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还不行，但根据电磁波和引力场的侦测，大概是一艘超越了蓝星人视力谱系的幻影星舰，数量应该有四。”
贝贝不愧是和特米之前一起旅行过的机械生命，他很快说出了最重要的信息，“按照他们这个尺度的星舰，里面可能搭载了小型机甲。”
一直围观的阿丁支棱起身体：“三线星号上也搭载了两台机甲，不过一台是高性能超远距离的狙击机甲，另一台是近战机甲，我之前驾驶的就是近战机甲，你们谁能上狙击机甲。”
周冯冯看着这一幕，居然有些感动和庆幸，幸好有突然冒出来找茬儿的敌人在，可以让他先短暂地逃避社死经历，再给他一个发泄心中怒火和洪荒之力的渠道。
他立刻开口：“我，我来上狙击机甲。”
阿丁怀疑地看着周冯冯：“……虽然我不该直接打击你的热情，但是舰长，你之前做过模拟训练吗？”
周冯冯的表情逐渐狰狞：“没有，但没关系，我开着机甲站在黑舟族人身边，远距离射击还是没问题的。”
“真的？宇宙真空环境和星球环境不同，你……”阿丁还想再劝，但转念一想，未来这艘船可是名震三大星系，他担心个屁啊，“行，那我们去整备仓做准备吧。”
两人一前一后冲向整备仓。
阿丁在换作战服时不断看周冯冯。
周冯冯扯了扯嘴角：“怎么了？”
阿丁咳嗽了一声：“这个，战斗在即，最好保持冷静，别让情绪主宰你，一不留神真的会死的。”
周冯冯猛地捶了一下更衣室的柜子门，咔嚓，柜子门直接被周冯冯劈成四瓣。
“我已经宇宙性死亡了啊！”
全宇宙社死，有区别吗？
阿丁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
“……对了，阿丁。”周冯冯冷不丁想起一件事，阿丁既然是从未来回到过去的，那他是否知道这所谓的宣传片，“你看过关于我们这艘船的宣传片吗？”
“看过啊！那可是经典啊！”阿丁连忙道：“尤其是初版宣传片，被很多生命族群收藏，是研究旅行团的最宝贵的资料。”
周冯冯耳朵发红，有些羞耻，他咬着唇，小声问：“那、那你们觉得这片子……拍的怎么样？”
阿丁立刻甩动长长的尾巴，尾巴上缠着的锁链刷拉拉响，明显激动起来。
“棒极了！尤其是代表黑暗地狱的那一版，看过一遍就忘不了！”
周冯冯：“……啊？”黑暗地狱那一版？
他想到之前在边境局看到的资料，心里冒出问号。
那画面一点都不黑暗啊，难、难道最后留存于世的不是他刚才看到的那一版？

舰桥内, 魔镜看着周冯冯狼狈抽身的背影，有点纠结。
他像是小偷一样，偷偷听着周冯冯和阿丁在更衣室的对话, 陷入了茫然和不解中。
全宇宙死亡？为什么周老板要这么说？难道是因为宣传片？
魔镜做自我检讨, 难道他真的做错了？可是那个蓝星旅行团的视频拍的不错啊，04号老板可懂怎么戳人心肺了，也通过03号老板的审核了，05号老板还拍手称快, 虽然01号老板给了六个点省略号, 02号老板觉得过于张扬了，但总体来说几个前老板的反馈都没什么负面评价……
再说了，让这几个子程序出来干活，不也是周老板自己的要求吗？
他求仁得仁, 求锤得锤，这是福报啊！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呢？
魔镜的逻辑卡死, 索性将周冯冯的一系列表现和话语塞进了五个老板的模块里跑了一遍。
遇事不决向老板求助！
几个前老板程序先统一沉默了几秒，然后01号老板简单干脆地回复：“他脸皮薄, 多来几次就不生气了。”
03、04和05号老板又持续沉默两秒, 同时给上面的答案点了赞。
只有02号老板给上面的答案点了踩。
还是少数服从多数，魔镜看到这个结果, 如获至宝。
原来如此，是他宣传少了, 如果这种情况多来几次，周老板就不会生气了！
想到这里, 他先让黑舟做好舰队防护, 又私聊玛丽。
“等一会能看到对面舰队时，你将在边境局放的片子循环放在公共频道。”
玛丽连连点头：“交给我, 我会让周老板伟岸的身影出现在各个星夺者团体的舰桥大屏幕上的！”
魔镜冷笑：“真的？我在边境局看到了你的身影，你那白袍子上面还绘制着万真之神的符号，比起旅行团，你更想宣传万真之神吧？”
魔镜走了另一条逻辑。
已知自己放宣传片的行为没有错，还放的少了，那为什么周老板如此生气呢？
答案只有一个！宣传片有问题！
魔镜从宣传力度、影片实际内容展示等方面研究宣传片，还真给他看出了点小问题。
玛丽的表情有些白，她的小把戏还是被魔镜看出来了，怎么办？
正自惶急时，就看到面前通讯屏幕上，04号程序主动给她发了一行字，玛丽眼睛一亮，连忙道：“我倒是想多放点老板的形象，但之前老板没发话，我也只能敢放一个脸都没露的镜头，我就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被通缉了……”
“可是这样咱们旅行团的名声会很差，还会带累蓝星的风评。”魔镜不满地说：“周老板可是一心要竖立蓝星人美心善的形象！”
“这叫反差！”玛丽瞟了一眼屏幕上04号程序的话，继续说服魔镜，“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找我们帮忙，那让老板出面接待，才能最大限度显示出老板的温柔和善良！”
魔镜的重点不在于自家老板温柔善良。
开玩笑呢，蓝星人温柔善良？那前面那几个将他撕了的老板都是假的吗？
“老板不开心，他还很生气。”魔镜可是和周冯冯有契约，能判断出周冯冯大概的心情指数，“人美心善是给别人看的，开不开心才是自己的，老板看了这片子，他不开心，那我就不开心，玛丽啊，我不开心会发生什么，我觉得你很清楚。”
玛丽立刻抖了抖。
是的，她很清楚，她会被魔镜直接捏成渣滓做成趁手的武器。
“我复刻了你的基因，回头找个基因培育仓就能再做一个你，你并不是唯一的……”
“等等镜老大，我立刻修改宣传片！刚才那种风格是夕阳红老年旅游团，完全没有展现出周老板的威武霸气，所以周老板才不高兴的！”
玛丽看着04号程序给她发的信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声道：“还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让老板霸气的身影冠绝宇宙，被所有人崇拜！那样老板就会高兴了！”
魔镜虽然对此抱有怀疑，但他联想到之前周老板强调说，人美心善的同时还要武德充沛，勉强信了。
也许真的是片子的旅游广告属性太强了？来个暗黑帝国风，加点BBC的阴间滤镜，也许老板喜欢这种？
魔镜释放出了之前制作好的光猫电子基站围绕在黑舟舰队附近漂浮着，以扩大雷达扫描范围，也方便从各个角度拍摄这次战斗。
他说：“行，这次战斗应该可以提供不少战斗画面，玛丽，你好好搜集资料，我期待你的作品。”
玛丽松了口气，她激动地说：“没问题！”
战斗开始前没有任何宣告、通知和示威。
或者说，那些隐藏在幻影粒子中的星舰认为，消灭一群入境的清道夫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在两方距离八千，玛丽将蓝门宣传片全方位放出去的瞬间，刺目的光从远处直接打了过来！
玛丽尖叫起来：“两秒！”
攻击两秒后抵达！
下一秒，黑舟星舰开始做规避动作，一个个毛线团触手缠着触手，几乎瞬间从抱成一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扩散开来的花环形态。
光束穿过花环中间的空隙，打空了。
周冯冯更恼火了，他打开通讯，问舰桥：“我们发送信息了吗？他们有通讯应答吗？”
魔镜反问：“你想什么周老板？谁战斗前还给别人说一句，我来打你啦？”
“好啦，我做好发射准备了，镜老大，三线星号搭载了反曲率通道截取系统，你们小心他们利用引力场之间的虫洞跳跃到三线星号身边！”
阿丁比在场所有人都熟悉宇宙战斗，他飞速提供自己的意见，“释放光子惊跳瞄准器，周老板，你对着瞄准点打击，我去前面吸引火力！”
魔镜：“知道了，你准备发射吧，周老板，你也小心。”
说完，魔镜挂了通讯，他迟疑几秒，将武器操作权限交给了01号系统，将船舰防御性武器和动作操作等交给了03号老板，将雷达监控、信号监测交给了05号老板，至于04号老板……
“你专心采集素材，回头好做全新版本暗黑风宣传片！”
04号前老板满口道：“放心。”
最后魔镜挂了最乐观开朗、心态最好的02号老板的逻辑模块。
反正不管是哪位前老板都精通战斗，高端的强者具备强悍的战场阅读能力，最重要的是这几个子程序都是魔镜制作的，只要魔镜这个主系统设定了终极战斗目标，子程序是不会存在互相扯后腿的情况。
下一秒，整艘战舰像是旋转绽放的花瓣，三角形的战舰以一种特别的姿态和轨道，轻盈旋转，滑出了好长一段距离。
而就在此刻，一个引力爆弹突兀出现在三线星号之前的位置，紧接着刺目的白光亮起，若不是03号程序操纵着三线星号避开，想必此刻一定被炸个正着。
“三线星号！？”
周冯冯刚跟着阿丁出舱，就看到这一幕，他下意识地回头去寻找母舰。
倒是阿丁喊住了他：“别回头！我们也有自己的任务！”
周冯冯咬牙收回视线，是了，这时候只需要相信魔镜就行了。
他操纵的是一款擅长超远距离狙击的机甲，机甲整体呈扁平状，就像是个坦克，肩膀上扛着一个口径有55的超远距离聚集枪管。
枪管长二米八，枪身上刻录着各种诡异符号和线路板，枪管分三段，每一段上都有固定用的钢环，钢环上还拉着高纤维电磁锁链，锁链固定在扁平的机甲本体上。
周冯冯此前没怎么使用过这类机甲，但他在蓝星时也算身经百战，战斗经验丰富，而魔镜为了方便周冯冯操作，帮周冯冯翻译了系统文字，还重设了系统模块，简化了操作指南。
进入机甲，先操作机甲在黑舟族人身上站稳，要求对方伸出触手牢牢稳固住机身，随即周冯冯进入了狙击模式。
一瞬间，宇宙星辰在他眼中依次跳跃旋转，反物质如海洋一样发动着潮汐之力，光在这片世界里不断跳动着、飞越着、传输着。
刺啦——
三线星号放出了拦截导弹，这些导弹释放后尾部放出的气流散射开来，像是张开的白色渔网，同时片片光芒不断在前方炸开。
三线星号持续做规避动作，在三艘装载了幻象粒子的幻影星舰围攻下，以一种举重若轻、游刃有余的方式，轻巧优雅地避开了所有攻击。
就像是一位优雅的女士，在星辰环绕间跳着轻盈的华尔兹。
周冯冯看到这一幕，心底很自然地升起一股好胜心。
他专注地去看前方星域，没去理会近在咫尺的战斗，阿丁正操纵着近战机甲和三个机甲缠斗，根据各自行动轨迹、之前战斗时的规避习惯、四周引力潮汐的反馈、暗能量的涌动和冲击……
一瞬间，仿佛所有人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司南罗盘之上，而周冯冯如罗盘中间的天池之位，他脚踩月易之位，剑指三山。
下一秒，仿佛气机牵引，周冯冯猛地摁动发射按钮，眨眼间阿丁的机甲斜上方出现了一个瞄准器。
阿丁听到机甲提示声，下意识地操纵机甲避开，但紧接着他对面一个机甲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存在，强行地推入了那个瞄准器的位置。
一道刺目的蓝光从远处黑舟族群组成的环形平台遥遥设计而来，无声的爆炸突兀出现，与阿丁缠斗许久的机甲直接被打爆了！
阿丁倒吸一口冷气。
不等他回神，又是两个瞄准器突兀出现，阿丁本能地下压推动器，机甲直线下坠，避开了这片可能被狙击的区域。
可这一次瞄准器竟只是个诱饵。
周冯冯没有使用光子惊跳狙击炮，而是切换了狙击炮的普通模式，类似于开大招后的平A。
就是那么朴实无华的，简简单单的一发远距离射击。
一箭二鸟，一枪击穿了两个重叠到一个轨道上的机甲。
眨眼间，缠绕在阿丁身边的三台机甲凉凉了。

战斗一开始, 魔镜就离开了三线星号。
三线星号本身有几个前老板的程序搭配干活，不管这几个人之前是多么诡计多端，在战斗上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魔镜完全不担心三线星号, 相反, 他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先去敌人的战舰里溜达一圈。
世界是由物质构成，物质是由原子构成，但原子还可以继续细分，变成更小的质子或者夸克之类的东西。
任何物质构成的存在都具备磁场, 而光是传递电磁相互作用的基本粒子, 在两方对垒这么点距离的情况下，魔镜踏着光的通道，轻易侵入了敌方战舰内部。
进去的瞬间，幻影粒子战舰的系统也发现了魔镜的到来。
两股无形的束流撞击在一起, 发出了肉耳听不到的轰鸣声，一瞬间, 敌方三艘战舰的主系统瞬间卡顿了一下。
但战舰内没人发现。
撞击的下一秒，不管是魔镜还是敌对系统立刻狂扔垃圾信息。
这年头不管是哪个星域、哪个文明出产的智能AI和机械生命, 数学底层逻辑都是一样的, 毕竟都生活在同一个宇宙，学科基础构成统一定律是一致的。
什么一照面就发现敌方程序的漏洞, 立刻入侵并反向控制对方程序这种事，不经过打量时间提前测试是不可能实现的。
与其绞尽脑汁寻找漏洞, 还不如砸过去垃圾信息，依靠大力出奇迹获得战果。
最近魔镜一直让特米和玛丽注意搜集附近公共区域的频段信息, 比如周老板吹的好运来。
——声音随着光子传播出去, 在快要衰减前被人捕捉到，也算是无效的垃圾信息。
此刻, 魔镜将垃圾信息复制黏贴变体等一系列处理后，仿佛炸雷一样砸向敌方系统。
轰隆——
亿万兆恐怖信息流在电子世界里疯狂撞击厮杀着，在魔镜的感知中，无数电子在他身周跳跃、分裂、聚变并释放出可怕的能量。
这些能量化为实质性存在的旋涡，并随着他和敌方系统之间的战争而扩大增多，很快旋涡带起的力量牵引到了现实……
“出什么事了？！”
“报告！主板高温炸毁，已经接入备用设备！”
是的，魔镜的本体在周冯冯身上，永远不会受到现实影响，但这个战舰的主系统却还会受到战舰本身限制。
趁着敌方系统主机切换设备的瞬间，泛着蓝光的魔镜化为水母粒子，一点点融入到了这艘船外放的粒子幻象中，如病毒一样潜伏在这艘战舰里。
魔镜根据之前的战斗，伪装成了一小段空气净化程序，在战舰内来回游走，同时又复制了一个虚假的身份代码，并在里面搜集敌方信息。
三艘幻影战舰，一艘是主舰，两艘是护卫舰，舰载系统是一段编码，S开头，钻进去看看出厂，是双途星系某个小星系内的军工厂废品回收改装。
舰桥内有不少工作人员，他们大多有四只眼睛，看起来和之前边境管理局的人没什么两样，其中坐在舰长位置的人是个胖子。
那胖子有着三角形的扁脑袋，脸上肥肉太多，几乎将眼睛挤成四条细缝了，此刻这家伙正大声嚷嚷着。
“一群废物！不过是抓一些清道夫，怎么这么慢？”
前方大屏幕和落地玻璃上，黑舟及其族群正在不断变换各种形态，触手团拉起又伸缩，缠绕又荡开，规避战舰主炮的动作娴熟而老练。
扁胖舰长对着站在粒子沙盘前的黑色制服中年人咆哮，“赶紧将那群清道夫抓了，至于那什么蓝星初级文明，大概率是清道夫和蟹教徒搞的花招，将人都塞到我的矿场里，让他们给我干活。”
在舰桥斜侧方的位置有一个较大的粒子沙盘，此刻沙盘中心，三线星号周围闪烁着战斗火花，而三艘战舰的两个护卫舰已经上前进攻了。
同时两方的机甲正在碰撞厮杀中。
沙盘旁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身穿黑色制服的中年人，他眉目阴霾，只露出一只眼睛，身姿笔挺。
他没理会扁胖舰长的咆哮，而是对身侧的白发少年说：“这是环形阵列，是清道夫族群用来应对远程打击的群体战技，一般清道夫族群做不到这一点。”
“因为这不仅需要有足够多的数量，领头的族长必须身经百战，可以一眼看穿我方的进攻目的和打击轨迹。”
独眼黑色制服中年人语气不疾不徐，完全不将扁胖舰长看在眼里。
他继续教导身侧的白发少年，“看那个族群的应对可知，对方最少是个十万年以上的族群，几乎是咱们双途人文明历史的三分之一岁月，相当不好对付……”
被教导的白发少年穿着白色作战服，手里还拿着一个头盔，他有着半长白发，眉目清秀，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沙盘上黑舟及其族人的战术变化。
“是的，他们很厉害，不仅是清道夫族群，三线星号的舰长和主舵手也很厉害，他们的战舰规避技巧太精妙了，1号和3号的远程轨道联发炮弹每次都描边。”
少年说着，他伸手指向冲出来战斗的阿丁搭乘的机甲，“我没见过这个型号的机甲，我能去会会他吗？”
“喂！你们两个混蛋！别当我是死人啊！”
那扁胖舰长恼怒地说：“我给你钱雇佣你，我才是老板。”
白发少年显然要嫩一些，被扁胖舰长这么吼了，下意识地看向独眼黑制服中年人：“三叔？”
黑色制服中年人很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扁胖舰长是波拉尔家族的二少爷，因为没有继承家族的重担，反而成为了一个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纨绔子弟，等长大后又变成了一个性格暴虐、喜欢折磨人的混蛋。
黑色制服中年人早年在星夺者里混日子，如今得了波拉尔家族的支持，有了自己的掠夺者小队，却不得不照顾一下舰队里的金主爸爸。
若是麻烦的战斗，中年人不会带上这位扁胖的二少爷，可今日接到边境局探子，对方说来的是疑似被清道夫抓捕的初级文明舰队，还只有一艘船，中年人想着应该很好解决，这才在扁胖二少爷嚎着说要上船时勉强答应了。
独眼黑色制服中年人正要说什么，眼前的光学屏幕突然爆发刺目的光，同时舰内通讯传来了尖叫声和紧急撤离声。
是3号护卫舰，居然被三线星号以一种堪称优雅的姿势，一炮打在了星舰变长的身体中间。
那艘护卫舰全身迸发出金色光芒，估摸着再有十几秒就会彻底爆掉。
独眼黑色制服中年人面色微变，他猛地冲到通讯台：“3号！全员弃舰！立刻撤离！发射全宇宙通用求援信号！”
扁胖舰长有些茫然，他不可置信地说：“我们要输了？”
“对方这艘星舰的性能好像比我们要强。”
白发少年轻声道：“他们真的来自初级文明吗？”
扁胖舰长恍然大悟：“我们被出入境管理局的探子骗了！！”
这位波拉尔家的二少爷勃然大怒，“有人要害我！！”
独眼黑色制服中年人不耐烦地说：“你闭嘴！”
“利亚，你去拦一下。”
白发少年点头，身形微动，转身离开。
独眼黑色制服中年人大声道：“准备加速，在引擎功率达到200%时立刻释放重力弹，同时准备开启曲速弹弓！”
“喂我和你说话呢！”扁胖舰长正要冲到独眼黑色制服中年人面前，就听到通讯员突然大声道：“萨斯死亡！等等，23号、43号和78号全部死亡！已放出机甲全部损毁！敌方机甲正朝2号主舰冲来！”
独眼黑色制服中年人和扁胖二少爷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光学影像屏幕上的回放。
尤其是敌方那个超远距离狙击攻击，扁胖少爷几乎要跳起来了。
“假的吧？那么远的距离？他怎么做到的？！”
宇宙空间看似什么都没有，但实际上充斥着暗物质等一大堆肉眼看不见的能量，从远距离释放的攻击受到这些能量阻碍，是不可能进行直线打击的。
在宇宙内所有进攻手段都受到一个铁律限制：距离越远，释放的攻击受到的干扰越多，衰减速度越快。
所以在宇宙内大部分机甲都是近战机甲，哪怕是凶兽或者异种生命，也是近战和身体实力越强越难对付。
想要远距离攻击起效果，要么是用最强的力量覆盖式倾泻，就比如小行星爆发卷起的可怕风暴，亦或者利用光子跳跃或者曲速穿梭空间等特殊武器，先锚定空间位置，计算出攻击需要的能量，再进行精准打击。
像周冯冯这样抬手，远远给一枪，吧唧，打中了，这种事完全颠覆了物理法则，那些奠定了基础法则的大能棺材板都要被掀翻。
独眼黑色制服中年人脸色惨白：“我们踢到铁板了！”
“以Z字型做三级规避！”
星舰剧烈震动起来，来回摇摆的冲力让没来得及系固定带的中年人差点撞到天花板上。
不过他也顾不上这些了，确定了，这肯定是波拉尔家族的政敌跑来暗算傻逼二少爷，自己真是太倒霉了，居然被牵连了！
“曲速弹弓准备的如何了？”
“还需要三分钟！”
黑色制服中年人大声道：“通知利亚，让他不要恋战，随时准备撤退！”
魔镜听到这里，觉得自己不用听了，想打就打，想跑就跑，想什么呢？
他正准备给周冯冯发消息，让周老板以二者契约为锚点，直接远距离一发湮灭炮干掉这艘星舰。
“我不要死，我刚入手的矿石星球还没开采完毕，我前天才新买了一颗好像有邪神信仰的星球，我名下还有三家星际连锁公司的股份，我还有五个庄园没去住，我还……”
“我不要死啊！！！”
扁胖二少爷发出了不甘心的嘶吼。
魔镜：“……”
他立刻改主意了。
你的东西很好，现在是我了。

第54章
这片星域恢复了平静, 尽管还有一些废弃的机甲零件在宇宙中漂浮，硝烟还未散去，战斗却已经结束了。
周冯冯注视着那艘幻象粒子星舰消失在漆黑的旋涡中, 他抹了把汗, 紧绷的精神有些放缓，慢慢松开了有些僵硬的手指。
确定周围没有其他敌人后，他敲了敲胸前的小镜子。
平时周冯冯会将魔镜的本体挂在腰间，换战斗服时, 他会将魔镜挂在胸前：“阿镜？”
八角形的小镜子泛起淡淡绿光, 一个机械音响起。
“尊敬的宿主，模拟程序02号向您问好，您有什么事吗？”
周冯冯心中一动，02号？
“阿镜跟着去对面的老巢了？”
“是的, 等抵达对方巢穴，主系统会将对方的坐标发回来, 咱们的补给作业结束后就可以摸过去抄底了。”
名为02号的程序虽然用了电子机械音，但自带一种愉快和振奋的感觉。
“您现在可以返航回三线星号稍微休息一会。”
在周冯冯直接远距离狙掉敌人放出来的机甲后, 尽管又冒出了一架白色机甲, 但阿丁迎了上去和白色机甲缠斗起来，周冯冯索性远远进攻护卫舰, 以帮助黑舟和三线星号减轻压力。
后来那个白色机甲放弃了尾翼喷流当诱饵，转身冲向了01号和03号护卫舰射出的逃生飞艇。
阿丁迟疑了一下, 没有立刻追击。
果不其然，那个白色机甲抓住逃生飞艇后转身向着02号主舰撤退。
周冯冯也没追击, 按照宇宙约定成俗的公约, 除非有生死大仇，一般没人会对救生船攻击。
然后周冯冯接到了魔镜的消息, 大概意思就是：我先跟着这群人去老巢转一转，老板您赶紧过来哈！
不等周冯冯阻拦，魔镜的意识已经跟着那艘星舰消失了，只留下了机械性的子程序。
周冯冯虽然有点无语，倒不至于有太多忧虑，他和魔镜之间的契约还牢固地存在着，只不过暂时被无处不在的引力场和时空扭曲隔断了。
此刻周冯冯一边操纵着远距离狙击机甲返航，一边和02号程序聊天。
他总觉得这个02号程序不像是魔镜留言说的子程序，周冯冯可没忘记之前他请魔镜让分裂的几个意识出来干活，也许这就是一个？
“02号？前面还有01号吗？”
“有啊，操纵战舰武器系统炮击敌方战舰的就是01号，他的攻击性最强。”
02号程序堪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怎么说呢，在五个子程序里，他是少数派的，所以他的程序跑出来的行动方针总是被魔镜以多数服从少数而摒弃。
难得有机会单独和周冯冯接触，02号程序趁机给其他几个同僚上眼药。
“不过最得主系统看重的是04号，他之前制作了一系列影像资料，除了我，其他几个子程序看了都说好。”
周冯冯刚回到气密舱，正在等两边气压和重力一致，正听到这句话，顿时脸色僵硬起来。
靠！好不容易经过刚才这番战斗，他已经忘记之前社死的悲怆了，怎么又来？！
他冷笑道：“哦？之前的宣传片是04号做的？”
果不其然，以魔镜的性格不至于做这种事，真的是几个分裂意识之一干的。
“他还干了什么？目前主管通讯？我能和他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