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挣钱岂不是拿走游客的钱花?
“杨泽。”
他脑中有画面闪烁。
是他和杨泽的,只是背景和这里完全不同。
除了他和杨泽,还有一段令他熟悉的单调人生。
杨泽早有预料,看到那尸旗也不觉得意外。
“害怕就别看。”
杨泽说完继续往前走。
声音冷冰冰的,又变回了那个让舟霂燃熟悉的杨泽。
舟霂燃清醒了,熟悉的杨泽将他从虚幻的世界拉了出来。
他终于回想起他是在副本里。
而眼前一切的不合理,既为“合理”。
因为这个世界,叫做诡异世界。
里面皆是怪谈。
他低垂头向前走,相跟着杨泽走进民宿。
刚刚一踏入迎面就吹来一阵冷风,带着一股潮气,隐约还能闻到尸臭味。
红砖色的纸房从里到外都是用纸糊的,看上去不结实,真要踩在上面和瓷砖的硬度差不多。
舟霂燃看了眼前台的纸人。
这纸人有人高,约莫一米五左右,头大腰圆,穿着一身孝服。
纸人突然出声,“444房。东西都在房里。”
它的声音尖锐又沙哑。
语调生硬,显得诡异非常。
舟霂燃眼微眯,四下打量,见杨泽接过了钥匙转步跟上对方。
杨泽脚步沉稳,对四周的环境似是一点都不在意。
只是这环境。
四周的墙壁挂满了人的黑白照,也就是遗像。
实话说,网友制作出来的那些远不如这个恐怖。
照片并非是人生前的遗照,而是死后遗容。
他们齐齐闭紧双目,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
有的人是睁着眼的死掉的,不过是极少数。
舟霂燃停在这个睁眼的遗像前。
此人眼里没有恐惧,或许生前有恐惧,死后也都失去了那份情感。
再往前走,是白色的花环。
在花环的中心,写道:祭拜天神。
又是天神。
舟霂燃不禁感到浑身发寒。
要知道昨天他们可是拜过了天神。
杨泽脚步突然顿住。
因为在他们面前,有两间房,一个是443号,一个是445号,唯独没有这个444号房。
是给错了?
显然不是。
杨泽再往前走。
舟霂燃摸索着墙壁,随手还敲了敲,听上去是实心的。
但在这诡异世界,可说不好。
他紧跟上去,压下心中的恐惧。
不知何时,脚底升腾起凉飕飕的白色雾气,雾气渐渐浓郁,但还不能遮挡住视线。
杨泽突然停下脚步。
舟霂燃探头向前去看。
“怎么了?”
杨泽沉默几息,冷声说:“我抓住你的手腕,免得走散。”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容拒绝的意味。
只是舟霂燃也不会拒绝。
他把手伸过去,那只铁手就将他的手腕牢牢抓住了。
过后,舟霂燃才觉得别扭,这么走起来,他是要微侧身子,行走极为不便。
而这走廊很窄,只有一人半的宽度,且花圈就占据了那半人宽。
舟霂燃目光从花圈上看过,又低头看脚底,再看天花板。
龙国直播间:
【弹幕:舟霂燃这是清醒了???
弹幕:就没见过这么悠闲的,杨泽是真可靠,我看谁和杨泽做搭档都能通关!
弹幕:舟霂燃也做了很多贡献!!
弹幕:你是他脑残粉吧???
弹幕:要我说,舟霂燃占着这个位置不如给有需要的人,还可以恢复健康100%】
弹幕瞬间吵成一片。
很多人都看上了那个健康恢复100%,这简直堪称神迹,若是可以……
可是,却要等舟霂燃死了才可以换人。
大概是看到了至高规则给到的甜头,这一刻人们又是匿名,便暴露了心中最大的恶。
关键是,没人知道他们是谁。
除了至高规则!
而龙国除了瞪眼看外只能在网络上控制下舆论,而直播间,他们根本无法干预。
舟霂燃不知道有人已经想出钱买他的命了。
不过,要是让他知道,他一定要好好问问:我就真这么菜???
舟霂燃没找到线索,倒是看到了不少吓人的玩意。
天花板上挂着许多用大小肠做成的彩灯,红紫色闪个不停。
还有心脏做成的灯笼,散发出血红色的光芒,一点不比彩灯暗。
而墙壁上没了遗像,变成一颗颗大眼球镶嵌在墙壁。
诡异的是那些眼球散发着神采,好像还装在活人的眼眶里般。
舟霂燃后背发毛。
他抬眸,确认前面的人还是杨泽。
别走着走着,拉着他的人换了,那可就没得笑了。
雾气越来越重,而灯光还能那么亮。
尤其墙壁的眼睛,竟依旧能清晰地看到。
舟霂燃都快看不清自已身上的衣服了!
就特别邪门!
再往前走。
突然前面发出砰砰的声音,像是皮球砸在地上,在地上滚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声音越来越近,身子微微低下。
这哪是什么皮球,明明也是器官!
看样子,像是胃……
它们被吹得鼓起,各种形状都有,因为不成圆形,所以滚动的方向很是随意。
只是这东西撞在腿上、脚上,那可怕的触感让人身体不由一颤。
舟霂燃脚步加快一步,紧紧跟在杨泽身后,生怕还有什么东西碰上他。
而这时,他再看另一侧的花圈。
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舟霂燃凑近看……
花圈里的花已经变成了一颗颗头颅!
舟霂燃心脏紧缩,转头看向杨泽。
他手腕凉飕飕的,颤抖着不敢动。
杨泽似乎因为他的反应感到了奇怪,转头看向舟霂燃。
舟霂燃一哆嗦,差点吓得把手给甩开。
好在他克制住了。
“害怕就闭上眼。”
又是这句话。
舟霂燃神情变得复杂。
他突然想起那个女人的话,“要是害怕就别收拾了。”
他右手摸向自已的额头,只是半路又放下了手。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这副本还真是攻心啊。
舟霂燃眉眼柔和。
当然尽管只有短暂的几个照面,他好似感受过很多年。
这条路似乎走不完,层出不穷的恐怖如老鼠、蟑螂、蝙蝠等不断袭击天选者。
简直比鬼屋还惊魂。
有天选者怀疑是假的,上手摸后吓晕了。
这次被抽中的天选者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大多都斗志昂扬。
只是当他们走进这条廊道,他们才知道这不过是开始。
椰子国一个天选者差点吓尿,哭哭唧唧地吼道:“为什么一个国家的国运要让我们来决定啊!这是剥夺了我们自由生死的权力!!”
发泄完,他擦擦眼泪继续硬着头皮往前走。
最后又是筛下一大半的人。
这时大家才知道,如果你在这条路上崩溃、退缩,会被花圈里的人头立刻分食!
直播间安静了。
就是贪图奖励,这条路真的能走下来吗?
他们只感觉,这副本“似乎”比第一个还难。
突然舟霂燃停下脚步,杨泽神色淡定地转头。
他顺着舟霂燃的视线看过去。
在他们面前的花圈,最中心脑袋的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祖宗保佑》
现代人因为对祖宗的轻视,甚至遗忘,祖宗会降下天灾、人祸于子孙。但越是古老的家族越不会遗忘祖宗,所有的荣耀和光辉都是祖宗带来的。没有祖宗,就不会有后辈如今的成就。
家族对于祖宗的尊重是因为祖宗会保佑子孙安全,往往那危机并非来源于外界,而是我们家族内部。
话不能多说了,我怕被不该看到的人看到。
总之,请记住,你的祖宗。
祖宗一定会保佑你的。
未来的前途,结婚生子,以及你的孩子的安全,都是因为祖宗!
通关要求:
1、未死亡。
2、至少开启一次圆桌会议。
3、找到家族的真相。】
谁想通关要求竟然这么早就出现了。
可是也很容易错过。
这不就又是拼运气?
舟霂燃不明白诡异世界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想把天选者全部刷下去吗?
哪怕是错过,似乎问题也不大。
毕竟他们还有圆桌会议,只要从别人那里再知道就好了。
说是诡异,不如更像是在考验人心。
舟霂燃不喜勾心斗角,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永远是线索最多的那个,永远是主动的那个。
回头再看通关要求,表面看来也很简单。
至少比上个副本看上去简单。
若是有难度,大概会出现在第三条要求上面。
舟霂燃感觉手腕被拉动,是杨泽拉着他向前走。
他回头看了眼来路。
计算长度,他们早就走出了民宿范围。
一是,这里远比外面看到的大;
二是,他们遇上了鬼打墙,从开始到现在的遭遇,这个可能更贴切目前的环境;
三是,他们走进了另个空间,已经不在民宿。
舟霂燃垂眸思索间,杨泽缓缓停下。
他抬眸看过去,前面是一扇门,门板上有一张金属牌,写道:444号。
杨泽依旧没松开舟霂燃的手腕,他单手从兜里拿出钥匙。
又是用食指,灵活地选出其中一把,试着插入,能转动。
杨泽把钥匙拔下来,拧动门把手,房门缓缓被推开。
吱嘎声响起,又是能让人酸掉耳朵的声音。
舟霂燃探头看向房里,入目是一片血泊。
血腥味扑鼻而来。
那血泊里还有碎肉和器官的碎块。
显然游客是在房间里被切开的。
舟霂燃看向进来的玄关处,这里放有游客的背包。
因为尸旗穿着鞋,他觉得游客是刚进来就被杀死。
舟霂燃犹豫了下,迈步进来,进来的左手边是卫生间,打扫的用具和换洗的床单等都在这里面。
在卫生间的玻璃上贴着一张A4纸,是规则!
舟霂燃率先走进卫生间,这时杨泽也放开了他的手腕。
只是看到规则的内容,他有些失望。
这是444号房的打扫规则。
但有总比没有强。
『《444号房打扫规则》
1、不要触碰游客的物品。
2、将脏东西清理干净,不然会影响下个客人的入住。
3、换新的物品会有一股土腥味,这都是正常的。
4、拖鞋的鞋尖对准门口。
5、被子叠六折。
6、最后点燃白蜡烛。
7、临走前看看窗边,若是有风铃,请取下来,扔出窗外。』
很简单,只要照做就好。
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照做是最安全的。
舟霂燃看了半晌,也没见胶皮手套。
难道这里打扫卫生兴直接上手抓取???
杨泽上前,拿走扫把和簸箕。
“你换床上用品。”
杨泽这话听上去还蛮贴心的,只是舟霂燃心气高,但……
他沉默了。
舟霂燃想到那一摊东西,只是被看不起罢了。
总比碰上那东西被吓得“眉飞色舞”来得强!
舟霂燃摸摸干净的床单,手感很潮,捻了捻,将指头凑到鼻尖,果然像规则说的那样有土腥味。
这说是没洗过也有人信。
舟霂燃转进卧房,小心绕过那摊血。
他脚下是开心公寓换上的鞋,没有牌子,但设计简单又帅气,最重要鞋面是白的。
杨泽跟在舟霂燃身后走出来,埋头闷声干活。
就像刚认识那会,让人以为他是个好欺负的憨人。
只是后来才发现,他的脑子也特好使。
舟霂燃见杨泽一点都不嫌弃,更没露出恶心的神情,心底生出些许的好奇。
他的忍耐极限到底在哪?
还是说已经习惯了?
确实手法很熟练。
舟霂燃的动作慢下来,观察完杨泽又观察房间。
台面很干净,没有灰尘,从窗户这里可以看到他们住的那栋小楼。
他才发现那栋小楼的阳台门后真的有阳台。
可是为什么要堵住?
不光这一栋,其他小楼的阳台也堵上了。
他能轻松看到那很突兀的红色砖头。
因为他们的住的小楼也是纸糊的,所以砖头的出现就显得特别奇怪。
只是线索还是太少了。
想想昨天晚上睡的是纸房子,后背突然凉飕飕的。
舟霂燃不再走神,埋头干活。
他干活也麻利。
毕竟长大到现在都是自已照顾自已,什么事都会做一点。
他仔细地将被子叠六折。
这让他不禁想到六道轮回,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这“辈”子?
舟霂燃一激灵,摸向手臂起的鸡皮。
杨泽起身,在他面前的地板已经看不出血的痕迹了。
就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
他将拖鞋鞋尖对准门口,走近床头的蜡烛。
舟霂燃的眼睛紧紧盯住蜡烛,看着杨泽将其点燃。
“这就算完了吧?”
杨泽听到舟霂燃的问话转身看向窗户,在他头上方一只风铃正无风晃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怎么会……”
舟霂燃快步走过去,刚刚他看窗外的时候还不见风铃。
杨泽抬手取下,似是犹豫了下,旋即动作很快地扔出窗外。
舟霂燃面容严峻,这个风铃到底是什么作用?
不过按照逻辑来看,是保护游客的。
二人沉默地一前一后走出房门,而走廊这会却大变模样。
来时的可怖阴森全然消失,各种器官、花圈也不见了!
舟霂燃转头看向墙壁,遗像还是在的。
想来他们来时是碰上了鬼打墙。
444号房一出门就能看到大厅前台。
前台的纸人在舟霂燃和杨泽踏出房间的瞬间转过身,苍白的脸蛋,大红脸颊,大红唇勾起笑。
它那大眼睛弯成月牙。
“你们收拾完了呀。”
纸人摆出悠闲的姿势,只是它那僵硬的动作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杨泽一声不吭地交出钥匙。
纸人伸手,掌心向上。
杨泽的手转个方向,将钥匙放在了前台。
舟霂燃注意到那纸人的手指甲是红色的,但红的不均匀。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很奇怪。
若是上色,纸人嘴唇等部位都颜色均匀饱满,而偏偏这指甲,看上去也不是染料的作用。
“对啦,你们别走。中午族里有会,你们过去一趟吧。长辈给做了好吃的呢!”
纸人嬉笑着说完,手指僵硬地拾起钥匙,第一次钥匙没抓住掉了下来。
它眼睛肉眼可见的变了形,像是在生气。
第二次,僵硬的手指发了狠,那指尖的白纸都陷了进去。
“下次还是放在我掌心吧,你看这实在太难了!”
纸人尖声抱怨,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竖了起来,红嘴唇大开使得唇上的染料晕开,将周围的白纸染了色。
杨泽完全无视纸人的存在。
舟霂燃看了又看,从最初的后背发凉到现在的新奇。
“不要在我这里碍事了,早知道不让你们来了!”
纸人像个小孩似的嘀嘀咕咕,转身将钥匙收进纸盒。
这纸盒也很有意思,上面画的符号很像符箓,只是舟霂燃在这一方面了解甚少。
“抱歉,你别生气。”
舟霂燃露出标志性的完美笑容。
龙国直播间观众梦回《女神的恋爱脑》。
纸人斜眼瞥向舟霂燃,很是诡异可怖。
“族里在哪开会?”
“我又不去,我不知道!”
纸人声音低沉下来,但依然尖锐得刺耳,恶狠狠地盯住舟霂燃。
舟霂燃本想追问却发现纸人神色越来越凶恶,尴尬地摸向鼻头,转移了话题。
“这民宿建成多久了?”
“我生下来就有了。”
纸人态度好了许多,像是聊到它喜欢的话题。
“你很喜欢这里?”
舟霂燃敏锐地察觉到。
“当然,这里是村子挣钱的地方,长辈是因为信任我才交给我的!”
纸人很是骄傲地说。
“那尸旗是你做的?”
“不是。”纸人立刻否认。
舟霂燃看了眼四周,“谁做的?”
纸人直直地盯住舟霂燃,没有任何反应,但它那双眼睛一旦盯着谁就显得阴气森森的。
舟霂燃笑眯眯地回视。
杨泽指尖在柜台上敲了敲,他眼睛落在它的指甲上。
“谁给你染的?”
纸人突然一愣,忙将手背到身后藏起来,因为动作太大差点把身体带动得倒在地上。
它脚下好不容易站稳,又羞涩地垂下头。
“不能说?”杨泽又问。
纸人依旧没有回话。
杨泽不再询问,转身离开民宿。
舟霂燃暗暗思考杨泽问话的目的,虽说那纸人的指甲奇怪,却没能激起他的好奇心。
“那是凤仙花染色,男主人的手指甲也有染。”
杨泽轻声说。
昨天他几乎是刚传送过来就清醒了,就多出半天的时间观察、思考。
而舟霂燃是早晨才清醒,昨天还沉浸在家的温暖中。
舟霂燃想起昨天自已对那对男女的热情,心下微哂。
“这些都是假的,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通关。”
杨泽又说,显然对舟霂燃不太放心。
“知道。”
舟霂燃声音沉闷,心情极为复杂。
杨泽这么聪明,他这是被看透了吧?
舟霂燃别扭地双手插兜,大步向前走。
因为不知道族里在哪开会,二人只能先回家,找“父母”问。
舟霂燃站在家门口,尴尬地双手在兜里握拳。
只是很快他找到了自已的地位——做一个乖巧的“儿子”。
舟霂燃大踏步迈向二楼,先是在“父母”房门前听了听,再用指节轻敲门。
好半晌都无人回应,更没听到里面传出动静。
他试探地拧动门把手,门是锁上的。
杨泽站在楼梯口发呆。
舟霂燃转身就看到这样的杨泽,有点好奇地走上前。
“想什么呢?”
“没。”
舟霂燃耸耸肩,实际上他们不在他还松了口气。
要是真见到了他还不知道得尴尬到什么境地。
二人又走出家门,围着村子转了一整圈。
舟霂燃回忆在444号房窗口看到的画面。
小楼的布局都很紧密,几乎是院子挨着院子,房子挨着房子。
但整体也算是正方形。
从他的视角看,这村子很大,若是族里开会大概得有稍大的场所容纳这些人。
所以小楼这边是不太可能的,也就是说从444号房窗户这边看到的都不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舟霂燃和杨泽默契地走向另个方向,显然二人想到了一起去。
龙国直播间:
【弹幕:他们为什么不分开找?这样不是浪费时间?
弹幕:这样反而是对的,那边没必要找
弹幕:什么意思???】
舟霂燃双手插兜,四下打量。
他还记得昨天游客问的白狗。
白狗意味什么呢?
眼看太阳快升至头顶,他们来到村子另一头的荒地之上。
在他们面前是一个青砖墙围起的院子,里面有个一层的房子,露出青瓦歇山的房顶。
舟霂燃站在围墙外能听到里面的脚步声,和挪动椅子的滋啦声,可却没有说话的交谈声。
很快,院墙里面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至少也得有个发言人吧?
这个会开个寂寞?
舟霂燃带着调侃的心情推开大门,杨泽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侧。
他只迈出一步就顿住了动作。
这好家伙,几百号人齐刷刷地回头看他一个。
即使他最红火的时候也没这待遇。
舟霂燃心虚地想:难道走错了?
虽心虚,但他微扬下巴,大步走了进去,
那房前的太师椅坐着位像枯枝的老人。
老人面无表情,仿佛没看到这族中两个年轻人。
众人之中,靠墙坐的位置一对男女忙起身。
“抱歉。”
他们齐声道歉,旋即快步走出来。
“怎么又迟到了?”
女人面容依旧温柔,只是眉心微蹙,能看出她心中的不快。
男人又是一声不吭,沉默地站在女人身后。
“不是打扫民宿去了吗?”
舟霂燃摸着鼻尖小声说。
女人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四周神情麻木的族人。
“还是孩子,快坐进去……你们来得太晚,只能站着了。”
女人温柔地抚摸舟霂燃的后脑,想要伸手去拉杨泽的手腕却被杨泽躲开。
女人错愕地看向杨泽,温柔的面具瞬间破碎。
杨泽声音冰冷,话音落下向夫妻俩的座位方向走去。
女人双手手指轻颤,转目看向族人,声音颤抖地说:“忘了……我忘了。”
族人依旧没什么反应,神情麻木地又转回头。
这时太师椅上的老人睁开眼。
“慧如,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女人名叫柳慧如,她忙低下头,细声说:“对不起。”
男人抬头,和老人视线相对。
“白世,你们夫妻俩好自为之!”
老人说完又闭上眼。
白世垂下头,眼底闪过一抹恨意。
舟霂燃没想到男人竟叫“白事”,这名字就很阴间。
再有他们和这老人关系不太好啊。
听话里意思,他们之间还发生了什么事。
他决定试探一下。
“妈,这老人是谁?”
女人神情放松,柔声说:“你的太爷。”
只见,舟霂燃竟走向老人。
夫妻俩都惊了,想跑过去拦住舟霂燃,又怕让老人再睁眼。
他们竟眼睁睁看舟霂燃走到老人身前。
“太爷?”
舟霂燃伸手在老人面前晃了下。
老人睁开那双混浊却明亮的眼,面色难看地看向舟霂燃。
“您为什么让我父母好自为之?”
舟霂燃以为自已的行为冒犯到老人了,但他也不会和长辈相处,只能硬着头皮上。
不过那对夫妻也没受到惩罚,显然一时得罪也无妨。
杨泽紧紧盯住众人的反应,他注意到白世夫妻面容紧张,还带上了些许的恐惧。
老人缓缓闭上眼,“祖宗保佑。”
什么鬼???
舟霂燃觉得自已白勇气了。
他瞥了眼神情麻木的大多数人,回到父母身边。
“你太冒失了……”柳慧如欲言又止,还算修长的手抓住舟霂燃白皙漂亮的手。
直到回到座位她才放开舟霂燃,挽着丈夫胳膊坐下了。
只是她力道有些大,指甲给舟霂燃白皙的皮肤掐出一道青色痕迹。
舟霂燃看看丝毫没察觉的柳慧如,眉心微蹙,将手塞进口袋藏起。
杨泽靠墙而立,视线刚从圆桌上的盘子里精美的食物上移开。
惹人注意的是,无人动筷,像是在等什么。
舟霂燃走近桌,抓起最中间的烧鸡回到墙边,却没人呵斥他的行为。
在座的也就用无神的眼瞥向他。
突然,太阳升到最中间。
舟霂燃的眼睛被阳光晃了下,他掰鸡腿的动作一顿。
突然耳边热闹了起来。
刚刚还面无表情的村民一个个面红耳赤,带着亲和的笑容。
“小燃和小泽坐下吃!”
这是位身材壮硕的长辈,主动跑向后院拿来了圆凳放在他和柳慧如中间。
柳慧如笑了笑,温柔地招呼两个儿子坐下。
杨泽率先坐到那男人身边。
舟霂燃只好坐柳慧如身边。
柳慧如拉住舟霂燃手腕,小声埋怨,“怎么自已拿了烧鸡吃呢?长辈该吃什么?”
舟霂燃乖乖把烧鸡放回去,只是烧鸡少了两个后腿。
柳慧如眉轻挑,又看向舟霂燃。
舟霂燃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其中一只后腿放在了杨泽碗里。
“哈哈哈!兄弟俩关系真好!”
桌上因此一阵热闹。
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燃,这只鸡腿给谁?”
舟霂燃捏住鸡腿的手微顿,下一秒就塞进了自已嘴里。
桌上一静。
柳慧如尴尬地收回手,“孩子多吃,还长个呢。”
她眼皮垂下,可下一刻碗里多了一块排骨。
舟霂燃收回筷子,“筷子我没用。”
柳慧如温柔地笑了,给舟霂燃和杨泽夹了菜。
白世慈爱地注视兄弟俩,旋即转身与人推杯换盏。
桌上重新恢复了热闹,都是夸奖舟霂燃和杨泽的。
这时院子里又走进来人。
为首的是欧蕾。
欧蕾冷眼扫视众人,看到龙国天选者也只略顿一下。
“小蕾,小特,这里坐!”其中一桌的男人起身笑着招呼。
这些长辈纷纷叫住自家孩子,一时间整个院子的气氛达到了空前的热闹。
太师椅上的太爷站起身,被小辈请着坐进最里面那桌。
那桌也有个小孩,看上去才十三四岁,是之前就在的孩子。
这孩子不停地唤太爷爷。
老人将孩子抱起,让其坐在自已怀里吃。
可见这位太爷极为宠爱这个小重孙。
小孩扎着两只羊角辫,用粉红色的发绳系上,两只蝴蝶结可爱地随动作摆动。
舟霂燃视线从天选者身上移开。
他垂头看向碗里的排骨,心底酸涩地夹是吃了一口。
说来心酸。
没想到第一次感受家的温暖是在诡异世界的副本。
舟霂燃简直把眼泪往心里咽。
突然,舟霂燃碗里又多了块排骨。
他错愕地看向杨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