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眼熟, 但并没有把你和钟青联系倒吸一起,但是, 刚刚去灯会的时候我摸到了你右手上的茧子。”
“所以你问我有没有读过书……”
温郧看着钟青, 目光渐渐变冷, 敢情这个人一直藏在自己身边啊, 到底是想干什么,难道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东西吗?
就像温郧说的,钟青右手上的茧子完全不像是下人手上的, 那茧子的部位完全是经常拿毛笔的人才会有的,可是温郧问他有没有读过书, 钟青说自己没读过, 只是认得些字,再加上这眼熟的感觉, 最后温郧才发现小六的真实身份。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温郧站起身,走到钟青的身前,看着这个人, 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东西,可是他低估了钟青。
“只是担心……公子会做出些奴才意想不到的事情。”
这是钟青唯一能给他的答案, 其实没什么目的,就是想出现在温郧的生活里,然后隔着很远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温郧眯了眯眼, 对弈钟青的说辞什么也没说, 只是转过身坐回了凳子上。
“如果没什么事, 奴才就下去了。”
钟青走到门前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看着温郧,停顿了一会,像是在思索怎么开口。
“您要是想出去就走大门吧,那禁令本来也就是说说而已。”
木门开合的声音之后,房屋中只剩下温郧的呼吸声。
奴才?温郧很少听钟青这样自称,可是小六却经常这么用……
唤成回来的时候钟青已经离开了,下人进来摆弄了一会沐浴的木桶。
“少爷,小六呢?”
“打发了。”
温郧单手撑着脸,并没有将小六就是钟青的事情说出去,反正小六再也不会出现了。
“少爷,水好了。”
温郧总觉得钟青很奇怪,世家的磨练让那人变得十分雅致,再加上俊俏出尘的面容,就说他是真正的皇宫贵族都有人信,可是温郧偏偏在他身上看到了那种宛如流浪狗般的卑微和谨慎。
隔着一道屏风,唤成站在屏风外面。
“唤成,你感觉钟青是怎么样的人?”
唤成也有些疑惑,怎么他家的公子又想起了钟青。
“什么样的人?反正不像好人,眼高于顶,自私自利,还狼心狗肺。”
唤成很不喜欢钟青,但是他家公子的生活还是要仰仗钟青,他也不得不低头。
眼高于顶?温郧到没怎么发现,自私自利?大概吧,狼心狗肺这点他认可,这个钟青本质上就是个狼崽子。
“公子啊,你该不会喜欢上钟青了吧?”
“那倒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京城那边的歪风邪气都传到我们这里了,不少老爷都纳了男妾,娶男妻的人也不少,别人我也不说什么,可是你是老爷的独子,我等着您有小少爷呢,到时候我还能继续伺候小少爷……”
温郧的思维完全被唤成给带偏了,忍不住调笑他。
“你还是顾好自己吧,对了,要是有心上人可一定要告诉我,但时候我帮你提亲。”
唤成会说得不好意思,呜呜哝哝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钟青站在温郧的院子外面,就这么站了好久。
外面的灯会已经散了,昏暗的空气中飘荡的全是热闹之后的孤寂。
也许根本没有什么目的,因为最初的一个拥抱,他这个卑劣的人企图在那个人身边寻求热度,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钟青迈开步子,一步一步的往自己的住处走。
他做了很多对温郧不利的事,如今的结果才算是正常的,可是他又忍不住想起了那个梦。
梦里,他藏在那个姓顾的男人身体里,温郧穿着奇怪的衣服,头发也剪短了,叫着别人的名字抚摸他的脸,面对那个男人不知廉耻的求爱也只是无奈且温柔的笑着。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他就好了,如果梦是真的就好了。
钟青渴求着一个人能那样爱着自己,不,也许他渴求的只是一个人的爱意。
今晚的月亮被人间的烟火埋住了,只能看到月亮尖儿,人间也暗了大半,安静的人影也渐渐消失在月色下。
第二日,唤成去后院叫人给温郧熬上藜麦粥,并没有见到小六的身影,他也没有在意,只是以为他有其他的事要做。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小六都没有出现在温郧的院子里,钟青也没再来过这里。
转眼间就到了冬至,温郧再次见到钟青是因为一件事,这件事也让温郧清楚的认识到钟青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
羽婴被钟青送给了别人,这个人正是来此巡查的官员,本来只是路过,那日正巧碰上出游的钟青,那官员正好看到了钟青身边的羽婴,因为羽婴与那官员的亡妻长得格外相似,之后钟青就做主将羽婴送给了那人。
温郧一开始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没有多想,但是后来下人们谈论起了那官员的身份,温郧就这么听了一耳朵就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了。
那官员是前年的新科状元,十分受皇帝的青眼,近两年中要问朝中最风光的人是谁,无疑就是这位新科状元了。
钟青之前对羽婴十分的放纵,甚至是娇惯,很有可能这一切都是钟青的算计,他知道新科状元有一位放不下的亡妻,知道羽婴与那位亡妻的面容极其相似……
“唤成,你知道羽婴是什么时候来府上的吗?”
唤成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
“钟青当上管家没多久羽婴就来了。”
这样算来时间也对上了,钟青真是天生的商人,未雨绸缪,能忍能算计。
羽婴被送走之后,钟青来到了温郧的院子里。
太阳很好,温郧又在老地方晒太阳,微微睁开眼看清了来人是谁,心里有些不安生。
现在来找他,该不会是自己跟哪位高权重的女子的亡夫长得像吧!
“少爷,今日一起用饭吧,有些事情想说与少爷听。”
钟青的视线一动不动的放在了温郧的身上,其实算起来他们也有快一个月没见过面了,说实在的温郧不想跟钟青一起吃饭,他会觉得不自在。
“有什么事情现在不能说吗?”
竹子的几片枯叶顺着风吹到了温郧的脚边,攀上了他的衣摆,勾住了布料微微颤动。
钟青没有说话,视线转到了那几片枯叶之上,然后蹲下了身,那样子像是跪在了温郧的脚边一样。
“你要做什么?”
温郧被吓了一跳,想要起身却被钟青按住了双膝。
“奴才只是想帮您把叶子摘下来罢了。”
钟青苍白的指尖捏着一片尖尖的竹叶,可是他的另一只手还放在温郧的腿上。
“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的……所以,想求少爷赏脸。”
温郧没办法只能先答应,听到温郧答应下来之后,钟青的手也收了回去。
总感觉钟青有些奇怪,可是温郧再次认真观察他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相反,钟青和之前一样,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样子。
唤成出来的时候见到钟青的时候还吓了一跳,然后疯狂给温郧使眼色,想搞清楚钟青这次是想干什么。
温郧看着眼部疯狂抽筋的唤成十分无语,动作太大胆,钟青都很疑惑唤成是不是生病了。
“唤成,午饭添一双筷子,钟管家要在这里用饭。”
温郧先把事情吩咐下去,唤成应了一声就下去了,幸好时间接近中午了,两个人没做多久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少爷大概是听说羽婴的事情了。”
钟青抬眼看了温郧一眼,不知道想试探些什么。
“大概听说了些。”
温郧没什么胃口,他总感觉钟青这次来的目的不纯啊。
“其实少爷大概都能猜到对吧,猜到这些事情都是我谋算好的。”
“……”
温郧的无声在钟青看来就是默认,他知道凭借温郧的才智完全能猜出来。
“所以呢,猜出来又怎么样?”
温郧发出了自己的疑问,看着钟青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其实少爷在我心里和羽婴都差不多……”
钟青笑了笑,只是桌子下面都放在双膝上的手在微微颤抖。
“只要我想,少爷可以是少爷,也可以是城中最惹人厌的乞丐。”
这是威胁?可是威胁他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温郧,你最好别管我的事情,我在哪里,做什么,都不要管……”
钟青站起身,慢慢走近温郧,将自己的双手放在了温郧的肩膀上,慢慢俯身,温热的气息呼在温郧的侧脸上。
“要是让唤成担心就不好了。”
那双方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正在轻颤,温郧没有发现身后那双眼睛中犹如死灰般的沉溺。
温郧会很讨厌他,他所梦到的,终究只是一场梦。
桌子上的饭菜渐渐失了温度,温郧的小院子又迎来了第二位主子,钟青又像之前那样回到了这里,做起了下人的事,就像他警告温郧的那样,温郧再也没管过钟青的行为。
他愿意做下人的活计,那就让他做,只是钟青在一点点向温郧靠近……
作者有话说:
◎钟管家,外面……有人要见您◎
天气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等到温郧注意到的时候,屋子里已经燃起了炭火。
唤成在温郧的床前伺候他洗漱,其他下人已经布置好了饭菜。
“外面下雪了吗?”
“还没, 还早呢,要在过一阵子, 到了年里大概就会下雪了。”
温郧点了点头, 只是现在没下雪就这么冷了, 要是在过一阵子该冷成什么样啊。
“今天我没再院子里见到钟青。”
唤成小心翼翼的贴到温郧的身边告诉他自己今天的发现。
“年末了, 他不在才对,府上的事情这么多,要是在我们这里才怪了。”
唤成也点了点头, 思索着温郧的话的确有道理。
“不过,钟青到底是想做什么, 少爷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管他去,对了, 之前让你去打听钟青跟谁有来往的事,打听到了没有?”
唤成琢磨了一会,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
“少爷,钟青每天除了在家其他什么地方都不去, 事情也都是交给下人去做,其他人的宴请啊什么的也是礼到人不到, 据我观察,这人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我们这里耗着呢。”
听了唤成的话,温郧又想到了但是系统给的背景资料。
吃饭的时候, 温郧又在系统空间里问了问黄哥, 再次确定了一边关于钟青的大致剧情才敢放心。
一开始他是有些怀疑羽婴的, 但是羽婴被钟送出去了,羽婴一走他算是彻底没了怀疑对象,不过钟青为什么要在自己院子里待着,难不成是他院子里的哪个丫鬟?
温郧这一想,心里觉得可能性十分大,毕竟之前钟青假借小六的身份在他院子里带了一段时间,估计是看上了哪个丫鬟!
可是能看上谁呢?
温郧开始筛选有机会和钟青接触的丫鬟,可是就这样想了半天也确定不下来人选,哪一个都有可能,这可真折腾人。
自认为找到正确方式的温郧丝毫没有将那个让钟青脱离剧情的人跟自己联系到一起,明明现在最有可能性的人是他才对。
钟青近几个月很少出门了,可是临近年关,按以往的习俗是要往几家府户上送礼的,这时候要么温郧出面,要么是由府上有话语权的人出面。
这件事情温郧是不能出面的,也只有钟青能去做,顺便安排府上的下人把今年的年货给置办上,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事情,足够钟青忙活一阵子,温郧那边他暂时是去不了了,不过……温郧大概是开心的吧。
钟青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他将时间挤得很紧,甚至牺牲掉了休息的时间。
下人泡的浓茶一壶一壶的往书房送,钟青将礼单列好交给下人,然后处理各地酒楼布庄送来的账目和信件,温家的家业很大,但是稍大的产业都要亲自过目,要不然容易出现纰漏。
这账目一队就对了足足六天有余,看起来温家的产业的确很多,六天里,钟青睡的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那里坐着处理事务。
等所有的账目都核对好之后,钟青到头就睡,醒来之后沐浴更衣就往温郧的院子走。
天气一冷,温郧的大部分时间就是在屋里蹲着,古代没有网络也没有这么多的娱乐方式,闲的没事就和唤成下棋,或者是叫上几个下人坊间的一些小游戏,还挺有趣,但是时间久了再有趣的东西也会渐渐变得乏味。
钟青刚走到温郧院子的门前,身后不远处跑来的下人赶紧叫住了钟青。
“钟管家,外面……有人要见您!”
钟青很烦躁,皱着眉头询问下人是谁,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的话就让他滚回去。
“是羽婴姑娘。”
羽婴已经换了一身行头,从软轿上下来的时候身边的丫鬟伸手扶着,原本就看起来清秀的羽婴如今看上去又添了几分华贵。
过了一会,温府的大门还是没开,倒是侧门开了,府上受到钟青吩咐的小厮跑了过来。
“羽婴姑娘,钟管家吩咐说让您走后门。”
羽婴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厮,伸手就是一巴掌,尖锐的指甲划破了下人的脸。
“谁让你叫我姑娘的!”
羽婴面容狰狞,俨然一副自己高贵不可侵犯的样子,看样子是忘了自己曾经也只是温府上的一个下人。
“钟青真是这么说的?”
小厮捂着脸不敢抬头,听到羽婴的声音也是被吓的浑身一抖。
“钟管家说您只能从侧门走,要是不走的话就不让您进……”
小厮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已经能感受到羽婴身上散发的怒气了。
羽婴今天是铁了心要见钟青,不见到钟青她就不回去了。
跟着小厮的带领,羽婴从西侧最偏的一个侧门进来了,车门附近就是马厩,平时下人都很少走这里,羽婴甚至都不知道这么偏的地方有门。
小厮带着羽婴去了接待客人的小厅,下人已经布好了椅子,但是钟青依旧不见人影。
“钟青怎么还不来?”
羽婴开口问上茶的下人,但是下人根本不理会羽婴,这可把羽婴气坏了,她本身的脾气就不怎么好,又被人这般对待,心里的火气腾的一下子就上来了。
但是进了温府之后,没有一个人把羽婴放在眼里,因为之前钟青吩咐过,羽婴已经是别人府上的丫鬟了,跟他们温府没有丝毫关系,就算羽婴穿的再怎么华贵也摆脱不了她奴籍出身的事实,就算羽婴如今的靠山再怎么疼爱她也不会堵上自己的前途给她一个名分。
钟青来的时候羽婴已经在这里等的有一会儿了,羽婴满脸都是肉眼可见的不耐,直到钟青的身影出现。
羽婴站了起来,看着迎面走来的钟青心里五味杂陈,自己现在的生活很好,但是这并不能掩盖掉自己是被他送出去的事实,甚至现在羽婴还在想,钟青是为自己好的。
“管家……”
“你有什么事吗?”
钟青的态度冰冷,看向羽婴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羽婴扯起的笑容渐渐僵硬,一瞬间的沉默却让本来心情就不好的钟青起了不爽了。
“要是没事的话就赶紧离开。”
钟青打算起身离开,可是羽婴却站了起身上前一步抓住了钟青的衣袖。
钟青很讨厌别人触碰,周姨娘还在的时候周青每次回来都要沐浴更衣,而羽婴,在他心里跟周姨娘没多大区别。
羽婴被钟青的力道带的摔倒在地上了,瞬间疼的眼眶都热了。
“大人,您是有什么苦衷吗?”
羽婴趴在地上,看着钟青,她是被钟青从外面捡回来了,是钟青把她从乞丐堆里救出来了,钟青善待它她,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所以钟青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苦衷?我能有什么苦衷。”
钟青撤了一步,只希望自己能离远一点,一会他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去沐浴更衣。
“是不是温郧?是不是温郧!是不是他在作祟!”
羽婴疯魔的样子让钟青感到厌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怎么忍受这个人这么久的。
钟青没有理会这个女人的胡言乱语,可是他的这种态度更让羽婴觉得是温郧搞得鬼,从初见 那时起,女人的直觉就告诉羽婴,温郧是个很危险的人,说不定钟青就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
这么一想,羽婴就越来越觉得钟青是有什么苦衷的,杂乱的思绪让她开始口不择言起来,对温郧的恶言恶语也从那张艳红的唇中吐出。
“啪——”
听到了羽婴对温郧的侮辱,钟青的身体很快就做出了反应,结结实实的一巴掌落在羽婴的脸上,迅速肿了起来。
羽婴懵了,门外守着的下人也懵了,谁都没想到钟青会真的动手。
难以置信的目光在钟青的身上流连,羽婴这一刻才真的认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是里她这么远,远的她好像从来都没看清过这个人。
“为什么?”
钟青慢慢收回手,厌恶的看着羽婴,让羽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堪的人。
“不要觉得你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是凤凰还是野鸡还是我说的算。”
送出羽婴给他带来的好处他已经收到了,现在的羽婴对他来说没有半点用处,就算她的那张脸再怎么跟死人像也终究代替不了死人,羽婴做够了,人也厌烦了,那个时候大概就是羽婴香消玉殒的时候了。
唤成从外面搜罗了不少有意思的书,算是给温郧解馋了。
钟青来的时候温郧没有注意到,全部心思都放在面前的书上。
温郧的屋子暖和,钟青走进来的时候都下意识的放松身体,只是在看到温郧的那一刻又下意识的绷紧身体。
“少爷,明天就是法宝节了,要不要去寺庙参加法会。”
温郧抬眼,这才注意到钟青。
“按照往年的惯例来吧。”
法宝节其实就是腊八节,温府祖上有几位信佛,这做粥去寺庙供佛,这些年一直保留着,只是去年周姨娘好像没去。
钟青走到温郧的身边,眼睛一瞥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其中一本的书面上写着名让钟青浑身僵硬。
“你怎么了?”
温郧顺着钟青的目光看到了那本书,他坐起身伸手拿起来一看,瞬间脸红了。
“这书是唤成找的,跟我没关系!”
温郧只觉得这书十分烫手,赶紧扔了出去,书页晃晃荡荡翻开了一页,上面有的白字黑字和生动形象的画让温郧简直无地自容。
他喵的唤成,怎么把这种教人房术的书拿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攒一波了,明天捉虫,我以往是会给捉虫多的人发红包的,虽然不多但可以期待一下的。
◎温郧皱着眉,他能感受到钟青很冷。◎
钟青看着温郧的样子又想到了那场梦, 可是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是会娶妻生子的吧……
温郧把唤成叫了进来,指着眼前的书把唤成说了一大通,唤成看了一眼温郧身旁的钟青, 还在犹豫要不要说。
“想说什么就说吧。”
钟青垂下了眼,像是不会把两人的对话放在心上一样。
“少爷, 那本书是唤成特地买来的, 足足跑了四条街呢!”
温郧脸都黑了, 他不是都说了找些有趣的野史吗, 这玩意能干什么!
“少爷,您想想您都多大了啊,这些年您身边是一个女人都没有……我可还等着小小少爷呢。”
唤成虽然长得丑, 腿脚也不好,但是他对温郧的一颗忠心不容置疑, 看着温郧这么一直想去他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所以就把这样的书夹在了里面,想着少爷怎么也会看上些许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你在动小心思我就先把你入赘到别人家去!”
温郧拍了拍桌子,在换成面前强调自己主子的颜面,只是两人都没注意到钟青糟糕至极的脸色。
唤成最后被温郧赶出去了,一时间温郧不知道该跟身边的钟青说些什么。
“你刚才再说法宝节对吧!”
钟青回过神, 看着温郧点了点头。
“这些东西母亲带着我去过,大致的东西我都明白, 不用担心,明日带上东西早一点出发就行。”
“好,明早我来接您。”
钟青说完话就出去了, 像往常一样回到了后院, 跟着下人做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的心思也像这些东西一样乱七八糟。
院子里的事情很多,因为温郧的身体不好,许多地方都要更留意一些,下人们要做的事情自然也就多,但平时温郧不管是对待谁都是很和善的,下人的待遇也很好。
但是偏偏今天被钟青撞见了一个下人克扣温郧补品。
温郧这院子待遇好是出了名的,但是平时院子里下人的去留都不归温郧管,唤成也不管这方面的事,反正就是给人就用,不给人就不用,所以不少下人就想借着这样的机会到温郧的院子里捞点好处。
钟青站在不远处一眼就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下人,他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换了个好一点的位置,想看看这个人要干什么。
只见那人从要炖汤的山参掰扯着什么,根本没注意到正在不远处看着他的钟青。
钟青在这里待的时间久了,下人们也习惯了他的存在,也不会特意避讳他,但是这次怪只怪这人的行事太放肆了。
钟青本来从温郧那出来心情就不好,这下子又看到了这一幕,心里火气更盛了,他直接走上前。
“你在做什么!”
钟青的声音不仅将偷东西的下人吓到了,还吓到了不远处做事的其他人。
“没……没做什么!”
那个下人惊慌的摆着手,也许是动作太大,本来都揣进怀里的半截山参直接掉了下来,这下子是真的被抓个正着了。
下人面如死灰,赶紧跪了下来,不敢去看钟青。
钟青看着那被掰断的山参,知道这是下人们经常做的事情,拿一些主子不在意的玩意出去卖钱,这山参是用来煲汤的,一大锅乱七八糟的东西谁会知道什么多了什么少了。
“这是第几次做这种事情?”
钟青冷着脸弯腰捡起那半截山参,捏在手里十分不耐的问被吓的瑟瑟发抖的下人。
“就只有这一次!管家!就这一次!”
钟青知道这个人在说谎,也知道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属于温郧的东西被别人染指了,这些都是他花心思怕人找的,这次只是一截山参,那下次呢,这种人只会一点一点的蹬鼻子上脸。
“跟我出来。”
钟青转过身,神色看起来风平浪静。
那个下人被带走之后,剩下干活的下人都开始后怕了,他们之中也有人做过这样的事,但并没有这么巧被钟青发现,他们正庆幸这呢,可是没过多久,钟青就派人来这里抓人了。
一个一个的人被带了出去,难免不惊动温郧,知道发生什么事之后,唤成大叫着活该,想着钟青会处理好的,温郧索性就不管这么多了。
被带出去的下人之后再也没回到这里过,钟青也是第二天来接温郧去寺庙的时候才回到这里的,没人知道那些人怎么了,只是从一些人口中听说他们的下场很不好,之后温郧院子里的下人大换血,几乎所有的人都换掉了,这些新来的下人听说了上一批人的事情根本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第二天清晨,温郧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钟青,可把刚睁开眼的温郧吓了一跳,他甚至叫了两声唤成,而唤成根本就不在。
“少爷,唤成去准备其他东西了,这里我来伺候。”
钟青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看起来十分听话的样子,但是钟青总是让温郧感到不自在,一方面是这个人和顾纨他们是同一个人,另一方面是这个世界的钟青会和另一个人落入爱河,这不免让温郧心生芥蒂。
“嗯,好的。”
钟青熟练的伺候温郧穿衣,这样一看这个人倒也真挺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管家。
“去寺庙的马车已经备好了,该带的佛粥也煮好了,唤成的腿脚不好,寺庙也登梯,到时候就是我陪您去了。”
温郧倒是觉得安排挺合理的,倒是钟青,他怕自己的安排那里让温郧不满意,所以总是暗戳戳的注意着温郧的神色,一旦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他就立即改口。
“早上很冷,让随行的下人多穿些衣裳。”
钟青抿了抿唇,应了下来,说马上就去吩咐。
温郧吃完早饭,又在屋子里稍微坐了一会,也没过多久钟青就来请温郧起身了。
温郧和钟青都穿着大氅,倒是不怕冷,应了钟青的吩咐,下人们裹得也挺厚。
冬日的天亮的晚,今天温郧他们起的又早,所以到了动身的时候天也才刚亮,不过今天是腊八,家家户户起的应该都不晚。
温郧坐的马车是钟青特地准备的,防风保暖,什么东西都有,就是怕温郧住着不舒服。
温郧坐在马车内的软塌上,看着精心准备的东西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钟青没有必要对着他大献殷勤,他这种行为有点让他觉得熟悉,但是一瞬间又想不起来到底像什么了。
温郧在里面,钟青在外面,快到寺庙的山脚下时,钟青把自己的大氅脱了下来,让一个下人拿着,他看了一眼马车,等到了地方就立马下来,轻轻地敲了敲马车。
“老爷,寺庙到了。”
温郧本来都是快睡着了,听到了钟青的声音一个激灵就醒来了。
温郧下了车,怀里揣着手炉,防风的皮草围脖了带上了,本来就瘦,这一包简直就像一个移动的大包子一样。
下人都守在山下,钟青带着两个眼熟的下人陪着温郧去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