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问津:“……别逼我在最快乐的时候扇你。”
伴郎团有一半和周景汀去门口迎宾,沈问津作为大帅哥,很自然地被周景汀拉去充门面。
他在门口杵了半天,点头微笑和人寒暄,笑得脸有些僵,正想背过身放松下来揉一揉,忽地瞥见了一个眼熟的人影——
只见齐客从车上下来,扶着车门说了句什么,而后关了门,径直朝这边走过来。
沈问津浑身一凛,下意识拽了一下衣摆,继而又向酒店的玻璃墙上瞥了一眼。
妆造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人在有点别扭的时候总会找点事来做,好显得自己很忙。譬如此时,沈问津的笑容愈发热切,跟着远近的来客打招呼寒暄,把门面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
来客似乎也多了不少,多到把齐客淹没在了人群里。即便沈问津的余光一直放在那人身上,他也没能和他说上话,只是在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听见了来自某人的淡淡的一句“你好像很忙”。
而当他猛地转头,想接这句话的时候,那人早已迈入厅堂,只留下一抹高瘦的背影。
高峰期过后,来宾少了不少,他抽空给齐客发了个消息。
沈问津:你坐哪桌?
齐客:挺前面,离伴郎席近。
齐客:你进来就能看见。
齐客这么说,沈问津就放下了心。
他想着等宴席开始后,应该就能和齐客说上话吧,没想到自己一晚上仍旧非常忙碌。
先是在后台帮着新郎整理着装,而后没吃上几口饭就得去陪新郎敬酒。
伴郎有帮新郎挡酒的义务,于是一轮下来,沈问津的脸上挂上了两坨不甚明显的红晕。
此后他又被伴娘团拉着聊天,聊天内容包括但并不限于“啊我看过你的视频”“平常爱听什么歌”“喜欢猫还是狗”,最后又拐到老生常谈的话题上——
有没有对象。
得到“没有对象”的回复后,就有人打着哈哈说“加个微信吧”,沈问津笑着说:“手机没带身上,放后台了。”
“那给个微信号,我加你。”小姑娘并不放弃。
“微信号是原始的乱码,我记不住。”沈问津继续说。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叹息,沈问津趁势道了句“还有事,先走了”,小姑娘们大概也看出他心里有什么急事,便没怎么拦。
沈问津钻出人群,急着想找齐客说上两句,不成想半路又被叔叔阿姨们围着想给他介绍对象。待他好容易应付过去,脱身而出的时候,席上已经不见了齐客的影子。
可能某人累了,回房休息去了吧。他想。
等这边事情完全了结了,再去找他好了。
而待沈问津处理完所有事情,晕头转向地回酒店时,已经近夜半。
路上来往车流稀稀拉拉,沈问津本欲走回去,但实在累得不想动,还是叫了车。
敲门的时候,房间里安静得有些不同寻常。须臾,才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齐客走到门边,开了门。
“累死我了。”沈问津一进门就开始嚎,顾念着夜已深,嗓子便没那么用力,“你都不知道当伴郎有多少事要做!一天忙下来我骨头都要散架了!”
他直奔椅子而去,一屁股坐了下来,却没听见身后的某人有什么回应。
回头一看,齐客唇角平直,跟聋了似的,在床沿坐着,自顾自看着手机。
“齐客!”沈问津喊了他一声,“你听没听见我说话?”
齐客不吭声,连眼皮也没掀。
……这是闹哪出?
其实齐客如今的这种状态沈问津很熟悉,和高中时那装聋作哑的态度如出一辙、别无二致。
只是……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沈问津自认这两个多月以来,他俩相处还挺愉快,最近更是已然处成了顶好的兄弟,甚至已经隐隐出现了能把这冰雕捂化的迹象。
但是目前的景象……难不成真一朝回到解放前?!
“齐客?”沈问津不信邪,又喊了声。
齐客终于抬起头,朝自己看来。
室内没开顶光,只有床头的一圈暖灯亮着,齐客背着光,眼眸就隐在暗色里,里头纷繁错杂着的情绪并看不分明。
他只是看着,却默不作声。
“跟你说话呢,给点反馈呗。”
“……”
齐客仍旧不吭声。
可能是今天忙了一天有些累,抑或是近几周的追人计划进展不是很顺利,沈问津忽然感觉很挫败。
这人一整个锯嘴葫芦,总莫名其妙地开始沉默。眼见着曙光正在眼前,他又不知发什么疯,拒不张口。
……草。爱谁谁,老子不来伺候了。
沈问津一声不吭地走向墙角的半开放式柜子,想去拖行李箱。不成想刚迈了一步,身旁忽然凑过来了一个影子。
齐客从床沿站了起来,往旁边挪了小半步,恰恰好挡住了自己前行的路。
木质香混着不甚浓郁的酒气流过来,一同飘过来的还有那人的一句话。
“你干嘛去?”齐客问。
沈问津定定看他两眼,收回目光,“呵”了一声:“原来你会说话。”
“嗯。”齐客应着,又问,“所以你拿箱子是要去干什么?”
“我干什么?”沈问津气笑了,“我回家啊。”
“为什么?”
“在这儿干嘛呢?你什么都不说,我俩干瞪眼瞪到天亮么?”
齐客抿着唇,僵挺挺地插兜站着,一如既往地沉默,也没有任何动作。
俩人间就这么陷入了僵持。
马路上有汽车驶过,拉了半边帘子的窗亮了一刹那,又极快地黯淡下去。
沈问津被车灯晃了一下,很轻地阖了眼,复又睁开了,对上了齐客情绪不甚分明的眸子。
“你不让?”他说,“那好,我行李也不拿了,我直接走。”
他说着,别开脸,抬脚就要往门边走,却见齐客的动作比他更迅速,三两步蹿到了门边,堵住了自己出去的路。
仍旧不出一言。
……这人不让他回,却又不说原因,只会直愣愣站在那里。
诚心和他作对是吧。
看谁犟得过谁。
沈问津彻底生气了,沉下眉眼,抓了把头发,冷冷地说:“让开。”
“不。”
“我再说一遍,让开。”
齐客没再说“不”,只是仍然站在门口,身体力行地演绎着拒绝。
沈问津气极反笑,觉得这人就是天生克他。他“嗤”了一声,抬起眼问:
“齐客,你这是在发什么疯?”
齐客的个头比他稍稍长一些,两个人离得很近的时候,那人的目光便会从略高一点的地方舍下来。
以至于让他有种……被全然看透的感觉。
他愣了几息,正想逼视回去,却见卡槽里取电用的房卡忽被拔掉了。昏沉的黑暗顷刻间弥散至房间的四个角落。
半扇窗户里漏进来的那一点点光在床上画了片印子。
“发什么疯?”昏暗里,他听见齐客说,“你这么想知道我在发什么疯?”
“——好,我告诉你我在发什么疯。”
齐客的声线一如既往地冷,只是声调高上了许多,以至于里边藏着的情绪就再也压不住。
很复杂。
自己从未见过,从未听过。
沈问津蹙了一下眉,便看见齐客忽地有了动作,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再回神时,他们俩已经掉了个个。
自己被抵在了门板上。
木质香铺天盖地地奔涌而来,他们贴得过于近,近到沈问津几乎能感受到齐客那一阵阵飘过来的、温热的呼吸。
低沉的声音就在咫尺。
“闭上眼,我告诉你。”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四周静得可怕,他听见了分属于两个人的、同频的心跳。
某些不可思议却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在心底横冲直撞,破土入空,憋着一股劲滚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等待某人下一步动作的空隙被无限拉长,就在沈问津按捺不住,想睁开眼验证答案的时候,蓦地感觉眼睛被一只手覆住。
下一秒,唇上传来了温软的触感,克制着一触即分。
那不属于自己的气息裹着熟悉的木质香陡然靠近一瞬,继而很快地离远。
是一个隐忍着的、蜻蜓点水的吻。
沈问津怔了。
眼上的那只手并没有挪开,混沌的黑暗里,他听见齐客低声说:
“我看见她们围着你开玩笑,而我完全插不进去,我吃醋。”
“我听见她们问你有没有对象,想给你相亲,我醋到发狂。”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的占有欲太强,我想完全拥有你,但是又怕你不想被束缚。”
“我的自制力太差了。我只能捂住嘴,闭上眼。我生怕一张嘴就是‘我想要你’,也怕一睁眼就是求而不得的轮廓。”
脸上的手终于松懈着挪开了。沈问津睁开眼,对上了齐客震颤着的眼眸。
里面有自己。
也只有自己。
他听见齐客继续说:
“沈问津,自从见你第一面起,我就认输了。”
“我不惧鬼神,但是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沈问津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唇上温软的触感仍旧残存,齐客的那些话从左耳朵流进去,又从右耳朵往外流,没能在脑内停留多久。
唯一的想法是——齐客是在表白吧。
他踏马的是在表白吧!
室内太暗了,暗得几乎看不清齐客眼里的情绪,暗得让他以为自己还身处梦里。
他定了定神,轻声说:“你先把灯打开。”
嗓子哑得厉害。
齐客把身子让开了一点,正想把房卡重新插回卡槽里,似是想到了什么,忽又一滞。
“插卡的话,电视会自动开机。”他道,“很吵。”
沈问津眯着眼看他。
“可是现在太黑了,黑得……”他卡了一下壳,还是把这句话补全了,“黑得我看不清虚实。”
齐客的眸光重新飘转回去,和他对视。
“是真的。”他说。
“什么?”沈问津愣了一下。
“我是真的喜欢你,也是真的在和你表白。”
“你是从什么时候起……”
“高中。”齐客撑着门板,微微低下头,让自己和沈问津平视,“高中暗恋了你三年,大学暗恋了四年,毕业后又是两年,这是第十年。”
这回沉默的轮到了沈问津。
“所以你……”齐客轻声问,“同意吗?”
“同意什么?”
“做我男朋友。”
……靠。
还能不同意么?
沈问津偏开头,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了囫囵的一句:“你他大爷的齐客,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讲?”
“嗯?”齐客没听明白。
“算了。”沈问津叹了口气,“你再凑近一点。”
夜色很浓,齐客的脸被门缝里透进来的光勾了一圈边。沈问津的指尖挪到了他的后脖颈处,继而沿着下颌骨滑至了他的喉结。
齐客听见了从他唇缝里漏出来的喟叹:“你其实不用那么隐忍。”
话毕,青年凑了上去。
仲秋的深夜湿气很重,老在窗外叫唤的那只鹰鹃似是也一同飞至丹州,扯着嗓子啼了一声“贵贵阳”。
沈问津背抵着门板,后脑勺被人扶着,齿间被人强势地敲开,肆无忌惮地攻城掠地。
破碎的嘤咛从喉间溢出,几乎要喘不上气。就在险些被口水呛去的时候,沈问津一把将齐客推开,擦着嘴说:“你属狗的吗?”
齐客没应这句话,而是垂头看着他,眸光从眼睫的缝隙漏下来。
片刻后,他道:“你好像……有点不禁逗。”
“要帮你么。”顿了一下,他又问。
是个疑问句,但是语调平直。
沈问津的脑子没供上氧,反应慢了半拍,还没来得及说“不”,下一秒,自己便被人拦腰抱起,丢上了床。
他仰着头,抬起手遮住眼,大口喘着息,像是误入盐海的淡水鱼。
偶尔耐不住抻开眸子的间隙,他会看见齐客的手没入自己的西装裤腰里,腕骨突出,小臂上的青筋在窗户漏进来的光里若隐若现。
朦胧间他会想,齐客的呼吸似是和他一样粗重。
那他是不是也……
但脑中的所有画面又很快地被突如其来的空白打断。
此后,破碎的嘤咛声便再也止不住。他眼尾被逼得拖出一道绯红,泛起了生理性的泪,浑身一颤,眼前就这么失了焦距。
日上三竿,沈问津悠悠转醒。他先是懵了一瞬,继而脑海里走马灯似的闪过了昨晚那恣意放纵的画面,又瞬间清明了。
齐客表白了。
他俩接吻了。
昨晚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外衣外裤就上了床,好在还有另一张床供他俩睡觉。只是一米三的床躺两成年人还是有些勉强,自己和齐客近乎紧紧相贴,他是被木质香裹着睡去的。
但此刻,齐客并没有躺在他身边。
……亲完就翻脸不认人,逃了?
他扭头就想给某人打电话,刚捞起手机,忽听门口传来“滴”的一声,接着某人开门走了进来。
“早餐。”他拎着两袋子包装挺漂亮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搁,说,“你醒了?”
“你什么时候出的门,我怎么一点声音也没听见?”沈问津笑着问,“我还以为你想当逃兵。”
齐客避重就轻地没回答前半句,慢条斯理地洗了手,才转过身说:“当逃兵是懦弱的行为。我懦弱了九年,眼下不能犯这种错。”
他的半边身子被窗外照进来的阳光镀了金,脸上没什么表情,完全看不出昨晚那意动情迷的样子。
沈问津眯了一下眼,下了床,瘫上椅子,挑着眉看他:“万一你以后又逃了,怎么办呢?”
“不会有那一天。”齐客回答得斩钉截铁,须臾,又犹犹豫豫地补了一句,“除非……你想结束。”
“那你估计逃不了了。”沈问津长叹一声,“你让我开窍的,我只能一辈子赖着你,像块狗皮膏药。”
他睨了一眼男人,又问了声:“怕么?”
齐客垂眸回看过去,沉声说:“求之不得。”
激昂澎湃的情感在心里横冲直撞,又实在无法公之于众,沈问津恨不能去无人的山谷里喊几嗓子发泄发泄。
他于是想了想,来了张自拍,接着打开微博,开始编辑文字。
问津-:刚参加完朋友的婚礼,赶回去工作。
照片里的青年面色红润,眉眼含笑,极富精气神。
评论如浪潮般涌来——
[几天不见,怎么又帅了]
[快去工作!我今天就要看到新视频!不是商量,是通知!]
[你朋友的婚礼,你怎么一脸幸福得跟你结婚似的]
[后边坐着的那是齐哥么?]
沈问津在心里回了一下第三条:你小子好眼力。而后戳着屏幕回了第四条。
问津-:是他,我俩高中同学结婚,就一块儿来了。
他又挑着回了些,忽见一条评论被顶到了最上边。
[齐客:背着我偷拍?]
沈问津的心跳漏了一秒,回头看去,便见原先在床沿坐着的齐客站起身,攥着手机朝自己走来。
“背着我偷拍?”他又问了一遍。
“没。”沈问津瘫在椅子上,仰头看他,“自拍,你刚好入镜。”
他们一块儿看着评论区的回复越叠越高,沈问津眨了一下眼,道:“有人说我和你长得很像。”
“是么?”齐客倚着桌子,垂眸瞅他。
“我觉得不像……但是科学研究表明,接吻会交换菌群,从而让两个人趋于相近。”沈问津的语气颇有些挑衅的味道,“要试试么?”
齐客眯着眼,眸光从沈问津的眉眼滑至唇边,须臾,喉结滚了滚,撑着椅子的扶手,一径躬身而下。
俩人商量了不刻意公开,于是回公司后仍旧保持着原来的状态,只是在某些时刻自然而然地显出了几分亲昵的味道。
譬如齐客过来视察工作的时候,会很顺手地往沈问津桌子上投喂点什么。
譬如沈问津工作累了时,转换心情的活动会由原先的去茶水间待一会儿,变为去齐客办公室待一会儿。
再譬如他们俩在公司某些无人的角落相遇时,会情不自禁地温存片刻。
而日子过得太舒坦的时候,总会出点意外。
每天上午,露丝露娜都过得挺清闲。这天正是露娜在前台值班,露丝准备好了下午要播的内容,有些无事可干,便打算晃去茶水间鼓捣一下公司新到的咖啡机。
……没想到这一去,正巧撞上了老板和津渡在接吻。
说接吻其实也不太准确,究竟只是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但露丝还是被吓到了,手里的玻璃杯掉落在地,四分五裂。
当她看着俩人僵了一瞬,转过头来时,恨不得自己从没出现在这里过。
……咋办,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现在辞职来得及吗?
她脑子飞速运转,想出来的解决方案是——装瞎。
然后沈问津和齐客就看着小姑娘眼神空洞地把手举了起来,盲人摸瞎似的四处走,嘴里一迭声念叨着:“我什么也没看见。”
沈问津、齐客:……
既然已经被人撞见,那迟早全公司都会知道,不如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于是半小时后,松下客全体成员在会议室集合。
露丝被齐客嘱咐了一通,临危受命,战战兢兢地当起了主持人:“那啥,我宣布个事。”
“啥事儿搞这么神秘?”木子举手问。
露丝深吸一口气,以绕口令说“八百标兵奔北坡”的姿态一口气念出了“咱们老板脱单了”。
“啥?”费列莱一跃而起,“老板脱单了?!老板背叛我们单身阶级?”
向之表示狐疑:“为啥是你说?难不成……”
露丝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是不是,是因为我目睹了出柜现场。”
“噢……”众人齐齐点头,片刻后又猛地把头扭向角落里坐着的面无表情的某人,“出柜?!”
沈问津怀疑他们能把脖子扭断。他站起身,看着露丝如释重负地坐下,不疾不徐地说:“老板确实脱单了。”
“然后呢?”费列莱嚷着,“别卖关子了。”
沈问津继续不疾不徐地往外扔重磅炸弹:“对象是我。”
席间空白了一瞬,接着祝福声潮水般涌来,大家伙儿拍着桌子一起嚷“请客”,齐客点点头说“请”,后头还跟了一句“所有人工资涨五百”,乐得鼓掌声又响了一倍。
向之擦着眼角说:“你们终于在一起了,可喜可贺。”
“什么是终于?”沈问津愣了一下。
“草,你当我们瞎还是当我们傻?”费列莱瞪着眼,“我和向哥早看出来你俩有苗头,怕冒犯到你俩,没和你们提。”
沈问津听懵了:“咋看出来的?”
“齐哥对你照顾成那样,我们本以为是同学情,后来一想,老同学也没这样的,我和我发小只会互骂傻叉。”费列莱说,“我就和向之说老板铁暗恋你。”
向之在旁边疯狂点头。
沈问津有点崩溃:“合着就我不知道,还追了他一个多月?!”
会议室窗明几净,人声嘈嘈。他偏过头,对上了齐客的眸。
眸色深得一如既往,笑意湾在里头很浅的地方,浅到沈问津一眼就能看着。
其实这么一来也挺好。沈问津想。
他便得以看清某些齐客从来不说出口的事,也看清了自己内心所求。
他拉了一下齐客的袖摆,把人拉得低了一点头,凑在他耳边说:“你打算怎么过年?”
齐客睨他一眼:“还有两个多月。”
言下之意是:你怎么想这么远。
“我知道。早点打算嘛。”沈问津笑道。
“我听你的。”齐客说。
沈问津搭上了他的肩:“我想去蘅山寺住一晚。”
“嗯?”
“我求过父母身体康健,但是现在又有了新的愿望。”
“什么?”
沈问津笑着看他,不说话。
还能是什么呀。他在心里道。
陌上撷枝客,归来好问津。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