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确实是厉害了,以后都能帮上王爷了,王爷也能重视孟姨娘您啦!”丫鬟笑嘻嘻道。
“这个我不求,王爷的想法是我等不能猜的。”孟姨娘戚戚然地说。
舟霂燃回到房间,东厢房和正房的灯都灭了,不过也可能是燃油灯的燃油不多,不舍得点亮,他走进空荡荡的西厢房,对王爷的做法他不做评价,可这种不重视也太过了,他们庶子都这样,庶女那边的情况又会是什么样子?
次日一早,舟霂燃大步向王府门口走去,路上突然感受到一道火热的视线,他猛地转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他轻摇头,正要离开,在他身后的拐角突然走出穿戴整齐的威震王,看对方的模样是要去上早朝了。
“你,过来。”威震王的语气不祥道。
舟霂燃正像个乖孩子一样行礼呢,听此赶忙跟上,“王爷,怎么了?”
“三日后的春狩,你跟着来。”威震王声音漠然地说完,大步离开,他多看舟三一样都会气急攻心。
舟霂燃忙应是,直到威震王走出老远他才在其后离开王府。既然要参加春狩,他自然要准备些衣物,谁让他里里外外就几件破衣服,还都是不方便行动的长袍。
舟霂燃先是去了太子府,找太子杨泽要了银钱。他在门口就被太子府的小厮拦下了,若不是出示太子的玉佩他就要吃闭门羹了。
“小燃,你去哪里?”杨泽一脸期待,希望小燃说出他们一起去的这种话。
舟霂燃轻摇头,“哥,我们春狩那天见吧。”
他们走在一起不方便办事,更何况其他人还没找到,他总不能带着杨泽在京城上蹿下跳,他被人看到了倒还好,杨泽若是被人看到,这太子的威信又要一降再降了。
最后,杨泽只能不舍地看着小燃离开,转头对刚探亲回来的小太监小猫说:“应了二皇子的邀约。”
舟霂燃一路先到成衣店,买下一身骑马装,又没忍住买下了一身常服,这样春狩那天他和杨泽站在一起也能显得般配一点。
舟霂燃走出成衣店,眸光在四下打量,街那头出现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古代f4霸气登场。
寿一穿红戴绿,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扬着下巴只留给路人一个余光,傲慢又臭屁。
舟霂燃上前与寿一擦身而过,他硬是挤进了几人中间,然后扬长而去。
寿一啧了一声,“这谁啊?”他眸光微闪,试图从同伴这里获得舟霂燃的信息。
小伙伴可太认识这位了,当即你一嘴我一嘴地嘀咕起来。
“这是王府庶三子,前阵子不是出走流落街头了吗?”
“他跑去巴结太子了,据闻昨晚太子带他入了宫。”
“对,这王府庶子是个断袖,自荐枕席才让太子另眼相待的!”
“这得意的模样大概是因为昨晚打败了舟副将的缘故吧?”
“什么?!他把舟副将打了?陛下不降罪他?”
“你懂什么?他那是得了允许,也是舟副将主动挨揍的,王爷鬼哭狼嚎都没能让陛下下令责罚他!”
寿一眼眸微转,对舟霂燃短短时间立下此等壮举,心底感慨万千。他昨晚跟着狐朋狗友跑去了烟柳巷,还奇怪怎么没看到舟霂燃他们,谁想他们都去办正事了,独留他一个花天酒地,且一无所获。
舟霂燃也从路人口中得到了寿一的身份。帝师的嫡长孙,凭一已之力将帝师府的名声败得精光。
舟霂燃左拐右拐后躲到了帝师府门口的石狮子边的树旁,他将身子藏在树后,几乎没人留意到他的存在。
寿一觉得舟霂燃会来找他,当即回府,在府外转了一圈,在家门口的石狮子这里发现了舟霂燃。
“你怎么藏这里了?”寿一绕了舟霂燃一圈,打量对方这身衣服,不由摇头啧啧称奇,“你来见我换什么装啊?都是王府少爷了,你这张脸全京城可都认得!”
舟霂燃沉默了。
“昨晚我去吃酒,你猜怎么着?好家伙都是聊你的!昨晚你又创造了话题……”寿一又转了舟霂燃一圈,“这次我又要躺平?”
舟霂燃摇头,“你躺不了。”
“我们只要投靠二皇子就能赢,皇上最喜欢他了……”寿一见舟霂燃面色不变,不由说道,“四皇子也行,再不济我们也可以选三皇子……额,你不会看好太子吧?”
第390章 你到底要做什么?!
舟霂燃又摇头,“杨泽是太子……相信我们、一定可以让太子胜出。王府昨晚被我折腾的差不多了,我这几天会盯住他们的动向,你帮我问问看,三皇子和四皇子谁和王府有牵扯,再问问四皇子这些年的行程,以及历练过的军队……一切小心为上,不要暴露。”
寿一咂吧下嘴,“你就是想了解三皇子和四皇子嘛?知道王府帮谁后你要怎么做?”
“当然是‘规劝’王爷和太子合作啊。”舟霂燃笑眯眯地说,“哈娜现在是大将军,是咱们这边掌握兵权的大人物了,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过段时间皇商进城觐见皇帝,还有西域来的舞女,最近事情会很多……啊,对了,春狩你们一定会去的,对吧?”寿一也起了去玩的心思,大家都在,他怕什么?
“这种时候最适合将某些罪名扣在人脑袋上了,你可要小心点。”舟霂燃提醒一句过后就离开了巷子,转身走进闹市,再一转身进了茶楼。
一般来说,这里会是信息的汇总点,可他该如何探听到有用的信息呢?
舟霂燃走到二楼包厢,走了两圈总算惹到了在里面偷摸商讨的三皇子,因为不敢随便露脸,他便派小厮去找舟霂燃的麻烦,这个时候三皇子还不知道走廊里的是舟霂燃。
舟霂燃与上楼的小厮们面面相觑,他缓步向后退,转身闯进身后的包厢,他知道里面坐着谁,也知道这些小厮是谁的人,三皇子早晚知道是谁偷听,他不如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三皇子面前。
三皇子及面见他的男人被吓得娇躯一颤,在舟霂燃的热情下被逼退到包厢的角落,男人抓起衣袍死死挡住自已的脸,三皇子慌乱间撞翻包厢里的摆件,舟霂燃什么都还未做就让二人狼狈至极。
“做什么!做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三皇子快被气死了,定睛一看是舟三,眼底不禁多了些许的嘲弄,“怎么?太子不要你了,你就大闹茶楼?”
舟霂燃冷笑出声,“我看是有人做贼心虚。”
三皇子瞥了眼二楼的高度,不敢跳,转念一想,“你要是跳下去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
“不追究我的责任?三皇子你也真敢说,还是你觉得皇上会放过勾结考生的你?”舟霂燃瞥了眼和三皇子坐在一起的男人,男人看上去风尘仆仆,行李都未卸下就来面见三皇子了。远道而来,还是这个时间段,显然是为春闱而来。
三皇子注意到舟霂燃特意多看了眼身边的男人,他脸色一时间特别难看,正要让人把舟霂燃抓住,他决定不放人离开了!
舟霂燃却忽地转身,从二楼跃了下去,他身姿轻盈,衣袍飘荡的同时他落在地上,脚步轻轻转动,回身看向二楼窗户。
三皇子心下一惊,扑到窗边往下看,舟三好端端地站在下面!
“后悔了?后悔也没用啊。”舟霂燃指向那男人,“我觉得三皇子要杀你了,你若是死了肯定是他做的!”
三皇子刚这么想就被舟三点破,他惊慌失措地眼睛乱看,“胡言乱语!简直胡言乱语!快来人抓住他!”
下面守着的小厮其实是宫里的小太监,他们一拥而上,想将舟霂燃抓起来。
舟霂燃被堵到墙边,他嘴角仍挂着笑意,丝毫不见慌乱,在三皇子松口气的同时他转身跃起,伸手够住墙头,手臂用力,身子翻了出去,一切不过是眨眼间完成,谁都没能反应过来阻止他。
三皇子被惊到说不出话来,他双手挥舞,意思是让太监去抓舟三。太监还真能看懂三皇子的手语,他们转身、撒腿跑向院外。
舟霂燃这一翻差点翻进路过的杨泽怀里,半空中,他身形一转,躲开了杨泽的双臂。
杨泽沉默地收回手,在他身边的二皇子挑眉看向他,他眼神锐利地回视。
“怎么回事?”杨泽收回视线,看向小燃。
舟霂燃指向茶楼二层,让他们看到趴在窗户前的三皇子,“三皇子私下见春闱考生。”
三皇子面色涨红,像是一块猪肝从猪肚子里跑了出来,样子特别狼狈。
二皇子眯起眼,望向三皇子后面刚躲起来的男人,“哈,原来三皇子在为父皇分忧啊,这事不让父皇知道怎么能行?”
三皇子一着急,从茶楼二层跳下来,结果却出乎他的预料,只听一声嗷的惨叫,三皇子摔断了手臂。
舟霂燃轻咳一声,下一息听到院墙那边太监们咋咋呼呼的尖叫声,跑出院墙的太监们赶忙又跑了回去,他余光里二皇子挥动折扇,正月初二的天气他也不嫌冷。
“走了。”二皇子笑着离开,手里的折扇从未停下的扇动。
舟霂燃凑近杨泽,“你怎么和二皇子走一起了?”他们慢悠悠地离开原地,将三皇子和太监的叫喊声抛在身后。
“他邀我,谁想他烦得很。”杨泽本来在后悔答应了二皇子的邀约,现在见到小燃,他又感到庆幸。
舟霂燃又看向二皇子离开的方向,对方要绕一圈才能回府,二皇子进宫的可能性很大,进宫是去见皇后吗?还是去见皇上了呢?
与杨泽分别后,舟霂燃直接回到王府,想到威震王从早朝下来后应该会去书房,他厚着脸皮凑了上去,被拒绝进入书房后,他站定在书房门口,看着脚边的蚂蚁发呆。
威震王手里捏住一封信,信纸颤抖的频率很是恐怖,他脸色发白,又气急攻心了。
舟霂燃毫不知情,误打误撞竟让威震王的信件没送出去。
在房间里伺候的小厮赶忙出来,劝道:“三少爷您快回吧,我们王爷不见您!”您再不回,王爷又要被气晕过去了!
舟霂燃坚定地摇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威震王气结,“让他跪外面!”他中气十足的声音穿过门板,尾音破音又颤抖,心说:跪废了才好!
舟霂燃一愣。怎么跪完皇上,还得跪王爷啊?
“儿子是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王爷要让儿子跪下呢?难道我们父子间只能这么沟通吗?儿子是来和王爷破冰的,可王爷却几次三番的回避,难道屋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好给儿子看吗?”
啪的一声,威震王突然出现在舟霂燃面前,那脸色是可以和锅底对比的难看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他嘶吼道。
舟霂燃躲开王爷的口水攻击,一脸平静地说:“儿子就想和王爷心平气和地聊聊。”
“聊!现在就聊!”威震王一顿吼完身体晃了下,还是身边的小厮扶住他才没让他仰倒在地。
舟霂燃一脸的为难,“就在这吗?”他看向书房,“儿子不能进书房吗?”
威震王还没被气傻,当即冷笑,讥讽道:“书房是办公的地方,你凭什么进去?但凡有机密泄露出去你担得起责任吗?!”
舟霂燃哦了一声,“那我就在这儿说?小厮们也在呢。”他瞥向众位小厮,还扭捏起来了。
威震王白眼一翻,差点就昏过去了。
舟霂燃上前两步,想扶住威震王,眸光却瞟向了书房里面,在案面上他看到一张微微泛黄的纸,被从中间折了一下,应该是写好的信,因为顾忌门外的他吗,所以才迟迟没能让人送出去?
威震王挥开舟三,“你滚!你给我滚!”
舟霂燃一脸失落地转身,“好,儿子知道了,儿子这就离开。”
舟霂燃走出院子后又多走了几步,迷惑过跟在他身后的小厮,他猫腰折转回去。
书房里,威震王终于能将信送出去了,他将信交给身边存在感并不强的那个小厮,转头对自已对外最信任的小厮说:“你先走。”
小厮点头,转身立刻离开。
这是威震王的老套路了,即使不是舟三,他也得防着皇上。
等在外面的舟霂燃见一小厮快步走出来,小厮神情紧张且凝重,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的行为却让他觉得假。
即便如此,舟霂燃也不敢放走这个小厮,万一对方才是真正送信的那个人呢?就在他两难之时,那小厮竟然不小心露出了信件的一角,这对他来说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那封信因为被威震王捏住许久,所以信纸略微变形,而这位小厮拿到的信件却没了这关键的痕迹。
舟霂燃耐下心等,从王爷这般小心的态度,便能看出这封信暗藏着怎样要命的秘密,他嘴角微勾,同时他愈发有耐心。
又一小厮走出,他手中端着王爷用完的茶具,径直走向后厨,这看起来平常的举动,让人找不到半点问题,却让舟霂燃眼底闪过锐利之色。
舟霂燃注意到小厮发髻绑的很结实,即使他特别注意发型,但这般结实的发型却并不好绑,一个王爷院里最低等的小厮怎么有时间这般精致?
舟霂燃一直跟着小厮走出王府,这小厮和所有下人的关系都还不错,虽然做着房里最下等的活计,那也是在王爷的院子里做最下等的活计,府上的下人们根本不敢狗眼看人低。
待小厮离开,一些下人不由嘀咕起来。
“这鬼精又被王爷放出去了?”
“每次不都这样?据说家里有个生病的老母,要我说咱们王爷人真好啊。”
舟霂燃翻墙跟上小厮,小厮左拐右拐几次差点把身后不熟悉地形的他给甩开。目前还没有异常出现,小厮所表现的都很正常。
小厮买完糕点,将其送到一户人家房中,在院墙边的舟霂燃能听到里面老人的说话声,接着是小厮正常的问询声。
约莫一刻钟,小厮走出院子,来到街上,转了几圈,买了点晚饭的材料后又钻进巷子,这巷子又窄又潮,一踏进来脚底就沾了不少的淤泥。
舟霂燃刚要踏进去的脚缓缓收回,转目从人家院墙翻进院子里,再从院子翻出去。他一路这般前进倒比小厮走得还快,没一会已等在小厮前面。
舟霂燃屏住呼吸,在他面前是一匹马,这马看起来不像是这户人家能买得起的,这院子十分破旧,又似是长时间没人在此生活过。
他眸光在马厩旁的木箱子上微顿,箱子闭合的缝隙露出一片衣角。哪里有人将衣服放在马厩旁的?除非他要在此换上衣服,紧接着骑马离开。
这个院子是小厮饶了这么久的终点!舟霂燃刚躲进房子里,院门便被人从外面拉开,来人正是那小厮,小厮换了身衣服后翻身上马,从来时的反方向奔驰而去。
小厮身后的院子在他走后的瞬间窜出一个身影,对方翻上围墙,快速跟上前面骑马的小厮。
舟霂燃很快跟丢了小厮,顺着留下的痕迹一路找过去,一直找到了京城附近的军营前,军营里不时有人走过,看守军营大门的两个土兵一脸呆滞地看向前方,就连舟霂燃什么时候钻进军营的都不知道。
他们根本没想过有人会潜入军营,而长时间驻兵在此,军营里的土兵想紧张起来都变得异常困难。
舟霂燃走进军营后直奔营帐那边,他小心着脚下的动静,以及自已投射在营帐上的阴影,好在他潜入的这片都是土兵睡觉的营帐。
舟霂燃出现在主营帐后方不远处,探出头、悄悄望过去。小厮从营帐里走出来,手里还捏住了一个油纸包,那红光满面的模样像是被人谄媚了许久,以至于让一个沉稳的人都飘飘然了。
舟霂燃等那小厮离开,他才小心地摸到营帐附近,等到天快黑时营帐里的人终于离开了,留下两个小土兵守门。他从后面将营帐割开,这里正对着里面的不知道什么板子,他割开的切口应该不会太快被发现,他这么想着就钻了进去,进去的第一时间他先将营帐内部看了一遍。
舟霂燃走至案边,从私章上得知了对方的名字叫张强。随即他寻找可以藏信的地方。
试想一个王爷和你暗中沟通,可能是某种会砍头的大事,任谁都不能将证据毁掉,只有手握证据他才能让王爷心生忌惮,也可以在某种时候将王爷卖掉。以张强将小厮捧得飘飘然的这份功力来看,他一定有办法将信藏起来。
舟霂燃边想边找适合藏信纸的地方,因为纸张很瘪,它可以被塞进任何地方,还不会被轻易发现,必须是张强常待位置的附近,如此他才能最大程度上获得安全感。
舟霂燃蹲下身,看向主位座上的毯子,这毯子很厚,他上手摸了把,心说:双面的。
他不敢把翻动的痕迹弄的太显眼,边小心记住毯子上面可能的任何标记,边留意着营帐外面的动静。终于他将毯子的开口找到,并找到所有的信件,他小心取出。光是翻看却不能当做证据,他需要带走信纸。他瞥了眼案上没用到的纸张。
以假乱真是个好计策。
舟霂燃垂眸将毛毯折好,并将从上面发现的一根头发放回原处,然后从营帐后面割开的口子钻出去。
舟霂燃临走前将营帐被割开的口子尽量隐藏,他抓起地上的泥巴,小心地糊住开口,这样便很难被发觉,至少张强本人是不会围着营帐走一圈的。
至于舟霂燃最后为什么没有用案面的纸以假乱真,也因为张强足够聪明,他这般做法很容易达成多做多错的自作聪明成就,让张强和王爷再一联手消除证据后,他可就白忙乎一场了。
第392章 王爷真是脸大
春狩当天,舟霂燃又没蹭到马车,甚至为了防着他坐马夫的位置,这次威震王带了两个马夫。
舟霂燃后面两天都没能有机会将从张强那里拿到的信件交给杨泽,威震王派人紧紧跟着他,他也终于了有了名义上的自已的小厮,美中不足的是小厮不听他的命令,防他防的睡觉都要睡在门口的那种,让他身上的信件也一直没能从身上拿出来。
舟霂燃忍到春狩这天,看着众人就要启程,威震王这是打定主意不带他了。
威震王那天主动叫上舟霂燃也只是因为皇上是这个意思,他便顺着皇上的意思去做,可是他这两天又改变了主意,这舟三他必须要将其关在府里。他这个庶子短短几天相处就让他感到忌惮了,待皇上将其忘记,他一定会让舟三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王爷,您不带儿子不怕皇上见不到儿子会问您我的去向吗?”舟霂燃又抬出皇上压一压威震王,他也知道这没用,眼睛四下打量,脚步飞快地走到马厩处,将一匹通体雪白的马解开拴在木桩上的缰绳。
威震王从马车里探出头,看到从马厩牵出白马的舟霂燃,他眼神一凝,在小厮开口指责舟霂燃之前,怒道:“舟三!那匹马你不能骑!”
“为什么不能骑?”舟霂燃拍了拍白马的脖颈,上面雪白的鬓毛手感特别好,“还是只我不能骑?”
“这是尚书大人送给他亲外孙的!你个庶子自然不准骑!”威震王怒喝道。
舟霂燃颇为遗憾地把白马交给一直瞪视他的马夫,王府一共养了三个马夫,这便是此次被留下的马夫,大概是也想跟着去,又没被选中所以怨气颇重。
舟霂燃转头牵出一匹棕红色的马,这匹马看上去颇为瘦弱,和那匹白马差了许多,但他没得挑,有啥用啥吧。
威震王气闷地缩回脑袋,既然舟三死皮赖脸的跟上来了,那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不过舟三会来春狩这件事他从未跟皇宫的人报备过,到时候就让他睡林子里去!想至此,威震王也有点阿q精神。
舟霂燃跟在马车后面,因为他们是要与皇宫的队伍会合,自然不能带上府兵,周围也只有舟霂燃在左右“守护”马车的安全。
舟霂燃靠近车厢,笑着说:“王爷,若是您儿子一个不去,这春狩也就跟您没了关系。让儿子去,就是不能给王爷争面子,但好在能让人知道王爷也并非子嗣稀少。”
威震王真要被舟霂燃气死了,他命令车夫将马车赶快点。
舟霂燃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一路上买了不少小零嘴都放在了马两侧的小兜里,他边走边吃。防止自已吃的太过专注而走错路,他指挥马紧紧跟在车厢边上。
威震王在车厢里紧闭双眸,从窗帘呼扇的空隙中不断有香味钻进来,他的口水不断分泌,咽口水的声音一声比一声要响亮。仔细听,原来还有肚子咕噜噜的叫声。
舟霂燃剥栗子的动作一顿,随手抓了把栗子递进车厢,“王爷,吃点?”
威震王老脸通红,却一动未动。碍于他尊贵的身份,以及舟三低贱的身份,两相影响下的他根本不愿伸出手接过来,可香味勾出了他的馋虫,正待接过,就见那只手缩回去了。
舟霂燃将手里的栗子放回油纸包,转目看向路过的摊位,在卖肉包子。
据他所知,他们到春狩的活动地点至少需要四个时辰,主要是因为队伍太长,又都是马车,到城郊那片茂密的春狩树林要有九转十八弯。若直线走一个时辰便能抵达目的地。
舟霂燃买了二十个大肉包子,瞥了眼前面走远的马车,又要了十个大肉包子。
威震王正窝火,突然窗户那边又传来了动静,他闻到了肉包子的香味。
“王爷,吃点?”舟霂燃还是那般问话,若王爷不吃,等他一会儿见了杨泽,都给他哥吃。
威震王快速地接过肉包子,等他回过神看到手里的肉包子,人都傻了。
“王爷,王妃怎么也不给你准备吃食?”舟霂燃自已拿了五个肉包子,将剩下十五个放进怀里保温。
现在正是冷的时候,春意却出现在各个角落,万物多少有点不合时宜的复苏了。
舟霂燃缩了缩脖子,要不是那天从军营回来的路上买了件厚披风和厚坎肩他一定会冻死在路上。
“哼,还不是你个逆子将我儿打伤,府中上下都在紧着他,哪里能想到我?”威震王越想越气,尤其想到饥饿的肚子,他还不好让车夫等下前进的马车去买早饭,还是当着这个逆子的面,现在逆子却给了他肉包子……
“你也别得意,这银钱都是我王府的,你算是借花献佛了。”威震王颇为傲气地说。
舟霂燃切了声,“王爷真是脸大,我的银钱可都是从太子殿下那里要来的!王府给我银钱?我连个铜板都没见过,不然我出走那段时间也不可能成为全京城人的笑话!”
就是因为原主没钱,所以不得不睡在大街上,没死都是原主命好。原主的身份毕竟不一般,几乎是第二天一过,全京城的少爷小姐们就都知道王府有个流浪的庶少爷。
王爷突然闭上了嘴。这些庶子、庶女们的生活他可太清楚了,可那又如何?王府的主人最终只会落在嫡长子手中,这些其他女人肚子里生出的孩子等年龄一到该嫁的嫁,该娶妻出门开府的开府,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舟霂燃大口吞咽包子,忽觉有些噎得慌。路边喝水用的都是瓷碗,他也不能拿着就走,他的眼睛瞥到马夫腰间的水壶,他这又发现自已连个水壶都没有。
王府的马车终于和皇宫的马车会合在了一起。皇上这次出行共带三名嫔妃及皇后,四位皇子,和随行三十人,阵仗颇大,这还不算上保护他们的两百禁卫军。
舟霂燃在众多马车中找到了皇上马车后面的太子的马车,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来到杨泽车厢边,掏出怀里的包子递进去,“太子,还热乎的。”
杨泽一手接过包子,一手撩开窗帘,“你坐进来吧?我让小猫帮你看马。”
舟霂燃眼睛一转,将马交给了走在马车旁的小猫。
小猫一脸欣喜,有了马他就能少走点路。
杨泽没想到舟霂燃这么麻利,这种行为的背后只能说明对方有事要说。
果不其然,舟霂燃坐下后虽未开口,却将几张信纸交给杨泽。他并没有全部拿走,按照内容挑拣了几个重要的,也是能当做证据的信纸。
杨泽挨个翻看,上面全是贪污活动的详细命令和回复,有些话是加密的,让人看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舟霂燃的视线飘到案面,伸手捏了只小点心,随口说:“加密的内容或许是钱的去向。”
第393章 人嫌狗厌
舟霂燃看向露出里面夹心的点心,是豆沙馅的,湿软、滑腻,清甜中含着淡淡的桂花香。
这就是太子待遇?舟霂燃的眼睛微微湿润,他这三天到底受的什么人间疾苦?
杨泽将信放在内衬里,转身给小燃倒了杯果酒,“我觉得你会喜欢。”他将酒杯放置在小燃面前,转身又拿了蜜饯。
舟霂燃心情甚好,“早知道你有这么多好吃的,我就不买包子了。”这案上还有什么肉酥、春卷、凉菜、八宝粥,哪里有包子的一席之地啊?
杨泽却钟爱小燃拿来的肉包子,“这些信是给谁的?”
舟霂燃凑到杨泽耳边,轻声说:“张强……他所属的军营我没机会打听。这两天我被小厮盯得太死了,多亏这次春狩我才甩开了他。”
舟霂燃拾起春卷塞嘴里,里面是胡萝卜夹心,吃在嘴里特别香,不知不觉间他将春卷全进嘴里了。
杨泽记住小燃喜欢吃的,又问他:“哪个军营?”
“城外三公里的军营。”舟霂燃好奇地看向杨泽,他哥不会连这个都知道了吧?
“那是威震王统帅的威震军,现在由他儿子舟副将接手,不过不是一把手。一把手张强明面上是皇上的人。”杨泽抽出一张纸,用炭笔在上面将威震王和朝中大臣的关系写出来,“因为小燃你特别让我查威震王,所以我就认真打听了一番。最想扳倒王府的人当属二皇子,二皇子曾几次抛出橄榄枝不成就生出了恨意。”
舟霂燃不知道二皇子和威震王还有一番故事,那天殿内威震王将二皇子和太子一同打压,若没他阻止这老东西大概要乐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