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我挖组织墙脚养警视厅—— by龙沙雕
龙沙雕  发于:2024年04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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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再三确认山际小姐的制服肩徽,确定横滨警视厅就算再拉胯,也不至于放任无关人等穿着公安的制服随意进出警视厅,才于懵逼迷茫中稍微放松了些许神经。
他本性温柔,确认没有危险后,顾不上自己,而是伸手轻推了推身边坐得似乎有些僵硬的少年:“下车吧,别怕。”
他安慰地握住少年因害怕而紧攥着袖子的双手,矢车菊蓝的眼中传达着温和的鼓励:“不论你之前遇到了什么,为何会差点溺亡于海中,只要走近樱花徽章高悬的地方,你就是安全的。”
港口黑手党·少年太宰:“……”
他现在走还来得及么?

其实在上车之前,少年太宰不是没发觉异常。
从苏格兰矛盾的举止,再到真田一郎腰间的特殊配枪,无一不证明他是掉进了警察窝。仍旧选择上车,只是做了最简单的推论——
会有卧底警察在执行组织任务的过程中,毫不做任何掩饰、大摇大摆地回警视厅么?
当然不可能。
——然后雪名阵就让他栽了个大的。
“……”少年太宰的手指压在袖口上,因为雪名阵不走寻常路的行为模式一言难尽之余,难得的有些进退维谷。
他想找机会撤离,雪名阵却像是看穿了他的企图,一下车就以不容拒绝的力度按住他的肩膀。至于按下发信器,让中原中也过来强行带他走……
噫呕。比起让蛞蝓知道他差点把自己玩进局子,他宁可在局子里发烂发臭。
少年太宰果断缩回手指,抬头看向雪名阵。
对方正被逐渐捋清思绪的苏格兰拽着,压低声音焦灼地问:“你疯了?!万一警视厅里有组织的眼线,你要怎么解释我们俩任务做到一半,突然跑进警视厅?”
雪名阵思索片刻:“倘若说我‘途遇少年,意图不轨,却被扭送进了局子。你意图捞我,却被连累。’组织是否会相信?”
少年太宰:“……”
真是可笑至极的理由。
……但,怎么不会信呢。
当初黑衣组织同港口黑手党交换的情报里就是这么说的。
他就是被这么个煞笔情报骗来的。
苏格兰也:“……”
……怎么不会信呢。
短短几日,伏特加已经将自己居然被一个新人当做“小男孩”骚扰的重磅新闻传得无人不知。组织里但凡有他联系方式的人都纷纷发来消息,或是表达担忧,或是幸灾乐祸。哪怕银枪真做出因为骚扰他人被扭送至警局,那些人恐怕也不会意外吧?
苏格兰艰难地道:“那、你特地回警视厅,是有什么事要办?”
“将ACE收监至细胞房。”雪名阵思路清晰,“那五十名护卫队员也需要处理。”
“细胞房……?”苏格兰听到了陌生的名词。
“是别动队辖下的自治监狱吧。”一直激动地拉着真田一郎说话的山际转过头,“今天下午警视厅突然出了通告,说厅里新建了一个部门,兼顾恶性犯罪和异能力犯罪案件。自治监狱就是专门用来关押异能力罪犯或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的。”
她耸耸肩:“再具体的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那个‘别动队’的办公区域就在警视厅地下一层……话说警视厅什么时候有地下层的?”
她天天在这里上班,她怎么不知道?
山际困惑片刻,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沓文书。
本想塞给真田一郎,但公安先生满脸写着“哪份工作凌晨一点还要加班”的厌世表情,山际只好转而塞给能被真田一郎接送、显然也是别动队成员的雪名阵:“通告说,别动队目前人手不足,接受调任申请。我等到现在没走,就是想送这些申请表的。”
“……”雪名阵想起横滨警视厅警员们个个低于10的数值,说实话有些迟疑。但婉拒的话刚滑到嘴边,他又猛然想起真田一郎的新技能里有一条是“可令横滨警视厅·部分成员属性全面解锁”……
雪名阵立即拿起手机,重新扫描了一次山际的属性。
手机在弹出面板后播放了一段动画。
三条纵横交错的铁链浮现在面板上方,因不知名的力量剧烈颤动,随后锵然崩碎。一个崭新的面板展露出来:
【山际美雪
身份:横滨警视厅·公安
武力:46
智力:62
[世间清廉]:水至清则无鱼,不清可以加点美雪。山际美雪在率领专案组调查贪腐案件时,全组效率增幅20%。
被动技能:
[庸人负我]:山际美雪在查到贪腐案件真相时,更容易被人暗杀】
——会被暗杀没关系,日后大不了派遣专员保护。重要的是——又是一个铁打的辅助!
雪名阵立即扫了眼山际的文武数值,算了算受到真田一郎的全属性增幅后大概是多少,欣喜地发现有了20%的增幅后,山际美雪的武力能达到55.2之高,比伏特加还多出0.2。更别提她不用增幅就已高达60+的智力……隔壁的伏特加都羡慕哭了。
雪名阵接申请表的动作顿时没了迟疑。
完成了任务,山际很快打着遮掩不住的哈欠离开。雪名阵则领着众人跟在真田一郎身后,走向位于地下一楼的别动队办公区域。
这片地区是APP直接改写现实建立的场地,虽然建成不过半日,但一路沿楼梯下去,都有恰到好处的灯光照亮脚下。单就楼梯的规模来看,雪名阵便能肯定它的面积不会小。
楼梯转了八折,终于到了底。
表情似乎总处于困倦状态的真田一郎撩起眼皮,抬手推开众人面前看起来并不怎么气派的白漆木门。甫一进去,众人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难闻气味。
雪名阵的关注点在于“办公室”——或者说大平层广阔且空荡的空间上,少年太宰则是惊讶地挑了下眉。
福尔马林的味道……这个大空屋子里还保存着尸体或者标本么?
他遵循着好奇的探知欲一路找过去,最后在办公室的角落发现了——
一个浴桶。
一个单人的、老旧的、内里盛满绿色难闻液体的浴桶。
少年太宰:“……”
……为什么警视厅的办公室里会放浴桶?
一路跟着他的苏格兰表情也空白了一下,忍不住回头看向不远处站着闭目养神的真田一郎:“这、嘶!”
在此之前,苏格兰的注意力都放在竭力劝说少年离开,或者和银枪商谈上,不曾细看这位同行者的面容。
此时办公室雪白的灯光一打,真田一郎深邃的五官轮廓清晰分明,因困倦而不耐地闭上双眼打瞌睡时,熟悉的样貌立即让苏格兰遭受了死去记忆的攻击——
“你、口口口口口?!”苏格兰失声脱口而出,却发觉自己在说出“不是死了吗”这句话的瞬间,声带不受控制地自行闭住,仿佛有某种意志正桎梏着他的喉咙,不允许他泄露出不该言说的秘密。
苏格兰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先前山际抓着真田说的什么“都以为你死了”,以及当初他想把浴桶里的尸体捞出来拍照时,银枪古怪的反应。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迅速划过大脑——
难道真田一郎并不像山际所说的那样是假死?……这个浴桶也是某种异能造物,可以令死者复生?
他的心脏霎时鼓噪起来,不知不觉间出了一身不知是激动还是冷汗。
或许是他的反应太大,溺水少年担忧地凑过来,微凉的手握住他的手腕:“没事吧?你刚刚想说什么?”
“……”苏格兰却反而不答了。
且不论那股神秘力量的控制,就算不受限,这种事也不该被任何人知晓。
他想起黑衣组织里隐隐流传的“那位先生对永生的渴望”,忍不住抬头环视别动队空荡的办公室,心中霎时划过一个念头。
【叮!】雪名阵巡视到一半,手机忽然弹出消息。
【苏格兰勘破了[一片小鱼塘]的功能。】
【苏格兰因此感到不安。】
【苏格兰忍不住反复查看[一片小鱼塘],认为隔壁的那位先生要馋哭了。】
【苏格兰认为应当杜绝那位先生得到[一片小池塘]的可能性。】
【但别动队实在太拉胯了,真的太拉垮了。居然只有两名员工,该怎么保护[一片小鱼塘]?】
雪名阵:“……?”
为什么突然骂人?还重复两遍?
他扫了眼苏格兰盛满忧虑的蓝眼睛,又觉得“拉胯”可能不是苏格兰的评价,多半是某个没有职业素养的在线客服夹带私货。
正想着不能一再纵容对方、免得被蹬鼻子上脸,手机再度震了一下:
【是否提前招募苏格兰?[是/否]】
雪名阵:“……”
雪名阵立即选是,并果断打开在线客服输入:【别动队加上苏格兰也只有三人,人手远远不够。申请引入更多人才,谢谢。】
在线客服的圆球弹了弹:【你刚刚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了?】
在线客服:【做梦去吧,谢谢。】
雪名阵:“……”
就像大自然存在食物链,雪名阵天克宰系生物,而在线客服天克雪名阵。
斗嘴失败之后,雪名阵能做的也不过是无奈地摇摇头,旋即将注意力重新放诸到面前的宰系生物身上:“你有监护人吗?联系方式是多少?”
少年太宰正尝试从浴桶里偷渡点绿水出来,被雪名阵一拎后领,就跟只小猫似的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搁在远离浴桶的另一端:“……我、我没有……”
他准备说自己没有监护人,好留在这个之前从未听闻的“别动队”多打探打探情况,顺便试探雪名阵。
但还没说完,雪名阵就又重新拎起他,将他带到之前巡视时找到的细胞房前。
“按照规定,这里是犯人的居所,本不该由外人入住。但警视厅内暂时没有可以收容你的地方……我仔细查看了细胞房的使用规则,维……咳,现在无罪之人也是可以安心入住的。”
“……”少年太宰总觉得这句话的限定词有些不妙,“那、那如果是有罪之人呢?”
“在受到等价于罪愆的惩罚前,无法离开此地。”雪名阵开始帮忙打理细胞房内的休憩处,“不过如果遇到特殊情况,也需要外出进行劳动改造。完成任务后,便会被细胞房立即跨空间捕捉归位。”
眼前像是透明数据织成的骰子状房间闪了闪,发出集成式音效:【细胞房可详细检阅入住者所有生平。细胞房从不出错。请信赖细胞房。】
“……”少年太宰完全信赖不起来,尤其在尝试触碰细胞房却并未成功无效化后,“蹲局子”一词终于在他脑海中变得鲜明、又真实到仿佛触手可及。
他在“让中也来捞我”和“让森先生捞我”之间艰难抉择,最终选择了后者。
于是,三分钟后。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办公室内。
现任首领·森鸥外还在和五大干部之一的尾崎红叶商议近期从欧洲传来的情报,私人手机铃声忽然鸣响。
知晓森鸥外这个手机号的人并不多,哪一个打过来都意味着即将有大麻烦降临横滨。因此森鸥外立即制止了尾崎红叶的汇报,慎重地接通电话。
很快,他庄肃的神色逐渐微妙,最终定格在“你也有今天”和“你在为难我鸥外”之间。
尾崎红叶困惑地看着首领似乎变得不那么严肃,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又非常严肃的神情,待森鸥外挂了电话立即询问:“是欧洲又传来关于魏尔伦——”
“不。”森鸥外从首领宽大气派的办公桌后站起来,明明流露出的是苦笑的神情,却让尾崎红叶觉得对方好像对当下的情况颇觉有趣,“是太宰。他说自己正在横滨警视厅,让我接他出来。”
尾崎红叶:“……”
尾崎红叶:“哈?”
那个小鬼——那个太宰治,他进局子了?
森鸥外托着下巴:“你觉得一个听闻儿子被猥亵、匆匆赶到警视厅接人的单亲父亲该是什么状态?”
尾崎红叶:“……”
反正不该是你现在“好好笑啊”“真想让太宰多待一会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的状态。

第10章
假如知道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会发生什么,尾崎红叶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起身告退。但她没有预知的异能力,于是只能被迫围观了一场不可以提前离席、来自首领倾情上演的换衣秀。
随着时间推移,她的精神状态从最初的“你难道是真打算让太宰在局子里多待一阵子、看看反应”的一言难尽,逐渐来到了“被迫加班也就算了,还要看上司辣眼睛的表演”的麻木。
直到凌晨4点,一线曦光从东京湾的海平面上升起,森鸥外才终于结束了这场意味不明的胡闹。
尾崎红叶强忍着哈欠,抬眼看向首领:“——太宰不是让您扮作他的父亲吗?”
辛辛苦苦换了两个小时的衣服,森鸥外居然还是换上了那套属于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打扮。
他理了理黑色风衣的立领,将象征着首领身份的暗红色围巾披于颈间。锃亮厚实的长靴包裹着笔挺修长的鸦色西裤,踩在地上时,依稀能窥探到他曾经作为军人的过往。
无形的压迫感随着森鸥外神情的收敛无声蔓延。
森鸥外不答反问:“太宰此番行动,是奉命追踪袭击ACE的银枪的。以他的能力,为何没有在进入警视厅前发出讯号?”
尾崎红叶愣了片刻:“他是……自愿跟随银枪离开的?难道……那个银枪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有怪癖的杀手?”
森鸥外:“被送入警视厅后,以太宰的能力也该有办法脱身才对。但他却选择让我扮成普通父亲去接,这又是为何?”
尾崎红叶逐渐明晰:“警视厅内存在太宰想继续调查的线索,所以太宰不希望您用首领的身份接他,暴露他的身份?”
她很快又觉得困惑:“既然如此,您为什么还要特地换回首领的打扮,去接太宰?”
森鸥外不紧不慢地带上白手套,收手时指尖勾过套口,质量上乘的布料轻弹在男人有力的手腕上:“太宰发现了宝藏,却想独守——这可不行。我是他监护人的同时,更是港口黑手党的领袖。”
“港口黑手党的利益凌驾于所有的意志与利益之上。”
“我已经给太宰放宽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以他的能力,两个小时仍不足以解决问题——我以首领的身份出面,才是当下的最优解。”
森鸥外的故意拖延究竟藏着什么心思,旁人无从考究。雪名阵只是按照正常程序,让真田一郎通知少年的家长,自己则坐到一边反复刷新别动队的界面。
苏格兰的档案始终没有出现在成员列表里,让雪名阵再度有了被跳票的不安感。
刷了不到五分钟,他还是戳开了在线客服:【请问,我方才招募成功了吗?为何一直不见苏格兰的档案刷新出来?是不是这个‘招募’需要我口头执行?】
在线客服:【现在是上班时间吗?这个点,你想找谁帮你调遣人员档案?等明天再说。】
雪名阵尝试反驳:【既然别动队的办公室可以凭空出现,为何档案不能直接调遣?】
在线客服:【[自动回复]:亲亲您好~我知道您很急,但您先别急,目前不是客服的上班时间,您可以详细描述您所遇到的问题,等客服上班后会立刻回复呢~】
雪名阵:“…………”
无语凝噎片刻,雪名阵只得将注意力重新投向在苏格兰的帮助下完成虚假笔录的溺水少年:“你的父亲大概什么时候会来接你?如果困倦的话,在细胞房暂歇片刻也可——”
少年太宰顿时一个激灵:“我还不困呢,先生!”
为了不闹出真蹲局子的乌龙,少年太宰被迫挂上精力充沛的好奇表情,重新营业:“为什么这里只有一个细胞房?还是空的……别动队没有需要关押的犯人吗?对了,之前先生说的那什么艾斯,还有五十人,不是要收监吗?”
的确是要收监,但雪名阵也没想到细胞房如此之小,根本无法卡bug,一口气塞进五十一个人。更何况,那些护卫们的项圈还没解开呢。
雪名阵不由地多看了溺水少年几眼,一边想着该如何开口,让对方帮忙撬锁,一边将那五十名陷入昏迷状态的护卫从稻草堆中放出来。
这举动无比正常,但落进少年太宰的眼里,却带着一种隐形的威胁感——他的注意力怎么还没从我身上移开?……该不会还没放弃让我住细胞房的念头吧?
……不行。森先生还没来,必须设法拖延时间。
于是,雪名阵还没想要该如何开口,溺水少年就异常积极地举起手:“先生先生!我会撬锁,这些人脖子上戴着红宝石,应该是什么赃物吧?我能帮忙把项圈撬下来!”
雪名阵微微愣住,随后颇感欣慰。
有难搞的网友以及糟心的客服做对比,眼前的少年是多么的乖巧贴心!对方的父亲真是幸运,能够拥有这样一个懂事的孩子。
他让出空间留给少年施展,又转去叮嘱真田一郎,一会儿家长赶来,一定要好好教育对方仔细看护孩子的安全,千万不要再出现今日这样的情况。
“……”少年太宰不走心地撬着手头上的项圈,听着雪名阵的叮嘱都想嗤笑出声。
有他这么个孩子,森先生可不一定觉得幸运。
他慢吞吞地处理着手中的机械锁,开始走神地胡思乱想。
不知道森先生被教育时,脸上会露出什么神情?如果他真蹲进局子,森先生会如何处理有可能泄露秘密的他?
“……”
撬锁的工具在办公室白炽灯的照射下反射出冰冷的光,太宰在金属工具扁平的柄上看见自己掩在黑发下的眼睛。
冷漠的,空茫的,像是飘荡在这鲜活世间的一抹孑影。他茫然地被身边种种推动着前行,却始终找不到能羁绊住自己的落根之处,也找不到寻常人都拥有的维持存活的动力。
——不。
最近他还是找到了的。
他认识了一个红头发的青年,名字叫织田作之助。明明是一个杀手,却老好人到强硬地救下重伤且态度糟糕的他。明明是一个杀手,却说什么为了写作绝对不会再杀一个人……
等这次回去,再去Lupin酒吧找织田作喝酒吧?刚好能说说自己遇上的这个不为[人间失格]所影响的特例——
少年太宰手上的动作轻快起来,鸢色的眼底逐渐亮起了光。
“差点忘了。”
银枪低沉稳重的声音猝不及防在他身后响起。
少年太宰惊得差点反手捅过去,还未因对方悄无声息的靠近而惊疑不定,就听到对方用一种认真跟小孩子说话的语调道:“为了答谢你帮忙救下这50人的生命,我也想给你些回报……要送些什么呢?我手头上实在没有适合你的东西。”
少年太宰动作已顿,正想借机打探些许关于对方或者别动队的情报,就听银枪慢慢地道:“——那便允你一条承诺吧。”
银枪虽然举止离奇,但平日里的遣词用句总透着一股古韵。恍然间会给人一种似乎在与历史长河中的古人交谈的错觉。
也正是因为这份气质与行为的隔离,才显得对方做某些事时格外离谱……
而此时,不知是少年太宰自己有猜想先入为主,还是事实的确如此,对方嗓音中那股厚重感愈发浓烈,以至于他的肩头仿佛被压上了无形的力量。
对方说:“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我将无条件地站在你这边一次。”
话音落下,少年太宰肩头的压力一松。他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是银枪收回了搭在他肩上的手。至于之前的什么厚重、什么无形的压力……在对方已经重新走开的当下,都已经无从考究。
他转回头,看见银枪又陷入了那种与其自身所持有的气质截然割裂的行为模式中:“门口值夜班的警卫打来电话说家长到了?呃,请问我可以拿着手机接受审讯么?”
“……”真田一郎面无表情地给雪名阵“咔嚓”铐上,并无情地夺走了雪名阵的手机。
感谢靠谱的副队长,等森鸥外迈着有力的步伐走进警视厅时,雪名阵终于和苏格兰一起,老老实实地被铐在普通审问室里。
少年太宰坐在单向玻璃外,看似百无聊赖地晃着腿,实则心里还在斟酌雪名阵没头没脑突然许下的承诺。
听到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他立即调整状态,从长椅上蹦起来:“爸——森,先生……?”
进门的人并未如他叮嘱的那般换上常服。
那身纯黑与暗红交织的行头,即便身处于警视厅审问室公正的白炽灯光下,也像是凝聚着黑暗的深渊一般让人心头发沉。
“我来接你了,太宰。”森鸥外微笑着冲他点头,又看向单向玻璃内拷着的两人,丝毫没在意真田一郎看到他时猛然变得紧绷且不悦的神色,“他们就是……嗯,意图对太宰不轨的劣徒?”
“森鸥外。”真田一郎的手按上腰间的配枪,“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如此正大光明的走进警视厅,是迫不及待想吃牢饭了吗?”
“我对港口黑手党目前的伙食非常满意,并没有改换口味的打算。”森鸥外依旧回答得体面。
他并没有在意少年太宰因为他的打扮而骤然僵硬的身躯,只伸手叩了叩单向玻璃,打开墙壁上的对讲设施:“银枪先生?久闻大名。我是港口黑手党的现任首领,森鸥外。”
“……”苏格兰因为这未曾意料到的变动怔住,忍不住看向不透明的单向玻璃。
森鸥外有些遗憾地道:“这里谈话并不方便,我只能长话短说。做笔交易如何,银枪先生?你与港口黑手党之间的恩怨,我可以一笔勾销,你对太宰的不敬,我也可以不追究——只要,你加入港口黑手党。”
少年太宰:“……?”
你在说什么啊森先生,站在警视厅里,当着一个警察的面,邀请另一个警察加入港口黑手党??
他一言难尽不到半秒,又忽然想起——也对。一般人是想不到“卧底警察在卧底时,以猥.亵为幌子把自己送进警局”这种骚操作。正经卧底谁干这个啊?
雪名阵同样也很震惊,但他的关注点是:“我猥.亵了你监护的孩子,你却邀请我加入你的黑手党?……何等失责。像宰这样活泼懂事的孩子,着实不该有你这样的父亲。”
森鸥外:“……”
宰?谁啊?谁活泼懂事?……谁啊?

沉默是今晚的审问室。
森鸥外勉强绷住了微微抽动的嘴角,心想或许太宰还没在银枪面前暴露自己的本性,才会有这么离谱的误解。
雪名阵则在想:港口黑手党的首领?那如果在这里把他送进细胞房……
“够了。”
真田一郎已经践行了他的想法。
警用配枪顶着森鸥外的太阳穴,真田一郎冷冰冰地道:“当着我的面和犯人交易,黑手党,你把横滨警视厅当成什么地方?”
——配枪轻易穿入了森鸥外的身体。
森鸥外的虚影转过头,冲着真田一郎从容微笑:“连太宰都无法轻易离开警视厅,我在进门前自然谨慎了点。”
“看来这里的确不是谈话的好地方,银枪先生。我们还是另找地方吧——如果你同意我提出的交易,那就和太宰一起来见我。”
森鸥外深深看了眼单向镜中的雪名阵一眼:“我们或许很有缘也说不定。”
那抹幻影在抛下似是而非的话后消失不见。留下惊疑不定的苏格兰左看看沉默的少年太宰,右看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雪名阵,一时不知该先问哪个问题。
好不容易等到雪名阵终于动弹了,苏格兰和少年太宰不自觉地同时放缓呼吸——
雪名阵:“真田,我的手机呢?”
苏格拉、少年太宰:“……”
你是网瘾少年吗一心只想着你的手机??
雪名阵从面无表情的副队长手里接过手机,刚划开屏幕就看见APP蹦出弹窗:
【——你在乎横滨的未来吗?!不!你不在乎!你的眼里只有你的手机!】
【您的副队长认为您可能是个靠不住的智障上司。】
【但他认为,别动队的存在是振兴横滨警视厅的唯一希望。为了能建立一个真正办实事、办好事的警视厅,他愿意负重前行。】
真田一郎忍耐地看了雪名阵一眼,很显然评语里提到的“重”就是指雪名阵:“接下来怎么做?”
“收监ACE,50人护卫队也交由你处理。”
雪名阵甚少在意旁人对他的看法,看完弹窗最多无奈一下“这多半又是那位在线客服写的评语……能写评语,为何不回复我的申诉”,便照常卸下手铐,举步折返别动队。
他将昏迷的ACE收入细胞房,又把护卫队的电子档案转发给真田一郎:“人证、物证一应俱全,他们的案子该怎么审办,就怎么审办。我带苏格兰去港口黑手党潜伏一段时间,有事可以随时电话联系。”
细胞房亮了起来。
趴伏在底部透明膜的ACE骤然蜷缩,像是一具挤在子宫的胎儿,挣扎痉挛着发出不成段的泣鸣。
“……”一直一言不发、挂着叫人看不透的神情的少年太宰终于开口,“这是在做什么?”
“体验罪愆。”
雪名阵看着细胞房,神情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回忆:“罪人往往无法反省自己的罪责,因为站在他的立场上,他总是利益的即得者,是享受快感的那一方。”
“即便将他们杀死,或是令其无数遍体会被他们害死之人的死法……他们心中所产生的恐惧也并非是由‘我有罪,该忏悔’所带来。而是源于‘有强于我的人在杀死我’的不甘。”
“但细胞房不同。”
“置身其中的犯人,将从降生开始,完整地经历被他所害之人的人生。他们会建立与亲人、朋友之间的联系,产生和受害之人一样的理想和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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