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场，逐渐摸出些PK小窍门，非纵会在YY指导他，什么情况该用什么技能。
他不需要多思考，照做就行。
扛不住死了也没关系，有非纵这个强力的后盾在，安心值直接拉满。
就这样一路连胜，段位竟然到十了。
十段第一场碰到的是两个输出，看清敌对的名字，裴纵之挑眉：“高手榜的人。”
程眠啊了一声：“能赢吗？”
裴纵之嗯了一声。
风轻云淡，很从容的模样，他看了眼频道。
“有人在地图叫你。”
“嗯？”程眠带着疑惑切换频道。
[地图]北青寒：[云程风眠]本人？
裴纵之问：“认识？”
程眠在脑海里搜寻了很久，他的记忆还算不错，只要是带过的老板不改名字，哪怕已经就不起，但只要看见名字就会有印象。
但这位，他确定自己没有接触过。
“不认识。”
见他不说话，对面又问了一次。
[地图]北青寒：请问是本人吗？一直是这个ID吗？
[地图]云程风眠：是，你是？
[地图]冰淇淋甜筒：哇，真是大嫂！
这个称呼真的是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了，程眠小耳朵顿时红了。
他扶了扶耳机，没说话。
[地图]冰淇淋甜筒：大神，我打大嫂一下，就一下，你别打我好吗[可怜]
[地图]非纵：不好。
[地图]冰淇淋甜筒：商量下嘛[可怜]
[地图]非纵：也行。
[地图]非纵：我们公平点，你打他一下，我打你一下。
[地图]冰淇淋甜筒：……
你的一下和我的一下能一样吗！！！
倒计时快要结束了，程眠刷新了一下地图聊天频道。
在他问完以后，那位北青寒并没有回复他。
程眠没有在意，战斗开始后乖乖跟在非纵后面，找到一个合适的距离给队友加血。
北青寒的目标选择了他。
程眠进入一级戒备，手指已经按在护盾技能上。
然而对面并没有过来打他，下一秒，目标切到了非纵身上。
冰淇淋甜筒和非纵纠缠了一会儿，不愧是打上十段的高手榜，两人装备差一大截还能苟命这么久，虽然他的血量已经不多，但非纵也被他打掉了小管血。
北青寒去拯救队友，非纵狠狠挨了一刀。
程眠不敢再多想，赶紧上去给非纵将血加满。
他的距离太近，冰淇淋甜筒想转火他，但是晚了，被非纵解决掉。
只剩北青寒一个人，他并没有放弃，走位和技能循环看得出很有一套自己的风格，竟然躲过了非纵两招。
“不错。”
程眠难得听到非纵这样带着赞赏的语气，他看见非纵的态度变得十分认真，几个来回后，抓住北青寒的破绽，成功将人击杀。
这是一场非常有观赏性的战斗，程眠打的有点疲惫。
出了竞技场，裴纵之看了眼时间：“去休息吧。”
程眠打起精神：“不继续吗？”
“嗯，分数已经够了，而且后面都是高手，你会很难做。”
程眠想想自己这身装备，觉得也是，进去了就是个快递员，专给人送分的。
“嗯。”
裴纵之说：“还想打的话，下次叫上小奚，我开个没段位的小号，陪你去3V3。”
其实哪用得着。
程眠本人对竞技场并不是很感兴趣，2V2对他来说就很有挑战性了，3V3不知道得手忙脚乱成什么模样。
但是看着旁边的黑衣男子，拒绝的话又说不出来。
他们能一起玩的时间还有多久是个未知数，多留些记忆也不是坏事。
程眠觉得自己这场暗恋可真心酸。
“好。”

第55章
空闲的时候，程眠去商会和摆摊看了下装备，原本想换门派套装，但是需要点数，门派任务他只做老板的号，自己的号基本没动过。
上次去NPC那查了下，最便宜的装备都要一千多点。
他抬头一看自己的点数：368点。
打扰了。
幸好运气不错，长寿墓现在很容易通关，玩家换下的旧装备不少，还真让他淘到几件。
身上穿了多年的蓝装终于换掉，属性提高一大截。
其实换不换都没有差别，装备虽然提升了，但技术摆在那里，进了竞技场仍旧是个清洁工，把地板擦的干干净净。
非纵：能多挨几下揍，就算帮我大忙了。
程眠：“……”
这人到底会不会说话！
云程风眠：那今晚要试试吗？
非纵：今晚不行，要回家一趟。
一起玩了这么久，所有亲友都知道兄弟两人是住在外面，每周要回去聚一次餐。
云程风眠：行的吧。
非纵：我让存骨或者澜新陪你去？
云程风眠：不用，我这技术只能给他们丢分。
非纵：没事，我让他们开小号。
程眠对竞技场没兴趣，只对一起打竞技场的人有兴趣。
不是非纵，跟谁打都没意思。
他摸了摸耳垂，然后才打字。
云程风眠：等你空了吧，还是想和你打。
怕这话让人觉得突兀，紧接着说了句。
云程风眠：你技术比较好，跟着你有安全感。
云程风眠：[来自队友的肯定.jpg]
非纵：行。
明明隔着屏幕什么都看不见，程眠却莫名觉得对面是笑着打出这行字的。
事实上，裴纵之虽然没笑，但也差不多了。
穿着整洁的西装，坐在沙发一角，手里握着手机，很放松的状态。
跟刚刚教训小裴老太太那房时简直不是一个人。
裴奚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慢慢凑过去：“哥，你这么快就不生气啦？”
裴纵之：“我生气过？”
裴奚仔细回忆了下刚才的战场。
刚才他那些没血缘关系的三叔四叔来跟他哥讨价还价，仗着是老爷子继子这一层法律关系，竟然妄图来裴氏分一杯羹，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如果继奶奶家那几个人勤快好学，裴家并不介意多培养几个优秀的管理人出来，但偏偏好吃懒做，眼大肚皮小，让从基层做起又不干，开口就是总公司某某高层位。
裴奚直呼好家伙，等他毕业后都得从实习生干起，这群人哪来的自信能震得住下面的精英，在公司大楼随便抓一个都比他们强。
裴氏真要让这群人进来，那真是一锅粥里进了老鼠屎。
他爷爷年纪大了管不动这个家，但他哥可正值年轻力壮。
有人拿长辈身份说事，不敢跟裴纵之硬碰硬，语气带着商量和讨好：“阿城也算你弟弟，我年纪大了也活不了多久，看不见他安家立业，到时候怕难以瞑目。”
裴奚为他的勇敢点了个赞。
竟然道德绑架到他哥身上来了。
然后他哥怎么说来着？
裴纵之慢条斯理道：“您放心的去，既然进了一家门，届时我一定会为您送上花圈和挽联，请金佛寺高僧超度。”
后续就是桌子差点被掀了。
不过他哥在，真要有人敢动手，明天连他们家的门都进不来。
裴奚想想就忍不住笑出声。
确实，好像只有那群人在生气，他哥都没放在眼里的。
裴奚目光往他手机瞥了眼，虽然他哥动作快把手机扣住了，但还是看见了熟悉的头像：“跟小眠聊天呢？”
既然被发现，裴纵之便没否认：“嗯。”
“最近小眠找你挺勤的，是不是有事呀？”
裴纵之略一思考：“勤吗？”
“不勤吗？”裴奚比他还疑惑：“我一打开好友列表你俩总在一个地图，小情侣都没你们腻歪，而且我都看见你俩打竞技场了，卧槽我还以为眼花了，你都不带我，而且小眠以前走路都是躲着NPC的！”
随即想到什么，他惊恐道：“你别说咱们3V3的奶妈是小眠啊，不是我瞧不起他，只是咱们俩这手法他跟不上，带他玩玩可以，冲名次太难了……”
越往后说，声音越小。
因为他哥开始脸黑了。
裴奚紧急刹嘴。
“他哪里不好？”
裴奚疯狂摇头。
“吃人手软吃少了？”
继续疯狂摇头。
“你觉得你很厉害？”
竞技场排名第三，他不厉害吗？！
但这话不敢说。
裴纵之嗤笑：“多锻炼自己，少审视他人。撒把米在键盘上，鸡都打的比你强。”
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裴奚觉得自己很生气。
愤怒地站起身，直直盯着他哥。
裴纵之抬眸：“不服？上线PK？”
裴奚：“……”
他踢踢脚：“腿麻，站会儿。”
陪老爷子坐了半天，裴纵之看了眼时间，要回去了。
裴父裴母这次特意回国相聚，想留他一晚。
裴纵之套上西装外套：“明早有个大会，下次吧。”
当初买现在这套房子的原因，除了周边设施完善以外，还有个好处就是离公司近，不堵车。
虽然公司有休息室可以吃住，但哪里有家舒服。
听他这么说，二老叹口气：“工作哪有忙的完的，自己的身体自己注意。”
裴纵之听他们唠叨，并不还嘴。
裴母摇摇头，孩子大了，由不得他们，将二人送到门口。
兄弟两人都喝了酒，裴家的司机送他们回去。
裴奚说什么都不肯坐在后排，用他的话说，跟他哥坐一块无异于孙悟空顶五指山——压力山大。
裴纵之随便他，正准备闭眼小憩，兜里的手机震动两下。
云程风眠：对了，你问问小奚牛肉酱收到没有，大元宝的已经到了，不过包装有点破损，你让小奚拿的时候先检查下。
云程风眠：有问题我去找快递员。
非纵：回头我问他。
程眠端着水杯，慢腾腾往卧室走。
手机的聊天框内，大多数是他一个人的发言，非纵今天回家会比较忙，回消息不是那么快。
知道不打扰会比较好，但就是忍不住。
他从没喜欢过人，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算不算正常。
其实还有好多话想说，但都是些废话，会显得人很啰嗦。
回到座位上，程眠把手机放下，强迫自己不去看。
有些习惯，还是慢慢戒掉吧。
非纵：忙完了？
程眠：“……”
这不怪他，是对面先发起的攻击！
云程风眠：快结束了。
非纵：早点休息。
程眠哪里睡得着。
云程风眠：你喝酒啦？
非纵：喝了点。
云程风眠：劲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哦[摇头]
裴纵之看这个表情，原本有些躁郁的心情顿时平复不少。
非纵：只陪爷爷喝了点。
云程风眠：吃完了吗？
非纵：坐车回家了。
云程风眠：那你别玩手机了，会头晕。
非纵：问题不大。
手机荧幕光映在裴纵之的眼镜上，看着聊天记录，耳边响起裴奚的话。
他和云程风眠自熟稔起来后，相处模式一直是这样。
裴纵之本身并没有什么感觉，不知道他们在外人眼里亲昵这样。
他移动拇指，把聊天记录往上翻。
然后微微挑眉，眸中透着一丝惊讶。
这么一小会儿，竟然不知不觉聊了十来页。
之前云程风眠虽然会唠叨些生活上的小事，但看得出来是一时兴起，现在的感觉则是事无巨细地全部告诉他。
说法有点夸张，可裴纵之找不出更好的形容词。
大到自己家里的事，小到游戏八卦，收到的信息快比他员工还要多了。
有时候不需要他回应，自己一个人也能说的很快乐。
裴纵之脑海里面莫名起了一个念头。
云程风眠在黏他。
和依赖不一样，“黏”这个字眼，心理上的渴望更多一些。
裴纵之倒不觉得有负担，从小到大，他便是众人最给予厚望的那一个，身上附加的希望不计其数，这一点重量对他来说微不足道。
觉得疑惑，是因为隐隐约约有个直觉，应当还有东西没被他抓住。
什么感觉呢？
裴纵之说不上来。
对面的头顶一直在输入中，过了大概两分钟才有新信息。
云程风眠：到家了报下平安哦。
云程风眠：顺手给你寄了两瓶蜂蜜，酒后喝点可以养胃，平时对睡眠也好，拿到后记得喝。
算了，有什么关系呢。
被黏着也挺好，他能给人安全感，不找自己，难道去找大元宝或存骨吗？
裴纵之扯了下嘴角。
非纵：好。
到了地下停车场，裴奚脸色面色疲惫：“这酒后劲真大，我有点想吐。”
裴纵之冷冷看着他：“你敢吐车上，自己用衣柜里的名牌衣服来擦干净。”
裴奚嘟囔：“我都这样了你还不关心我。”
裴纵之没接这话，下了车，状似不经意道：“我要去快递点一趟，你有需要要帮忙带的东西吗？”
等了半天不见回应，裴纵之疑惑地回头，发现他那傻子堂弟正警惕地看着他。
然后问：“哥，你是不是在下陷阱给我？”
裴纵之淡淡道：“顺手而已。”
裴奚：“……”
他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劲呢？
“到底有没有？”
裴奚：“没有。”
下一秒，见他哥眉头紧紧锁起，“小眠不是给你寄了牛肉酱？”
“你说那个啊，我寄到刘姨家里了，让她帮我领下，空了我自己去拿。”
刘姨是裴家的阿姨，她孙子生病住院，昨天刚请了一周假回去照顾，不然裴奚就让她带过来了。
裴纵之慢慢抬头看他：“什么？”
裴奚无辜道：“你不是讨厌别人知道地址嘛，我就给小眠说了刘姨家的。”
“哥，我这次可是稳稳当当保住了你的隐私，一点都没有漏出去哦！”说完，自信挺胸，满脸骄傲。
裴纵之：“……”
作者有话要说：
大神：想把弟弟丢去喂鲨鱼！

第56章
已经是六月中旬，气温虽然逐渐升高，但地下车库依旧冷的起鸡皮疙瘩，何况现在已经进入半夜。
裴奚白天只穿了一件短袖，现在冻得发麻。
他搓搓胳膊，打开后排车门在里面翻来翻去：“哥，你有没有多余的外套借我穿穿，冷死我了。”
等了半天不见回复，转头一看，他哥正阴恻恻盯着他，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怪不得觉得后背发凉。
裴奚：“……？”
他又哪里做错了。
“冷着吧。”裴纵之说完这句话，转身进了电梯，留下裴奚一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这天吃了晚饭，程眠陪奶奶出去消食。
最近在电脑前坐的太久，腰有点不好，还是运动一下比较好。
在公园碰到街坊邻居，见到婆孙俩一起，聊天便忍不住放在后辈身上。
当几道目光齐刷刷投过来时，程眠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聊两句，就转到了他的个人问题上。
“今年都23了，可以找了。”
“早点结婚，趁你奶奶现在跑得动，还能带两年孩子。”
“小眠有喜欢的人了吗？什么样的？”
有的，是个男的。
什么样子不清楚，网友，暗恋。
但这些话，一个字都不能说，于是笑笑蒙混过关。
奶奶倒不催他，毕竟见识过失败的婚姻什么样，不想孙子步入后尘。
程奶奶和人聊天的时候，程眠开始天马行空。
说起来，他都不知道非纵什么样子，唯有见过的，只有两个没露脸的逗猫视频。
看得出身材很好，应该常年有锻炼，非常健康的身体。
程眠有些羡慕。
相比其他人，给他做媒的老人家其实不算多，大多数只是说一说。
毕竟一条腿摆在那里，对面只要不傻，就不会接受一个不完美的相亲对象。
虽然听起来不礼貌，但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程眠不觉得难过，反而很庆幸让他的耳朵清净很多，哪像怀仁表哥，每次回来都极少出门，就怕碰见热心的亲戚或者阿婆，逮着就让加小姑娘的联系方式。
他不厚道地笑笑，然后想起非纵。
非纵也很优秀呢。
单身吗？是不是也有人介绍优秀的对象呢？
婆孙俩散完步已经八点多了，今天热得不行，老人家广场舞都不跳了，要喊着回家。
等红绿灯的时候，程眠看了眼手机。
他查了下物流，发现已经签到几天了。
可是非纵没有给他发消息。
太忙了吗？
程眠趁着休息时间问了一句，可是对面没回。
害怕地址搞错，于是敲了裴奚。
奚想事成：帮我签收的阿姨不在家，等她回来了我就去拿。
云程风眠：那就好，我还以为我寄错了[笑哭]
想到包里的东西，程眠有点不太好意思。
云程风眠：里面还有两瓶蜂蜜是给非纵的，买的不是很多，等老板再出摊的时候我重新给你买。
裴奚理解。
他哥对小眠多照顾，悄悄开个小灶也是应该的。
奚想事成：不用，我不爱吃那东西，给我也是浪费[狗头]
云程风眠：好，你看看东西有没有漏。
云程风眠：之前我告诉非纵让他检查下，也没有回我。
奚想事成：等等，你给我哥说了寄蜂蜜的事了？
云程风眠：对，怎么了？
想起那晚上他哥的眼神，裴奚缓缓瞪大眼睛。
怪不得这两天总被针对，感情是炫耀的资本被他扼杀在摇篮里。
裴奚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裴纵之回到家，在玄关处换了鞋子，西装外套被他挂在胳膊上，一边往里走，一边慢条斯理解开脖子上的领带。
路过餐厅的时候随意瞥了眼，银灰色的桌面上多了一个透明的袋子。
裴纵之脚步顿住，几秒后走过去，手指拨开塑料袋。
里面装着牛肉酱和蜂蜜，各两罐，瓶口处用保鲜膜封了好几层，瓶子不大，但塞得满满的。
裴奚听见动静，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见他哥手里正拿着一瓶蜂蜜在看。
裴奚轻咳了一声：“哥，你回来了。”
“嗯。”裴纵之问：“刘姨回来了？”
“没有，我给她打的电话，她儿子过来开的门。”
“麻烦人做什么？”
裴奚心说，我不麻烦人，你就得找我麻烦了。
“不算麻烦，正好她儿子回来拿东西，算是赶巧。”
裴纵之把蜂蜜放回去，说：“箱子呢？”
裴奚愣住：“什么箱子？”
裴纵之食指轻轻敲了敲牛肉酱的盖子：“快递单。”
裴奚更疑惑了：“要那个干嘛？”
“看地址。”这样说听起来有些变态，裴纵之继续道：“拿了人家的东西，总要给回礼。”
裴奚无辜道：“早没了，我让刘姨帮忙检查过货，箱子当时就拆掉了。”
他拿出手机：“我问问小眠吧。”
裴纵之沉默了半秒：“算了，以后再说。”
他将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往冰箱放。
裴奚跟在后面拍马屁：“哥，小眠可真好，他要是女孩子，我一定认他当嫂子。”
裴奚就是随口一说，毕竟他哥和小眠两人在游戏里已经被大家调侃的习惯了，完全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
裴纵之确实没有生气，但眉头却情不自禁微微蹙起。
“为什么想认他做嫂子？”
“啊？”裴奚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老实道：“小眠这举动特像在追你。”
看着他哥逐渐匪夷所思的表情，裴奚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不得了的话，忙道：“我只是打个比方啊，你看存骨哥追他前仙侣的时候，送时装送装备带人游山玩水不说，私底下各种小礼物也没断吧？我们这些亲友的东西哪次不是他顺手送的？”
裴纵之试图争辩：“他对你们也很好。”
“那我们有蜂蜜吗？”裴奚指指未关上的冰箱门：“小眠可是特意告诉我了，这个是给你的，如果我想吃，他重新寄。”
他摇摇头：“大家都是熬夜党，凭什么我被区别对待。”
裴纵之无言，过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那也不能说明什么。”
裴奚：“那我反过来问，你会无缘无故对你一个网友好吗？”
他很清醒地将网络和现实分开，游戏里的亲友们都是成年人，聊天时偶尔牵扯到现实，会顺着聊下去，但不会过多好奇。
当初拒绝掉云程风眠的好意，这也是原因之一。
但对上自家弟弟不信任的眼神，裴纵之罕见地犹豫了半秒：“会。”
裴奚无语：“哥，你现在好像一个杠精。”
还死鸭子嘴硬。
裴纵之：“……”
他将冰箱门关上，沉着脸回到房间。
掏出手机摁了几下没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
找出充电器插上，一时半会儿还开不了机，裴纵之索性找出睡衣，进了浴室。
水声哗哗响，很吵闹，一如他现在的脑袋。
现在仔细想想，云程风眠对他的不同之处确实多，最近尤为明显。
之前觉得是在依赖他，但现在看来不完全是，会希望得到他的回应。
就算是个标点符号，对面都会很开心，文字跟着变得欢快。
云程风眠对其他人有这样过吗？
只有他。
心中隐约有个念头，刚冒出来，被他狠狠按下去。
从浴室出来，裴纵之套着一件白色浴袍，领口微微敞开，结实的腹肌若隐若现。
他面无表情地用干毛巾擦拭头发上的水渍，拿起手机开机。
云程风眠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是问他玩不玩游戏，正好要做挂机任务，带他一起。
还有一些别的什么，比如游戏日常截图，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或许是心态变了的缘故，每一条内容他多看了好几眼。
但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端倪。
裴纵之揉揉眉心，正准备将手机放下，掌心被震了两下。
云程风眠：小奚说蜂蜜拿到了，你有喝吗？
非纵：……
云程风眠：怎么了？
非纵：没事，还没来得及喝。
云程风眠：东西没坏吧？
非纵：嗯。
云程风眠：那我去给快递员打个五星。
裴纵之没有立即回复消息。
没人知道短短一会儿，他的内心来来回回翻涌了多少次。
他从不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特别，硬要说，那便是裴纵之跟云程风眠在一块更轻松些。
裴纵之不讨厌这种感觉，所以之前都没有注意过自己和其他人的区别。
非纵：下周我要去国外出差，可能半个月都不能上游戏。
云程风眠：要那么久？
非纵：嗯，公司成立了新项目，需要和海外合作商面谈细节。
云程风眠：好吧QAQ
程眠已经做完了任务，今天时间有很多，躺在床上，继续和裴纵之聊天。
游戏的遭遇和晚饭吃了什么，还提了一嘴被邻居奶奶介绍对象的事情。
裴纵之嘴角绷成一条线。
非纵：你才多大就催你，别听他们的。
云程风眠：我没听。
话题既然已经聊到这，程眠鼓起勇气，顺着问下去。
云程风眠：你家里人呢？催过你吗？
裴纵之在心中轻轻摇头。
这招试探都是别人用烂了的招数，对面还是太年轻，藏不住心事。
之前压下去的猜测重新冒出来，破土，发芽。
程眠小心翼翼捧着手机，看着非纵的状态变成“正在输入中”。
过了几秒，消失。
再过了一会儿，又变成“正在输入中”。
反反复复好几次。
程眠：“……”
他头顶像悬着一把刀，要落不落。
是不是冒犯到他的隐私了？
也对，毕竟是个人问题。
程眠有些懊恼，就在他准备转移话题时，聊天界面终于跳出新消息。
非纵：不催，他们不会干涉我的事。
那就是没对象的意思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知道非纵是单身……他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心情好，打字都快乐了许多。
云程风眠：我帮你把日常做了吧。
裴纵之“不用”两个字都已经打出来了，发出去之前又删掉。
非纵：好，我付报酬给你。
云程风眠：不用啦，顺手的事情。
看着这行字，裴纵之神情复杂。
非纵：如果存骨找你帮忙呢？
云程风眠：[问号]
云程风眠：他也要暂A吗？
非纵：随便问问，他以前想找个生活代练，没合适的。
云程风眠：找我找我，亲友价打五折！
存骨，五折。
而他，免费。
如此明显的差距，加之前面的试探提问，裴纵之要是看不懂，就是傻子了。
他坐在沙发上，揉揉眉心，不死心地发问。
非纵：为什么不要我的钱？
程眠总觉得非纵今晚上怪怪的，但看了眼两人的聊天，又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兴许是他想多了。
隔着屏幕聊天，会比较胆大，何况两人关系是众所周知的亲昵，程眠说话时私心的不太有顾忌。
云程风眠：你不一样。
发出去后又觉得不太好意思，噼里啪啦继续打出一行字。
云程风眠：毕竟以后要继续找你树洞，又是我的竞技场大腿，还要趁你不在悄悄用你号带老板[闭嘴]
云程风眠：必须得对你好点。
云程风眠：[探头]
他发了许多表情来掩盖自己的心虚，殊不知这些解释的话，更让对面的人心绪翻涌。
裴纵之目光落在“你不一样”两句上，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