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殿下,此番退婚也是将三殿下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要好好赔个不是才是。
他思绪混乱,手上虽然拿着书,但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若若,”顾清阳不知何时回来了,从外面跑进来:“你怎得将婚给退了,发生何事了。”
顾月陌回神,看着他哥的样子,愣了一下道:“哥哥,我和三殿下没见过,也没任何感情,所以我不想嫁。”
“你自已想好便好,”顾清阳在石凳上坐下来叮嘱道:“我知你对二殿下有心思,但二殿下的为人我们并不知道,你一定要考虑清楚知道吗。”
“知道了哥哥,”顾月陌应道:“我会好好想想的。”
顾清阳得到他这句话,站起来往外走:“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顾月陌看着他哥匆匆来匆匆去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集中精神继续看手里的书。
大皇子府,司空熠玄刚进府,管家就说顾大公子来了,正在书房等他。
“无忧,他怎的回来了,”司空熠玄说着就匆匆往书房走,果然见顾清阳在书房里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清阳站的离门口近,一眼就看见了他,赶忙行礼道:“参见大殿下。”
“不必多礼,”司空熠玄将他扶起来关上门,问道:“你怎的回来也不说一声,等很久了吧。”
“我听说了我弟弟退婚的消息,赶回来的,”顾清阳有些头疼:“我知道我弟弟一直都不愿意被人安排,也一直在想万全的法子退婚,但不想现在就退,如今贸然退婚,圣上是否生气了。”
司空熠玄倒了杯水递给他,柔声道:“你先别急,父皇虽有些生气,但还不至于迁怒,过段时间就好了。”
顾清阳接过茶杯喝了几口,两人一时无话,沉默了起来。
“对了,”司空熠玄开口道:“如今煜儿婚事成不了,父皇他.....他想给我赐婚了。”
顾清阳猛地抬头,不可置信道:“为何,三殿下的婚刚被退,圣上为何会忽然想起你的婚事了,圣上是不是......是不是已经选好人了。”
司空熠玄看着他慌乱的神色,心下一痛道:“早朝时有人提了,父皇已经有人选了。”
“那你.....,”顾清阳双手交握在一起道:“你是如何想的,你答应了吗。”
“这由不得我,”司空熠玄低头道:“父皇如今正在气头上,我若是跟父皇反着来,恐怕父皇会更生气,我没有法子。”
“那你就要这样接受,去娶圣上给你安排好的人吗,”顾清阳哑着声音问道。
“我......,”司空熠玄想说不是的,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他想说让无忧等等他,他一定会想到法子,可是不行,他不能承诺,因为若是实现不了,最后只能徒增痛苦。
“若是父皇非要赐婚,我也没办法。”
“如此,”顾清阳闭了闭眼,痛苦道:“我也无话可说了。”
司空熠玄也同样痛苦,他从察觉到自已心意时,就从没想过要放弃无忧,可事到如今,却是不得不放手了,除非他能想到一个万全的法子。
明月楼,王虞舒坐在椅子上,浑身上下溢满了兴奋的气息。
她等了片刻,司空熠玄推门走了进来,她连忙起身行礼,眼神止不住的往他身上瞟。
“起来吧,”司空熠玄走到椅子边坐下来,指了指离自已稍远一点的椅子,淡淡道:“本宫有话问你,坐吧。”
王虞舒压抑住自已的兴奋,矜持的坐了下来,但脸上的神情早就出卖了她。
“本宫听说,你心悦本宫,所以求了王尚书,要嫁给本宫是吗。”司空熠玄没什么寒暄的心情,开门见山道。
王虞舒似是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愣了片刻后点点头,害羞的说道:“是,虞舒心悦殿下已久。”
司空熠玄叹了口气,接着道:“可本宫不喜欢你,于你不是良配,还希望你能放弃。”
“为什么,”王虞舒愣愣的抬起头道:“我不会放弃的,只要能嫁给殿下,怎样都可以。”
司空熠玄揉了揉额头道:“我现在不喜欢你,以后更不会喜欢,你若是嫁给我,我无法给你想要的东西,你只会过的很痛苦,这样的话,你还愿意吗。”
“我愿意,”王虞舒坚定道:“只要能嫁给殿下。”
司空熠玄见她这说不通,更加头疼了,无忧也在想办法,可他们两人想的法子,一点作用都没有,皇权之下,他们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眼见着最近父皇要给自已赐婚的心思愈发浓烈,他才出此下策将这王小姐设法请了出来,没想到根本说不通。
顾清阳回来这几日,顾月陌明显感觉他哥不对劲,但又问不出来什么,只能干着急。
他也好些日子没见过二殿下了,想来是朝堂最近不安稳,大殿下烦恼,所以他哥哥也烦恼吧。
他正胡思乱想着,顾夫人走了进来:“若若,最近天晴了,娘想去安慧寺一趟,你跟娘一起去。”
顾月陌这几日为避风头,一直在府里待着,他待的有些烦了,跟母亲出去散散心也好。
两人收拾了一番,坐上马车就去了安慧寺。
天逐渐凉了下来,寺里的人也比以往多,顾月陌先下车,再小心的扶着顾夫人下来,两人一同往寺里走。
拜完佛添完香火钱,顾夫人照例要去找住持说几句话,顾月陌向来对这些没兴趣,便没有跟顾夫人一起去,而是在外面的院子里等着。
他站在树下,百无聊赖的揪了下树上的叶子,环视整个院子。
忽然他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是那日给他送伞的小厮和他家公子。
“那位公子,等一下,”他站起来叫道。
那人听见有人叫他,脚步顿了顿转过身来,顾月陌已经跑到了他跟前。
“二公子,有什么事吗。”
顾月陌听见他叫自已二公子,愣了一下,才认出这是三殿下,连忙行礼:“殿下恕罪,月陌失礼了。”
“无妨,”司空煜明柔声问道:“二公子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顾月陌看了看他旁边的小厮,斟酌着问道:“那日是殿下让人给月陌送的伞吗。”
“是我,那日见你没带随行的人,没坐马车也没带伞,便让人给你送了把伞,”司空煜明低声解释道:“我坐的是马车,也用不上伞。”
“多谢殿下了,”顾月陌恭敬道:“月陌的马车停在山底下,月陌还要等母亲不能下去,伞在马车上放着,还请殿下下去后找旁边等着的小厮拿。”
他出来的时候特地带上了伞,就是为了万一碰见给他送伞的公子,好还给人家,不想给他送伞的竟是三殿下。
“好,我下去拿,”司空煜明看着他低头的样子,忽然就想揉揉他的头,见顾月陌似还有话说,问道:“你还要说什么吗,若无事,我就先走了。”
顾月陌行了一礼,带着歉意说道:“退婚一事,终究还是月陌对不起殿下,让殿下也跟着遭人非议,月陌还欠殿下一个人情,来日若是殿下有用得着月陌的地方,月陌一定在所不辞。”
司空煜明咳了咳:“没事,你不用自责,这桩婚事非你我所愿,退了就退了,没什么事的,也影响不到我什么。”
顾月陌闻言笑了笑,说道:“如此,便多谢殿下了,月陌刚才的承诺一直算数,殿下有任何需要月陌的地方,随时差人来找。”
“好,我记住了。”司空煜明看着他眉眼弯弯的样子,愣了下道:“没事我就先走了。”
毕竟他们曾经有过婚约,在这里待太久被人看见,终究是有些不好。
“没事了,”顾月陌摇摇头:“月陌恭送殿下。”
顾月陌看着司空煜明下山的背影,松了口气,转身回了刚站着的院子。
“殿下,那日您都知道了退婚的消息,为何还要给二公子送伞啊,”小厮疑惑的问道。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司空煜明无所谓道:“那日雨那么大,二公子又病刚好,若是淋回去肯定又得病,我又用不上伞,顺手就给了,这和有没有婚约没有关系。”
小厮闻言更加想不通,他家殿下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难道不应该是懒得管吗。
司空煜明下山之后,找到顾府的车从顾府小厮手里拿到了自已的伞,他本想随手给小厮,想了想还是自已拿着伞上了马车。
马车上,他握着伞看了一会,想起顾月陌撑着这把伞时消瘦的样子,又想起刚刚他眉眼弯弯朝着自已笑的样子。
司空煜明心里传来一阵悸动,意识到了什么,他将伞赶紧放在一边,按住自已的胸口,强迫自已不要去想。
二公子不喜欢自已,他喜欢自已二皇兄,以后还有可能是自已皇嫂,他不能这样,不能起不该有的心思。
片刻后,他又失落的拿起放在一边的伞抱进怀里,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闭上眼睛靠在车壁上,掩饰住自已眼底的挣扎。
顾月陌在院子又等了一会,顾夫人才从房里出来,手上还拿着佛经。
“若若,走吧。”顾夫人叫道。
顾月陌在发愣,听见他母亲叫他的声音回过神,拿过他母亲手上的佛经,跟着一起离开了寺里。
司空熠玄终是没挣扎出来,顺明十年十一月,顺明帝下旨赐婚,将兵部尚书之女指给大皇子,婚期定在十一月十五日。
许是怕夜长梦多,从赐婚到成婚,只有十五日的时间。
赐婚圣旨下来的那日晚,司空熠玄在院子呆呆的坐到了清晨,一口水也都没喝,只是盯着院墙看了一晚上。
他知道顾清阳在外面,但他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不敢让他进来,因为以现在的状况,两人若是见面,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顺明十年十一月十五日,大皇子司空熠玄成婚。
因为是高嫁,所以司空熠玄不用去迎亲,只需要在府里等着就行了。
司空烁乐去前厅招呼人,司空煜明陪着他哥等,见他哥一直在发愣,担忧的问道:“哥你怎的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司空熠玄很想说他心里闷疼,很难受,但他最终还是摇摇头,说道:“无事,就是起太早太累了。”
“累了就歇会,还得一会呢,前面有乐安在就成。”司空煜明说着,余光看见了顾尚书和顾月陌,司空焰宁好像也在那边,他身子一僵,往旁边转了转,再不敢往那边看。
即使再不愿,司空熠玄也得收拾好自已,扯出一个笑来,将该走的步骤走完。
晚上送完宾客,司空熠玄没让任何人扶,自已一个人迈着虚软的步子走去房间。
房里,王虞舒正在等他,听见他推门的声音,紧张的抓紧了手中的帕子。
司空熠玄看都没看她一眼,走到软榻上坐下来道:“盖头你自已掀了吧。”
“殿下,”王虞舒叫了他一下道:“这不合规矩。”
司空熠玄给自已倒了杯茶,喝了口道:“我之前就说的很清楚,你嫁给我,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王虞舒掀开盖头,委屈的说道:“殿下,我既已经嫁给你,就是你的妻,该给的东西,殿下必须得给我。”
司空熠玄起身从柜子里拿了一床被子铺到软榻上,淡淡道:“你是大皇子的妻,不是我的,以后这大皇子府不会再进人,你是大皇子府唯一的女主人,该给的体面我会给你,但其他的,抱歉,我给不了。”
他心里的妻只有那一个人,谁都不能替代。
王虞舒看见他已经在软榻上铺好了被子,急的眼眶都红了,却什么都做不了。
司空熠玄连鞋都没脱就躺了上去,面对这窗户,想顾清阳现在如何了,是不是难受的连觉都睡不好。
顾府,顾月陌晚上睡不着,在院子里乱转,见他哥院子里还亮着,便去了他哥的院子里。
他刚一推开门,就见他哥正坐在院子里喝酒,旁边还有许多空着的酒壶。
“哥,”他赶忙上前将他哥扶起来:“怎得喝这么多的酒,还在院子里,不怕生病吗。”
“没事,死不了,”顾清阳迷蒙道:“我就是想喝。”
顾月陌看他哥这样子自已也走不了,犹豫了一下将他哥打横抱起往房里走。
“若若,”顾清阳身子悬空,睁开眼睛见是他弟:“你怎得这么大劲,你要带我去哪。”
“带你进屋啊,不然让你冻死在外面吗,”顾月陌进屋将他哥放在软榻上,甩了甩自已酸疼的手臂,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说说吧,为何喝这么多酒,发生什么事了。”
他哥平时滴酒不沾,一定发生什么事了才让他哥这么难受。
顾清阳瘫在软榻上,嘴里喃喃的在说些些什么。
“哥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太小,顾月陌凑上去听。
“承安,承安,”顾清阳叫着叫着,忽然捂着脸小声的呜咽起来。
顾月陌这下听清了,他是在叫司空熠玄,今日是大殿下成婚的日子,他哥如此难过,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难怪,难怪他哥从圣上给大殿下赐婚之后就整日钻在屋里不出来,他还以为他哥是不想去书塾,结果是因为难过。
想到这,顾月陌把顾清阳扶起来,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柔声道:“哥,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想说什么就说。”
“若若,”顾清阳抱住他,声音暗哑的问道:“我是不是很废物,眼见着圣上赐婚,我连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看着心爱的人娶别人,明明他也是喜欢我的啊。”
“不是,”顾月陌拍拍他的背,安慰道:“我哥怎么能是废物呢,我哥是最好的,小时候会哄我喝药,后来会为了我出头,还敢揍皇子,早就中了举人,怎会是废物呢,只是皇命难为,我们谁都没有办法,这不是你的错。”
“可我难受,若若,”顾清阳痛苦的说道:“我难受,以后要我看着承安和别人琴瑟和鸣,我做不到,若若,我怕我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来。”
“大殿下一定不会看着你们这么下去,”顾月陌耐心的哄:“大殿下最是思虑周全,肯定会想出一个好的办法来,我们再等等,我跟你一块想,没事的。”
他是这样说,可现在事情已成定局,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谈何容易,还要不伤害到那个王小姐。
顾清阳不说话了,手紧紧抓着顾月陌的衣服,眼眶通红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月陌长叹一口气,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给他顺气。
大皇子府,司空熠玄躺在软榻上,一直睡不熟,心里一直记挂着顾清阳,怕他出个什么事。
就在他将睡未睡的时候,感觉有谁在靠近自已,他睁开眼睛,一把抓住那人要摸自已脸的手,转过身面色阴沉的看着来人。
“殿下,”王虞舒没料到他会醒,被吓了一跳,脸色涨红的看着司空熠玄:“我只是想看看你睡在这冷不冷。”
司空熠玄甩开她的手,冷淡的说道:“这和你没关系,你离我远点,你若是再靠近我,我就不会再顾忌你的名声,去外面睡了。”
王虞舒被他的眼神吓到,但还是不死心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又没做错什么,殿下为何要这样待我。”
司空熠玄起身,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本宫之前就告诉过你,本宫不喜欢你,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是你不听,非要来嫁,现在又来质问本宫,你觉得呢。”
“可.....,”王虞舒咬着嘴唇,委屈的说道:“殿下最后不还是答应了。”
司空熠玄被她气笑,不想再跟她多说,径直躺下面对着窗户,凉凉的开口:“你若再靠近本宫一下,本宫立刻出去睡。”
王虞舒还想靠近的手收了回来,站在原地愤愤的跺了跺脚,不甘心的回了床上。
翌日早上,顾府,顾夫人去了顾月陌的院子没见他,问院子里的小厮,小厮说二公子昨晚去了大公子的院子没回来。
顾夫人又去了顾清阳的院子,刚想问院子里正在洒扫的丫鬟,顾月陌就推门走了出来。
“娘,您怎么过来了。”
“早上见你没吃饭,我过来看看,”顾夫人疑惑道:“你怎的在你哥的院子里,昨晚在这睡的?”
他哥和大殿下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顾月陌盘算着回道:“我昨晚睡不着,就来哥哥院子里转转,最后索性就在这边睡了。”
顾夫人闻言,点点头没说什么,这兄弟俩从小就在一起睡的,长大之后才分了院子,现下一起睡也没什么。×
“那你哥呢,你哥还没起吗,他不吃饭。”
顾月陌扶着他娘往外走:“哥哥还在睡,不管哥哥了,咱们先去吃饭,哥哥醒了饿了自已会找吃的。”
不是他不想给他哥吃饭,实在是他哥现在的样子,还是别让人看见为好。
“好好好,”顾夫人顺着他往外走:“你哥要睡让他睡,等会让厨房给他送点吃的过来。”
顾清阳在家消沉了好些天,顾月陌这些天哪也没去,就在家守着他哥,终于陪着他哥熬过了最难熬的时候,他哥一恢复精力,就跑回了书塾读书。
顾月陌见他哥好了起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顺明十一年二月,顾清阳科举中状元,司空熠玄已好几个月没见他,给他戴花时,忍着没让自已做出什么不适宜的举动。
顾清阳盯着的看了一会,拱手行了一礼:“臣多谢玄王殿下。”
他行完礼便头也不回的上了马,司空熠玄看着他的背影,手紧紧攥成拳,让自已不要难过。
三月,顺明帝下旨赐婚二皇子司空焰宁和顾家二公子顾月陌,同月,北国来犯,三皇子领命出征迎敌。
司空煜明站在府里看着下人给自已收拾东西,视线落在了放在屋里角落的伞,他走过去,将那把伞轻轻拿起来,小心的用布包住,放进要带的行李之中。
和北国的仗一直打到了七月,三皇子失踪不知去向,朝堂上焦急不已,但却一点线索都没有,顺明帝无奈,派人一边找三皇子,一边继续和北国打仗。
十一月,北国战败,大军班师回朝,但是三皇子依旧没找到,所有人都认为三皇子已经牺牲,只有大皇子和四皇子认为三皇子一定还活着。
明月楼内,顾月陌看着月七,蹙眉问道:“还没有三殿下的消息吗。”
“回公子,”月七拱手道:“各地的明月楼暗中搜寻了许久,甚至连境外都找了,但还是一点痕迹都没找到。”
“知道了,”顾月陌头疼道:“继续找,不找到人绝不罢休。”
月七领命退了下去。
其实顾月陌也不明白自已为何非要去找三皇子,他只是觉得,三皇子不该就这么被人遗忘,他应该活着回来。
只是这件事不能让司空焰宁知道,否则他又要生气,也不知他如今是怎的了,半分成婚前的样子都没有。
顺明十二年二月,玄王司空熠玄请命前往封地。
“熠儿,你为何现在就想去封地,”顺明帝不赞同道:“你虽到了年龄,但朕还想再留你几年,给朕分忧。”
“父皇,”司空熠玄拱了拱手请求道:“如今边境刚刚收回来,儿臣想去看看封地百姓如何了,若是父皇舍不得儿臣,儿臣将边境百姓安置好,便随时回来。”
“罢了,朕知道你的心思,”顺明帝无奈道:“你想去便去吧,只是别忘了你身上的担子。”
“儿臣知道,”司空熠玄平静道:“儿臣会回来的,父皇放心。”
三月,玄王赶往封地,京城便只剩下宁王司空焰宁和烁王司空烁乐。
司空熠玄前往封地的前一晚,去顾府见了顾清阳。
顾清阳在自已院子里面坐着发呆,听见墙上似有异动,他起身走向墙边想看看,目光在触及到翻进来的人时,愣在了原地。
司空熠玄站在原地,等着他反应过来。
“承安,”顾清阳反应过来后大步走到他面前,不可置信道:“你怎的会这个时间来,还.....翻墙。”
司空熠玄拉着他往房里走:“进去再说。”
顾清阳依旧处于震惊状态,任由他拉着自已走。
到了房里,司空熠玄关上门,看向顾清阳。
顾清阳此刻终于彻底反应过来,拉着他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我看看,刚刚翻进来有摔到哪吗,你想见我派人给我送个信,我过去啊,这么黑,你翻墙多危险啊。”
司空熠玄一把抱住他,闷声说道:“我府里不方便,我明日就要走了,所以我想见见你,我们已经好久没好好说过话了,我忍不住了,我只想见你。”
顾清阳听见他说自已府里不方便,刚才因为见到他的喜悦瞬间被冲散,失落了起来,但还是伸手回抱住了他。
两人安静的抱了许久,顾清阳松开司空熠玄,退了一步问道:“你找我,是有事吗,还是....还是就只是来告个别。”
司空熠玄没答他的话,盯着他看了一会,开口道:“我没碰过她,就连一张床都没躺过,我跟她说的很清楚,我不喜欢她,我只能给她体面,其他的全都给不了。”
顾清阳被他这一番话弄的不知所措:“承安你........你怎的忽然说起这些。”
司空熠玄慢慢靠近他,一字一句道:“无忧,我喜欢的只有你,我只爱你。”
顾清阳刚准备开口说话,就被人堵住了嘴。
司空熠玄搂着他的脖子直接亲了上去,没给他逃避的机会,在他唇上狠狠地发泄自已这么久的思念。
顾清阳挣扎了几下想推开,但最后还是抵不过自已的本能,回抱住他,反客为主的掠夺了他的呼吸。
分开的时候,两人都气喘吁吁,顾清阳用手磨着他因为亲吻而变得殷红的嘴唇,说道:“承安,我们不该这样,你成亲了。”
“我没有,”司空熠玄咬牙切齿道:“她嫁的是大皇子,我现在只是司空熠玄,我没有成亲,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他眼里近乎偏执的神情看的顾清阳心疼,顾清阳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哑声道:“你真是会惹我心疼。”
司空熠玄收紧手,把脸埋在他脖颈处,难过的说道:“这么久了,你还在怪我吗,你都没有来找过我。”
顾清阳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头道:“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我只是怕我自已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我怕我看见你们站在一起,会控制不住自已。”
“可我真的很想你,”司空熠玄委屈道:“我每天都在想你,我都要走了你还不来找我。”
“我的错,”顾清阳拍拍他哄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去找你,不该因为害怕让你一个人撑了这么久。”
司空熠玄像是寻求安慰的小兽,在他的怀里终是忍不住,哽咽着诉说自已有多难。
“父皇要我娶,我也没办法,我不能违抗圣旨,我不是真的要娶她,我没碰过她。”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
“云安失踪了,我如何找都找不到,好多人都放弃找云安了,可我不相信,云安一定没事,他不能有事。”
顾清阳心疼的捏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耳朵安慰道:“三殿下一定没事,一定会找到的,我相信你。”
“这么久了,我难过了只能往心里憋,你还不理我,为什么啊,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变成这样,我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没事啊,没事,都是我的错,”顾清阳心疼的红了眼眶,一边亲他的眼睛一边安慰:“受委屈了啊,会好起来的,我在,我一直在,你没做错什么,都是他们的错,乖,不哭了不哭。”
司空熠玄在他怀里小声的哭了起来,眼泪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顾清阳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已经许久不曾这么哭过,长大明白自已的身份之后,更是连情绪都很少外露,这么连委屈带难过的,还是第一次。
司空熠玄哭了一会,渐渐平静下来,带着鼻音说道:“我是不是太矫情了。”
“不矫情,”顾清阳带他在软榻上坐了下来,给他擦了擦眼泪说道:“我很高兴你能对我这样,而不是什么都憋在心里。”
“我明日就要走了,”司空熠玄扣了扣自已的腰上的扣子说了一句话。
他的声音太小,顾清阳没听清:“承安你说什么。”
“我说,”司空熠玄闭了闭眼,心一横:“你要了我吧,我们也做一回真正的夫妻。”
顾清阳被他这句话弄得直接不能思考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承安....你.....你认真的,可是我们.....不行,这样对你不好。”
司空熠玄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他这一句话直接打散了,他又委屈了起来,扁着嘴道:“我都这样了,你还拒绝我,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我没有,哎呦,”顾清阳眼见着他又委屈起来,着急的解释:“我是怕这样对你不好,被人发现了没法解释,不是怪你,我没有怪过你。”
“你不怪我,那你就要了我,”司空熠玄无理取闹:“我不要你考虑任何人,我要你只想着我。”
顾清阳看着他这架势,索性什么也不管了,直接抱起他就往床上走:“那我现在就只想着你。”
.........
翌日早上,顾清阳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他失落的坐起来看了看房间,再重重跌回床上,眼睛盯着床顶发滞。
昨晚他们闹的太晚,为了不被人发现,司空熠玄只睡了一个时辰就走了,现在应该都启程去封地了,他不让自已去送,怕到时候真的不舍得走了。
马车上,司空熠玄闭着眼睛靠在车壁上休息,昨晚实在太没节制,他的腰到现在都是个酸的,也不知道无忧醒了没。
王虞舒坐在一边看着他,几次想说话又憋了回去,她想问问他昨晚去了哪,为何那么晚回来,还一脸疲惫的样子,但她也知道,就算自已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第165章 番外前世六(完)
司空熠玄到达容城的第一个月,梳理了自已封地的事,惩处了一大批官员,同时派了许多人去找他弟弟,无论什么方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