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题错笔记的意义是?”
陆北淮:“……”他真的很想说,你个无限接近零分有什么理由说意义,不知道宋且想要玩什么,只能够见招拆招:“嗯,就是反复提醒自己这样类型不能再错。”
“但你又错了。”宋且把试卷放下,屈指轻点题目。他说完,就发现陆北淮盯着他看,顿时咽了咽口水:“……干嘛?”
谁知就看见陆北淮低头一笑,还别说,长成这样的男高笑得那么好看,视觉很享受。
宋且默默起鸡皮疙瘩了,这就是黑化变态的养成啊,骂他批评他也都还可以笑得出来,到底是什么心态,真是癫公哦。
“没有,就是挺高兴少爷想开始好好学习。”陆北淮向来习惯在这人身上见招拆招,他拿过草稿本放到宋且面前:“那我们今天放学还去酒吧玩吗?”
也是在这时,门口传来几道脚步声,还没等宋且抬起头,就看见三道高大的身影走进教室,落座周围的桌椅,兴许是气场强势的原因,他默默抬头。
就看见不知道从哪里来的F3坐在他和陆北淮的前左右的位置,像是三足鼎立。
尤其是谢景初,拖动椅子坐下,胳膊就这么放到他桌面上,直接压着他的试卷,微微靠前,笑得肆意带着点恶劣,注视着他:“怎么感觉生个病跟我们三个人都生疏了,等下要不要出去玩?微积分BC你不是最不喜欢的吗?”
宋且感觉到课桌底下的鞋子碰了碰他的鞋,低头瞄了眼,就是谢景初的,对上这人饶有趣味的逗弄模样,他不动声色的缓缓深呼吸,压下跳得喧哗的心跳。
……又紧张了。
说实话他不知道“宋且”跟这三个人是怎么相处的,但是从感觉上,绝对是物以类聚,这四个公子哥绝对是平时玩得没点边界感。
他那时候在国外读书也并不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因为总是冷着张脸被人说哪来优越感,甚至有的喜欢挑衅他,他通常的解决方法也是不回应沉默处理。
因为知道说话只会让他的气场输了对方一头,沉默有时候也是一种反击,不说话至少还会被人觉得不好惹。
也知道这些人不会敢真的动自己。
但现在他不是自己,他是“宋且”,显然是个e人癫公,那只能用癫公的方式。
默默开始给自己洗脑,加油,拿出自己窝里横的气场来。
“在看什么试卷。”沈听斯微微站起身,扯过宋且面前的试卷,展开颇为认真的看了两眼,目光落在陆北淮身上,突然笑了起来:“3分?”
“你笑什么。”
沈听斯抬眸看向宋且,见这家伙忽然冷着脸,无奈笑了:“宋宋,你怎么回事,陆北淮我还说不得了?什么时候这么护着他了?”
宋且握着笔,指腹因用力微微泛白,也克制着让自己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对上沈听斯的目光:“陆北淮3分,那你几分?5分吗?”
沈听斯表情明显有了变化,显然没想到宋且较真了,而这句话正中挑衅他的点,他收起脸上的笑意,把试卷丢回桌上,漫不经心地靠在椅背,‘哒’的一声,长腿直接抬起放到陆北淮的课桌上。
这张脸确实是斯文清俊,但行为十足的败类,充斥着侮辱挑衅意味。
宋且又看向还趴在自己试卷上的谢景初,沉默两秒,说道:“你呢,5分吗?”
谢景初:“……?”他挑眉坐起身。
宋且最后把目光落在右边,也就是坐在陆北淮右边的周鸣身上,这人刚才还掐他脸来着,没礼貌得很,气死他了。
他看着周鸣,淡淡问:“你呢,有5分?”
很明显,简单的三句,直接把微积分成绩硬伤的F3惹怒了。
“少爷,别这样,我没事的。”陆北淮轻轻拍着宋且的后背,语气温柔,他看向面前的三人:“没事的,不要因为我伤了你们几个人的感情,我的成绩确实还不够好,笑话也是对的。”
宋且瞄了陆北淮一眼,好一个暖心绿茶男,心理素质够硬,滴水不漏,一碗水端平。
实在很值得他学习。
学起来,一碗水端平。
他见另外三位仁兄盯着他脸色都黑了,默默地咳了声,伸出手用力推开沈听斯的腿,再拿过陆北淮的试卷:“都坐过来吧,我教你们做题。”
大不了带飞他们上哈佛,日后留条命。
这句话显然换来四道沉默的目光。
宋且故作淡定展开试卷,垂下眸,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试卷边缘,小声嘟囔说了句:“……爱学不学,不学拉倒。”
这句话说得轻声细语,甚至带着不悦的哼意。
午后的光线落入教室,微微光线笼罩在靠坐在窗边的粉头少年身上,低下头时,早已经通红的耳朵将紧张局促的情绪原形毕露,本就生得漂亮,又白又漂亮,加上这样的神态几乎面前几人没见过。
就像是一颗粉白的水蜜桃,微小的脸颊绒毛在日光下因面颊透出的红晕如同被催熟。
连最后说的这句话都像是撒娇。
少年时期的心动实在很纯粹,鬼知道又是哪一个细节忽然触动了心弦,就开始心猿意马。
靠坐在椅背上的沈听斯,趴在桌面的谢景初,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周鸣,目光都落在同一个人身上。
就在这时,椅子拉动地面发出的尖锐声响打破了此刻对某人的专注凝视。
“少爷,我学。”陆北淮将椅子拉近宋且。
胳膊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衬衫贴在对方的胳膊上。
宋且感觉到陆北淮贴了上来,见他突然靠自己那么近,心跳骤然加速,握紧笔,垂下眸没再去看他,笔尖落在卷面上,涂黑了个小点:“哦,好啊。”
这一幕也不知道忽然激怒了什么。
周鸣插兜口袋站起身,起身时椅子发出尖锐的声响,他沉着脸:“走了我。”
“轻点声。”宋且被这个尖锐的声音弄得起鸡皮,没忍住地抬眸看了周鸣一眼。
周鸣下意识地放轻动作,但在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脸色又一沉,不管不顾的走出去,背影看起来很是不悦。
陆北淮看了眼走出门的周鸣,又看见还真的给他讲题的宋且,心想,宋且好像真的对自己不太一样,同样是推椅子,他推宋且就没有发脾气,周鸣推椅子就批评他了。
忽然明白这几天对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
宋且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少爷,我得去兼职,可能不能陪你去了。”
黑色轿车外,宋且坐在后排,侧眸看向扶着车门没有要上车的陆北淮,听他说要去兼职不由得皱眉:
“你去做什么兼职?”
陆北淮有些意外宋且会问他,之前都是不理他放学上车就走,甚至也没有问他要不要上车就让司机开车走:
“想赚点钱。”
宋且确实很好奇他在做什么兼职,但现在更好奇他做兼职是为了什么,之前他姐姐好像没跟他详细说小说的内容:
“你赚钱做什么,想离开我?”
这句话说完自己也沉默了,真的是,这话说得怎么那么奇怪。
“我爸爸生病了,想赚点医药费让他不用那么辛苦。”陆北淮看着宋且,见他盯着自己看,好像很担心自己一样,不由得让他的猜想又得到些许印证:“我不会离开少爷的。”
这个蠢货很可能喜欢上自己了。
因为自己救了他。
宋且见陆北淮忽然朝着自己温柔一笑,还说出这句话,耳根不由得红了,他略有些慌乱地伸手想去关车门,却看见陆北淮忽然弯下腰靠近他。
心跳骤然加速。
……太近了,他不喜欢别人靠他那么近。
这是要做什么!!
‘咔哒’一声,安全带系上。
陆北淮这才拉开距离,扶着车门站起身:“你安全带忘记系,我帮你系上,那我先走了。”
如果宋且真的喜欢他,那计划夺走宋且的一切还会远吗?
宋且还想说话,就看见陆北淮已经帮他关上车门,转身离去。
“……”真的是,还没问他兼职一个月多少钱。
话说,陆北淮的父亲生病了?也就是“宋且”的生父生病了,那可真是糟糕了,他得赶快介入了解一下是什么情况。
现在自己掌握的信息太少了,还不足以让他快速推进剧情,他得想想能有什么办法能让陆北淮快一点知道自己的身份。
夜幕降临,豪华的宋家庄园也亮起了灯。
“哎哟少爷,头发染回黑色啦,这样看好乖哦。”
宋且刚走进别墅,就看见阿姨走了上来,一上来就是对他一顿夸,夸得他还没说话耳朵就先红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耳朵:
“……就是想还是染回来吧,想好好学习了。”
哎呀真的是,干嘛夸得那么直接,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阿姨发现了最近自家这位小祖宗脾气是真的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之前别说是聊天了,就是这样碰面说两句也像是一颗炸弹似的,一点就爆炸。
她看着宋且夸完就红扑扑的脸,这个模样别提多乖了,心里不由得感慨,这要是先生夫人回来肯定也乐坏了,看来玩了一次冲浪真的是因祸得福,现在懂事也不迟啊。
“做头发那么久了肚子饿不饿,要不要现在给少爷你弄点吃的?”
宋且其实是有点饿了,毕竟弄个头发时间也挺长的,他有些不好意思:“那麻烦阿姨你了。”
阿姨听到少爷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简直是觉得换了个人似的,心里是连连诧异,这几天真的是太有礼貌了,跟脱胎换骨似的,乖巧又有涵养。
“不麻烦,那少爷你先上楼洗澡,一会我给你送上去。”
“好的,谢谢阿姨,辛苦你了。”宋且微微颔首,笑弯眼梢。
时间到了十一点。
陆北淮手里拎着书包,身穿只穿了件短袖黑色t恤,唇角贴着创可贴,额前发丝略有些潮湿低垂,结实的胳膊绷紧着肌肉线条,是训练有素的痕迹,跟右手骨节处有几处破皮的痕迹,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
他面无表情地走进别墅里,正好看见阿姨端着托盘准备进电梯,收起情绪。
“诶,北淮你回来啦?”阿姨看见陆北淮的模样,不由得心疼得皱眉:“怎么又受伤了,肚子饿不饿,阿姨正好给少爷煮了面,有多的,要不要吃一些?”
“我拿上去给他吧。”陆北淮伸出手接过阿姨手中的托盘。
阿姨见陆北淮的胳膊手关节都受伤了,眼里担忧:“你这家伙,到底去兼职什么啊?每次回来都是一身伤的,不会是□□了吧?”
陆北淮笑了笑,带着几分疲惫懒散的颓气,语气对自己挺无所谓:“现在缺钱,我爸的命重要。”
说完端着托盘往电梯口去。
阿姨感慨地望着陆北淮的背影:“……老陆你还真的生了个吃苦耐劳的儿子,你可得挺过去啊。”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陆北淮往宋且的卧室走去。
这人生来就是享福的命,卧室的面积占了三楼一整层,他也只能说是下人的命占了跟宋且同龄同年同日生的光,小时候就被宋且的父母看中要他陪着宋且。
从八岁到现在,跟了宋且整整十年。
每一个生日都是在宋且的生日派对角落里度过,就连十八岁生日也是,只要他一天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他就会一直呆在宋且的阴影下。
知道自己不会甘心如此。
也不会只甘心住着一间连宋且浴室都比自己房间大的面积。
他停在宋且卧室的双开大门前,抬手轻敲门,骨节敲到门时不小心碰到刚才打伤的伤口,眉头也仅是皱了皱。
“请进。”
听到宋且的声音他才推开门。
宋且的卧室是个五房两厅的格局,推门一进去就是诺大的全景落地客厅,是整座山庄视野最好的位置。
只见原本会在书房玩游戏的少年正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埋头不知道在写着什么。
而他的目光却落在染回原色的头发上。
“诶?你回来啦。”宋且余光看见是陆北淮进来,抬起头看向他。
客厅的水晶吊灯落下水晶棱角的光影,落在盘腿坐在地毯笑容明媚的少年身上。
他染回的本发色略有些棕浅,发丝明显护理过柔软细顺,弯眉染笑,透亮的双眸都漾着笑意,身上穿着白色家居服,整个人实在是干净漂亮。
哪里还有从前半分嚣张跋扈,衣服不好好穿,吊儿郎当跟个痞子似的模样,简直是脱胎换骨。
气质都完全不一样,
泥跟玉的区别。
看来真的是处心积虑想要吸引他了。
宋且一抬头就看见陆北淮唇边的创可贴,也看见他胳膊上的淤青,不由得皱眉:“你干嘛去了,去打架了吗?”
陆北淮把托盘拿到茶几前放下:“少爷你的宵夜。”
就在这时,一只微凉的手碰上唇角,他准备直起腰的动作戛然而止。
“陆北淮,你到底在做什么兼职?”宋且见陆北淮唇角边缘隐约可见的淤青,又看见他胳膊上的淤青,大胆的猜测了一下:“不会是……挨揍赚钱吧?”
陆北淮想说话,却不小心扯到唇边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气。
宋且顿时慌了,抬手给他唇边扇风,又觉得这个动作好蠢,尴尬地想放下手,却在放下手时忽然被握住手腕。
“……”
啊,不喜欢人家这样碰自己,好紧张。
这个白里透粉耳朵通红的模样倒映在某人眼里,印证了某种猜测。
为什么突然间对他的态度跟之前截然不同,为什么想要跟他一起好好学习,为什么一下子那么注意形象管理。
“少爷,你是在心疼我吗?”
宋且想把手抽回,却被握得紧紧地。
他欲言又止,睫毛轻颤,须臾后才抬眸看向陆北淮:“……不,不然呢?我不能心疼吗?”
陆北淮心底一沉。
果然,这娇生惯养的废物真的喜欢上他了。
“……手有点疼。”宋且想把手抽回。
心想这本书里的人怎么都喜欢摸来摸去,动来动去呢,真令人焦灼呐。
陆北淮以为他在关心自己,强压下内心的厌恶,放轻语气:“没事的少爷,我不疼。”
“我手疼。”宋且郁闷地看着陆北淮。
陆北淮:“……”默默地把握着的手松开,果不其然,就看见那截纤细的手腕就这样红了,他明明没有用力,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抱歉。”
“你这里是怎么弄的,真给人挨打赚钱了?”宋且见陆北淮胳膊上的淤青,应该也没怎么处理,还冒着血丝,不由得皱眉:“我妈每个月给你多少钱,不够用吗?”
言下之意,每个月都给你钱还不够用吗?
陆北淮心想,确实每个月都给了他五千块,可是他父亲因为心脏病引发的心力衰竭住院需要的费用远远不止这些,甚至后期还有可能面临要换心脏的可能,需要的费用更多。
但这所谓的五千块酬劳怎么够呢。
这人欠他的,欺辱他要偿还的绝对不仅仅五千。
在这十年里他受的所有委屈,他统统都要从宋且身上拿回来,不惜一切都要夺走属于宋且的全部。
“我爸住院了,需要用到的钱比较多,想着能做就做一点。”
“是什么原因住院了?”宋且见陆北淮的表情不太好,看来应该挺严重的:“我跟我爸妈说说吧,帮一下叔叔。”
说着往书房走去,他记得书房柜子里有医药箱的。
陆北淮看见他光着脚跑进书房里:“少爷,开着空调地板凉的,要穿拖鞋。”
弯下腰把放在旁边的拖鞋拎了起来,跟着走进书房。
宋且跑进书房,打开柜子,果不其然医药箱就是放在这里。
他把药箱拿出来,转身正准备出去就看见陆北淮拎着他的拖鞋走进书房,顿时耳根一热。
还没说话,陆北淮就走到跟前,弯下腰蹲在他跟前,握住他脚踝:“少爷,穿鞋。”
宋且:“……”他抱着药箱的手一抖,差点掉了,抬了抬脚踝试图躲开,却被大手握住脚底板,耳朵瞬间红了。
怎么这样摸人脚底板的啊!
“脚都是凉的。”陆北淮抬眸看向宋且,见这家伙脸跟耳朵都是红扑扑的 ,这是因为他的触碰害羞吗,之前哪里会,还可能会把他一脚踹开,看来现在吃这一套:“空调不要开那么低,你才好没有多久,这样容易感冒。”
他给宋且穿好拖鞋,站起身走去衣帽间。
宋且见陆北淮走了,顿时松了口气,平复着紧张‘怦怦跳’的心情,把医药箱放在书桌上。?
结果就看见陆北淮拿着一双袜子走到他跟前,单膝蹲下,握住他的脚踝放到膝盖上,将袜子撑开,要给他穿袜子。
“!!!!”宋且吓得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脚抽回,结果反应太大,整个人没站稳。
“小心。”
宋且一恍惚,只感觉自己被掐腰提了起来,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坐在书桌上。
他的心跳狂跳不止,睫毛轻颤,垂下眸,目光直接撞入对方眉眼漆黑,那种背后发紧,却无法逃离的感觉。
“我……”
下一秒,脚踝再次被握住。
宋且整个人像是被火烧那般,他看着陆北淮再次单膝蹲在他跟前。
陆北淮握住这只要逃的脚踝,抬眸看向宋且,满目关心:“少爷,你生病的话我会心疼的,不要生病好不好?”
宋且紧抿着唇,强装镇定,却还是无法抑制因这样触碰下的紧张反应,身体发颤。
……所以他还要顺着陆北淮的意吗?
如果不顺呢?
坐在书桌上的少年穿着雪白的家居服,本就生得白皙,耳根脖颈的绯红就像是这片圣洁颜色里绽开的艳丽。
他并拢着双腿,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薄肩因紧张微微发颤,没敢看跟前的人,眼神里透出的紧张裹着湿漉。
并试图将那只被握住的脚抽回来,发现抽不出来,仿佛下一秒就能因害怕哭出来。
“少爷总是照顾不好自己,那我只能多看着你。”陆北淮低垂眼睑,藏住眸底浓郁的阴沉,没让这双脚踝逃离,紧紧握着,袜子给他穿好:“我不想看见少爷生病,会很心疼。”
脚踝纤细,被握过的位置一下子就红了,白色无骨袜被缓缓拉上,正好在小腿肚下的位置。
不过他知道痕迹很快就会消失。
宋且:“……好吧。”
脚踝压根抽不出来,呜呜呜,他感觉这个陆北淮好变态。
陆北淮听着他声音发颤的回答,这才放开脚踝,缓缓站起身,伸出手把他从书桌上抱下来。
“……!!!”宋且身体一紧,然后就落地了。
“我怎么感觉少爷你很紧张,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陆北淮问。
宋且抿着唇,将视线挪向手边的医药箱,转移话题:“你的伤口得处理一下,不然明天更严重了,去旁边坐着。”
说着侧过身打开医药箱,心里默念着没事的,小事而已,命要紧,顺着先。
他说完看了眼陆北淮。
“好。”陆北淮对上这家伙请求的眼神,至少现在的局面是他想要的,完全可以利用这家伙对自己的喜欢达到他的目的。
他走到旁边自己书桌旁的椅子上。
宋且拿着消毒水跟棉签,一转过身,就看见陆北淮岔开大腿坐着的这个动作,愣了两秒,咽了咽口水。
灯光下,靠坐在椅子上的高大少年穿着黑色T恤运动裤,宽肩长腿,露出的胳膊跟单薄衣物下勾勒出健硕的体格线条,手随意这么撑在膝盖上,无形的压迫感就出来了。
不得不说,陆北淮的体格真的一点都不像是国内的高中生,就跟国外高中生似的,像是西方的体格,很高大健硕,但又因为年龄在这带着几分少年气。
此时看着他眼神,带着那种阴郁颓丧的温柔。
这个在“宋且”阴影下长大的少年就像是荼蘼花,是夏天最后一种花,开尽凋谢也依旧有一种不甘退场的颓废美,洁白里带着阴沉的黑。
妥妥的白切黑。
宋且看了会,发现陆北淮看着他,默默地移开视线,走到他跟前,握住他胳膊给他受伤的位置消毒:“所以你在兼职做什么?”
微微低头的少年发丝带着沐浴过后的味道,柔顺的发丝因低头的姿势遮住眼睑,垂眉的模样温润如玉,漂亮又乖巧。
耳垂还带着刚才羞赧时留下的红晕。
是故意的吗?
陆北淮看着,见宋且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消毒,好像生怕弄疼自己,他没忍住发出被弄疼的声音。
宋且听到陆北淮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吓得手一抖,紧张地看向他:“……我,我太用力了吗?”
“有点疼。”陆北淮抬眸,眸底荡开涟漪:“不过没关系,少爷关心我我很开心。”
宋且:“……”又搞这种他玩不来的尴尬,他才不抬头呢,只能放轻动作,用棉签一点一点的轻碰:“这样呢?”
“嗯,少爷很温柔。”
宋且:“……”救命,为什么要用语气说话,真的很想找个洞钻进去。
不行,忍住,现在是要救赎这位会黑化的大boss。
“那个……对不起。”
陆北淮注视着还在给自己消毒上药的宋且,见他没看自己,却说了这句话:“少爷好端端地说什么对不起。”
“我为我过去对你做的事情说对不起。”宋且换了根棉签,把用过的棉签先丢进垃圾桶:“以后都不会再那样欺负你了。”
就在他准备把棉签怼到陆北淮唇边时,手腕忽然被抓住。
“为什么?”
宋且愣了会,对上陆北淮专注看着自己的目光,感觉手腕被握住的位置连带着半边身子瞬间麻了,他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热,心跳急促。
他是真的不喜欢跟不太熟的人有肢体接触,真的好紧张,有点不自在。
而且总觉得……
扑通扑通——
愈发急促的心跳声,呼吸声都变得明显。
他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屁股却不小心撞到旁边的桌角,痛呼出声,手捂住撞到的那一侧臀部揉了揉,然后就看见陆北淮笑了。
恰好四目相对。
唇边贴着创可贴的高大少年笑起来像是散开了刚才身上的颓废感,唇角弧度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痞气,看多两眼有种令人心跳缓慢的错觉。
“……笑什么?”宋且见他笑成这样,有些心慌,“宋且”过去这样欺负他都还能对自己笑成这样吗,这得多强大的心理素质,多强大的抗压能力。
“少爷耳朵红了。”陆北淮指了指那通红的耳朵。
宋且:“。”害,老毛病了,轻微社恐的基本表现而已,他摸了一下耳朵,确实很烫:“反正我不会再欺负你了。”
“好。”
宋且看了陆北淮一眼,半信半疑。
陆北淮笑着:“我信你。”
宋且:“。”
演,接着演。
他把用过的棉签丢进一旁的垃圾桶:“肚子饿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好。”
宋且:“……”看吧,这个该死强大的脸皮厚真的很值得他学习。
过了会,两人就盘腿坐在客厅茶几地毯上。
“你还没跟我说你在兼职做什么。”宋且把自己这碗还没动过的面推到他面前:“我没吃过的,你吃吧。”
陆北淮拿着筷子的手一顿,见这碗面推到自己面前。
“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我没有要一定知道的意思,就是……”宋且看着陆北淮手臂上的瘀伤,明显就是被打的,这家伙该不会去混黑s会了吧,等下别还没拯救成功要去捞人,那得不偿失。
陆北淮看着宋且:“你很担心我?”
宋且见他看自己,胳膊撑在桌面托着脑袋,故作自然的移开视线,眼神乱瞄,一脸无辜:
“不然呢,快吃吧,等下面凉了。”
宋且打着哈欠,被叫醒后懒洋洋地坐在床边,头发微乱,脸上睡意惺忪,坐着坐着又开始打瞌睡,想着再睡两分钟也好,高中牲真的好困。
没想到大学毕业了还要再经历这么一遭,真是郁闷。
陆北淮拿着一套干净的制服走进卧室,就发现刚叫醒的人靠在床边打着瞌睡,脑袋就跟钓鱼似的,一下又一下的点着。
他走到床边,先把手里的衣服放下,也跟平常一样准备帮宋且换衣服。
结果手刚准备帮宋且解开睡衣纽扣,这家伙猛地抬起头,手立刻抱住胸口,一脸震惊地瞪着他,仿佛他是什么畜生似的。
“你你你……”宋且从动作中惊醒,连忙捂住自己的衣服,语无伦次地瞪着陆北淮,最后硬邦邦憋出两个字:“变态。”
“……”陆北淮的手悬在空中。
“你要干嘛?”宋且这才抱住自己的双臂,警惕的盯着陆北淮。
“帮你换衣服。”陆北淮见他反应那么大:“之前早上都是我帮你换的。”
只不过是几天没有换,反应就突然那么大了。
宋且连忙摇头:“不要不要不要。”
陆北淮:“?”
之前不还是会故意要他帮忙换衣服的吗,还偶尔会问肚脐眼漂不漂亮这种撩他的话,怎么现在又换了个玩法,欲擒故纵?
“我自己换就好。”宋且瞬间醒神了,他拿起陆北淮放在旁边的衣服站起身,却因为起得太着急,脸色煞的白了,脑袋嗡嗡作响,一眩晕又坐回床边。
陆北淮站着并没有动。
他就这样沉默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少年跌坐回床边,胳膊撞在床头上,估计撞疼了闷哼出声,唇瓣慢慢抿起,这瞬间的脆弱神态像是在眼底被放慢,那份埋藏在心里报复的快感丝丝缕缕兴奋蔓延开来。
直到那双氤氲着水雾的双眸带着哀求地望向他。
就像是那只即将被海水淹没的手,在最后关头还是几近求饶地向他伸出手,平日再怎么高高在上的侮辱他都好,还不是最后还得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