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一头白发,腰有些佝偻,脸上都是岁月的痕迹,人倒是挺精神,因为脾气实在不怎么好:“丢什么丢,我最讨厌你们这些野鸳鸯了,都走开些!”
看来眼神也不怎么好,虽然来的是他和萧爵两个人,但显然跟鸳鸯没什么关系。
可接下来没有任何提示,没有奖励,也没有惩罚?
霄酒迅速看向萧爵,萧爵微微颔首。
这明显是找对人了!
老头不承认丢了东西,但说了鸳鸯两个关键字,这不就是红色签牌上的重要提示信息?
而且卧底的事也明了了,他和萧爵,都不是,不然也不会齐心协力找目标人物。虽然之前就有这个觉悟,但证实的一瞬间,还是挺满意的。
霄酒看了眼远处:“84号萧恪呢?”
一个队伍有三个人,他和萧爵都不是,卧底是谁,不要太明显。
萧爵:“放在了安全的地方。”
霄酒:……
什么叫‘放在了安全地方’?
萧爵:“保护的很好,你放心。”
虽然他表情没什么变化,看起来云淡风轻,丰神俊朗,颇有仙气,但霄酒十分怀疑,他把84号绑了起来……不过眼前最重要的不是这件事,而是目标人物老头。
规则说了,初始任务是找到正确的人,这个人会说出与签牌对应暗示的事,且丢了东西,可老头说没丢东西?
霄酒:“爷爷,你确定没丢东西?”
老头看着他,眼神突然变得奇怪,神态举止也畏缩闪躲:“谁是你爷爷……你不许装认识我……”
之前根本没有见过面,他们不认识老头,老头也不认识他们,可明明确定不认识,还要躲闪,装作不认识……
阿尔兹海默症?
霄酒几乎立刻想到了这个方向。
上年纪的老者会忘事,在古代也并不是个例,萧爵也很快发现了:“他的确丢了东西。”
只是这些东西比较特殊。
霄酒垂眸:“他丢了记忆。”
或者说,弄丢了自己,忘了自己是谁。
二人刚说完话,就有一支布头裹着的软箭落到了怀里,上面绑着一个纸条,打开,是赛事组的任务提示。
——恭喜红队达成初始任务,找到了匹配任务人物,现在请帮忙找出你们面前人丢失的东西。
霄酒:……
萧爵:……
帮老头找记忆?一个人的人生那么多记忆,找的是与谁相关的那一段呢?
想想就很麻烦。
纸条的最后是一句话:你们的卧底可以归队了。
也就是说,萧鼎可以回来了,他们也不需要再继续‘保护’84号萧恪。
萧爵眉头微皱:“现在把老七叫回来?”
霄酒摇了摇头:“为什么要叫回来?你不觉得他很适合做烟雾弹,迷惑别人?”
任务消息的更新只针对自己队伍,他队不会知道,没有人知道他们已经找到对应人物,要进行接下来的阶段任务,就会仍然放松,继续在这个找人任务里纠缠。
“哈……”老头打了个哈欠,像是人老了扛不住,“好困,不行,我要去睡会儿了。”
一边说着话,就迅速消失在了阴影里,再也看不见。
也就是说……
“我们的目标人物不需要我们保护,被我们成功触发后,自己会消失在视野里,不再被任何人发现,包括我们,直到我们找到新东西为止?”
霄酒有点满意,不管别队的人怎么折腾,都不会触发他们的任务人物,给他们带来惩罚了!
“可是并没有新信息,”萧爵沉吟,“我们接下来去哪?”
霄酒:“东南角落,上锁的房间。”
他得到的任务信息里,还有一条,死亡,而这个上锁的房间死过人,肯定不会没用,去找一找,或许能发现点什么。
萧爵不置可否,随霄酒一起往东南方向走:“不怀疑我了?”
“本来就没怀疑,”霄酒很有哄人的敏锐和手段,“总要演给别人看看么。”
萧爵:“一开始就没怀疑我?”
霄酒摇头:“没,九哥这么好,谁会舍得怀疑九哥呢?”
萧爵:“就会嘴甜。”
霄酒已经看到了挂锁的房间:“就是那个!”
可惜还得先找钥匙……
还在想从哪里着手呢,那边萧爵已经上手,拉着锁头一拽——
“咔嗒”一声,锁开了。
霄酒睁大了眼睛。
萧爵眼神仍然淡定,气质很仙:“规则并没有说不可以这样做,也不是任务内容。”
倒也是。
“九哥好厉害!这锁头是铁的吧,怎么能拽得动呢!”
霄酒一边往里走,一边不吝赞美。
萧爵仍然是一派云淡风轻,看不出来受不受用,只是和霄酒并肩而站的距离没有那么远了,可能也是更熟了一点。
“先去找鸳鸯木盒。”
“嗯?”霄酒意外,“你知道找什么?”
萧爵视线在房间里搜索:“你没发现,绿队的时间也减少了一个时辰?”
霄酒还真没注意到这条消息:“你……触发了他们的任务人物?”
“霸哥,”萧爵颌首,“他们要找的,是楼里的老大。”
老大?叫霸哥?
一听这名字,这气派,就知道这人应该不太好找,而且应该身边力量很多,不容易确定,萧爵怎么找到的?
的确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你该不会以为大家都还没猜到吧?
萧鼎虽然签牌拿的是绿色,但却是绿队的卧底牌,实则是红队的人,有关红队的信息,比如霄酒和萧爵已经完成初始任务,找到对的人,并且进行到任务的下一阶段这件事,别人不知道,萧鼎却已经收到任务通知。
他知道队友成事了,也知道为什么没来找他,他都自我奉献的这么明显了,战术不继续岂不可惜,就是暗示他继续遛着绿队,顺便看有没有机会给粉队添麻烦。
刚好这两个队分别有八号和十八号,‘亲密无间’,恨不得对方早一点前往西方极乐的好兄弟,你说巧不巧?
“啧,小八弟弟你不行啊,”萧鼎装模作样的为老八担忧,“连宫澜弟弟都干不过,以后谁还服你?一个屋檐下出来的,日后被挤兑的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你还当哥哥呢,丢不丢人?”
萧厚:“闭嘴。”
他怎么知道18号萧炆这回怎么那么机灵,明明他和霄酒交易,得到了重要信息,还没找到人呢,萧炆就先一步找到,直接触发了粉队那个目标人物掌事初七,这叫他还怎么玩?
偷鸡不成蚀把米,钱白花了!
自己队伍还那么倒霉,有老七这个搅屎棍纠缠不算,还不知道被哪个王八蛋触发了任务目标,还不只一次,任务时长缩减了两个时辰!
还好他已经看透了。
护什么护,让卧底去死!
他带着131号少年往二楼走,他已经知道自己的任务目标是谁了!
“诶八弟?八弟我还在这呢,你不管你的好哥哥了?”萧鼎还在踩着桌子捣乱,“哥哥可是有麻烦了哦,哥哥要被人欺负了,咱们绿队可是不能有人被淘汰的,任务失败就一起完蛋了!”
萧厚面无表情:“哦,那你就死一个试试看。”
萧鼎啧了一声,从桌子上跳下来:“没意思。”
这小王八怕是已经猜出来,红队初始任务完成了,卧底可以归队,他跟绿队已经不是一路人了,无论双方干什么,都互相不再影响。
但这并不影响他发挥。
“小八弟弟要去干什么?难不难,累不累,你七哥哥这就来帮你的忙!”
捣不了乱,也能跟踪偷听嘛。
萧厚:……
“你要不要脸?”
“之前楼里的人不是教过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萧鼎语重心长,谆谆教导弟弟,“为了赢,不丢人。”
萧厚:……
气的不想跟萧鼎说话。
跟就跟,你都不是绿队的人了,知道任务相关也做不了,而且他们的目标人物已经被触发过两次,大概所有人都知道了,任务再往前走,这点不会再是秘密,谁知道都没差!
他不理人,萧鼎跟的就更理直气壮了:“啧,小八弟弟,咱们往楼上走不吉利啊,听说管事的大佬们都没在大厅,你这要撞上了,不怕被收拾?你看,前头就有个花臂大哥!那身肌肉,比你七哥不差什么!”
萧厚只当自己听不见这些臭不要脸的话,由131号少年在前面开路,自己稳稳的,昂首挺胸,毫不犹豫的坚定往前走,差一点就要走出千军万马,唯我独尊的气势。
“你是不是丢了东西?”
他走到花臂壮汉面前,直截了当提问。
花臂壮汉也只是看着吓人,长得凶,眼神凶,倒是不会随便就动手:“敢来找霸哥我,可见是准备好契书了?”
契书,是绿队签牌上提示的关键字。
果然,他们要找的人就是面前这个壮汉!
萧鼎眼珠转了下,他是卧底,只是签牌颜色为绿,并没有关键字提示,只告诉他任务是假的,原来是……契书么?
萧厚微笑:“契书的确正在准备中,未来之事,也已有觉悟,霸哥有任何吩咐,还请不吝指教。”
“倒是没什么指教,”霸哥咧嘴,笑容阴森,“在我这,嘴甜没什么好处,你想立功,可以,我便予你这个机会,我日前丢了一页名册,你可为我寻回,能找回来,签了契书,你就直接隶属于我,替我做事,如果找不回来——最底层的人干什么,你干什么,明白么?”
萧厚颌首:“我定全力以赴,只是这个中细节,还望霸哥予些提示……我们到这边来。”
萧鼎看着萧厚把霸哥引到一边,小声说话,暗道小器,不就几句话么,以为这样保密别人就听不到了?
他支起耳朵……
听不大到。
不过他知道,老九肯定来过了,还跟这个霸哥交过手,不然霸哥衣服上也不会留下这么特殊的檀香味,不浓,却散而不化,香暗悠远,是寺庙里才会用的香,加了特殊伽兰料,只有皇家寺庙才用。
整个楼里,只有老九身上有这种格格不入的味道。
这人既来了,肯定得到了信息,老八再想防,又能防得住多少?
不听就不听。
萧厚听完霸哥的话,眼神却变了……死人?
他突然发现之前有个误区,在楼下搜索观察时,他听到了有关死人的信息,认为这些事与自己的任务无关,交易中卖给了霄酒,可其实……是有关的?
稍后的任务指向里,要查这件事么!
他追问了一句,名册是否与死人有关,霸哥却讳莫如深,说那是你该自己解决判断的事。
也就是说,真得他自己查!
萧厚决定立刻过去看看,楼下东南角那个,上了锁的死人房间!
好你个99号,又算计我!
萧鼎眼疾手快,先一步坐上木质楼梯侧,顺着往下滑,远远看到18号萧炆,吹了声口哨:“哟,这不是十八弟么,忙什么呢,可找到了好消息?不是哥哥提醒你,你可得小心点,你八哥要找你麻烦呢!”
萧炆的确找到了掌事初七,他和霄酒做了交易,霄酒给出的指向性非常明显,他很快寻过去,初七的确是粉队的目标人物,被问时回的话是:赌彩,斗壶,还是赏花娘?柳娘子的桃花扇正在在献唱中,往中间走就能看到。
暗含赌彩二字,正好和签牌上的字对应上了。
他之前一个劲围着赌桌转,还以为匹配人物在赌彩的人里,没想到是楼里的小掌事。
掌事初七最近很苦恼,做事有些不顺,手里丢了个人,他想找到这个人,于是粉队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个消失的人在哪里。
萧炆立刻追着这条线索查,自认为找到任务目标最快,进展最快,减少的那一两个时辰根本不算什么事,他已经走到了所有人前面,只是没想到,越查,事情发展的方向越诡异。
他并没有查多久,就发现进入了跟赌场经营有关的机密方向,这个楼里的经营方式,借印子钱和追债的方式都非常有问题,而这些秘密……他曾在之前交易过一部分给霄酒!
当时他以为不重要的,恐怕是被霄酒算计了!
做交易时他并不觉得自己吃亏,霄酒给的策略很好,现在想起来非常意难平,这楼里所有人都在努力,但霄酒明显走在了最前面,还站在比较高的位置俯视,掌控……这谁受得了?
他当机立断,一些远一点的线索可以慢一点,缓一点再来,但失踪的这个人,周贵的房间,他必须要立刻去!
结果就撞上了萧鼎。
这么浪荡自在,难道霄酒这边已经成事了?
再一看,萧鼎身后下来的,是8号萧厚,不是霄酒。
那没事了。
萧鼎才不管萧炆有什么小心思,看不懂也没关系,只要知道这人和萧厚不对付就行:“快,十八弟,你八哥好像知道你要去哪儿了,他要抢个先,把你的路走了,让你无路可走!”
萧炆敛眉:“哦,是么?八哥竟然是这么欺负弟弟的?”
萧厚从楼梯上走下来:“宫澜,莫要被谗言乱了心神。”
萧炆:“所以在八哥眼里,什么话不是谗言,谁的话才是可信的?”
两个人杠上了,萧鼎赶紧趁乱溜走,去找小漂亮。
他直觉小漂亮在东南角!他好像听到过这个方位两三次了,这么神秘又这么重要,小酒酒怎么可能放过!
萧炆和萧厚你来我往杠了几句,就感觉不对劲,针锋相对是一回事,被别人利用是一回事,二人齐齐止住,转向东南方角,万不能叫别人占了便宜!
岂料还是晚了。
他们到时,霄酒萧爵萧鼎三人,刚好从房间里出来。
萧鼎得瑟的朝他们抬了抬手:“哟,两位来啦?那就进去看看呗,也不知道我们红队怎么就这个运气,第一拨进了这个房间,啧,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行了,我们走了,你们俩在这浪吧。”
萧炆和萧厚:……
浪个屁,你们才浪!
霄酒眼眸微弯:“祝二位顺利。”
真就让开了门,从容离开,让他们进去。
萧炆和萧厚暗自磨牙,怕不是已经有所得,才这么从容!
二人对视一眼,没什么心思吵架,推了门进房间。
发现也还好,到处整齐干净,什么东西都没有丢……真的没有丢么?
走出阴暗角落,霄酒问萧爵:“所以契书这个线索,是你看到的?”
萧爵颌首:“提问霸哥是否丢了东西时,他的回答里,有这两个字。”
“没错我也听到了!”萧鼎举起小手指比划,“就比老九晚了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霄酒:“这个房间的主人叫周贵,失踪了十余日,是粉队接下来的调查方向。”
萧爵:“或许与楼里经营模式,暗中规则有关。”
“就是这样!”萧鼎再次比小手指,“我也知道了!就是晚了一点点而已!”
萧爵继续:“周贵,年十九,家中独子,孝顺知礼,知道父母的不容易,也想回报父母的不容易,奈何家穷,自身又无甚才华,很想找机会为家里挣份荣光,正好碰到聘人消息,待遇和前景都非常看好,便找来了,没想到一切都是骗局,到了这里,逼签身契,被迫学习赌技,陪赌客赌钱,诱导赌客借印子钱,无下限催收……不干就是个死字,出不去,逃不掉,楼里有的是控制人的险恶方法。”
萧鼎这回闭嘴了,这些他真不知道。
这就是他们刚刚从房间里搜出来的信息?
能认识房间的主人是谁,顺着了解点楼里秘密,好像不太难,可连家中独子,孝顺知礼这些东西都能推出来,就有点不简单了,这个老九有点东西。
霄酒跟萧爵一起探索的房间,所有结论都是你一句我一句聊出来的,本不需要再多说,可谁叫现场还有个刚刚过来,不太明白情况的队友呢,总得和萧鼎解释一二:“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失踪,我们现在要确定的是,到底是哪一种。”
萧鼎默了默,没懂:“所以……跟我们有没什么关系?我们的任务不是找到老头的记忆?”
霄酒看他:“你怎么知道,这不是老头的记忆?”
萧鼎:“你们都说他年十九……”
萧爵似乎有些看不下去:“每个儿子,都是有爹的。”
萧鼎捂嘴:“你们的意思是……那老头是……”
“倒也未必,”霄酒往前走,“我与九哥并不确定,目前没有任何线索显示有这个方向,但双方肯定有所关联,我们需要找到方向解惑。”
萧鼎跟上:“那咱们接下来是——”
霄酒:“找掌事初七问一问。”
萧鼎又不懂了,郑重提示:“那是粉队的任务匹配人物。”
“我知道,”霄酒唇角微勾,“可规则里没有说,不允许问他队任务人物话不是?”
萧鼎:“你问粉队的事,他应该不大会说吧?”
霄酒:“谁说我要问粉队目标任务了?”
萧鼎:“你刚刚不是说问周贵……”
结果找到掌事初七,霄酒像是不经意间经过,帮对方扶了把装满酒的托盘,顺嘴说了声:“你们这个场子里,有老头不太好吧?万一不小心死了,谁负责?”
初七是个热情的掌事:“多谢,客人看到了王老头了?还请客人安心,楼里无论出了什么事,都不需要客人负责,但凡楼里讨生活的,都签过契,死活都是自己的事,绝无怨言。”
霄酒似乎很好奇:“可你们为什么要收老头用?怎么看都跟你们这个场子不搭,还容易折损。”
初七就叹了口气:“不是我们要收用,是他非得来,来时化妆成了年轻的小伙子,楼里光线暗,下面的人没看清,真叫他进了门,进来了赌了钱,借了钱,签了契,楼里不做赔本买卖,只能从他身上赚回来,如您所见,他这年纪,能干的事实在有限,下面人还不能太催,要把人催死了,更是赔本,只能留着用了。”
霄酒好像不太理解:“这么老进来干什么?这么有瘾么?”
“那谁知道,”初七视线滑过整个厅堂,眼角舒展,笑容灿烂,“许是就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呢?贵客为何对他这般好奇?”
霄酒开始编:“也不是对他特别好奇,就是不小心进了周贵的房间,这个人好像失踪了是不是?”
初七眼神有了变化:“哦?”
霄酒:“十几天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点奇怪呢,我们不小心经过,看到了房间里床边,脚踏上,有未干透的红漆,漆活儿,好像就是那个白发老头在干?这么明显的线索,你们都不查一查么?不怕被上面怪罪,说你们渎职,不认真干事?”
初七眉头就皱了起来,似乎有些焦虑。
霄酒就道:“你看,场子这么热闹,天天忙的脚打后脑勺,你做为掌事,也难分开身,处处周到,要是因这被罚,就得不偿失了,不若这样,你将这件事委托于我们,我们帮你去查那个老头,还可以在这件事上跟你签契,但凡查到的东西都会告诉你,只要你透露一点点楼里的东西给我们知道,你身为掌事,一定知道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可以说,你透露一些所有人都知道,耳熟能详,外来客人只要混一混场子也能知道的事给我们就行——如何?”
“我们只是不想浪费太多时间,而你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如果我们给力,你还能有更多附加收获,何乐而不为呢?”
霄酒的眼神很真挚,话很真诚,交易也非常诱人,答应没什么,错过了却好像会损失很多。
初七并没有考虑多久,就答应了,把霄酒招到身边,小声说了几名话。
萧鼎看的叹为观止,他知道小漂亮会忽悠人,没想到什么人都能忽悠,瞎话张嘴就来,别人竟然还就信他!
霄酒聊完天离开,却并没有立刻去追老头,而是道:“我们去找柳娘子。”
柳娘子?
来回听说好几回名号了,是这里的头牌花娘?
萧鼎直接懵逼:“找花,花娘?不按约定好的干活儿?”
霄酒理直气壮:“为什么要按约定干活?初七又不是我们队的任务目标。”
萧鼎:……
那你跟人聊交易聊的那么坚定火热!
他感觉那个初七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能在这种场子里做到掌事,怎么可能是傻白甜:“那初七……知道你的心眼子么?”
霄酒看了他一眼,一脸‘你在说什么废话’。
萧爵好像实在看不下去了,道:“怎么可能不知道。”
萧鼎感觉这个世界跟自己理解的都完全不一样了,睁大眼睛:“知道还能这么聊?还能谈交易?”
是不是有点奇怪过头了,为什么小酒酒想聊的事都能聊成,想谈的交易都能成功,甚至不吝于让别人知道他有想法,还是能办成?
萧鼎的问题,霄酒认为并不是个问题。
无论谈判还是交易,零和博弈从来都不是好选择,如果你的收益,意味着对方的损失,那没有人会愿意谈这笔买卖,很多生意的做成,是因为于我有利,于你也有利,就算是有附加牺牲和付出,牺牲和付出的这些东西,一定是对我来说非常不重要,甚至没用的东西。
如果结果是要么你赢,要么我赢,必然会有输得很惨的一方,交易一定谈不成,只要你能让对方觉得在占便宜,没什么损失,或者损失不大,顺利的话利益则会更多,对方就一定会同意。
萧鼎听完霄酒的解释,懂了。
“因为你跟初七说的是有关王老头的事,并没有直指周贵,那就跟他和粉队的契约关系无关,他并没有透露任何周贵的东西给你,也不在周贵这件事上跟你合作,至于透露给你的楼里的消息,让你查王老头的所得,都是另外的独立事项,就算你在查的过程中和粉队撞上有什么关系,抢了粉队的信息又有什么关系,别人实力不济,还能怪你太厉害?”
萧鼎慢慢咂么完这个事:“所以就叫你这么骗成功了?”
“怎么能说是骗呢?”霄酒提醒他,“这位可是掌事。”
萧鼎感觉还有事:“啊?”
萧爵:“这个场子里,掌事的位置,能提供的不会是一点信息那么简单。”
萧鼎看了看宽阔的,一眼望不到头的厅堂,眼睛有些直:“所以在我们的后续行动里,他是可以提供更多便利的……”
比如不小心惹了什么小祸,掌事能解决,可能遇到什么危险,掌事能提醒……
这哪里是达成了一个什么交易,这是给自己请了一尊保护神啊!
“可初七也不是个傻子……”
霄酒微笑:“是啊,他当然不是傻子。”
萧爵:“当机立断答应交易,必然料到了这些,可还是要做——他很迫切。”
失踪的这个人,对他来说压力很大,他一定为此承受了来自上峰的责备,同时也表明了,周贵一事不简单。
明明只是一个签契进来的年轻人,和所有进楼里的人一样,为什么偏偏他这么重要?
这才是他们真正应该注意的事。
萧鼎:……
你们牛的,不但忽悠了别人,谈成了交易,给自己找了个保护伞,还顺便试探出了事情的严重性,正确方向该往哪里。
霄酒:“我们只要知道周贵的秘密,就知道他消失在哪里了。”
一人一句,和老九有默契极了。
萧鼎摸了摸鼻子:“那为什么要找柳娘子?”
你都说了,要摸周贵的秘密,难道……
霄酒:“周贵和楼里小喽罗狗哥有龃龉。”
萧鼎:“所以……为什么找柳娘子?”
萧爵:“狗哥和柳娘子,也有龃龉。”
萧鼎:……
霄酒:“龃龉冲突前后脚发生,时间上距离很近。”
萧爵:“这个龃龉,很可能关联,很可能……”
“可能就是同一个!”萧鼎终于了悟,还能抢答了,“所以这个柳娘子和狗哥都挺重要,我们都得去找?”
霄酒看着他,微笑:“孺子可教。”
萧鼎:……
“你能不能别用这个词?”他绕开萧爵,小步靠近霄酒,几乎跟他贴着走了,“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先去找柳娘子,而不是狗哥?”
霄酒看了萧鼎一眼,理直气壮:“当然是柳娘子漂亮,楼里人说她明眸皓齿,媚眼如丝,纤腰如柳,引人攀折……”
萧鼎:“我不信。”
霄酒:“嗯?”
萧鼎笃定:“举凡男人,没一个不好色的,比如我就喜欢美人,可你小漂亮不一样,你——”
霄酒看着他,似笑非笑:“我如何?我不是男人?”
萧鼎理直气壮:“你长得好看!你跟美人站在一块,不知道是占了便宜,还是被占了便宜,何苦呢,所以你肯定不好色,要去也绝对不是因为那柳娘子长得好看!”
霄酒笑而不语。
萧鼎看萧爵:“老九你评评理,说是不是!”
萧爵只淡淡看了他一眼:“8号和18号都不傻。”
萧鼎:……
怎么又说起这两个人了?
老九这是跟谁学的毛病,跟小漂亮么?说话净让人听不懂!
霄酒怜爱的看了萧鼎一眼:“虽说到现在,我们仍然未知楼中全貌,不知道各自的主线任务是什么,细节线索是什么,但很明显,我们三队的任务都有关联,我们从周贵的房间出来,能想到找这个方向,找柳娘子和狗哥问话,他们就想不到吗?”
萧鼎摇头,这兄弟俩一个比一个心眼多,怎么可能想不到!也就是多花点时间还是少花点时间的问题,总归还是会走到这条线上来!
霄酒:“他们想找的第一个人会是谁呢?”
“柳娘子吧……”萧鼎看着二楼最大,最华丽的那个房间,“毕竟显眼。”
花魁头牌嘛,自带神秘和吸引感,谁会不想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