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何容易—— by云川倾
云川倾  发于:2024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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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了说:“是我的。怎么了?”
何谙说:“那款水杯是Moon的限量版。本来我也有一个,送人了。”
茗了脑子迅速运转,抬起黑白分明的眼:“HA是你吗?”那个杯子底刻着这两个字母。他有过一个猜想,那是杯子原主人的名字缩写吧。
那些因缘际会又擦肩而过的日子里,他也猜想过,对方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果然,何谙说:“确实是我名字的缩写,买这个杯子官方给刻的。”
真相浮出水面,茗了眸中光亮微动,也有些许激动,说道:“……那我们从前见过不止一面。K市真小。”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懂这是哪一出。
茗了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温和地问知理:“今晚在我们那边睡吧?”
知理尚未回答,容澈不肯放手:“不行,理理交给你们我不放心。他半夜又不舒服怎么办,而且你们公寓那么抠,平常都不舍得开热空调。”
每次去他们宿舍,都说开空调的日子还早,还没到十二月底呢。容澈才不舍得知理在那个冰冷的地方窝着。
星冉不满但是不敢表现:“覆辙老师,我们这叫勤俭持家。他来的话我们会给他开空调的。多大点事。”
“他愿意照顾就让他来吧。也该给他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了。”
茗了说完,跟605的一起把碗筷洗完,就带着星冉回自己公寓了。
“容澈看起来五大三粗的,还挺会照顾人。”茗了带着碗筷左转又左转,熟练地打开了公寓门说,“我就是担心他们俩脾气都那么傲,容易有摩擦。”
“你和何谙也都很傲。”
“不一样,我说往东,何谙不敢往西。”
茗了说得很笃定,他打开了灯,整个公寓都亮堂堂的。星冉跟在后面,把洗干净的锅拿进门,两个人去厨房把东西摆放好。
星冉看到灶台面上的水杯,他记得茗了用了很久了,从高中就开始用了。
“这个水杯是什么情况?”
“他送给我的。”
那年冬天,茗了周末去市中心的图书馆学习,星冉在家睡觉起不来,没有跟着来。
当时流感频发,许多人戴口罩,茗了也戴着口罩上公交,坐了最后一个位置,后面一站,一个身穿白色羽绒衣的帅哥,单肩背包走上公交车,抓住扶手站着,正在茗了斜对面不远处。
对方也戴着口罩,眉眼俊逸,看着很有一股清冷的气质。
茗了悄悄打量对方的时候,发现对方也在打量他,被抓包后,茗了移开目光,低下头假装看手机。
新的一站,一个老太太带着菜篮颤巍巍地上来,茗了想着他一个男生,占着位置也挺脸红的,主动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还推拒了几番,在他的再三坚持下,还是坐下了,最后说“谢谢谢谢”。
茗了站在男生的旁边,抓住拉环,发现男生比他还高处一个头,真的好高,可是他无暇多想。公交车里的窗全关着,开着热空调,茗了又戴着口罩,随着车辆的前进,不久后他感到有些晕车。
他闭上双眼,扶住微烫的额头趔趄了一步,立马被旁边的男生扶住了。
“你晕车啊,下站后喝点温水。”对方从背包右侧的袋子里取出渐变蓝色的水杯,拿给他,看他犹豫,就说道,“是刚买的水杯。没用过。我马上下站了,这个送给你。”
戴着口罩,但是可以感觉到是个帅哥。还是个热心快肠的帅哥。茗了拿着水杯,看着他的背影下站。
后来这个水杯,他一直不舍得扔,名牌就是不一样,质量特别好。
星冉说:“你们这是活该一对,互留定情信物,还都不丢。我现在相信缘分是天注定的了。茫茫人海,这得是多深的缘分。”
洗完澡之后,茗了在微信上问何谙当时是怎么想的。
【茗了】:我当时想,我晕,这个男的也太帅了吧,有没有可能仅限戴口罩,摘了就惨不忍睹了。
【何谙】:我当时在想:我的限量版水杯啊QAQ。
【何谙】:[萨摩耶微笑]没事,现在回来了,带着我的老婆回来了。
颜文字,打死茗了都没想到,何谙有一天会用上颜文字,还有这个萨摩耶的表情,太萌了吧。
茗了笑出声,对上星冉疑惑的目光,翻身坐起来穿拖鞋,对星冉说:“别拦我,我要过去亲死他。”
茗了穿着棉睡衣,没披外套,出门之后打开隔壁公寓的门,看到何谙坐在被窝里看书,对上视线,就关上门过去,掀开他的被子,钻进他被窝里,何谙都懵了。
茗了听见流水声,是谈休在洗澡,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哼歌声。
他亲何谙的脸,亲了好几下,然后凝视着对方,何谙也凝视着他,羽睫星眼,这张脸太过精巧,出现在何谙眼前,好好像是电影里的特写镜头。
谈休一打开浴室门,茗了就迈着小碎步逃了,穿着拖鞋跑不快,只被谈休捕捉到一个离去的背影。
谈休说:“他过来干嘛?”
何谙说:“过来亲我几下而已。”
谈休一捋刘海:“而已,这日子没法过了。”
晚霞压天,海浪拍岸,暖雪覆花。一艘载满樱花的小舟漂浮在水里,他躺在其中,随浪起伏,蝴蝶落在他的身上。
茗了望着酒店天花板,一只雪白的手臂搭在床外边,手腕上挂着天王星手链。
何谙俯身看他:“怎么了,了了?怎么呆住了?”
茗了突然紧紧抱住他,主动献上一个吻,好似宇宙之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依赖着彼此的余温。
“砰——”何谙对茗了的认知再次破碎,然后重塑。
李茗了就像是一本书,需要读,读一两遍也未必能读透。他不是小说,而是散文集,唯美又缥缈。
何谙和茗了走到公寓外的走廊,两个人手牵着手,还不肯松手。
茗了抬头望着他:“何谙,我想说,你就是我理想中的男朋友,从前从未想过,生命里会有你这样的人出现。也许是上天的眷顾吧。”
何谙微微挑眉,揽住他的腰靠近自己:“你特意挑在今天晚上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茗了低着头,目光躲闪,声音轻轻的,又带着些微娇嗔和不好意思。
“你害羞了?我终于扳回一局。”
能在茗了手里拿下一局,简直是可以回去喝一瓶的程度。何谙感到此刻有些眩晕。
茗了没有承认害羞或是不害羞,依偎在他怀里:“我对你无有不满。想跟你做一世夫夫。我不习惯依赖别人,因为依赖对我来说很危险。但是以后,你可以给我些许的依靠吗?”
“咳咳。”
一道咳嗽声传来,小情侣双双转过头,看到星冉靠在605的门框上,调侃道:“你们非要在走廊秀恩爱吗?”
“走吧了了,我们回606。反正你们天天见。你该陪陪我了。”星冉伸出手把茗了拉走了。
回到606,星冉把阳台上两个人的衣服收下来,放在沙发上,准备一件一件折叠好放进衣柜里。
星冉边叠边问:“今天约会去玩了什么?”
茗了把一件晒干的毛衣叠成豆腐块,含蓄地说:“没有玩,就是深入交流了一下。”
“哦。”星冉点点头,然后逐渐睁大双眼,“你不会……”
他把两只手拍在一起,紧紧握住。
“何谙被我调戏得一句话都不敢说。最后的时候他跟我说,他爱我,真的很爱很爱我。这就是爱情吧。”茗了的小表情很可爱,眼神里亮晶晶,带着憧憬。
呵,沉浸在幸福中的男人。
星冉将手肘撑在沙发顶上,笑着重复了一句,表情带着无奈:“这就是爱情吧。”
隔壁606,何谙进房间门之后闭着眼长舒了一口气,谈休问:“你这是什么表情,不和谐?”
谈休知道是因为他和何谙相识多年,一眼就看出何谙最近的不对劲,半蒙半猜就知道了。
“少咒我们。只是他太辣了,他怎么这么能说会道,我觉得我这辈子应该要被他治得死死的了。”
谈休仰头发出爆笑。

周六是谈休的生日宴会,地点在谈休家中。
谈休其实在三兄弟里面年纪最小,处事却最老成,早早地给兄弟朋友五人定制了西装,还预定了知名妆造师做形象管理。
周六下午从妆造工作室出来,何谙和容澈一律是侧背头,刘海全都烫上去了,显得特别精神。
容澈是黑色西装,额头上有几缕桀骜不羁的碎发,这一身行头显得格外身高腿长。
何谙染的是金发,用的是一次性染发膏,配上一身白色的西装,像极了打歌舞台上的爱豆,就差个耳麦了。
茗了第一次见这样的何谙,感觉打开了一个盲盒,还是隐藏款,看都看不够。
三胞胎是做了明星的三七分发型。茗了知理是白色西装,星冉比较特殊,是黑紫色西装,而且看上去一闪一闪的,一看就是谈休偏爱他。
茗了遮住嘴,歪过头对旁边的星冉说:“侧背头真的好酷。”可是面上就是不表现对这个形象的欣赏,好似压根不感兴趣,对上何谙的目光平平淡淡。
谈休让管家来工作室附近接他们,六座的黑色豪车,所有人都上了车,奔赴一场上流的宴会。
去年何谙和容澈嫌闹,没有去参加,只是给谈休送了礼物,今年有了新朋友加入,又架不过谈休的热情邀请,过去看看。
茗了和何谙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窗外暗夜里的风景流逝。茗了悄咪咪地捏过身边何谙的脸,亲了他一下,轻轻地说:“唇膏好甜,你也甜。”
前座听到的星冉,一脸无语。
星冉觉得嗓子痒,轻微咳嗽了两声。茗了立刻问他是不是感冒了。因为很多流感的开始,都是咳嗽。
星冉满不在乎地说:“不可能吧,我没有其他的感冒症状,咳了两下而已,不至于吧。”
话音刚落,知理也咳了两下。
星冉说:“看来咳嗽会传染。”
到达谈宅外门口,各种款式的豪车鱼贯而入,宫殿一样的别墅,将灯亮得恍如白昼。内宅门口是巨大的花架。进门之后,水晶灯高挂,主调是粉黄色的明朗风格,花团锦簇,地上铺着花瓣,看起来造价不菲,来往的是各色名流,无一不是西装礼服着身。
谈休在人群中很耀眼,众星捧月。他今天精神焕发,身穿红色西装和黑色衬衣,显得格外英挺,见到他们,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穿越人海。
星冉心里暗想:“这一套还挺帅的嘛。庄重又不失朝气。”
谈休看着星冉,忍着笑意,只在眼睛里透出几分惊喜:“你穿这套很适合。不枉我费心挑选。”
他又说:“你们在这边不用拘谨,随便玩。”
谈休不喜欢自己的生日宴会上有太多环节,觉得太过程式化,于是尽可能简化了,但是他还是要跟客人客套,顾不上他们。
五个人就分开两队随便逛逛。
谈休离开没几步,就被人拉到了角落里。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青年,生得很白,五官精致又深邃,宛如雕刻而成,透着极致的美感。
他穿的也不是西装,就是普通的冬装,外国常见的款式,显得与这一众文质彬彬的名流格格不入。
Faustin用夹生的中文说:“休,很久没见你了,我好想你。”
“你刚到我家吗?”
“今天刚到。Dalila让我住在你家。你想我了吗?”
Dalila是谈休妈妈的英文名。她一直让Faustin这么叫,说叫阿姨把她叫老了。她向来很宠Faustin。
Faustin是谈休从小认识的朋友,为了培养谈休的外语能力,很小的时候,Faustin就作为互惠生来到他们家。
Faustin是快乐幸运的意思,他在这里,别人会叫他“乐乐”。
本来没什么,可是后来Faustin喜欢上谈休了,这就很难搞。
谈休哈哈了一声:“想的想的。”
Faustin委屈地说:“你撒谎,这么久一条消息都没有,人家要掉小珍珠了。”
Faustin在这边就学了这一句话常用——人家要掉小珍珠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好像是微信的表情包。
谈休找了个借口:“我这不是学业忙嘛,谁像你啊,已经在国外本科毕业了。”
“休,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男朋友?我一直爱你。”
Faustin的表白很热辣直接,谈休这么开放的人也接受无能。谈休可以主动,一遇到被动的情况就不知道怎么办。
谈休拍拍他的肩:“不好意思啊,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一直把你当兄弟。没事,你就在我们家住下吧,玩一段时间,千万不要客气。”
Faustin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时泪水盈盈,无声地哭泣。他那张脸本来就长得我见犹怜,现在看上去很惹人心疼。
!真掉小珍珠啊。谈休一下子慌了,往身上摸纸巾,但忘了今天身上穿的是西装。
谈休转眸的时候,看到一身浅蓝礼裙的妈妈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身边还围着两三个人。
他对Faustin说:“我怕了你了。你在这边平静一下好不好?我妈让我过去应酬。你叫乐乐,不要哭。纸巾就在桌上,自己拿啊。”
Faustin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走远。
一个西装革履的瘦高中年男子,朝着容澈所在的方向走来,扬起热情的笑容。
“覆辙是吗?你好你好,我看过你的照片,很有辨识度,才子啊。”中年男子紧紧握住容澈的手,“我是影视公司的,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想跟你合作。这是我的名片,还希望你收下。”
容澈收下名片,看对方瞟知理,连忙揽过知理的肩膀介绍说:“非常荣幸。这是我男朋友。”丝毫不避讳。
他们客套了几句,那位老板就离开了。
知理抬头望着他说:“有的时候会觉得,我还不够资格在你身侧。”
容澈捏捏他的脸:“要多少资格?你哪里不好?少PUA自己。你就是全天下跟我最般配的人。来,喝酒。”
容澈端起一杯红酒,察觉到不对劲,把知理手中的酒放回去:“我忘了你不能喝酒,还是吃糕点吧。”
那一张摆着花束的白色长桌上是几十种精美可口的糕点。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宴会,感觉自己像是假装大人的小孩。”茗了尝了一口车厘子小蛋糕,望着来往的人说。
何谙抿唇一笑:“我也有这种感觉,那句话说得对,这个世界就是巨大的草台班子。”
何谙一抬眸,一个身穿银白色礼裙,化了白开水妆容的女人朝他们走来,手臂上挽着一只奢侈品牌的珍珠包。
“姑姑。”何谙乖乖叫了声,转过头对茗了说,“了了,这是我姑姑。”
说实话,何谙的内心有些许的慌张,他这姑姑,从小是个学霸,平常不多话,看事情观察入微,一针见血。
茗了主动伸出手说:“姑姑您好,我是何谙隔壁公寓的舍友,我叫李茗了。”
端方得体,谦谦君子。何谙说没准备好出柜,他就贴心地不说穿。
何语嫣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之间流转,说了句“你好,很高兴认识你”,跟茗了握了手之后没再多说什么。
嗓音很好听,气质清冷,亭亭如玉。看上去很年轻,说二十来岁不为过。
何谙觉得茗了为他考虑,他这时候如果隐瞒,未免太怂了,于是牵住茗了的手,更正说:“不是,姑姑,他是我男朋友。”
听到这样的消息,何语嫣眉头都不皱一下,心理素质很强,点点头说:“随你们。到时候你们谈恋爱的事情被父母知道了,不要扯上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我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他们说。”
姑姑走之后,不远处的星冉才敢走出来,他刚刚听得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得捏一把汗,生怕茗了遇上个不讲理的何家人,让茗了当众下不来台。
星冉走过来,拍拍胸口说:“你姑姑还挺通情达理的。”
何谙摇摇头,苦涩地说:“我姑姑通情达理,不代表我家里人都通情达理,以后的路怎么样,还不知道。”
星冉震惊地“啊”了一声。
曾经有这样一个问题,你能靠一个背影认出你的爱豆吗?
当星冉的目光聚集在水晶灯下,一个背影身上的时候,呼吸都停滞了。对方微微侧过身,逐渐展露出俊朗的侧脸。
星冉摇着茗了的胳膊:“了了!那是不是陆霄!你快看!”
茗了呆住了,看着那个西装笔挺、戴着银耳钉的男生。曾经他们兄弟只能在舞台底下,或是通过网络看到他。他突然出现,宛如一个梦境。
星冉冲上前去打招呼:“霄!Alan!”
陆霄拿着红酒杯,有些懵:“你是?”
星冉招手让哥哥他们快过来,然后热情介绍:“我们兄弟俩是你的粉丝。我叫李星冉,他叫李茗了,那个是我哥哥的男朋友何谙。谈休是我们的朋友,所以我们几个来参加这场晚宴,没想到会见到你。”
茗了安安静静的,心想,这么近距离一看,他男朋友也不输给他爱豆的,便没有追星时的那种感觉了。
星冉开心得不能自已:“我们今年暑假就去看了你的演唱会。说来也巧,开学之后我们觉得何谙长得跟你有几分相似。现在终于见到本尊了。”
何谙看向茗了,茗了默默看着他,握住他的手臂。
星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沉默了,心里懊恼地想言多必失。
【作者有话说】
朋友们,请不要发敏感内容哦,谢谢。我删了两条评论,但是没有任何针对的意思哦,后续还是欢迎大家评论哒。

何谙一声不吭走开了,茗了追在他身边,两个人走远了。
星冉惊心动魄,被陆霄唤回了神:“要不然我们加一个微信?”
星冉捂住嘴,激动地掏出手机:“真的可以吗?谢谢陆哥!我做梦也没想到有这一天。”
陆霄在这边闲来无事,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星冉说喜欢他多年了,说起他的舞台,以及他对自己的影响力,问起他后续的活动安排,有说不完的话题。
谈休在人群中捕捉到他们两个的身影,走了过来,语气不乏醋意:“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星冉紧握双手,眼睛亮闪闪:“谢谢你谈休,我终于见到我的爱豆啦!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你,我才有机会遇到他。”
谈休见他高兴,不好打扰他的兴致,宠溺地说:“好,那你慢慢聊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谈休走开了,走了十几步之后在人群之中回首,看到星冉幸福洋溢地站在陆霄面前,虽然失落,但还是牵起嘴角浅浅一笑。
后面大家入席吃了晚宴,说是山珍海味也不为过。谈休把他的朋友们安排在了同一桌,除了何谙他们还有别的朋友。
除此之外,谈宅的人还推来多层鲜花奶油蛋糕,很是壮观。
谈休邀请他的母亲跳了一支舞,翩翩风度,绅士地带着母亲旋转在舞池中央,轻灵优雅,真的很像王子殿下,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掌声为他们响起。
星冉停驻,目光追逐着他,他给人的感觉熟悉又陌生。习惯了谈休阳光邻家大男孩的样子,此刻的他带着疏离感。
陆霄微微歪头看他:“你们俩很熟吗?”
星冉点点头:“是的,他是我隔壁的舍友,关系不错。”
差点可以谈情说爱的地步。
晚宴结束后,谈休盛情邀请舍友们在自家住一晚,舍友们都说不叨扰了,还是返校,谈休就不强留了。
还是原来的司机来接送,快上车的时候,星冉看何谙冷冷的不说话,神情不悦,就拉着茗了咬耳朵:“他还在生气呢?”
茗了说:“他不理我了。”
星冉愧疚地说了句“对不起”。
茗了摇摇头:“没事,撒个娇就好了。他总是在我手心里的。”
星冉心想,这倒也是,小时候他们吵架,茗了让他比较多,不让他时总有手段让他主动求和。何谙还没有见识过呢。
五个人上了车,车门关上了,车子驶出巨大的花园,在黑暗中开往K大。
谈休在家里住了一晚,去库房看客人送的生日礼物,多得数不清,其中高奢品牌并不在少数,他习以为常。
容澈他们送的生日礼物,谈休让管家特别保管。他从柜子上端拿出来瞧,容澈何谙投其所好,买的是他平日里说过想要但没买的东西,运动鞋和限量版手办,重在情谊。
星冉和茗了送的是黄金手链,配上黑色玉珠,黄黑搭配,显得大气。知理对文具比较热衷,送的是航海主题的限量钢笔,笔身制作成望远镜,刻有地图。
谈休一直说不用送什么,他什么都不缺,不用破费。但朋友们对他的生日还是比较重视的,毕竟谈休给的生日礼物就挺珍贵的。
谈休把手链挂在自己的手腕上,对着光拍了张照片,然后加上一张自己在生日宴会的单人照片发朋友圈,配文:“祝我十九岁生日快乐。”
短短十几分钟,满屏祝福。
【啷个星老婆】:好吧,看在你今天生日的份上,我承认你今天帅的程度可以与我一较高下。生日快乐!
【谈休】:好,嘴角咧到耳后根了,照片要不要看。
【啷个星老婆】:神经啊。
第二天下午,谈休回到学校公寓,就听说知理和星冉生病了,都是重感冒,兄弟俩双双起不来床。
谈休对何谙说:“怎么会感冒呢?我们家开的是中央空调。暖如春季,外套都可以不穿。太离谱了。”
何谙难得没有看书,在懒人沙发上打游戏:“他俩应该是去之前就感冒了,在车上咳嗽了两声。很多重感冒的开始,都是从莫名咳嗽开始的。”
“哦这样,那你今天怎么不跟茗了约会啊?”
他们平常有空不都待在一起吗?他们交往之后,谈休很少看到何谙落单。小情侣你侬我侬的,羡煞他这个旁人。
何谙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缓缓道来:“首先,他两个弟弟生病了,他忙着照料没空理我;其次,我们昨晚开始冷战了。我昨晚才知道,为什么茗了和星冉初次见我那么惊讶,因为我长得像他们喜欢的明星陆霄。”
他说得很平静,说完把圆头杯盖拧上。他去年没去谈休的生日宴,所以他并不知道。可谈休怎么会不知道这一层呢?
“啊?不像啊,你跟陆霄怎么会像。”谈休凝视着何谙的脸,“嘶”了一声,说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跟你太熟了,我自动感觉你的相貌很特别,跟谁都不像。可能是有点像。”
谈休看他心情不佳,安慰了两句:“这有什么,你要想,茗了如果是因为你像他爱豆才喜欢你,会这么难追吗?想想你当初是怎么过来的。”
这话倒是也没错,可何谙还是高兴不起来。
谈休挂念着星冉,先去了606,推开门,屋里开着热空调,茗了不在,星冉紧紧缩在被窝里,不时地吸一下鼻子,床头柜上是一堆雪白的纸团,地上也掉了几个。
谈休问:“冉冉,怎么样了?茗了呢?”
星冉侧躺着,缩成一团:“我应该是重感冒了,我好难受,身上一阵阵发冷,而且发疼。了了去校门口给我拿外卖送来的药了。”
谈休从旁边茗了的床上拿了被子,裹到他身上:“你们哥俩体质真的不够强健。要不要我给你揉一揉?”
星冉摇摇头说“不用了”,因为是发疼而不是发酸,他知道揉了也没用。
谈休坐在他的床边,问道:“你哥买的是普通的药吗?我给你买特效药吧。”他说着掏出手机搜索药店。
星冉说“不用麻烦”,谈休还是想办法去寻药了。
604的沙发上,容澈半抱着知理,伸手探他额头的温度,又低下头,跟他额头碰额头,才确定他没有发烧。
知理捂嘴咳了一下,说道:“你不要离我这么近,你会被传染的。”
他咳得嗓子都有几分沙哑,看上去脆弱苍白,好像要碎了。容澈没想到一场感冒会这么严重,他一下子就垮了,于是用毯子将他紧紧包裹住,说道——
“没事,我体格可健壮了,几乎不感冒。”容澈端起茶几上的粥,对他说,“这是你哥哥给你买的粥,他说本来想亲自下厨,可是他不会做皮蛋瘦肉粥。”
这个哥哥指的肯定是茗了,星冉也病了。
容澈想喂给他吃,他不用,自己捧着吃,不过拿勺子的动作也是有气无力的。容澈摸摸他的头说“乖小孩”。
他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因为感冒,他的味觉有些失灵,尝粥味淡了。
容澈把他抱到床上,自己也坐了上去,靠在床头拍拍他单薄的背,说道:“你安心睡,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
知理病倦,眼皮很快撑不住了,就闭上。他的手环抱着容澈的腰,容澈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拍着他的背。
容澈一直静音玩着手机,后来听见知理轻微地说了一句——
“妈妈,我好冷,我想吃糖葫芦。”
知理睡得迷迷糊糊,梦到了妈妈,感觉回到了小时候,那些生病了可以肆无忌惮求关注的年纪。后来他都不敢生病,怕给奶奶添麻烦。
容澈半搂着知理:“你妈妈在忙,明天我去商场给你买。你怎么跟小猫似的啊。”
他把知理放在外面的,似乎能开花的小梅花爪塞进被窝里。
知理清醒了一些,水泥封鼻,呼吸不畅,说话瓮声瓮气:“澈哥。我好难受。为什么活着总是这么辛苦。”
容澈倒是看得通透:“那是因为你病了呀。你抑郁症嘛,病上加病,怎么会不辛苦。”
再后来谈休轻轻推门进来,小声问:“理理睡了吗?”
在得到“还醒着”的回答之后,谈休瞬间举止自然地开门进来,用正常的音量说:“我买了感冒特效药,你和冉冉一人一盒。特别灵的,吃下去很快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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