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且:“。”哦。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瞬间撞入一双深沉的眼睛里,有种忽然被抓包的感觉,故作淡定的移开视线,低头在草稿纸上胡乱画了只……
“Adrian。”
“嗯?”宋且抬头。
陆北淮将桌面的草稿纸推给对面的宋且。
草稿纸边缘轻轻碰到手背,其实也不是很用力,但目光落在草稿纸上笔锋凌烈的字迹时,有种像是被蜇的感觉。
“这个案例你用波动操作?”陆北淮问。
宋且点头:“嗯,怎么了吗?”
“我们用时间序列模型和横截面数据分析,ARCH和GARCH模型能够更好的描述这个案例中股票的波动和风险的变化……”
宋且看着陆北淮走到前面的白板,将他的公式擦掉,重新写上新的。
他一皱眉:“你又知道波动操作不可以?”
“我们应当根据不同的情况运用不同的计量手段。”
“波段操作就是这个案例最佳的啊。”
“ARCH模型同样可以,而且还能够分析这只股票的长期趋势和周期性,并不仅仅于当下。”
两人因为用什么样的方式最佳而吵了起来。
哈桑:“……”其实他想说两个好像也都行。
最终为了平息这个气氛,还是提前结束了讨论,哈桑组织大家去聚餐。
而吵了将近两小时的人也都累了,去餐厅的路上都保持着沉默不语。
“Adrian,怎么突然那么较真?”
哈桑跟宋且走在他们最后面,毕竟前面的几个金融男各个都是大高个,他们属于腿短行列的,就走慢两步。
“是他较真好吗。”宋且想到就郁闷,不过还是自我安慰算了,学习都是这样的,他深呼吸顺了两口气,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
药没带。
算了,估计很快也会回去。
许庭深发觉陆北淮一直往后看,他轻笑了出声:“某人还真是好笑,还说是你未婚夫,也不懂得怜香惜玉,让一让人家,现在看人家脸色不好知道后悔了?”
陆北淮收回视线,看了眼许庭深:“什么后悔,我们刚才是在讨论学习。”
“什么讨论学习,我刚才只看见某人要把人给吃了。”许庭深笑:“平时没见你那么较真,第一次听你话那么多。”
陆北淮扶了扶眼镜:“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他好像摔倒了。”许庭深笑道。
陆北淮猛地转过身。
宋且没有离前面有多远,被陆北淮突然转身的动作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表情呆了两秒,一脸莫名其妙,而后恼火地瞪他一眼。
陆北淮知道被耍了,故作淡定地转回去。
唇角却不受控地上扬。
怎么像只小兔子一样,一惊一乍的。
许庭深:“……”
这就爽了?
第44章 身娇体弱44
三一学院的正装晚宴主打的就是传统与精致的结合,出席的学生需要穿本院的院袍,而邀请的嘉宾都需要身穿正装。
夜幕降临,学院宛若笼罩在神秘之下的哈利波特学院,庄严而又不失华丽。
走进餐厅里,长排餐桌上每间隔四个位置放着一盏灯,放着精致的餐具,服务员已经调整好每个座位上的餐巾与菜单。
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学生和嘉宾入场,没有固定的座位。
宋且跟哈桑穿着院袍已经坐在座位上,这几张桌还是他们教授打过招呼留给哈佛来的七个人,也就是他们现在需要看着的位置。
还没来的七个人都回去换正装去了。
“Adrian,我怎么感觉你的脸色不太好?”
宋且从平板上抬起头,他看向坐在身旁的哈桑:“有吗?”
“你今天有没有吃药?”哈桑想了想:“我没印象你今早有没有吃药,你吃了吗?”
宋且:“……”指腹摩挲着平板边缘,动作里透着几分心虚,又莫名的坦诚:“没。”
“那带药了吗?”
“也没。”
“书包一颗都没有了?我记得你不是都有备着的吗?”
宋且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吃完了。”
因为他忘记的次数太多,原本备在书包里的药也给他吃完了。
“那你不觉得难受的吗?”哈桑觉得自己真的像个操心的管家,他拿起自己的书包,想说他书包里应该有放着的备用药,结果拿起书包发现不是那个书包,懊恼一拍额头:“我也没有。”
宋且见哈桑那么着急的样子,淡定的抬抬手:“没事的,医生说过只要不是长期的忘记吃,一次半次影响也不大。”
“你那是一次半次吗,你这个月漏吃好几次了吧。”
宋且无辜地耸耸肩:“但我真没有不舒服,要是一定说哪里不舒服的话,肚子有点不舒服。”
灯光下,这双眼睛依旧是神采奕奕,而脸色是比白天看起来差一些。
哈桑像是想起什么,他压低声:“你又便秘啊?”
宋且:“……”也不要说出来,都准备吃饭了。
就在这时,门口前后进来了十几个人。
Formal dinner里穿正装的都是邀请来的嘉宾,男士穿西装,女士穿裙子是对这个有几百年历史的传统最基本的尊重,也是一种礼仪礼节。
而正装也真的很考验人的气质。
宋且抬眼望去,或许是身影熟悉,目光落在了往这边走来的陆北淮身上。
餐厅装潢是古典庄严的深色,在西方人群中同样的长身鹤立,只见他穿着一袭笔挺的黑色西装,内搭黑色衬衫,领带挺括,长腿吸睛,从容不迫地朝某个方向走去。
这张优越的东方面孔神色淡漠,轮廓英俊硬朗,在一众西服着身之下若有若无降低了压迫感,但依旧吸睛。
“Adrian,Patrick长得是真的帅啊。”哈桑没忍住感慨:“你看他那张脸,那个五官,在你们华夏是不是很多人追啊?”
“你去追。”宋且小声鼓励。
“原来你们院袍是这样的。”
宋且听到说话的人,抬眸看去,是站在陆北淮身旁那个清俊矜贵的青年,像个贵公子,笑得很温柔,忽然的,脑海里像是想起了什么。
——长大后,宋且看中陆北淮身边那个清俊矜贵的男人,也不顾一切的想要抢走。却没想到这是专门为他设的局,目的就是制造一场丑闻,让他身败名裂。
——最终嗑x药过于兴奋心脏骤停死的。
他:“……”
等等,这个男人是书中陆北淮身边的那个吗?所以这个剧情是要来了吗?
啊!!!!!
忽然有一种心脏发麻的感觉,本来还没感觉到什么不舒服,现在顿时觉得胸口发闷,开始不舒服了。
许庭深见自己说完话,好友嘴边总是念叨的人脸色就变得不太好,他一愣。
陆北淮在宋且对面坐下,也察觉到他脸色不太好,眉宇不由得一皱:“吃药了吗?”
宋且:“……”别跟他提吃药这事。
一旁的哈桑突然笑出声:“你跟我刚才问的一样,我也是这样问他,但你猜他是什么原因脸色不好。”
宋且幽幽地看向哈桑,桌底下用腿碰了下他视作警告。
“当然是——论文没写完咯。”哈桑见他们都来了,赶紧招呼着坐下:“随便找位置吧,教授说这几个位置都留给我们坐的,你们今天算是比较幸运了。”
“为什么?”许庭深坐下,顺着应了句。
哈桑朝着许庭深眨了眨眼:“因为今天的菜单不错,是我们在这里三年里见过最不错的。”
“那评价很高。”许庭深勾唇笑道。
就在这时,负责他们项目的教授走了过来。
宋且见项目教授过来连忙站起身,起身时下意识的抓住桌角边缘,因为忽然上涌的眩晕让他觉得视线有点恍惚,倒没有持续多久,视线就恢复清明。
不经意间就撞入对面注视着自己的眼神。
深沉且复杂的。
他不动声色地转移开,当作没看见,看向教授。
教授要说的不外乎是欢迎交流生的到来,以及这个项目会是以常态化小组讨论交流以及论文的形式开展,为期是两个月,时间不长也不短,正好是在剑桥大学的第三个学期里,四月底到六月中。
大家大概聊了十几分钟,差不多来到了用餐时间。
“那我就不耽误你们的用餐,一会我们留下合个照。”教授很快便走回刚才的座位。
宋且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见教授走了后赶紧坐下,几乎是无意识的动作摁了摁胸口。
全然没发现这个动作被对面的某人尽收眼底,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
很快,用餐即将开始,在用餐前等级别高的教授们先入座,并且需要集体起立等学院牧师祷告完成才能落座。
落座后晚餐也陆陆续续上来。
晚餐是标准的三道式西餐,前菜、主菜、甜品,而他们这桌多了瓶酒,是他们导师送上来的。
宋且看着服务员给自己的杯里缓缓地倒入酒,想说自己不能喝顿时又觉得不太礼貌,给憋了回去。
直到给自己倒完酒,他小声说了句谢谢。
“他不能喝,这杯酒就给我吧,给他倒杯水就可以,谢谢。”
宋且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陆北淮站起身,拿走了他面前的酒杯。拿走酒杯的那只手修长,袖口处隐约露出腕表,跟这身装扮一样,细节处都透着绅士照顾的习惯。
尽管以前跟绅士沾不上边。
他一愣,有些意外,跟这人目光交汇。
“为什么不拒绝。”陆北淮将酒杯放在自己旁边,说的是中文。
“他都倒了,好像这样说不太好。”宋且收回自己的目光,看见服务员给他端来一杯水,说了声谢谢。
陆北淮见宋且双手接过小声说谢谢的模样,心头像是被挠了一下,跟下午那个和自己吵了两小时的模样截然不同。
“不是挺伶牙俐齿的吗。”
宋且听出陆北淮是在打趣自己,他没给眼神,正好上前菜了,是道奶油蘑菇汤,拿起勺子开始喝,i人标配就是积极干饭人。
藏青色的学院袍袖子是大袖口,不超过肘关节,大概看见里面只穿件浅色的薄毛衣,这里昼夜温差较大,等会出去估计会冷。
拿勺子的那只手指节干净修长,低头含住勺子的动作慢悠悠,很像这人以往吃饭的习惯,好像吃饭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但细嚼慢咽的进餐习惯也让这个样子赏心悦目。
奶油汤有些许湿润在唇瓣上,带着奶色,察觉到就会用舌头舔了一下,喝得很干净,好像很喜欢喝的样子。
或许是感觉到对面的视线太过于灼热,宋且没忍住抬眸看了眼,就发现陆北淮正在看着自己。
他不解地拧了下眉头,用嘴形问了句‘干嘛’。
一颦一动,有点不悦,小表情还挺丰富的。
陆北淮将这人所有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像是补偿这空缺煎熬的三年,尽管是被对方凶了一下,自己的唇角还是上扬的。
是叫人弄不懂的愉悦心情。
喜欢看宋且发脾气。
他还把自己这一份奶油汤拿到宋且面前。
宋且:“?”
“你不是爱喝吗,给你喝。”陆北淮说完便坐下,想看宋且继续喝。
宋且:“……”他不想喝了:“不要。”
陆北淮听到自己被拒绝也没有特别的感觉,这声‘不要’似乎还可以反复琢磨,是‘不要’,而不是‘拿走’,对他也不算是很凶。
他低头一笑。
在察觉后立刻收起唇角的弧度,拧着眉头。
对自己不凶有什么可笑的?不对,这有什么好分析的,他现在要跟宋且算的是他过去的十三年!!
宋且正吃着牛排,正好看见陆北淮在笑,笑着笑着又不笑了,看一眼就收回视线,默默地咀嚼着自己的牛排。
“……”
大概吃了会,宋且觉得自己的肚子有点疼,他放下刀叉。
“我去趟洗手间。”跟旁边的哈桑说了声。
哈桑正在观察着这群哈佛学霸有没有自己圈里的,听到宋且说的就敷衍的点点头:“去吧去吧。”
宋且知道哈桑的性格,就站起身,推好椅子走去洗手间。
走进洗手间后,他郁闷地坐在马桶上,感觉下腹有点疼,深呼吸似乎还是感觉到解决困难,这个症状持续了挺长一段时间,主要是因为在这里的饮食习惯问题。
而他自己又不太会做饭。
这个情况他也跟医生说过,每次都会因为解决困难胸口疼,医生就让他解决不了不要强硬,避免心脏病复发。
时间一点点过去。
他觉得还是不行,肚子疼归疼,但还是不要强逼自己了。
就在站起身穿裤子时,眼前忽然一黑,心脏忽然传递出顿疼的麻感,整个人没站稳往前倒去,额头‘嘭’的一声撞到门上,疼得脑袋都懵了。
“宋且!”
宋且:“……?”他顺着门蹲下,缓解着眩晕心悸,捂住自己的额头,还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叩叩叩——
直到自己靠着的门被敲响。
“小宝,你在这里吗?”
宋且瞬间像是清醒了过来,抬起头瞪大眼,他愕然盯着门,心头大为震惊。
不是吧,他蹲坑为什么要在外面???
“宋且!!!你是不是在里面,是摔了吗,如果还不回答我踹门了。”
门外传来陆北淮低沉焦急的声音。
宋且做了几个深呼吸,摸着自己心脏隐约作疼的位置,弄得他都不知道是因为没吃药还是便秘的原因。
他就着蹲坐的姿势,抬起手打开门锁。
门是向外开的,在打开的瞬间外面的人就立刻拉开。
宋且的手还放在门锁上,就这样猝不及防被带着摔了出去。
摔在厕所其实是一件很尴尬的事。
不过也没尴尬几秒,因为被抱了起来。
外面就餐还不到半小时,洗手间里暂时没有人使用。
洗手台前,镜子里倒映着被抱坐在上头的青年,正被身前体格高大的西装男人扣握住后颈微微抬起下巴,嘴唇打开,被塞进了一颗药。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药。
其实就是随身携带的急救药。
宋且还没反应被抱到洗手台上坐着,被粗粝指腹扣着脖子,他也没什么力气挣扎,确实是有点点不太舒服,在尝到舌头下的药片融化后,看向给自己喂药的陆北淮。
像是想到了什么剧情,难以置信地薄唇轻颤:“你……”
不是吧!是在这里给他下药啊!
陆北淮看着坐在洗手台上的宋且,见他额头撞红了一块,额头沾着冷汗,估计是不舒服脸色透着些苍白,又眼眶红红地看向自己,要哭的样子。
好像是很感动。
他笑了声,垂眸淡淡道:“没什么的,这药我就是随便放在口袋里的。”
绝对不是他随身携带的急救药。
也没有刻意去看日期,就是无意间看见快过期就换新的。
这句话把宋且吓得直接从洗手台上跳下来,结果脚软。
“做什么?”陆北淮眼疾手快将人捞起来,见他站都站不稳。
‘啪’的一声,手背被打了一下,声音无比清脆。
陆北淮愣住。
“别碰我。”宋且喘息着,他撑住洗手台边缘,瞪了眼陆北淮:“败类!”
陆北淮不由来地被迫接受了这个称呼,像是再次被这家伙辜负那般,他瞬间沉下脸,拉住这只纤细的手腕将人扯入怀中。
这时洗手间外传来脚步声与交谈声。
宋且想要挣扎开。
却被陆北淮拉进了厕所隔间。
并不宽敞的厕所隔间挤进两个人,一个坐在马桶盖上,一个被捂住唇抱在腿上,体格纤细被完全拥入怀中,姿势十分暧昧,近得连呼吸都无比清晰,而门外还有人交谈。
“宋且。”
宋且被捂住嘴,只能用鼻子深呼吸,他身体发着抖,红着的眼掉下眼泪,以为是药效发作了。
“小宝。”
宋且身体僵住不敢动,感觉贴上耳朵的唇。
“你真是狼心狗肺,我给你喂药吃你竟然骂我败类?”陆北淮凑近白嫩的耳朵,低沉笑了声,金丝眼镜底下的眸色几近伤心。
他臂弯环过纤细的肩膀,另一只手捂着这张巴掌大的脸,感觉到唇呼出的急促呼吸落在掌心,有点痒,但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唔。”宋且发出微弱的声音,费劲的扭过头,看向陆北淮。
陆北淮稍微松开了一些,让宋且可以扭头转身,他对上这双被湿润包裹的漂亮眼睛,虽然是在哭,但不是在求饶,是生气。
尽管是在生气,却鲜活得漂亮。
这三年的日思夜终究是想告一段落了,不用看着照片发泄。
门口交谈的声音似乎渐行渐远。
“想说话?”陆北淮问。
宋且用双手用力扯下的陆北淮,想说话,却喘得厉害,好一会都没能说话。
两人的姿势也因为挣扎而愈发亲密。
陆北淮用掌心护住宋且的后腰,没让他往下滑,见他眼泪滑到脸颊上,用指腹给他轻轻抹掉:“我欺负你了吗?就恶人先告状。”
“你为什么要给我下药!!”宋且终于忍无可忍,他骂出声,但声音依旧是不争气,带着哭腔:“……呜呜呜你这是要我死啊。”
越想越悲伤,低头捂脸大哭。
他只是便秘,为什么要来厕所找他,为什么要在厕所这样给他下药。
啊!!!
“下药?”陆北淮拧眉,见宋且一下哭成这样,仿佛被吓到了,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唇角微掀:“那怎么办,吃都吃了,感觉到什么了吗?”
他握住纤细的后颈,抬起这张哭花的脸。
“……”宋且被迫抬起头,抿着唇,想了几秒,好像又没特别的感觉。
“这个药会很快见效。”
“……那,那怎么样才可以没效果?”宋且一想到会因为过于兴奋而死,他觉得亏大了,眼泪掉得更厉害,也顾不上社死不社死:“你不能这样啊……”
一下子就无法接受,哭得很惨。
陆北淮没想到宋且会情绪那么激动,才刚吃了急救药也担心他过于激动:“亲一下就好。”
下一秒,唇印了上来。
唇瓣带着咸湿的眼泪,软软润润的,以及微微发颤的感觉,是小心翼翼的触碰。
陆北淮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的初吻。
脑袋空白过后又开始放烟花,砰~的连续好几声,还是最贵的蓝色烟花。
“……一下够吗?”宋且亲完后看向陆北淮,见他不说话,捧上他的脸着急问:“亲一次够吗?”
他可不能有事啊!!!
“不够。”
谁知,陆北淮的耳朵红了。
宋且:“?”
“不够。”
宋且撞入近在咫尺这双眼睛,隔着金丝眼镜还是能够感受到冰冷镜片后直勾勾的目光,跟要把他吃了一样。
更像斯文败类了。
有点红的耳朵却好像有点暴露这是恶劣的捉弄。
他察觉到微妙,眉头一蹙,想从陆北淮腿上下来,脚尖刚着地就被抓住双臂胳膊,倏然拉了回去。
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西服上很淡的香水味与体温扑面而来,这个面对面坐着的姿势实在是太过于暧昧,甚至可以说暧昧得发烫。
就算厕所再干净,可外头会有走来走去的人。
时不时响起的交谈声,水流声,都营造着焦灼。
“你还没有亲我。”陆北淮抓住要逃的兔子,握住他两只胳膊,让他在腿上乖乖坐好,然后被瞪了眼,见宋且红着眼眶恼羞成怒的模样,心头就像被抓了一下。
并没什么杀伤力。
好像只要在自己眼皮底下,生气骂他也没关系。
“你耍我。”宋且甩不开,鼻子微微皱起,气息急促:“这是什么药?”
他认真地想了想,还是自己自乱阵脚,陆北淮怎么可能会把这种东西随身携带。
而且这里是学校,这人也不至于变态到这种程度。
只是这颗药的出现恰好跟这个存在的剧情碰上,但未必有一定关系。
陆北淮见宋且气得胸膛上下起伏,怕他情绪激动:“硝酸甘油。”
“……”
气氛瞬间安静。
宋且气得眼前一黑,嘴唇紧抿,他怎么会那么蠢,真是着急上了头。
“你以为是什么药,把我想成禽兽?”陆北淮笑了声:“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这么想我这样对你?”
这句话多少带着点报复。
宋且听出他在反讽自己的语气,保持着沉静:“那你身上为什么随身携带硝酸甘油。”
硝酸甘油就是他平时需要吃的药,也是有时候心绞痛吃的急救药,可以很快起效缓解。
陆北淮眼神忽地发沉。
“过期了吗?”宋且见陆北淮没说话,仿佛抓到了反转拿捏的机会,他伸手要去摸陆北淮的口袋,却在即将摸上时被用力握住手腕。
“过期了。”陆北淮语气骤然冷漠,与握住这只手腕的力度一样,对印证的态度躲避。
宋且觉得手疼,倔强抿着唇,几秒后盯着陆北淮,继续问:“过期了又为什么要带在身上?”
“我喜欢带着不可以吗?”陆北淮察觉到有什么突然倾斜,要脱出掌控的节奏。
却没想到这句话成了导火线。
“你喜欢我。”
陆北淮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手一用力直接把宋且拎起来,将他摁在墙壁上,撑在对方脸侧的双臂徒然绷紧,透出黑色衬衫的肌肉线条传递出危险气息。
臂弯里的空间充斥着压迫感。
以及一点点恼羞成怒。
气氛开始变得焦灼。
宋且后背一疼,却没躲避对上陆北淮的目光。
心里有些许慌张,但也很快就平复心情,让自己冷静,这种事时隔三年也是一回生二回熟。而且他最擅长学习,陆北淮之前说的他也会说。
现在他们除了打架实力悬殊,其他方面可以尝试一较高下。
当然脸皮在大家面前比不过陆北淮,但私底下他对着陆北淮也可以乱说。
“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随身带着药,为什么三年前要故意赔上自己的名声也说喜欢我,为什么当着你爸的面还说要跟我结婚。”
“为什么那么执着找了我三年?你讨厌我不应该让我越远越好吗?”
“陆北淮,你是演戏还是借着演戏说实话?”
宋且一口气抛出问题,见陆北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又来多一句:
“其实你暗恋我很久了。”
陆北淮下颚紧绷,语气微带冷意,他放下双臂,冷笑了声:“宋且,你是不是有点自恋,我会喜欢一个施暴者吗?”
宋且见他拉开距离,暗暗松了口气,淡定道:“没啊,我学你的。”
“我不是同性恋。”陆北淮面无表情道:“刚才被你亲,我觉得真是噩梦,我要回去刷牙。”
宋且似笑非笑:“你最好回去刷两个小时的牙,小心今晚做梦梦到我。”说完狠狠地推开陆北淮打开洗手间门。
不敢想他今晚会不会做噩梦,昨晚可是可是失眠没睡好的。
结果正好看见刚上完厕所的男生,男生傻眼地看着厕所里的两人,最后尴尬又不失礼貌说了句:“Good。”
宋且:“……”good什么good。
这种社死的场面,说实话,可能来多几次就习惯了。
他咬牙切齿,指了一下还在里面的陆北淮:“他是个变态,把我拉进厕所。”
说完拔腿就跑。
“宋且!!!”
背后传来怒然的叫唤。
宋且跑得气喘吁吁。
他心想,遇见陆北淮真的每一天都在社死。
也锻炼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当然,这只是高情商回答。
低情商回答的原话:
——这狗东西。
结果五分钟后,又跟狗东西面对面坐在一起吃完剩下的晚餐了,甚至在晚餐结束前还站在一起跟教授拍了合照。
在此过程中,两人保持着一定的社交距离,仿佛刚才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
一行人离开餐厅时已经是八点半。
英国的晚上温度都会比较凉,早上可能穿短袖,到了晚上得穿厚的衣服,甚至体感温度会比实际温度要低。所以早上短袖晚上毛衣马甲是常规操作。
“我们要不要去老鹰酒吧喝一杯?”哈桑往后倒着走,一向是气氛达人的他很擅长组织活动,他扫了眼许庭深,再看向自己的舍友宋且笑眯眯道:“反正老板会给你倒一杯苹果醋的,去不Adrian?”
“阿嚏——”宋且将身上的学院袍脱下,刚脱下就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声音有些闷回答道:“可以。”
怎么说也是一个项目组的,这个项目做得好,跟小组成员合作越快对他也是有好处,至少写论文的时候大家分工融洽。
友好组织活动也是不错的选择。
尽管他内心是想要回去睡觉的。
话音落下间,肩膀披上了件宽大的衣服,还带着体温的余热。
宋且愣了一下,手摸上肩上的西服,看向身旁只穿着衬衫的陆北淮:“?”
“我热。”陆北淮将手随意放入西裤口袋,衬衫领口微敞,身姿挺括,眼神没落在宋且身上,不过指尖碰到口袋里的锡纸碎片时像是被烫到了那般。
一旁的哈桑笑得灿烂:“哦~”
许庭深走在哈桑身旁,看到这一幕笑而不语,看破没说破,省得被陆北淮吐槽。
“你热就自己拿。”宋且把肩上的西服丢回给陆北淮。
陆北淮装帅结束,手忙脚乱接过自己的外套,皱眉看向宋且,眸底浮现愠怒:“我是怕你冷。”
“我不冷,挺凉爽的。”宋且甩着双臂,晃啊晃,故作天气轻松舒服,下一秒捂住鼻子,低头打个大大的喷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