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知道,他一定会去救顾云以的,而且就算傅敛知不救,主系统肯定也会强制下达任务。
毕竟,如今反派的作用还没有发挥,甚至连剧情都往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而是造成偏差的源头,就是顾云以和傅敛知两人。
这样一来,顾云以就更不能出事。
傅敛知轻轻瞟了它一眼,眼神里似乎在说,你难道不知道吗?
深夜,大理寺地牢。
狱卒们喝成一团,东倒西歪的睡在地上,脸色酡红,嘴里还嘟囔着几句脏话。
纪律松散的很。
傅敛知屏住呼吸,轻手轻脚的快速通过,很快将醉成一团的人远远甩在身后。
‘就在前面。’
黑暗中,可爱成了唯一的指路灯。
堂堂大理寺,守卫居然如此松散,无组织无纪律,出乎傅敛知的意料之外。
‘这也很正常啦。’可爱给自己扇了扇风,‘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但奇怪的是,大理寺从未丢失过犯人。’
这样听着,确实是奇怪。
傅敛知垂眸思考了一瞬,难道说这些人能够保证狱里的犯人出不来吗?
看着手里的钥匙,傅敛知心底产生一丝怀疑。
‘放宽心吧,有我在,保证让你和你的亲亲义父安安全全的出城。’
可爱拍了拍小胸脯,给傅敛知打着包票。
按照傅敛知的经验来看,每每可爱说出这种话,效果都是远远相反的。
但这一次,傅敛知由衷的希望,可爱口中的话能够成真。
地牢不小,弯弯绕绕的路很多,好在可爱提前替他遮掩了身形,他怕是早就被发现了。
只可惜效果有限,还是他用他那点可怜的积分换来的。
看着面板上自己空空如也的积分,傅敛知第1次体会到了贫穷的感觉。
‘到了。’
前方的可爱突然停住了脚步,傅敛知神色一凛。
眼前是一片黑乎乎的,前方的小牢里亮着一盏油灯,堪堪照亮周围小小的一圈。
阴影里,一个明显的人形轮廓蜷缩在角落,阴暗潮湿的地牢里,这人紧紧穿着薄薄的单衣,裸露在外的皮肤冻得青紫。
傅敛知的心,不可避免的狠狠一震,密密麻麻的疼痛从心口涌向四肢百骸。
震的他呼吸都疼。
是顾云以……
曾经不可一世的战神将军,那个曾经在他面前谈笑风生的、矜贵的人儿……
“义父……”
傅敛知的双手难以自制的攥紧外面的木质栏杆,指节用力到发白。
蜷缩在角落中轻颤的人,似乎听到了这一声轻唤,颤抖的身子逐渐平静下来,乌黑的发丝下,露出一双灰白的眸子。
不该是这样的。
傅敛知漂亮的眼睛猛的一缩,心里像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见过顾云以的眼睛,那一双眼睛虽然没有焦距,但确实漂亮的像一颗琉璃珠子,容易让人升腾起舍不得触碰般的怜惜。
绝不是眼前这般灰败无色。
顾云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谁?”
沙哑的嗓音,消失粗粝的是沙石磨在碎玻璃上,紧接着就是几声压抑的轻咳。
顾云以捂住唇,小心的偏过头,似乎是不想把脆弱的一面展示在人前,但那轻颤的肩膀将他暴露无疑。
“来救你的人。”
吐出来的声音不是他熟悉的,但眼前这个人……
顾云以偏了偏脑袋,灰色的眸子映出傅敛知略显清瘦的身形。
那张脸他不认识,但这个熟悉的身形,他永远都不会忘。
“为何?”
顾云以只说了两个字,像是睡梦中的喃喃呓语,许是一语双关,许是只是简单一问。
闻言,傅敛知只是静静站在原地,没有回答,在顾云以看不见的地方,背在身后的手指,狠狠掐进了掌心。
“啪嗒”一声,门锁落下,傅敛知伸手推开了牢门,在顾云以略带诧异的目光下,蹲下身子,双臂环过他腰间。
“跟我走。”
说完, 没给怀中那人反抗的机会,傅敛知强势的将人一把捞起,困在怀中。
一路畅通无阻,他带着顾云以顺顺利利的离开了大理寺,顺利的有些不正常。
‘什么情况?’
傅敛知抱着人迅速穿梭在大街小巷,留下一个个破碎的残影。
‘这个啊……’可爱也不知道其中原因,它歪了歪脑袋,斟酌着开口,‘也许…大概…可能……我们运气好?’
傅敛知唇角微微一抽,看着可爱略显躲闪的身影,没有应声。
总觉得这家伙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可爱背后一凉,虚虚的拢了拢胳膊,‘好啦,别想这些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提你的义父处理好伤口。’
转移话题的借口,未免太生硬了些。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傅敛知带着顾云以还是回了顾府。
因顾云以的缘故,已经没有下人了,只剩下几名顾云以的亲卫。
见着一个生人将他们主子抱进来还吃了一惊,手中的刀都攥紧了。
“准备热水、纱布。”傅敛知快步疾行,顺道下了命令。
第三十三章 乖,别乱动
那些人反应倒也快,没等傅敛知再度开口,就已经迅速的下去准备东西了。
傅敛知寻着记忆中的方向,走着那条熟悉不已的大道,很快就到了顾云以曾经的院落门前。
虽然身为主人的顾云以不在,但府邸中照样被亲卫们打扫的很好,顾云以的院落处,不见一点灰尘,就连门前的草木都修剪的像模像样。
就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主子一定会回来。
傅敛知心里像是被只小猫挠了一下,酥酥麻麻的痒疼。
“东西取来了。”
亲卫们速度很快,傅敛知才把顾云以安置好,他要的那些东西就被他们送来了。
“东西放下就好,你们先退下吧。”傅敛知倚在门扉上,淡淡开口,半垂着脑袋,乌发中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眸子。
人皮面具改变了他的面部轮廓,甚至连他眸子的颜色都改变了。
这般状态下,哪怕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一定能够在短时间内认出来。
更何况是这些与他没有几面之缘的亲卫呢?
看来他的隐藏计划很成功,披着这一层马甲,想要完成任务就很轻松了。
而且,还有那个人……
傅敛知垂眸思考了一瞬。
这些亲卫的警惕性未免太低了些。
自家主人被一个陌生人带回,而且还是从守备森严的大理寺。
他们居然连一句询问都没有吗?
不仅没有询问,他们甚至但把身受重伤的主子,完完全全放心的扔给他一个陌生人?
就不怕他心怀不轨,对顾云以不利吗?
想到顾云以,傅敛知的眸子里泛起一丝波澜,漂亮的眼睛里勾勒出淡淡的笑意。
傅敛知将热水和纱布拿到房内,正对上榻上那人迷茫的双眼。
离开了大理寺那昏暗的烛光,明亮的室内,顾云以的面容被映得清晰。
傅敛知适才看清他脸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迹,以及顾云以脖颈上那些像被锋利的爪子抓伤过留下的明显红痕。
那伤口还在往外淌着血,一点一点的滴落在他身下的床榻上。
顾云以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红与白的映衬下,他好像变成了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那种。
傅敛知的心,不可避免的猛烈震动一下,各种不合时宜的想法,一股脑的冒出来。
脆弱的,软糯的,诱人的,魅惑的,可爱的……
傅敛知只听到“噌”的一声,脸色骤然间爆红,艳丽的色彩从他的脖子一直爬到耳垂上,撩起一抹让人难以忽视的热意。
完了,傅敛知心想,他大概是真的疯了,不然怎么会对一个病人产生如此龌龊的、不要脸的想法?
傅敛知猛的甩了甩头像,脑海里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通通甩出去。
而后,他轻轻弯下腰,用用热水打湿的帕子,轻轻的给顾云以擦脸。
尽管他的动作很小心,但还是不可避免的碰到了顾云以脸上的伤口。
顾云以固执的咬着唇,不让痛呼声溢出唇齿,额间很快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漂亮的桃花眼迷茫的瞪大,无助的望向顾云以的方向。
破碎感拉到了极致。
这般脆弱的他容易让人产生出极强的凌虐欲。
傅敛知也是。
但他生生忍住了,强迫自己从这个念头上回神,“我会轻些,乖,别乱动。”
说完,傅敛知老脸一红,像是发着烧。
明明挺正经一句话,怎么感觉说出口就变了味呢?
而且,眼前的这个男人,和他印象中那个气质矜贵的顾云以,完全不一样。
那些人究竟对他做了什么?明明之前前还是正常的,如今却变成了这份脆弱易碎的模样。
傅敛知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突然的,他就很后悔。
他当初就不该答应李漠,若不是他,想必顾云以现在还好好的。
生硬一些就生硬一些吧,怀疑就怀疑吧,都没有顾云以安安全全好。
“抱歉。”
热的帕子再一次轻轻擦过他的脸颊,顾云以听见傅敛知这么说了一句。
既然傅敛知想演,那他就陪着,左右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傅敛知开心就好。
“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谢过先生还来不及,先生又何谈抱歉呢?”
一句话直接把傅敛知说懵了。
傅敛知这才反应过来,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顾云以的养子了,现在的他披着系统给的新马甲。
好在他脑子转的快,在顾云以再度发问前回答:“方才是我下手不知轻重,弄疼你了,抱歉。”
然后傅敛知就听见顾云以轻声一笑,“那就更别谈抱歉了,先生是为了救我,更何况处理伤口,哪有不会疼的呢?”
“先生放心,这点痛我还承受的来。”
听到这话,傅敛知心中愈发酸涩,这些痛承受的来,那他在大理寺承受的那些无妄之灾呢?
能把顾云以折磨成这般模样,他们究竟用了多大的力度?好歹也是曾经的朝廷功臣,却被如此对待。
那些人的心都是石头做的吗?
脑袋里想着些有的没的,傅敛知手下的动作不停,很快让顾云以身上的伤口基本处理好。
当然,这还得益于可爱的援助,虽然还是扣了他的积分。
傅敛知打开系统面板看了一眼,看见那鲜红的负100后,艰难的颤抖着手关闭。
很好,他又负债了呢。
可爱给他的药都是些好药,自然价格不菲。
而且用在顾云以身上的,他也不希望是些廉价的粗制药品。
贵有贵的好处,顾云以伤口的好转程度远远超出了傅敛知的想象。
交织在胸膛和后背上的一道道刺目的狰狞的鞭痕,如今痕迹已经明显淡了下去。
看着触目惊心的,脖颈上红色的抓痕也已经基本愈合,不再流血了。
效果显著。
但即便是这样,那些人在顾云以身上留下的这些狰狞的印记永远不会被淡忘。
傅敛知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上大学时,家中小弟因为某些关系被班上的同学欺负,每每回来都是负伤。
那些孩子的残忍程度到了一个傅敛知难以想象的级别,他小弟的时候都是在身上的不显眼处,平时穿着衣服根本看不出来。
被傅敛知发现也是因为一次意外。
那天,学校里没有什么事,傅敛知便回了家,准备拿些换季的衣服,却没想到撞见了偷偷躲在卧室掉眼泪的弟弟。
他一边给自己那新增的伤口上着药,一边轻声抽噎。
要不是他忘记掩住房门,也许这件事情还要到很长时间以后才会被发现。
那天,傅敛知罕见的动了怒,眉宇间的戾气,是他从未见过的人冷。
小孩直接被吓呆在当场,傅敛知一唬,他就都说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小孩不知道,但他知道,欺负他的那几个人,整整一周没来上学。
来了学校之后,总是避他远远的,不敢欺负他,也不敢靠近他。
直到现在,那傻孩子也不会知道,是他那一向乖巧的哥哥,不顾身份单挑一群熊孩子,替他报了仇。
傅敛知从来不相信什么以德报人,也从来不想做这些圣母事。
他的内心固执的可怕,一旦倔起来,就是10头牛也拉不回来。
当然乖巧懂事是他的保护壳,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真正的内心。
现在他不在了,不知道他那个傻弟弟如何了。
被人欺负,会不会还手了?
看着顾云以睡梦中微微蹙起的眉头,傅敛知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家中还年幼的小弟。
父母太忙,曾经的很多时候,都是由傅敛知带着孩子,小家伙睡觉怕黑,晚上总是会害怕的睡不着。
每每这个时候,傅敛知都会守在他的床边,轻声哼着歌,哄着他入睡。
那个时候的小孩和如今的顾云以很像,都是深深蹙着眉头,好像有数不尽的烦心事。
傅敛知心里一软,伸出手来点在顾云以眉心,轻轻的揉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童谣。
是从前哄他小弟睡觉的那个。
时间太过久远,傅敛知都已经不记得那首童谣的名字了,但童谣的调调却永远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清冽的少年音唱着软软的童谣,说不上的般配。
大概是他的安抚起了效果,顾云以紧皱的眉心终于是松开,看样子现在睡得很是舒坦。
傅敛知松了一口气,长时间的奔波,也让他的身体快要到达极限,正打算回去休息,一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什么拽住了,一时间动弹不得。
回首望去,却见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结结实实的捏住了他的袍角。
想也不用想,正是躺在床上那个人。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抓住的,傅敛知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现在要是强硬的从顾云以手中夺过衣角,大概率会将人惊醒。
但毕竟人才睡过去,现在被闹醒,怕是后半夜也睡不安生了。
傅敛知叹了一口气,老老实实的再次坐下。
看着顾云以宁静的睡颜,傅敛知不由得有又走神了一会儿。
这张脸可真是好看啊,傅敛知心想,这些古代人也太没有怜惜之心了,居然忍心对他下手。
第三十四章 很好抱
顾云以这张脸要是放到现代,那必然是会迷倒一大圈的人,就单单只靠这张脸,想必也不会有人忍心对他动粗。
傅敛知伸出手,隔着一层空气细细描摹顾云以脸部的轮廓。
哪怕只是简单的一个轮廓,好像都泛着甜蜜。
最后,傅敛知也熬不住了,昏昏沉沉间,“噗”的一声,是蜡烛燃尽发出的声响。
只是如此小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声音,却还是把傅敛知惊醒了。
他睁开眼睛,眸色有一瞬间的清明,眼前是黑乎乎的一片,见不到一点光亮。
顾云以每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世界吗?
这样黑暗的,没有一点色彩的压抑的世界。
脑子实在是有些混沌,刚才坐着打了一会儿瞌睡,如今他的脖子很是酸痛。
傅敛知也不想亏待自己,反正顾云以的床很大,睡下两个成年男人,绰绰有余。
想着,傅敛知直接甩掉鞋子,小心翼翼的撑在顾云以身侧,艰难的的翻到床内侧。
生怕不小心惊醒了梦中的人。
翻到内侧后,傅敛知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钻进被窝。
因他的动作,顾云以身上盖着的被子有些下滑,傅敛知发现后,贴心的替他又掖了掖被角。
做好一切,看着顾云以。还是没有醒的迹象,傅敛知放宽了心,侧身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人,良久之后,才满意的闭上眼睛。
等到傅敛知呼吸平稳的那一瞬间,睡在他身侧的、好像睡得很熟的顾云以突然睁开眼。
眸子里一片清明,哪有半分刚睡醒的神色?
事实上,早在傅敛知有动作的那一刻起,顾云以就已经醒了,只是他故意没有动作,想看看傅敛知究竟想做什么。
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只是爬到了他的床上。
想到这里,顾云以舌间抵了抵贝齿,有些苦涩,好像是之前强硬灌下去的药味。
居然没有趁他睡着做些什么坏事吗?
顾云以心里还有些可惜。
今天的夜晚有些冷,一条薄被两个人盖本就有些拥挤,傅敛知睡相又不老实,没一会儿就踢了被子。
凉意瞬间攀爬上他的身子,傅敛知一个哆嗦,蜷缩起身子,抱紧自己。
这是傅敛知惯常的睡姿,缺乏安全感的人,最喜欢的睡姿。
夜,很冷,身侧却是一大暖源,傅敛知感受着身旁的热度,小幅度的挪动着身子,将自己送到了顾云以怀中。
顾云以身子一僵,捏着被角的手猛的一颤。
本来他是想给傅敛知重新盖好被子的,却没想到这个人居然直接扑进了自己怀里。
傅敛知抱着人还像是不满意,哼哼唧唧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睡梦中的人总是格外的不老实,傅敛知的手落在顾云以胸膛上,四处游走。
惊的顾云以差点没控制住一把把他甩下去的冲动。
他不习惯和人肢体接触,即便那个人是傅敛知,顾云以也需要时间适应一下。
但这个人,太直接了些。
顾云以那般的反应只是条件反射,事实上,他的心里没有厌恶,在傅敛知的手覆上来的那一瞬间,他心里甚至有点小雀跃。
傅敛知的触碰,让他感到欢喜。
为什么?
顾云以脑子里有一瞬间的迷茫,为什么他会产生这样的情绪?
为什么面对傅敛知这个人,他总是会做出那么多从前根本做的决定?
现在的自己,是他以前压根想都不敢想的。
太傻了。
顾云以在心里说。
但他还是将怀中的人揽紧了些,捏着被角的左手落下,替傅敛知盖好被子,又轻轻的环住傅敛知纤细的腰。
少年的腰很细,细到仿佛的一只手就能捏住。
他的腰很软,很好抱。
这是顾云以脑子里第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破土而出后,顾云以才惊觉自己想了什么。
顾云以骤然沉了脸色。
他好像对这个人,有了别样的心思?
回想过往的种种,顾云以突然意识到,自己莫不是对这个孩子有了不可告人的隐秘心思?
顾云以向来不是个受礼法的人,他做事大多全凭心意。
对于意识到自己对傅敛知感情不简单这件事,他很快就适应了。
世俗的礼法从来不被他放在眼里,只要他想,他可以做任何事。
对于傅敛知也是。
他从不害怕别人说闲话。
既然想清楚了,那傅敛知他是志在必得。
谁也阻止不了。
就连傅敛知自己也是。
是傅敛知先闯入他的世界,改变了他的生活,他的世界里留下了自己的烙印。
是傅敛知先招惹他的,既如此,那就别想走了。
永远留下来吧,留下来陪他。
就当是,他招惹自己的代价。
想到这里,顾云以紧了紧环在傅敛知腰间的手臂,将人往自己这边靠了靠。
灰色的眸子里隐约透出一丝阴凉来。
炽热的温度从两人贴在一起的胸膛上传来,两种温度合二为一。
是傅敛知身上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总是撩拨着他的心弦。
他的下巴抵在傅敛知脑袋上,轻轻蹭了蹭,傅敛知发间皂角的香味钻入他鼻尖,很清新的味道,和傅敛知这个人一般。
顾云以垂下眸子,神色思量,环着傅敛知的手臂愈发紧了些。
良久,睡意上涌,他才阖上眸子。
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亲卫们不敢前来打扰,傅敛知一觉醒来,就看见眼前那张放大的俊脸。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几乎是只要一抬头,傅敛知就可以碰到顾云以那看起来软乎乎的唇瓣。
气氛暧昧的不是时候。
傅敛知脸色一红,猛的翻身坐起,拼命的给自己扇着风。
而他的动作幅度太大,一不小心就弄醒了身侧沉睡的人。
“唔……”顾云以迷蒙的眨着眼睛,身上一阵凉意,惹得他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整张脸。
看样子还没睡醒。
傅敛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好是没醒,要是醒了,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为什么他一个医生会爬到患者的床上,还钻进了患者的怀里,枕着人家的手臂睡得不亦乐乎。
这里面随便哪一条,都不对劲。
傅敛知这次放轻了动作,还是双手撑在顾云以身侧,就像昨晚翻上他床的那样,想用同样的方法,在不惊动顾云以的情况下,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可是,变故往往就在那一瞬间。
傅敛知已经跨过了一条胳膊,右腿也已经伸出去大半,而突然的,顾云以一个翻身,右手直接伸出棉被,打到了他的腰上。
抱着他再次摔倒在床上。
这次,变成了他在外,顾云以在内的姿势。
顾云以还裹着被子,仅仅露出一条手臂,而他是穿着单衣,被那人扣在怀里。
他的一条腿甚至刚好卡在顾云以腿间,被顾云以压住,动弹不得。
这姿势怎么看怎么不对,傅敛知再度红了脸,一时间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傅敛知拽了拽,但是顾云以压的死死的,让他动不了分毫。
“顾云以?顾云以?”傅敛知尝试着将叫人叫醒,他总不能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吧?
这实在是奇怪了,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
虽然他也确实对顾云以有着不一样的想法,但是现在就开诚布公……他还没准备好。
而且他现在还披着马甲呢,被人看见终归是不好的。
叫了两声,但压着他的人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傅敛知有些奇怪,这人刚才不是醒了吗?
怎么现在却叫不动了?
这么快又睡着了?
傅敛知小心翼翼的撑着身子,尽量让自己离顾云以远些,毕竟他是个病患,万一被他压到了伤口,那可不是个好事。
而且,离的太近,总感觉好像是他在占顾云以便宜。
这样撑着的姿势实在是不舒服,傅敛知几次想动,都生生忍住了。
真是自作孽呀,要是他昨天晚上不贪图舒服,就在软榻上猫一夜,就不会遇上这事儿了。
现在搞得他进退两难。
就在傅敛知内心焦灼的同时,突然的头顶传来一声闷哼,是顾云以的声音。
傅敛知顿时身子一僵,血管里的血都好像凝固了般,不会流动。
顾云以醒了……
这是傅敛知脑子里唯一一个念头,顾云以会怎么想自己,会不会觉得他是一个变态?
啊啊啊,早知道他就不爬这个床了!
现在好了,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唔……先生?”
顾云以刚睡醒的声音是软软的,带着浓浓的鼻音,他的眼睛还是那枯败的灰色,里面蒙上了一层水光,波光潋滟。
然后才发现自己居然把傅敛知搂在怀里,脸色一红连忙松手。
“抱歉,先生,我的睡相实在是不老实,打扰先生了。”
傅敛知心底暗道,这哪里是你睡相不老实,分明是他半夜偷偷爬床……
但是人家既然给了台阶,他就顺坡下便好,不得不说顾云以这人还是挺会替人着想的,不愧是他看上的。
“先生,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何事吗?”
突然的,顾云以这么问了一句,将傅敛知问在原地。
一时间,傅敛知脑子里天花乱坠,各种各样的猜想突然间塞满了他的脑袋。
傅敛知试探着问了一句,得到的是顾云以投来的迷茫目光。
完了,还真给他猜中了,他就说顾云以怎么这么奇怪,和原来的他大相径庭。
‘可爱,我义父失忆了,怎么办?’
傅敛知将救助的视线转向可爱,可爱经历的这种事应该比他多,总会有应对的办法吧?
毕竟他可是系统啊,行走的bug君。
‘啊,这个事情啊……’可爱心虚的摸了摸头,‘有一点点复杂……’
傅敛知微微抬了抬眼睛,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没事,慢慢说,我听着。’
说着,傅敛知起身走到屋外,顾云以房间门口有亲卫守着,傅敛知请他们去打盆热水好给顾云以擦脸。
‘啊,这个呀……’可爱一看就知道自己糊弄不过去了,硬着头皮瞎编,‘他这个情况极有可能是受了刺激,也许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也有可能……’
可爱适时的停顿了一下,余光偏向半睁着眼睛,看着还有些困倦的顾云以身上。
顾云以冰冷的视线飘过来,可爱顿时一个机灵,‘也有可能,找不回来了。’
闻言,傅敛知狠狠皱了皱眉心。
记忆这种事,谁都说不准,是忘记了好,还是记得好。
如果他忘了,对于傅敛知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顾云以忘掉他们之间不好的过往,也许更好呢?
可是……
傅敛知敛下眸子,神色一黯,他不想欺骗顾云以,更不想因为他这次救了顾云以就以此携恩图报。
毕竟是他欠顾云以的,他本来就该还。
如果顾云以不记得了,他救了人,顾云以肯定会对他好言相待。
但这就是欺骗了。
这就绕回了原本的话题,傅敛知不想欺骗他。
傅敛知一个头两个大。
“先生?”顾云以疑惑的唤了他一声,漂亮的桃花眼一眨一眨的,“我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吗?”
现在的顾云以对他的态度好像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