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昔比了个手势;“没问题,我来搞定。”
奚琳琳:“还有个问题,钱的事情。最好能找到些比较破的现金,从一百到几毛都得找点。差不多准备个两三千块钱。”
傅有:“我来想办法。”
奚琳琳点点头:“现在除了孩子,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66章 狮子王35
接下来的几天, 刘阔开始为卧底行动做准备,除了必要的口音和形体的训练,还增强了体能锻炼。
秦飞章动用了省厅的关系, 从外省的福利院找来一个不到两岁身患心脏病的女孩。刘阔用两天的时间培养了和女孩的关系后,带着孩子去了祥辉医院。
“怎么样,一切顺利吗?”席荆一早上班,询问昨天负责留守在警局的蒋昔。
“还不错, 孩子已经入院了。大强也和傅子行接触上了。”
这些天,为了刘阔能尽快适应新角色, 大家都习惯了叫刘阔大强。
“对方没起疑吧?”席荆担心道。
“没有, 很顺利。咱们大强为了这次卧底行动下了不少功夫。”
席荆点点头:“那就好。”
这些时日,刘阔温和的眼神变得坚韧, 认真的态度感染着专案组的每个人。此次行动,众人都替其捏一把汗。
席荆:“这边继续监控傅子行的通讯。”
蒋昔:“放心吧!我已经请了市局技术部的人帮忙。”
席荆:“嗯。”
谷晓看完了全部卷宗和会议记录:“这案子简直了!决绝子!你们能查到这个地步可太厉害了。换作是我真的想不到这些”
奚琳琳:“是啊!我们最开始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案件每一次推进都是三观的重塑。新发现屡屡打破众人的认知, 原来恶意没有底线,只会更恶。
谷晓感叹:“厉害。真羡慕你们可以一起查案。我就惨了重新回去培训了21天。每天上课记笔记, 放学写作业,然后还得考试。痛苦。”
蒋昔不可置信:“你还真回炉重造了?”
谷晓:“不然呢?你以为我去玩吗?”
蒋昔讪讪地笑了:“那你怎么回来了?你这种培训完不就应该回原岗吗?”
谷晓挠挠头,瞥开眼说道:“这是上级领导的安排,说这边缺人手,所以我就过来了。”
蒋昔:“行吧!”
季时余听完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席荆注意到季时余的微动作,“怎么了?”
季时余:“没什么。”
谷晓自以为蒙混过关, 顿时松了口气。事实并非是她所说的这般轻松。
为了重回专案组, 她和家里据理力争, 多次找省厅领导谈话,费劲了很大的力气才得偿所愿。她不愿再当温室里的花朵, 她坚信专案组才是她可以实现理想抱负的归宿。
回到专案组后,谷晓变得更加主动积极,迅速跟上众人的破案速度,只为不拖人后腿。
之后的日子,专案组等人开启了漫长的等待。
谷晓质疑道:“我们这么等能行吗?”
蒋昔:“不然呢?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谷晓:“没有。”
盛良策苦着脸:“我也比较担心。傅子行的不定数太大了,万一他反水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再多安排点人手?”
席荆摇头:“没必要。现在傅子行并不知道刘阔的真实身份。所以我们不必过分紧张。”
许学真:“其实现在的问题只需要看唐明联系傅子行后,傅子行会不会主动联系警方。如果他主动联系我们,说明他是可信的。”
谷晓:“话是这么说,但是万一他联合其他人设计我们怎么办?”
席荆:“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他就是彻底疯了。我们或许抓不到其他人,但是他可跑不了。”
季时余:“放心吧!傅子行不傻。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现在的他和那帮富家子不同,只有和我们警方合作他才有一线生机。我相信他已经想清楚了怎么做。”
席荆点点头:“等吧!”
半个月过去。当天晚上席荆和季时余在办公室值班。
席荆正瘫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嘴上打着哈欠。
突然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是陌生人,看号码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努力回忆了下这串数字,忽的想起这是傅子行的手机号,立刻坐直身子,接通电话,“喂。”
“喂,席警官吗?”
“是我。”
“我是傅子行。”
“我知道,有事?”
一旁的季时余听出了席荆说话语调的变化,也抬起了头,将目光挪到席荆的身上。
“刚刚唐明又给我打电话了,想要人。”傅子行通过电话说道。
“你怎么说?”席荆的心卡在嗓子眼儿,紧张道。
“我怕打草惊蛇,先答应了下来。”
席荆听到傅子行的回答,轻松不少,夸奖道:“做得好。”
傅子行:“那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席荆:“你以前都是怎么做的?”
傅子行:“会将合适的人员信息提供给他们,然后我就不管了。”
席荆:“那你现在手里有合适的人选吗?”
傅子行犹豫了两秒:“有是有一个。”
席荆:“谁?”
傅子行:“一个收废品的大爷,带着孙女儿来看病。”
席荆:“没有其他人了?”
傅子行:“根据我过往的选人标准,他是最符合的。”
席荆:“你们这个有选人的标准?”
傅子行:“有,一般要看家庭背景,缺钱的程度,需要的金额,以及个人的身体情况。”
席荆深思片刻后:“此人的资料你和平时一样发给唐明,然后再给我发一份。之后该干嘛干嘛。”
傅子行:“好。”
席荆放下发烫的手机。
季时余开口道:“来电话了?”
席荆点头:“看来我们组长的推断是对的,换别人还真不容易被选中。”
季时余点了点头:“看来可以进行下一步部属了。”
第二天,专案组的人重新集结到了市局。
秦飞章:“现在的情况发生了变化,犯罪分子开始行动,刘阔已经成为他们的目标。我们接下来的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刘阔的安全。”
许学真:“秦队,我觉得有必要到医院布防。”
秦飞章:“之前刘阔进入医院的时候,我安排了两个同事在住院部当清洁工。蒋昔有机会到医院跟刘阔碰个头,装一下监听和定位器。”
蒋昔:“好的。”
盛良策担心道:“这样就够了吗?感觉还是不太安全。”
秦飞章:“在刘阔被带走前他都是安全的。”
盛良策:“那带走之后呢?”
秦飞章:“我已经联系了武警部队协助我们办案,一旦刘阔被带走会立刻采取行动,围住整个鳄鱼园。”
盛良策:“就不能直接冲进去吗?”
席荆拍了拍盛良策安抚道:“我知道你担心,但是我们需要组长拿到实质性证据。不然没法给这群人定罪。”
傅有:“没错,这次不能给他们翻身的机会。”
这群罪犯逃脱法律制裁十三年,甚至不知悔改一直做恶。而此次的机会是警方将这群魔鬼绳之于法的最佳时机。
他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现在所有人全员24小时待命,轮班盯梢,务必确保刘阔的安全。”
紧张的心情伴随着时间的推进而愈发明显。
犯罪者的脚步逼近,专案组全员的神经紧绷,焦急地等待着。
这日深夜,刘阔照常在医院照顾孙女,趁着孩子熟睡的时间他带着一个布袋子离开病房,徘徊在医院的各个垃圾桶周边,翻找着可回收的水瓶。
刘阔一路走到医院的院子外,突然有个男人叫住了他。
“先生,需要帮忙吗?”
刘阔停住手上的动作,疑惑地看着对方。说话的人四十多岁,并非是犯罪嫌疑人中的一人。
“你哪个儿啊?”
“别紧张,我不是坏人。我是来帮你的。”
“帮俺?帮俺什么?”
男人笑着说:“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来看病的,是不是没钱治疗,我们可以借钱给你。”
刘阔微微皱眉:“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借给俺钱?”
男人:“别紧张。我们当然是做好事。如果你急需要用钱,不妨考虑看看。”
刘阔犹犹豫豫:“能借多少?”
男人笑了:“看你要多少?”
刘阔迟疑,比了一个“二”,道:“二十,不,”又换了一个“三”的手势,说:“三十万。”
男人点头:“可以,不过这个数字你需要跟我们老板谈。”
刘阔:“老板?你们老板是谁?他在哪儿?”
男人:“在公司,我可以开车带你去。”
刘阔没有动。
男人:“时间不等人,你要知道什么考虑清楚,机会不是每次都会出现在你面前的。”
刘阔听得出对方的忽悠。
他不知道这人对其他受害者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招数,但不得不说这样的做法会让无路可走深处绝望之人产生一丝希望。
刘阔沉了口气跟在了男人身后。他也紧张,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一趟他必须走。
上了车,刘阔忽然被人用头套,蒙上了眼睛,身上的手机也被人搜走了。
“抱歉,我们公司的位置不能暴露,到了地方自然会摘下来。”
刘阔的位置变化迅速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什么情况?这是去哪儿?”蒋昔道。
“跟上。”秦飞章立刻指挥附近的人跟上,同时叮嘱道:“别跟太近。定点换车。”
许学真一脚油门跟了上去。
席荆和季时余开车绕了几条弯路,等在了通往鳄鱼园十几公里外的必经之路的路口。
傅有:“秦队,武警那边已经联系到位了。”
秦队:“好。”
不知过了多久,刘阔感觉到车停了下来。有两个人架着他胳膊下了车,进到一个屋子里。
头套被人摘掉。刘阔眨了眨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他身旁站着两个人,面前出现一台电视机。
突然电视机屏幕亮了,出现了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
“李大强先生你好。”
“你是谁?”刘阔神色紧张地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到你。”
“帮俺?你愿意借给俺钱?”
“当然。”
“能借多少?”
“你要多少?”
“三十万。”
“三十万倒是不多,但是你能还得起吗?”
“我可以慢慢还。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给你。”
面具男笑着摇了摇头:“我可没那么天真。很多人都说还钱,可最后也没见他还过。”
刘阔心里有了估量,这是要挖坑了,“那怎么样你才会借给俺?”
“与其借,不如你自己争取如何?”
“争取?如何争取?”
身旁人拿着一袋子钱,放到刘阔面前。
刘阔翻了一下全是冥币:“这什么意思?”
“我们来玩个游戏,这里面一张代表一百,一共三十万。你抱着这些钱躲起来,如果你能躲超过三十分钟,并且护住了这些钱,我就兑换成真钱给你。怎么样?”
“就是躲起来?”
“你只需要躲,会有人去找你。如果找到了你,这钱就不属于你了。”
“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难吧?”
刘阔心里已经开骂:我信你奶奶个腿。
几分钟的思考时间,刘阔点头,给人一种赌一把的感觉:“好。”
面具男:“带他出去。”
蒋昔冲着对讲机喊道:“秦队,行动吗?”
秦飞章冷静地做出判断:“再等等。”
席荆心急如焚握着对讲机的手背暴起了青筋。
季时余安慰道:“放心吧!没问题的。”
席荆看着季时余的眼睛,心莫名平静下来。
刘阔再次被带上头套,被人带上了车。安装在衣服纽扣伤上的摄像机记录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这次车子没开多久便停了下来。刘阔被人丢下了车,紧接着又有一包重物砸到自己的身上。
“游戏开始。”说完,对方关了车门走了。
刘阔摘下头套,看到散落一地的纸币,开始原地捡了起来。
突然迎面亮起两束光,刘阔本能抬手阻挡光线。数不清的引擎声在耳边响起,刘阔意识到四面楚歌,顾不上散落在地面上的纸币,拔腿就跑。
“行动!”秦飞章一声令下。
几十名武警翻墙入园,鳄鱼园的门卫被警方控制,按开了大门,数量警车呼啸驶入。
席荆冲在最前面,直奔刘阔定位器所在位置。
七八辆越野车正肆意追逐着前面狂奔的人,在这群人眼中,奔跑的不是人,是待宰的羔羊。
他们大笑着呼喊着,享受着追逐杀人的乐趣,却忽视了园内的变化。等他们反应过来为时已晚,震耳欲聋的警笛声响彻耳边,数十道强光亮起,照亮整座园区。
刚刚还兴奋不已的犯罪者们彻底慌了,开始四处逃窜。
刘阔四处逃窜,不知跑了多少米,终于看到了救星。席荆的车子停在了他面前,将他救下。此时的刘阔已经满脸伤痕,衣服全都被刮破,手腕上还渗出了鲜血。
“还好,你们来了。”刘阔欣慰落泪。
“辛苦了,组长。我先带你去处理伤口,救护车就在外面。”
“好。”
另一边,秦飞章坐镇指挥,一场大型追逐赛在鳄鱼园内上演。
几十辆警车对越野车进行围追堵截。因为事先做过规划,鳄鱼园的四周的路线都被拦住堵死,有交警大队把守在各个路口。
很快所有的越野车都只能被迫停下。警方将人从车上拖下,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专案组人的面前。
许学真负责清点着犯罪者,南擎宇,胡嘉荣,唐明,白易,李飞,全都在列,还有三个叫不上名字的人。
几个人当中有人害怕地抱着头,而有人却嚣张地笑。
许学真怒视着几个人,冲着嬉皮笑脸的南擎宇说道:“这次你跑不了的。”
南擎宇抬头道:“我要找律师。”
许学真:“就算有律师也救不了你。”
南擎宇笑笑不语,刚刚慌乱的几个人也纷纷吵着要律师。
许学真下令道:“带走。”
众返回市局,刘阔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后也跟着回来了。
武警负责人走了过来:“秦队。”
秦飞章:“林队辛苦了。”
林博远:“客气。所有的员工都被控制住了,分局的人正在排查。”
秦飞章:“谢谢。”
整个禹市公安局通宵查案。
许学真审讯后回到办公室,扯开领子,长叹了口气:“绝了!这帮孙子打死不承认。”
傅有:“我这边也是,跟商量好了一样。就说只是一个游戏,并没有死人。该死的律师吃准了这一点。”
席荆:“他们吃准了我们没有决定性证据。”
谷晓:“目前的证据不够吗?”
席荆摇头:“不够。他们的话术都很高明,从头到尾没说过会对受害者怎么样。刘组长拍摄记录下的画面只能说他们在玩一场危险的游戏。而且南擎宇的律师专门打刑事案件,这个案子很可能会被他强行定义成故意伤害罪。”
故意杀人罪和故意伤害罪相差两个字,却是天壤之别。
盛良策:“真够狡猾的。”
傅有:“感觉已经不是狡猾了。他们是计划好的。被我们抓住后一句话不说,等着律师来和我们交涉。”
许学真:“看来南擎宇最后那句是在提醒所有人,失策了,应该让他闭嘴。”
刘阔失落道:“我还不如死了。”
席荆:“别这么想,这和你死不死没关系。就算你死了,他们也可以说是意外。”
谷晓:“那怎么办?”
季时余:“继续查。”
刘阔沉默。他害怕的事情似乎又要发生了,好不容易才查到这一步。他不想噩梦重演。
奚琳琳回到办公室看到其他人脸上各个露出愁苦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谷晓摇头:“碰到硬茬了。什么都没问出来。琳琳你那边怎么样?”
奚琳琳笑了笑:“有意外发现。带走大强的那个人,叫武广亚。他招了。”
其他几个人震惊。
谷晓惊讶:“招了?”
其他人咬紧牙关,唯独这人招了。总觉得有些奇怪。
奚琳琳:“我们之前一直不懂为什么员工知晓却不揭露。”
谷晓:“为什么?”
奚琳琳:“因为他们是相互庇护。鳄鱼园里有三个人是警方通缉的逃犯。他们在园区里担任门卫和饲养员的工作。”
蒋昔摇头:“好嘛!又多一条包庇罪。”
奚琳琳:“据他交代。每次游戏时间都是选在他们三人值夜班的那天。而且每次都是他们去接近受害者,根据不同的人制定不同的计划,引人上钩。”
傅有疑惑:“他们主动交代的?”
奚琳琳:“因为查出了他们的身份,不得不交代了。他们想通过谈条件减刑。”
傅有:“他们犯了什么罪?”
奚琳琳:“六年前入室抢劫,灭了一家四口。”
“就这想减刑?”谷晓愤怒,道:“做梦。”
席荆:“想谈条件,得有证据,口说无凭。”
奚琳琳:“他有录像带。因为全区到处都是摄像头,平时都是开着的,只有玩游戏的晚上被要求关上。但是他偷偷开过几次,保存下了录像。”
许学真不屑道:“倒是挺奸诈的。”
奚琳琳:“他说因为受害者的尸体都是他们三个人分尸后喂了鳄鱼。所以他顺手拍下了每一个受害者的照片。”
席荆听了汗毛竖起,气到发抖,“顺手?”
奚琳琳:“顺手。他的原话,说话时很不在乎。”
蒋昔迅速搜索出六年前的惨案:“难怪!六年前的一家四口也是被杀后分尸。他这是熟能生巧了。”
谷晓愤怒道:“他是屠夫吗?还分尸,变态。”
蒋昔:“不过他居然拍下了照片。我也是没想到。这又是什么个人癖好?恋尸癖?”
傅有:“自保。说明他觉得这群人也不可靠。这些东西估计南擎宇他们并不知晓。”
许学真:“肯定不知道。不然怎么敢这么嚣张咬死了话术。”
奚琳琳:“那现在怎么办?东西在他手里,他说了除非答应他不判死刑,否则不会拿出来的,所以要答应吗?”
部分正义人士心中的天平渐渐倾斜。
盛良策纠结了半天,说道:“答应吧!他只是说不要死刑,可以判他无期。至少我们能拿到证据定了那些人的罪。不然错过了这次, 不知道有没有下次。”
许学真摇头:“判刑不是我们警方的工作。我们是没有资格给他定刑的。这是第一点。其次,如果我们答应了交换条件相当于我们警方受到了犯罪分子的裹挟。这是屈辱,要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传出去,以后咱们宜宁省的刑警队都会成为全国的笑柄。”
傅有:“不光是笑柄, 还可能成为反面教材被当成课堂上的经典案例。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盛良策:“不是最重要的?那什么是最重要的?”
席荆:“警察的声誉。一旦答应了条件,会让所有的犯罪分子轻视我们公安。谈判会成为犯罪者的筹码, 而我们只有挨打的份。所以万万不能答应这个条件。”
任何事开了先例就没有回转的可能, 席荆深知这个道理。
盛良策沉了口气,皱着眉道:“可是如果不答应, 那我们就拿不到证据。拿不到证据就无法定罪。我刚刚在厕所偷听那几个律师的意思是要做无罪辩护。”
谷晓怒火中烧:“无罪辩护?他们怎不上天啊?”
蒋昔:“刚才还是故意伤害罪,现在居然改口要无罪, 什么情况?”
盛良策:“我也是偷听到的,而且好像是电话里人要求的。”
傅有分析道:“估计是他们家里人提出的要求。故意伤害罪虽然不至于死刑, 甚至轻微的还能判个缓行,但也是有案底的。对这些有钱人家并不想孩子有案底,我推测他们是考虑到会影响家族名誉,所以才想打无罪辩护的。”
季时余开口道:“这也是没办法的,根据现有证据根本无法定罪,无罪辩护的可能不是没有。”
谷晓:“季哥,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季时余:“我是就事论事。我们当下有的证据只有傅子行的证词, 提供的名单也是傅子行一面之词, 并没有其他充分的证物。”
谷晓质疑道:“我们不是拍到视频了吗?”
季时余:“那视频用处不大。我仔细研究过了那段视频。从头到尾没有拍到对方是逼迫人参与游戏的。组长参加游戏全是自愿行为, 而且组长是在奔跑中拍摄的视频,镜头晃动, 也没有拍到车子追身的镜头,外加上身上只有轻微的擦伤,哪怕是赔偿也没多少钱。对他们这些有钱人来说,可能都超不过他们一顿饭钱。”
谷晓失望道:“啊?”
季时余:“不用啊,这是事实。以目前的情况就算是上法庭,律师完全可以不承认南擎宇他们有故意伤害组长的想法,只是一个双方同意的躲猫猫追逐游戏,受伤是组长自己躲藏过程中发生摩擦,与开车的人无关。刑法上,存疑时有利于被告。所以真上了法庭,这些人脱罪的可能性不小。”
席荆用欣赏的眼光看向季时余,说道:“没想到你还懂怎么打官司。感觉你不当刑警的话,可以转行当律师了。”
季时余:“上学时辅修过法律。因为我一开始就想做刑警,所以这方面下了点功夫。旁听过不少庭审,听过不少震碎三观的辩论。我刚刚说的只能算是正常的,比这更离谱的大有人在。”
听了季时余分析这么多,刘阔失落地叹着气:“难道这次又要让他们逃了吗?”他越发后悔没能死在现场。
席荆拍拍刘阔的肩膀:“放心,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
刘阔疑惑:“你有办法?”
席荆抬头看向奚琳琳:“小奚麻烦你个事,把那个叫武广亚的人带到审讯室。”
奚琳琳:“没问题。”
季时余拉住席荆的手腕:“你是要?”
席荆点头:“我不接受要挟。既然他不要脸,就不能怪我无情。”
季时余松开了手:“去吧!”
席荆愣了一下:“你这回不阻止我?”
季时余:“这是特殊情况,非常之时非常之法。我同意你的做法。但如果不舒服记得说。”
席荆想了想,点头道:“好。”
盛良策听得一头雾水:“席哥要干什么?”
谷晓作为过来人,当即反应过来:“要发功了吗?”
席荆笑笑:“干活。”
谷晓笑嘻嘻跟着席荆出了办公室,其他人也是好奇地跟随在后。
奚琳琳安置好了武广亚后,席荆进到会议室。
武广亚看着来人,一脸疑惑道:“换人了?怎么你是她领导?”
席荆面无表情道:“就是你要跟我们谈条件?”
武广亚满脸不屑地问:“是我。”
席荆:“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
武广亚叹口气:“我人都在你们手里,骗你我有什么好处。而且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们只要答应我不判死刑,我就给你们证据。怎么算你们都不亏。”
席荆冷笑,想得挺美。不过他可以从对方自信的语气中判断出话不虚,这人手里真的有证据。
在隔壁的刘阔担心道:“这能行吗?”
季时余:“武广亚没说谎,他有证据。”
刘阔:“可是?”
季时余:“相信他。他可以的。”
刘阔犹豫了下:“好吧!”
武广亚见席荆光笑不说话,心生不满道:“看你的样子也不大,你能做决定吗?不能就赶紧换一个人,别浪费我时间。”
席荆笑着说:“我也觉得浪费时间。”说完起身拉住了武广亚的手。
“你干什么?”武广亚被吓了一跳,使劲儿想要抽出手,但是席荆握得太紧,没能挣脱出来。
席荆目光犀利盯上武广亚,问道:“你有证据?”
武广亚:“当然。”
席荆:“证据在哪儿?”
武广亚咧嘴一笑,挑衅道:“不告诉你。除非你答应我的条件,否则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几秒钟的安静后席荆噗嗤一笑。
武广亚听着笑声顿感心慌,质问道:“你笑什么?”
席荆:“我已经知道你把证据藏哪儿了。”
武广亚:“你就吹吧![别慌,他不可能知道。]”
席荆:“你一个逃犯平时日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只能呆在鳄鱼园里。”
武广亚:“那又怎么样?”
席荆:“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武广亚垂下眼,紧张地吞咽口水。
席荆恰好捕捉到这个细节:“鳄鱼园里最危险的地方会是哪儿呢?当然是。”
武广亚加深了呼吸,安慰自己:淡定。他在诈你。他是乱猜的,就算猜到了鳄鱼园,也不可能猜到东西在鳄鱼池水底。那全是鳄鱼,一般人根本不敢进入。只要不说,没人会知道。
席荆松开了手,开口道:“谢谢。”
武广亚愣住:“谢谢什么?”
席荆勾起一侧唇角,不作回答,留给对方无限的猜疑。
走出审讯室,席荆来到观察室,“许哥,你带着专业人士去鳄鱼园,抽干所有鳄鱼池的水。东西被他藏在了池底。”
许学真:“好的。我这就去。”
席荆:“注意安全。”
许学真:“放心。”
傅有:“我跟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