。
他站在铁门前,心里止不住的紧张。
为了贴合默契设定,秋河一路都是以萩原的思维闯关。他们相识多年,秋河早已摸清萩原的性格和做事习惯,模仿起来也有模有样。
只是在祝贺音乐响起时,青井秋河还是会有些遗憾:如果他在身边就好了。
秋河叹了口气,推开铁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没有人,四周是涂满黑漆的墙壁,几道惨白的灯光不情不愿地照着角落,除了几个用来沟通的喇叭和摄像头,再没有什么多余的道具。
难道走错了?萩原不在这里?
秋河皱眉,他往后退了几步想返回重选,身后的铁门若有所感似的自行关闭,一道混着杂音的电子音响起。
“想知道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yes or no?”
秋河:“……”
秋河:“抄袭无○恐怖原台词不怕被告?店家挺有钱的啊……”
他面无表情的催促起来,“把没用的台词都跳过去,直接开始,我要去找k……找我队友。”
另一个房间里,萩原与景光坐在对讲机旁。
萩原:“小秋河原来是个急性子吗……”
景光:“……嗯……也许吧。”秋河以前是这种性格吗?诸伏景光陷入沉思。
萩原失笑:“那问他什么问题呢?”
他们两人刚走进隧道不久就被npc拦住,转移到最后测试默契的关卡来扮演最终boss。
匆忙调适设备的npc说:玩家回答的问题与他们写下的一样就算成功。
萩原研二眼睛转了转,他按下开关,笑着问道:“小——这位玩家,你怎么评价你的队友?”
“英俊、聪明、身手好。”青井秋河不假思索地说道,他想了想,又加了句,“还是公务员。”
“不可以只说优点哦?缺点也要说说吧。”
“死得早。”
“……什么?”萩原下意识反问道。
秋河面无表情:“萩原研二的缺点:死得早,诸伏景光的缺点:死得早。”
萩原:“……”
景光:“……”
镜头里的青年神色严峻,柔和的五官透露着几分尖锐。
“这是他们唯一的缺点。”他摇了摇头,“可惜这个缺点太致命,所有优点在死得早面前不堪一击。”
萩原被震慑住:“小秋河……想法真特别啊。”
景光恍惚:“嗯……萩原,我们死了吗?”
萩原噎住:“没、没有吧?”
如果死了,那现在的他们是什么?
可青井秋河的态度太过强硬,一时之间萩原研二有些拿捏不准。
他掐了自己两下,剧烈的疼痛让萩原缓过神来,他拍了拍景光肩膀,“安啦,小秋河只是在说笑~”
景光:“是吗……”
萩原轻咳两声,他调笑道:“那你的缺点是什么?”不会也是死得早吧?
秋河:“我也死得早。”
萩原:“……”
景光:“……”
大意了。
“唔,按照活着的时间来看,我是死的最早的一个。”黑发青年懊恼地以拳击掌,嘟囔着,“难怪我被kenji忘了……”
莫名被cue的萩原:“……”
他扶额叹息,诸伏景光接过对讲机,继续话题。
“你们的朋友有缺点吗?”
“没有。啊不对,有一个!”
景光心里燃起不好的预感,该不会……
“松田、班长,他们都死得很早。”秋河耸耸肩,“也许这就是完美之人必有早死之处吧。”
萩原:“……”
景光:“……”
景光想说点什么来改变青井秋河对他们五个人的看法,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萩原、松田、自己、班长都死得早,那剩下的zero呢?总不至于缺点太多导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吧?
“嗯……还有其他朋友吗?缺点不是去世得早的?”
“没有人了吧。”
萩原撑着脸,懒洋洋地点着操控台,“不过小秋河是怎么想的呢……”
为了游戏胜利竟然说自己死得早。
他从鼻腔发出几声气音,笑着看着下面的青年。
“活得最久的朋友?”秋河想了想,不确定地给出一个答案,“降谷君?他的生命力很顽强,可以徒手抓飞机。”
萩原:“……”
景光:“……”
萩原忿忿不平:“凭什么小降谷就活得比我久!研二跟他同龄啊!”
景光:“……可能是因为,萩原的工作特殊性?”他替不在的幼驯染说起情,“秋河担心你,所以才会提这些吧。”
担心……?
萩原愣住。
长久的沉默后,喇叭中沙沙的电子音终于响起,青井秋河不由得挺直背,专心听着对方说的内容。
“为什么一直提生死?害怕死亡的人无法成为勇士宰杀恶龙的哦?”
青井秋河抬起头,他注视着上方,“可我并不想做屠龙勇士。”
“我只是整个地球上千万分之一的人,我没有也不想要太过强大的能力,那对我来说只会成为负担。”
“……为什么不能害怕死亡呢?”他声音不自觉的低沉下来,“你有过爱人离世却无可奈何的时候吗?如果你努力过千百次也不能救下他,如果你只能日复一日的等在远处,你就会知道死亡有多可怕了。”
“不过没关系。”青井秋河弯起眼睛,“救不下他那就去陪他,我总是要跟他在一起的。”
胸口猛地跳动起来,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身体,莫名的情绪上涌拍打着四肢。
萩原研二愣愣地看着他,手指无意识的抚向屏幕上青年的脸。
他的动作太过自然,连自己都没能察觉到,诸伏景光悄悄退了出去,将空间让给了他们。
密室的问题似乎刺激到了青井秋河,他丧丧地坐在后排,双眼涣散,一句话也不说,不知在想些什么。
萩原研二将人送回家后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兜风。
夏初的晚风已经有了些许热意,潮湿的空气在夜空翻涌。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盏盏路灯被他飞快甩至身后,光影错落交织在脸上,点亮了他晦涩不明的双眼。
他忽地想起很多事。
发现失忆的那两天,他们仍睡在一张床上。
睡前,青井秋河裹着被子与他隔得远远的,两人中间似乎有着楚河汉界般那样明显;等到萩原一觉醒来,两人总是抱在一起,紧紧贴合着,原本阻隔用的被子莫名摊开盖在他们身上。
睡相太糟糕了,这不是性骚扰吗?
萩原研二唾弃着自己,他向青井秋河道歉,主动睡到沙发上。
黑发青年错愕了几秒,他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神色疲惫地接受了。
一起走路时会下意识将对方护在马路内侧、吃饭时会本能的把菜盘放置在秋河那边、花再喜欢也不会带回家,甚至与花朵保持距离、听见有趣的事时会忍不住分享给谁、分手后每晚都会不自觉地来到某处晃悠……
“即使心忘记了,身体也应该记得对他的爱吧?”
刚失忆时的萩原研二这么说着。
他理所应当的认为爱情是永不褪色的激情,应该永远保持炙热与强烈。于是认为见到爱人冷静的自己并不爱他。
他忘了他们携手相伴的数十年,将只有两人知道的秘密和宝物忘得一干二净,从他人的只言片语和自己的猜测中得出一个冒昧的结论。
如果说青井秋河直白、炽烈的爱经过岁月打磨隐藏在了淡漠的面具下,那么萩原研二的爱就是春风。
它是和煦的微风,温和地围绕在爱人四周,伴随着呼吸一点点融入身体,以自己的方式给予爱人力量。
他爱得太过自然,以至于连自己都没能察觉出不对。
“萩原喜欢秋河吗?如果你真的不爱了,也许跟他彻底说清楚会比较好。”
向来好脾气的警校同期看着他,神色严肃,“萩原,你现在的举动一点也不好,如果我只是秋河的朋友,我会认为你在故意吊着他。”
“但我是你们两人的朋友。”诸伏景光笑道,“所以我真心希望你们可以跨过这一关。”
“如果不能,那我也希望你们可以幸福。”
我爱他吗?
萩原研二问自己。
为了缓解持续许久的僵局,萩原研二精心筹划了情人节大作战。
他连轴转了好久,才终于获得批假,并从上级口中得到了好消息——他很快就要进行升职考核。
警视厅高层换了几个人,针对他与松田的上级也因丑闻被撤职,同性婚法也在东京通过。
得到消息的那天,机动队队员拉着萩原去喝了一顿,他在热闹的人群中笑得合不拢嘴,下垂眼眯成弧线。
不知道小秋河到哪了。
他还记挂着即将从外地返京的恋人,抖抖擞擞地拿起手机,喝得烂醉的手却不听使唤,手机啪叽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糟了……”萩原脑袋涨得生疼,他手忙脚乱地拉住机动队队员,嘱咐着对方要给青井秋河发送消息。
“先问问他吃没吃饭、冷不冷,几点到家?最后要告诉小秋河,研二好想他啊!”
萩原趴在队员身上喊道,“研二好想小秋河!我们好久好久没有见面了!”
他喝了太多,以至于都没能发现队员早已睡晕过去。
反复交代完后,萩原研二才放心地溜进喧闹的人群,一边推杯换盏一边想着即将到来的情人节。
直接求婚会不会把他吓到?要不要先把裂缝修补好?告诉他,他不在的时候研二一直都在遵守约定,每次都穿防护服、行动必带信号阻隔器、不和女生联谊、没有飙车不遵守交通法,当然也没有在炸弹旁吸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