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他就察觉到了,特务科为了试探别动队,能舍得动用他这个特一级危险异能者,幕后一定存在着某种比他更为重要的原因驱使。
为了这个重要的原因,特务科答应别动队的交换条件并非不可能。
——更重要的是,雪名阵已经开始用看新员工的目光打量他们俩了,这家伙根本就没有想掩藏的意思在啊混蛋!
雪名阵冲着新人们露出友善的、热情的微笑,并向后退了一步。
“那么,加入别动队的第一步,授冠仪式!”
“诶?”辻村深月愣了一下,没想到新部门还有这种仪式。
授冠啊,什么样的冠?该不会是警帽吧,那就有点平淡了。
但如果是授公主那样的皇冠,又好像有点浮——
后面那个“夸”字,卡在辻村深月的脑子里,出不来了。
她微微张开嘴,大脑一片空白地看着雪名阵搬来一张沉重的老板式办公桌,紧接着伸手攥住桌脚,将办公桌举了起来。
并带着温和的微笑,向她迈近一步。
“………………”这是要干什么???
辻村深月瞳孔地震,凭借正常人类的本能向后退了一步。
一直一脸不爽的绫辻行人终于露出津津有味的神情,在辻村深月不敢置信地瞪视中勉强开口:“好吧,等一等。”
辻村深月感动:绫辻老师……!
绫辻行人挑剔地看着雪名阵手中的办公桌:“这是哪一款的?兰堂头顶的那款,还是松田阵平头上的那款?给辻村换个松田阵平的同款吧,用起来方便。——还有,辻村的冠我来授,看起来会很有趣的样子。”
辻村深月:“……?????”
喂!!!
第43章
辻村深月那点微弱的挣扎,很快淹没在绫辻行人向她“授”来的“冠”下。她两眼发直地坐在热心同事搬来的椅子上,内心充斥着一种“完了,我脏了”的悲愤:——什么玩意儿啊这是,这是人类该戴的东西吗??我还不如戴那什么狗耳发箍呢!!
“……”三头身萩原研二吧嗒闭上了本想和雪名阵说说“怎么恢复原状”的嘴,默默仰面躺下,安详地将双手搭在胸前,变回扁平的涂鸦,感受到了不当人的好处。
工藤新一则疯狂冒汗:未成年人保护法……可恶啊,算算时间,这不就只剩下三四年的保护期了吗!?雪名先生看他的眼神,都变成看自家地里青菜的眼神了啊!!
怀揣着这种头悬达摩克利斯之桌(?)一般的危机感,工藤新一神情恍惚地回了家。
始作俑者工藤优作并不在,只在茶几上留了张字条。说是和妻子一道远游取材去了,归期不定。
如今留在工藤宅的,就只有他的青梅竹马毛利兰,不知何时来的,正站在厨房里煮着咖喱:“新一?你终于回来啦!这几天没见你去学校,我和园子都很担心诶……”
熟悉的兰,熟悉的絮叨。厨房的侧窗半开着,料峭的晨风带起兰耳畔的长发,画面柔美温暖得像一幅定格在窗边的画。
——但设想一下:
再过四年,他的头上顶着一张两米二×一米一×七十六厘米的老板办公桌走进厨房,兰捋着耳畔的碎发翩然回首……
工藤新一两眼一黑,头晕目眩地摸索到厨房中央的岛柜台边坐下,半晌蹦出一句:“兰。”
他这一声压着太多情感,声音显得沉而短促。听得毛利兰心中一跳,下意识地放下手中的汤勺,紧张地回过头:“怎么了新一,你好严肃!”
工藤新一苦在心头口难开,只能委婉地旁敲侧击:“不管我以后变成什么样子,”哪怕头顶着一张两米二×一米一×七十六厘米的老板办公桌,“你都不会嫌弃我的,对吧?”
“……诶?”毛利兰顿时更担心了,“为什么忽然这么问?……新一,是在做一个很重要的选择吗?”
毛利兰敏锐地捕捉到了工藤新一内心矛盾的真正原因:“这样的变化,不可避免吗?”
“……”
是的吧。
工藤新一沉默了。
连续三天的四处奔波,他的精神已经疲乏到产生不正常的亢奋,双腿在坐下后便没了再站起的力气。可他心里脑海中始终回放着那些被他提前阻止的命案、那些被他救下的人。
有互相误解的爱侣消除了怨怼,相拥而泣;有互相关照的师徒明了了对方的苦心,重归于好;也有的人不必再葬送似锦的前途,因为那些将他们困锁在过去的冤情,都被绫辻先生一一看穿,他们大仇得报……
侦探,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职业?
能够在案件现场明察秋毫,精准地指证出凶手,无疑是一名优秀的侦探。
那在一切凶案开始之前,就将罪恶遏止的呢?
“……如果说,兰堂和白麒麟这样的人,算是异能者中的‘超越者’。那能在一切罪恶开始之前就将黑暗击溃的,应当也能算是侦探中的‘超越者’吧。”
绫辻先生在他离开警视厅前这么说:“为此,我需要你。”
对方的态度是独断的、冷漠的,好像工藤新一在他眼中只不过是钢笔一样的工具。但他能清晰地分辨出来,绫辻行人对他的挽留。
因为这段话,是绫辻行人站在警视厅大楼前对他说的。
与这位侦探同行三天,工藤新一对绫辻行人乖僻的性格算得上是深有体悟。
对方从不和罪犯、辻村小姐、雪名先生之外的人搭话,哪怕遇到兰堂先生、白麒麟,绫辻先生也不过是透过橙褐色的墨镜扫过一眼,就毫无兴趣地挪开视线。
能在他踏出警视厅时,主动跟上来叫住他,对他说“我需要你”……对方的态度,无疑是认真的,是重视的。
这是一句再正式不过的邀请,而邀请的内容,不论是作为侦探,还是工藤新一,他都无法拒绝。
……哪怕要顶上老板办公桌。工藤新一痛苦地一下趴倒在岛柜台面上,心里的那点深沉眨眼就被办公桌给顶走了:不要啊——真的没办法换个别的东西吗??为什么雪名先生的异能力这么奇怪啊救命!!
但凡那个“防具”,它不是办公桌呢?整一顶礼帽或者警帽,他也不至于如此挣扎矛盾……
再仔细想想,真的有必要加入警视厅吗?如果小小地卡个bug,比如开一家侦探事务所,做别动队的外援,不是也一样可以……
手机嗡鸣了一声。刷开屏幕,是来自雪名先生的信息:
【忘记问候毛利小姐了。近来她一切可好?有机会的话,欢迎来我们警视厅做志愿者。这里能提供宝贵的社会实践经验,也会支付丰厚的兼职工资,安全方面同样有完美的保障。】
工藤新一:“……”
完美保障?怎么保障?配发一顶办公桌吗????
之前想象的自己顶办公桌、兰温柔回首的想象霎时变了,拨着秀发的……哦,对不起。兰拨不拨头发他是看不见的,因为有张办公桌在兰脑袋后面挡着。
工藤新一:“…………”
住手啊雪名先生!!!!有什么办公桌都冲着他来!!
…………
相隔数亿世界,有个人正和工藤新一同步抓狂。那就是莫名其妙被首领布置下“考东大”任务的中岛敦。
“镜花……我最近,有做错什么事吗……”白色死神奄奄一息地趴倒在教材前,吐着魂喃喃,“为什么太宰先生要这样惩罚我呢?”
如果他有错,请让死亡惩罚他,而不是写不完的作业、看不懂的高数。
他艰难地抬起头,万分不解:“太宰先生,应该是知道我的学力的。让我在一年之内考上东大,与让我在一年之内成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有什么区别?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但是,首领的命令是绝对的。即便他薅掉了满手的银发,还是得把作业做完。因为明天,他就要小考了(……)。
泉镜花如临大敌般看着面前散落的教材:“敦。明天的小考,你有多大的把握通过呢?”
不知道啊……人虎也不知道呢。中岛敦绝望地低下头,继续临时抱佛脚。
而明天的主考官太宰治,则正坐在他的大办公桌后,准备和网友聊天。
两厢对比,也不能说太宰治有多轻松。毕竟雪名阵之于他,无异于高数之于中岛敦,都是无法参透、令人费解的古怪存在,倘若有机会,他们势必会像那些毕业后撕书发泄的学生一样,恨不能立即摆脱这些苦苦折磨了他们十数年的东西。
但就像中岛敦无法摆脱高数题一样,太宰治也无法摆脱雪名阵,他只能撑着额头做了会心理建设,微微深吸了一口气,按下视频邀请。
对方接得一如既往的快。视频画面一弹出来,太宰治就微微顿了一下。
即便身处一月隆冬,对方依旧是雷打不动的白衬衫、黑西裤打扮。只是上臂处多了两根皮革袖箍,将衬衫的袖子严谨地收束起来,带着一股禁欲的味道。
然而男人的肌肉线条太过优渥,这两条本该具有克制、性冷淡意味的袖箍,反倒被戴出了几分情涩的张力,成年男性荷尔蒙霸道地从屏幕中挤占而出。
“……”
之前初见那张公寓照片时产生过的那种被侵略感又掀了起来。
明明在那之后,他已经可以冷淡理智地分析那张照片中的细节,但此时视频画面传来时,对方的存在感再一次肆无忌惮地、不容置喙地侵袭而来,令他再度产生了和之前一样,想立刻按暗手机,切断联系的念头。
雪名阵倒是心情愉悦:“森先生还是大方的。虽然之前说黑手党没有低温津贴,但刚刚我去他办公室述职,未到五分钟,他便主动提供了低温津贴,又叮嘱我回去好好休息几日,不必急着上班……”
“……”侵略感霎时没了。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很想问一句“有没有可能森先生不是大方,单纯只是不想听你说话,所以才采用拿金钱堵嘴的办法送你滚蛋”。
对方仍在愉快地阐述着这三天的丰功伟绩,尤其是侦探屋的落成,以及喜迎三名新员工:“……大概就是这样。嗯?你还在听吗?为什么不回话?”
“……”太宰治的脸在听到“墓园发毛裤”时就开始僵了,再听到绫辻行人加入别动队,左手已经自动自发地再次抵上了太阳穴,“在听。”
“好的。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还是单纯只是想闲聊?”雪名阵踏入了小二楼。
看看时间,恰值子夜十二点。雪名阵走到客厅中央,将冰柜打开,从里面挖出一堆垃圾,还有——一只芥川垂耳猫。
芥川猫猫多半是被冰柜诱捕了,蜷缩在布料堆中睡眠。柔软的渐变色长发随着浅浅的呼吸一动一动的,看起来就很好rua。
然而面对这样的诱惑,雪名阵却可以视而不见,只是忽然皱起眉头,凑近芥川猫猫嗅了嗅:“——银,我外出工作这几天,龙之介是不是一直没有洗澡?”
猫猫的味道不太对家人们!
芥川银的回复还没从屋里传出来,芥川龙之介就于睡梦中捕捉到关键词,下意识地惊醒:“不要沐浴……雪名先生?”
雪名阵开始用不赞同的目光凝视芥川龙之介。
于是,接下来的五分钟,太宰治无言以对地围观了一场抓猫行动。等将黑毛猫丢进浴室,雪名阵的白衬衫已被扯得凌乱不堪,胸前的纽扣脱了线,摇摇欲坠。
极具倾略性与爆发力的体魄堪称肆无忌惮地占据了整个屏幕,那两根箍在上臂处的皮革袖箍显得更加情涩。
“……”太宰治移开视线,决定尽快结束这场谈话,“上次先生发给我的公寓照片……我设法借着组织的资料库查了一下,除了游戏光碟,那里面的装饰品、小摆设,好像都不是在商店里能买到的商品呢?”
“商店里的商品,有钱就能买到,有什么值得收藏的呢?”雪名阵靠着浴室的门,以防某只怕沾水的猫偷偷溜出来,“比起那些,我的确更偏好独一无二的手工制品,其中如果包含有制作者的情感思念,那就更好了。”
神明也不是慈善家。所有的祈愿终须付出代价。
度过漫长的岁月后,他甚少再像年少时那样,提出一命换一命之类的恶劣交易,比起残败的结局,更喜欢看些收归于平淡的Happy Ending。所以他开始将交换物改换为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或者某件饱含着回忆的纪念品。
好比之前那串猫的风铃……嗯,那是完成哪次祈愿时索取的祭品来着?做过的事情太多,雪名阵一下有些记不起来。
网友不知在想些什么,回复又变得慢且简短,不出几句,便挂断了视频。
雪名阵则竖起耳朵聆听浴室内的动静:“——龙之介,你是不是坐在旁边,根本没有在沐浴?”
不行了家人们,这猫不乖,得亲自上手洗了!
芥川银被浴室传来的洗猫声闹了出来,睡眼惺忪地听到玻璃器皿摔落一地,罗生门虎虎生风。但这些根本阻止不了雪名阵洗猫的决心,半个小时后,散发着果香味的芥川猫猫炸着才被吹蓬松的毛出来了。一脚深一脚浅,像是遭了老罪了似的。
雪名阵捋着手臂上的袖箍,审视地看向芥川银:“银有好好在讲卫生吗?不需要我请辻村女士来帮忙吧?”
芥川银:“……我有在保持卫生的,兄长他、也只是因为异能力的缘故,觉得脱了衣物,一旦受袭,无法反抗,才……”
芥川猫猫梦游似的从妹妹身边擦肩而过,梦游似的钻上了床,把自己塞进被窝,然后缓缓蜷缩成一只团子开始自闭。
雪名阵则沉思片刻:“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啊……看来我得设法弄一张可外借的办公桌了。”
“?”自闭的西瓜虫忽然一僵,芥川猫猫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在下会好好保持卫生的,雪名先生!不需要为在下准备办公桌!”
雪名阵:“嗯?不必客气……”
芥川猫猫:“……在下没有在客气!!”
头悬达摩克利斯之桌(?)令人心生危机,接下来的几日,芥川龙之介学习得更加刻苦了,问就是“希望未来能找份好工作,以免被迫顶桌”。
而在这一周多的时间内,两位首领商谈好的宣传项目,终于开始正式筹备。雪名阵在某日早上接到一通电话,询问他服装品牌的名称,好制作正式的广告。
雪名阵转头就将这个问题发给了涩泽龙彦:【你有想好要取什么名字吗?】
【涩泽龙彦:愿世间无桌……白麒麟小人振臂高呼.jpg】
雪名阵:“……”
系统搞这些有的没的表情包做什么,真的很闲的话,能不能在细胞房方面赶工一下?欠他的一次抽细胞房的机会准备什么时候还?
【涩泽龙彦:A.D吧。全名是Anti-Desk……】
【涩泽龙彦:白麒麟小人忧郁蹲细胞房.jpg】
雪名阵:“……”
尊重设计师本人的意愿,他将缩写发给联系他的接洽人员。
接洽人员:【A.D,听起来就很有一线牌子的气质,不知道它的全称是什么呢?】
雪名阵:【……Anti-Desk。】
接洽人员:【哈哈哈哈!雪名先生你也不清楚吗?看来设计师还是比较高冷的嘛,不太愿意分享自己的灵感来源。】
接洽人员根本没有相信这个奇怪的名字!
接洽人员很快将品牌名等等信息回报上去,就开始联系组织里接到了宣传任务的代号成员——贝尔摩德。
彼时,贝尔摩德正和朗姆坐在一辆车内,交流着组织里刚发生的一件大事。
“被自己最痛恨的老鼠设局抓捕,Gin现在大概正擦着枪琢磨怎么杀死莱伊吧。”贝尔摩德身上还带着莱伊——不,赤井秀一给她留下的枪伤,伤口隐隐作痛。
救下她的是一位故人,对方正和丈夫远游取材,靠近旧仓库不过是为了拍照留影,却没想到正好撞见贝尔摩德。
友情之外又多了一层恩情,贝尔摩德闭了下眼,缓缓思索着这条欠下的人命该拿什么还,就听朗姆冷笑道:“是啊。要不是我一直派人盯着莱伊,察觉他提早了动手的计划,你跟Gin就该折在那陷阱里了吧。”
贝尔摩德还在琢磨工藤有希子的事,完全没兴趣听朗姆自我吹嘘,挑她的毛病。手机恰好响起,她顺势接起,打断朗姆的挑刺:“嗯,是我。……代言A.D?这是什么品牌,以前没听过啊。”
贝尔摩德掐灭用来麻痹疼痛的烟,听接洽人员一一说着信息:“新锐的设计师……有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为这场投资背书……是雪名阵负责的项目?”
“?!”原本还一脸不满的朗姆瞬间坐直了身体,神情变得专注。
贝尔摩德觉得朗姆这反应很正常,她现在也觉得匪夷所思:“Boss现在如此宽容了吗?原本说让我接个代言,我还以为是和哪家Old Money达成了合作……面对一个左右横跳、很有可能打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潜伏而来的叛徒,Boss非但不追责,还想投入更多资金,不惜动用我来为他的新产业做代言?”
Boss为什么如此下令,接洽人员也不清楚。只能支支吾吾应付了几句,最终被贝尔摩德放过:“行吧,那这个A.D,到底是什么的缩写?总得告诉我,让我大概有个预想,后续要怎么出演代言宣传吧。”
接洽人员:“呃,雪名先生也不知道的样子,我问他的时候,他就开了个玩笑,说什么Anti-Desk……禁桌是个什么品牌名,雪名先生真幽默。”
“……”贝尔摩德没好气地掐断电话,正准备跟朗姆发发牢骚,就见朗姆以一种很严厉的眼神、不赞同地看着自己:
“你的态度太轻慢了,贝尔摩德!那位先生既然能被Boss以‘先生’二字尊称,就必然有其特殊之处。Boss的命令总藏着深意,只是看我们做下属的能不能品出来而已。单就这件事而言,Boss已经透露出很多信息了吧?比如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对待雪名先生的特殊态度。”
贝尔摩德:…………等等,Boss会尊称雪名阵为‘先生’?
你说的雪名阵,是我知道的那个雪名阵吗??
短短一瞬间,她在组织内听到的有关雪名阵的三角恋八卦、六角恋加强版狗血八卦纷沓掠过脑海,如果现在让她用一句话阐述对雪名阵的印象,那必然是:被眼瞎了的波本看上,却舍波本、要伏特加,还觊觎着Gin和赤井秀一的怪人。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还有什么隐藏身份吗??难道那些八卦,都只是对方故意的表演??
朗姆严厉的告诫:“你该好好反省近来自己面对任务时的轻慢态度了,贝尔摩德。那位先生既然会说出Anti-Desk这个词,想必另有深意。接洽人员可以不长脑子,你作为组织的代号成员,难道也不动脑子吗?!好好想想吧!这或许是某种暗号……”
但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朗姆陷入沉思。
贝尔摩德:“…………”
朗姆又周全缜密地叮嘱:“还有。这番对话,只发生在我们俩之间,不可以让第三个人知道Boss对雪名先生的特殊态度。”
……虽然当时那个赤井秀一也在现场,但让FBI知道这件事,应该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因为异能者的存在,横滨的地位一贯特殊,就连FBI也不会轻易涉足。
贝尔摩德:“…………”
雪名……先生……?她该不会,以后也要这么称呼那个怪家伙吧?
朗姆:“相比之下,让你审核宫野明美的表现,你判断的结果是什么?她和赤井秀一做了这么多年的情侣,有没有可能是被策反,才忽然决定涉足组织内部的任务的?”
“应该,不是吧。”贝尔摩德还在“六角恋八卦男主居然拥有隐藏身份!剧情或有大反转”、“Anti-Desk居然是某种暗号吗我怎么看不懂”这两个重磅消息间反复横跳,神思恍惚,“赤井秀一叛逃前,她还在安排为了保护男友,捕杀雪名阵的计划……”
朗姆:“嗯,那该将这个计划叫停了。”
“哦。”贝尔摩德看似冷静,实则内心想要倾吐八卦的欲望都要炸裂了。可惜这个重磅新闻还不能随便传出,只能守做秘密,由她自己独自品味……还有Anti-Desk到底什么啊!!!有病吧这些谜语人,能不能说点人话。
朗姆很快下车离开了。贝尔摩德在车上又怼着Anti-Desk的牛角尖想了半天,最终果断地宣告放弃,拨通宫野明美的电话。
…………
宫野明美正在向雪名阵述职:“……秀水已经叛逃,不出意外,原本落在他身上的任务会被分摊给同组的人,我应该能捞到一些……”
“嗡——”
另一只被组织安装有监听器的手机响了起来,宫野明美不得不暂时打断:“是贝尔摩德,我先应付一下。”
她熟练地进入自己在贝尔摩德面前的人设,听贝尔摩德安慰几句后咬牙:“没有想到,阿大竟连名字都是骗我!可恶的白井秀水……”
刚放下Anti-Desk这个谜团的贝尔摩德:“??”
白井秀水又是谁?
她困惑地将这个名字在口中念了几遍,忽然灵光一现:——该不会是指赤井秀一吧?
……为什么会记成白井秀水啊??
宫野明美:“那家伙,在设陷失败之后,居然还想联系我再窃取一波情报,幸好贝尔摩德你通知的及时……”
贝尔摩德:“。”
破案了。一定是赤井秀一在最后关头想打感情牌,于是营造出了“我其实不是诸星大,是白井秀水”这种坦白局,但是其实赤井秀一根本没有坦白!直到最后一刻,他告知宫野明美的甚至都不是自己真名!
太惨了,贝尔摩德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接下来的命令了,但组织不允许怜悯出现:“既然如此,那你应该也没有追杀雪名阵的动机了吧。”
贝尔摩德的声音变得冰冷:“停止对雪名阵的设陷——这是来自朗姆的命令。明白了吗?”
“……”身为别动队的成员,却从正在卧底的组织口中得到不允许伤害自家队长的命令的宫野明美:“……哦、嗯。”
她的功力……还是太弱了!和队长相比,她还需要更加努力!
贝尔摩德又继续布置了几项任务,宫野明美都保持着“好荒谬啊,组织居然用恐吓的方式勒令我不准伤害队长”、“队长到底是怎么潜伏的,能出书吗”的恍惚状态,一一应下。
挂断电话,宫野明美和易容了的旗会五人围坐在客厅餐桌边,陷入久久的沉默。
有些卧底,光是想在组织中活下来,就已经拼尽全力。而有些卧底,组织Boss不光邦邦往他口袋里砸钱,甚至还主动帮他的新业务拉代言、勒令警方(虽然组织不知道真相)决不允许伤害他……
人与人是不相同的。但雪名阵的成功(……)显然无法复刻,他们能做的,也唯有更加努力而已。
信天翁抹了把脸,正想伸手重新拨通雪名阵的电话,明美的手机再度响了一下。
【贝尔摩德:对了,宫野。最近你接手的几项任务都完成的不错,看来还算聪明。我这里有个谜题,你解解看。】
【贝尔摩德:雪名阵新开的服装品牌叫做A.D,接洽人员在询问他全程时,他却给出了‘Anti-Desk’这样玩笑式的回答。这很有可能是一串暗号,你试着解开它。】
做上线的意义是什么?当然是能够把不想完成的工作,正大光明地转嫁给下线!然后自己坐享成果。
贝尔摩德发完消息就一身轻松地开车走人了,完全不知道电话的那一端,好不容易重新有了行动力的六人,再度因“解出Anti-Desk是什么暗号”的命令晒干了沉默。
Anti-Desk能是什么暗号?不就是白麒麟不想看办公桌头盔辣眼睛的内心呼唤吗?
这有什么好暗号的??你们组织的人每天弯弯绕绕想这么多,不累吗?晚上能睡得着觉吗?
他们今晚怕是睡不着了,毕竟还要为这个破暗号想个合理的解释……
信天翁不无辛酸地深吸了口气,忍不住抱怨了句“阵也真是,这别人问什么就答什么,还老爱说大实话的毛病改改了”,伸手重新拨通电话:“对,应付完了。问题不大,刚刚明美说到哪了?哦,争取白井秀水留下的任务。”
“这方面就靠明美她们努力了,打电话给你是有另外一件事。”
信天翁振作起精神:“还记得最初我蹲细胞房时,曾吐槽过ACE一脸看破红尘、了无生趣的样子很眼熟吗?我曾在战场上遇到过一支灰色的雇佣兵团,他们的状态和那时候的ACE很像。”
“因为首领的战斗力不俗,我一直想接触他们来着。近来我收到消息,好像说……他们准备去横滨了,目的不明。你有空关注一下这件事情,不管他们去横滨是为了什么,闹出的动静应该都不会小。”
“还有——我目前有了个新目标,收购一家汽车公司!”
雪名阵被这猝不及防的转折转愣了一下:“哪家汽车公司?——你哪来的资金?”
“皮斯科名下的产业啊,”信天翁理所当然地说,“我可以用组织的资金去收购组织的产业嘛。最近我用假身份也快要获得代号了呢,组织方面对皮斯科总是粗心大意、在任务中还需要其他代号成员帮忙收拾烂摊子的行动能力早就不满了,想换掉这个老头子。”
到时候他把公司收购下来,给皮斯科降一级职位,日常工作还是由皮斯科处理,他只需要尽情使用皮斯科帮忙赚的钱,准备一些不能被组织发现的交通暗线……
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再用羊毛编成的网捕羊。这一波啊,这一波就叫做空手套白狼!
——所以,Anti-Desk的暗语到底要怎么编?
…………救命!Help!!
信天翁挂断电话继续纠结去了,雪名阵则沉吟着打开APP,开始审视如今的别动队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