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阳泽瞬间哀嚎,捂脸自闭。
秦轼与俞青时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恶趣味得逞的笑意,颇有合作愉快的感觉。
到了饭堂,叶阳泽依旧自闭中,显然还沉浸在社死现场不能自拔。
虽然是恶趣味,但也有分寸不会过头,秦轼转移他注意力。
“你记得我去年期中考过后的那个周末干了什么吗?”
“什么?怎么了?”
“咱们年级的学霸,魏期礼,说那时候我帮了他大忙,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叶阳泽回忆,随后恍然大悟似的:“那次周末不是跟篮球队的李珅几个帮忙对练打比赛吗,后面你嫌人多吵,还先走了。”
听了提示,秦轼好像有点印象了,大概就是那次了。
东明高一高二是不强制住宿的,他们在周末自然是可回家可不回,那个周末因为跟学校篮球队帮忙对练,秦轼没有回家。
打了一阵子球,后面人越来越多,秦轼遂退场,出校转转。
天气热,太阳晒,走的阴凉的小巷近道,恰巧碰见几个染黄毛的社会小混混欺负人。
再看被欺负的居然穿的东明校服,一个学校的同学,秦轼二话不说就出手帮忙了。
被欺负的可怜巴巴蜷缩抱头,人都赶走了,还在那里怂的不行。
秦轼看不爽那人窝囊样,还好好给他说教了一顿来着。
就没想到,人还真听进去了,如今脱胎换骨,简直是功德一件啊。
不愧是他。
秦轼觉得,此时此刻他脑袋后方应该加持一个佛光普照的光圈。
24K纯金的那种。
光圈是没有的,考试倒是继续着一场又一场。
时间不知不觉中飞快流逝,转眼便是周五,下午最后一门三科学考合卷考完,开学第一周正式宣布结束。
把班级布置恢复原状,众人如脱缰野马,随时随地准备回家撒欢。
接连两天考试,自然是没有作业的,大家欢呼雀跃,迫不及待享受周末快乐时光。
秦轼很淡定,他把桌子依照地面瓷砖线贴边对齐,再顺手将俞青时的桌子拉拢靠齐,遥遥一看十分完美。
俞青时随口一问:“你处女座的?”
“你知道?”
从没想过一个暴躁校霸居然会有整洁癖,矛盾却又和谐,杂糅在一起,可可爱爱的。
黄昏将近,落日余晖,橘粉色的霞光透过云层,给少年镀上一层光。
蓬松的发丝柔光缠绕,不可思议的朦胧轻盈感,十分好摸的样子。
但老虎的毛薅不得,东明校霸的脑袋瓜大概也是触之必死的。
他眼底笑意盎然,手蠢蠢欲动,最后还是忍不住rua了一把东明校霸的小脑袋瓜。
俞青时明知故犯,作死一流。
果不其然,秦轼被惹怒,他动作很快,准确抓住在他头上胡作非为的罪恶之手。
秦轼眼神厌厌,压低声音:“想死?”
“不不不,不想……”
俞青时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真诚,直勾勾地与秦轼对视,试图让秦轼透过他心灵的窗户,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俞青时手还攥在秦轼的手上。
看面前人无赖样,秦轼回忆起首次见面,一瞬间都觉得是自己记忆错乱。
高冷酷哥、校园男神的俞青时,就这?
如今不过五天,真的能改变至此吗,他一开始见到的怕不是个假人吧。
假人本人打断他的思绪,他摇了摇被秦轼抓住的手,嘴角一扬,“我的手好摸吗?”
秦轼瞬间抛开他的手,视线却不由自主被吸引过去。
严格意义上讲,俞青时的手是十分符合手控审美的。
整体修长白皙,指尖圆润,骨节分明,薄薄一层皮肉包裹着,清秀不失力量感,是一双美人风骨的手。
秦轼将他的手抓住时,是攥着高高举起的。
时间一久便容易累,而俞青时似乎不挣扎,配合的紧,慢慢的他也有些疏忽。
手由小臂滑至腕骨处,再慢慢滑至手掌边缘,直到触碰手心,被察觉到抛了出去。
秦轼收回视线:“我管你好不好摸,滚蛋!”
俞青时见好就收,反正已经rua到了,心满意足,也不想惹恼了他,遂笑着打了声招呼,回宿舍收拾东西去了。
秦轼巴不得他快走,手心似乎还有残留的触感,经久未散,他想去洗手。
立刻,马上。
然后秦轼就后悔了。
就在三分钟前,又是行政楼卫生间,秦轼与班主任张衡正面相遇。
他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和行政楼卫生间有仇,怎么老是在这里被堵。
秦轼在洗手,老张独具特色的笑声在他背后响起,他不过回头打了声招呼,正准备走,就被逮住了。
“秦哥?”
“您可别,正常叫就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张突然跟他套近乎,秦轼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好好好,那咱们秦同学和新同学相处得怎么样啊?”
老张的声音那叫一个和蔼可亲,好像就单纯的问问关心一下学生,秦轼差点就信了。
如果没忽悠他把宿舍让了一半出去,没在考前那个晚修把他与俞青时的眼神较量当全班人的面点成了对视的话。
秦轼回答的滴水不漏,一看就是废话文学大家、糊弄学大师。
“该怎么处就怎么处,就同学相处该有的样呗,新同学老同学不都是同学嘛。”
“那就是还不错喽?”显然老张不好糊弄,他更直接,自动提取听自己想听的。
一听秦轼说完就好像得知了什么好消息一样,他迫不及待道:“那就好,我正好有事拜托给你呢。”
他直接是和盘托出:“现在咱们都高二了,高二下备战学考,高三备战高考,这个学期怕是几乎所有的大型活动都在这里了。”
秦轼不好的预感更加微妙,不等他开口,老张继续道:“俞青时同学刚来,人生地不熟的,你们关系好,到时候好好带他参与进来,领略一下咱们东明的特色。”
秦轼不想承认他们关系好,毕竟某高冷男神不久前才崩了酷哥人设rua了他的老虎头,着实是欠的。
秦轼拒绝:“没啊,我说的是跟他关系一般,普通同学而已。”
“咱们之间说什么虚头八脑的?”老张一副哥俩好的模样,眼神不赞同道,“我都看你们对视了,还有你们放学了一块儿回去,还有那天你们几个一起吃饭……”
眼看着老张早有准备,一桩桩一件件的如数家珍,秦轼听不下去了。
他打断老张,“您是在我身边安了监控吗?”
老张听了哈哈一笑,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一副你逃不掉了、乖乖承受吧的眼神。
此时此刻,秦轼只觉得自己像一只可怜的绵羊,还是养肥了、毛长了准备薅的一干二净的那种。
他不是不想拒绝,自己堂堂东明校霸,是能被使唤着给人当校园向导的人吗?
他脸上写着他很闲?
只是,脑海中猝然想起了那晚某人低落谷底的,那可怜巴巴、小心翼翼的话语。
好吧,他承认了,他不忍心。
秦轼心里安慰自己,某人虽然性子欠了些,有点小癖好,好歹有张漂亮的脸,为美人服务,不亏。
颜控要有颜控的样子,对美人宽容点怎么了?
羊毛都长了,早晚都被薅,薅去就薅去吧。
想着想着,不等老张给他找借口劝服,秦轼自己都快把自己说动了。
老张看着秦轼面上变幻莫测,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面颊微红,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他当了秦轼一年多的班主任,自认为还蛮了解他的。
秦轼家境不错,家教也很好,虽然面上是暴躁不好惹的模样,跟一些同学相处也冷淡,但正义感责任感在他身上体现的再明显不过了。
作为校霸,他不曾恶意欺负人,甚至是因此让青春期躁动鲁莽的爱挑事学生们都安分了不少,看看教导主任就知道,他头发都掉的少了。
再是成绩也不错,虽然有科目瘸了腿,但好在给他面子,该科不是他教的。
秦轼一贯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跟他示弱,他就不会跟你寸步不让,傲娇的不行。
但这也意味着他不喜欢被逼迫,性子比较随心,容易揣测但不容易拿捏他的想法。
思至此,老张再添了一把火,争取打动他。
“秦哥?帮帮忙呗,都是一个宿舍的同桌,人长得又好看,早日相处成为好朋友,真的不亏……”
老张谄媚的不行,像是赶业绩的推销员,又像是相亲拉线的媒婆,那吹嘘的模样简直了。
眼看着老张喋喋不休,秦轼也纠结好了。
答应就答应吧,念经一样说个没完,他才没有因为是俞青时而被说动。
对,他只是听不下去了,迫不得已答应的,敷衍敷衍罢了,人俞青时还不一定也同意呢。
他开口打断老张:“行了,我答应了。”
“真的?”
老张新奇,他之前劝秦轼让一半宿舍出来还几番劝说,还是俞青时自己现场神助攻才成的,这次怎么这么快同意的。
果然是被他猜中了,两人相处的是真的不错,自己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你跟俞青时说了这事吗,他也同意这件事才能定下。”
老张确实还没跟俞青时说,他想着先劝服了秦轼。
眼下事情进度过半,他也高兴,道:“还没说,我晚点跟他也说一下,到时候你们俩好好相处啊。”
到时候秦轼带着俞青时,两个人都放松自己融入班级,同学关系更和谐,友谊长存啊。
以后回望高中生活,才难忘,不留遗憾。
班主任的心操不完,他希望两个孩子都能好好的。
老张心情好的挺明显,连厕所都没去,高高兴兴回办公室去了。
秦轼看着老张快乐离去的身影,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怎么就觉得像被坑了呢,人来厕所都不去上,反而是跟他说了一通就走,怎么像专门了堵他的?
是他不懂了。
手机突然一响,是司机李叔的信息。
【李叔:小秦,前面丰业路路口出了点交通事故,车被堵了,估计要晚点到,你先不急下来,我到了再喊你。】
【QS:好,李叔你自己注意安全,我不着急。】
【李叔:好的好的。】
估计是路口撞车了,丰业路,保守算应该要晚一小时左右,秦轼不想在教室傻坐,遂打算去校门口找一家店待着。
回教室拿好东西,物件不多,就背个包。
秦轼出了校门,此刻离放学有好一会儿,虽然还是车辆繁多,但也离开了不少,没有堵塞的一动不动。
不过他现在也没车回不去,考虑这个有点多余。
秦轼收回眼神,准备去青以。
它算是校门口十几家奶茶店里他最能接受的了,店面挺大,布置清爽大气,主打的鲜果茶和水果奶昔味道也不错。
“嗯嗯。”
店里不算太忙,显然是已经过了人潮汹涌的高峰期,虽然人还是多,但零星的空闲座位还是有的。
秦轼一眼扫过去,本是找座位,意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好像是俞青时。
老板动作挺麻利,已经做好了他那份,秦轼扫码支付完,拿了喝的向那人走去。
万一是就正好拼桌了,省事。
越接近他就越觉得像,直到拐角处清楚可见那人的侧脸。
就是他了,秦轼加快了脚步。
还没接近,却是俞青时的声音传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冷冰冰的。
“我希望是最后一次提醒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这是警告,明白吗?”
“可我是来帮助你的呀,你把我拉黑了,我没有你其他联系方式,只好出现在这里。”
很明显的男声,属于另一个人,言语之间抱怨与委屈很明显。
秦轼尴尬在原地,进退两难。
视角盲区,他没想到俞青时对面有人,听着还是在吵架。
“不关你事,希望你不要再出现了,听的懂人话吧。”
“可我真的只是想帮你,虽然、总而言之我真的不是特意来纠缠你的。”
俞青时不知是不是彻底不耐烦了,他直接嘲讽道:“这不是你惹出来的吗,假惺惺跑我面前邀功呢,请你圆润的离开好吗,我都不在东高了你还想如何呢?”
那人接二连三被拒绝被嘲讽,终于是打击不轻,冲了出去。
看着还眼眶子红了,好像要哭。
秦轼看那人朝他这边出来,赶紧让开。
直接目睹俞青时跟以前的不知是同学还是朋友的人吵了一架,秦轼直觉自己现在不该去俞青时面前。
奈何校霸同学心想事不成,正准备悄声离开,就被人喊了一声。
原来是青以的老板,他见秦轼半天还站着晃悠,好像是找不到座位的样子,热心招呼他去吧台坐,可以聊聊天嘛。
声音挺大,显然是不少人听到了,秦轼一瞬闭上了眼,又是一社死现场。
俞青时听到转过头,看着秦轼,示意他过来。
秦轼只好向他走去,两人相邻不远,俞青时猜测他可能听到了些什么。
秦轼坐下,面前的俞青时居然点的也是霸气橙子,注意力被转移,秦轼寻找杯子上的标签。
也许他们点的一样呢,秦轼视线集中寻找。
他以为应该是心照不宣十分默契的略过刚刚那事。
结果,俞青时淡淡开口:“听到了?”听到了那人对他毫不掩饰的觊觎,听到了他说俞青时是个同性恋。
万万没想到俞青时这么直接,秦轼愣了一下,以为问的是刚刚跟人吵架,点点头。
“你有什么看法吗?”对同性恋,对他。
什么什么看法,秦轼没懂,他就听了俞青时让人走,语气不太好,然后那人还哭了。
他尝试开口:“人态度挺好的,你有点凶?”
“你觉得我不该这样?”
“也不是……”秦轼觉得自己没听几句,不知道前因后果,按道理没什么好开麦的。
没等秦轼组织语言,俞青时左手四指搭在杯上,拎起,喝了一口。
视线被漂亮的手吸引,姿态优雅,弯着衬的愈发修长,瓷白肌底里青筋若隐若现,力量感,脆弱感。
秦轼突然就怀疑自己是不是手控。
慌慌张张,他也捧握起杯子喝了一口果茶,压压惊。
俞青时也注意到两人喝的是一款,他笑了一瞬,“味道不错。”
“嗯嗯,他家的橙子茶味道挺好的。”
聊别的秦轼就精神了,不为难他刚刚的事就行。
结果,俞青时话音一转,又回到刚才,只是好像发现秦轼不太知情,但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他好心的补充了一些前因后果。
借此机会,虽然自己立的flag说高中不恋爱,但他莫名的就想知道秦轼心里的想法,知道他潜意识里对这种恋爱的看法。
听完秦轼就觉得自己脑子一团浆糊。
什么叫那人喜欢他,所以他才转学的。那人竟然是同性恋,而且看俞青时都为此转学了,拉黑他了,那人还追过来了。
秦轼突然就懂了,俞青时应该是对喜欢他的同性恋深恶痛绝,忍无可忍就转学,结果那人还阴魂不散跟过来找他。
秦轼得出结论:俞青时一定是快被烦死了,这件事还被他发现了,面子上挂不住。
虽然他不歧视同性恋,但这个时候他应该跟俞青时统一战线,狠狠唾弃批判,维护他受伤的心灵。
福至心灵,突然对俞青时那天的转变,秦轼就有了新的理解:看样子俞青时真的很惨,除了学习压力,还被其他的逼出什么奇怪癖好了,还一天一个性子。
虽然对俞青时时不时抽风似的崩人设,还爱招惹他不爽,但总归是自己舍友,自己同桌,自己同班同学。
自己人,自然是要护短的。
思至此,秦轼开口,面上狠狠批判:“那人真可恶,恶不恶心啊……”
俞青时有一瞬间心凉,居然是这种想法吗,他不死心,“你真的很讨厌吗?”
秦轼以为俞青时放不下面,但内心是非常支持的。
一个摆在他面前的,能帮助调节心灵受创的可怜但大只的俞青时的机会,秦轼没放过。
他毫不犹豫点头,心里对诋毁这个群体表示抱歉,但这是在拯救一个祖国花朵,秦轼只能如此了。
他继续骂骂咧咧,本不充裕的脏话库雪上加霜,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就是那几句。
但这就够了。
被骂的是那人,俞青时却觉得说的仿佛是他。
一字一句,把春心萌动的少年心瞬间掰成了八瓣,破碎不堪,拼凑不回。
原来,如此吗,他有些心如死灰。
俞青时心情仿佛笼罩了乌云,雷雨未至,却是血雨腥风的酝酿之态。
俞青时低落起来的模样秦轼不太懂,他只觉得此时他或许应该停止。
于是,秦轼起身,伸手,越过隔开二人的桌子,他本想摸摸头,最后还是拍在了他肩膀上。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现在你在东明,保证不比在东高过的差,相信我。”
毕竟,老张晚应该上就会跟俞青时说起他当他校导那事,到时候顺理成章的,现在跟他保证倒也没骗人。
话音刚落,秦轼手机信息提示音响起。
【李叔:小秦,我到了,老地方停着呢,你下来吧。】
秦轼把手机放回口袋,抬头跟俞青时说再见。开导完,总得让当事人自己消化消化嘛。
俞青时点了点头,目送秦轼离开。
肩上还有秦轼掌心触碰的余温,热热的,却温暖不了他。
可恶,恶心,毫不犹豫的唾骂。
如果让秦轼知道了呢?知道了他对他有一点点、一丝丝的隐秘的,不可宣之于口的卑劣的念头。
一瞬间,俞青时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心脏处仿佛有东西在拉扯,生疼。
俞青时心里五味杂陈,他也不想这样的,他何尝想过会成为一个同性恋呢。
但事实总是与期望背道而驰,他从别人那儿知道了。迷茫之后,他也努力在适应,在改变。
父母感情不好,家庭貌合神离,关系冷漠,他应该适应的,他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不过是无疾而终的,甚至是刚刚才被他察觉到的恋爱萌芽而已。
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他自己不应该早就学会适应了吗?
俞青时强硬自己不再去想,不再去思。
但再坚硬的铠甲也有破绽,他不过是未满18的、不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未成年人。
爱恋还未宣之于口,就噗呲一声被无情浇灭。
俞青时脑海里一遍遍回想着秦轼的话语、眼神、表情,动作,越想越觉得心口在被撕裂,疼痛难忍。
车上,李叔正跟秦轼闲聊。
他当秦轼家司机快十年了,几乎可以说是看着秦轼长大的,说起话来就是家中长辈的熟稔感。
而年长者搭话从来都是这几个方向切入。
“小秦,刚开学感觉怎么样啊,跟同学相处怎么样啊?”
“还行,正正常常,就是多了个同桌。”秦轼坐后座,此刻也不想玩手机,遂搭话还挺快的。
“哎呀,这挺好的。”他知道秦轼的性子,挺独的,今年能多了一位同桌,进步不小。
眼看着李叔兴致上来了,怕是要问起同桌的情况,秦轼招架不过来,赶紧装困。
“李叔我先睡会儿,这两天考试呢,累。”
“好好好,你睡,我把空调调高一点。”李叔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秦轼闭上眼,最后真睡着了。
夜幕已至,秦妈妈亲自下厨做了秦轼爱吃的菜,就等他回来了。
秦爸爸也没在公司加班,晚上的应酬也推了,拿捏了时间,一家三口共进晚餐。
偶尔言语相谈,笑容洋溢,气氛温馨。
另一边,俞青时回到家。
灯光昏暗,空寂冷清,只是家里的阿姨在。
“俞先生说今晚有重要的应酬不回来了,俞夫人前两天和朋友约去旅游还没回来。饭已经准备好了,少爷来吃吧。”
俞青时点头,习以为常:“谢谢陈姨。”
夜色笼罩,房间亮着灯,窗帘密密的拉上了。
俞青时洗完澡出来,门前热气争先恐后涌出,与房间里温度偏低的冷气正面相撞,就地向上挥发着消散开。
俞青时没有穿上衣,方才在浴室里打湿了。
发丝湿润,水珠滑落凝聚一起,又受重力吸引在行走之间甩开。
偶尔一些滴落身上,顺着紧实起伏的肌肉线条慢慢滑落,最后消失不见。
衣柜里找出新的睡衣换上,顺便去把头发吹干。
吹风机噪声萦绕在耳畔,俞青时对外界感官并不明显。
直到他回到床上,旁边床头矮柜摆放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似乎有人给他发消息。
因为上次不知道秦轼给他发消息收到了小纸条,俞青时特意重新打开了震动模式。
现在,俞青时只觉得烦躁,被压抑着克制着的脾气感觉瞬间就要炸开。
让他安安静静一个人待着很难吗?
俞青时打开手机,正准备关闭震动模式彻底静音。
无意点开内容,发消息的是班主任,老张正说着让秦轼当他校导的事。
俞青时一瞬心动,肾上腺素在上升,他脑子一热就想答应下来。
这是个与秦轼相处的好机会不是吗,积极参加活动倒是其次的了。
但他又很快冷静了,他回想起秦轼犹在耳边的话,指尖轻点,拒绝了老张。
秦轼不喜欢甚至是厌恶同性恋,俞青时不想为了对他的一丝丝的喜欢与动心而刻意去营造一段好友关系。
这样做,自己要深刻伪装,要蓄意欺瞒,实在没意思,俞青时不想做一个自己都看不过眼的欺骗者。
及时止损,以后普通同学关系来相处最好不过了,俞青时刻意忽略内心隐约的不甘不愿,强硬给自己下决定。
老张惊讶于俞青时拒绝的干脆利落,再想劝,得到的还是拒绝。
另一边,秦轼早早洗漱完毕,正悠闲躺床上与叶阳泽、苏译两人组队打游戏。
三排,三人技术都不错,匹配的其他两个队友也不搞事,连着几局顺风顺水的。
叶阳泽高兴的不行,对麦狂嚎。
如果继续保持现在的匹配标准,他下下局就攒够积分了,可以升星了。
奈何好事不长久,怕什么来什么,猪队友开始出没,连着两局不升反降,叶阳泽气的要摔手机。
叶阳泽气呼呼的,“秦哥要不我们找人五排吧,我就差点了,今晚想升星!”
从奢入简难,前几次都是质量局,顺利的很,体验感极好。
相反的后两局就崩盘了,打的人十足的不耐烦,再厉害的也架不住时时刻刻在送人头的猪队友,还是两个。
秦轼也不想消遣时给自己找气受,遂同意了叶阳泽的提议。
叶阳泽拉了一人,是班上的同学,体育委员施泊知,还差一人。
毕竟周末嘛,相约的早早约好了。
秦轼摆弄手机,突然就想到了俞青时。
今天还给人家当了一次心理医生,如今也不知道人有没有转过神来。
秦轼尝试给俞青时发消息,先发了个游戏界面截图,“同桌,打游戏吗?”
分明看到了俞青时的对话框上方显示是正在输入,却半天未出现回话。
什么意思?秦轼再尝试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半天不说话,玩吗?”
俞青时终于回了话,纡尊降贵似的,一共没三个字。
“不了。”
秦轼一看就笑,磨磨蹭蹭半天,就这?怕不是不会打游戏又不好意思说。
脑海描绘一个酷哥看着手机消息十分苦恼,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在追问之下,只能干巴巴说两个字拒绝。
秦轼收起笑意,“没关系,不会打我教你啊。”
“来嘛来嘛。”秦轼鼓励俞青时积极参与。
那头,俞青时盯着手机,仿佛拿了烫手山芋似的。
不久前才决定要疏远秦轼,只当是普通的同班同学,转头本尊就来找他玩了。
俞青时屏幕一直保持在与秦轼的聊天界面,顿顿着不知如何回复。
秦轼在邀请他,一而再再而三坚持不懈地邀请他。
俞青时身体想就此答应他,理智在叫嚣着拒绝。
最后到手机屏息自动关闭了,他还没有回复。
叶阳泽他来催:“秦哥你叫谁啊,怎么这么久?”
秦轼看着手机俞青时半天不回复也是无奈,遂笑骂:“赶着投胎呢,着急上火的,再等等。”
稀奇,居然有秦轼请不到的人,叶阳泽就好奇了。
“谁啊?”
“还能是谁,俞青时呗。”秦轼也不藏着掖着。
“呦吼~你居然叫的他,人以前读的东高呢,指不定是不玩游戏的学霸。”
叶阳泽着急上分,不愿意有不稳定因素。
“学霸怎么了,是人就可以玩,不会玩我能教能带,多大点事儿,等着。”
秦轼难得维护俞青时,驳回了叶阳泽的拒绝。
但他也不是□□□□的性子,让他们三个先开一局玩会儿,自己去争取俞青时。
他再给俞青时发消息:“咱们五排,都是班上的同学,你都认识的,叶阳泽,苏译,我,还有咱们班的体育委员施泊知,这个你可能不太熟,不过问题不大。”
“来嘛来嘛,帅哥来玩啊~~”
语气荡漾的,简直像是挥舞着艳红色小帕子的老鸨,骗了人要把他拉进盘丝洞。
十足的辣眼睛。
要是被叶阳泽看到了,指不定要当一回银角大王拿着紫金葫芦大喊:你个装我秦哥的妖怪,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俞青时也没想到秦轼会这么热情、这么……野。
方才半天不回他消息,再看看那个冰冷冷的二字回复,俞青时都觉得秦轼应该被自己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