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霂燃蹙眉,继续爬楼梯,走到楼梯口,见杨泽迈了上来。
“为什么要把纸人带回来?难道存放的地方不能放纸人?还是说有什么东西是纸人需要的,但又无法带出家?”
杨泽眉梢微挑,舟霂燃这个想法很有意思,只是他并未看到那对夫妻拿了什么。
这边龙国度过了拜祖宗的危机,其他国家都还未找到天神的牌位。
能够度过白天活到现在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最快的也比舟霂燃晚了半个小时找到天神牌位。
巴铁国,欧蕾兀自拜完转身上楼,而那个自作聪明的班奈特之前阻止欧蕾动牌位,谁想这牌位后面真的另有蹊跷。
班奈特涨红脸,若是可以不拜,他就不拜了。
他很是恭敬地拜了拜,隐忍怒气许久才踏上二楼。
再有椰子国,这次的天选者除了有点娘之外脑子特别好使。
安克拉就是那个在鬼打墙时爆哭的小青年,他狐狸眼第一时间瞄向那牌位。
“吉提潘,我找到了。”
安克拉眼神拉丝地看向吉提潘。
吉提潘也眼神拉丝地看向安克拉。
“在哪?”
“这里。”
安克拉将牌位转了一圈,将后面冲向外。
吉提潘笑着走近安克拉,二人先是相拥在一起,旋即激情热吻。
椰子国直播间:
【弹幕:安克拉和吉提潘好样的,他们就是我们椰子国的舟霂燃和杨泽。他们一定会带领椰子国走向胜利。
弹幕:我们也有自已的舟霂燃和杨泽了!
弹幕:而且他们四个真的好像啊,我们这边天选者现在还成了情侣,更是心意相通,岂不是比龙国天选者还厉害!】
椰子国全民高潮,经历过灾难惩罚后,他们个个眼红龙国,并痛恨灾难。
若是从此再也没有灾难……不少椰子国民众跑去天选者家中,送的全是名贵之物,更甚有椰子国皇室跑来亲自见天选者的家人。
可想若是安克拉和吉提潘失败了将会受到多大的反噬。
只是他们的家人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还沉醉在成为英雄之家的荣耀之中。
安克拉娇喘着拜了天神。
吉提潘神气十足地也拜了天神,只是刚一将香杆插进香灰二人就迫不及待在直播间直播了少儿不宜的画面。
龙国翻墙观众个个红着脸将椰子国直播间关掉。
龙国这边,舟霂燃还在推红砖墙,蓝黑色运动服染上砖灰。
柳慧如确实如她所说关上了阳台门,但舟霂燃刚来就给打开了。
“杨泽,你说不关阳台门会如何?”
舟霂燃拍打身上的砖灰,眼神冷厉地看向红砖墙,问身边沉默的男人。
他边找边似不在意地闷声问:“为什么这么在意阳台?”
“阳台显然有问题,规则上说天黑了,风太大。我本来以为既然能有风吹进来这面墙肯定不牢固……而规则又说不能晚上出门,所以在阳台就不算违反规则。这也算是一个突破口。”
“你有把握?”
舟霂燃放下台灯,走向电视机,这还是很早时候的带屁股的电视机。
“把握?说不好,就直觉,应该死不了。”
他声音轻松,表情不是很在意。
本就孤身一人,还怕什么死?当时选择前往开心公寓不光是因为感觉自已无法融入现代社会,更是因为终于有个地方可以藏起来了。
还不用考虑钱,不用考虑工作。
舟霂燃拍拍电视机,满屏的雪花。
“没有信号……是不是说明这个村子已经和外界分割开了?”
那进来的游客是怎么回事?
他显然是冲着村子而来,难道还能选择性放入?
杨泽蹲下身检查线路,确实没有问题,“应该是。”
他声音如常的冷,拍掉手上的灰,“直觉吗?”
舟霂燃蹙眉,杨泽的反射弧也太长了。
“我就是觉得直觉……带有赌的成分。你是赌徒?”
杨泽直起身,双手插兜,这一刻像极了黑道大哥,就差一身黑西装。
舟霂燃觉得杨泽穿上西装一定好看。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不好解释了。”
“你自已想清楚就好。”
吹拉弹唱的声音由远及近,尖锐的音调飘飘忽忽又异常坚定地传进人耳里。
舟霂燃大步走向窗边,拉开窗帘。
那一行人都是今天中午见过的,其中没有那名老人和如如,剩下院子里的人都在这了。
舟霂燃简单数了数,正好和当时那几桌人对上数。
“族里差两个都在这里。”
舟霂燃为了防止自已出错从而影响后面的推理,这会刻意地说给杨泽听,若是对方留意到自然就会肯定或否定他。
杨泽没吭声,说明舟霂燃没错。
二人身材都是修长那类,一个偏瘦,一个偏壮,各立在窗户一边。
月光穿过诡异的红光,银白色和血红色揉在一起将他们的脸庞打亮一半。
舟霂燃五官显得妖冶非常,尤其他这会因为在动脑子而下意识眯起眼。
杨泽本就冷峻的面容显得更加不近人情,眼神很少流露出他内心的情绪。
“你觉得这次副本是像《女神的恋爱脑》推动我们进行,还是让我们自主通关?”
舟霂燃思索半晌,他发现这次的副本能够获取的信息极少,很多事要是想做就得打破规则。
或许能够绕开规则,投机取巧。
再有这次通关要求中没有不被污染,从一方面考量,也就是不存在人变怪物的可能,他们中不会存在间谍。
但又会有另个问题,这是不是也说明这个副本根本不需要间谍?
只要一个不小心,他们就会死。
哪怕没有间谍,诡异也是稳站上峰的。
“我们这是走进了死局?”
舟霂燃无奈地叹口气。
他怀疑如如那个小丫头是知道真相的,可能她还没意识到记忆中不起眼的事情实际上就是这个家族的真相。
所以如如说话毫无遮掩,可也会被长辈所影响,一些话在院子里永远都不会讲出来。
“游客。”
杨泽声音淡淡的,这时候的他脸色不光有思索,眼睛望向空地,像是在回忆什么。
舟霂燃轻缓地眨眼,眼睛亮亮的。
可是今天他们并没有遇见游客,明天能遇到吗?
“假设游客在全天都可能来,我们该怎么盯梢?”
杨泽眉心微蹙,“去民宿找他。”
舟霂燃又是恍然,又是懊恼,他竟没能提前想到。
这样显得他很蠢啊。
舟霂燃选择用沉默化解尴尬。
那纸人今天没再出现诡异的一幕,却显得更诡异了。
纸人被五六个人抬着,每个人面上的恭敬好像那不仅仅是什么的象征,而是主人和奴仆之间的关系。
舟霂燃很想扔个什么东西过去试试这些人的态度,但他们这神情让他犹豫了。
若是生气的不是这些村民,而是那纸人,结局可就说不好了。
舟霂燃还不至于找死。
但他不冲动,不代表没人冲动。
不知道是从哪扇窗户里扔出个鞋子。
那玩意精准地砸在纸人的脑袋上,将纸人的发冠给砸掉了。
舟霂燃倒吸一口凉气,心说:这是哪路的勇土?
若此人不死,他定要好好讨教一番!
杨泽抱臂一侧肩靠墙,眼神冷冷地看向纸人。
舟霂燃因为角度原因站在杨泽身边,二人肩挨着肩。
“赌不赌?”
舟霂燃兴致上来,刚好杨泽今天提到过,也就下意识问了出来。
杨泽并不想赌,他倒不是说不感兴趣,只是这结果已定,他不想让舟霂燃送他一盘稳胜的赌局。
原来杨泽看到纸人的眼神变了。
就是刚问话的舟霂燃也发现了,他突然闭上嘴,眼睛死死盯住纸人和其周围的村民。
旋即他听到砰的一声响,想来是犯事的天选者关上了窗户。
这时,纸人竟扭动了头。
它嘴角的笑容变成了哭似的弧度,而眼睛却瞪得更大了。
下一刻,手拿蜡烛的村民站在了那栋小楼门口,可他们并未走进去。
家目前来看确实是安全的。
那名天选者也松了口气。
可是纸人却更加生气了,它的嘴角更加下垂,眼中似有怒火燃烧。
也不知这天选者是哪根筋抽了,突然隔着窗户对纸人就是破口大骂。
舟霂燃听那话里的意思真是震惊了耳朵。
他觉得要是再忍,这纸人就真是“纸”做的了。
果然纸人似是发疯了,它竟跳下纸板,对小楼一阵拳打脚踢。
舟霂燃看到小楼在轻微地摇晃,可离倒塌还差得远。
就在所有人松了口气时,一个身影突然从民宿方向而来。
待人走进血红色光芒中,才看清此人正是那位太爷!
他来做什么?
舟霂燃没想到这位老人会突然参与进来,而对方神色显然和这些村民不一样。
他是清醒的!
纸人停下动作,转目恶狠狠地看向老人。
老人正面面向那座小楼,舟霂燃只知道老人在说话,更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紧接着村民纷纷熄灭了蜡烛,吹拉弹唱停下了。
晚风吹动树叶发出唰唰声在黝黑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村民的眼神都活了,他们迷茫地四下打量。
而那个刚刚还活蹦乱跳的纸人这会已经歪在了小楼的门板上。
舟霂燃看到白世上前将纸人抱了起来,旋即几个村民打开房门走进去。
约莫有五六分钟,他听到那小楼里传来惨叫声。
惨叫声渐渐消失,那几个村民走了出来,手上拎着天选者。
而让舟霂燃在意的是,这几个村民都是染了红指甲的。
因为天太黑,看不出天选者是死是活。
但这件事让舟霂燃知道,家并非安全。
实际上家规中『4、他们是为了保护你,所以不要在晚上出门。』并没说过家是安全的。
但最初舟霂燃就下意识的这么认为了。
现在重新审视规则。
他们是为了保护你,这句话显然有问题。
刚刚出手的就是村民。
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是这是个假规则,二是他们确实在保护天选者,但如何保护,天选者还没能发现。
再看如今体现出的人物关系。
纸人是主,老人是管家,村民是奴。
这么一来也就说的通了。
老人安抚了纸人,行动上是和纸人一致的。
而村民从始至终都没有自我的选择。
舟霂燃轻撑住下巴。
他胳膊肘放在窗台上,身子斜靠在杨泽那边,二人相距十公分。
老人所属未知,纸人所属未知,村民最底层。
果然还是很难做判断,信息太少了。
那天选者被村民拉到了荒地,在高楼下停住,那里太远了,他只看得出他们在挖坑。
那个位置也是他和杨泽未曾去过的。
杨泽从始至终动作未变,他视线不时移动,锐利的目光划过每一个角落。
显然,他们一个更注重思考,一个更注重观察。
实际上,这是最好的搭配。
龙国不知被羡慕了多少次。
至高规则就像是故意偏颇,给他们找了两个又互补又厉害的天选者。
如无意外,他们应该是稳的。
龙国官方的会议室已经没有之前气氛的紧张,他们已经可以闲下来喝口茶,或闲聊家里的事。
至于舟霂燃和杨泽的家人,都没有,他们也就不必安排其余人,只要所有国民照常生活就好。
舟霂燃是孤儿,唯一关系好的阿姨早就去世。
杨泽的家人,父母是卡车司机,在十年前车祸去世;爷爷是癌症去世;奶奶是脑淤血;姥姥姥爷早就和杨泽这边断绝往来,并于两年前车祸去世。
杨泽目前只剩下一个见都没见过的舅舅,舅舅一家更是没发觉里面是他的外甥。
再未得到杨泽本人的认可,他们也不好贸然去找这位不存在的舅舅。
直播间里舟霂燃伸了个懒腰,这时吹拉弹唱又响起,那热闹的景象让人不寒而栗。
可经历这么多的舟霂燃已经学会消化恐惧。
他也发现纸人是恩怨分明的,明明有两个天选者,它只要那个袭击它的天选者死。
是不是说明,它和天选者并非对立?
舟霂燃眼见队伍转弯,再也看不到时又走进那对夫妻的房间。
这一次他想找找看缝隙间有没有什么线索。
他记得自已经常会不小心把东西碰到家具之间,因为难以拿出,他每次都是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他就是要找这么一个可能。
不过这东西倒还真让他看到了。
在床底下,一张纸躺在灰尘和毛发之间。
那是张便签纸,虽然没被折叠,可也没法这样看清纸上的字。
舟霂燃这时候才发现家里竟没有扫把。
正常人家怎么可能没有扫把呢?
他发现,何止没有扫把,根本是带把的都没有。
舟霂燃夫妻俩的衣柜,里面的衣服都是折叠起收好,那上面的横杆也没有衣架。
他不得不将这些联想到家暴上面。
明天要问问欧蕾他们家里有没有这种情况。
那打扫卫生总得需要吧?
或许是藏在了哪里。
不是在家,而是某个地方。
但不论怎么想,这些都应该和通关没有关系。
只要后面找线索注意一下,能够碰见自然是好的,没有碰见也不必感到着急。
杨泽刚走进房间,眼神淡淡地扫过被翻找得一片狼藉的卧室。
他总觉得舟霂燃很能作死。
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从哪来的?
真不怕死?
“床底下有张便签。”
舟霂燃盘腿坐床上,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杨泽一手扶住床边单膝跪地看了眼,稍一衡量,他伸胳膊进去够了出来。
他把灰打掉,先看了眼才递给舟霂燃。
舟霂燃忙坐好,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么拿出来呢?
他低下头也不敢东张西望,生怕让直播间的观众看到他的心虚。
杨泽若无其事地站起身,随意地拍打身上的灰尘。
那标签上写的是一行字:今天要结束一切了,拦住那个老东西。
舟霂燃眉眼微凝。
这没头没尾的话怎么猜?
这张便签被舟霂燃放在了梳妆台的镜子上贴住。
日记本也摊开在桌上。
他想试试柳慧如的反应,按上面的字迹分析它们是同一个人写下的。
除非这两样东西的主人并不在这里。
柳慧如今天表情显得比之前疲惫,她轻揉太阳穴,看到舟霂燃依然是那般温柔。
“小燃还没睡?”
“妈,我都看到了。”
舟霂燃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即使他们出现异样他还能插科打诨过去。
柳慧如愣住,“看窗外了?”
舟霂燃不说话,低下头瞥向柳慧如,一副委屈样。
柳慧如想绕开舟霂燃,回避这个问题,可舟霂燃正好挡住房间门口。
白世一脸慈爱地上前,但他抬起了手,就在要抓住舟霂燃胳膊时被身后的杨泽抓住了胳膊。
“做了亏心事?”
杨泽声音低沉,压住了嗓子里的冷意。
白世面上的慈爱消失了。
他抬起另只手扇向杨泽,却被杨泽的大手在半空中紧紧抓住。
杨泽的力道有些大,白世的脸色因为疼痛而扭曲,面上浮现出恐惧之色。
这是碰上硬茬了!
白世下一刻脸色发狠。
柳慧如的声音很微弱。
白世听到后却脸色猛地一变,神色憋屈地转身走向房间,他本想撞开舟霂燃。
舟霂燃才不会傻傻地让他撞,二人就要碰到一起,他身体灵巧地躲过。
白世没料到这个臭小子会闪开,他脚步踉跄好几下差点摔地上。
“抱歉……爸,你没事吧?”
舟霂燃面无表情地问候。
白世能如何?他只能黑沉着脸将房门猛地摔上。
很快屋内传来摔打声。
舟霂燃转头看向柳慧如。
柳慧如这才意识到自已被两个“儿子”拦住了。
没有白世她更不可能闯过他们。
“妈,窗外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都不该是你们知道的……而且也不常发生……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不耽误时辰,为了保护你们!”
柳慧如一脸急切,就是如此,她目光中也填满了母爱之情。
被她注视,你会怀疑自已是她的全世界。
舟霂燃呼吸一滞,神情僵硬地瞥向杨泽。
杨泽沉默地注视舟霂燃几息才转目看向柳慧如,“他总打你?”
柳慧如脸色大变,眼底闪过恨意。
“那都是以前,早就过去了。眼下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谁死了?是白世杀的?”
柳慧如脸色猛地惨白一片。
她轻摇头,又似是不肯定地停下动作。
“我不知道……都是死老头子的错。”
柳慧如突然抬手没能摸到杨泽,但她摸向舟霂燃,对方没有躲开。
“即使你哥哥结婚了,我也不会怪他……别把老婆带回来,我们就当不知道。小燃你要听话,不要结婚。”
舟霂燃沉默地瞥向一旁。
杨泽却上前两步将舟霂燃拉开,不顾对方错愕的神情,冷眼扫向他。
舟霂燃轻咳一声,神色恢复正常,“是因为利益吗?”
“算是吧……别问了,我不想再说了,知道太多对你们没好处。”
柳慧如临进屋前轻声说:“不要违反家规。”
“家规和牌位,是你们做的。”舟霂燃肯定道。
柳慧如背脊僵住,轻笑着关上门。
舟霂燃不能理解,柳慧如最后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他们做的。
但,是恶意,还是善意呢?
杨泽松开手,看看舟霂燃,眼神空到冰冷。
“我没有……”
舟霂燃心虚地小声反驳。
“我在想,她的母爱有几分真。”
杨泽的话让舟霂燃愣住了。
“你的感觉?”
舟霂燃不好回答,只能像杨泽说的按照自已的感受来判断,“我觉得是真的。”
“嗯。”
杨泽颔首,眼睛微眯,像是在思量如何算计柳慧如。
舟霂燃忍不住问道:“你要做什么?”
“她是突破口。”
在以后,柳慧如一定有大用。
杨泽声音冰冷地陈述事实。
“好。”
二人之间的气氛略微紧张。
舟霂燃躺床上后想了许久。
“杨泽,你觉得她几分真?”
杨泽半晌没回话,就在舟霂燃以为他睡着了。
“不知道。”
舟霂燃轻笑出声,“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是想警告我。”
“也有。”
杨泽大概是因为刚刚要睡被舟霂燃吵醒,所以嗓子略沉、略哑。
舟霂燃正要闭嘴,让杨泽安心睡觉,谁知杨泽缓缓坐起身。
杨泽头靠在窗台上,他们这个房间两张单人床床头对准窗户,两张床之间是一张略高的柜子,躺下就看不到对面的人。
杨泽抬手轻揉眼睛,放下手,缓声说:“这是副本。”
舟霂燃挑眉,惊讶于杨泽会强打精神和他说这些。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柳慧如不用你下手。”
“你怎么觉得我们一定会对立?”
“如果。”
杨泽也是提前和舟霂燃说好,他从没想过逼他如何。
如果做不到就他来。
没有什么事是必须要去做。
杨泽从没想过自已有这么人性的一面,他嘴角勾起嘲讽地笑,眼底闪过冷意。
那是一种自我厌弃的情绪。
舟霂燃看不到,杨泽也不会表现给任何人看。
一旦天亮后,杨泽又是那副死人脸,就是更红润点。
舟霂燃见怪不怪,二人收拾好先去看尸旗。
尸旗又变了。
昨天的游客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天选者无法得知。
为什么会有游客不断进来,也不得而知。
但是,昨天并未听说要打扫民宿房间,或是柳慧如被舟霂燃问懵了。
所以也不好说是忘了,还是有意不说。
前台的纸人手指上挂着钥匙,“你们来了呀~”
大早上耳朵就被污染。
尖锐,刺耳,语调奇怪而生硬。
舟霂燃一脸恹恹。
“每天我们都来?”
“这我怎么会知道?!没人跟你们说啊~也不见得他有多喜欢你嘛~”
纸人又是那副得意的表情。
它两腮更红、更亮,颜色更饱满,显然是有人重新上过色。
视线下移,那红唇也清理干净了,周围竟看不出一点晕开的红色。
“我们这次还会遇到鬼打墙吗?”
“或许那不是鬼打墙啊~”
纸人大大的圆眼睛似是挑衅地瞪大。
这个纸人为什么会对他们有敌意呢?
舟霂燃砸吧它说过的话,难道是嫉妒他们有父母?x
纸人当然不会有父母了。
像是纸人说的不是鬼打墙,舟霂燃半信半疑地走进廊道。
这里刚开始和第一次是一样的。
那些遗像全都位置不变。
舟霂燃抬手摸向一张遗像,将其故意碰歪。
究竟是幻象,还是空间转变相信很快就能得到答案。
再次踏上阴气森森的走廊,虽说不能习惯,但也不会被吓到。
经过上次,杨泽也不需要再拉住舟霂燃的手腕,所以这次舟霂燃也不用时不时留意脚下。
雾气渐渐浓郁,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在这条让人放松警惕的路上。
那些头颅本是死的,可今天却齐齐开口说话。
他们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舟霂燃侧耳倾听好半晌也没有将他们的话组成句子。
“下楼,风铃,白狗,来世,百万,可怕,假的……”
舟霂燃轻声重复,突然一只头猛地窜出来。
舟霂燃瞳孔猛地一缩,身体快速后退想侧面倒下,而那头竟然跟着转变方向!
他手掌摸到墙上的眼球,那玩意像是下一秒会爆似的被攥变形。
舟霂燃顾不上其他,他想矮下身子翻身躲开,可在他身后的是杨泽!
杨泽面容紧绷,但眼底只有冷静。
他手中不知何时转出匕首,这匕首已经有些年头,刀面也不平整,可刀尖却是又薄又尖。
杨泽一手扣住舟霂燃的左肩,将人猛地带进自已怀里。
舟霂燃只觉身体突然失控,再就是撞在了什么上面。
很硬,也不像墙。
他一瞬间怀疑是杨泽。
可是他怎么撞上去的?
舟霂燃向后刚一踉跄就被牢牢地摁住,那大手将他身体平稳住,却仍像个鹰爪牢牢锁在他的肩膀。
紧接着,锐器刺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舟霂燃抬头就见那头颅停在了他耳侧的位置,在其额头上匕首刀刃刺入一半。
头本就早死,这会还能动,就很诡异,只是不论它怎么挣扎都无法从匕首上退出来。
舟霂燃这时才能仔细观察,那头后面是脊椎,脊椎连着花圈。
白骨上是没有剔干净的肉,只是因为腐烂太久也噗噗掉落。
这场面有些眼熟,舟霂燃想往后面躲,可惜那手没放开他。
离了个大谱!
舟霂燃只好老老实实,满目嫌弃地站在原地,大半个身子还靠在杨泽身上。
杨泽终于放开舟霂燃,把那头放地上。
舟霂燃伸头好奇凑上前。
杨泽余光瞥了眼舟霂燃,下一刻那只大脚踩在头上,右手用力顺带出骨头碴子把匕首抽出来。
这时众人才注意杨泽的鞋,是一双廉价的登山鞋。
那鞋面是黑色的,人造皮革。
这是他从第一个副本就开始穿的鞋,但被鞋子主人擦得很干净。
裤子和衣服因为染了血这次换成了一身黑,下身是黑色修长的工装裤,上身是黑短袖,仍旧是紧身。
杨泽缓缓起身,脚下很是随意地将头踹向他们对面。
还是那个老大哥。
舟霂燃心尖颤了颤,主要是被杨泽那随意又熟练的态度给吓到了。
“刚刚,谢谢你。”
如预料,没有回话。
舟霂燃松了口气,乖巧地跟在杨泽身后。
杨泽右手轻轻甩了甩匕首,旋即又藏在了后腰的位置。
舟霂燃眨眨眼,那玩意可是能刺穿头盖骨的。
本来之前他还想借来玩玩,那开心公寓也不能提供冷兵器,而副本里的工具又不能带走,所以杨泽这匕首真心让人眼馋。
现在,还是算了,棍子或许更适合他。
人要学会使用自已能力范围内的工具。
舟霂燃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可惜的是他手里连个棍子都没有。
这么想着一根棍子被他握住。
舟霂燃头皮炸开,一脸淡定地继续向前走。
那玩意儿滑溜溜地钻进他手里,舟霂燃想张开手指,紧接着整个手被什么东西紧紧包裹住了。
他低下头,忍住惊恐去看,谁想竟然是一颗头!一颗头的嘴巴里!!!
那个棍子,不言而喻,是舌头!!!
“我靠!”
舟霂燃另只手猛地捂住自已的嘴,被吃进嘴巴里的手用力往回抽。
杨泽迷惑地转过头,就见到这么古怪的一幕。
为了防止舟霂燃的手被头给咬断,他忙上前,两手撬开那滑溜又黏糊的嘴巴,用力向两个方向分开。
舟霂燃哆嗦着把手收回来,看着手上腐烂的各种东西,他差点恶心得把手给扔了。
杨泽又踢开一只头,看也没看舟霂燃反手扔他怀里一卷卫生纸。
那纸巾很干净,叠得很整齐,纸巾上未沾上脏污,显然杨泽是很小心地用干净的手指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