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物收藏家—— by水兵洛
水兵洛  发于:2024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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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卿立即追问:“江老板还没娶亲吗?这么玉树临风、年轻有为,不应该吧?”
苗阳美滋滋:“对啊,我表哥是个死心眼的。”
明明闲话和谐,坐在主位的马老板却面色不佳。
江之野平静回答:“在下心有所属,就不劳烦各位费心了,还是聊聊白家今年的瓷器吧。”
这句话引得桌上几人互看几眼,气氛更加微妙。
副本里的故事从没有真善美可言,沈吉当然不会觉得他们是在温和的氛围中家长里短,此刻发现开始讲起正事了,忙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始终最低调的马老板开口道:“白老爷,你家的瓷我是买的最多的,但你也该清楚,现在两国的瓷镇越来越多,新兴的瓷器品类也是满目琳琅,如果货品总没什么新意,是注定要走下坡路的。”
此话让白老爷表情心虚了几分,连连点头称是。
马老板又道:“去年你便信誓旦旦地答应,说很快就会重新烧制出白家照骨,可现在呢?东西我一件都没见到。”
照骨。他们又提起心印的名字,看来这种瓷器在故事里也非常有价值。
沈吉忍不住望向江之野,却发现他正与那苗阳悄然对视、暗地交换眼神,不由心中不是滋味。
梦傀:“哎呀呀,这边建议直接分手呢。”
沈吉还没来得及堵住小机器人的废话,白冬青竟代父亲直接表态:“各位莫急,只要再给我点时间,照骨必可重见天日,到时候,会优先供给三位的。”
自从大小姐出现,苗阳便一直想故意打压她,立刻回答:“这话白老爷还没讲,妹妹你可别太心急了。”
白冬青强调:“白家负责烧瓷的人是我。”
苗阳巧笑不语。
白大小姐的性格还是过于直率,她最在意的事情绝容不得别人嘲弄,立刻脱口而出:“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觉得是我不能烧瓷?还是认为女人不能烧瓷?”
苗阳显然不是个能吃亏的,立刻说道:“妹妹嘴上厉害,但也没烧出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啊。这脾气大的,难怪找不到人嫁掉呢,心情不好朝我发什么火?”
明显挑衅的话语,不由让氛围陷入尴尬。
白老爷虽然慌张,但保持了惯有的懦弱和沉默,俞卿则和二小姐对视偷笑,完全没有帮忙解围的意思。
如此一来,白冬青更显得孤立无援,她表情变得极为愤慨,优雅的五官也微微扭曲起来:“就是有你这种只会依附男人的废物,大家才瞧不起女人!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沾沾自喜了,你才是最卑贱的,这桌子你压根没资格上!”
此话一出,白老爷大惊失色:“冬青!住口!”
苗阳被气得俏脸都红了,立刻涌出泪水,娇滴滴地拽住江之野的胳膊:“表哥,她这般说我!”
沈吉在混乱的争吵中眼睛都不该往哪里放,谁晓得这时候马老板又拍案而起,把苗阳猛地拉到一边,怒斥江之野说:“姓江的,我供你吃喝,给你铺路,你还敢勾引我娘子,简直就是只白眼狼!”
江之野抚平了袖子,淡声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她了,是她自己愿意贴过来的。”
苗阳也气:“相公,他是我表哥啊,你在胡言乱语什么,难不成你还在怀疑我吗?”
“你别再一口一个表哥了,跟我走!以后他的生意让他自己谈!又不是三岁孩子了!”马老板脸色十分难看,是被绿了的男人才会有的经典反应,这番话毕甚至连道别没有,便拽着自己貌美如花的妻子冲出了混乱的宴客厅。
白冬青的眼神中唯剩鄙夷,甚至不把快被气昏过去的父亲放在眼里,只冷冰冰地丢下句:“简直是一群乌合之众,这般心性,也配做瓷器生意?”
江之野淡笑着目送她离开,又望向呼吸艰难的白老爷和在旁温声劝抚的俞卿,礼貌拱手:“既然如此,在下改日再与白老爷详谈,便先走了。”
短短时间内闹到这份上,白老爷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抖着手艰难指挥:“阿吉,送客,把我备好的碧螺春给江老板带着。”
已经看傻了的沈吉终于回神:“是!”
一场荒诞的热闹宴会过后,白家的院子反而显出些奇异的萧条之感。沈吉抱着精致的茶叶罐子走在前面,步伐并不很快,江之野跟在后面,更是不急不缓。
等到身边终于没有白家仆从经过里,沈吉才小声开口:“你们远道而来,住在哪里呀?客栈里吗?”
江之野:“嗯,镇子中间那家。”
那家离白府和洪府差不多近……沈吉想了想,忍不住问出自己最在乎的问题:“那个马夫人,真的是你表妹吗?”
江之野又嗯了声,更多的话半字没有。
这家伙,就不想解释点什么吗?
本不想引起任何注意的沈吉,还是忍不住回头瞧他,结果一扭头,就看见馆长在月光下微笑的脸。
「观察者数量:29181」
「嗯嗯?这是什么眼神拉丝的状态?」
「什么叫眼神拉丝?」
「就是我拿到黑洞数据时的满腔爱意」
「前面你是真的不能再加班了……」
馆长本人肯定对苗阳没兴趣,但他的角色就未必了,虽然沈吉很不喜欢这种剧情安排,但也知道把注意力放在心印上比较重要:平心而论,因果巷算是他经历过的最“正常”的副本了,而恰是处处正常、人人自如,才比之前那些恐怖氛围更感觉毛骨悚然。
因为……稍不留神,便当真很容易便把此刻的经历当成现实。
这般心怀着警惕,沈吉也没再多问什么,引路到华丽的马车前,又举起手中的陶罐子:“公子回去好好休息。”
江之野并不接,只抬抬下巴:“你帮我放好。”
旁边马夫和守门的家丁都在瞅着,沈吉无奈,只好小心地走进车厢,把茶叶罐放在摆着杯具和点心的小桌上。可他根本没机会下车,江之野便又俯身跟了进来。
这车厢原本很宽敞,足以坐上三四个人,但一米九几的的馆长实在是人高马大,沈吉一转身便被他抱在怀里跌坐了下去,空间顿时拥挤无比,令其完全动弹不得。
江之野环住沈吉的细腰,垂眸笑问:“今晚你总瞪我做什么?剧情又不是我安排的。”
“不喜欢别人叫你表哥,就算是NPC也不行。”沈吉立刻低声回答,而后略有怀疑地质问,“所以你的角色到底想要什么?不许再骗我啦。”
江之野眨眨眼睛:“当然是把那个马老板的钱全都卷走,再带上表妹双宿双飞。”
沈吉立刻生出郁闷,抱住他的脖颈,把脸贴到那宽肩上闷闷地说:“那可不行!”
故意撒完娇,他又小声道:“你抱紧点,我又想你啦。”
江之野有些无奈,胳膊稍用力了些,而后道:“好了,你待久了他们会问的,这副本里可不只有普通玩家,别忘了你是怎么进来的,还是小心为妙。”
“不管,如果有吴家的猎人,那肯定认得我们,怎么装都没意义。”沈吉仍枕着他的肩膀,“抱十秒就好。”
江之野扶起他的脸,故意逗弄:“你不喜欢别人叫我表哥,那你来叫一声怎么样?”
“你喜欢听啊?”沈吉弯起大眼睛,抬头和他脸贴着脸,悄声问:“你喜欢被叫哥哥,还是别的?”
这话出来,江之野并没有回答,但坐在他大腿上的沈吉却第一次感受到了馆长身体极为鲜明的反应,这尺寸……
刚刚还故意招惹的少年顿时脸变得绯红,挣扎着想从他怀里爬下来。
江之野却不住,反而单手卡着他的脸亲了上去。
刚才还在粘着他的沈吉吓住了,真怕被人发现后直接搞乱了副本剧情。
江之野很不满意,咬了下他的嘴唇:“张嘴。”
沈吉抱怨:“外面全是人——”
说话给了江之野趁虚而入而入的机会,他故意含着沈吉的舌尖亲吮了很久,直至少年软在怀里没一点力气了,才松手道:“是你先开始的。”
沈吉慌张地从他身上爬下来,余光瞥见他不容忽视的大帐篷,慌张道:“我走了!你、你好自为之。”
江之野仍带着那抹笑意,静静瞧看门帘晃来晃去,片刻之后才稍微靠在车窗边,深深地喘出口气来。
「观察者:34911」
「我看到什么了?」
「我错过什么了?」
「怎么快进到这种关系了?」
「刚刚信号怎么又断了!」
「令使大大一激动就会干扰信号的!」
「工程部的能不能修一下接收器我服了!」
「呜呜呜别走啊给我继续!」
仓皇逃回白家的沈吉呆站在院子里,脑子里总是忍不住回想起刚刚又涩又甜的馆长,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发现一时间也没正事可做,便留在池塘边静静地思考起目前已经知道的角色和信息——
先不去计较谁是玩家谁是猎人,很明显,这副本里白家、洪家和瓷商三股最主要的势力中,每个角色都有求而不得。他们的利益与欲望叠在一起,之后定要斗个你死我活,主持人说完成愿望的人可以得到心印的力量,但恐怕,众人的愿望本就是彼此冲突的……
不得不说,叫照骨的心印,还挺会编狗血故事。
事业心堪比白大小姐的梦傀追问:“现在怎么办?你得把他们期盼的东西都破坏掉,才有可能让副本被毁灭吧?但目前看起来靠暴力破坏肯定是不管用的。”
沈吉抱手继续思考。
白大小姐白冬青,一心想要烧出白家失传多年的名瓷照骨,以完成自己技艺追求,证明自己的能力。
白二小姐白浅釉,企图把未婚夫洪昊牢牢绑住,获得姻缘与荣华,好把看似优秀清高的姐姐比下去。
白老爷,个人能力极差,性格又懦弱,连小妾都压制不住,却盼着白家能够重振雄风,多少有点痴人说梦。
俞青,很有心机的感觉,目前只知她想成为白家主母,并为白浅釉和肚子里的孩子争夺到更多的利益。
洪夫人,一手研究出销路极佳的玑瓷,与此同时还觊觎着白家的工艺,多半是想彻底吃掉白家?
洪昊不愿意娶白二小姐,那对白大小姐他怎么看?他究竟想要什么?
马老板徘徊在洪、白两家之间,且对漂亮老婆与表哥亲近很是嫉妒不满,他的所求不得又是什么?
苗阳呢?她在利用马老板帮助表哥,还是说表哥江之野亦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
江之野向来很会掩饰,他对人对事是什么态度很难看懂,但方才在车里讲的话多半很真,所以目的的确是想让马老板人财两空的黑心人设?
此外,还会有更多角色出场吗?
这桃川真比想象中还要复杂啊……
沈吉第一次没有困惑于要如何求生,却根本理不清这些纷纷扰扰之间的联系,更别说破坏掉所有玩家的副本目标,同时让整个故事都不再成立了。
他正苦恼之际,余光意外地见到个花裙子飞速闪过池边:竟是本该洗漱休息的白浅釉?洪昊明明已经拒绝与二小姐私会了,她这是要去哪里?
【主线任务:跟踪白浅釉】
【行动】
【放弃】
沈吉马上站起身来,悄然尾随其后。毕竟目前有太多人物关系没被发现,哪怕冒点险也是值得的。
以烧瓷为生的桃川里并没有什么丰富的夜生活,此时天色已晚,狭窄的巷道里漆黑一片,衬着此起彼伏的野猫惨叫和影影绰绰的瓷器轮廓,这环境多少有点瘆人。
但沈吉心中无鬼,脚步飞快,紧紧地跟着白二小姐的步伐,最终竟来到了镇中心的云集客栈。
梦傀:“这不就是臭猫住的地方吗?”
沈吉躲在暗影处充满疑惑:“奇怪,白浅釉即不会烧瓷,更不了解家内的生意,怎么能和瓷商有所勾结?”
梦傀推理:“会不会她那个娘叫她来的?那女人看起来挺有心机。”
想不清楚的沈吉深吸了口气,卷起袖子决定去偷听。
除了时不时有人失踪,以至于流传着不少关于鬼怪的传说之外,因果巷的治安也说不上非常差劲,所以这里的店铺内外都没有太强的安保,比较容易靠近。
成功绕到客栈后方的沈吉抬头观察过亮着灯的房间,思及马老板的经济实力,便直接爬到了二楼外的天字间位置,颤抖着扶着木梁往里偷看。
结果这里虽果然是马老板的房间,却只有他一人在屋里喝着闷酒,显得形单影只。
梦傀:“苗阳不会公然给他带绿帽吧?”
而后又补充:“没准两个女的都和臭猫在一起呢!”
沈吉抿了下嘴角,艰难地往隔壁爬去,却并没有再找到熟悉的身影。由于这般偷听实在耗费体力,最终他实在无法坚持更久的时间,狼狈地摔落回石板路上。
梦傀:“没用的家伙!来都来了还没找到线索。”
沈吉累到两个胳膊狼狈打颤,也懒得和小机器人多争辩,只说:“没准二小姐不是来跟人偷偷会面的。”
梦傀:“那是干啥?”
沈吉:“求见?偷窃?谁知道呢?”
这般思考着,他又走回前门附近,左等右等也不见白浅釉出现,最终倒是发现江之野和苗阳一前一后地从另外一条的支路回来,不由严厉地簇起眉头。
梦傀幸灾乐祸:“有人绿咯!”
沈吉暗哼了声。
这时白浅釉终于从大门现身,动作乖巧地行礼:“江老板,等你很久啦,能和我聊聊吗?”
走在前面的苗阳对她不屑一笑,什么都没说就上了楼。
江之野停步:“白小姐有什么事?”
白浅釉引他往外走了几步,认真说道:“听娘提起,您和马老板开的瓷器店各不相干,对吗?”
江之野微笑:“他做他的,我做我的。”
应该没有年轻女孩不喜欢帅哥,白浅釉立刻红着脸点点头:“现在马老板举棋不定,我们也不知道他最后会和哪家下多少订单,不过做生意这种事,讲究个缘分,是不能强求的。”
闻言江之野露出兴趣全无的表情:“他怎么做与我没有半点关系,这话不必与我念叨。”
“不是的,我是想说,比起马老板,我们白家更想跟江老板合作!”白浅釉赶紧表态,“如果江老板愿意第一个下订单,我们可以再单独让利一些!”
江之野稍有兴味:“哦?这是谁的意思?”
白浅釉:“当然是我爹娘的意思!”
“你还小呢。”江之野温和地说道,“让他们当面找我谈,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也乏了。”
碰了个软钉子的白浅釉欲言又止,最终只能点点头,转身朝白府的方向走去,俨然一副完成家里大人交代的任务的模样,并没显得太遗憾。
江之野似有似无地朝沈吉藏身的方向看了眼,而后才款步进入客栈,身影消失无踪。
在关于故事背景的记忆中,这个白浅釉是个虚荣浅薄、只顾着享受和攀比的女孩,确实从来不把生意放在心上,她今日主动去拉拢江之野,自然是受了母亲的驱使,之后也没再去其他地方,而是无精打采地返回了白府。
沈吉默默跟踪回去,实在无事可做,又没有夜行刺探的身手,只能回去自己的小屋里洗洗睡了。
梦傀见他真要闭眼,立刻提出批评:“喂喂,时间很宝贵的,你会错失很多情报!”
方才爬屋累到两条胳膊酸痛无力,沈吉迷糊地测身叹息:“客栈那边馆长肯定会整明白的,你再给我指条明路,是在白家乱转,还是去洪家惹事?”
梦傀语塞。
这副本里有江之野在场陪伴,沈吉实在是很安心,以至于他竟真地昏昏然间闭上了眼睛。
半睡半醒间,虚掩的窗忽钻进几丝凉风,沈吉于睡梦边缘疲倦望去,但见熟悉的白色身影无声入内,不由直起身子,低声道:“你怎么又来这边了?”
江之野关好窗户,淡笑:“刚刚看了一圈他们都在忙什么,顺便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好好休息。这个副本虚实相生,你随便使用梦傀的功能,会比以往更疲倦。”
原来如此,怪不得用了全域视界就两眼发花,沈吉没太在意自己的身体,只追问:“那你发现什么没?”
江之野坐到床边,把个小小的纸包塞进他手里,其中包裹的是几块精致的金色小点心。
沈吉知道馆长的意思,乖乖地开始品尝。
江之野果然继续说道:“白家人你应该都了解了,他们所追求的目的相对简单,我只觉得那个叫俞青的女人还另有秘密,特别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点问题……”
沈吉意会眨眼:“俞夫人出轨了?跟谁?”
江之野笑笑:“估计明后天就会暴露的,好了,你吃饱了就稍微休息会吧,副本没那么快结束。”
馆长可以变成猫咪在镇子里跑来跑去,知道的事情肯定不止这些,多半是不想引发更多胡思乱想,才憋着故意不说的,沈吉无奈,抬手把点心举给他:“你要不要吃?桂花味的。”
江之野不接点心,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倾身吻过他的嘴角,然后捏捏他的脸:“嗯,很香。”
尽管已与对方日渐熟悉,沈吉还是忍不住羞涩,只不过那羞涩之外又藏着更多渴望,让他忍不住靠到江之野怀里,小声说:“你不走吗?那我就这么睡啦。”
尽管个子并不矮,沈吉的身体却总是轻盈到没什么重量,像是一碰就会折断的花枝。
江之野小心地搂住他:“不走,你睡吧。”
沈吉抬眼仰望他的脸,见这么死亡的角度也帅得一塌糊涂,不由嘴角泛笑,而后又追问:“方才白二小姐找你时,你和苗阳去做什么了?”
江之野失笑:“你猜。”
沈吉顿时笑意消失。
江之野坦诚:“还能做什么?她是个玩家,互套信息罢了。苗阳那角色只把自己当成宇宙中心,又想要表哥的爱,又想跟丈夫生儿育女,让孩子在阳光下享受富贵,可见现实生活中也是个事事都只考虑自己的人。”
沈吉思考半晌:“所以她想让你做地下情人啊?”
江之野呵了声:“她也怀孕了,马老板的。”
这设定沈吉倒很意外,副本里有两个孕妇,这难道是巧合吗?还是说后面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脑子飞速转动时,江之野轻轻捂住他的眼睛:“再不休息,我可就不让你休息了,今天你干的坏事我可还没忘呢。”
沈吉嘴角轻勾,只把脸贴在他的胸前,伸手抱住他的腰身,而后呼吸渐淡,安心的理所当然。
江之野轻放下手,动也不动地护着他。
窗外依然清风朗月,多半是副本最后的祥和。

第106章 因果巷
身处瞬息万变的副本故事中, 再怎么安心也不可能真一觉睡到大天亮的。沈吉稍微恢复体力后,睁眼发觉周身仍是更加纯粹的黑夜,只因馆长的怀抱温暖, 才让自己舒舒服服地休息了挺长时间。
从前愿意这么宠着自己的, 只有外婆而已,心感温暖的沈吉忍不住用脸蹭了蹭江之野的胸口, 忽然想起吵架那晚,他曾说过要有一个家。
家……这个字对沈吉来说是非常微妙的存在, 沈吉曾不太喜欢关于它的想象,但是现在他又喜欢了。
江之野并没有休息, 仍静坐在原处搂着他,感觉到沈吉睁开眼睛, 便摸住他的脸轻声问:“轻松点没?”
这个人,这只大猫, 好像真因为那次吵架而退步了很多, 沈吉感觉的出来, 他忽然忍不住地把江之野扑倒, 压在床上亲了亲, 然后才说:“我又没什么事, 也没怎么用梦傀的功能,根本都不累。”
江之野被亲的嘴角微翘,依然搂着沈吉:“副本总是耗费精力的,别用梦傀那些功能了,这副本不正常。”
“好吧。”沈吉怕压得他不舒服, 滑落到旁边, 又轻轻靠在他肩边,放软了声音问:“等我大学毕业, 我们就住到一起好不好?”
江之野一愣,而后失笑:“怎么现在起考虑这件事?”
沈吉搂住他的胳膊撒娇:“我想每天都抱着你睡觉,今天特别想。”
江之野:“现在一起住也可以。”
“那不行,外婆要生气的。”沈吉吓得赶紧拒绝,“老人家再开明,也不可能到那种程度啦。”
江之野早就猜到了他叶公好龙的态度:“嗯,毕竟你在她眼里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其实……本来就还没长大,跟我住,别人会觉得我玷污了你吧?”
沈吉讨厌总听他说自己没长大,立刻强调:“才不是呢,我、我只是长得没那么成熟,其实懂很多,说出来吓死你。”
江之野简直被他逗笑了:“好啊,我洗耳恭听。”
沈吉哼了声:“不跟你讲,你肯定不知道,纯洁大猫猫!”
江之野语气里多出几分玩味:“你怎么懂的?你外婆教的?”
“胡说!”沈吉急了,“外婆怎么会教那种乱七八糟的?”
江之野实在忍不住笑意,觉得他也太好玩了。
沈吉心虚:“我……我看过不少漫画和小说,我用小号画过18X的同人图呢!真人小电影倒是看不下去……太丑了有点难受……”
听到这回答,江之野不禁乐道:“原来是自学成才啊,我能欣赏一下你的大作吗?”
沈吉立刻拒绝:“不太能,究竟有什么好笑的?!”
而后他又小有郁闷:“可是你也没有什么实践经验呀,不准嘲笑我。”
“这种事,不需要经验。”江之野侧身看他,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有隐约的浮光,“要学会顺从本能,放下让你端庄体面的理性,你自然知道怎么才能舒服。”
随着馆长讲话,那种带着奇特草木香的温热气息在耳边扩散,搞得沈吉脸都红了,他轻声抱怨:“你好像个勾引我堕落的心印。”
“那你想堕落吗?”江之野捏着他的下巴,作势又想吻上去。
其实副本当前,沈吉没想着不老实,但心爱的人在身边总是种无言的诱惑,他忽扶住馆长修长的大手,躲开了那个吻,却又轻吻过他的手指,慢慢地咬住食指尖,像舔棒棒糖一样用舌尖勾着吸吮,像个诡计多端的小猫咪。
之前馆长也这样弄过他的嘴巴,说不清为什么,这种如同模拟□□的小动作让沈吉觉得不可言说又充满趣味。
江之野任他这么玩着,另一只手却不怎么安分,滑过沈吉的后背,像用指尖画画般一路向下。
被揉住臀部的时候,沈吉顿时面颊发烧,挣扎着躲避:“别,不要这样,我会紧张……但我想亲亲你。”
这方面他还真够身体力行的,立刻趴着上去拥住江之野的脖颈,稍显生涩又无法自禁地稳住对方优美的唇。
江之野单手捧住沈吉的面颊,喘息说:“像刚才那样。”
沈吉不由自主地听话,立刻吮吸起他的舌尖,以至于这个吻瞬间变得缠绵悱恻,身体像过了电似的酥麻又燥热,很快便靠近了失控的边缘。
谁晓得双方几近无法自持时,门外忽然经过阵夹杂着人语的混乱,显然是发生了新的意外事件,顷刻惊醒梦中人。
沈吉全身发软地从江之野身上爬起,边整理着衣衫边晕晕的问:“他们在喊什么?说有人报官了?”
江之野仍懒懒地躺在原处,戳了下沈吉的面颊。
「观察者数量:78612」
「信号已经乱成雪花了!我恨!」
「自行脑补吧。」
「事实证明佛门不收令使大大啊!」
「六根不净!」
「他现在一进沈吉吉直播间就干扰信号!」
「陷入恋爱是吧?呜呜连他这种冰山都恋爱了,我呢?」
「所以什么都看不到,为什么观众这么多啊?」
虽然事发突然,但逃离白家对江之野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难事,他冷静下来之后,很快便趁夜不知去向。
而沈吉则跟着其他看热闹的下人到了前院,逐渐在白老爷和官兵的激动吵闹中听懂了混乱始末。
原来是那马老板说要出门个见朋友,可天快亮了都没再出现,以至于苗阳急着报了官,坚持说是晚饭时得罪了白大小姐而惨遭报复,所以官兵才来抓白冬青问话。
无论白老爷多么宠幸俞青,白冬青都是他心里唯一有资格继承祖宗基业的爱女,所以力保之心格外明显,他边偷偷给官兵塞着好处,边把战火往别处引:“官爷,冤枉啊,小女确实与马夫人有过几句不愉快,但根本没跟马老板讲过话,怎么可能会绑架他呢?可疑之人绝不是她!”
官兵烦躁地推开银子:“究竟如何,姚知县自然会问清楚的,你就别耽误我们办事了。”
白老爷不甘地举报:“要抓人你们也该抓江之野吧?他跟马夫人不清不楚的,才更有可能害他!”
同样也想护短的沈吉顿时无语,生气地瞪向老头。
官兵很没耐性:“该抓谁、不该抓谁,需要白爷来指挥吗?姚知县说此事非同小可,再干扰,就一起带走!”
这桃川的父母官不算大贪,但也并不清廉,估计是收了马夫人更多好处,下属们才执行得如此坚决。
混乱之时,白冬青已落落大方地到场:“清者自清,爹,您回屋休息去,我随他们走便是。”
那几个当差的也不含糊,立刻给白大小姐带上镣铐,在众目睽睽之下,架着她离开了白府的大门。
俞卿本在为之偷笑,见白老爷上气不接下气地双腿一软,这才赶紧娇声扶住他:“老爷,您可别急,我这就亲自去为冬青活动,再说这本不关我们家的事,冬青很快就能回来的!浅釉,还愣着干什么?快照顾你爹啊!”
沈吉着急知道事态发展,主动请缨:“老爷、夫人,牢里寒凉,我收拾点衣物给大小姐送过去吧。”
白老爷发声艰难:“快、快!”
沈吉急忙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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