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的白月光回国了—— by东北北
东北北  发于:2024年0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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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忱缩在被窝里点点头。
刘泊岩抬手抓了抓头发,像是有些崩溃:“昨晚,我...?”
他甚至不敢问出口。
这下林忱确定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感叹原来酒后乱性都是真的,真有人做完后什么都不记得。
他眨巴眨巴眼睛,尽量在眼角挤出一丝泪花:“昨天你喝多了,我扶你回来照顾你,然后你就拽住我不放....”
后面的自己脑补去吧。
刘泊岩晴天霹雳,林忱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仿佛天要塌了。
一瞬间林忱心里开始真的不舒服起来,昨晚被上的是他,屁股疼得要死的是他,刘泊岩爽得都不行了,现在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想着,他的眼泪哗哗流下来,双眼通红瞪向刘泊岩。
刘泊岩痛苦地揪了下头发,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看到林忱哭了下意识凑过去,身上的被子因他的动作而滑了下去,展现出精壮窄腰的上身。
他不好意思地扯过被子,俯身去看林忱的眼睛,用很难听的声音说:“小忱,你别哭,对不起.....”
被子被扯来扯去,林忱白皙的肩膀露在空气中,刘泊岩意识到他也没穿衣服,身体一僵,刚伸过去的手立即停在空中。
林忱本来就难过,现在看刘泊岩连碰都不愿意碰自己,更觉得心如刀绞。
他想自己做这一切简直笨死了,刘泊岩根本不喜欢他,没准昨晚拿他当成了别人才做得下去。
他很不甘心,如果刘泊岩喜欢女生就算了,可喜欢男生为什么不能喜欢他?他差什么了,齐烨就那么好吗,为什么刘泊岩可以喜欢齐烨,就不能喜欢他?
林忱越想越悲痛,哭得肝肠寸断,床都要被他哭湿。
刘泊岩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一开始还露出焦急的表情,后来忽然平静下来,表情变得灰暗。
“小忱,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喝酒了。”他的嗓音低沉沙哑,藏着无尽的情绪,“你如果恨我...我会尽力弥补你。”
他说得很慢,像是每一个字都很难发音:“你要是不想再见我了,我.....”
林忱听他说这些话内心升起一团火,暂且压过了悲痛,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咬牙说:“你对我用完就扔是吗?”
刘泊岩不知道这话从何而来,立即说:“不是。”
“那你说我要是不想见你了,然后呢?”林忱皮肤很白,眼睛红起来要更明显,像被东西摩擦过一样,“你这辈子都打算不再见我了?”
“我怕你恨我...”刘泊岩难得被林忱逼得语无伦次,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
他看到林忱脖子和肩膀上露出来的痕迹,大脑空白一片,想不去看,但又忍不住盯着。
林忱从床上坐起来,露出上身的红印,同时因为身下的不适而皱眉轻声痛叫了一声。
他觉得自己被搞得很惨,如果刘泊岩不对他负责,他要亏死了。
他必须让刘泊岩把一辈子都绑给他。
“那你说怎么办。”
林忱靠着床头坐着,努力板起脸,冷冷看着刘泊岩,但因为他身上昨夜留下的暧昧痕迹,以及睫毛上还未干的泪珠和通红的眼角,显得毫无气势。
“我...”刘泊岩张了张嘴,内心似乎在挣扎。
他露出痛苦的表情,但又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抬起手指轻轻碰了下盖在林忱身上的被子。
只是碰了下被子而已,林忱却觉得被碰到的是自己,大腿不自觉抖了下。
他感觉嗓子很干很紧,刘泊岩一直不说话又让他十分忐忑,忍不住催促:“你说话啊。”
“我,”刘泊岩垂下眼,掩盖住一切情绪,“如果你愿意的话....”
林忱没听清后面的话,急得伸手去掰刘泊岩的脑袋,让他抬起头,迫不及待问:“你说什么?”
刘泊岩看着他,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我们在一起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林忱不知道刘泊岩是因为道德感在作祟还是觉得愧疚才说出这种话,但这就是他想要的答案,所以他很满意。
可为了不被发现,他装作不满地皱起眉头,不是很凶地瞪着刘泊岩。
刘泊岩果然慌了,伸出手抓住林忱的胳膊,动作很轻,怕弄疼了他。
“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你...”他绞尽脑汁想着该说什么。
可没想到林忱只是装作纠结了两秒,就用不情愿的口吻说:“那好吧。”
刘泊岩愣住了。
林忱不自然地往旁边看了看:“我们都这样了,我不同意也没办法。”
刘泊岩还是没有动。
林忱回过头看他,舔了舔嘴唇,想说些比较有气势的话吓吓刘泊岩,但又想不出什么,最后只说出:“说好的一辈子对我好啊。”
他放低声音:“你可不要忘了。”
刘泊岩忽然伸手抱住林忱,呼吸很不稳,整个身体覆盖在林忱身上,坚定地回答:“好。”
林忱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感受着刘泊岩的体温,心中的委屈悲痛生气全都飞走了,剩下的只有甜甜的味道。
刚确认关系后总是有点尴尬,刘泊岩放开林忱,不太自然地扫了眼他身上:“昨天我有没有...要不先洗个澡吧。”
林忱点了下头,又说:“我动不了。”
他不是装柔弱,而是身上真的没有力气,这里那里都酸痛得不行。
刘泊岩脸有些红,想把林忱抱起来,但伸出手比划了半天,不知道是应该先掀开被子,还是先让林忱穿上衣服。
林忱被逗笑了,侧头把脸埋进枕头里,觉得即便这样也很甜蜜。
最后还是林忱先大方地将身上被子扔到一旁,然后明晃晃展开胳膊。
刘泊岩不敢细看,把他抱到浴室,调好水温,动作轻柔地洗去昨晚留下的痕迹。
出来后,刘泊岩把房间续费了一天,第二天他们才回宿舍。
林忱想这就算谈恋爱了吗,一点实感都没有,但刘泊岩又对他简直温柔得不行,不论他说什么都满足。
过了几天,林忱拽着刘泊岩的脖领,晃着问他以前那个凶巴巴的刘泊岩去哪了,是不是被藏起来了。
刘泊岩看着林忱,没回话,而是低头用嘴唇碰了碰他的脸。
这还是他们确认关系后第一次做这种亲密接触,林忱有些发呆,几秒后想他俩都名正言顺在一起了,怎么能只亲脸,不得亲个嘴啊,于是抬头亲了回去。
从那天开始,横叉在他们之间的尴尬似乎消失了,他们找到了好兄弟和情侣之间微妙的平衡。
在学校有其他人在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相处,但如果没人,他们就会抱在一起接吻。
林忱迷恋上和刘泊岩接吻的感觉,都要超过打游戏的快乐了。
他认为自己是真的爱上了刘泊岩。

谈恋爱的滋味太美好,让林忱都快要忘记这段感情的开端源自于他撒的谎言。
现在齐烨回来了,梦也要结束了,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和刘泊岩的一辈子有多脆弱。
可林忱不死心,越是和刘泊岩在一起他就越是无法甘心,越想得到刘泊岩向他承诺的一辈子。
他决定坏人做到底,即便前路再怎么艰难,他也要拽着这段虚假的感情走完一辈子。
第二天上班前林忱想找出和刘泊岩的情侣款穿在身上,但找了半天发现两人除了几身西装勉强算得上情侣装以外,根本没有其他情侣款的物件。
他才不想穿这么正经去公司,只能作罢。
到了公司,他问同事:“哥,你表过白吗?”
同事用看智障的眼神看林忱:“我女儿都三岁了,你觉得呢?”
“你当初怎么跟嫂子告白的?”
说到这个,同事就起劲了,特意搬了个凳子坐到旁边,侃侃而谈当年他是如何英俊潇洒,他老婆是如何美丽动人,一开始——
“讲重点。”林忱冷漠说。
“我买了花送给她。”
“就这?”
“什么叫就这?”同事不满,“我们俩是两情相悦好吧,只不过需要有个人捅破那层窗户纸,一束花就足以。”
林忱陷入沉思,他和刘泊岩算两情相悦吗?捅破窗户纸....这么多年倒是别的地方该不该捅都捅过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同事好奇。
“我打算表白。”
“跟谁啊?”同事愣住,“你不是有男朋友吗?”
“就是跟他啊。”
“.....”同事恍然大悟,“原来现在流行这种情趣啊,今晚我是不是也该带束花回家?”
下班的时候林忱还在想告白的事,过马路没注意对面疾驰而来的车,等听到喇叭声已经晚了,愣愣站在原地看着刺眼的车灯。
他以为自己死定了,下一秒就会被大车撞到天上,然后七零八落地掉在地上,捡都不好捡。
在临死前的一瞬间,他甚至还有心思想市区怎么能开进来大货车,交警不管吗?
“林忱!”
“小忱!”
是谁在叫他?
还没想明白,忽然一股力量从后面冲过来,将林忱撞得眼前一黑,随即感觉身体重重砸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呲————
摩擦片和刹车盘产生尖锐刺耳的呼啸声,随后闷闷的“砰”一声,如惊雷般炸在林忱耳旁。
他听到了路边的尖叫声。
“林忱!”刘泊岩满脸焦急跑过来,胸口剧烈起伏地半跪在地上,胳膊用力扶住他的身体。
林忱忍痛睁开眼,大脑空白了两秒,浑身颤抖地朝右边看去。
“你有没有受伤!”刘泊岩慌乱确认林忱身上完好无损,完全没有平时波澜不惊的形象。
林忱顾不得自己,双腿要站起来,但一阵打软,刚爬起来就又要摔下去。
“齐烨.....”他脸色苍白,双眼死死盯着不远处倒在地上的身影。
此时司机已经打开车门下来,先看了眼林忱,侧头骂了句脏话,脸色难看地朝齐烨走去。
刘泊岩回了下头,林忱此时已经挣脱开他的胳膊,身体不稳地朝右边跑去。
他大脑里什么都没想,只有马路中央躺着的那道人影。司机已经走过去,站在旁边,蹲下用手拨了下齐烨的脸。
林忱跑了两步感觉浑身都疼,扑过去的时候,话没出口,眼泪就先砸了下来。
“齐烨....”他手抖得不成样子,眼前一片模糊。
“真他妈晦气!”司机站起身,走到一旁打电话叫救护车。
交警和救护车同时赶到,齐烨被抬上担架送往医院,林忱坐刘泊岩的车跟在后面。
等红灯时,刘泊岩看了眼林忱,开口安抚他:“齐烨...他不会有事的。”
林忱蜷缩在副驾驶里,脸色还是发白,似乎没从刚刚的事故中回过神来。他的手臂和下巴有擦伤的痕迹,膝盖处的布料也因摩擦而破了洞,不知伤没伤到里面。
他轻轻“嗯”了声。
到了医院,齐烨送进急诊的时候已经醒了过来,从表面来看最重的伤在左胳膊,关节处骨裂。但考虑到有内出血的可能,还得再拍几个片子确认一下。
林忱坐在走廊上等齐烨拍完片出来,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刘泊岩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棉签和碘伏。
平时碰个桌角都要喊痛半天的人,如今棉签按在伤口上眼睛都没眨一下,双目空洞无神。
刘泊岩放下碘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声说:“不是你的错。”
林忱没有反应。
刘泊岩把他抱在怀里,宽厚温热的手掌轻抚他的后背,胸腔发震:“不用自责,齐烨不会怪你的。”
齐烨再回来病房胳膊已经打好石膏,额头包了纱布,看林忱进来时眼睛红肿,一下就乐了:“呦,给我哭丧呢?”
林忱本来就自责,听到这话眼泪瞬间流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齐烨刚刚被诊断出了绝症。
“你啊...”齐烨从旁边扯了张纸,不算温柔地按在他脸上,“别哭了。”
“对不起——”林忱接过纸自己按,声音又沙又哑,全是愧疚。
薄薄一张面巾纸根本擦不尽他的眼泪,他现在也称不上有多好看,衣服皱皱巴巴上面蹭的全是灰,伤口刚涂了碘伏看起来红一块黄一块,嘴唇干得发裂,用一副狼狈模样对齐烨说:“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
“你迟早有一天把人吓死,就算是货车先超速闯红灯,但你过马路怎么能不看车?”
要不是齐烨今天正好站在路边,正好看到林忱,正好提前注意到远处没减速的货车,这会儿该哭丧的就是他了。
齐烨扯了把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林忱,让他坐在床边:“别站着了,也别哭了。”
林忱手里攥住湿了的纸团,轻轻碰了下齐烨胳膊上的石膏:“你的胳膊医生怎么说啊?”
“不严重,半个月就好了。”齐烨说。
林忱默默垂下头。
“林忱你好像克我,我人生两次进医院都是因为你,大学一次现在一次。”
林忱头垂得更低了。
“你最好去算算命,看看八字,别真的克我。”
林忱的脑袋都快垂到肚子上了。
齐烨看他这样好笑,但刚笑起来额头上的伤口就阵阵发痛。
“嘶——”他轻叫了声。
林忱立刻抬起头:“怎么了,哪里疼?”
“心脏疼。”齐烨说。
“啊?”
“被傻子气的。”
“...哦。”
刘泊岩去缴完费回来,拿了一兜子药,放在床头柜上。
他先看了眼林忱有些肿的眼睛,然后才对齐烨说:“这件事谢了,医药费我会负责的,还有之后——”
“不用,我不缺这点钱。”齐烨好像心情突然变差,语气变得不耐烦,“把这个烦人精带走,看见他就头疼。”
“我不走,我留在这照顾你。”林忱说。
“行,”齐烨点点头,“你留下来吧,我走。”
“啊?”
齐烨笑了下:“哪个傻子跟你说我要住院了。”
伤口包扎了,石膏打了,拍的CT也没问题,齐烨已经被医生恩准可以回家了。
他本来也没什么大事,骨裂本来可以不用打石膏,但因为伤在关节,怕总是活动会影响恢复,所以医生才给他打上石膏。
林忱非说要送他回去,最后拗不过他,齐烨只能坐上刘泊岩的车。
“你的胳膊还疼吗?”
“医生说多久能好啊?”
“是不是得买点大骨头补补?”
“其他地方的伤口严重吗?”
齐烨敲了敲驾驶座的座椅,对刘泊岩说:“....要不还是把我放路边,我打车回去吧。”
林忱拧着眉,一脸忧愁看着齐烨,想到这些伤口都是因他才造成的,刚压去的自厌情绪又有重新翻腾上来的迹象。
“别烦人。”齐烨伸手点他额头。
林忱不说话。
“我已经原谅你了,你也原谅自己吧。”
明明受伤的是齐烨,但担心林忱会自责的也是他。就是因为太明白这点,林忱才更过不去心里的坎。
没人比林忱更希望被撞的是自己,虽然他怕疼也怕死,但总好过让其他人替他疼。
齐烨下车的时候林忱也跟了下去,说要贴身照顾,齐烨看他脸色生怕说出一个不字他就能当场哭出来,只能无奈点头。
刘泊岩没说什么,只对林忱说:“碘伏我放药袋里了,你记得自己擦。”
林忱点头,绕到车的另一边,透过车窗小声对刘泊岩说:“对不起噢,你也被吓到了吧。”
刘泊岩手放在方向盘上,侧过头看他,看不透情绪。
“晚上我就回去了,到时候有话跟你说,你记得等我啊,别提前睡了。”
碍于还有别人在场,林忱不好多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做出暧昧的举动,只能冲刘泊岩笑笑,让他回去开车小心点。

一进家门,齐烨就使唤上了。
“喳。”林忱任劳任怨去厨房拿出水果,略显笨拙地切好,端出来放在齐烨面前。
齐烨用叉子扎了块苹果,咬了口说:“说吧。”
他太了解林忱了,光看表情就知道林忱有话憋着要和自己说。
再不说好像就要爆炸了的程度。
林忱正襟危坐,轻了轻嗓子:“其实,我——”
“我喜欢刘泊岩。”齐烨说。
突然被打断,林忱愣了下,然后瞪大眼睛:“啊?”
“还是我先说比较好,”齐烨放下果叉,冲林忱笑了下,“你准备说你们在一起了对吧?”
“...你怎么知道!”林忱眼睛瞪得更大了。
“刚回国就知道了。”
同学聚会那天,刘泊岩中途把齐烨叫出去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他语气平淡地说林忱和自己在一起了,又对齐烨说当朋友可以,但如果对林忱有其他想法,让他趁早离远一点。
看着对方眼里不自觉流露出的紧张和拿自己当情敌的语气,齐烨突然就释然了。
本来他回国就是想来看一眼,看看林忱,也看看刘泊岩。
为了确认自己的性向,出国这几年他一直找男人尝试,但不论对方多么优秀,他都觉得不对劲。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找寻什么感觉,可能是大一那天下午,刘泊岩突然推开击剑部门那瞬间带给他的冲击感。
在餐厅碰到的那次纯属偶然,齐烨去的时候刘泊岩正坐在位置上等打包。
当时饭店没有其他位置,齐烨只能过去问他能不能拼桌,刘泊岩平淡点头。
他们相顾无言,没有林忱在的时候总是这样,齐烨不知道该说什么,刘泊岩则是不想跟他说话。
齐烨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他什么,明明连共同语言都没有。
但喜欢这回事就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就像林忱之前明明还一副脑子里连喜欢这个词都没长出来的纯情男大学生模样,突然有一天对着刘泊岩就会脸红了。
那个时候齐烨正犹豫要不要出国,忽然抬起头看见林忱扭捏着拿了一瓶牛奶递给刘泊岩,而不喜欢喝牛奶的刘泊岩自然接过,打开喝了一口。
连最后一个留下的理由都没有了,齐烨很快定下心出了国。
国外的生活很新奇也很枯燥,齐烨的适应能力不错,走到哪都可以交到朋友,甚至可以轻易成为人群的中心。
他交的第一个男朋友是同校的学长,和刘泊岩一样爱打篮球,笑起来很阳光。
没三个月他们就分手了。
分手那天学长在楼下等到半夜,质问他为什么突然要分开,齐烨给不出答案,只亲了亲他的额头,说因为无聊吧。
第二个男朋友是在聚会上认识的,长得很漂亮,虽然是中国人,但从小在国外长大,中文说得磕磕巴巴。
他很可爱,但脾气也大,平时被身边人捧惯了。
在一次他又莫名其妙发火后,齐烨提了分手,利落删除了所有联系方式。
第三个男朋友和刘泊岩真的很像,不论是身形还是气质甚至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面对他时齐烨总会感觉恍惚。
那段时间齐烨觉得自己都要爱上他了,可这回提分手的是对方,说只是玩玩。
分手后齐烨很快抽离出来,没怎么难过,倒是觉得自己挺好笑,也是那个时候他突然决定回国。
“但我现在对刘泊岩已经没有感觉了。”齐烨对目瞪口呆的林忱说。
就算有,也没必要说出来。
“真的?”林忱小心翼翼看他的脸色,确认完了又小声说,“刘泊岩现在也不喜欢你了,你知道吧?”
林忱再怎么迟钝,在车祸时刘泊岩朝他奔来而完全没顾及到被撞的齐烨,该知道和不该知道的也就全知道了。
一开始林忱注意力全在齐烨的伤上,生怕他因自己而被撞死,等后面齐烨没什么大事,他才慢慢回味过来,心中瞬间美得快要冒泡泡。
齐烨淡淡说:“他本来也不喜欢我。”
林忱心说才不是,他大学还想跟你告白嘞,但现在刘泊岩有他了,齐烨也已经放下,这事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他整个身体倒在沙发里,脸上止不住地笑。齐烨拧眉看他,问他傻乐什么。
“我觉得很幸福。”林忱说。
“我胳膊断了你就这么幸福?”
“不是因为这个,”林忱侧过身把手轻轻放在齐烨胳膊的石膏上,“我是觉得我现在既有爱人又有朋友,真的很幸福。”
齐烨看着他无言,半天才抬起另一只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下:“你小子确实运气好。”
心底的大石头落地,林忱心情轻松地在手机上买了一大堆昂贵的补品,说一定要把齐烨的胳膊补回来,新长的骨头必须比之前更硬。
买完他又问齐烨用不用自己贴身照顾,吃饭方便吗,洗澡方便吗,上厕所方便吗,用不用他帮忙脱裤子。
齐烨笑眯眯看着他,嘴里吐出一个字:“滚。”
林忱还是头一次听齐烨说脏话,让他再多说几句,听着稀奇。
齐烨忽然凑近,伸手摸了把他的脸:“其实我对你也挺感兴趣,要不你把刘泊岩踹了,来跟我吧?”
“啊啊啊啊啊啊?”林忱惊恐地往后退,伸手捂着脸,不可思议瞪着眼珠。
齐烨一脸热诚,眼神真挚:“怎么样,考虑考虑?”
“考虑个大头鬼啊!”林忱怪叫一声,“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为什么突然说话这么吓人啊啊啊。”
齐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身体坐回去,懒洋洋说:“我有这么差劲吗,让你吓成这样。”
“不是差不差劲的问题,主要我对刘泊岩爱得深沉,除了他谁都看不上。”
林忱确认齐烨是在逗他,扑通乱跳的小心脏平缓下来,过了几秒忍不住骂他:“你是不是有病啊,吓我很好玩?”
齐烨戏谑地笑,一双桃花眼弯起来:“很好玩。”
“说真的,我都为你打石膏了,以身相许一下也不算过分吧?”
“...不了吧。”
“你看不上我?”
“...你吃不吃水果?我再去给你切点。”
光是搞清楚喜欢刘泊岩就花了林忱二十年的时间,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再有精力喜欢其他人了。
现在他只祈求老天爷可以一直善良下去,好让他和刘泊岩永远两情相悦。
逗弄了一会儿,齐烨失去兴趣,问林忱是现在回家还是打会儿游戏再回去。
刚来就走似乎不太好,而且还没有尽到照顾的义务,林忱瞬间选择了游戏。
齐烨胳膊打石膏玩不了,只能坐在旁边看,等林忱通了好几关,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脸色怪异地接起电话:“喂。”
“...在。”
他侧头看了眼林忱,起身拿着手机走进卧室。
没多久齐烨出来,对林忱说自己有事,要下楼一趟。
“我陪你去吧。”林忱放下游戏手柄。
“不用,朋友过来说句话,很快就上来。”齐烨走到玄关换鞋。
林忱看他单手穿鞋:“真的不用我陪?”
“我又不是腿断了,”齐烨直起身,打开门,“你老实打游戏吧。”

小区门口停着一辆车,刘泊岩靠在车旁,垂在身侧的手指夹着燃烧了一半的烟。
齐烨缓步走过去,停在几米外的距离,视线扫到亮着火星的烟头,语气随意:“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偶尔抽一根。”
刘泊岩站直身体,用手指捻灭烟头,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找我下来什么事?”齐烨笑了下,“还特意让我避开小忱。”
刘泊岩抬起眼直视他。
回家后齐烨就把身上脏破的衣服换下,此时穿着舒适贴身的家居服,米白色的中分裤露出了半截膝盖,上面有涂过碘伏的痕迹。小腿上没有明显伤口,但仔细看能发现几道淡粉色的痕迹,只破了皮,没伤及里面。
他们俩身高相当,都在一米八四左右,但不同于齐烨温和无害的气质,刘泊岩身上总带着一股凌厉,即便他什么也没做,光站在那里也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齐烨则是吸引人的,无论站在哪里都会自动成为最明亮的中心,让人感到温暖、心安,不自觉地想要跟随。
“林忱怎么样,没有被吓到吧?”刘泊岩问。
“受伤的人好像是我吧,”齐烨有些不可思议地歪了下头,抬起打石膏的胳膊,“他被吓到什么?”
“他胆子小。”刘泊岩的声音听起来沙哑疲惫,不知是不算辛辣的烟刺激了他的喉咙。
齐烨偏了偏耳朵:“...目前看起来挺镇定的,晚上回味过来会做噩梦也说不准。”
刘泊岩眼窝深邃,视线垂下来,睫毛遮住了漆黑的瞳仁,让人看不清情绪。
他做事向来是杀伐决断的,今天却显得踌躇,高大的身躯陷入黑夜当中,看起来有些落寞。
齐烨等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冷,不由问:“你叫我下来就问我这个?问完了没,没事我上去了。”
“林忱晚上可能会跟我提分手。”
刘泊岩还是说出来了,抬起眼皮,没有温度地看向齐烨。
“哦,是吗。”
齐烨面色不动,心想什么鬼。
刘泊岩又说:“他心里还是放不下你,你对他是认真的吗?”
齐烨浅浅笑了下说:“认不认真的不好说,但如果你们分手了,晚上你可以把他送来我这里。”
“就这样?”
“不然还怎么样,我胳膊受伤了,也不好开车去接——”
齐烨的脖子被刘泊岩用胳膊死死抵在柱子上,后背贴着冰凉的大理石,几乎不能呼吸,上次在烤肉店也是这样,一言不合刘泊岩就仿佛要把他揍死。
他哑着嗓子咳了两声,脸上因呼吸不畅变得涨红:“松..开....”
趁人之危的狗东西,上次好歹他还健全,这次胳膊都断了竟然也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
刘泊岩没松开胳膊,只留了让齐烨呼吸的缝隙,随即又加大力度,声音带着怒气:“林忱很依赖你,也很信任你,如果你对他不是认真的,最好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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