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已经反应过来了，”火上浇油的是，宿星原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笑容温暖灿烂，散发着天使一般圣洁的光芒，“现在我可以送你去死了。”
第六魔王：“……？？？”
合着你刚和我交流就是为了刺激我的吗？！
宿星原：“理解一下，你来的时候我刚好心情不太好，人类喜欢把坏心情发泄到更弱的生物身上，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他微微一笑，抽出了手里的刀。
“再说了，你知道了这么多不该知道的……再放你回到老巢，你岂不是要把我的秘密全都抖落出去？那多冒昧啊。我会害羞的。”
手起刀落。
游戏提示音同时响起。
【恭喜您成功击杀［第六魔王］！！】
【您取得了惊人的成就！】
宿星原收回刀，他站起身，看到周围一圈人呆滞的神情，眨了下眼睛，无辜地问道：“你们怎么了？”
他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与此同时，战场外围。
“那个气息……已经消失不见了。”
侍者问道：“是那个散发出强大魔力波动的气息？”
“不。”圣子缓缓睁开双眼：“是【魔王】的气息。”
有人刚刚在这里，在前方的战场中央……
击败了一位【魔王】。

第136章
第六魔王是被杀死了不错, 危机解除，宿星原也获得了令人心满意足的红名经验，但与此同时, 留下来的还有一堆烂摊子——比如说正激动而又狂热地看着他的魔王之城成员。
宿星原微微后仰：“……”
玩家其实并不是很想处理这些问题。
更何况在他击杀一位魔王后, 眼前的弹窗就跳个不停, 几乎要完全阻挡他的视线, 亟待玩家处理。
如果可以, 他十分想让这些人变回红名。杀与被杀，简直是最不需要思考、也最不需要耗费精力的相处方式了。
宿星原在思考要不要读档。读档唯一让人不爽的地方就是BOSS要重新打一遍, 尤其还是不太好打的“全息游戏”BOSS。但对于玩家来说，只要有经验，似乎都能够克服。
直到宿星原看到自己的当前的等级和升到下一级所需要的经验。
【等级：lv.51（175/420000）】
【体力：58（+101）】
【智力：210（+7）】
【力量：104（+20）】
【敏捷：74（+8）】
【防御：54（+15）】
【剩余自由属性点：60】
而普通红名的经验值在100到3000不等。
宿星原：“。”
突然就失去了所有打怪升级攒经验的欲望。
就连智力条见底的神经debuff，此时都没办法再挽救他一潭死水的精神状态。
经验？什么经验？这东西不是随缘的吗？爱有有没有算了。
于是正想说什么的高律师就发现，黑发少年原本看起来有些癫狂的状态莫名突然平和了起来，整个人透露着一种无欲无求的安详气息, 仿佛接下来半个月都不会再给她找事了。
高律师：“……”这又是什么情况？
真要说的话，她还挺不习惯的。
高律师顿了又顿, 才上前说道：“如果你还想隐瞒这件事——［我们］是一起来的。”
宿星原来这里肯定隐藏了身份, 但她和伪装成宿星原的那个孩子的到来, 却没有做掩饰。
女人的目光扫过剩下那些没被战斗波及到, 仍然清醒的魔王之城的家伙，平静地握紧了手中的黑色武器：“这些人留不得。”
本来魔王之城就是反人类的宗教性质组织，简称邪教, 此时又只有他们目睹了宿星原亲自击杀魔王的全过程, 高律师想杀了他们再正常不过。
如果不是宿星原在这里, 她就已经动手了。额外说这一句话只不过是怕宿星原以为自己要抢他人头——一点救世主兼C国最强的小小怪癖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尤其这些小怪癖让救世主十分具有积极性——或者攻击性。
宿星原表情似乎诡异了一瞬。
宿星原：“你为什么要奖励他们？”
高律师：“？”
她下意识看向那些在印象里凶神恶煞的家伙们, 只见他们在听到会被杀死后，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和躲避或者攻击的反应，而是神色狂热地看着宿星原，仿佛宿星原杀了他们是对他们多大的恩赐一样。
哪怕是惯常冷静淡定见多识广的高律师，都有点头皮发麻并感到一丝微妙的恶心。
高律师：“……你怎么他们了？”
宿星原睁大眼睛，不满反驳：“这明明是他们有问题吧，为什么第一时间怀疑到我身上啊！”
高律师欲言又止，有很多话想说，但经验和素养告诉她不该问的别问问了也没有好处，于是冷静地驱动魔力：“没关系，我来杀。”
下一刻，魔王之城成员们狂热的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宿星原：“他们可能觉得我们是一伙的。”
高律师：“………”
空气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女人冰冷的目光移到了宿星原的身上，仿佛把“你告诉我这和你没关系？”写在了脸上。
宿星原自然而然地跳过了这个话题：“无所谓，会有其他人杀了他们的。那个悲天悯人的圣子不是就在这座城市吗？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高律师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个人甩锅真的甩得毫无心理负担且异常自然熟练。
两个人默契地对此没有任何异议，一个不问一个不提，已经快要揭过去了，那个魔王之城的黑袍人却哀嚎一声：“什么——是否能再商议的余地？我们不能死在那个伪善者的手上，这是一种侮辱！”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他们之前愿意送死，那是因为动手的人是宿星原，再不济也是宿星原的下属。在这些坚信地狱之中的魔物毁灭人类世界是解放人类，让他们脱离苦难人生的人来说，被地狱之主亲手杀死，无疑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
但被“圣子”杀死可就不一样了，魔王之城的人还是很有坚持的，有些人可以合作，但绝不能主动死在他手里。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可不想死，“宿星原是地狱之主”、“地狱之主来到人间”的这些重磅消息可还没散播出去呢，他们怎么可能愿意？
就在高律师即将直接动手的时候，宿星原笑眯眯地转过了头。
看着这群心甘情愿死在他手里的一排排【绿名】，宿星原唇边的笑容更加阳光了。
“好啊。”
他云淡风轻地说道：“那就自戕吧。”
高律师的动作一顿。
她微微偏过头，看向身侧的黑发少年。
黑发少年脸上虽然带着笑容，笑容中却参杂着丝丝缕缕孩童般自然的恶意；他的目光虽然落在魔王之城的那些人身上，却又没真正聚焦于他们，注视的位置反而是一片虚无，仿佛在这一瞬间，他不再像一个确确实实待在这里的【人】，而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因为低维游戏角色的反应而感到有趣的游戏玩家。
高律师只注意到了那让头皮发麻的超脱感一瞬间。
因为下一刻，魔王之城成员做的事就完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他们在听到了宿星原的“自戕”提议后，竟然毫不犹豫地，就在宿星原和高律师的面前开始了自戕行为！
高律师瞳孔微缩。
……太荒诞了。
不同能力的魔王之城成员，也在用不同的方式奔赴死亡，他们仿佛根本感受不到痛苦，甚至死亡的时候也面带微笑。
……整件事是怎么发展到这么荒诞的程度的？
她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却发现宿星原早在他们自戕开始时便转身往外走去，神色没有分毫变化，平静冷漠至极。
仿佛因为他随口一句话而自戕的这么多人的死活都与他无关。
高律师思考了一下。
仿佛和他无关，也确实和他无关。
只是这一幕看起来会觉得这家伙有些可怕而已，如果是其他人恐怕还会装装样子，可惜宿星原其他时候装得起劲，却总是懒得维持自己的形象，有种不服就来打一架的无所畏惧。
况且那些人自戕省了他们不少功夫。
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听话……
不该问的别问，不是她能解决的也别问。好奇心太多对她这种人没什么好处。
反正就算宿星原不是个好东西也没人打得过，高律师赌他会在自己能力解封，使用镜像枪之前就把她灭口，因此她对此的心态十分平和。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围走去，宿星原暂且把那些堆积的弹窗都丢到一边，稍后再进行处理，在用【千里传音】确认了阿瑞尔的位置暂时无人后，直接打开了传送门，把他召回了【家园】中。
而此时，阿瑞尔正在外围一些类似于声东击西的小伎俩拖延一些赶来查看情况的猎人。好在因为这次魔力波动太过恐怖，知道自己没什么水平的家伙都没敢来，给他省了不少事。
直到阿瑞尔发现一个看起来很强的家伙正在靠近。
对方完全没有掩饰行踪，但阿瑞尔不愿意顶着宿星原的脸被人看到，估计了自己的实力恐怕不能完全保证不被看清楚后，他缓缓退到了掩体后，倒入同时打开的传送门中。
——赶来的人正是圣子。
“咦？”他身边的侍者说道：“那个魔力隐藏得还不错的气息，突然不见了。”
衣袍洁白的男人问道：“是宿星原吗？我听说他和他的律师提前赶来了一步。”
“不，”男人很快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现在其他神佑者都不在，杀死魔王的不是他们，很可能击杀魔王的人就是宿星原……如果是这样，散发出惊动全城那种魔力波动的人，应该也是他。”
侍者惊讶地说：“可那个时候宿星原不是还在法庭上吗？”
男人一边走一边说道：“世界上有能够改变外形的能力的猎人，可再正常不过了。”
他福至心灵般地抬起头。
和正在往回走的黑发少年隔着一段距离，遥遥对上了视线。
“……我没感知到他的任何魔力波动。”侍者极轻地说。
这种情况，不是猎人实力高于他太多，就是对方有隐藏气息的道具。但侍者恰好有克制隐藏气息道具的能力，也对魔力的分辨有极高的敏锐度。
因此能不被他察觉到任何魔力气息……
只可能是黑发少年的实力，已经达到了恐怖的水平。
男人轻轻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露出温和的表情，开门见山地对黑发少年说道：“我感知到这里陨落了一位魔王，请问是你击杀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在看到他，或者说他的头顶的时候，黑发少年的目光隐约亮了几分，明暗交替，十分诡异。
并且一扫平静和平安详稳定的精神状态，开始积极地一口一支魔力回复药剂。
男人心中骤然拉响了警报。
然而，黑发少年只是也笑着问：
“你能感知出魔王的陨落，那你是人是魔？”
高律师微挑眉梢。
当宿星原的毫不留情和一针见血用到敌人身上的时候，那种精神上的快乐确实十分美妙。
男人：“我是天神的人，魔王天生和神对立，我自然能感知出来。希望您不要误会，我没有要找麻烦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之前恐怖的魔力波动是谁制造的而已。况且如果真的是魔王降世，恐怕这里会有许多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宿星原也没抓住是不是人那个点不放，而是理直气壮地说道：“不是我，不知道。我是和高律师一起过来的，我想我是一个安分守己情绪稳定喜欢出庭的老实人性格已经人尽皆知了。”
高律师并不想打断他，但她十分想要对“安分守己”“情绪稳定”和“喜欢出庭”表达诚挚的疑问，还想了解一下到底什么是宿星原以为的老实人。
“不过如果说那些死了一地的魔王之城余孽的话，”黑发少年话锋突然一转，“那倒确实是我杀的。”
宿星原突然这么配合，让男人瞬间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只见黑发少年露齿一笑：“我想作为悲天悯人的圣子，您肯定看不过去我一个【异国他乡】的【被告人】为【A国】的魔王之城余孽如此操劳吧？我受了重伤，魔力耗尽，以一敌百，十分凶险。”
“所以——”
黑发少年诚恳地用左手比了个五：“请支付五十个亿的酬金、精神损失费和魔力回复药剂补充费。”
男人：“……”
男人陷入了诡异沉默之中。
而他的侍者已经快被气死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先不说又不是圣子和A国请他来魔王之城老巢的，就说刚看到他们的时候，宿星原可还像高级魔力恢复药剂不要钱一样在那里吨吨吨呢！
而且，他哪里身受重伤了？他看起来不是好好的吗？
侍者忍不住说道：“你看起来不能再完好无损了。”
“都没有伤口，那血一看就是别人的。”
黑发少年爽朗一笑：“是吗？”
随后，他打开了自己被一分为二的头盖骨。
侍者：“……”
侍者：“？？？？？？？？？”

在场所有人, 都被宿星原一言不合打开自己脑壳的行为震慑住了。
黑发少年脸上依旧带着阳光明媚的笑容，却一只手扶着自己的后颈，一只手放在耳朵下方下颌拐角的位置, 像是普普通通地拉开一扇门那样, 把自己的整个头颅缓缓打开。
侍者脸色一白, 差点没吐出来, 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的理智岌岌可危。
这家伙……不, 这玩意儿真的能是一个活人吗？！
此时此刻，宿星原口中的“伤势”终于在他眼前完全展现。
黑发少年的整个身体都被竖着切成了两半, 分为前后两部分，那个缝隙开在耳侧，又被其主人细致地合拢对齐，正面对着其他人的时候并不是十分明显，可当他微笑着从脸侧把头盖骨拉开时——
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到，骨头内部那同样整整齐齐变成两部分的内在器官。
在场除了宿星原之外的所有人“……”
哪怕是所谓的圣子脸也绿了, 目光不可置信地死死盯着这极其冲击人理智的一幕，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 简直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按着去肉泥堆里打了个滚一样。
偏偏黑发少年还十分无辜地眨着他那和后半部分大脑分离的脸上的眼睛——这副让人头皮发麻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东方故事里的画皮——仿佛确实非常困惑地问道：“不是这位先生想看我的伤口的吗？”
“现在这是什么表情呢？”
他脸上的笑容扩大, 血水顺着没有合拢的缝隙流下来, 染红了他白皙修长的手指, 然而黑发少年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样，自顾自地说道：“您不会是歧视伤残患者吧，圣子大人？”
一边说着, 他一边掏出自己的手机, 光明正大地打开摄像功能, 记录美好时光。
被漆黑的摄像头直直怼着的圣子：“………”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大概是宿星原的无耻确实突破了他想象的上限，圣子终于对他除了武力值之外的难搞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不知道现在拒绝他，他会不会又发什么癫，只能强迫自己忽视宿星原那令人一言难尽的造型，人生第一次无比憋屈地说道：
“……当然不是，只不过是宿星原阁下的……伤势太过惨烈，让我于心不忍而已。”
黑发少年持续微笑。
圣子咬牙切齿忍气吞声：“五十亿的赔偿抚慰金很快就会打在您的银行账户上。”
听到这句话，黑发少年“啪”一声把自己的脑袋合上了，这番举动又是让在场的人虎躯一震。
随后他不给人任何反应机会地直接上前两步，十分热情地用那双沾着白红液体的手，握住圣子的干干净净手，感动地说道：“您真是个绝世好男人啊！”
圣子直接倒吸了一口冷气，慢慢地、慢慢地把自己的双手从宿星原的禁锢中挣脱了出来，他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了，嘴角不停地微微抽搐，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得以冷静地对宿星原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多叨扰了。”
两人快速转身离去，就像身后跟着什么脏东西一样。
宿星原愉快合掌：“果然是个洁癖，这招百试百灵。”
高律师：“……”就算是个没有洁癖的正常人也受不了你这么搞吧？
而且……
高律师面无表情地表达抗议：“下次你发力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把你无辜的队友也纳入攻击范围？”
她觉得在猎人协会内部流传的某句话就说得非常正确。
——在危险的时候可以依靠宿星原，在安全的时候，宿星原就是最大的危险。
此时，她身边最大的危险，露出了他已经做过无数遍的、十分熟练的无辜表情，那双绿色的眼睛一旦真诚地注视着某个人的时候，就会变得像一汪绿色的湖泊，让人不忍心再苛责他半分。
宿星原竖起拇指：“下次一定。”
“……算了。”高律师面无表情地说道。
她就不该指望宿星原能在这方面像个正常人的。
高律师换了一个话题：“我想圣子恐怕并没有相信你今天的说辞。”
想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不是宿星原杀的，只需要观察他们身上的伤口就可以——
莫名的，高律师福至心灵地回头看了一眼。
熟悉的蓝色火焰映入她的眼帘。
只见战场中央，此时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火葬场。
高律师：“……你动作迅速且熟练得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想夸一夸这次的委托人十分让人省心，都会自己全自动消灭证据了，但又觉得仿佛哪里有些不太对。
感受到高律师投过来到的视线，黑发少年眨了下眼睛，笑着说道：“现在他没有证据了。”
“……确实，”高律师先是包容地附和了他，然后补充道：“如果圣子真的表里如一的话，没有证据，他确实不能对你做什么。但怕就怕在……他和法庭有合作关系，目的只有至你于死地。”
那么，宿星原是否真的无辜，他们手上又是否拥有证据，根本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宿星原平静地说道：“很遗憾，他大概是后者。”
只仿佛靠谱了一秒钟，黑发少年就摊开手，说道：“如果他不心虚的话，为什么看到我服下魔力回复药剂会感到恐惧呢？我又不是随便伤人的人，你是知道我的。”
高律师抬起手，示意他停止这老天都看不下去的虚假描述：“恕我直言，宿星原先生，大多数人对你的普遍印象可能和你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理智告诉她再说下去会没完没了，于是她直截了当地说道：“按照你的判断，圣子属于敌对方，今天没有打消对你动手杀死了魔王的怀疑，又对你表现出了隐隐的警惕和敌意，恐怕他们会按捺不住提前动手了。”
宿星原：“或许他们已经按捺不住动手了。”
高律师动作一顿。
瞬间，她反应过来了什么，隐晦地看了眼火葬场的方向。
……原来如此。
她说怎么魔王之城突然就要进行召唤魔王这种她现在想来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的仪式，草率而又荒诞，还恰好被宿星原当场撞见，并送了他一个魔王首杀的战绩，原来是早就计划好的针对宿星原的陷阱。
那么他们一定有什么吸引宿星原到来，甚至瞬间转移宿星原的手段。
高律师能屈能伸，想通一切后果断给宿星原道了歉：“是我误会你了，宿星原先生。”
实际上真的是自己跑过来并没有被误会的宿星原眨了下眼睛，决定善意地不揭穿这个美好的误解。
“圣子已经明白魔王之城的人失败了。”宿星原总结道：“只不过，一般想杀我的人对我的杀意都较为顽固，并不会因为困难而停止脚步。”
“只要他想杀我，就一定会找机会。只不过，他暂时应该是找不到比魔王降世还要更有利的机会了。”
毕竟宿星原连魔王都能杀，这片星球上到底还能不能找到一个和他匹敌的猎人都成问题，圣子接下来恐怕该为如何弄死他而焦头烂额了。
宿星原对此喜闻乐见。
天色已暗，今日生活十分充足的宿星原没再搞事情，顺从地回到了酒店，躺在床上。
此时，他才终于有空闲和环境整理自己今天的收获。
宿星原打开个人面板。
【等级：lv.51】
【体力：58（+101）】
【智力：210（+7）】
【力量：104（+20）】
【敏捷：74（+8）】
【防御：54（+15）】
【剩余自由属性点：60】
宿星原：“40给智力，20给力量。”
【智力：250（+7）】
【力量：124（+20）】
依旧是很极端的属性加点，但想想自己曾经设想过的加点方式，宿星原又觉得自己的加点十分健康了。
除此之外，他最大的收获，就是【第六魔王的盔甲】。
【名称：第六魔王的盔甲】
【描述：无头骑士曾经所用的顶级盔甲，从脖颈武装到脚，因为骑士暂时没有头】
【装备后防御+70；当承受魔力攻击时，有几率化解该攻击20%的魔力；化解的敌方魔力可暂时储存，作为玩家备用能源】
是的，这是一套防御大全套。
从脖武装到脚，但算还是只按胸甲算成一个装备，玩家甚至可以在盔甲内部进行叠穿。
宿星原对此感到十分满意。
防御一向是他的短板，在魔王所使用的顶级装备补上后，他差不多就能成为六边形战士了。
一个第六魔王就能掉这种好东西，那么，排行在它前面的那些魔王呢？
宿星原的目光一寸寸从【家园】中，自己的领土内，扫到了魔王们所在的旧地狱。
它们显然也意识到六位魔王死了一个，齐齐站起了身，神色十分难看，又察觉到和自己契约的魔王之城成员也都死了，于是急忙把他们的灵魂召唤了过去。
“是宿星原那个混蛋动的手吗？”第四魔王阴冷地说道。
已经准备誓死追随宿星原的魔王之城成员对这句话十分不满，刚想发作，就听到黑袍人抢在他们前面说道：“就是他干的——从开始到现在，我们多少次计划都是被他给破坏的！”
“如果不是因为宿星原，我们早就成功了！”
听到黑袍人的话，剩下那些人一愣，一瞬间明白了黑袍人的想法，开始积极地配合起来。
这叫什么？这叫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宿星原暂时还不知道, 地狱里那群人都大胆地在魔王们面前说了什么。
但过了一会儿，看到他们还没死掉，那刺眼的绿点依旧在一片红光之中顽强地亮着, 他就明白他们估计是糊弄过去了。
结合一下之前所搜集到的情报, 宿星原了然地微挑眉梢。
之前听他们说和魔王签订了契约, 他就在想这些人——尤其是魔王之城的高层, 是否无法得到真正的死亡, 死之后灵魂彻底归魔王所有，还得替它们打工。
之前因为没有解锁旧地狱, 那些被他杀死的魔王之城成员到底有没有被召到地狱他不了解，但这次事件恰好可以成为一个实验的机会。而实验结果证明，魔王们的确有把这些人的灵魂召回地狱的权力。
只不过……魔王竟然没察觉到他们具有二心吗？
……总不会是他们忠诚的对象是自己，自己的级别比魔王高，魔王才无法发现异常的？
听起来能解释现在的这一切，但只要一想到这群核心成员忠诚于自己, 等同于自己少了一堆红名，宿星原就会陷入人淡如菊的安详状态。
那么现在, 唯一的问题就是联络了。
宿星原是有卧底混在地狱之中的, 但他并不会让他安插进去的卧底, 和这些他并不熟悉的人类接头——说实在话, 宿星原虽然护短，但想让他护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果让卧底和魔王之城成员知道彼此的存在，万一这些人类出了问题死掉, 他还要担心自己安排进去的小魔物也被牵连。
最后, 宿星原想了想, 选择使用风险极高的【千里传音】。
反正就算露馅了死的也不是他，隔着十万八千里, 他一点都不慌。
他记得……在魔王之城的仪式开始之前的聚会中，他在一边听到了几个名字，应该也在这些人之中。
“泰勒。”
此时此刻，地狱之中。
名为泰勒的男人骤然一个激灵。
仿佛有什么穿透灵魂的声音直接砸进了他的脑子里，根本无法抗拒，突兀至极，他几乎下意识答了一个“是”。
然而，这个字说出口后，他脸就刷得白了一瞬。
“……嗯？”
果不其然，就在下一刻，一道喑哑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他的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影子。那条影子缓缓拉长，脖颈前伸，看不出五官的脸，几乎要凑到泰勒的脸旁。
“你刚刚，在说什么？”
人影停了停，才接着充满恶意地说道：
“还是说……你正在和谁联络吗？”
泰勒的呼吸骤然一停。
“不，您误会了，魔王大人，”男人尽可能让自己的声线变得冷静，“我只是……只是觉得您的气质有些眼熟而已。”
说实话，这样的借口实在是不太明智。
一个地狱之中高高在上的魔王，怎么会和与它们无论是形象、气质还是性格都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人类相象，又怎么会让男人觉得眼熟呢？
听到男人说出这句话，黑袍人的眉头都轻轻地跳了一下，已经想好什么死法才能够无愧于地狱之主的荣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