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霂燃蹙眉将玉佩从怀里取出来,那滚烫的玉佩呈赤红色,如同火堆里的烙铁般炙热。
舟霂燃的手指一抖,玉佩掉落到雪地里。
善善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随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哥哥,你傻了?!为什么要被烫着?!善善怎么会伤害你呢!”善善眼泪要掉不掉地挂在眼角,她很想上前抱住哥哥,可又不敢,她知道自已做了什么,她知道自已已经惹到了哥哥的讨厌。
舟霂燃紧抿住唇,胸口的烫伤让他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口水吞咽下去混着血腥味,浓郁的血腥味让他想呕出来。
舟霂燃的桃花眼死死盯住善善等五人,而他只有一个人。
舟霂燃感到一丝的疲惫,他跟两个护卫打了约莫有一个钟头,却无法将他们击退,好在他们也没机会将他杀死,双方达成诡异的平衡。但,如果是杨泽,不会像他一样狼狈吧?
善善又浓又黑又长的睫毛颤动不止,她拉动缰绳不断令马儿后退。她愈发害怕。她好似看到之前的哥哥最后看向她的眼神,失望里似乎还有别的什么情绪。
善善的呼吸骤然急促,她不想细看那眼底是什么……两个哥哥又似乎重叠在了一起……
舟霂燃第一时间发觉到善善的不对劲,眼底多了些许的担忧。
而这份担忧让恐慌、崩溃的善善看到,她的眼睛猛地清明。她看到了,她看到了哥哥的神色,原来那是担忧啊!
善善不由笑了,原来哥哥并未怨恨她!
善善对身边四个护法下令,“把哥哥抓起来!”
四个护法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护法一脸小心地问道:“可以伤到他吗?”不然抓起来也太难了,对方又不会站着让他们抓。这个男人的战斗力根本不低,让他们两个人与其缠斗就很为难了。
舟霂燃的心情在短短时间里起起伏伏,他不明白善善这又是怎么了,不管怎么想,善善的精神都似乎出现了问题。
他神色复杂地看向善善,紧咬住唇不光为了忍痛,还在忍耐着嘴边的关切话语。
“你们就不会想办法吗?!用杨泽威胁哥哥啊!”善善郁闷地尖叫。突然她顿住动作,看着哥哥的眼神愈发暴戾,“稍微、就稍微可以让哥哥受点伤……”
舟霂燃忽地屏住呼吸,握紧红缨枪的他牵动马在杨泽面前站定,他和他的马戒备着对面的四位护法,再没有人来帮忙。大部分人是能力不够参与,极个别人是不想白白送死,生死之间身份又变得微不足道。
威震王到底是谁。
前威震王不受宠的庶子,娶的王妃还是罪臣之女,而前威震王做的事比前户部尚书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家人从上到下都是罪臣,而皇上竟开恩放过他们,可作为稍有能力的人来说,皇上这更像是想让威震王死在战场上。
朝廷可以有威震王,但最好不要有王爵的存在,试想前威震王的作风,以及皇上根本不方便拿对方开刀的情况就知道,皇上根本没想威震王及其王妃回京城,但威震王不能死在大焕军手里。
没人会帮舟霂燃,他们也并非是威震军,他们和威震王也无甚交情。
舟霂燃手中的红缨枪快速翻转,但双拳难敌八手,他的应对变得吃力,而他还要护住身后快成雕塑的男人。
异次空间里的杨泽正迷茫地看向眼前的空白,就在刚刚他失去了那份牵引,他迷茫地看向前方,不知道哪里才是出路。
杨泽闭上眼去感受,脑海里却只有小燃的眉眼。他无奈地睁开眼,想到刚刚的牵引感,心底满是迷惑:我如何触发的?
杨泽抿唇、歪头想,那时候他就没想着小燃吗?有的。为什么会失去牵引感?一定是他悟性太差了,不然玉佩为什么只选择小燃,而非选择他呢?
杨泽只能凭着自已的感觉寻找破绽,他的掌心忽地多出了点点水渍,他眉心微蹙,感觉水渍略微有些粘稠。
他将掌心转过来,在看见的一瞬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是谁的血、不言而喻。
杨泽的手掌忽地颤抖起来,他猛地看向前方,心底的恐惧被无限放大:善善想杀了小燃?!
但他忘了,杀红眼的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舟霂燃举起红缨枪挡住挥来的双锏,另一边又有长刀挥来,他上半身发力用红缨枪将双锏别住,再将红缨枪拉过去挡住长刀,两边的力道令他手臂剧烈颤抖。他脸色涨红,胸口的伤口涌出鲜血,将他的衣服浸透。
善善猛地咬住大拇指的指甲盖,一脸紧张地看向哥哥。
舟霂燃的嘴角流出血水,他的眸光逐渐涣散。
就在这时,一根阴森森的白骨长矛劈了下来,这一击若是落在肩膀上能让舟霂燃瞬间丧失行动力。
持双锏的那名护法的手臂细微地动了下。
舟霂燃的身体忽地微微倾斜,若是他不能阻止身体的晃动,白骨长矛就会打在他的脑袋上。
善善的眼睛猛地瞪大,她挥出锁链想要阻止,可她的动作还是太慢了。
舟霂燃的发顶突然一凉,一抹银光停在他头顶。
善善呼出一口气,接着脸色就僵住了。
四位护法不由而同地后退了,即使他们比那八位将领要强,可、能将八位将领单独杀死的人,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其斩杀下马。
杨泽的方天画戟挡住了骨矛,他一身铠甲,满面戾气,厚重的铠甲令他的身板更加魁梧,他淡橙色的肤色使他的五官更加明亮,那双微长的下垂眼死死地盯住对面,浑身杀气凛然。
舟霂燃的双手撑在马脖子上,他喘了口气,庆幸地勾起唇角。
杨泽策马来到小燃身旁,杀气腾腾地看向善善。
善善心虚地咽下口水,她不断后退。
杨泽策马向前,方天画戟将拦路狗纷纷挥开,他盯住那抹不断后退的身影,紧接着他看到善善猛地调转马头逃跑。
杨泽并未追上去,谁输谁赢不言而喻。
第465章 怎样才算重?
舟霂燃撑起身子坐正,他刚咧开一个笑便被杨泽可怕的表情吓得收回了表情。
舟霂燃想自已做错了什么,接着他发现自已并未做错,他疑惑地望着杨泽。
杨泽可怖的神情渐渐褪去,他半晌才声音干哑道:“怎么把自已搞成这样?”
舟霂燃低头看自已,笑着说:“都是皮肉伤。”
舟霂燃突然想起扔到地上的玉佩,他连忙翻身下马,杨泽紧随他下马,二人在雪地上碰在一起,他神情不可思议地看向杨泽,“你做什么?”
“你又做什么?”杨泽同样对小燃不理解,他疼惜地看向小燃衣襟的血红。
舟霂燃蹲下身捡起玉佩,“它烫伤的。”
杨泽扶起小燃,拿过被小燃从雪里取出的玉佩,他忽地有种预感,玉佩发热与他有关。
“这么严重……”杨泽沉默半晌,声音低沉、沙哑道,“小燃,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
舟霂燃嘴角带笑,“我知道……如果不是实在忍受不了了,或许会再忍一忍。”
杨泽想说些什么小燃却走开了,他们面前是大焕军的大胜,最前方是率领大焕军的四皇子。
四皇子骑在马背上举起唐刀,嘴里呼喊着让人听不清的音节,可没人在乎他在说什么,因为西域军在死命地逃跑。
善善的狼狈令四位护法面面相觑,他们今天互相看过了太多次,他们不能说公主错了,但公主却并非是因为打不过,反而是因为其他原因落荒而逃了。
公主显然不是在怕大焕太子的,那么就是因为大焕太子做什么刺激到了她。大焕太子最后替那个男人挡了骨矛,因为大焕太子救了那男人公主才破防的?公主不是不想让他们伤害男人吗?
四个护法迷茫了。
另一边,大焕军中大部分人留下清理战场,四皇子和太子在回去的路上碰到,舟霂燃就跟在二人身后,眸光落在四皇子那愤愤不平的嘴脸上。
四皇子双手背后,明嘲暗讽道:“你们实力就算再强也要有人保护,你们一个太子,一个威震王,你们若是出事,我怎么向皇上交代?”
杨泽一声不吭,即使有人保护,也不过是多死个人罢了。
舟霂燃不喜欢被人盯着,自然不会安排人保护。
四皇子见二人不回应反而心浮气躁了,“你看你们这次多危险?战场上不是你们逞英雄,搞特殊的地方!”
路过的大焕土兵抬头看向恼羞成怒的四皇子,他们神色各异,显然四皇子的话把大焕一些土兵的心说乱了。
舟霂燃闷声回怼,“四皇子也该看情况说话啊。就太子这般生猛谁能保护他?倒不如说是让太子保护护卫,这算什么保护啊……”
四皇子站住脚步,他眼神不善地盯住威震王,却没有一点威慑力。
杨泽看回去,没有情绪的眸子渗人得很。
四皇子眉心紧蹙,鼻子一哼,袖子一甩,快速离开了。
舟霂燃瞥向四皇子,抬手虚捂住胸口处,这片铠甲之下是痛得头皮发麻的烫伤。而他就是故意逞强。
杨泽将小燃身上的铠甲小心脱下,他看到小燃下面的衣服全被血染透了,他闷不吭声地将小燃的衣服小心地裁剪开。
杨泽早就闻到小燃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小燃却几次转开视线,他只好配合小燃,却不知道小燃为的是什么,现在都没想明白。
“你该跟我说的,我就不会等到结束再回来了。”杨泽边将小燃黏在身上的衣料剥下一边将流出的血水擦干净,他眼白泛红。
舟霂燃倒吸口冷气,颤声说:“没感觉伤得这么重……”
杨泽没言语,他看向小燃胸口被烫得变色的皮肤,沉默却动作麻利又轻柔地给小燃上药。
舟霂燃被杨泽扶着躺下,他忍着痛没有呻吟出声,望着营帐顶端走神。
杨泽忙了许久,等处理差不多了才松了口气似的微微松开紧抿的嘴角,“怎样才算重?”
舟霂燃被杨泽的问话问得神色一滞,眼底多了些许的歉意。
舟霂燃定定地看向杨泽,杨泽又垂下头似在故意躲开他的视线,可他却牢牢记住了他哥倔强的模样。
猩红的眼睛,眼角带着点点的晶莹,嘴唇红彤彤的,脸色却白得可怕,被他吓到了?怎么会不被吓到?肉都熟了。
许久过后才有军医走进来,还是杨泽允许的人家才能进来,给舟霂燃检查烫伤又诊脉,最后得出要休养一个月并吃药的结果。
舟霂燃的眉心都蹙成疙瘩了,他快速地瞥了眼杨泽,“我还要上战场呢。”
杨泽还未说话,军医抢先说道:“王爷,还是能去的,只要您休息好了,养好伤。”
军医一脸讨好的笑,接着在沉默中告辞退下了。
舟霂燃的呼吸带有很重的鼻音,同时胸口的烫伤也痛得他心慌。在他胸口的烫伤处贴了一片半指厚的纱布,里面有治疗烫伤的药泥,药泥散发出清苦的香……他不知道自已是什么时候失去的意识,甚至不知道军医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杨泽沉默地蹲坐在榻边,他知道小燃爱逞强,有时候对四周的目光也会很敏感。
他握住小燃的手,即使他们不是情人的关系,就小燃拿命保护他的举动,他就要视而不见吗?
杨泽摆开军医顺手拿进来的饭盒,不同于相对自由的小燃,他还有军务等他处理。
杨泽吃过饭,找来左膀右臂,又借来四皇子的人守住营帐,这才放心地去找四皇子商讨接下来的战术。
会开了一半,杨泽见时间不早了,立刻告辞,在四皇子沉默地目光下快速离开。
他计算着离开的时间并用手腕给小燃试温度,发现小燃体温正常后又给掖好被子,他拿过温水用手帕给小燃的唇上沾水,忙完小燃的事情他才坐到塌边的案前忙自已的事。
杨泽眉眼间满是认真、严肃之色,看似专注却时不时要回头看眼小燃,生怕他发起烧时他不知道。
第466章 闯了进来
凌晨两点钟,舟霂燃的身体轻微地颤抖,身体缓缓缩在一起,挤压到伤口的时候闷哼出声。
杨泽的两条有力的手臂揽住小燃颤抖的身体,试图用体温将怀里的人捂热。
两个一米九的大身子贴在一起,一个肤色正常,一个肤色惨白。健康的那个即使抱住了对方仍显得手忙脚乱。他叫不醒小燃,除了让小燃被动地喝水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命军医熬的药送进来,无视军医进来后的古怪眼神,他让军医备好下一次的药才让人退下去,还不忘赏了对方一锭白银。
杨泽动作小心地用勺子将药送到小燃嘴边,很快他发现小燃根本不能将药咽下。
不得已,杨泽含住苦涩的药水喂给小燃,用舌尖将他的口腔顶开。明明是他做过无数次的动作,此刻却显得异常笨拙。
约莫半个钟头杨泽才将小碗的药全部喂给了小燃,他这才又抱住小燃,将小燃严实地包裹住。
等到次日上午,舟霂燃的病情明显好多了,却不见清醒。
杨泽再次拿到药后让人退下,他再以稍显熟练的动作喂给小燃,直到最后一口时小燃无意识地动了下舌尖,只是微小的动作却让他压抑的心情放松了些许。
杨泽知道古代的医疗水平不高,只要生病死亡率都是奇高的,尤其小燃发烧后军医还明里暗里地说些推卸责任的话,意思是小燃出什么事,也不是他一个军医能改变。
杨泽的指腹轻柔地抚摸小燃的眉眼,连军营的事都被他搁置到了一旁,他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将小燃照顾痊愈。
四皇子站在营帐外面踌躇半晌,最后一咬牙再一跺脚地走进了营帐,他看着坐在案前看书的太子,没好气道:“太子殿下应该知道这个时间要做什么了吧?”
“打仗了?”杨泽冷声发问。他神色漠然地看向四皇子,在四皇子靠近时下意识地流露出几分戾气。
四皇子站住脚,他脸色微白,语气稍有缓和道:“那倒不是……你总该露面吧?你可知道……”
“你是想说,外面怎么议论我和王爷?”杨泽声音冷冷地接话,他放下毛笔,浑身的戾气似要化为实质般尖锐。
四皇子觉得自已好心没好报,“我是为你好,你要是不觉得就算了……你真的不管不顾了?”
“麻烦让军医将小燃的药端来。”杨泽突然温声说,淡笑只有星星点点,却如雪上红梅般朵朵绽放耀眼。
四皇子没有欣赏的眼光,他怒气冲冲地冲出营帐,嘴里骂骂咧咧,“你就只管你自已的事吧!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威风!”
舟霂燃恍惚间看到杨泽的笑容,他挣扎着睁开眼,喉咙干哑无力。他的指尖微动,缓缓挪动到杨泽放在榻上的手边。
杨泽惊喜地发现小燃醒了,他蹲下身,望着小燃的病容,“等病好再说。”
舟霂燃吸了下鼻子算是应了。
作为生病的人,舟霂燃有很大的自由,除了前几天病重到几乎不能下床,到了第四天他就能坐起来使唤杨泽了。
舟霂燃被杨泽喂着菜粥,从他醒来后杨泽再没有含住喂他,让他怀疑昏迷时看到的、感觉的都是错觉。
杨泽细心地在勺子上放上一小块咸菜。咸菜是军中的珍贵物资,也就将领级人物有分配,还限量。
舟霂燃算是蹭吃蹭喝的,他瞥了眼碟子上不多的咸菜块摇头。
杨泽知道小燃是舍不得吃了,他抬手轻抚小燃的脸颊,温声说:“你多吃,早些病好。”
“我吃不了这么多。”舟霂燃靠向杨泽,一手摸在他哥的腰侧,小声问,“西域还没进攻?”
“大概是在等你病好。”杨泽说笑道。
舟霂燃笑出声,谁也没把这话当真。
善善跪在西域女皇面前,被对方审问好几次的她即使跪废了腿都不会说出她和哥哥的事。
西域女皇突然冷笑出声,“你是为了哥哥?”
善善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望向女皇。
“他是你哥哥的事,什么时候知道的?”西域女皇的声音冷傲,眼底满是杀气。
善善面对女皇时的被动和面对杨泽时的感觉很像,她惊疑不定着回道:“他是我哥哥……我,我当然早就知道了……我们赶紧把哥哥接回来吧!”
西域女皇将手中的琉璃杯摔在善善面前,她冷笑着说:“接回来?他是你同父异母的贱种罢了,他有什么资格回来?不过……毁掉他目前的威信倒是可以……”
善善嘴边反对的话没有说出口,她呆愣愣地望向西域女皇,心说:虽然对不起哥哥,但这是个让哥哥回来的好办法……哥哥本来就属于西域,合该与西域同生共死!
“那就再等等吧,先把他的身份让大焕知道吧。”西域女皇笑着说。
善善猛点头,眼底闪烁着期待之色,或许是因为快要赢了杨泽,她甚至没发现女皇眼底的恶毒和杀意。
生病刚好的舟霂燃对西域阴毒的诡计毫不知情,不知道身份的他也没跟任何人接过头。
而舟三是被西域丢到大焕的垃圾,限制他的成长,限制他的环境,将他养傻养废,他出现在威震王府威震王本人可以说是毫不知情,甚至府中没人知道孩子被调换了。
舟霂燃陪在杨泽身边,看他哥处理纸面上的军务,虽不用抛头露面却是所有军务中最麻烦的。
舟霂燃安静地为杨泽研磨,心知他哥这般是为了谁,所以这几天便格外殷勤。
杨泽不敢多用小燃,他数着时间,一旦有了一刻钟便要求小燃躺下休息,“你身上还有伤。乖,休息一会再帮我。”
舟霂燃老实地躺在榻上,绝不给杨泽添麻烦。
杨泽嘴角微勾,小燃越听话他就越是疼惜对方,也会因为小燃的听话而开心,这样他就不用边操心军务边担心小燃了。
杨泽听到外面的骚动声,有急促的脚步声快速靠近,他第一时间转身安慰小燃,随即动作利落地穿上鞋就要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谁想四皇子竟闯了进来。
四皇子独自走进营帐,将剩下的人拦在了营帐外面,接着眼神不善地看向舟三,话却是对太子说的,“太子,我有事跟你说。”
第467章 我信你
杨泽的耳力极好,他听到了营帐外面的窃窃私语,冷着脸起身,谁想小燃也跟着站了起来。
舟霂燃将外袍穿上,一脸淡定地说:“既然是跟我有关,我也听听好了。”
四皇子脸色骤变,“你来做什么?!”
“总不能我的事你们找太子吧?太子知道什么?”舟霂燃按住杨泽的肩膀,先前的乖巧模样全然消失。
舟霂燃的眉眼冷下来时极具侵略性,漂亮的面部曲线也有了几分薄凉尖锐,他大步走向四皇子,眼神锐利,“四皇子,傻站着做什么?”
四皇子的面部肌肉略微抽搐,他猛地看向太子,“你确定?”
杨泽沉默地看向四皇子,一个太子倒像是王爷的贴身护卫。
四皇子猛甩衣袖,他比杨泽和舟霂燃低了十公分,这十公分的压迫感让他的背影显得格外狼狈。
舟霂燃刚一走出营帐就面对着数道不喜的目光,这些目光中还带着极大的敌意让他多少有点摸不到头脑。
“这是怎么了?难道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舟霂燃声音清越,丝毫不见心虚之色。
舟霂燃长有颇为英气的剑眉,那双桃花眼冷下来就像淬了冰碴,体格虽不如杨泽健硕却也不算瘦弱,比均值要宽厚的肩膀,倒三角的身材与任何男人对比也毫不逊色。
舟霂燃往人前一站,那些碎碎念便消失了,他冷眼扫过所有人,“既然四皇子对太子有话说,不如将那些话说与我听?”
四皇子愣怔住,看向对面眼观鼻鼻观心的一群软蛋废物,他调整好情绪才粗声粗气道:“王爷,王府上为何有西域公主,这件事当时并未深究,现在你可否给出解释?”
舟霂燃沉吟半晌,在四皇子又要开口时说道:“这件事是前威震王舟勉做的,那时候我还是府上没有人身自由的庶子,我如何能操控舟勉的所言所行?”
四皇子觉得舟三说的有理,“那你如何证明你不是西域人?”
舟霂燃和杨泽的脑袋宕机好几息,他们眨眨眼,差点没明白四皇子说的内容。
“西域人?我爹是不是舟勉?我娘是不是孟姨娘?你这意思是说孟姨娘和西域人私通?还是我爹硬将自已和别人私通的孩子塞给孟姨娘养育?”舟霂燃气乐了,早知道这么逗,他开始就不会生闷气了。
四皇子的嘴巴微微张开,一副被抽干了脑子的模样,“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围鸦雀无声,那些异样的目光都变得几分呆滞。
“你们没有脑子吗?这显然是西域那边胡扯的。总不能看到西域公主认死理地喊我哥哥你们就坚定地认为我们之间真有血缘关系吧?或许是有的……”舟霂燃突然沉默。
四皇子的眼睛一亮,但又觉得不对劲,连忙追问:“那没冤枉你吧?”
舟霂燃神情严肃地轻摇头,“或许舟勉应该罪加一等。”
四皇子一脸不解,其他人却突然醒悟,他们脸色具是一变,因为不敢再听下去了,他们默契地后退,接着告辞离开。
舟霂燃嗤笑一声,转目看向还琢磨的四皇子,“带西域公主进军营是我考虑不周,但我除了在她身上犯的错,我没再做错过吧?”
四皇子下意识点头,“对……西域人真是狡诈!王爷,抱歉了,是我耳根子太软。”他很是恭敬地鞠了一躬,脸上带了几分愧疚之色。
“没关系,我怎会不知道西域人的狡猾呢?”舟霂燃顺着四皇子的话给了四皇子台阶下,“现如今,我们不如将计就计?”
杨泽猛地看向舟霂燃。
“怎么将计就计?”四皇子惊喜地发问。
舟霂燃见四皇子的脸色就知道对方想得很美,他眉宇间的神色微敛,沉声说:“让西域赎人。”
四皇子喷笑出来,“哈哈哈哈……”
舟霂燃垂眸看脚尖,他也知道这种话听起来未免太过可笑。
杨泽眉心微蹙,“你不听就算了。”他上前半步,身子正面略偏向小燃。
四皇子揩去眼泪,语气多少有点轻挑地问道:“西域能赎人吗?”
“不能。”舟霂燃面无表情地看向四皇子,“是为了离间他们。”
四皇子这才收起笑容,似是认真思考着,“离间?似乎可以……”
“如果离间都不能起效果,其他的办法反而会露出破绽。”舟霂燃淡笑着说,他的笑容很是僵硬,倒像是皮笑肉不笑。
“就按你说的做。”四皇子轻点头,想着自已刚刚搞出的乌龙,他赶紧告辞离开了。
舟霂燃沉默地看向四皇子离开的方向,随即默不作声地走回营帐。他坐在塌上发呆,偏生躲着杨泽的目光。
杨泽走近坐下,他沉默几息,温声发问:“为什么勉强自已这么做?”
舟霂燃抿起唇,半晌放松了些许才说出心底隐藏的阴暗面,“我想赢。”
杨泽侧目看向小燃。
“我知道善善会想赎人,即使这是一个骗局。只要我们演出了五分,她就愿意去赌。”舟霂燃笑着说。
杨泽垂下眸,不想看小燃那难过的笑容。
“即使我们不将计就计,也能赢。”杨泽闷声说。
舟霂燃轻笑出声,笑声带着些许的自嘲,“就当是我太怕输了。”
杨泽沉默许久,随即眼神坚定道:“我们可以赢。即使没有这种计谋,我们仍然可以赢!”
舟霂燃神色意外地看向杨泽,他以为他哥虽不会明确地表示同意,却也不会抗拒,毕竟他这么想赢,他哥也一定是想赢的。
这般对比之下他倒像是个小人了。舟霂燃垂下眉眼,神情自嘲又迷茫。
“小燃,你相信我吗?你只要相信我就好,赢家一定会是我们。”杨泽握住小燃的手,他们并肩而坐,在小燃坐直后他们平视对方。
舟霂燃回握住杨泽的手,“好。我信你。”
西域皇宫。
善善坐等大焕的好消息,却等来了大焕军朝西域进发的大新闻。
西域女皇的怒火可想而知。她又叫来了善善,作为西域公主,和大焕太子是同个等阶,同样被赋予重任,她从善善这里得到了错误的消息,她不得不怀疑善善想借此试探舟霂燃会不会回到西域从而夸大了大焕对舟霂燃的不满,进而让她判断失误。
“作为西域公主,你务必承担犯下大错的后果!”西域女皇声音冷硬,神情怒中带着疯狂。
西域战区军队向西域进发,率兵的将军有太子、四皇子和一位副将。
舟霂燃跟在杨泽身边,他不算是西域战区的人所以也不用按照西域战区的官职排序。
又因为舟霂燃特殊的重要性,没人会让他难受,但他自已的危机解除过后并不代表西域会就此收手。
在公开舟霂燃身份的阴谋之前西域女皇便让人在大焕国内公开了太子间谍的身份和证据,这件事善善并不知情,即使知情也会为此感到开心。
几个西域战区的侦察兵带着禁卫军快速接近西域战区军队。
杨泽和四皇子作为皇子不得不去听皇上说了什么,其余人则跪下听旨。
“太子勾结西域,预谋害皇上,臣特此将太子缉拿回京!”禁卫军副统领于四皇子等人来说甚是面熟。他脸色冷硬,看向太子的目光除了犀利便是凶狠。
舟霂燃挡在杨泽身前,在禁卫军拔剑时也毫不畏惧,他声音冷硬、低沉地说:“大人等等!在几天前西域就耍过同样的把戏,现在正是战事紧急的时候,将我军大将带走恐怕不合适吧?”
禁卫军副统领看向四皇子,态度恭敬地发问:“四皇子殿下,事情是否如王爷所言?”
四皇子一脸为难地说了那天他搞出的乌龙,最后还为威震王和太子说了句好话,“这就是一场乌龙。本皇子相信威震王和太子的人品,他们不会投敌、叛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