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四下一扫,首先看见的是许殉,对方盯着他一笑,沈亭州眼神飘忽地移到其他地方。
不可能是许殉,小桑管家跟傅先生也不可能,他们带过来的人也不符合“熟人作案”的要求。
难道是厨娘?或者司机?还是是那个年长的保姆,可对方都六十岁了……
但谁说六十多不能是雌雄双盗里面的雌盗?
管家继续揭露真相,“你联系了这个‘往事随风’,让对方等风头过了,来这里挖你埋下的彩宝,一共158颗,对吧?”
见管家就连准确的数字都说出来了,水电工身体一软,跪坐在地上。
沈亭州:好经典一个认罪姿势。
小保姆也哇哦一声,“好经典一个认罪姿势。”
沈亭州:按照套路,接下来该老实交代了。
小保姆:“按照套路,接下来该老实交代了。”
沈亭州复杂地朝小保姆看去,对方正目光灼灼盯着水电工。
水电工双手撑着地板,嘶哑道:“这件事跟往事随风无关,我一个人做事一人当,没错所有的彩宝都是我偷的。”
管家说,“那你知道这个往事随风,他其实是一个男人吗?”
水电工猛地抬头,眼眸有什么东西支离破碎。
“不,不可能,绝不可能,我们恋爱两年,她那么温柔,那么体贴,怎么可能是男人!”
管家温和且包容地看着他,“杀猪盘就是这样的。”
杀猪盘三个字像利剑一样刺中水电工,他像渴水的鱼,无声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好半天,水电工颤着声音说,“她说,她母亲病了……”
管家:“假的,他妈早去世了”
水电工又是一颤,“她说,她从来没谈过恋爱,就想找一个知冷知热,心地善良的人。”
管家:“假的,他今年五十多,离过两次婚。”
水电工不信,崩溃吼道:“我听过她的声音,是女人,很温柔!”
管家:“你们的语音是他下载的语音包,还是最便宜那种,他把你放在‘人傻钱多’的列表里,他骗了十几个人里,你是最不需要用心维护的,因为他觉得你最蠢,最好骗。”
沈亭州:管家,收了您的神通吧,他快要碎了。
水电工用力锤了一下头,仰头发出痛苦的声音,“不……”
小保姆用空灵的声音吟唱:“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一剪寒梅傲立雪中……”
沈亭州:……你也收了神通吧。
许殉看着这场闹剧,没什么太大的感觉,问管家,“你让阿文查的?”
管家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嗯,下午闲着没事让他查了查。”
沈亭州问,“阿文是谁?”
许殉说,“管家的侄子。”
沈亭州:“哦哦,那个扑克牌。”
许殉:“不是,那是阿武。”
沈亭州:好随意,但感觉又很符合人物特点的名字。
“这个阿文是计算机高手?”
“嗯。”
一直在旁边侧耳倾听的桑岩,听到上午管家就让那个什么阿文查了这件事,大为震惊。
他是傍晚才知道孔雀上的彩宝被偷盗,管家竟然比他早知道。
这个人……
难怪父亲会视他为对手,原来如此。
看着整日乐呵呵,无所事事,实则一切了然于胸。
怕水电工在崩溃之下干什么傻事,桑岩跟警局报备了一声,暂时将他绑起来,然后轮流看守。
水电工是为了给爱人的母亲治病,才多次偷盗孔雀身上的彩宝。
半年来他陆陆续续偷了不少,这次“爱人”告诉他,“她”母亲需要做手术,水电工才一口气撬了一百多颗彩宝。
现在的彩宝一颗被炒到近万,但他出去销赃,一颗才卖五百。
这批偷出去,水电工能拿到差不多八万,他无所保留全部转给爱人,让对方去救母。
谁知道一切都是假,她也变成了他。
还是一个五十多岁,不爱洗澡的秃顶糟老头子。
好在因为水电工的检举,再加上神秘力量的介入,警方抓住“往事随风”。
往事随风本人很丑,本事倒挺大,一口气骗了好多像水电工这种单身老男人。
这些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现实里憨厚,不敢接触女性,网上发点擦边照片就昏头转向。
隔日天气转晴,水电工就被警方带走了。
沈亭州还有工作,在周三前结束了度假,临走时把食谱交给了桑岩。
桑岩千恩万谢,“沈医生,太感谢您了,难怪先生喜欢您。”
沈亭州立刻感受到身旁灼热的目光,“……这件事就不要提了,都是误会。”
桑岩惋惜,“您跟先生太可惜了。”
沈亭州:……并没有惋惜。
许殉插话道:“你跟我小舅不在一起,那才叫惋惜。”
这句话触发了桑岩百分百反驳机制,“请您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我跟先生怎么可能!”
转头就见沈亭州笑吟吟看着他,仿佛在问为什么不可能。
桑岩:……
桑岩再也不敢提沈亭州跟傅怀斐的事,目送他们上了车。
回到别墅,傅怀斐正透过落地窗望着沈亭州他们离去的车,背影说不出的孤寂。
桑岩心中一酸,“先生,您别太难过……”
傅怀斐转过头,捧着一杯蔬菜汁在喝,优雅的姿态像是在宴会品尝百万名酒。
桑岩:哦,我的先生经常随时随地面容忧郁,背影孤寂,倒也不足为奇。
桑岩问,“您怎么不去送送他们?”
傅怀斐放下蔬菜汁,悲伤地把脸侧过去,“我不喜欢离别的感觉,而且……今天有太阳。对了小桑,我好像很久没抽血了,今天是不是该抽血了。”
感觉隔着纱帘晒了几天太阳,他晒黑不少。
桑岩艰涩地说,“先生,抽血容易有黑眼圈。”
让他说出批评先生外貌的话,这着实有些为难他。
傅怀斐瞬间变成阴暗蘑菇,伤心欲绝地看着桑岩。
“小桑,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让我听到黑眼圈这么难听的三个字?”
看着傅怀斐用最优雅的姿态,在地上画着最阴郁的圈圈,桑岩走过去。
“先生,您的容貌俄狄浦斯见了都要自惭形秽,您的才华比莎士比亚还令人折服,您该沐浴最灿烂的日光,品尝最美味的食物,鲜花为您绽放,溪水为您流淌。”
傅怀斐稍稍抬起了一点头。
桑岩无比真诚地说,“因为您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存在,您不需要效仿那些人,您应该引领风潮,而且针孔这么丑陋的东西,怎么能扎进您尊贵的身体?”
傅怀斐似乎觉得很有道理,重新站起来,“你说得对。”
桑岩微笑,应该是沈医生说得对。
他不该再纵容先生抽血、禁食、过度防晒了,那些只会害了先生。
回程的路上,管家因为有事半路下了车,被扑克之神接走了。
这个扑克之神好像叫阿武,他哥哥阿文是计算机高手,据说都是管家的亲侄子。
管家走后,沈亭州问出好奇已久的一个问题,“管家叫什么?”
认识管家将近三年了,他居然还不知道管家的名字。
这个问题让许殉沉默起来。
沈亭州看他表情过于复杂,惊觉一件事,“是不能说吗?”
许殉摇头,“也不是不能说,只是他的名字有点特殊,一般人不喜欢称呼,包括我,还有我爸。”
沈亭州更好奇,“那叫?”
许殉:“他来自一个很少见的民族,姓阿,单名一个罢。”
沈亭州连起来,“阿罢。”
阿……爸?
许殉沉重点头,“他哥哥叫阿掖。”
这对兄弟的名字居然差出了辈分!
这个名字真是相当令人意外,原来管家常年不说自己的名字,竟然是因为……名字太霸气。
主要是占人便宜,一说出来就是在座各位的爸爸。
想到什么,沈亭州突然笑了一下。
许殉看着他,“怎么了?”
沈亭州忍着笑问,“那你小时候叫管家什么?”
许殉伸手摁平沈亭州的嘴角,“叫阿叔。”
沈亭州一愣,怔怔望着许殉。
许殉低头凑近他,轻声说,“我喜欢你笑,但我不喜欢你笑话我。”
沈亭州眼睛闪了一下,“我哪有笑话你?”
许殉近距离平视着他,“在我心里你就是有,我说你有,那就是有。”
沈亭州心道那你太霸道了,但没有说出口。
周三一早沈亭州开车去了苏俞家。
年轻的孕夫又在登高,沈亭州现在已经心如止水,不过还是走过去护了他一下。
苏俞扶着沈亭州的手从梯凳上下来,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相册。
苏俞笑盈盈说,“沈医生,我给你看我上学时候的照片。”
沈亭州没拒绝,不过看照片之前他把虞居容给他的平板递了过去。
苏俞歪头,似乎有些不解,“沈医生,你不逛论坛了?”
沈亭州有一瞬的不自在,“我看论坛本是想了解你们花区生育的问题,现在了解得差不多了,就不需要了。”
苏俞问,“可是论坛有很多八卦,你不喜欢吗?”
沈亭州正直道:“不喜欢!”
苏俞眨着眼睛,有所怀疑的表情,“真的吗?我不信。”
沈亭州:……
“那我考验一下你。”苏俞拿过平板,点开论坛,随便翻了几下,然后捧着平板读上面的内容,“有一个帖子问,我怀孕了,但不是伴侣的,问大家要不要告诉伴侣。”
沈亭州:!!!
为什么花区的内容都这么炸裂?
苏俞饶有兴致地盯着沈亭州,“沈医生,你想知道楼主有没有告诉伴侣怀孕的事?”
沈亭州坚定摇头,表示自己不想知道。
在沈亭州明确说不想之后,苏俞告诉他,“楼主最终告诉了自己的伴侣哦。”
沈亭州不为所动。
苏俞又说,“呀,伴侣知道后竟然还说——”
沈亭州看苏俞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恍然大悟,一会儿又发出哦哦的惊呼声,一会儿又呀。
所以伴侣到底说了什么!
苏俞终于开口,“呀,虞居容居然又发新作品了。是在医院病房,嗯,病床上躺着一个人,咦,他们怎么当着人家病人做这种事,呀,病床上的人居然是其中一个人的哥哥,哥哥好可怜,还是植物人。”
沈亭州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拿过平板,去看苏俞说的新作品。
果然是病房,果然有植物人,果然当着植物人那啥那啥!
这要是让周子探知道,非得找虞居容拼命不可。
不过虞居容是怎么知道的,他拍这个到底想要干什么。
沈亭州简直想冲进后台删掉这个视频,实在担心会发生什么流血事件,毕竟小周那个脾气……
对面的人问,“沈医生,你想删了视频吗?”
沈亭州抬头,就见苏俞睁着一双笑眼单纯地望着他。
沈亭州凝固几秒,然后默默将平板还给苏俞。
苏俞体贴又善良:“没关系,你可以看。”
“这个虞居容实在是太坏了,我有时候也可讨厌他了。等阿宴回来了,我就告诉阿宴,说他惹你生气了,让阿宴教训教训他。”
沈亭州艰涩道:“别……我们也没有仇。”
“沈医生,你就是太善良了,是我我就不能忍!”苏俞的声音极具煽动性,“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就让阿宴教训他,也拍下视频。”
怎么感觉小苏在煽风点火?
沈亭州忽略苏俞的话,指着他手里的相册,“不是要看你学生时期吗?”
苏俞一秒变平和,“是呀是呀,今天你看我的,明天我看沈医生的。”
沈亭州:……
沈亭州莫名就被他给绕进去了。
从苏俞家出来,沈亭州还抱着虞家的平板,并且答应苏俞下次给他带自己的相册。
沈亭州摁了摁自己的眉心,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点进论坛,又看了一遍虞居容的新作品,确定对方这个视频是真的满含暗示,他给周子探拨了一通电话。
周子探仍旧在求佛的路上,接到沈亭州的电话很开心。
怕刺激到他,沈亭州问得很委婉,“小周,你最近没发生什么事吧?”
周子探大喇喇说,“大事没发生,小事就是经常迷路,所以我请了一个向导。”
沈亭州:“……挺好挺好,那路上有没有遇见熟人?”
周子探:“那倒没有,我以前的朋友都不爱拜佛,他们更喜欢泡夜店,没机会遇见。”
“哦这样啊,那有没有遇见……敌人?”
“也没有,我的敌人也都喜欢泡夜店。”
沈亭州静了十几秒,周子探一直在那边叫他,沈亭州才重新开口。
这次他不含蓄了,直接摊牌,“那遇见过虞居容吗?”
周子探反问,“谁是虞居容?”
周子探这句绝杀反问就像辣根,沈亭州给他呛的又是好几秒发不出声音。
沈亭州微笑,“没事,你好好求佛,有时间再联系。”
是他多虑了,以小周没心没肺的程度,就算视频摆在他面前,他可能也不觉得是在内涵他。
挂了电话,沈亭州停在原地,花了一分钟左右清空大脑某些储存。
清空完毕,他深吸一口气,心情愉快地开车回家。
开了几分钟,他迅速停下来,重新点开论坛,一目十行地翻看各类帖子。
终于看到一个大大的标题——
我怀孕了,但不是伴侣的,要不要告诉他?
居然还真有这个帖子,沈亭州懵逼的脸、颤抖的手点进帖子。
【当然要告诉他,这是多好的一件事,不用他出力就能有孩子。】
【楼上+1,楼主做亏心事没?没有做的话,为什么不能告诉伴侣?】
【我反正是说了,这种事是瞒不住的,除非你不想留下这个孩子……】
很快楼主回复:【好,听大家的,等他回来我就说。】
沈亭州:别吵,我在思考。
看着大家回复的内容,沈亭州有一种不正常的人居然是自己的感觉。
他一直在找回复后面的狗头,但没有狗头,只有认真的回复,搞得认真在找狗头的沈亭州很傻。
他怀疑人生地往下翻了翻,很快翻到楼主的回复。
【伴侣果然很开心,今晚我们三个一块吃饭,吃什么好呢?】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怎么会开心,晚上居然还要一块吃饭!
楼主下面都是在回复晚饭菜品的内容,没一个人觉得不对劲。
沈亭州退出论坛,重新起航,寻找一条能治愈心灵的路。
这个世界太疯癫,沈亭州已经看不懂了。
沈亭州没找到一条通向心灵宁静的路,倒是被宋青宁一通电话召唤了过去。
在沈亭州旅行这几天,李牧野因在狱中表现良好,竟然提前出狱了。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李牧野回来之后茶饭不思,人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
沈亭州赶过去后,等候在门口的宋青宁叮嘱,“沈医生,你千万别提监狱里发生的事,也别说减刑,一说他就要抽。”
这是什么怪病?
难道是在狱中受到了非人待遇,落下了心理阴影?
沈亭州推开房门,看到两颊消瘦,眼圈乌青的李牧野,心中一惊。
李牧野抬起手,虚弱地在空中比划两下,“沈医生……”
沈亭州赶紧走过去,“怎么了?”
李牧野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忏悔道:“沈医生,我……有罪。”
沈亭州像一个传教士,温和道:“别这么说,是人都会犯错。”
李牧野痛苦不堪道:“我为了自由出卖朋友,我有罪。”
沈亭州一愣,“出卖谁?”
李牧野:“出卖狱中朋友。”
沈亭州仔细一听,哦,原来他跟周子探出狱的方式一模一样。
小李,你要不要再想想,你仅仅只是出卖了朋友,难道就没有出卖过……你爸爸吗!
“但沈医生,我必须得出来。”李牧野情绪激动起来,“你不知道,我在狱里待的这段时间,他们……反正我再不出来,我就在这个家没有一席之位了,你懂吗沈医生!”
说实话,沈亭州不是很想懂。
李牧野闭上眼睛,“所以就让这无尽的痛苦折磨我吧,没错,我就是出卖了朋友,出卖了灵魂,但为了高尚的爱……我甘愿下地狱。”
沈亭州扯了扯嘴角,“要不你跟傅先生交流一下吧。”
李牧野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傅先生是谁?难道他也……”
沈亭州说,“傅先生也热爱莎士比亚,你们俩交流交流歌剧吧。”
李牧野:……
李牧野弱小又可怜地望着沈亭州,“沈医生,如果连你也嘲笑我,我真不知道把这份痛苦告诉谁了。”
沈亭州赶忙澄清,“我没有嘲笑你,只是觉得你变得……莎士比亚了。”
李牧野:“我也不想,我一个体育生竟然往文艺发展了,你这让同学们怎么看我?但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我现在闭上眼睛都是监狱里那一张张脸,他们多么相信我,拿我当朋友,视我为知己。”
沈亭州听了好几天傅怀斐的歌剧,现在又开始要听李牧野的吟唱。
他坐立难安,实在忍不住打断李牧野,“要不这样吧,反正你有钱,你一人给他们往卡里打一万,用钱弥补你的愧疚,我相信他们会理解你的。”
李牧野怀疑,“金钱能腐蚀我们的友情吗?”
沈亭州坚定道:“放心,绝对能!如果不能,那是钱不到位。”
李牧野一脸怀疑,“那你我……”
沈亭州说,“小李,相信我,也能!”
李牧野:……
周五沈亭州去医院找秦司, 事先他没给秦司打电话,因为这个时间点对方一向不忙。
推开问诊室的门,沈亭州没想到会看到这么炸裂的一幕。
秦司衣衫凌乱被压在办公桌, 秦诗瑶跨坐在他身上,办公椅摇摇晃晃,桌面上的东西也洒了一地。
“是男人就给我!”
秦诗瑶嚣张的话语在办公室回荡, 衬得身下的秦司更加屈辱娇羞。
沈亭州愣在门外, 直到两人齐齐看过来,他如梦初醒。
“对不起, 打扰了。”沈亭州飞快关上门, 也关上这场第四爱直播。
门内传来秦司微弱的声音,“亭州……救我。”
已经准备要走的沈亭州内心纠结, 这要他怎么救?
秦诗瑶桀桀一笑, “我看今天谁能救得了你!”
“别……你放开我,秦诗瑶, 你!你简直不是女人!”
很快门内传来叮铃哐啷的挣扎声, 足以见得秦司反抗之激烈。
沈亭州实在听不下去了, 重新打开门, 秦司小媳妇似的缩在桌角,脸上印着桌角的花纹, 眼角泛红, 衬衫扣子崩坏, 看起来好不凄惨。
秦司投来求救的目光, “亭州~~”
沈亭州于心不忍, 对恶霸秦诗瑶说, “要不……你换一个人吧,他是真不乐意。”
秦诗瑶瞪过来, “你想什么呢!我在跟他要一份亲子鉴定!”
沈亭州:?
趁着秦诗瑶走神,秦司奋力挣脱她的手,朝沈亭州甩过来一份文件,“接着!”
沈亭州下意识接过来。
秦诗瑶立刻扔下秦司,朝沈亭州扑来。
沈亭州吓得后退两步,秦司奋力抱住秦诗瑶的腰,像武侠剧里牺牲自己,为同伴争取活路的苦命炮灰,他嘶声喊道:“快走!”
沈亭州:……
秦诗瑶也陷入这种剧情里,摩擦高跟鞋,对秦司露出反派笑容,“敢在我面前不自量力,找死!”
秦司把眼睛闭上,一副英勇就义的大无畏。
沈亭州喝住了这场闹剧,“都给我住手!”
两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沈亭州拿着手里的鉴定报告问,“这到底怎么回事?谁的亲子鉴定?”
忽然他脸色一变,“难道这是——”
不等他说完,秦诗瑶跟秦司齐齐说,“不是我们的!”
沈亭州还以为秦诗瑶跟秦司有了孩子,毕竟他俩恩怨纠葛长达数十年。
如果秦司突然某一天站出来说——没错,我们有一个孩子,我生的。
说实话,沈亭州一点也不奇怪。
沈亭州问,“那这是?”
秦诗瑶诱哄道:“你先打开,看看他们有没有亲子关系。”
秦司赶忙说,“别打开,这是非法渠道得来的!”
秦诗瑶一个眼刃扫过去,“怎么非法渠道了,你亲眼见到我非法拿到的?”
秦司有几分气短,“我是没见,但……我了解你!”
沈亭州:呦呦呦。
秦诗瑶嗅到什么似的,扭头对沈亭州说,“别瞎磕!”
沈亭州收敛嘴边的姨夫笑,“好了好了,你们俩都消消气,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秦诗瑶率先说,“他弟弟要骗人家老爷子的钱!”
秦司反驳,“什么叫骗?那也是他父亲,从父亲手里继承家产,怎么能叫骗?”
秦诗瑶嗤笑,“把不知道哪来的野孩子认到自己名下,告诉老爷子这是家里的长孙,这还不是骗?为了钱,真是一点碧脸都不要。”
秦司不甘示弱,“你怎么知道孩子不是我表弟的?”
秦诗瑶:“所以我做了亲子鉴定,你敢不敢打开看看?”
“我……”秦司说不出硬气的话。
秦诗瑶用看小垃圾的眼神,挑眉望着秦司,“你也知道你表弟弱精,搞不出孩子吧。”
沈亭州大概听明白了。
秦司表弟弱精,但为了争夺家产,骗自家的老爷子他有了孩子,但……
沈亭州不解地看着秦诗瑶,“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诗瑶从容不迫道:“我姐妹是他表弟的大嫂,被争家产那位。”
秦司哼哼了两声,小声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跟你争家产呢。”
秦诗瑶拎起他的衣服,“嘀咕什么呢?是男人就大声说话。”
傲娇小秦往后躲,“你……别碰我。”
看着在秦姐面前娇羞的小秦,沈亭州嘴角再次翘起。
不等他完全扬起,秦诗瑶幽幽看过来,他轻咳了一下,“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秦诗瑶义正言辞地反驳,“如果这是普通家事,我也就不插手了!”
沈亭州:难道不只是豪门争抢家产?
秦诗瑶说,“我姐妹不仅是他表弟的大嫂,还是他表弟的前女友!”
沈亭州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秦司也是一脸懵,“她不是我表弟的前助理吗,怎么又成女友了?”
秦诗瑶冷笑,“这就是渣男!骗了人家五年的青春,连个名分都不给,还在外面到处沾花惹草。”
见沈亭州跟秦司都在震惊这段匪夷所思的关系,秦诗瑶皱眉。
“不会吧,你们都没有听过这种故事吗?”
沈亭州摇头。
什么故事,没有听说过。
秦诗瑶开始吟唱:“我是xxx上不了台面的女朋友,白天我是他的贴身助理,晚上我是他的泄欲工具,跟他在一起五年,连一个名分都没有,直到公司来了一个小白花,她得到了xxx所有的宠爱,那些是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于是我决定辞职。”
“我辞职那天,xxx一脸冷漠地说别后悔,我凄惨一笑,祝他跟小白花百年好合,我忍着泪水走出房门,然后被xxx的大哥/小叔/小舅堵在门口,对方说,既然在他那里待不下去,不如跟我……”
沈亭州和秦司仍旧是两张茫然脸。
秦诗瑶嫌弃,“这么经典的故事,你们居然都没有听说过!”
秦司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你朋友就是这个被我表弟冷漠说,别后悔的女助理?”
沈亭州分析,“那就是说,你表弟的大哥是那个堵门说,不如来跟我的xxx大哥/小叔/小舅。”
秦诗瑶:……
你们俩在搞什么废话文学!
秦司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这样在一起的,难怪他俩结婚时,我表弟喝得酩酊大醉,还一直给秘书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回来认错,原来这个‘她’就是女助理,他现在的大嫂。”
沈亭州:关系好混乱。
秦诗瑶一首《滚你大爷》送给秦司表弟。
“还认错,他也配?人家小夫妻早甜甜蜜蜜了,这种渣男有多远滚多远。”
秦诗瑶问沈亭州亲子鉴定结果,“快看看那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我要这种渣男要多惨就有多惨!”
秦司突然问,“你朋友是不是也怀孕了?”
秦诗瑶傲然点头,“当然,不然你表弟为什么要犯这个贱,非要这种时候认孩子回来。我姐妹的孩子肯定是我姐妹的,他那个……绿帽王,还是心甘情愿戴绿帽。”
沈亭州只有一个困惑,“你们怎么成为朋友的?”
听这个故事,助理家世好像很普通,不然秦司表弟也不会隐瞒这段地下情。
他肯定没把女方当一回事,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糟蹋一个女孩的喜欢。
秦诗瑶:“在她老公堵她之前,我已经堵过一次了。”
有抓马的地方就有她秦诗瑶。
虽然只跟秦司表弟以及助理见过一面,但秦诗瑶断定他俩私下有情况,闻着狗血的味儿就追了上去。
她迅速跟女助理成为朋友,并且参与了一系列女助理的人生大事。
比如跟渣男分手、怂恿她去渣男那个不受宠的大哥身边工作、还助攻大哥,最终成功成为他俩婚礼上的伴娘。
如今争夺家产大战一触即发,作为坚定的女主党,又怎么少得了秦诗瑶的身影?
有抓马的地方就有秦诗瑶,有秦诗瑶的地方必定有抓马。
她,秦诗瑶就是抓马女王!
秦诗瑶一个箭步,冲上去抢过沈亭州手里的鉴定书。
她飞快拿出里面的报告,直接瞄到最下方的鉴定结果,然后仰天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