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触手—— by鸦鸦吃素也吃肉/鸦豆
鸦鸦吃素也吃肉/鸦豆  发于:2024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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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它们不能,而是它们舍不得。
如果有生灵能听到夹杂在风暴中的呓语,便会知道它们在这里根本不会做别的,只会凭借本能试图将自己的触角伸展到这处地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滴水珠,每一毫孔洞里。
这样,这里的一切就能都沾上自己的气味,染上自己的汁液,被它完完全全占据拥有。
幸运的,它们的愿望似乎正在被实现。
因为这片地域的主人此刻已经被它们尽数包裹缠绕,毫无防备地与它们相贴,呈现出前所未有的令所有触足都血脉贲张的情状。
在幽静深邃的深海里,一个人类青年正陷入一场来自奇诡梦境的欲望旋涡。
双眸微阖的俊秀青年漂浮在蔚蓝色的中央。
他四肢张开,腰肢微微上挺,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悬停在缥缈的虚空,周围只有无数的云霭漂游浮泛,显得他身影若隐若现。
不,那哪是云霭,那分明是半透明状的波浪,不断地汇聚又散开,将海水的蓝分割成不同的积块,在海面下映射出不同色调的斑斓阴影。
阴影中,暗潮开始变得汹涌。
青年的身影也被层层叠叠的晦暝逐渐遮掩。
那些半透明的物质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开关,强劲的水流从中心朝着边缘扑打而来,荡出的波纹变得荧光闪烁,让隐藏在水浪中的纷繁须蔓露出了真容。
也让阴影显现出具象的异形诡状。
在蓝与黑的幽暗里,是一根又一根的硕大足肢交叠在一起,叠成的一团仿若巨蛹一般不断鼓胀蠕动的球体。
每一根足肢似乎都有着自己的意识,彼此推搡着挤轧着,将球体的外壁挤出层出不穷的裂隙,而不断涌向这处的水流中还有许多的触手和根须仍扬着吸盘和鞭毛攀吸而上,像不知疲倦的西西弗斯,锲而不舍地试图吸附其上。
无数肥硕的足肉鲜活地在混乱交缠的缝隙中游动着,想要挤得更里一点。再里一些。
直到挤到它们渴望的人身边。
这些足肢的大多数都呈现出一种紫红的色泽,由内而外越来越浅,最外层泛着一圈半透明的肉粉,仿佛袒露着最为无害的弱处勾引敌人。
但若是那些常年屈居于它们威慑之下的海底凶兽见到如此情形,必定是躲得越远越好。
谁不知道九江只有在受到刺激的时候才会激发色素体变色?若单是红色还好,那只是威慑,黄色和橙色也比较容易变化,那代表着它们心情很好或是兴奋。但大多数时候它们都是平静的靛蓝或是沉睡的黑,蛰伏着,百无聊赖地偶尔甩摆触足,不为小鱼小虾所动。
只有真的引起它们兴趣的,或是真正惹怒了它们时,那些巨大触足的结实表皮下无数神经细胞才会催生化学信号,刺激色素囊生成绿色、银白、桃粉、紫红等等复杂细胞,反射出不一样的色彩。
其他颜色凶兽们鲜少看见,但当触手的表皮上呈现紫红时,没有生物敢靠近。海底世界的所有生物都明白,那是九江陷入疯狂的象征。
这样的紫红触手每一回的现世,无不引发了大灾大难,令无数生物东奔西逃,胆丧魂惊。
好在这里并不是真正的深海,这里的主人也并不知道这样的色彩除了失去理智的疯狂以外,还有一种情况会出现。
随着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触手越发的多,最外层的紫红被新生的嫩粉所掩盖,远远望去就仿佛是一块由无数残肢断臂拼凑而成的巨型肉瘤,看起来恶心又恐怖非常,诡异得像是最恐怖的噩梦,
若真有人看到这一幕,必定在巨大的压强与异怖的冲击下胆寒发竖,精神溃败。可惜这片领域的拥有者并不在此列。
他被妥帖而细密地围裹在了令人胆寒的怪谲触手内部,如同护佑着婴儿般的环在最中心,不被任何的风浪所侵扰。
除了侵占这片领域的生物本身。
“唔……嗯……”
睡衣不知道如何被剥离了,有灵巧的触手先一步吸上了青年裸露的皮肤,两列霸道的吸盘牢牢地吮在了青年的胸膛上。
那触手攀吸的位置很巧,斜斜的顺着肩窝从分明的锁骨中央穿过,恰恰就有一排贴在了青年右侧的胸乳之上。
噗通。噗通。
人类的心脏在有规律的跳动着,隔着软柔的皮肉,触手形状的生物躯干也随之一起一伏。
它起伏的频率随着越来越多的吸盘吸吮住面前的柔嫩肌肤,而变得愈发缓慢。像是一头扎进酒窖的蝴蝶,被扑鼻的酒香熏得昏昏默默。
连带着表皮陷入深紫的色泽都被熏染褪变成了更为娇嫩的粉,仿佛初初触碰到爱人的毛头小子,面红颈赤,腼腆非常。
但再如何它也不是毛头小子,而是历日旷久的凶兽。
面对自己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人类,面对光是不自觉地散发出信息素就能引起自己发情的心上人,它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那就是占有。
在这个人身上打上自己的标记,让这个人的每一个毛孔里都沾满自己的气味,将这个人完完全全占有。
这是它的,是它们的。
是江乐的。
是温寻。
是乐乐的寻寻。

蝴蝶还沉醉在醉人的香气里,翅膀先急切地扇动起来。
距离香味最近的一颗本能地吸住了那一片平坦上的小小凸起,在那一瞬间,整片海域和吸盘的主人同时爆发出了灼亮的光芒。
承载着海水的地壳受惊般的震颤了一下,带动蓝色的汪洋都开始卷起了浪。
而包裹着青年的那一层层肉腕迸射出耀目的朱紫色萤光,照射在赤裸着上半身的青年皮肤上,让本就陷入混沌本能的人浮现出一种靡丽的情状。
吸吮,啮衔,抽啜。
属于人类的胸乳被一只触手盘踞吞占,而触手的吸盘正堂而皇之地吸住其上的乳粒,仿若婴孩般用力地,不知足地,一遍又一遍地吮吸着它。
“啊哈……唔……“
”不、唔嗯……”
迷蒙的青年双眼早在晃眼的闪烁和头脑的晕眩中而紧紧闭上,但长长的睫毛却因身体的异样而快速颤动着。仿佛另一只情动的蝶,吸引着猎手的注意。
于是其他的触手也动了。
它们早已在四周虎视眈眈,无数的神经元在足肢内游走催促,驱使它们对觊觎的人下手。但来自于本体核心的威压一直霸道地震慑着它们,不允许它们靠得太近。
至少不允许它们率先探出触尖,与心爱的人类亲密接触,紧密相连。
【凭什么!】
【明明我们也是乐乐!】
【我们是一体的!】
【见寻寻也不让我们去!】
【香寻寻也不让我们香!】
【可恶!】
【大霸道!】
【大坏蛋!】
【快让开点!让开让开】
【你也让开!】
【我要吸寻寻!】
【我也要吸寻寻!】
酥麻与瘙痒从胸口一直往温寻的大脑里钻,一同钻进来的还有在翻腾的海浪与拥塞的蠕动中窸窸窣窣的不满咕哝。
这些细碎的呓语带着庞大的能量,明明属于一个整体,却又自毁式的朝着彼此攻击。
它们时而互相推搡,时而共同排挤探头的叛徒,最终只剩下零星几只最为庞大的意念裹挟住温寻的身体。
其中最霸道的一个,就是这片海域所有挥舞着的触足的核心。
是当初遇见幼年温寻的那一只小家伙,是被赋名江乐的触手,是能够操纵九江数以万计神经元的主脑与中枢。
此刻,它正以与本体状态相似的大小攀附在温寻的身上。
专注地,激动地,卖力地吸吮着嘴边的甘甜。
由于过于投入,它已经没办法再完全操控四周铺天盖地的活跃神经,它也懒得再阻拦那些烦人的家伙。
它心知那些同样是自己的一部分。
强烈的独占欲和无数割裂的意识共同拉扯着它,让它又将远处扩散的能量收回来几许,控制着扎入周围最活跃的几根足肢上,确保自己的主导。
至于其他的……等之后它在慢慢吸收。
温寻并不知道自己此刻所面临的生物有多贪婪,对他抱有多糟糕的想法。
他混乱的意识中尚且还有一丝清明,促使他做着最后挣扎。
“乐唔……呼……”
温寻想要张嘴说话,却发现嘴里早早被堵住了东西。
他的舌头刚刚动弹一下,那东西便飞快地又往里探了一截,直抵到温寻的舌根,将他的口腔完全填满。
只剩下些许的缝隙,容他发出些微的呻吟。
“嗯……唔唔!”
隐约中,温寻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是谁造成的。他不解自己的梦境为什么发展到这样荒唐的地步,他想说不要,想要停止,可还没等他费力地试图睁开眼睛,一双眼就被另一抹凉意染指了。
眼皮、上颚、脖颈、下巴、还有另一边的胸口。
在同一时间同时被重重地吮吸。
“唔——!”
肉茧中的青年身体倏地绷成了一张反曲的弓,漂亮得让细胞都颤抖心动。
蓝色又开始闪烁,随着青年姿态的变化,缠绕着他的层层触手也变幻着形状,只为了以最轻柔,最舒适的姿势托住他,让青年微皱的眉头舒展,让他紧绷的身体放松。
【寻寻】
【喜欢你寻寻】
【好喜欢】
【想要寻寻】
【想要寻寻的一切】
【想要吞掉寻寻】
【唔不舍得】
【那就吃寻寻】
【吃寻寻的手指】
【吃寻寻的耳朵】
【寻寻的鼻子】
【寻寻的脚】
【寻寻的……】
呓语依旧萦绕在耳边……不,是挥之不去地萦绕在脑海。
分明是一句句听上去恐怖、怪诞又荒唐万分的话,可熟悉的语调和幼稚直白的叽喳却让因为身体失守而陷入惊惶的温寻潜意识里不再挣扎。
不安的心渐渐落回原处,紧绷的肌肉弛懈地依托在了有力的足肢上。
毕竟……都是乐乐啊。
一股又一股的酥麻和酸胀从身体各个部位传来。
细密的,点状的,条形的,甚至整片后背都感受到了一阵阵麻痒的吸意。
温寻在失守的神志中微微抬起眼皮,在四周令他快窒息的吮吻中看到了绚烂到仿佛星球爆炸的斑斓。
他无力的踢了踢腿,却感觉自己摇摇欲坠的裤子被直接撕拽了下来,被水流冲刷到了远方。
而随之攀吸而上的触手迫不及待地吸吮住他腿上的软肉,湿热与冰冷混杂着几乎将他整片小腿都包裹起来,让温寻忍不住抽抖着弯起了腿。
若隐若现的触手充斥着温寻视野。
大大小小的足肢像星轨一般将他环绕。
在意识到梦中的自己根本没办法抵抗这样无孔不入的入侵时,温寻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
至少……
给我变小一点啊……

第120章 防线
不知道是不是捕捉到了温寻那气恼中混杂着羞窘的腹诽,圈绕着温寻的那个由无数巨型足肢围裹而成的肉茧开始散开。如同一层层剥离的花瓣,渐渐散落融化在蓝色中。
只余下中间珍贵又脆弱的花蕊,颤巍巍地等着被采撷。
有一小部分骇人的“花瓣”舍不得离去,流连忘返地游走在四周,又害怕温寻嫌弃,只得缩着躯干盘结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毯子。
如同曾经在温寻公寓中做过的那样,温柔地如同云朵般垫在青年的身下。
成为他最稳妥的倚靠。
那几根攀缠在温寻身体上的霸道触手也适当地缩小了身体,变回了温寻更为熟悉的大小。
只不过有些拎不清轻重的家伙舍不得这还未在现实中复苏的庞大躯干,在按照主肢的命令“缩水”之前,还恋恋不舍地缠住温寻,试图再拥住他侵占他更多一些。
巨大的吸盘迟迟不变,照着面前那诱惑着它的,其余足肢没有覆盖的肌肤一阵猛吮。
一口啃在温寻的后颈。
一口啜在温寻的腰背。
一口吸住了温寻的臀肉。
“唔?!”
两边的臀肉恰好被两颗同排的触手吸盘嘬到了吸孔里,温寻只感觉两道拉力吮着他私密的部位往外拉拽,本就挺起的腰肢更往后弯折了大大的弧度。
他的腰!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处梦境并不疼痛,但温寻还是被吓到了。
惊怒之余他抬起脚泄愤似的踹了跟前的触手一下——虽然始作俑者并不是这一只。
但谁叫它们是一体的呢?
温寻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顺着这家伙了,就算梦里也不行!
简直无法无天了!
许是这样的接触太过于亲密不设限了,无法无天的事主顷刻间就感知到了温寻的情绪。
于是温寻就看见七八根漂浮在周围宛如巨型海带的触须无比迅疾地冲上前,绞缠住那根饥渴使坏的大触手,将它捆绑着拖向了看不见的远方。
温寻甚至还瞥见被自己踹了一脚的触手也暗戳戳地甩了那根大足肢一鞭子,让它消失得更快了一点。
“……”
这些家伙真的是……
明明被过分的禁锢着,但温寻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失笑。
幼稚又直白的举动让温寻再度在想起乐乐对他那些笨拙又真挚的好,而依旧环绕在耳边的那一遍遍真挚的【喜欢】,令他紧绷的身体不知不觉间松缓。
裹缠着他的生物比温寻还要快地察觉出他态度的转变,刚刚变小的触手立马取代了刚才大家伙的位置,攀上了温寻挺翘的臀尖。
凉意在敏感的部位四处游走。
瘙痒接踵而至地钻入毛孔和神经,温寻的双股控制不住地朝里收缩。
可他还未来得及收拢那最为敏感的缝隙,就被一条拦路的肉腕中断了去路。
万事万物都是守恒的。
这段时间吸收了不少能量的触手此时的意识形态已经逐渐向强盛时靠拢,就算缩小了体积减少了数量,本就巨大的生物也不会真正变得迷你。
压强增大,意味着每一根足肢里所蕴含的能量更为充沛。
柔软的腕肉在此刻显现出它充满韧劲的一面,单靠着那硬塞进臀缝的顶端,凭借几厘米长的触尖,就扛住了合拢的门。
甚至还凭借几排不安分的吸盘,吮抿着促使那两扇门开得更大了些。
而与此同时,另一只触手已经顺着温寻的胸乳游走到了他的下腹,贴在了前方早已不知不觉挺翘起来的肉茎上。
“唔!”
温寻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睡裤已经分崩离析了。
明明是在这样一个荒诞的梦里……具象出那样夸张的九江就算了,为什么连他的睡衣睡裤都能细致地投射出来?
还能被扒掉?!
温寻恍然间有种格外真实的感觉。
就仿佛现实中自己自己的睡裤真的被拽离了它原本的位置,有东西钻进了他的胯间,正在一点点蚕食他最后的防线。
不行……不可以……
温寻心中的警钟在敲响。
他摇摇欲坠的理智正在告诉他,这样的行为已经过界了。
他已经知道乐乐对他不寻常的喜欢了,也已经开始正视这件事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接受了这样特殊的情感——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想好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温寻不反感乐乐的喜欢,也允许触手的触碰,甚至已经对做这样荒唐的梦破罐子破摔。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坦然接受与一个非人类的生物发生亲密到零距离甚至负距离的关系!
这已经超过他对于感情的底线了。
——可是,这是梦不是么?
——梦总是天马行空的,梦里出现什么都不奇怪。
——人类日日都要遵循规则行事,难道连梦里的思想都要受限吗?
——你有没有想过,梦就是最深层最真实的渴望映射。
——你可以接受的不是么?
——反正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你明明很享受这样的爱抚,享受这样从未有过的快感,享受这样全心全意从外到里的渴望与照拂……
——不,不是……我没有!
理智岌岌可危,脑海中此起彼伏的声音如同杂乱的线将温寻最后的神志缠绕,搅乱成了一团乱麻。
温寻感觉自己被江乐传染了。
否则怎么会分裂出了这么不听话的意识,试图洗脑他,做他的主呢?
又或者……这就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脚踝被触须卷缠住了,双腿被迫分开。
堵住的嘴里早已涎水泛滥,被舌头抵出去无数次的触茎锲而不舍地再度往喉舌里探。
大腿内侧早已被一排排的吸盘吮出嫩红的圆形印痕。
胯前挺立的勃起上有同样粗细的肉腕如蛇缘树干盘缠一般吸绕在硬挺之上,顶端最尖细的部位也像蛇信子一样抖动摇摆着,沿着已经开始颤巍巍吐露黏液的马眼打圈儿,试图钻入其中。
疯了……都疯了。
温寻在梦中本能够视物的双眼在不断闪烁的紫光和橙黄中渐渐模糊,耀目的星星在疯狂的收缩中开始扭曲,宇宙一点点坍缩。
温寻感觉自己回归到了黑暗里,在快感的汇聚和积累中,坍缩成了无限接近于膨胀的奇点。
但这一次,黑暗并不完全黑。
奇点的周围跳跃着无数细小的电子,带动他所有的毛孔和细胞发出最直白的欢愉。
电流顺着他的四肢百骸扩散放大,在一处又一处的裹缠中,在铺天盖地的吸吮中发出最甜美的轰鸣。
“唔!”
“唔——啊——啊啊!”
时间在喷涌的瞬间被拉得无限延长。
无数的水滴荡起涟漪。
而后,整个世界都被冻结了。
只剩下海域的最中心,所有触手渴望的起点与终点,被一片乳白和深紫所包裹侵染的青年,失神地瘫软在由肥厚的足肢所编织而成的柔软褥毯中,淫靡得仿佛熟透的果子,等待被真正采撷。

被黑暗笼罩的卧室内,笼盖在屋主人身上的绒毯不知何时已经滑落到了地上。
凌乱的床单上,一个面部潮红,双眸紧闭的青年正急促地喘息着,像是在梦中遭遇了什么令人难以招架的事情。
他一双手臂举在头侧,手指有气无力地捏着枕头边缘的布料,时松时紧。
明明没有任何束缚,却像被谁捉住了似的,不停扭转着手腕,试图挣脱一般。
月光调皮地钻过窗帘的缝隙,在黑暗中划开一道微弱的光亮。
顺着这道光,床上白皙劲瘦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腰肢离开柔软的床榻,在空中拱起了一道诱人而旖旎的弧度。
于是月光钻进了拱出的桥洞中。
但它很快被其他东西打碎了,化成更为朦胧的纱,融进一根填满洞缝的肿胀足肢里。
那是一条形如蟒蛇的触手。
它从青年的颈边游过,沿着白皙的胸膛一路游走,在青年弯曲的腰侧拐了一个弯,钻进那弯月般的夹缝中,用自己取代了床榻,成为垫在青年身下的月亮。
青年身体还在扭摆,依旧陷在在黑暗中的下半身看不见是什么样的姿势,但从房间内不停响起的窸窣声音里,不难勾勒出一双难耐地在床榻上蹭动翻弄的腿,和连脚尖都绷紧的双足。
钻进青年腰下的足肢轻而易举地朝着更下方探去。
泛红的腕肉顺着腰窝攀吸在了挺翘的圆润上,不安分的尖儿已经先一步卷绕着嵌进了青年的两瓣臀肉中间。
有令它发狂的气味从那里不断分泌四散,让它翕动的吸盘不停收缩着,恨不得立马就钻入其中大快朵颐,将自己的味道填满其中。
无数的神经元在现实与梦境中同频鼓噪,无数的意念和声音催促着江乐将面前这个它心心念念了许多年的珍宝给完全侵占,可当触手真正探入幽密之时,它却忽地停住了。
有一抹讥讽的声线穿插在勃发的欲望中,扎进它的灵魂深处。
——你看看你的样子!你就想靠这幅模样吸引温寻,让他喜欢你?
——你知道到底什么才是人类的喜欢吗?
——人类不可能喜欢上一条狗!
变异同类那疯狂的声音让江乐从沉欲的漩涡倏地清醒,它立起肿胀到发硬的肢干,湿润的触尖游走到了床上青年的跟前。
触手直立悬空,触尖朝着床榻弯曲,如同一个人类俯视着沉睡的爱人。
有湿粘的液体顺着触手滴坠在了青年的面颊上,将他睡梦中绯红的脸颊染得更加诱人可口。
在这个夜晚胀大了几分的肉腕轻轻摇摆,像是在犹豫着挣扎着,被乱七八糟的复杂思绪拉扯着,迟徊不决,举棋不定。
但最终它还是轻轻垂下触尖,贴在青年的脸颊上,用吸盘吸走了那滴粘稠的水珠。
只留下斑驳的痕迹。
紫红的表皮一点点褪变回了蓝色,窗外一点点聚集卷积的乌云也悄然散开。月光找回了自己的主场,而被躁动的神经激得鼓胀硬挺的足肢又重新变回了小巧模样。
再度归寂为幽静的房间里,一只半臂粗细大小的触手悄无声息地卷起掉落在地上的被褥,轻轻盖在了呼吸渐渐平稳的青年身上。
而后它合拢了窗,拉紧了窗帘,顺着床被的缝隙钻进了被窝中。
如同一个温柔的恋人,它用自己的躯体贴了贴青年的脸颊和唇角,而后攀着他的肩,安静地蜷伏在青年身旁。
【晚安,寻寻。】
被蓝色填满的梦境里,闪烁的星光渐渐暗下,却不曾熄灭。
只围拢在双眸紧闭的青年身边,无声地交织飘荡,协奏出安眠的乐曲。
【做个好梦。】
真的……只是梦吗?
温寻在第二天醒来掀开被子下床时,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总不至于是他自己动的手吧?
这是温寻拨开试图缠上腰间的触手,走进浴室关上门准备脱睡衣,却发现胸前的衣扣被扣错位时,生出的第二个想法。
有些家伙的心怕是过于……野了!
当温寻脱下睡裤,打算赶在上班之前冲个澡洗去身上那若有似无的黏腻感觉,却发现自己的内裤隔着穿戴整齐的睡衣裤凭空消失了,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温寻忽的想起,不久之前某一次相似的清晨,也有相似的场景出现。
那时的他洗完澡才发现内裤不见了,还傻乎乎地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把它落在了哪个角落,没有在意。彼时他坚定的认为梦就只是个荒诞的梦,可是这之后的种种经历,生活中的种种细节,无不在告诉温寻一个事实——
也许荒诞依旧荒诞。
但他的确被一个非人类的生物所喜欢着,所觊觎着。
这样的觊觎甚至已经先一步在梦中对待他嚣张而过界地施展了出来,而如今梦和现实正在交汇,他却心大地任由罪魁祸首和自己同塌而眠。
昨夜靡乱的梦境再也无法忽视地重新涌进脑中,清晰地在温寻黑暗的世界里炸出一连串让他想要原地晕眩升天的花炮。
顶着臊红羞恼的脸,温寻在温度升腾的浴室里忍不住大喊出声。
“江--乐!”
【寻寻?】
当耳中听到门锁咔哒响动,温寻又赶忙上前快速摸索到门锁猛地一上锁,然后对外间愤愤道,“不许进来!你给我待在外面好好反省!”
在热水的冲刷中,温寻有些恍惚地想。
他的内裤,到底在哪里去了?
而被关在浴室外的触手,则有些心虚地将本来贴在门上的躯干扭转了一面,将功用颇大的吸盘卷起来藏在身体里。
反省什么?
乐乐可什么都没真的做,寻寻你不要污蔑好触手!

对于自己贴身衣物的失踪之谜,温寻因为赶时间上班暂时没有继续深究。
又或者说是昨夜的梦冲击太过强烈,他作为处于冲击中心的人,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那个刚一回来就对他暴露出“狼子野心”的家伙。
温寻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地忙工作去了——至少工作是他靠劳动换报酬,不像家里的坏家伙——吃他的住他的,还要对他动手动脚胡作非为!
临出门前,面对屁颠屁颠试图缠上来跟他一起出门的家伙,温寻伸出手指一把戳在触腕上抵住,带着气性警告道,“在你没有反省好之前,老实在家待着!”
【寻寻?!】
温寻微微侧头,冲着还敢发出委屈声音的触手露出一抹微笑。
“或者你跟着我出门,就别回来了?”
温柔的音调里却是让江乐表皮一紧的内容。
【乐乐老实在家待着!】
【不出门!】
【乐乐很听话的!】
【寻寻不要赶乐乐走!】
温寻手快地关上门,仔仔细细反锁了两圈,才朝电梯口走去。他怕自己再不走,就要揍人……不,揍触手了。
好脾气的他难得控制不住地手痒,心想,听话就见鬼了!
梦里怎么不见它听话?
他都说了不可以不行不要了,那家伙竟然还敢操纵着那么多触腕对他、对他……“上下其手”!
温寻在电梯井里脸色变幻,不仅没意识到自己用错了成语,更是没注意自己都忘了去按下行键。
同样也没察觉到,自家公寓里的家伙在半天没有听见他的动静后,悄悄凝出一根头发丝粗细的触须从他拧牢的门锁里钻出,替他按下了通往一楼的按钮。
“所以对象就不能惯着!你越退让,他越蹬鼻子上脸!”
“到底人家做什么天怒人怨惹你生气的事了,值得你这么大发雷霆?”
“我们刚确定关系没多久,第一次出去玩,他就只定了一个房间!简直、简直……”
“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对!”
“说不定人家只是抠门了点,想节约点房钱?”
“或者可能就是天气冷,想和你挤挤热和热和?”
“呸!”
“谁信?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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