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震筠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才退出微信。
回到宿舍，他无意中瞄到天台，门没关上。
Alpha背对着他，手里点了根烟，身旁还有啤酒空瓶，零星碎片掉在地上。
游震筠反应迅速，从他手中抢过香烟，猛地扔在地上，眼底间透着一丝愤怒。
“我没喝酒，没想不开。”宁致北忽然开口，看着他的眼睛，斟酌说，“好奇清醒时的模样。”
游震筠蹲下身子，指尖刚要触碰玻璃碎，却被Alpha踹到另一边。
“你们打职业的手很珍贵，别去动这些东西。”
“你呢。”游震筠指尖蜷缩，哑着嗓音开口，“清醒时的模样，感受到了吗？”
Alpha信息素被释放出来时，宁致北呼出一口气，从衣袋里掏出香烟含在嘴边，寒风吹过将火焰熄灭，终于选择放弃。
游震筠捡起树枝，滑过玻璃碎，依稀看见地上有几个字母。
前者是母亲名字的缩写，除去他的ID，剩下的就是Serein。
“在你心里，我究竟排在什么位置？”
宁致北沉默半晌，回过头来看他：“其他人的想不起来，就你的ID好记。”
游震筠走上前搂住Alpha的腰，体型纤细，抱在怀里没有什么肉，青草味信息素弥散在空气中，由淡至深，都属于他的味道。
“你可以多记住一点。”
宁致北双手使劲想挣脱他，这人力度很大，腰上逐渐多出几道红印。
“你和他之间，发展到什么程度。”
宁致北应声：“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还是…过去的两年时间，你有没有想过其他的Alpha或Omega。”游震筠顿了顿，“十九岁的时候，我就说过喜欢你，如今比赛打了，冠军拿了。”
宁致北怔了怔，慢悠悠说：“所以。”
游震筠默不作声，撕开他的衣领，对准后颈部位咬了下去，Alpha没法标记，但能在腺体上满足所有胜负欲。
二十分钟后，游震筠松开犬齿，低头看着不成熟的标记，以及脖颈四周渐渐泛红。
“为什么不推开，你不是要发泄？”
宁致北翘起唇，毫无感情地说：“临近比赛，首发打野受伤对我没好处。”
“就这么简单？”游震筠说，“换种说法，你对我有没有感情，哪怕是一点点。”

宁致北安静地看着他，没有给出答案，游震筠没再问下去。
回国的半个多月，他能感觉到自己在宁致北心里有一定分量，只是达到什么程度不得而知。
晚风吹过，城市灯火阑珊，其实他们不是第一次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SOG的一年里，每天单排训练不少于30局，队员直播时要遵循的规定，比如月底补时长，长时间训练可能导致全身无力，休息阶段大多是水时长，上级指示为完全播游戏。
这样一来选手负荷量巨大，按摩师多次提醒该休息时休息，年纪轻轻别把身体搞坏，后悔都来不及。
游震筠起初因为直播时长抱怨过几次，尽管替补选手上场率不高，加上五排训练次数较少，日常除去巅峰赛冲分就是单排直播。
宁致北依旧没吱声，套用梁丘琛的话说，他不是没去争取，更多是没有能力。
原本实习助教跳槽去当主教练，签约费一分没有，上级部门自然无所畏惧，就打你不会跑的主意。
赛训插手、谁上谁下，直到有天两人争吵中突然爆发，游震筠将水杯摔在地上，满地都是玻璃碎，气冲冲地往天台上跑。
大概过了半个钟，宁致北跑上楼问他还训不训练，回答自然是不愿意，Alpha温柔地抚摸他的头，似笑非笑说，“叛逆虽好，可惜不管用。”
他指了指对面转动的摩天轮，说想去看看，没得到同意，于是吹着冷风诉苦，不料醒来冻感冒了。
直播停播后，总算有了上场的机会，他原以为是宁致北想通了，浑然不知是争取多久才得到同意，正是那段时间的相处，逐渐起了心思。
游震筠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信息素被包裹的瞬间，宁致北回了神。
“去到Dark，开始有过抱怨，更多在想为什么不能把你带走。”游震筠放慢了语调，逐字逐句说，“你在的话，哪里比赛都是一样，可惜后来没能实现。”
宁致北微微一惊，没有说话。
“我看过心理医生，喜欢Alpha有没有错，从小没受过父母的教育，性取向不同，未来的人生该是什么样，训练、比赛，再是退役。”
“你们进总决赛后，我去翻了官方海报、微博评论和话题热搜，全是师徒相见。”
宁致北正要说话时，却被Alpha轻轻地捂住嘴。
“总决赛我要赢，我要打败你，想让你后悔，要让你知道我现在的实力，可我没想到这两年都是一场误会，现在被层层剥开，发现真相并非如此。”
“你在Zeo过得好，我就留在队里比赛，你过得不好，想转到什么地方我都跟你去，除非你不要我了。”
回到宿舍，宁致北从阳台收下衣服前去洗澡，游震筠坐在床边玩起了沙漏。
当沙漏落下时，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Alpha穿好衣服推开浴室大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去洗漱吧。”
游震筠将沙漏放回原位，接过干净的衣服走进浴室，伴随青草味散发，他舔了舔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凌晨三点钟，Alpha渐渐有了困意，游震筠抱着枕头爬上床，本以为他会踢下床，早就在这人抬腿前就做好准备，而他只是翻了个身。
游震筠顿了顿，凑到他耳边，一本正经说：“两年后的重逢，我就特别想睡你，有种致命的诱惑力。”
Alpha镇定自若，闭上眼睛没有吱声，游震筠知道他没睡，有时不说话挺好，总比开口拒绝要强。
他摸了摸Alpha的脸颊，又想起浑身都是伤，好在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有疤不好看。
宁致北睡觉不老实，不时抬手抢被子，游震筠用力一扯，结果Alpha转个圈将自己裹成粽子，窒息瞬间将手朝外放。
游震筠叹了一口气，抓起被子上的两只角向外翻转，Alpha松开被子又转了个圈。
“好好睡。”游震筠关了床头灯，搂进怀里吻了吻额头，道：“晚安。”
次日下午，Zeo全队去寺庙祈福，原计划是在上午，吴壁开大清早就去敲门，都说起不来。
早在上次拍摄定妆照有了教训，射辅在门上贴满请勿打扰，上路安装隔音装置，打野不吱声，尽管法师开门了，揉眼发现都没起床，接着关上门呼呼睡去。
近期训练安排紧凑，完全腾不出来时间，领队先给每人派发纸张，嘱咐别写错字，否则起不到作用。
“我要上巅峰第一。”Hardy脱口而出，埋头在纸上一笔一划地练起字，“祝愿我在赛季末拿到巅峰第一，然后截屏发微博，把选手都艾特一遍。”
闫可原漫不经心：“不太实际，倒不如让全俱乐部都在赛季末断网，这样巅峰排名下去，你再往上冲一冲。”
“Morbid上赛季最高排名多少？”姜澜鲸忽然问他，“这赛季重置分不算低。”
Morbid淡声道：“前20，半天不打掉35了。”
Hardy怔了怔，在纸上将这条划去，“算了，还是祝我夜有所梦，彩票中个百八十万。”
“来点实际的，什么身体健康、手速不下滑。”游震筠插上话，“一路向前打到三十岁，回头看新秀选手，都是回忆。”
Hardy挥手说，“这不是我现在年纪该考虑的事，年年十八岁，越活越年轻。”
下午两点，队内在外面拜完香前去领祈福卡片，其中包括平安、姻缘、事业和财运等等，领队见吴壁开到处走动，便递给他一张。
“每年回去被催婚，试着把理想型写下来，没准出现了。”
吴壁开看了他一眼，轻笑道：“说得容易。”
红绳悬挂上方，伴随风铃声响，来自今年最美好的祝愿。
另一边，游震筠求来两份平安福，将其叠成三角形，放在宁致北参赛证和从业资格证上，“原本我不信这些东西，但想着可以保你的平安，就得试一试。”
宁致北诧异地望着他，一人只能求一份，这就说明有一份是游震筠的，直接给了他。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有些东西不是我能控制。”
“所以你选择的那个Alpha，有没有能力帮你控制住，起码让你好受一些。”游震筠喉结滚了滚，握住他的腕部，沉声道，“教练的手也很珍贵，别再划伤了。”
宁致北颔首默许。
庙内有些闷热，两人走到路边透气，游震筠在小巷口买来红薯放他手上。
宁致北看了看他，将红薯掰开一半递过去，“太多吃不完。”
“你先吃一口，尝尝味道怎么样。”游震筠倚着墙边，用手撩开挡在他眼前的发丝，轻嗤道，“林姓的对你好吗？”
宁致北云淡风轻地说：“我和他没关系，顶多是认识七八年的朋友。”
“那你…易感期为什么找他。”游震筠绷了下唇，进一步说道，“紧急联系人。”
宁致北并不否认，他的医疗信息、备忘录和紧急联系人、所有号码填的都是林州和。
早在大学毕业不久，他就叮嘱林州和，万一哪天不在了，先是安顿好母亲，如果年纪大动不了，就请个护工。
林州和听完后没什么表情，仍然同意了他的请求。
“你觉得呢。”宁致北抬起眼，悠悠地解释，“当意外来临的那天，我没有朋友，医生和警察都找不到能联系的人。”
游震筠沉默了。
“估计是第三次爆发，终于不需要在医院折磨，虽然身体受到最大程度的损伤，但那一刻获得无比放纵的洒脱。”宁致北说，“他肯听我倾诉，帮了好几回忙，所以我很信任他，更多在朋友间的感情。”
游震筠停顿片刻，剥开红薯皮放在他嘴边，“以后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很多东西我不了解，但我还很想知道关于你的消息。”
“宁致北：“怎么突然想了。”
“不是突然。”游震筠对上他的眼睛，从容道，“19岁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如今开窍了。”

祈福结束回到基地，SPL联盟头次被骂上热搜前十。
以往春季赛开幕当天只有一场比赛，今年由于抽签分组将四强战队分在两组，刚好一张门票包含两场，从票价、位置都比去年好得多。
游戏客户端在开票前因为人数过多导致崩溃，将近半个钟没能缓解，微博早已炸开锅。官方发文称正在努力修复，开票渠道新增两个平台。
之后，各家俱乐部相继发布抽取赛事门票的帖子，随着热度转移，热搜才降下去。
备战期间训练赛紧凑，这边结束转头就去下一场，Zeo只打BO2，双野轮换上场，然后是复盘。
领队刚从联赛方拿到抑制手环和腺体贴，似笑非笑说：“跟全球赛的要求基本相同，避免受敌对信息素影响，AO需要佩戴抑制手环并在赛前填写信息素值。”
“我以为全球赛过了就解脱，勒手不说影响操作。”姜澜鲸感慨道，“联盟真是关心。”
“所以比赛要求向北美看齐，争取早日迈进全球赛主舞台。”闫可原掰开手环，幽幽道，“还有什么要求，一次说完。”
领队接过一张纸，来回翻看：“二是教练需要佩戴运动手环，在比赛阶段播报心率值，确保教练的身体状况，同时场内配备强大的医疗队及安保措施。”
“……”
宁致北手上旋转的笔身突然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领队悻悻道：“大半月的季后赛都挺过来了，就是选英雄和开团的时候播报，别紧张。”
“嗯，直播间粉丝就根据我的心率来判断我在想什么。”宁致北会心一笑，“心率160，Choc的大招没扑到对面AD，复盘没了，心率180，Hardy预判走位失误，少不了挨训，心率190，Lan上路带线被杀，猎杀时刻。”
话音刚落，队伍陷入了寂静。
“你内心活动这么丰富？”Hardy惊叹道，“粉丝真是神级预判。”
宁致北眯了眯眼，已懒得开口。
领队递上运动手环，笑道，“这款和全球赛不同，需要提前记录三次运动后的心率并统计最大值，以防哪天突发情况能及时应对。”
宁致北顿了一下：“看看我目前的心率。”
领队：“？”
宁致北：“快凉了。”
领队：“……”
晚上复盘后，领队将宁致北请出基地，每隔半小时测一次心率值，比赛没开始，教练心率就停了大半。
宁致北埋着头看健身卡，原本易感期的发泄就足够煎熬，如今还得提前试验，不过易感期是伤身，健身是增强免疫力。
他拨通林州和的电话，解压馆停业期间，需要另找地方宣泄。
林州和思索片刻，“今晚没什么事做，你过来就行。”
宁致北懒散问了句：“你不是跟柯大少爷鬼混，这么闲？”
“……见面再说。”
街道车辆不多，宁致北的车速冲到140，外加一路绿灯，15分钟就到目的地，下车回看手环心率，停留在80。
“上次见面过了大半个月。”林州和轻嗤道，“还剩几天？”
宁致北戴上拳击手套，不咸不淡道：“最后一周，医院开了两支推迟剂，应该能挺过第二轮比赛。”
林州和上下打量他：“这次怎么过，跟你认定的Alpha商量了？”
“该怎么过就怎么过，都活了二十八年。”宁致北挥了挥拳头，指针处心率没有增加，他用力拍打手环，提示记录数据正在运行。
林州和恍惚一瞬：“你要靠运动计算心率？”
“工作要求。”宁致北晃动手环，云淡风轻说，“先处理正事。”
拳击持续20分钟，分别计算最大值与最小值，其余数据全部清除，随后在跑步机进行半个多钟，记录出的数据均达不到全球赛的水平。
——高频率运动会使心率逐渐增加，但必须达到某个数值，除非是惊吓或者刺激。
他抬起头看着林州和，说：“你打我一下。”
“……”林州和看傻逼的眼神看他，“脑袋烧了？”
宁致北“啧”了一声，摘下手套：“运动方法行不通，要求瞬间心率在180左右。”
“突然飙升是吧，我找柯少爷要来不少资源。”林州和从口袋掏出一个信封，黑色大字写着“性感软O在线教学。”
宁致北镇定自若，这才看清他手里的照片，不得不说玩得挺花。
红绳，蜡烛，光线暗淡，双腿跪地。
“我说给点反应？”林州和盯着他，好奇道，“情趣的诱惑下，你就没有心潮澎湃？”
宁致北“哦”了一声，“手环说不感兴趣。”
林州和：“……我还有杀手锏。”
他连忙打开微信，从收藏夹中翻出Omega撒娇、喘息和“哥哥不要”的语音包。声音播放一半时，体内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扩散到空中。
宁致北看他两秒后，朝他头部重力一击。
“靠，你打我干嘛。”林州和沉吟许久，总结出，“对Omega没兴趣…你前男友不就是O吗？”
宁致北抿了抿唇，不做声。
“你的性取向——”
“打住，还有什么方法赶紧的。”宁致北淡淡道，“少说废话。”
林州和气势上头：“软的不行来硬的，跟我去酒吧一趟，看中哪个直接带走。”
“…我有洁癖。”
“你洁个屁，满地玻璃碎握在手里都不嫌脏，我还不了解你。”
宁致北拗不过，被林州和拽上了车，扯着衣袖走进酒吧。
林州和眼看心率升高，可惜Alpha不领情，没过三分钟出来了。
手环的数值又恢复原点。
“不感兴趣。”宁致北拧开饮料瓶，靠在墙上沉声道，“无论是生理或者心理。”
林州和：“刚刚不是上去了？”
“我是自身没兴趣，不代表我功能有问题。”宁致北说，“算了，我另想办法。”
林州和刚要开口，裤兜的手机连震两次，他看着通话界面停顿两秒，最终挂断电话。
“有点麻烦事。”
“今晚辛苦了。”
两个声音同时传出，林州和连忙解释：“我送你回去。”
“送我到解压馆，车停在那。”宁致北说，“我记录完数据再回基地。”
林州和点头示意。
回到解压馆，林州和将场馆钥匙递给他，里边的设施随意玩，临走前锁好门窗。宁致北想了想答应了。
分别后，他找出垫子躺在地上，直到手机铃声响起，不知不觉今晚的训练结束了。
游震筠发信息询问去了哪里，他敲字说在外面。
【Serein：位置？】
【North：训练完就洗澡睡觉，今天累了一天。】
【Serein：别让我说第二遍。】
宁致北摩挲着太阳穴，Alpha的性子究竟是跟谁学的，没过一分钟视频通话打了过来。
游震筠脸颊微微冒汗，背景是在宿舍。
“我这还有事。”宁致北试图想要解释，实际上他想不通为什么说这些，没人管得了他。
游震筠静默片刻，“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关心一下，如果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宁致北的睫毛微微一抖，挂断电话将定位发过去，游震筠回复说半个钟到。
放下手机回看手环的数值。
95、117、120、98、130。
提取最大值，130是酒吧出来的数据。
半小时后，游震筠一进门就见他躺在地上，随后扭头四处张望。
解压馆分上下两层，一层有数十间房，除健身器材外，还有黑笔涂鸦的墙壁。
最里面的门没关，玻璃碎片堆积如山，他怔了怔，再次回想宁致北浑身的伤痕。
“领队说的收集数值，完成了么？”
宁致北：“嗯。”
游震筠松了一口气，缓缓蹲在地上：“为什么不回去。”
他的语气不像是责备，更像是关心，宁致北答复道：“过会就回，你的电话就来了。”
游震筠面色恢复日常的平静，不紧不慢说：“没打算管你的生活和社交，只是怕你出事。”
宁致北从垫上坐起，从容道：“走吧。”
凌晨十二点，这次宁致北没有超速，他在红灯停下时，糖果撕碎含在嘴里。
汽车启动后，前方的黑色宝马突然冲上逼停三次，最终没刹车径直撞到保险杆，造成追尾事故。
宁致北扬唇笑了笑：“来者不善，行车记录仪都在。”
“下车。”游震筠看着对方从驾驶位下来，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
“怎么开的车。”主驾位的Alpha张扬自信道，“我新提的车，都只是一张临时牌，现在被你撞成什么样。”
宁致北两手抱胸，语气轻浮：“四年前的旧款，差不多过时了，后轱辘气压不够大，油门踩到底后冲到我面前，如果我不撞你，你方向盘偏斜撞到树上，搞不好交警要我提供行车录像。”
“现在是你追我们的尾，多少也要赔偿，干脆私了。”副驾驶Beta凑到他面前闻了闻，“你身上有酒味，酒后开车你知道后果。”
原本游震筠的拳头想冲上去，听到后瞬间扭头望向他。
“看来等了我很久。”宁致北掏出手机，轻笑说，“报警吧，我全权配合调查。”
Alpha面目狰狞，似乎对结果不满意，便从后座上拿出一根棍子向他砸去。
宁致北正欲回神时，忽然一股力道将其推开，游震筠被棍子落下重重一击，转身朝Alpha腹部踹去。
“滴——”
手环持续发出震动，他的心猛然一颤，随即警报声响起，警察到了。
测酒精含量时，Alpha含量为50毫升，符合酒驾标准，加上动手打人，一时半会都出不来。
旁边的Beta泪水即将流出，扯住警察的袖子求饶。
宁致北做完笔录出来时，看着游震筠背上的伤，从红肿后变为深紫色。
“去医院。”宁致北拉着他手臂，“涂点药再包扎一下。”
游震筠拒绝说：“不用了，Alpha不留点疤不正常，我恢复快。”
宁致北沉默半晌，责怪道：“你太大意了，万一伤到手——”
“你说打职业的手重要，我就用后背挡。”游震筠满脸放心，“伤不了，回去还能开巅峰赛。”
宁致北直呼说：“傻逼。”
返回途中，宁致北这才发现运动手环记录的三次数据完成了。
相对时间而言，碰撞后的心率为170，争执过程的心率为150，棍子下落的瞬间心率为198。

第33章 “你愿意的话就帮我洗”
游震筠受伤的消息在队内传开，宁致北翻出药箱时，吴壁开匆匆赶了回来。
吴壁开近日不住宿舍，千叮万嘱他们务必锁好门窗，半夜谁敲门都别开。
一行几人敷衍地回答，总不能半夜梦游跑去隔壁宿舍。此时群聊消息炸开了锅，终于总结出一句，下楼看看打野是否活着。
游震筠一只手扯下领子，另一只手翻看论坛帖子，忽然目光对上门口的几人。
“都站着做什么，想加训就开机。”
Hardy身穿蓝白色睡衣，头上戴着帽子，哈欠道：“你这是仇人找上门了？”
“给你说对了。”游震筠慢悠悠说，“毕竟我行走江湖多年，有点仇家很正常，羡慕…嘶，轻点。”
宁致北的手掌落在伤疤下，抹上药油用力揉搓后背，让药油渗进皮肤，不慌不忙道：“忍着，快好了。”
“……”游震筠倒吸一口气，江湖是混不下去，药油进入体内有种灼热的刺激感。
两分钟后，闫可原抿了抿唇，缓缓开口：“后天就是开幕式，首场战——”
“首场早好了，根本不是什么大事，结果你们这帮人围过来搞得我有绝症。”游震筠摆手道，“该吃瓜，该睡觉，该散会。”
话虽如此，其他人离开后Morbid双手捧着玩偶，愣怔望着他：“Serein。”
“首发替补互不谦让，大名单没说谁是替补。”游震筠笑了笑，“各凭本事去争取，我不会让。”
Morbid放下心，最后点点头。
“说话的次数是多少？”游震筠面色如常，“等我恢复好来场单挑。”
“好。”
队伍解散，吴壁开双手插兜来回走动，掏出香烟揣摩着挟在耳中。
“真是仇家？”
“你听他放屁。”宁致北拧干毛巾，勉强说，“不过买了几年的车险终于派上用场了。”
吴壁开：“……”
你倒是想得开。
赛前一天要录制垃圾话，开幕式后是两场连赛，当天补录完全不够时间。
为早日融入比赛，吴壁开特意翻出上赛季Zeo对阵ATB的视频，人员替换后，之前的话术也得更新。
同位友好交流，倒是给狄雁颂压力剧增，先是碰到曾经的队友，紧接着便是首发AD。
如今替补转到别队打首发，首战交锋无疑是实力的较量，胜负在此一举。
领队前两天对Morbid进行说话能力的训练，希望录制时能开口说两句，直到前往赛馆依旧不吭声，无奈下要求游震筠全程录制。
游震筠两年不在国内，除Copy以外的对手都是空白，他必须先让对方挑衅。
这天的录制，四强队伍全部碰面，后台休息室，Hardy躺在椅子上嗑瓜子，然后抓起一把给AD。
“你猜新老选手碰面，第一句话是什么？”Hardy凑到狄雁颂耳边小声嘀咕道。
狄雁颂略微懵懂地看着他，“什么？”
“转头请看VCR。”
狄雁颂顺着目光看去，四支战队教练全部到齐，Copy教练看热闹不嫌事大，让封余韵和宁致北坐一块，尽管两队在小组赛没撞上，但暗自的宣战已经打响。
“Copy没少吃瓜，这两人火药味十足。”姜澜鲸撒手道，“谁读懂唇语，翻译一下。”
闫可原摸了摸鼻子，低声说：“小组赛前两名晋级常规赛，运气好A组内循环，四家相遇见分晓，运气不好季后赛复仇之际，指明Zeo，秋季赛和全球赛的债务偿还——。”
“封教现在是代表Fad，Copy说给谁听？”Hardy顿了几秒，“不重要，凭一己之力惹怒两个教练。”
闫可原摇头说，“两人的冲突，从入队起就存在，老实说，你们记不记得全球赛第三轮结束的匿名投票？”
“教练评选？”姜澜鲸错愕一瞬，“你们怎么选的？”
话刚说完，Hardy猛地回神，震惊道：“范总发我的原话是，年会教练奖金没发，让我们匿名给赛训组投票，然后……”
“看来都收到了。”闫可原淡声说，“投票第二天，运营通知封教卸任主教，由宁教担任，而我们关注点在于最后两场怎么打，私投才是重点。”
狄雁颂不理解，插上话：“这种不能弃权？”
“可以。”闫可原说，“投完给范总发送信息，每人获得200块钱，结果都被金钱迷惑。”
Hardy噘起嘴，一脸不悦：“全是套路。”
理清确切的起因后，姜澜鲸询问道：“最后一个问题，您觉得全球赛/春季赛的主教练是谁？A.Yun、B.North、C.转会期再买一个。”
“这是关键。”Hardy恍然大悟，又看了看队中的几个人，“所以…你们都选B？”
“常规赛积分制剩下两场，再输一场原地解散。”闫可原如实说，“一是好奇宁教的BP，复盘阶段他插不上话，但我想尝试另一种打法，二是我不坚定倒二能冲第八，与其这样倒不如换轮，主要是全赛区把我们录像研究透了。”
队伍安静片刻，似乎真相大白了。
游震筠愣了愣，回想常规赛的积分制，由于Zeo排名垫底，除Dark外其他两支北美战队毫不在意，根本没料到会抢下最后的晋级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