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臣服—— by江晓晓
江晓晓  发于:2024年0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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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震筠披着毛巾走出浴室,宁致北靠在窗前抽烟,尼古丁气味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他上前取下一根香烟,用火机点燃,吸了一口道:“这叫什么,事后来一根?”
“真够安逸。”宁致北望向窗外景色,漆黑的夜晚里,繁星点点。
游震筠接过床头的阻断剂,挑了挑眉:“嫌弃我味道?”
“差不多。”宁致北熄灭香烟,将他手中的空瓶扔进垃圾桶,“这支用完了,明天再去买新的,顺便换种口味。”
游震筠淡淡一笑,“你的自由。”
“你该回去了。”宁致北哈欠道,“困了。”
游震筠想了想:“等两个钟太阳就出来了,听说凌晨五点爬到山顶看日出,是最好的时间。”
“早在上学的时候,就有机会疯狂。”宁致北双腿交叠,忍不住道,“现在终归要回到现实。”
游震筠挤眉弄眼:“或许陪我疯一次?你也知道,我初中毕业就进青训,从SOG再到Dark,然后回国至今,寻思着哪天有机会出去旅游。”
“比赛不打了,奖杯不要了。”宁致北抱住被子躺在床上,侧身挥手说,“车钥匙在桌上,你爱去哪去哪。”
游震筠一把搂住他的腰,“算了,以后还有大把机会,你说我要是早几年出生,没准能跟你同校,那——”
随着呼吸声传来,Alpha睡着了。
他俯下身亲吻Alpha的脸颊,帮他盖好被子,轻声道:“晚安。”

第三轮比赛过后,电竞论坛没爆出较大的话题,相比商圈的活动轨迹热闹多了。
先是Xinmei在记者大会澄清无私生子的传闻,与原配Omega妻子恩爱,不存在第三者介入,同时希望各家杂志社多去分析经济发展趋势,没有事实依据应该销声匿迹。
此话一出,多家杂志社连夜删文,话里话外都是你再不处理,我就该处理你了。
关于宁闽俊海外货品暂扣,一是需要提供所有货物的出厂商及运输审批表,以确保所有货物的质量合格,其次是与仓库衔接材料,证明运输双方达成合作意向。
若不合理将继续扣留,直到信息齐全,宁闽俊东奔西跑整理资料,审批上交后提出要见Xinmei,却遭到拒绝,意为忙于其他事务,不方便露面。
货物运输后没几天,宁闽俊回国就被送进警局,起因是Omega录口供时将“自愿”转变为“强迫”,庭审结果是他使用违规药物让Alpha儿子诱导易感期,强迫Omega提供终身标记。
法律给予Omega绝对保护,人证口供确凿,之后Omega根据指示进行全身检查,事实为体内并无Alpha信息素,不构成犯罪。
宁闽俊双眼直视Omega,没想到两全其美的事,竟突然变卦。
结束后,他抓住Omega的衣领问为什么没被标记,Omega甩开手臂,转头就走,他一瘸一拐地跑过去,直到容怜之出现。
容怜之扇了他一巴掌,表示宁致北不再是你儿子,十年前就和平离婚,儿子的户口跟随母亲,从那时起没有任何瓜葛。
宁闽俊公司资金链断裂,股东退股后,他只好另找合作商稳定局势,连续几晚被灌酒喝到吐,浑噩回家,Omega妻子已经入睡,他躺在沙发上时,回忆起容怜之最初的模样。
容怜之顾家,在他创业初期提供金钱和帮助,为他生下Alpha儿子,他却得不到满足,生理上更渴望共度余生的是Omega,一时顶不住诱惑,背叛了。
Omega妻子没选择离婚,毕竟现在吃好喝好,标记洗不了,当做是发情期的抚慰剂。
Zeo第四轮比赛引起较大关注,一是主教练North重返赛区,其次是打野选手轮换Serein。
Serein回国后首次登上SPL,当晚赛事转播以及各大论坛纷纷刷屏。
终于在比赛结束,话题#不愧是你#登上热搜,两局不到十分钟就压上高地,事后对方在赛后采访表示——研究好了战术,结果没用上。
言外之意是没想到换人,误认为Serein在小组赛不会上场。
比赛结束,各队员回俱乐部开始补时长,小组赛稳定后,临近月末时长没过半。
当晚没有训练要求,Hardy一边刷剧一边吃零食,被直播间的观众提醒关掉弹幕。
“有弹幕才好玩,你想想恐怖片,完全是靠弹幕护体。”Hardy话音刚落,手上的瓜子撒到桌面上,背景音乐呼呼作响,原本颤抖的身子突然肩上挨了一下。
他连忙跳起身,对着眼前的Alpha大吼,“你要吓死谁,我要是噶了,以后就没人给你让蓝,没人帮你探视野,没人帮你——”
“行了行了,一个蓝两波线,再加一头猪。”游震筠瞥了一眼他屏幕,“你在看什么。”
Hardy唏嘘道:“恐怖片,要不要一起。”
“哦,接着是主角手持斧头暴锤异形人,原本是变异的物种被药物化解,最终寻找源头拯救所有人,世界和平。”
“……”Hardy停顿片刻,“你看过?”
游震筠打开电脑,轻滑鼠标:“你看发行方在哪。”
Hardy迟疑了一秒,回头查看主页。
……北美。
游震筠刚进去虾皮TV,就被Hardy连忙制止。
“你直播抢我热度,本来我观众就不多。”Hardy抿了抿唇,哼唧说,“还想混时长挣点礼物钱。”
游震筠眉头微挑,“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Hardy正纳闷时,忽然屏幕上方弹出金色的出场动画。
【Zeo-Serein进入了直播间。】
【Zeo-Serein送出超级火箭x250。】
【Zeo-Serein成为观众TOP1。】
【Zeo-Serein退出了直播间。】
“有钱人,刷完就跑。”Hardy清了清嗓子,按照流程回道,“感谢Serein送出的250个超火,钱多可以直接转账,平台手续费扣得多。”
游震筠没理会他,准备直播时,吴壁开上前敲了敲桌子,去会议室一趟。
他站起身,又拍了拍Hardy的肩膀,小声说:“不客气。”
Hardy:“……”
宁致北前后看了两段录像,见人进来将椅子推过去,“关门。”
游震筠没有多想,按照他的指示做。
“今晚比赛拿到三分,第五轮稳A组了。”宁致北仰望着投影幕布,继续说,“相比以前进步很大。”
游震筠唇角上扬,双手抱头瘫倒在电竞椅上,“满意就好,队员配合挺好的。”
“你和Dark存在的利益是什么。”宁致北开门见山,直接道,“起初他们执意要你,解约后在微博言论,包括你入队官宣,也相当亲切。”
游震筠怔了怔,没有回话。
宁致北转头看了他一眼,淡笑道:“我只是随口问问,适当八卦。”
游震筠神情有些绷紧,反问说:“你在好奇什么。”
“你认为呢。”宁致北慢条斯理,“我不知道有哪些,包括Xinmei扣留宁闽俊的货品,整件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游震筠上前揉了揉他的发梢,咬住耳垂,低声说:“其实这些你不该知道。”
宁致北眼眸微垂,连人带椅踢向墙壁,呼出一口气:“我希望我们可以坦然面对。”
青草味信息素蔓延在整个室内,游震筠眯起眼睛,慢慢走到他身旁,撕开腺体贴贴在后颈上。
“三年前,我就好奇你信息素是什么味道,总是猜不透,现在易感期结束,你不用手环或腺体贴,似乎没法控制。”他凑近Alpha说,“还是说要我信息素给你压下去。”
宁致北咬牙切齿:“别说废话。”
“我和Dark的关系,以及Xinmei扣押宁闽俊的货品,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游震筠眸色渐深,缓缓开口,“对你来说很好理解吧。”
宁致北默不作声。
游震筠抚摸他的后颈,时间过长牙印已经消除,悠悠道:“Dark幕后老板是游昕媚,也是近期跟范燎谈的赞助商,她主要发展亚欧美的出口贸易,其中北美主要以电竞产业为主。”
“至于宁闽俊,毕竟是竞争对手,没理由不去搞他,我曾说过,他不违规就不会害怕被扣,现在不是放出来了,不过是一时之间,Xinmei没那么大本事扣留一辈子。”
听到这个答复,宁致北愣在原地没有吱声,本该相信两者之间和他有关,想不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范燎向吴壁开下了命令,就是好好对待游震筠,那时候他们还在会议室讨论赞助商,最后一个字是媚,就是游昕媚。
“你和Xinmei?”宁致北哑着嗓子,问道,“什么关系。”
游震筠将手向下移动,轻揉两颗粉红色草莓:“我的Alpha母亲。”
咯噔一下,宁致北睁大眼睛看他,言语中有些迟钝,“Dark是你……”
“Dark是我母亲投资的俱乐部,她跟你谈解约合同,就是想把我送过去,你的态度坚定,也就没谈妥。”游震筠眼神闪了闪,冷静道,“SOG偷税被查,母亲趁机和管理层谈判,再让Dark时刻监视我,杜绝跟外界联系,直到她上次回国,我才知道这事。”
话刚说完,宁致北甩开他的手,目光黯淡无光,晃了晃身子:“很好,隐瞒我这么久,让我一直背负卖队友的骂名,SOG解散后,外界是怎么说我的,从选秀大会送进来的打野,又亲手送出去,你走后我是怎么过来的,因为你母亲一句送过去,而我呢,我挨了两年的骂,等你回来,这事才能释怀,可他始终压在我心底。”
游震筠恍惚一瞬,连忙握住他的手:“我是后来才知道,在Dark的两年完全不知情。”
“不用说了。”宁致北打开门,队员齐刷刷看过去,他严肃道,“看我做什么,接着训练。”
宁致北跑出去了。
游震筠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吴壁开上前倒了杯水给他。
从入队开始,两人的矛盾就一直存在,尽管训练和比赛再好,都没法像在SOG那种情谊。
游震筠想要弥补,却又担心哪天他会知道全部真相,当母亲递上Dark解约合同的时候,他很茫然,那一刻是完全没想到会发生什么。
林州和拧开饮料瓶递过去,无奈道:“我说你一表人才,要什么样的没有。实在不行哪天我给你介绍几个小O,把性取向掰回来。”
宁致北甩开他,大口大口喝了起来,自言自语说:“我要个屁的O,一大堆烂摊子留给我,宁闽俊不是想要孙子,我就跟Alpha过,怎么了。”
“你不是选了一个A,他满足不了你?”林州和见招拆招,苦口婆心,“或者说咱们换个口味,Beta怎么样,人美声甜皮肤好。”
说完,Alpha低头趴在桌上,林州和连忙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你别睡啊,我还不好送你回去。”
“回哪去,继续喝。”宁致北抬起手臂,将瓶子举到他的面前,含糊不清,“不醉不归,晚点给我开个房。”
林州和哭笑不得,“我放着Omega不要,跑出来跟你喝酒,你得告诉我原因才能帮你,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说是不是。”
“……”
眼见没有回应,林州和从他手中抢过瓶子,忽然兜里的手机震了震。
他在备注界面停留一会,按下接听。
电话里头的声音有些沉闷,问道:“你在哪里。”
“他在酒吧。”
对面沉默半晌,再次回道:“你看好他,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林州和将手机放回原位,“行了,你家Alpha一会就到,先在这等着。”
“谁要他来。”宁致北哆嗦吼道,“你让他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
林州和欲言又止,看着Alpha缓缓起身走向卫生间,他想去搀扶,却受到阻挠。
“路面地滑,你注意点。”
宁致北扶墙走到洗脸台,打开水龙头漱口,想吐又吐不出来。
他将盆里的水拍在脸上,猛然间胃里一阵翻滚,剩余的力气撑住墙壁,不停地干呕。
仍然没吐出来。
到了小便池,缓缓拉开拉链,结果怎么都拉不开。
他内心有些烦躁,刚要骂出口,一股熟悉的信息素将他包裹,握住他的手掌,把拉链往下拉。
Alpha熟练地掏出,凑到耳边,压低嗓音:“可以了。”
宁致北身体一僵,总觉得被人捏着不自在,终于坚持不住前去放水。
游震筠帮他抖了抖,拿出纸巾轻轻擦拭,拉上拉链说:“接下来,跟我回去吗?”

卫生间隔断内很安静,宁致北双手抱住Alpha的肩,低头埋在胸前。
身上的酒味没能散去,游震筠停顿两秒后搂住他的腰,舔了舔耳垂。
“如果平时像喝醉一样这么乖,该有多好。”他压低声音,生怕Alpha会突然清醒,两人在争执中,所有怒气全部释放,本想等宁致北心情好一些再去赔罪,却又迫不及待地拨通电话。
电话里头的声音是林州和,这才放下心。
两年来日思夜想的Alpha,渴望囚禁他,随时都能见到他,可他始终在反抗,一旦逃跑出去,就很难找回。
游震筠恨不得将他标记成为私有物,遗憾是同类无法实现。
走出卫生间,林州和双手抱胸倚在墙上,见到他时,神情稍稍舒缓。
“不清楚你们发生过什么,认识这么久他是第一次喝成这样。”
游震筠缄默了一会,颔首回应:“我的问题。”
“要是……”林州和顿了顿,不知该从何说起,高中到大学,他们认识将近十年,放在朋友的地位他确实有话语权,但那毕竟是他认定的Alpha,提示说,“不喜欢就别伤害他。”
游震筠神情凝重,斟酌道:“不劳你费心,另外今晚谢了。”
林州和没有说话,见他打横抱起宁致北走出门,叹息着摇摇头。
游震筠拉开车门,将Alpha放在副驾驶上,拧开水瓶喂他嘴边,Alpha抗拒好一会,将水甩到他脸上。
“算了,等会给你买点蜂蜜水。”游震筠侧身帮他系上安全带,低声道,“回基地还是去开房。”
宁致北抬手扇了一巴掌,嘴里喃喃地说:“骗子。”
“行,我是骗子,骗子趁你喝醉把你拐走,要不要一起。”游震筠平静开口,搜索路边的导航路线,最后在地图上标记,沿着高速前行。
下高速后被交警拦截查酒驾,游震筠停在路边递上电子驾照,吹完气才能放行。
这边情景基本是查外地车牌,一有问题立马下车,十几年来倒是没变动。
街边灯笼高高挂起,镇上传来小孩的喧闹声,他关上车窗,打开远光灯朝这条路驶去。
出生后,妈妈就生活在这里,原本其乐融融的家庭,直到游昕媚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宁静。
姥姥去世,游昕媚回国将他接进城里,小学升到初中,再也没回来。他从记事起就讨厌游昕媚,但如果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自己。
老旧家具,厨房四角结满蜘蛛网,客厅沙发使用防尘罩包裹,卧室床上的蚊帐布满灰尘。
游震筠前去开窗,安静的四周隐约听见知了声。
床板有些偏硬,Alpha睡得不自在,翻滚好一会后,将被子盖过头顶,嘴里哼唧了几句。
游震筠坐在床边轻抚他的下颚,手指抵在牙尖上,绕过颈部撕下腺体贴,一股带有酒气的信息素迎面扑来。
他从浴室打了盆热水,放到地上,温柔地帮Alpha擦拭身子,易感期受过的伤基本痊愈,而原先被玻璃碎片落下的痕迹,没法完全消除。
“我不想骗你。”游震筠眼眸眯起,坦诚地说,“我没有能力选择出生,不能做出反抗,前二十年我只有顺从,后半辈子才是我的自由。”
宁致北双眉紧皱,忽然喉咙有些干呕,哑着嗓子咳嗽了两下。
游震筠从袋子取出蜂蜜水,插上吸管,递到他唇边:“喝完才能醒酒,你乖一点。”
宁致北呷了一口,舔着嘴角:“不好喝。”
“你躺好,有事就踢床板,我去打扫一下卫生。”游震筠松开手臂,唇角笑意分明,“剩下的事,酒醒后我们再谈。”
过了半小时,宁致北四处翻滚猛踹被子,游震筠将他抱进浴室,拉下拉链。
大脑的条件反射不断放水,直到结束,游震筠都没松手。
“趁你喝醉,我不想犯事。”他抽出纸巾轻轻擦拭。
宁致北咬了咬牙,“撕”的一声:“疼。”
“算了。”游震筠帮他拉上拉链,贴进耳边说,“真希望醒来后也是这么乖。”
晚上睡觉Alpha不老实,一下翻滚在墙上,手臂传来阵阵清凉,猛地蜷缩成一团。
游震筠让他靠着自己,宁致北翻身一掌落在大腿,他深吸一口气:“想报复也不用这样。”
话音刚落,身体间传来异样。
游震筠挺直身板,沉思许久,拿起毛巾重新洗上冷水澡。
次日清晨,宁致北在昏迷中清醒,坐起身环顾陌生的环境。
工作至今第一次喝断片,大脑里不断涌出稀碎的画面,他揉了揉太阳穴,仔细回想所发生的一切。
先是找林州和喝酒,让酒保将啤酒全开,再到林州和说给他介绍Omega,后边的事毫无记忆。
手脚没有束缚,墙边泛黄有点塌陷,光滑地面干净整洁,床铺、梳妆台和衣柜一应俱全。
游震筠推门进来时,手里提着一袋馒头,约有掌心那么大。
“你怎么在这。”宁致北眼神闪了闪,又问,“这是哪里。”
游震筠将吸管插进牛奶瓶递给他,回道:“我家。”
宁致北没有理会,掀开被子寻找手机。
“没打算瞒你,我当时的反应和你差不多。”游震筠连忙做出解释,“母亲找到你谈话,你拒绝很果断。再到送去的路上,我还在埋怨,为什么只有我。”
宁致北抬眸看向他,冷漠道,“你觉得现在说这些合适吗?两年的伤害,你用什么去弥补。”
“我给你澄清。”游震筠打断他,一字一句说,“我在微博告诉他们所有真相,包括Dark给我的回应和态度,既有仇恨又有感激。”
宁致北直言:“你有本事就揭露全部实情,然后间接性承认你是Dark太子,解约回国不过是为了报复我,最后将全部骂名转移给你母亲。”
游震筠沉默许久,没有回话。
宁致北推门出去,客厅的摆设使他停留数秒,墙上挂着一副十字绣的花开富贵。灰木茶几年份已久,门边有把竹子做成的躺椅和葵扇。
“这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和我的Omega妈妈。”游震筠放慢脚步跟上前,拾起扇子给他扇风,一阵凉意扑向全身。
他见Alpha没有动静,扣住手腕让他坐在躺椅上,从沙发里接过抱枕放置腰间,缓缓开口:“在我五岁前,我都没见过母亲,小的时候无忧无虑,曾经也幻想有兄弟姐妹陪伴。”
“我很感谢柯起锐,让我童年没那么孤单,母亲不喜欢我,执意让我妈把我打了,她不甘心,于是跑回这里,但她始终是Omega,没有Alpha就是不行。”游震筠苦笑道,“我妈丢下我跟着去了欧洲,我是保姆带大的,整个童年都被监视,终于分化Alpha后,整天不学无术、逃课打游戏,最后报名进了青训。”
“青训期间,我和母亲吵过很多次,她想让我读下去,但是分化后她没法管我,到了选秀大会,我就跟你去到SOG,后面的事你都清楚,进队填写资料,我填了妈妈,母亲没填,提交上去时经理随口一问,我说我没有父亲。”
“当初比较任性,和你吵过很多次,姥姥走后,你是第一个关心我的人,家里全是监控,保姆不敢惹我。以前和你顶嘴,就是让你多注意我,看到你对其他队员好,我也在羡慕,因为在你眼里我不是唯一。”
空气中一片寂静,宁致北坐在椅上没有吭声。
“母亲前些天在记者大会澄清私生子传言,其他闭口不提,她不希望我的存在,却是没有办法。”游震筠舒了口气,笑了笑,“有时候我也羡慕你的家境,有陪伴,有谩骂,踩着三轮来回接送。”
宁致北的双眸紧紧盯着他,从容道:“羡慕什么,你不是改口了?”
“羡慕你有这么好的母亲……”游震筠迟疑一下,恍然醒悟,“你说什么。”
宁致北抿了抿唇,没有回应。
“你不是反对我喊妈。”游震筠心脏狂跳,清醒道,“改口的意思是……你同意跟我在一起?”
宁致北当即否认,面无表情:“两年前的仇恨没消除,我顶多同情你的遭遇。”
游震筠俯身亲吻他:“我和Dark合约两清,将来你走到哪我跟到哪,Zeo不要你,我们就换个俱乐部,只要你愿意。”
“说得容易。”宁致北话锋一转,直接道,“金钱是资本,别到时候被卖,解约费都付不起。”
游震筠挠了挠头,故作镇定:“其实我不想骗你,是关于Dark的解约费。”
宁致北:“?”
“我母亲把钱还我了,应该是七千万,加上现在手头攒的钱。”游震筠蹲在地上,吊儿郎当说,“购买SPL席位都没问题,不过我更喜欢Zeo的氛围,要么部分送给咱妈,作为娶你的彩礼。”
宁致北皱起眉头,一掌拍在脸上:“滚蛋,你还没资格。”

宁致北吃完早餐走出卧室,才发现游震筠不见了,甚至车子也开走了。
某个瞬间,他是认为游震筠想把他关在家里,手机信号在一格,将近没有。
村里的信号塔不知道建在哪里,客厅、卧室和卫生间,都是一格信号,他走进厨房将手机举过头顶,终于跳到两格上。
他拨通游震筠的电话,嘴上说辞已经备好,结果机械音提示对方忙碌中,再次回拨,显示已关机。
宁致北心底暗暗谩骂,翻开好友列表,发送定位给林州和,让他前来收尸,但对方却迟迟不应。
如果游震筠真跑了,他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多久,厨房放了不少柴,有电有水,就是没有米。
老式冰箱空空如也,他顶多饿死在这,又想起早上吃的两个馒头。
滴滴——
车声从窗外传来,游震筠没关后备箱,倒车影像不停地晃动,全凭感觉在倒车,他将后排座椅放倒,上边压着三四根翠绿的竹子。
游震筠下车后,双手捧着竹子扔到地上,再把后座椅推回去,尽管后备箱上垫有麻袋,却依旧混杂着不少泥土。
宁致北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终于挤出了几个字:“以为你不回来了。”
“想什么呢。”游震筠轻抚他的脑袋,似笑非笑说,“我不回来,你饿死在家怎么办。”
宁致北撅起嘴,双手抱胸直言:“你拖竹子回来有什么用,又不能吃,我这么一个车,给你当成五菱开。”
“五菱上坡没难度,你这个还得打手刹下车推,改天去修理厂换个轮子,不然过不了多久,直接报废。”
“……给你挑上了。”
游震筠先将竹子表面打磨光滑,然后破开三截,首尾分开,留取中间干净的地方,最后把长条整齐排列。
宁致北抿了抿唇:“你想做什么。”
“等会就知道了。”游震筠卖关子道,“你先去客厅搬张椅子坐到旁边,看好操作就行。”
宁致北明显不理解,仍然照办。
在这期间,游震筠不是用小刀分割成小块,就是继续磨平竹子表面,他手指抵在锋利的刀刃上,宁致北生怕他不留神划破手,自己伤了无所谓,但他这双手,少说不说再打两三年职业不成问题。
“你注意点,受伤留不住首发。”
游震筠用牙咬住绳子两端,将其拴在竹子上,一个接一个重复着动作,没过多久,数根竹条篾片就拼好了。
最难做的就是手托,先把竹子弯成一定形状,同时要确保平整不割手。
简易款竹篮制作完成,游震筠用剪刀除去多余部分,放置在Alpha手中。
宁致北提着篮子看了半天,闷闷地说:“折腾半天,就为了做这个?”
“小时候看姥姥经常弄,不过我只会简单的,太大不好拼接。”游震筠顿了顿,“那时候姥姥是先画出图纸,要我把竹子削成图纸一样大,其他都是她在弄,我妈经常埋怨姥姥教我一些没用的东西,对此,她专门买来字帖要我练字,还有口琴和其他乐器,姥姥撇开她,说还小别难为我。”
宁致北轻轻点头,没问下去。
“我妈是想把我培养好,三岁时候带我上街,听算命的说让我抓阄,抓到什么学什么,有篮球、摄影、绘画和麦克风。”游震筠无奈说。
宁致北很是好奇:“你呢?”
“棍子,就是转盘间隔的棍子,她安慰说我是想当鼓手,可惜我母亲的基因不会这些。”游震筠笑了笑,“有时候,我想她是希望我多学点特长,好让母亲接纳我,终究是失败了。”
宁致北眼神和他四目相对,回想起最初无意中进入的群聊,Xinmei有钱有地位,把公司经营得风生水起,圈内多少不敢招惹她,Omega想去攀关系,她直接在记者大会公开与妻子很幸福。
她不要孩子,如果游震筠能够自力更生,不会再管这个儿子,因为辍学打职业引起反对,将错就错,投资俱乐部让他打个够,谁知威胁的筹码没了,解约回国。
即使儿子坦白性取向,将来不会有后代,她完全没意见,毕竟有了子孙需要从头教育,游家本来就乱,她顾不上这些事情,而Omega妈妈不会管这些,顺从和服侍才是本分。
游震筠猜透他的想法,嗤笑道:“其实Omega被终身标记后安全感并不多,因为Alpha能标记多个,反倒Omega只能接受一个Alpha,我妈因为没有安全感才选择生下我,结果不屑一顾,跟母亲跑了。”
“我不会去欧洲,我跟他们搭不上关系,Alpha在易感期有Omega陪着,能缓解痛苦和身心愉悦,对我而言可有可无。”他柔声细语,似乎在宣示一些东西,“即便我们完成不了标记,也是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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