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皮肤白,平时就觉得他嘴唇特别红润好看。
今天在餐厅充满氛围感的暖色调灯光照耀和白色毛衣的映衬下,显得他唇瓣更红,肤色更白。
贺明?烈控制不住地心脏跳动,强迫自己转移视线。
恰好这时,有服务生走上前来问岑助理要不要帮忙保管外套。
岑霁说了声谢谢,把衣服递交过去,随后注意到贺小少爷不知?道怎么回事?,脸红红的。
岑霁不解道:“很热吗?”
贺明?烈拿起茶壶给?他倒水,假装很忙。
“不热啊。”
“今天不上班你?怎么穿得这么正式,不难受吗。”岑霁又注意到一个奇怪的地方。
“那不然呢,来这么高档的餐厅吃饭,当然要穿正式一点。倒是你?,一看就是随便往身上套的衣服吧!”
贺明?烈挑眉,语气?中满满的抱怨。
岑霁拿起热水喝了口,没有否认:“你?怎么知?道。”
贺明?烈:“……”
好吧,虽然和自己今天穿的这身有些不搭,两个人坐在一起格格不入。
心情却因?为?岑助理准时前来赴约极度愉悦。
而且心中涌出一个难以启齿的念头。
之前他总是想,为?什么自己和岑助理年龄差距这么大,自己在他面前似乎总是一个不懂事?的弟弟。
但是这一刻,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穿得正式的笔挺西装,再瞥一眼面前气?质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男人。
贺明?烈有种强烈的他和岑助理年龄对调的错觉。
好可?爱。
怪不得那些身居高位的衣冠禽兽们喜欢比自己年龄小的恋人。
真的让人忍不住疯狂心动。
好想把眼前的人抱在怀里。
这个时候,贺明?烈觉得自己刚才又不稳重了,不应该用那样挑剔不满的语气?和岑助理说话。
他应该学学大哥。
虽然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老狐狸般的高深姿态让人很是不喜,可?贺明?烈一方面觉得男人就该像他大哥那样。
思及此,贺明?烈打算接下来自己要表现?得成?熟内敛一点。
至少不能?对不起今天这身装扮和这么有格调的餐厅。
他刻意压低声音,用像大哥那样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对岑助理说道:“喜欢什么随便点。”
后面那句经常挂在嘴边的“反正全场我会买单”的口头禅被他压下。
成?熟男人第一步:说话要注意语调,字要少。
这样才会显得有逼格。
然而不等岑助理点单,听对方问自己:“你?嗓子怎么了,不舒服吗?”
贺明?烈:“……”
贺明?烈压下强烈的想要反驳的冲动,克制住腔调:“没有,你?点单吧。”
成?熟男人第二步:要会管理自己的情绪。
无论面对什么样的突发状况,都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情绪稳定。
岑霁听他突然变化?的声线,越发狐疑了。
不过岑霁没再问什么,拿起菜单点餐:“要一份鳕鱼,芝士蛋饺,再要一份红虾。”
“不要其他的了吗?”贺明?烈看他只点了三样菜,“这个马赛鱼汤味道很不错。”
“没事?,这些对我来说已经够了,吃不完浪费。你?看看你?自己想吃什么。”岑霁看一眼鱼汤价格,两千多块。
虽说这两千块对于贺三少爷来说算不了什么,他们公司的实习工资也比较高。
可?岑霁知?道贺明?烈现?在的惨状,家里不准给?他一分钱。
贺明?烈接过菜单,什么都没说。
换作以往,他是一定坚持让岑助理再多点几个菜的。
可?今天——
成?熟男人第三步:行动大于言语。
比起叽叽歪歪拉扯不休,不如直接行动起来。
他哥那些人都是这样。
人狠话不多,想达到什么目的直接出手。
贺明?烈于是点了份自己推荐的鱼汤,又点了几个招牌菜。
还有自己之前来时觉得味道不错的菜肴,因?为?他不知?道岑助理的口味,只好把自己喜欢的推荐给?他,让他尝一尝。
但没有过量,像以往那样在狐朋狗友面前硬凹面子,造成?铺张浪费。
成?熟男人第四步:做事?要考虑周全,不要幼稚冲动。
要学会照顾别人的情绪和意愿。
岑助理说了,吃不完会浪费。
可?是吃不饱自己会过意不去。
所以贺明?烈先点了足够两人份的,看情况后面再加。
这样,自己的期望达到,还不会让岑助理为?难。
很快,一份一份精致美味的菜肴端上来。
贺明?烈尽量让服务生把好吃的菜往岑助理面前放。
岑霁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事?实上,他觉得今天的贺明?烈特别奇怪。
先是压低说话的语调,让他有一种别扭又熟悉的感觉,有点像贺总的声线。
然后就是贺小少爷今天的话格外少。
平时说话跟连珠炮仗一样,要么讥讽冷嘲,要么满是槽点,反正言语上从来不愿输人。
今天却两三个、四五个字地往外蹦。
最让岑霁觉得奇怪的是,贺明?烈的情绪一直都是最外放的,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在脸上,五官表情很是丰富。
可?是从刚才开始,他只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面部?僵硬一种表情。
岑霁忍不住有些担忧:“你?今天没有哪里不舒服吧?我怎么感觉你?脸色不太好。”
贺明?烈拿刀叉的手一顿,眼角抽了抽:“没有,我很好。”
我这是深沉,深沉!
他极力?压下想为?自己辩解的想法,用缓慢低沉的语调问道:“味道还可?以吗?”
岑霁点头:“非常不错。”
毕竟是上榜的三钻黑珍珠餐厅,怎么可?能?味道不好。
然后岑霁就看到眼前的男生缓缓勾了勾唇角,露出让他觉得“毛骨悚然”的笑容:“不错就好。”
岑霁愣了愣。
贺明?烈今天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平时不是这样说话,不是这样笑的。
这个时候他一般会说:“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推荐的,我推荐的能?有错?”
言语间充满了得意和嘚瑟。
笑也是很张扬的笑,眉梢唇角都透着得意洋洋。
弧度拉扯得很大。
岑霁觉得很是奇怪。
不过现?在不是奇怪的时候,他看了眼手机,一点十五分。
和贺云翊约定的时间是两点四十就要到,提前二十分钟进?馆。
可?现?在,已经快一点半了。
“你?吃好了吗?要不我们走吧?”岑霁关掉手机界面,开始在脑海中筹划时间。
贺明?烈视线从他手机上移开:“你?等下有事?吗?”
岑霁拿餐巾纸擦了擦唇角:“怎么这样问?”
贺明?烈眉头轻微蹙起:“从刚才就看到你?时不时看手机,是等下有别的事?情吗?”
岑霁没有遮掩,笑着告诉他:“是有点事?情,所以我可?能?要先离开了。”
贺明?烈听到这句话,心里有些失落。
他还想和眼前的人多待一会儿,虽然看不了魔术表演,也没办法带他去兜风赛车,可?是就这样两个人静静地面对面坐着,好像也很不错。
不过虽然心里失落,但贺明?烈没有强留,只说去收银台结账。
岑霁没拦着贺明?烈付款,他和别人出门吃饭向来都是AA制,可?如果遇到对方请客吃饭的,以后就会找机会请回来,或是用另一种方式还回去。
他从服务生那里领回自己的外套,然后去一趟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和一个人擦撞上。
对方语气?不太好:“没长眼睛吗?走路会不会看路!”
岑霁转过头,看到对方,愣了一下。
对方看清眼前这张脸,也怔住。
“小、小霁,你?怎么在这里?”
岑霁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很冷:“我和朋友在这里吃饭。”
所以,当贺明?烈结完账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从来没看到的岑助理不一样的一面。
在贺明?烈的印象里,岑助理永远都是温柔的。
最多上次自己捉弄他被反套路时,脸上会露出一点狡黠的表情,可?是不让人反感,反而觉得他很鲜活生动,有一种别样的吸引人的魅力?。
可?是今天,岑助理收敛起眼里的笑意,脸色很冷。
自己刚好听到的这句话语气?也很冷。
贺明?烈原本第一反应是岑助理又被什么不怀好意的男人纠缠上,正要上前教训这个男人,可?听了刚才这句话,好像不是他以为?的状况。
贺明?烈于是走上前去问:“这人是谁,你?们认识?”
岑霁冷笑了声:“当然认识,是我姐夫,准确来说是前姐夫。”
贺明?烈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他知?道岑助理有一对可?爱的小外甥、小外甥女。
微信头像的Q版小人就是那两个可?爱的小朋友。
平常办公室的人吃饭或是闲聊的时候,会经常聊到自己的家人,岑助理也是,岑叔叔、向阿姨,烁烁念念两个小朋友,还有他那位每次忙完外面的项目才会回来的姐姐。
就是从来没听他提起过烁烁、念念的爸爸,也就是岑助理的姐夫。
而且两个小朋友的姓氏也是跟着岑助理的家人姓。
虽然当前这个时候孩子跟着妈妈的姓氏不是什么奇怪少见的事?情,可?是回想起来上次去芸景小筑看到的桌子上摆放的全家福相框,好像没看到疑似姐夫的男人。
今天听到岑助理口中这个“前姐夫”,贺明?烈才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贺明?烈没再作声,只是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从两人之间僵硬的氛围来看,应该是发生过不愉快的过往。
然而不等下文。
就听一个惊讶的女声在耳边响起:“阿逸,你?不是说你?没结过婚吗?为?什么会有人叫你?姐夫,还是前姐夫?”
岑霁看过去,视线里是一个长相温婉美丽的女人,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只一眼,岑霁就知?道当前是什么情况。
“这位女士,您没有听错。这位叫裴逸的先生是我的前姐夫,不仅结过婚,还有两个孩子,是在自己的妻子怀孕生产期间不止一次出轨的所有人眼里的好丈夫。”
“不过这个人现?在和我们没有关系了,孩子也不归他抚养。其他的请您自行判断。我还有别的事?情,先走了。”
说完,一秒钟都不愿多待转身朝楼下走去。
贺明?烈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恶狠狠瞪了眼前这个男人一眼,快步追了上去。
留下身后的男人面色慌张惨白。
出了春西塘的门。
贺明?烈见岑助理裹上厚厚的外套,风将?他毛绒绒的衣领吹得呼呼漾动,鼻头迅速被冷风冻得通红。
贺明?烈想说点什么,可?到了这种时候他忽然嘴拙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语。
最后手一抬,掀起岑助理外套上的帽子盖到他脑袋上。
岑霁:“……”
贺明?烈:“……”
“那什么,我是看你?比较冷,想把帽子给?你?戴上让你?遮遮风,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贺明?烈快要被自己刚才的动作蠢死?了。
尤其是岑助理这款冬服的帽子特别大,刚出门,他还没来得及拉上拉链,衣帽宽松,毛绒绒的帽檐垂下。
风是遮住了,可?岑助理的眼睛和上半张脸也被遮得严严实实。
贺明?烈手忙脚乱地帮他把帽子摘下,自己的脸迅速涨红,露出尴尬又羞窘的神色。
心里暗骂自己真蠢。
他明?明?更想抱一抱眼前的男人。
可?抬起手,不知?怎么的就蠢成?了这样。
岑霁抬起头,笑了笑:“没事?,我知?道你?是好意。而且看你?恢复了正常,我放心多了。”
贺明?烈:“???”
脸上的表情更加窘迫。
他原本?是想像大哥那样, 表现出一个成熟男人稳重内敛的样子,没想到?到?了岑助理这里,成了自己不?太正常。
他刚才表现得有那么差劲吗?
贺明烈一时有些丧气?。
可?比起丧气?, 他心里现在更?多?的是担忧和心疼的情绪。
毕竟他从来没看到?岑助理对人这么冰冷以及生气?的一面?。
贺明烈舌头有些打?结:“你不?是说有事吗, 要去哪里,我让人送你?”
“不?用,我自己开车过来的。”岑霁看了眼时间, 被?这么一耽搁, 时间浪费了差不?多?十分钟。
贺明烈就没坚持:“那行, 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
他顿了顿, 竖起眉头,挣扎了许久在脑海里组织语言。
“那种渣男你不?要让他影响你的心情,就当刚才不?小心踩到?了一坨……垃圾,别?让他脏了你的鞋子, 不?值得。”
“不?会的。”岑霁意外贺三少爷居然也会安慰人, 虽然语气?有些笨拙,可?能看出来心意是好的。
他眼里漾起笑意:“我先走?了,今天谢谢你请我吃饭,还有, ”
岑霁想起什么似的, 走?了几?步转过头:“你还是像你原来的样子比较好。”
张扬是张扬了些, 可?比起突然僵硬着一张脸装深沉,贺明烈还是原本?的样子看着习惯。
他刚才那样太可?怕了。
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装深沉。
贺明烈听到?这句话身体一僵。
下一秒,脸上像是被?炮火轰过,一下子炸开了。
好丢人!
比岑助理误以为他身体不?舒服还尴尬丢人。
但心里又有一丝甜甜的喜悦是怎么回事?
岑助理说他原本?的样子比较好。
就是说, 即使没办法像大哥那样,他也并不?是一点魅力都没有不?是吗?
上了车, 岑霁打?开音乐,挑了首旋律轻快,让人感到?轻松愉悦的歌曲。
虽然贺明烈刚才说了,不?要让垃圾影响自己的心情,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可?心绪还是难免受到?波动。
岑霁知道,在大家眼中,自己是个脾气?特别?好的人。
他生于夏天,是水象星座。
从小到?大,聪明归聪明,性格却一直有些温吞慢热,不?怎么容易生气?。
妈妈说他小时候是别?人要捏他的脸颊,都会主动凑上去让别?人捏的。
与之相反的是大他四岁的姐姐,风风火火,像小辣椒,是他们那一片的孩子王。
因为有姐姐在,从上幼儿园到?高中,没人敢欺负他。
所以回想过往,他的人生顺风顺水,一点波折都没有,除了是书中背景板这样的设定,岑霁觉得更?多?的还是因为他的家人。
爸爸妈妈给了他温暖的港湾,姐姐像一位女战士,身披铠甲,挥着剑哼哧哼哧砍掉了他前方所有的荆棘。
本?来一切都很和谐美满。
直到?姐姐毕业后和大学时期谈了很久的恋爱对象结婚。
裴逸那个时候真的是所有人眼里的完美好男人,对姐姐好,对爸妈好,对自己也很好。
完美骗过了所有人。
可?婚后没多?久,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先是态度变得冷淡,经常半夜才回家。
接着在姐姐怀孕期间被?抓到?疑似出轨,问?他是怎么一回事时说是怀孕的人敏感多?疑,不?肯承认。
等找到?证据甩到?他脸上,裴逸见再也无法掩藏,干脆撕破脸,指责姐姐太过强势,让他压力大,喘不?过气?。
当天姐姐情绪波动过大,羊水破裂进了医院,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念念和烁烁比预产期早了一个月出生。
之后姐姐抑郁了很长时间,曾经那么耀眼,像太阳一样光芒万丈的女人,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爸爸妈妈特别?心疼,寸步不?离每晚守在她的床边。
而自己也打?了平生第?一场架。
等姐姐情绪稳一点,二话不?说提了离婚。
爸妈强势争来两个孩子的抚养权,不?准裴逸再踏进他们家门半步。
裴逸后来不?死心闹过几?次,在自己的威胁下,他才不?敢再过来。
只偶尔有个陌生的号码发过来短信,问?可?不?可?以见烁烁念念一面?,岑霁只瞥一眼,就拉黑了号码。
之后就没有裴逸的消息了。
这样也好,他们家的生活恢复了正常。
姐姐之后恢复自信,重新搞起了事业。
他们给了念念和烁烁足够多?的爱,两个小朋友健康快乐成长,不?怎么念叨自己的爸爸。
就是没想到?平静生活过了这么久,今天竟然让岑霁再度遇见了这个人。
曾经把他们家搅得昏天暗地,给姐姐带来巨大伤害的男人。
岑霁叹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忘记刚才不?愉快的事情。
同时也希望经过自己提醒,那位女士可?以识清裴逸的真面?目,不?要受到?蒙骗。
伴随着轻快的音乐,岑霁逐渐舒缓了自己的心情。
很快,他到?达了和贺云翊约定的地点——国际艺术博览中心。
把车停进去,岑霁等候在场外,没等几?分钟,贺云翊就来了。
依旧是上次来自己家那辆专门为他设计的方便轮椅上下出入的车辆,只不?过这次,他没有让人搀扶,而是自己从车上下来。
撑一支杖柄雕刻有镀金繁复花纹的黑漆手杖,在太阳光线的照射下,闪动着优雅韫敛的光芒。
穿着他每次正式出门喜欢的白色西装,这次搭了黑色的衬衣。
相比于上次的纯白天使降临,他今天给人的气?质要和以往不?同一些。
有一点冷鸷摄人,尤其是只看侧脸不?笑的时候。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头发比之前长长了一截,在背后用精致的发带束起。
像从城堡走?出来的贵族王子。
而等他视线望过来,看到?自己,琥珀色的眼眸泛动起潋滟的笑意。
霎时间,周身像是有万千明艳的花朵绽放。
光芒晃刺人眼。
岑霁心想,刚才应该就是自己的错觉。
贺云翊还是那个像天使降临一样的贺云翊。
“小岑哥。”他冲自己喊了一声,然后撑着手杖朝自己走?来。
刘管家跟在后面?:“二少爷,您慢一点。”
可?是并没有喊住。
“小岑哥,你等很久了吗?对不?起,刚才走?过一段路有些堵,耽误了几?分钟。”
贺云翊在岑霁面?前站定,正好逆着光,光芒从他身后倾泻下来,更?晃人眼睛了。
岑霁摇了摇头:“没有,我也是刚到?。”
说完,补充一句:“您今天的气?色很不?错。”
“是吗?”贺云翊对这样的话显然很受用,比称赞他天资聪颖,是天才画家更?迎合他的心意。
“我的腿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小岑哥你看,我可?以短暂不?依靠轮椅了。”
他说着,在岑霁面?前轻快转了个身。
白色的燕尾服衣摆蹁跹,手杖饰有繁复花纹的杖柄在他的动作下也折射出不?同角度的光芒。
他比刚才在阳光下站定的时候更?像天使了。
“真为您高兴。”岑霁由衷发出祝愿,“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是呢。”贺云翊收下这句祝福,一如初见小岑哥时他对自己说的“云销雨霁,你的腿会好起来”的话。
因为这句话,他有了正视自己腿部的勇气?。
又因为眼前这个人,他破败腐朽的人生开出了绚烂的花。
生命有了追逐向上的渴望。
“要进去吗?时间不?早了。”岑霁看了看时间,提醒道。
“嗯,进去。我太高兴了,一时忘了时间。”贺云翊很久没有看到?小岑哥了,每次只能在聊天软件上和他互发信息。
上次的视频通话虽然能够看到?对方的脸,可?框定在小小的屏幕里还是远远不?够。
尤其当时小岑哥的身边还有陆野,之后还被?明烈打?断。
今天不?一样,他终于可?以单独和小岑哥在一起了。
这个拍卖会的入馆要求很高,不?会有人轻易进去打?扰他们。
明烈听刘管家说一早就在镜子前收拾自己,好像出去见什么人,要和部门的同事聚餐。
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回来。
那就更?不?会有人打?扰他们的独处时光了。
贺云翊心情很是愉悦。
准备拍下那颗宝石后请小岑哥吃个浪漫的烛光晚餐。
等宝石制成好胸针,他再找个机会把它送给小岑哥。
小岑哥一定会很喜欢吧。
这样在心里计划着,贺云翊眼里泛动的笑意更?浓,昳丽的脸色更?加艳丽。
岑霁能明显感受到?贺云翊今天的心情格外愉悦,和以往每次都不?一样。
刘管家在这时问?:“要带轮椅进去吗?”
贺云翊拒绝:“不?,我今天要全程用自己的腿行走?。”
这么具有纪念意义的珍贵场合,他要在小岑哥面?前留下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岑霁不?知道他这个心思。
只以为他是不?愿意在人多?的场合让自己看起来另类。
岑霁跟着贺云翊往展厅走?去,在前排的VIP位置落座。
今天这场拍卖会十分盛大。
刚才停车的时候岑霁就发现了,周围停的全都是豪车,还隐隐看到?几?个平时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电影明星的面?孔。
岑霁无意间听到?他们交谈的声音,有一位先生也是冲着这颗稀有的蓝宝石来的,要送给即将?订婚的未婚妻。
听他的语气?,对这颗蓝宝石势在必得。
不?止他,还有其他几?位宝石收藏者很感兴趣。
岑霁已经预想到?时候竞争有多?激烈。
果然,到?了五点。
那颗全世界仅有三颗,市面?上只流出一颗的蓝宝石一经展出,底下就涌出一阵不?小的骚动。
许多?道灼热的视线汇聚到?了台上。
其中,那位要送未婚妻的男士好巧不?巧,就坐在他们身后。
因为极其稀有珍贵,这颗宝石的起拍价格就很高。
起拍价是5000万。
拍卖官报出价格后,立刻就有人举牌:“5200万。”
“我出5500万。”
“6000万。”
“6300万。”
“8000万。”
眼看着短短几?分钟,宝石就被?拍到?了很高的价格,已经直逼一个亿了。
岑霁看一眼身旁的贺云翊。
鎏金色的灯光下,贺云翊的侧脸被?镀上一层暖金的光晕。
他目光注视着台上,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
似乎并没有要出价的意思。
岑霁感到?奇怪。
贺云翊不?是很喜欢这颗蓝钻吗?怎么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岑哥,你在看我吗?”忽然,对方偏过头,冲他笑了笑。
与此同时,一个让人哗然的价格叫拍出来。
是身后那位男士:“我出1.1亿。”
1.1亿?
岑霁一怔。
据他浅薄的见识了解到?,之前听林乔乔她们谈论八卦,提到?过一颗钻石拍出了5个亿的价格。
但那颗钻石确实?十分稀有,最重要的是它的颜色十分独特,是极其罕见漂亮的粉色。
而在岑霁跑神的时候,贺云翊一边冲他微微笑着,一边举起手中的牌子,第?一次出价:“2个亿。”
价格一出,全场更?是哗然。
许多?道视线纷纷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投来。
身后那位男士显然意想不?到?,他以为自己已经出了全场很高的价格,最多?有人再往上几?百万,一两千万地往上抬。
他并不?会放在心上。
没想到?有人直接往上加了差不?多?一个亿。
他额头冒出一阵冷汗,眼看着拍卖官问?有没有再加价的。
他咬咬牙,举起牌子:“2.1亿。”
“2.1亿,还有人吗?”
就见贺云翊再度举起牌子,用风淡云轻的口吻:“3亿。”
“不?是,前面?这位先生,您是认真的吗?”真的不?是故意哄抬价格吗?
这位男士终于忍不?住了,前倾身子问?向贺云翊。
贺云翊侧过头,脸上是真诚晃人的笑意:“你说呢?”
“我要送给我的未婚妻,是送给心爱之人的定情之物,可?不?可?以请您割爱?”
“巧了,我也是。”贺云翊微敛眼眸,“您要继续加价吗?其实?不?管您怎么加,我都会跟下去。”
他语气?依旧轻缓,琥珀色的眼眸也流动着清清浅浅的笑。
却看得这位男士心底无端生出一股寒意。
算了,让给他吧。
虽然做好了势在必得的准备,也答应过未婚妻一定会把这颗蓝宝石拍下来送给她。
可?眼前这人看起来有点疯。
而且还没完全订婚呢,没必要浪费这么多?钱,不?值得。
于是,这场拍卖会上全场最受瞩目的蓝宝石,被?贺云翊以3个亿的价格拍得。
竞拍结束。
岑霁有点恍然。
3个亿。
岑霁知道,和需要靠家里给钱的贺明烈不?同。
贺云翊虽然常年?待在家里,可?他从很早的时候就有画作售卖拍卖,价格很高。
尤其是到?如今这种程度,他的作品更?是一画难求。
他自己也经营有一家工作室,交由专业的团队打?理。
所以上次被?借用过去帮他举办画展,岑霁才会那么惊讶。
贺云翊的身边其实?不?缺人。
可?即便知道他们这些人很有钱,花起钱来眼睛都不?眨一下,那些自己这种普通人即使打?一辈子工都不?可?能够到?的金额,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一串数字。
岑霁今晚还是被?贺云翊的大手笔震惊到?了。
那天听贺云翊说这枚宝石他是要拍下来制成胸针送人。
刚才又听他和后面?这位先生对峙,送给心爱的人。
贺云翊不?是和顾时屿解除婚约了吗?
这才多?久的事情,他什么时候有心爱的人了?
岑霁感到?十分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