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闻在脑子里使劲回想了一下,什么都没想起来。
水渠精是什么玩意,他挖了那么久的水渠,也没见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燕克行听他重复,知道他不了解这种生物,便用手机搜索给他看:“是这个水鼩鼱。”
时闻看了之后立刻说道:“这不是水耗子吗?就是水【鼠平】之类的。”
这下轮到祝佶没听懂了:“什么水瓶?”
时闻:“一个老鼠的鼠,一个平方的平,合起来叫【鼠平】,一种小型动物,也是我们这边的特色动物。”
祝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茫然的脸上带着一点佩服。
时闻也没法多解释。
他们这里的【鼠平】可多了,比如天山林【鼠平】,比如棕背【鼠平】,比如平颅山【鼠平】等,时闻这种对野生动物不是很有研究的人都知道这一类小生物。
他有时候还能在外面的沟渠边上看到。
当然,他们牧场上是没有这种小生物的。
聪崽的威慑力已经足够了,现在又有小雪豹,小狐狸和白虎,根本没有野生动物敢来他们牧场造次。
燕克行仔细看过之后,说道:“它确实有个俗名叫水耗子,不过不是水【鼠平】,就是水鼩鼱。它的嘴巴比较长,水【鼠平】没有那么长的嘴巴,比较好辨别。”
时闻:“那我就不太清楚了。”
燕克行:“水鼩鼱在我们这里比较稀有,很多人只知道这里有这种动物,从来没有见过。”
“是吗?”时闻抱着追云,低头看它,“那就要问问追云是从哪里抓到的了。”
追云无辜地:“咕。”
很明显,它不会说话也听不懂。
祝佶听了一耳朵,忽然注意到:“等等,你们家的草原雕怎么咕咕叫?”
时闻:“就是效鸣啊,鸟类有时候会仿照别的鸟的叫声,随便叫,就为了诱敌或好玩之类的。追云来我们牧场后,就多了个‘咕咕’的叫声。”
“这样也行?”祝佶盯着追云,“它不会在学鸽子叫吧?”
时闻就是说追云的叫声有点怪,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哪里怪,原来是学的鸽子叫声。他盯着追云,恍然大悟地说道:“你提醒我了,真的有可能。”
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燕克行还在看地上那个水鼩鼱的嘴巴。
时闻问道:“怎么了?”
燕克行:“我在考虑弄个水鼩鼱标本的事情,现在应该能弄了。”
时闻为难地看着那个被追云吐出来的嘴巴:“用这个弄啊?”
燕克行:“不是,过两天看能不能去外面找活的水鼩鼱。”
燕克行很快拍了照发给弓疆他们。
弓疆他们在半个小时后赶到了牧场。
蔺诚骞吱哇乱叫地说道:“时哥你们居然得到了水鼩鼱的消息?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时闻:“嗯?”
蔺诚骞:“好多专家都论证我们这里有水鼩鼱,不过它是稀有物种,我们一直没找到过。之前师兄还想做个专题,后来实在找不到资料,只能算了。”
时闻看向弓疆。
弓疆:“水鼩鼱的个头太小太难找了,比找很多大型动物要难找得多。”
蔺诚骞和戈阅齐刷刷点头。
时闻看向燕克行,燕克行脸上居然也是难得的赞同之色。
时闻顿时豪情万丈道:“叫我带你们去找啊,找小动物方面我熟。”
作者有话说:
注一:【鼠平】表示是晋江显示不出来的一种动物,读音“平”,仓鼠科的一种动物。
水鼩鼱主要生活在小溪池塘之类的水体附近,是一种食虫目的哺乳动物。
要出去找的话,得在合适的环境中找。
时闻拿出地图给燕克行他们看:“我们附近的河流跟小溪就这几条,结合追云胃里的水鼩鼱嘴巴来看,它们分布的地点一定不会太远,我觉得我们从这里开始找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
时闻一边说一边看燕克行他们几个,示意他们有问题可以说。
燕克行笑了一下:“我没问题。”
燕克行都没问题,其他人就更没有问题了。
时闻道:“那没问题,我们就出发,散会。”
燕克行又笑了一下。
燕克行的笑容实在太难得了,弓疆三人都忍不住看了好几眼,又赶在燕克行投来目光之前缩回脑袋。
蔺诚骞低着头在手机上疯狂地发着信息:【时哥这种游刃有余的样子好帅啊!】
蔺诚骞:【刚刚老师笑了多少次来着?】
戈阅:【……没想到老师在家是这个样子。】
弓疆:【别聊了,赶紧跟上。检查一下设备有没有电,等会儿我们拍点素材。】
蔺诚骞:【早就检查过了,所有设备都没问题,充电宝之类的也带上了。师兄你先问一下能不能拍,老师是什么意见?】
弓疆:【能拍,问过了,不要拍到人就行。】
今天要去附近收集水鼩鼱的信息,就不适合带小家伙们了。
时闻主要怕自家的小家伙太过兴奋,到时候跑来跑去,打扰寻找的进程。
有些比较稳重的小家伙倒是能带,比如聪崽黑娃几个,不过其他小家伙肯定会抗议。
于是时闻所有小家伙们都没带,就他们几个纯人类出发前往目的地。
他们开车过去,开到了地方再下车寻找。
五月份的草原长着各种各样的花朵,冰雪融化,雪水干净而冷冽。
时闻蹲下来,将手伸进水里,感受着水流过手心的感觉。
水下暗流涌动,他能感觉到有些动物在水下活动,不过好像是鱼类之类。
他暂时没发现哺乳动物的踪迹。
岸边倒有各种各样的洞穴,他一路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好几个狐狸洞和旱獭洞了。
等到了地方一拍,弓疆忍不住问:“这种地方真的会有水鼩鼱吗?”
时闻低着头:“找找就知道了,如果这里有,那肯定能找到相关痕迹。”
这边没什么裸露出来的泥土,更没有滩涂,厚实绵软的草覆盖了整个岸边,溪水的透明度很高,除了水撞击底下的石头形成层层波纹之外,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他们的视线。
弓疆他们拍着视频,一点异状都看不出来,更不要说找到水鼩鼱的影子。
时闻看他们真的发现不了,便一一指给他们看。
从各种动物的爪印,到正在使用或废弃的洞穴,再到动物们留下来的毛发,甚至是被啃过的草和水藻,动物留下的痕迹其实挺多。
时闻闭上眼睛,甚至能够推断出一张简单的哺乳动物活动地图。
弓疆忍不住:“时哥你真博学。”
时闻笑了一下:“我这个跟博学没什么关系,纯粹就是天赋技能。”
说着,他跟燕克行对视了一眼,燕克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对他的说法颇为赞同。
就在他们往前走的时候,时闻突然张开手臂拦住了他们,让他们不要继续往前。
蔺诚骞正想问话,时闻小声说道:“看见前面水草底下的那个棕黑色影子没?那就是水鼩鼱了。”
弓疆三人瞪大眼睛,也没能看清那抹棕黑色的影子。
时闻估计他们的视力是真的不行,于是跟燕克行对视一眼,轻声询问:“抓吗?”
燕克行肯定道:“抓。”
时闻:“把抄网给我,我来。”
时闻拿着抄网上前,轻轻往那棕黑色的影子上一套,很快就套住了一只小动物。
小动物在网里撞来撞去,发出焦急的叫声,不过还是逃脱不了。
他将抄网挪到眼前来,小心按住里面的小动物展示给弓疆他们看,里面果然是一只水鼩鼱,长长的嘴巴直接暴露了它的身份。
弓疆三人看他几乎像用魔法一样,从空空如也的溪里套出一只水鼩鼱,都惊呆了。
蔺诚骞瞪大了眼睛,勉强吞下去,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卧槽”,难以置信地问道:“就那么简单?”
时闻看他一眼:“以我的实力跟运气还想要多难?”
蔺诚骞无言以对。
时闻戴着手套将抄网里面的水鼩鼱抓了出来,“这只小家伙是水鼩鼱没错吧?”
弓疆赶忙举着摄像机过来咔咔一顿拍。
燕克行从他手里接过水鼩鼱:“确实是水鼩鼱。”
戈阅:“我怎么感觉它的体色有点深,跟我们之前接触到的不太一样?”
燕克行:“可能是特殊的种类。”
这只水鼩鼱全身棕黑色,个头有点大,看起来像小奶猫。
有可能因为它的爪子上跟尾巴上都有比较长的毛,所以有点像猫。
它刚被抓出来的时候,有点惊恐,试图突围。
到了燕克行手上后,它好像一下子就顿住了,连身体都僵硬起来了。
看来燕克行作为应龙,对这些小动物确实有比较强的压制作用。
时闻伸手轻轻摸了一下水鼩鼱,它的毛还挺厚实绵软,背部的毛发尤其稠密,轻轻一掀开,里面的毛居然是干燥的。
明明它才刚刚从水里钻出来来着。
时闻看着它,感觉它不像是陆地上生活的哺乳动物,而像是一些水生哺乳动物。
实际上,它确实有点两栖的感觉。
燕克行拿着水鼩鼱仔细看了一会,说道:“笼子。”
戈阅赶紧将笼子送上来。
燕克行将水鼩鼱关到笼子里:“带回去再研究。”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
时闻看他们决定了便问道:“还要继续抓吗?我看到了另一个脚印,应该也是水鼩鼱的脚印,就在前面一点,看来我们这边的水鼩鼱还挺多的。”
燕克行:“抓。刚刚这只是公的水鼩鼱,看能不能抓一只母的过来。”
时闻:“好嘞,我们去看看那只是不是母的。”
有些生物,在人类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觉得它很罕见,一旦注意到了,好像就哪哪都有了。
时闻带着他们往前,很快又抓到了一只水鼩鼱。
这只水鼩鼱也是一只公的水鼩鼱,燕克行将它放了下去,然后继续走。
几人抓了好几只,总算抓到了一只母的水鼩鼱。
母的水鼩鼱要小一些,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时闻仔细查看着:“我原本觉得它可能会比较丑,没想到实际看起来还挺可爱。”
燕克行:“这种毛茸茸的生物都挺可爱的,走吧,我们先回去。”
时闻:“不需要再抓了吗?”
他们这里的水鼩鼱并不属于保护动物,它只是比较稀少,出于研究的目的,少量抓几只还是可以的。
“已经够了。刚刚也拍了许多照片跟视频,可以用作研究资料。”燕克行轻轻推了推时闻,“走吧,我们先回家。”
时闻:“我还以为出来找它们要很久。”
燕克行:“多亏有你,我们才找得那么容易。”
时闻嘿嘿笑了几声:“下次要找别的哺乳动物也可以找我,别的我找不到,哺乳动物我真是一找一个准。”
燕克行:“嗯。找你帮忙能省很多事。”
弓疆三人跟在后面,眼里都是羡慕的目光。
他们一时也不知道该羡慕谁,好像时闻和燕克行都非常值得羡慕。
三人沉默地跟在后面,微信小群又热闹了起来。
有这样的老师和师丈,身为学生,不私聊几句,简直没法抒发自己复杂的心情。
四小时十六分,这是他们在外面待的时间。
他们从没有试过哪次像今天这般,出去外面调研的效率如此之高,速度如此之快。
时闻走在前面,脱下手套,在院子里的水龙头下面洗手。
水龙头里面的水哗哗流出来,打在他修长的手上,让那双形状优美的手原本的玉白肤色露出来。
他垂下的眼睫纤长浓密,脸上有着精细建模一样的完美五官。
蔺诚骞盯着看了好一会,根本无法收回目光。
在这个时候,戈阅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眼,见他望过来,戈阅用口型问:“看什么呢?”
蔺诚骞压低声音:“时哥的长相是不是有点变化?”
戈阅看看时闻,用气音说道:“没有吧?就是瘦了些,五官露出来了。”
蔺诚骞:“我还是觉得有所变化。”
弓疆后退一步,小声参与讨论道:“人的长相是会一直变化的。”
时闻洗完手,走过来,问:“你们在聊什么?”
戈阅:“说你的长相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时闻摸摸自己的下巴:“有吗?”
说这话的时候,时闻看向燕克行,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随着麒麟血统的加深,时闻的长相是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不过顶多只是升级了一下,倒不存在以前的人认不出来的区别。
时闻:“可能因为长了几岁,面部脂肪有所流失的关系吧?”
时闻很快略过了这个话题,带着他们进屋。
两只水鼩鼱被装在笼子里,已经稍微安静下来了。
燕克行拍了好几张照片,发到同行群里,现在正跟人聊天。
弓疆他们也抓紧时间处理刚刚拍到的素材。
时近傍晚,狗子们赶着牲畜陆续回来了。
时闻出去检查牲畜们的情况,狗子们辅助他,偶尔叫一两声,汪汪声传出老远。
牧场上,各种各样的声音开始响起来,和黄昏时分的霞光一起共同构成了牧场上宁静的景象。
抓水鼩鼱对时闻来说实在太简单了,根本不值一提,他也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过了两天,燕克行回来,对他说道:“我们抓的水鼩鼱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是本地的特有种,我们决定把它命名为中华水鼩鼱。”
时闻瞪大眼睛:“这么容易发现特有种吗?”
燕克行:“也不是很容易,我们之前就有所怀疑。”
燕克行将资料调出来给他看:“水鼩鼱在我们这里一直很少见,也没什么资料,不知道它的情况也比较正常。理论上,它跟其他大陆的水鼩鼱隔离发展了那么久,是很容易进化出亚种。”
时闻看着那篇新出炉的论文:“还真有那么大的差异呀?”
燕克行点头:“嗯。”
时闻:“你们要研究它在水域生态中的作用?”
燕克行:“要看一下,不过它们的数量不多,不是优势种群,目前我们的重点不在这。像你这样帮我们找到它,尽可能地节省人力物力,就是最好的状态了。”
时闻将手机还给他,看着他笑了一下:“那我还挺荣幸。”
两人聊了几句,时闻想起来:“对了,玄凤鹦鹉的主人找到了。”
燕克行:“什么情况?”
时闻:“N市的一个男生养的,说是刚养玄凤鹦鹉不久,一时疏忽忘了关笼子,玄凤鹦鹉就飞出了家。我看过他发来的照片了,照片上的玄凤鹦鹉跟我们抓到的这只玄凤鹦鹉确实是同一只。”
时闻说着,也将手机掏出来,点开照片给燕克行看。
燕克行仔细比对过后,说道:“那玄凤鹦鹉要失望了。”
玄凤鹦鹉在他们家待得还挺开心,天天吃着鸽粮飞来飞去,只有短短几天,它就胖了一小圈,看着越发像一只玩偶。
时闻想着早点把它送出去,就是担心它继续这样胖下去会影响身体健康,万一胖得飞不起来,事情就比较搞笑了。
时闻对燕克行笑道:“我今天已经跟玄凤鹦鹉说这个消息了,你是没看到它听了之后,脸上的表情都不对劲了。”
燕克行:“以玄凤鹦鹉的聪明程度,应该听得懂回去是什么意思,也明白回去之后的待遇,怪不得会失望。”
“对。所以我跟它说的时候,它直接傻在了原地,爪子上抓着的鸽粮都抓不住了。”
时闻现在想到那个情景还是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玄凤鹦鹉露出这种表情还挺好玩的,我算是明白他们为什么喜欢养鹦鹉了。”
要不是他家的动物智商比一般的动物要高,养起来分外有成就感,养一养鹦鹉也是不错的。
玄凤鹦鹉很快就回到了主人家。
时闻他们牧场又重新平静了下来。
这两天又在下雨,雨水淅淅沥沥的,下得屋子里面都潮了。
时闻挺烦这样的天气,他还是比较喜欢干爽明朗的天气。
幸好往年这段时间就在下雨,他知道要下雨,提前割了牧草回来。
现在牲畜们吃着晒干的牧草,也没什么抵触情绪。
布雷斯鸡和大鹅虽然比较不习惯,但情况也还行。
雨水一多,小动物就容易生病。
时闻现在不计成本地开着抽湿机,消毒次数也增加了,每天一早一晚要消毒两次。
他们家的小动物情况还好,附近牧民家的牲畜们却挺经常生病,这几天他已经帮着出去看过好几次病了,都是一些斯克维尔不太拿得准,又没那么常规的病症。
这种病症要送去实验室确诊,价格比较贵。
找时闻就便宜多了,他绝大多数时候甚至不收钱。
不过找他看病的牧民总不太好意思,老要给他塞点什么,比如自家的风干肉和奶酪之类的。
这天,时闻正打算出门,马程锋打电话过来问他在不在家。
时闻换上雨鞋:“正准备出门,有什么事吗?”
马程锋:“是这样,你听说库尔库布市的洪灾了吗?”
时闻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说起这个:“听说了啊,离得又不远,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还捐了两百万救灾,怎么了?”
马程锋:“是这样的,他们那边的灾情比较严重,我们又离得比较近,大家商量了一下,就想带着物资去救灾,毕竟从我们这边调物资要比从外地调物资方便得多。”
时闻理解地说道:“确实是,从我们这里调过去也就两三小时?比从外地调集物资方便多了。”
“就是这个意思。”马程锋说道,“我们这里不是牧区嘛,大家就想送一些牛羊过去,上街煮个牛羊肉汤之类的,也给大家暖暖身子。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参加?”
没等时闻回答,马程锋又说道:“主要考虑你家的牲畜都比较贵,所以问一下你。”
时闻毫不犹豫地说道:“再贵的牲畜也是给人吃的,你们算上我家一份吧。”
时闻:“你们什么时候去?我先把牲畜分出来,你们过来拉。”
马程锋意外:“你不来?”
时闻:“最近要忙的事情比较多,燕克行那边也忙,不太走得开,你们帮我把牲畜带过去就行。”
“别呀。”马程锋叫住了他,压低声音说道:“你钱都出了,总不能没名,对吧?我们也不是说沽名钓誉什么的,就是别吃亏,实事求是。”
时闻知道他一片好心:“话是这么说,就是现在实在有点走不开,你们帮忙把牲畜带过去就行。”
马程锋:“你把时间挤一挤。人去不去还是不一样的,你看到时候表彰采访什么的,你得到了地方干着活才有素材,对吧?”
马程锋说着更小声了:“要是被拍到了,往后十年八年都可以回头来查的。有时候有事迹跟没事迹就是不一样,虽然现在你也不做什么,但万一你以后要做什么呢?”
马程锋这个话是真把时闻当自己人了,时闻也理解他的想法,比如以后要当个代表之类的。
很多时候程序就那样,确实要有实实在在的事迹才好办事。
时闻暂时是没这个想法,不过以后也说不准。
想了想,他同意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去?我跟着一起去。”
马程锋高兴道:“就这一两天了。我把你拉群里,章程跟时间什么的,我们会发到群里去,你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挂上电话。
时闻再看微信群,果然已经被马程锋拉到微信群里去了。
群里的人还挺多,大家都为救灾建言献策。
时闻看了一下群文件,最近一批救灾物资今天已经出发了,下一批明天就要出发。
他们除了带去钱款和物资外,还做后勤保障。
受灾的地方缺少食物跟水源,他们这边拉过去快一些。
时闻看完信息之后打电话给张德元他们,请他们过来帮忙杀羊。
张德元他们听说他要送羊去灾区,二话不说就放下手头的事过来帮忙了。
张德元挺久没过来帮忙杀羊,看到时闻家的羊,惊了一下:“好家伙,一段时间没见,你家的羊现在可真够大的啊。”
时闻脸上带着笑意:“今天早上刚称过,均重一百五十多斤,好些甚至有一百六十多斤。”
张德元转头看向傅蒙:“这重量都可以去参加比赛了?我记得去年那个羯羊大赛,大尾羊冠军重量是多少斤来着?”
傅蒙在旁边说道:“一百九十七斤,破了新纪录。”
张德元:“你们的羊现在也有一百五六十斤,区区三十多斤而已,再养半年肯定不成问题。”
时闻摇头:“这个真不好说,它们每个月的增重速度已经不如之前迅猛了。”
张德元:“它们的骨架应该就这么大了,很难再有生长的空间,现在的主要工作还是育肥?我感觉育肥三十斤,也不是很难。”
时闻:“没试过,说不准。”
“你这个真得好好养羊,等秋季参加大赛的时候,说不定能拔得头筹。”张德元打量他家的羊,“牧区这边我谁都不佩服,还真就最佩服你,你家这羊养得太好了,这一年下来,草料钱要不少吧?”
时闻:“养了一年半,光是饲养成本,每头羊至少六千块。”
傅蒙在旁边心算了一下,说道:“我家养一头羊的草料成本,一年半大概在一千八,你这个直接翻到三倍多了。”
时闻:“主要是精料吃得比较多,买的精料也多是买最好的那类。”
张德元:“是这样的。养牲畜就是这样一分投入一分收获,要没有前期满满当当的投入,后期怎么可能有上好的羊肉?”
这个时闻认同,要想养好养,物质基础肯定不能差。
他要天天给家里的羊吃那些黄不拉几的牧草,估计他就算是麒麟血统,也养不出多好的羊。
几人聊着天便把今天要宰的羊给拉了出来,时闻特地挑过,这些羊都是长肉相对比较慢的羊。
他们要去救灾,没有办法到当地再宰羊,再加上储存条件也不是很好,时闻就没打算宰太多,今天先宰二十头羊,应该就够用了。
要是不够,后续他们再追加,要一辆冷链车运过去也方便。
张德元是宰羊好手中的好手,收拾二十头羊用的时间居然还不到两个小时。
大家在旁边给他打下手,都啧啧称奇。
宰完羊后,张德元帮他把羊皮带回去处理。
张德元处理羊皮的技术也很好,仔细鞣制出来的羊皮不比大公司的成品差。
羊皮交给他,时闻十分放心。
可惜现在比较急,要不然联系贺成章,他应该也很乐意买这批羊皮。
马成峰派了一辆冷链车过来,羊宰好了,他们直接打包好,放到冷链车上。
羊杂不那么好运过去,他们主要留在牧场吃。
这些羊杂除了煮成羊杂汤招待帮忙宰羊的人之外,牧场上的小家伙们也美美地吃了一顿。
二十头羊的羊杂还是太多了,他们根本吃不完,时闻于是分了一部分让大家带回去,剩下的一部分则在冰箱里冻上。
燕克行专门请了假,第二天早上五点多,他们就跟着冷链车出去参与救灾。
他们这是一个车队,几十辆大卡车排成长长的一排往灾区进发。
时闻在路上看到了从其他地方赶来救灾的人。
这段相对偏僻的公路难得那么热闹,热闹得甚至有点堵车的迹象。
时闻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万分感慨。
每次他都能从大灾中看到人性的光辉。
可能就是这样一些精神,才让人类有别于地球上的其他神话生物,成功脱颖而出吧。
他们走的近路,八点多就到灾区了。
时闻没来之前也没想到这边受灾那么严重,这个城市里到处都是泥浆和脏水,好些汽车飘在水里,一看就没用了。
时闻看着楼房的外立面,外立面的泥浆有三米多高,这说明洪水最高的时候,肯定超过了三米。
他几乎没法想象为什么一个内陆城市的受灾如此严重。
极端天气真是太可怕了,附近又有河流和水库,多种因素下,最终导致这个结果。
雨还在下,不过已经不是暴雨,而是中雨。
这边一下雨就特别冷,时闻穿着雨衣下去,感觉到风不是吹在身上,而是撞在身上。
风就像一个个横冲直撞的人,一直撞击他们。
这里的风又大又冷,加上飘着的雨点,有些人在下面站了一会儿嘴唇就开始发青。
马程锋举着个大喇叭在雨中安排大家救灾的位置。
时闻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河边。
马程锋让他们在那边煮一锅羊肉汤,提供给救灾的人。
时闻和燕克行都对这个安排没什么意见,听完安排之后,他们转身上了车,跟着司机师傅一起过去河边。
他们携带了煤气罐跟大锅,到了地方之后什么也不用说,直接架起锅开始煮肉汤。
他们在岸上忙活,附近就有修建堤坝的人。
这些人像一群蚂蚁,又像一条巨龙,在灰蒙蒙的天色下,沉默地屹立在河堤上。
浑浊的河水咆哮而来,携带着泥浆,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这条巨龙。
等两大锅羊肉汤开始煮着,燕克行对时闻说道:“你在这里煮汤,我去救灾。”
时闻:“哎,我也想去,我找个人接替我们煮。”
燕克行捏了捏他的后颈:“你留在这里煮汤,别浪费我们的好羊肉,等一会儿我累了上来替你,你再下去救灾。”
时闻听他这么说,只好答应下来:“这样也行。”
时闻守在锅子边上继续煮着羊肉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