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物收藏家—— by水兵洛
水兵洛  发于:2024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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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猫停止喝茶。
沈吉完全没猜到吴弥尔会选择背刺吴家一刀,这消息货真价实?还是他在信口胡编?
“说这些是不想你死得太难看。”吴弥尔哼说,“总之,我哥可不像我这么心慈手软,你要想跟他争,就做好要死的代价,祝你好运。”
他深邃的眼眸中映着长街的璀璨灯火,神色显得变幻莫测。
沈吉在这人脸上看不出半分良善,但又感觉……吴弥尔说的全是真的。
从雪山下来后拖延了几日,这夜沈吉终于得空把那个金色雕像放入收容室内。
被关在此处的心印可不是什么害羞的纯良宝宝,当它们习惯沈吉的存在后,本性便开始暴露无疑。所以原本安静的收容室内也变得越发吵闹。
梦傀非常满意:“多么欣欣向荣的声音!”
沈吉:“……不觉得很像菜市场吗?”
说着他便找了个看起来结实的柜子,把名叫翎羽的金色雕像轻轻地摆放进去。
因着最近生病的原因,心印一直在江之野手里。始终与馆长相伴的翎羽惶惶不可终日,此刻终于摆脱绝对的力量压制,它嚣张而庞大的幻影立刻腾空而起,在收容室内发出带有回音的尖唳。
骰子珀琅极为不满:“狗东西,撒什么野?”
头骨灵纹:“可能在幻想自己很厉害吧?”
“真可怜呀,我要说么,杀人不如诛心。”嫣然哼笑了声,“不过这种傻子是不会明白的。”
翎羽气急败坏:“你们说什么,在找死吗?”
“别吵了!”沈吉忍无可忍,而后严肃道:“你们几个,之前互相认识吗?”
珀琅:“认识啊。”
嫣然:“倒也不是全认识。”
始终懒洋洋的青铜鼎哼哼:“闻所未闻,一群菜鸡。”
其实沈吉是想打探下吴弥尔讲得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这些回答沈吉难免疑惑——如果心印不再能蛊惑人类,便失去了自己的目标,它们是没可能联合起来撒谎的。
所谓认识,也不过就是有几个一起在博物馆待过。这应该和吴家的计划没有太多逻辑联系才对。
所以,收集这几个心印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剩下没收集到的,又都是些什么呢?
沈吉抱手深思。
尽管来过博物馆很多次了,但江之野的书房沈吉还是头一次进。这房间比卧室还要宽敞上数倍,跨越了两层楼的顶天书架和宽敞的书桌沙发,都是非常古典雅致的设计,深夜在这里点着琉璃灯喝杯热茶,实在美妙。
沈吉观察得开心不已:“哇,这是我外公装修的吗?还是你自己设计的?简直就是我梦想中的书屋。”
“是吗?那你住过来。”
江之野随口回答。
他脱下风衣,随手把长发简单束上,转而在书桌前支着胳膊翻看起叠厚厚的文件,显然在琢磨别的事情。
沈吉凑到旁边问:“今晚吴弥尔说的话很重要,吴家对这些事是非常谨慎的,对吗?”
“嗯,而且刚好我最近也在思索这个问题。”江之野淡笑,点了点面前的纸张,“不过你接触过的心印们,的确没什么共同之处,也许是大家太疑神疑鬼了。”
榕骨镇的首骨。
金银坊的骰子。
赤花盈的香炉。
地羊斋的铜鼎。
蚕魂塔的金鸟。
这几个心印的照片、资料和前因后果都被整理得非常详细,后面还夹着些颇为高深难懂的能量监测报告。看来馆长已经认真研究过很长时间了。
沈吉对此颇感意外,又不小心发现桌上还摆着些关于沈奈和沈聿青的档案,更不知该如何表达。
江之野解释:“之前答应过你的,陪你一起找他们的消息,但是几乎没有任何头绪。其实所有的事都和困扰住沈家的那个心印有关,只可惜心印到底是什么东西,除了星宇,谁也没近身接触过……抱歉。”
“你没有对不起我啊,干嘛总和我道歉?”沈吉表情挺认真,“是我自己没用,什么人都不认识,什么事都摸不到头脑,全靠别人告诉我支言片语才稍有了解。”
江之野轻笑:“能让人愿意坦白也是魅力所在。”
沈吉有点不好意思:“搞不懂吴弥尔在想什么,我以为他会恨死我了,没想到反而了揭他哥哥的底。”
“他有点喜欢你。”江之野呵道,“但更多的是嫉妒。”
沈吉自动略过前半句话,更加无法感同身受:“嫉妒我?他句句都瞧不起我……再说吴家不是很有本事吗?”
江之野整理好那堆文件,通通丢进碎纸机:“人类总是更容易向往自己没有的东西。”
这句话倒也没错,沈吉无奈:“算了,我也管不了他的事情。”
“吴格予有特勤部盯着,你别太有压力。”江之野揉揉他的头,“虽然没资格去期望你度过怎样的一生,但至少……不应该因为心印的事累死累活。”
“你怎么没资格呀?”沈吉立刻抱住他的胳膊,“只有你有资格,你是我男朋友!”
“是吗?”江之野不愿回应他的甜言蜜语,反而翻起早晨的旧账来,“所以你有任何秘密,都宁愿跟别人讲?”
沈吉尬笑:“我以为你不会让我去见吴弥尔的。”
江之野轻捏住他的脸:“你还以为什么了?”
“真就瞒你这一件事。”沈吉眨眼:“我发誓!”
江之野这才把动作换成轻抚,伸手便把沈吉抱到桌边坐下,只对视两秒,又不禁低头深吻上去。
空气不知不觉便被浸上了甜腻的味道。
太年轻的沈吉总是轻而易举便被撩得神魂颠倒,他轻拽着江之野的衬衫,指尖微微发颤,有些情不自禁地抚摸起那薄衣下的肌肉,像欠欠的小猫轻踩。
江之野呼吸微沉,握着他的手腕:“好了,别闹。”
沈吉贴上他的唇浅笑,小声质问:“你到底是在忍,还是没有我们人类一样的感觉呀?”
“你说呢?”江之野颇为无可奈何。
“我怎么会知道?”沈吉眨着明亮的眼睛故意哼了一声:“别人不给好脸色还要贴上来呢,你却每次都要把我推开。”
“是吗?别人是谁?”江之野也笑,“我能知道吗?”
沈吉立刻怂怂,试图开溜:“我顺口乱说的。”
江之野捏住他的脸:“给你个机会好好坦白。”
“真的没什么啊,我又没假装过自己喜欢女孩子,总有几个男的会喜欢我吧。”沈吉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随口道,“正常点的拒绝几句也就停止献殷勤了,偶尔也有脑袋不正常的,总是搞出离谱的事来。”
江之野表情莫测:“哦,多离谱?”
沈吉回想起高中的事情,忽然笑了起来:“之前泳裤被偷了好几次,害我游泳课总是上不成,最后还是李蜀用监控——”
眼见馆长面色越来越差,沈吉赶紧闭嘴,改口道:“没什么。”
江之野深吸了口气:“离变态远一点。”
沈吉又弯起眼睛:“再也不理其他男的了,但你能不能稍微主动点?”
江之野微怔:“主动?”
沈吉早就发现了:“你总是在关键时刻把我推开,你都不想拥有我。”
“关键时刻。”江之野被他的用词逗笑了,低声问:“那么想做到最后啊?”
果然是叶公好龙的沈吉立刻红了脸:“那倒也……但是如果感觉你对我很主动,我会很开心的。”
“傻不傻?”江之野被这小孩说的无语,又不知如何回答。
对他来说,沈吉是真的太稚嫩了,说话还带着点奶音呢,就像一个人刚刚得到只小奶猫,正处于捧在手里都小心翼翼的状态,哪敢使劲蹂躏?
不过这种话讲出来,变态的就是他了。
馆长无奈,最后拦腰抱住他:“有些答案你要自己找。”
沈吉愣了愣,忽然用力扑住他,在两人相拥着趔趄之间又抬头亲了他几下,然后抬头笑得可爱:“明天是除夕,晚上记得来我家跨年!”
华夏最美好的节日永远是留给家庭的。哪怕这个家庭,只是群支离破碎的人聚了在一起。
沈吉很早就被宋丽娟叫醒,帮忙准备起那顿丰盛的年夜饭。而李蜀和白尘子两个E人则始终在旁边叽叽喳喳,让原本冷清的年画店徒生出种喧哗的错觉。
切菜时,他隔三差五就要往门口偷看。
白尘子偷笑:“馆长会来的,他懂人情世故。”
……虽然他不是人。
沈吉随之讪讪一笑:“不来也没关系的。”
话音刚落,院门便被敲响。
半秒都不等,沈吉忙不迭便跑去迎接。
李蜀嗤笑:“口嫌体正。”
来者果然是江之野,他不仅拎了大包小包的礼盒,手里还意外地抓着一团白色毛绒绒。
眼神极好的沈吉立刻惊喜:“诶?是给我的吗!”
那竟然是只看起来约有两三个月大的小猫咪。虽然它也有双金眼睛,却显得懵懵懂懂,简直一不小心对视到就能被融化心灵!
江之野淡笑:“你不是想养吗?”
“外婆外婆!我有猫猫啦!”沈吉一把接过小猫,立刻朝厨房跑去,连个拥抱都没留下。
江之野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默默关门。
白尘子很八卦地跟着他:“听说你们最近在抓捕那个副本的玩家?是不是有个连环杀人犯?叫刑什么?”
江之野道:“特勤部并非与我事事有关。”
见他口风很严,白尘子又提议道:“这两天我还有些心印的消息,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江之野停步:“沈吉是你找线索的工具吗?”
这话让白尘子愣了下。
全然没察觉的沈吉探身出来:“馆长,这只猫猫叫什么名字呀?……你们在说什么?”
他最近接连受伤生病,当真瘦到不盈一握了,江之野迎过去,重新露出浅淡的笑意:“随你喜欢。”
在江之野的记忆里,博物馆的春节曾是门庭若市的代名词,那时有沈聿青坐镇,各个相关部门都会早早前来拜年,还有那些尚未失联的远房亲戚突然串门,虽然奇奇怪怪,但也热热闹闹。
自沈聿青走后,江之野便闭门谢客。久而久之,逢年过节,便只剩下他自己了。
当然,还有之后失去灵魂的花林晚。
沈吉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疑惑地望向馆长:“花先生怎么不来?他应该没有家人了吧?”
江之野言简意赅:“看门。”
“那……回去时给他带些饺子吧!”沈吉搀扶着宋丽娟落座,笑说,“开吃,谢谢大厨外婆!”
老人家多少是喜欢这种氛围的,宋丽娟满脸乐呵呵的模样,边张罗道,“动筷子,都别客气。”
面前杯盘叮当。窗外偶尔几声烟花回响。这氛围又让江之野忆起沈聿青那一家的生活片段。原来不知不觉,已过去了十多年,真都是些陈年往事了。
由于身边都是自己的亲友,沈吉反而是最自在的,谁知他刚夹了只最期盼的芥末虾,便收到意外的视频电话。
“是骆离?”
沈吉不得不接通。
屏幕上很快便出现骆少爷那张半死不活又傲娇的脸:“外公逼我给你打电话拜年,呵呵。”
沈吉起码比他懂事:“代我问舅爷过年好哇。”
骆离:“哼,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有话跟你说。”
旁边顿时投来数道狐疑的目光。
沈吉:“……”
虽然骆离这人虽不怎么靠谱,但他感兴趣的事通常都和心印有关,沈吉终究还是硬着头皮躲回卧室里:“好啦,有什么事你快讲,我们在吃年夜饭呢。”
“听说你把小吴揍回东京了?”骆离这般问完,得到确认的答案后立刻发出嚣张的笑声,幸灾乐祸了半晌,才轻轻喉咙,“是这样的,我们一直在关注吴家的小动作,吴格予这个时候出现并非一时意气,他有很明确的目标。”
沈吉小声:“他在找几个特殊的心印,对不对?”
“你已经知道了啊?”骆离眨眨眼,又得意,“那你知道他这两天的目标是什么吗?”
沈吉摇头。
骆离倒痛快:“瓷器,在到处搜罗消息呢。”
沈吉:“然后呢?”
骆离怒:“知道这个还不行啊?你当我住他床底下!”
其实沈吉能感觉得出来,自从上个心印害自己反复生病受伤后,江之野便更不怎么提这些新消息了。此刻正在大年夜的,他也不方便刨根问底,就只能点头:“好吧,让我想想。”
“那……你注意安全。”骆离嘱咐,“虽然喜福会会派人跟着你的,但吴家人有点防不胜防,你还是离姓江的近一些保险。”
沈吉瞬间美滋滋:“馆长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哦。”骆离什么都没再说,毫无预兆地挂了电话。
沈吉没讲完的话梗在喉口,满脸莫名其妙。
吃过大餐,又看过尴尬而喧哗的晚会,还放了花里胡哨的烟花,好不容易熬到半夜,宋丽娟第一个宣布告辞:“不行了,我得睡觉去,你们玩啊。”
白尘子打了个哈欠:“我也……”
李蜀倒是精神:“我回公司加班!”
白尘子震惊:“啊?今天是大年三十,你不成功谁成功啊?”
“……好啦,我来打扫卫生。”沈吉听懂了大家的言外之意,又热情道,“辛老板为了感谢我见义勇为,送了我度假山庄的招待券,我们一起去玩吧。”
宋丽娟:“我要去花会展示年画,答应主办方了。”
李蜀:“我加班啊。”
白尘子:“我有生意局,你俩去吧。”
……好一群懂事的亲友!电灯泡绝缘体!
沈吉愣住。
等到大家各自休息散去,再把年画店的客厅和厨房打扫干净,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了。
江之野话不多,又不会干活,但还是来来回回帮忙丢了几次垃圾,而后便在院子里耐下心来,研究起他顺便带到这里的猫屋怎么搭建。
琐碎无聊的生活,在种种危险后显得弥足珍贵。
沈吉给屋里点上外婆的熏香驱除饭菜味,而后抱着小猫咪出来问:“它是一只真正的猫吗?”
梦傀:“它是个萝卜。”
江之野淡笑:“不然呢?”
沈吉举起小猫对视起它的金眼睛,有些许不信:“怎么看起来那么像你儿子啊……”
“……你生的?”
江之野反问。
小猫无辜地叫了声,挣扎着要去玩耍。
沈吉只好松手。
江之野这才承认:“是真的猫,不过帮它开发了下大脑,应该比普通的猫更聪明吧。”
沈吉:“能考大学那种?”
江之野:“……”
沈吉笑嘻嘻地蹲到旁边,陪他一起把那个木头猫屋安插好,忽然道:“今天真的好开心,我爱的人都在我身边,要是每年都能这样就好了。”
见惯了人世离聚的江之野淡笑。
沈吉小声道:“骆离说吴格予在找什么瓷器,我妈妈的画册里也画过个白瓷瓶子,不过那东西没被博物馆收容过,所以还不清楚能力是什么……说起来,最近这几个心印,全在我妈妈的画册里,在你看来……”
“休息几天吧。”江之野只这样回答。
沈吉哼哼:“我就知道。”
江之野抬眼:“知道什么?知道我心疼你?”
沈吉:“……”
江之野勾了下他的下巴:“物极必反,无论是谁,能承受的压力都是有限的。如果你珍惜现在的生活,就不要轻易改变它,否则……”
就会像沈聿青他们那般消失掉一样,这个小院子里所有的温暖,也将碎成灰尘消失无踪。
沈吉算是内心相当敏感的人,他趁机问:“其实感觉你今晚倒不算太开心呢,是不是想起我外公他们了?”
江之野并没有否认。
沈吉不戳破他常表现在外的淡定和冷静,抬头望向难得透彻的星空:“我最近越发相信,我妈还活着。”
“……也许吧。”
江之野起身,把装好的猫屋放在花丛边,又仔细铺上软软的垫子和毛绒靠枕。
小白猫瞧见,仿佛知道那是属于自己的一般,立刻跳了进去,靠着垫子舒舒服服地喵喵叫。
沈吉立刻笑起来:“好聪明好可爱!我决定了,以后它就叫呆呆吧!呆呆,你喜欢自己的小房子吗?”
被这脑回路惊住的江之野和猫咪:“…………”

第101章 东花市
虽然春节在东花受到了格外认真的重视, 但它毕竟是个大城市,反倒因务工人员返乡而因此而失去了平日的热闹氛围,就连原本车水马龙的公路都显得空空荡荡。
大年初二开去度假山庄的路上, 几乎全程畅通无阻。
经过几日休息, 沈吉的精神状态明显好多了,一直在副驾驶座上戳着手机轻笑, 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但这模样实在比被心印和命案折磨得阴云密布让人舒心不少。
江之野把车驶下高速, 拐到度假山庄的方向。
沈吉忽然乐出声:“外婆竟然带呆呆去花市上玩啦,它遭到大家围观, 还挨个跳到人家怀里照相,收了好多红包呢, 真是只招财小猫!不像你——”
江之野透过后视镜瞥他。
沈吉立刻拉住馆长的胳膊蹭了蹭:“招桃花。”
江之野不禁轻笑:“你啊……”
这次能出门只为了约会而玩耍,实在太难得了, 沈吉自然开心得不得了, 正想再占他几句便宜, 却忽瞥见窗外闪过熟悉的身影:“诶?那不是辛老板吗?停车停车!”
倘若事平时在路上遇到闲事, 江之野事绝不会多管的。但这次纯粹因为沈吉才来出门度假, 自然要听他的, 最终他还是掩去不耐烦,把轿车稳稳地停在路边,主动走下去处理问题——
正叉着腰发愁的的确是辛燃,她显然是车子了抛锚,正满脸着急地打电话, 而身边站着的年轻人则手足无措, 满脸不知该怎么办的慌张样。
沈吉行动竟还慢了馆长一步,他刚打开车门跟上去, 梦傀就从休眠中惊醒:“有心印的味道!很淡!但有!”
沈吉:“……我这是什么心印集合体质啊。”
虽然不喜欢社交,但处事总是很大方的江之野已经来到辛燃面前,淡声说:“好久不见,车子故障了?”
毕竟有沈吉在这里,他是不可能成功躲掉的麻烦的,倒不如抓紧时间把问题解决来得痛快。
辛燃非常惊喜:“诶?是你?阿吉呢?”
沈吉藏住对心印气味的疑惑,微笑打招呼:“校长!谢谢你给的招待券,你也来玩啦?”
辛燃大方地摆摆手:“没事,度假山庄是我爸开的,你们尽情狂嫖!嫖不垮他!”
沈吉被她家的财力震了震:“……”
此时江之野已经卷起衬衫袖子,默默地打开车盖干起活来,这举动虽得显违和,倒是幅驾轻就熟的样子。
辛燃立刻教育起自己的男伴:“学学人家嘛。”
沈吉不由重新朝那人看去:头发微长,带个黑框眼镜,其实瞧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算眉清目秀的老实长相,应该和三十好几的辛燃差了挺多岁。
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还是少打听为妙,琢磨过后沈吉只热情道:“你好呀,我是辛校长的员工。”
辛燃反倒大方:“他叫刘桑,我男朋友,好像还是你学长呢!今天真是巧了,晚上一起吃饭啊。”
沈吉惊讶:“学长?”
刘桑莫名其妙地很羞涩:“国画系的,今年毕业。”
“好了。”
江之野痛快地把车盖上。
辛燃赶紧给他又拿湿巾又拿水:“幸好遇上了你们,叫了半天人没一个靠谱的能救我!走吧,先去入住。”
眼看正要各回各车,沈吉实在忍不住好奇,他忽然抓住刘桑的胳膊:“学长啊,国画系的老师厉害不厉害——”
刹那之间,淡淡的奇异而暧昧的紫色烟雾便在刘桑周身腾起,但很快又不见了踪影,短暂得如同幻觉。
梦傀:“呀,真的是心印,不过是个心印宝宝!”
而后它判断:“我感觉,那心印好像就在他们车里!”
沈吉:“这回你怎么如此智能?”
梦傀:“……那心印贼弱。”
刘桑完全不知道沈吉的目的,被拉扯的有点尴尬:“当然厉害啦。”
“别缠着人家。”江之野打断了沈吉的思绪,强拉着他往回走,淡定地安慰道:“不急,他又跑不掉。”
看来馆长也察觉到了。
沈吉坐回车里小声琢磨:“奇怪,虽然是心印,但又好像不怎么危险,反倒柔柔弱弱的。”
“还没成型,也许成不了型。”江之野重新发动汽车,语气理所当然,“不如找机会直接吃掉。”
沈吉:“……”
梦傀:“……”
同一时间,仍在东花市的吴格予可没有休息的好心情,他终于忙完各种琐事,正准备去把不争气的弟弟丢去机场,却在酒店门口听到最新噩耗。
“大少爷,小少爷跑了。”
黑衣人如此报告。
吴格予一愣,停住要上车的动作:“跑哪去了?”
“不清楚,他没带任何东西,包括手机和电脑,完全是凭空消失。”黑衣人显得有些害怕,“我们一直在门口看着,那公寓在二十八层,有可能是直接爬出去了……”
离家出走玩失联,这好像是吴弥尔小时候才会玩的把戏。
吴格予并没有过度慌张:“监控呢?”
黑衣人低头:“信号被小少爷干扰了,不过他前两天去见过了沈吉,之后又就各种借口退改机票,有可能是被沈家的人给骗了,我们再去找!”
“被骗?”吴格予再了解弟弟不过,立刻发出嘲弄的冷笑,“我看他是想倒贴吧?弱智东西!”
东花周边本就山清水秀,辛燃老爸的度假山庄选址格外优越,房间阳台直接对着处如明镜般的大湖,清光粼粼,是足以印到明信片上的绝美景色。
沈吉瞧得很是开心,立刻跑过去沐着光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咔嚓一声,是手机拍照的音效。
沈吉警惕回头,忽然朝江之野飞扑回来,贴在他怀里抬着脑袋质问:“你为什么总要偷拍我奇怪的照片啊?”
江之野淡笑:“不奇怪,很可爱。”
最近他不知道想通了什么,态度格外温柔,一副完美男友的样子,甚至有点愿意被予取予求的好脾气。
沈吉抿住嘴角,半晌又撒娇:“想亲你。”
这少年的性格才真像猫,一撩就哼哼着躲开,不理又要自己贴上来蹭蹭,简直是朵抓不住的棉花云。
江之野没办法地捧住他的脸,轻柔地吻上了那两片软软的唇,可随着舌尖缠绵,呼吸急促,原本的温柔又变得有些燥了。
正有些沦陷之时,门铃却被人急促按响。
沈吉在外人面前是百分百脸皮薄的,立刻推开馆长挣脱出来,整着衣服跑过去:“来啦!”
被无情丢在原地的江之野无声叹气。
来者自然是热情的辛燃,她叫服务生送来刚采摘的大捧鲜花和纪念品,笑着邀请说:“我和小桑准备去旁边的马场,一起吗?骑马很有意思的。”
虽然很想和馆长独处,但又有点在意那心印,沈吉忍不住回头和江之野对了个眼神,答应:“好啊!”
然后他又故意打听:“校长,你之前的男朋友,不是位开娱乐公司的大哥吗,怎么又……”
辛燃算是经济和外型都极优越的现代女性,闻言大方承认:“换了啊,那家伙之前劈腿被我抓到了,干吗在一棵树上吊死?现在我喜欢年轻一点的。”
沈吉犹豫:“可是……”
辛燃很有些小聪明:“怎么,你觉得这个是图我有钱啊?无所谓啦,我图他年轻有情绪价值,各取所需呗。”
既然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好再多质疑,沈吉唯有尬笑:“也许这个就是正缘呐。”
辛燃摆手:“算了吧,我可不想婚姻被拴住!”
这话惹得沈吉尴尬轻咳,因为刘桑恰好出现在门口,正听得满脸怔愣。
辛燃自己却没心理负担,回头笑:“你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吧?哪个二十出头的男人想结婚啊?”
刘桑回答得毫不犹豫:“如果是姐姐的话我可以。”
瞬间被油到的沈吉:“……”
梦傀:“你小子的谄媚劲儿也差不多,别在心里笑话别人了!”
马场就在度假山庄附近,四人商量后决定乘坐观光车前往。
由于彼此过于陌生,车上场面颇为不尴不尬。
无论如何,辛燃和刘桑的组合,都很像富婆金主和男大学生。偏金主的眼光又不怎么挑,找了个只有青春,各方面都极普通的对象,凑在一起很是离奇。
沈吉一时间想不到话题可以跟他们聊,只得断断续续说起学校的小朋友。
最外向的辛燃全无负担,搂着刘桑的胳膊说:“哎,其实他的性格是比较社恐的,你们别介意啊。好像美术学院的男生很多都不爱讲话,是不是,阿吉?”
刘桑勉勉强强地笑。
沈吉赶紧打圆场:“还好啦,可能是跟我们不熟。”
辛燃轻推了下刘桑:“是不是见到帅哥不自在啦?我一直想介绍江馆长去当模特来着,肯定能大赚一笔。”
刘桑:“也许人家不缺钱。”
辛燃:“那倒也是,开保时捷嗷。”
江之野:“……单位的。”
辛燃惊讶:“所以博物馆待遇这么好吗?”
刘桑:“博物馆?”
眼看这两个人的话题又开始围着馆长转了,沈吉忙打岔:“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之前都没听校长说过。”
辛燃美滋滋:“朋友酒局,一见钟情。”
刘桑又浮出不怎么聪明的笑。
沈吉暗想:“心印全是恶念,不会有善意吧?”
梦傀:“以人类的标准来说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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