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见了这番情景,秦轼自然是懒得搭理的,都是众人认证的校霸了,姑且就当作是王者的王霸之气了,自带清场效果嘛。
今日不知怎么的,却有些不爽了。
当再次有一个男生准备避开他,秦轼三步并两步走上前,一把将手搭在那人的肩上。
他将那人揽着向行政楼走:“同学,我有那么可怕吗,怎么见了我就跑呢?”
那男生斯斯文文,短发清秀,鼻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规规矩矩穿着校服,被他揽着一动不敢动,顺着他一起走。
听秦轼问他,半天呐呐没说话,只是双手搅在一起,静静沉默着。
快到卫生间了,那人还是没吭声,反倒是身体愈发僵硬,甚至是微微颤抖。
得了,估计是把人吓到了,秦轼瞬间觉得没意思,收回手放开了他。
“好了好了,我就问问,不愿意说就算了,你没事就回去吧。”
话毕转头进了卫生间,来都来了,洗个脸冷静一下,顺便思考一会儿人生。
他到底是给了他们什么样的错觉,怎么一个个的都那么怕他揍。
话说回来,除了高一那会儿跟黄锡他们几人干了一架,好像他也没干什么其他的吧。
前几天这些个人还可以在论坛上大着胆子调侃他,怎么现实里一个个见了面就怂呢。这是什么,现实里唯唯诺诺,网络上重拳出击吗?
越想越气,秦轼双手捧起接水,用力泼了一下镜面。
他打量起自己,镜面清晰显现一个高中男生的身影,高大英气,年轻阳光。
再看长相,不容置疑的帅气,弯弯的狗狗眼自带深情感与无辜感:明明不凶啊,怕他干嘛。
万万没想到,那人却是一言不发,悄悄跟了进来,当秦轼在镜子小角落里瞥见他的人影时,直接是吓了一跳,险些喊出了声。
大晚上的站在门口吓人真的好吗?
他勉强为了维护形象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经典国粹,转过身去面向他,脸色十分不妙。
先不提此人看了多久他在沉迷自己美貌的这种没有形象的人设崩塌现场,再是刚刚屁闷不出一个,现在居然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怪瘆人的。
秦轼很烦躁,见人还待在门口不让开,他心中火起,语气不太好:“有屁快放,找我干嘛?”
那人一顿,像是被吓到了,又像是反应慢了半拍,没有动,只是低下了头,小小声道:“我知道你,你、你是秦、秦轼。”
“嗯,所以呢,您老人家那位啊,找我干嘛?”大晚上在他后面站着cos贞子呢,奇奇怪怪的。
那人很郑重:“你、你好,我是魏期礼。”
秦轼随意点头敷衍。心里想:我要认识你干嘛,问问而已,关键是暗示你让路好吗?快上课了,该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它不香吗,非要在这里堵门。
“你可能不认识我,但、但我认识你。”魏期礼语气很认真。
秦轼继续胡乱点头,见自己已经站他面前了,还是半天不动,非要将堵门进行到底。
秦轼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直白道:“我说同学你能让让吗,我想出去啊。”
“啊,对不起对不起……”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件蠢事,魏期礼连忙让开,脸都红了,慌慌张张地跟在他后面鞠躬道歉。
秦轼吓了一跳,至于那么郑重吗,没必要啊。
要是给人看到了,还不知道该会如何给他的校霸纪事里浓墨重彩的添上一笔。
大概是想什么来什么,他还来不及阻止魏期礼,转头就见到了俞青时。
俞青时紧随其后找借口出来,想法跟秦轼一脉相承,也来到了行政楼的卫生间。
然后,眼睁睁地见证这个令人瞳孔地震的一幕。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原来,前面平头小哥叶阳泽说的秦哥,万万没想到就是这样的秦轼:东明高中校霸本霸。
显然是俞青时情绪泄露,秦轼看得明明白白:自己的同桌兼舍友想多了。
虽然他真是校霸,但他可不会随随便便欺负人啊。
秦轼连忙解释:“欸,你别误会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他眼神示意魏期礼解释一下,但这一幕在俞青时眼里:校霸同学当他的面用眼神威胁受害者,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得了,又被误会了,秦轼无话可说,只觉得今天过的很糟心。
他没想到,刚刚对他要么就是沉默不语,要么是一开口就结结巴巴的,现在倒是十分流利。
“同学不要误会,刚刚是我不小心拦了秦轼同学的路了,才道歉的。”
俞青时认真观察,这人语气通顺,声音也没有被威胁的颤抖嘶哑,听着倒像是真话。
魏期礼见他信了,也放心下来,他不想秦轼被人误会,毕竟,秦轼对他有恩。
平复了激动的心情,魏期礼转头对秦轼说道:“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但去年期中考的那个周末,你在学校拐角出去那个小巷子里赶走了三个准备敲诈的小混混,还有印象吗?”
“那个被敲诈的就是我,你当初说的一番话我一直记得,后来是想找机会感谢你的,结果你说叫我没事别去你面前晃悠,很烦人,我就没敢在你面前出现。”
“今天见你终于拦住我,就有点激动,失态了,对不起,不过我还是想在这里郑重感谢你。”
“谢谢你,秦轼同学。”
话音刚落,他像是卸了气的皮球,没等秦轼回话就忙不迭地躲着又跑了,独留秦轼和俞青时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就很突然,欺凌现场秒变认亲感恩环节,让人脑子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来。
魏期礼离开这里跑远了,秦轼先开口打破尴尬,他挑眉一笑:“误会说清就好了,是吧舍友?”
本意是跟俞青时套近乎,奈何却让他联想到了什么,当着秦轼的面笑出了声。
他清嗓子似的咳了一声,敛住笑:“没错的,舍友。”
虽然是顺着他的话说下来了,但秦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你笑什么这么开心?”
“我啊~”他拉长调子,“你不会想知道的。”
这话一说,不想知道的都必须要知道了。秦轼一把揽住他的脖子,勾到自己胸前,威胁似的下压,企图让他俯首称臣:“嗯?说不说?不说不放手哦。”
俞青时险些给他勒得闭气,挣扎道:“说!说!你快放开,要断气啦!”
“说吧。”秦轼放开了他。
俞青时站直身,慢条斯理,先是抚平了衣服褶皱,眼看着秦轼等的不耐烦了,似乎还想再给他来一下子,终于开口。
他突然就往回跑了,声音顺着风传到秦轼的耳朵里,像在对什么暗号似的:“不好意思啊,我想到小恐龙了。”
东明高中众人加冕的校霸,私底下其实富有童心,穿着卡通小恐龙的小裤裤,反差萌简直了。
有完没完了,问了半天,小丑竟是我自己吗?
秦轼他也跑了起来,他努力追上俞青时,试图让人屈服于他,从此不敢再提及。
被人发现就可以当场表演直接裂开:校霸威严无存了好吗,生死攸关不过于此了吧。
奈何时间也像在与他作对,当希望来临,终于要追上他时,上课铃响了。
进了班,叶阳泽凑了上来,递了一张小纸条:“秦哥,你这次在本班考诶,运气真好,不用跑上跑下了,真好。”
叶阳泽很羡慕,毕竟他这次随机排位直接是去了12班,连着正好要跑到四楼。
秦轼见怪不怪,他运气向来好:“你羡慕不来的,孩子乖乖去吧,我在原地等你哦!”
他见俞青时也望过来,似乎是听了他们的对话准备去前面看看座位,叶阳泽忙拦住他:“不着急,好歹是我秦哥舍友兼同桌,又是新同学,我也帮你看啦。”
他从桌面找出一种小纸条,慢吞吞递给俞青时,看动作颇为不舍:“你也在本班。”
“话说你们怎么都那么好运气的?想不通。”平头小哥苦恼不已。
“天生的!”两人倒是异口同声了。
叶阳泽见二人分外有默契,对他就是一精准打击,哼了一声,扭头不搭理他们了。
运气好了不起哦,就好气。
离晚自习结束还有一节课时间,秦轼如坐针毡。
他看向俞青时,俞某本人十分淡定,一点儿也看不出就在八分钟前恶趣味上头,满脸笑意调侃他的模样。
如今是表情管理在线,一本正经地端坐看书,偶尔起笔写题,气质沉静,十分惬意。
简直了,嚣张至极,有恃无恐,一点不把他放在眼里。
秦轼恨恨咬牙,却毫无办法可言,总不能现在动手吧。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纸团子吧嗒落在俞青时视线正前方,猜测抛物线出发点,像是从秦轼那边过来的。
他侧头看过去,秦轼身体微微向他倾斜,显然是在等他的反应,见他看过来,点了点下巴示意他打开看。
都是同桌了还传纸条,没这必要吧。
俞青时一挑眉,把纸条放一边,不理他。等人着急了拿膝盖撞他,他才三两下打开了纸条。
黑色字迹,字体看着龙飞凤舞、十分潇洒,寥寥几个大字:看手机!
倒是忘了手机被静音,还没开震动模式。
俞青时抬头看了眼教室的挂钟,离晚修下课还有五分钟。
他提笔,就着纸条另一面回复道:“回宿舍说。”纸条递过去,再没理秦轼。
好不容易下课铃响,秦轼迫不及待拉俞青时先走,让叶阳泽自己跟上。
两人俱是身高腿长的,脚程快,一下子走没了影,成功让可怜的叶阳泽同学落了单。
不过他也不气,因为这个时候某个脾气特好、不会嫌他烦的舍友苏译已经看到了他惨遭抛弃的一幕,诚挚邀请他一起回去。
哼,你有你舍友,我也有我舍友,才不care你。
两人往宿舍走去,因为教室在二楼,速度又很快,路上没遇见什么人。
爬楼梯到了五楼,518、519,快到宿舍门前,秦轼三步并两步先拦在门口,背靠门,一手搭在俞青时的肩膀上方。
“聊聊?”语气很轻飘,动作却很有分量,明显是不让他进门。
顶部的走廊灯灯光斜打在脸上,加重了脸侧阴影,莫名有种被草原王者盯上了猎物誓不罢休、无处可逃的凉意。
哦?俞青时猛地向前一步,鼻尖几乎贴近到秦轼脸颊附近。
秦轼手被他贴近的冲力曲折起来,由扣住肩膀变为搭在胸前。
两人身高差接近于无,耳畔清晰感受到独属于另外一人潮湿而温热的鼻息,他想躲开,偏开了头,却觉得更加接近了这份湿热。
秦轼正准备用力推开他,却觉得背后一松,竟然是俞青时贴近他偷偷开了门。
猝不及防,他向后倒去,可预见地脑壳子将与瓷砖地板亲密接触。
他第一反应是不想摔倒,眼捷手快一把揪起俞青时的衣领当做支撑点,不顾力道轻重。
俞青时却比他更快,开门的手一把揽过秦轼的腰,借着转半圈的惯性让他站稳了。
最后,俞青时还揽着他的腰,而秦轼手还抓这他的衣领,俱是惊魂未定。
缓了过来,秦轼凝眉,指骨合起,明显是怒气爆棚:“放开。”
俞青时放开他的腰,指尖余留温热,小臂似乎还残留有柔韧紧实的触感,很细,一只手就能环过。
他低下头,视线转向秦轼还在攥着衣领的手,秦轼顺着看过来,猛然放开。
开了灯,关上门。
俞青时胸前的那团衣物已经被拉扯得轻微变形,乱糟糟地揪在了一起,他低头整理,衣领宽松,胸前明显四条手抓过的划印暴露在秦轼面前。
俞青时是细腻敏感的肤质,四道抓痕转瞬间已经高高肿起,在一片白皮肤上触目惊心,仿佛是受到了悲惨无比的虐待。
眼看着这等惨状,秦轼瞬间声讨教训人的心思就没有了,他不自在地转过头,嘴上硬气:“不怪我,谁叫你偷偷开门害我差点摔跤的……”全然忘了是他先把人拦在门口的。
“那作为补偿,让我先洗澡好不好?”俞青时原先就没打算如何他,只是面前人嘴硬着,眼神却是软糯糯的,像玩耍中不小心挠了主人一爪子的小猫,有歉意却是傲娇的不愿意道歉,还眼巴巴惦记能有一个台阶。
着实是可爱的紧。俞青时喉结轻微滚动,心里评价道。
“好吧,我大人有大量,你先去吧。”能简单一笔勾销,秦轼也乐得省事,至于本来回宿舍是要找他有什么事,现在忘得一干二净。
俞青时快速洗完澡出来,顺便新换了一套睡衣,版型宽松,却是V领,恰巧把红意未消的伤痕暴露的彻彻底底。
当两人都收拾妥当可以好好坐下说话时,眼看着俞青时一副要准备睡觉的模样,秦轼终于把遗忘在后脑勺的事情想起来,出言阻止。
今日势必要解决这件事,老是被拿出来调侃,那感觉太糟心。
秦轼走到他床位面前,直白开口:“喂,以后能不能别提那件事?”
“啊?”
秦轼不耐烦:“我外面挂的小恐龙。”
俞青时闻言坐直了身体,他双手撑在身体两侧,抬头,与居高临下的秦轼对视。
他眼含笑意,表情微微柔和,嘴里却吐露出十分欠揍的话:“我还想说怎么办,感觉太可爱了。”
男人能用可爱来形容?秦轼拳头硬了,此时此刻非常想动手,眼神却再次与那四条伤痕对上。
他闭了闭眼,忍了又忍,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事不过三,再有下次,我们干一架吧。”
俞青时听了摇头拒绝道:“听说你是校霸,我打不过你。”
知道我是校霸还敢这样调侃他?还敢在他的雷区蹦迪?吃准了他不会动手是不是?
秦轼抬起握拳的一只手,示威般的在他眼前撸起衣袖:“再有下次,我绝对动手。”
“别啊,我真打不过你。”他双手一捧,包住了抬起的那只拳头,语气很诚恳:“会被揍很惨的。”
“那你就别提啊!”秦轼一把甩开包裹他的双手,觉得这人好像有点大病,怕被揍,又欠揍。
“不行。”俞青时果断拒绝。
他头伸向俞青时,脖颈伸成优越的线条,明晃晃的脆弱感,他含笑道:“打个商量呗,我以后提及,都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好不好?”
此时的俞青时与前几天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截然不同,他眼中是期待,语气可怜巴巴的。
酷哥滤镜碎了一地。
人真的很奇怪,表面不苟言笑、不爱搭理人的高冷酷哥,如今为了他一个卡通小恐龙的调侃,星星眼期待的看着他。
美人一笑,软言暖语,高冷酷哥秒变撒娇大粘包,秦轼有点被蛊惑到,就很不想拒绝。
俞青时见他态度松动,笑的愈发灿烂。
不对不对,秦轼猛地摇头,反正就是不行,感觉太变态了。
他开口拒绝:“不行,这样很变态。你要是实在喜欢,我可以给你一条没有穿过的,你自己慢慢欣赏,别老是拿我的寻开心。”
套路没成功,俞青时也不气馁。
他也开口拒绝:“不用,我以后不会提及的,不好意思,冒犯了,向你道歉。”
他语气低落,一时之间秦轼竟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但又一瞬间反应过来,这种行为是不可以被支持的,遂不再搭理伤春悲秋的俞青时,干脆利落地关了房间的灯。
房间突然一片黑暗,显然是出乎俞青时预料的。
不过他也不在意,他哪里是想调侃秦轼的卡通小恐龙,无非是看小猫怒伸爪子,享受躲避与再次挑衅的张弛对立,直接当作是一种乐趣了。
这么一想确实比较奇怪,毕竟他调侃的东西太有私人边界感,连带着增添一丝隐晦的色彩,确实容易被人反感。
黑暗中秦轼突然开口:“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嗯?俞青时没有跟上他的脑回路。
秦轼继续道:“其实按东市的高中排名,东市高级中学跟我们东明差不多的,只是东高是公立高中,管理自然比较严格。你突然转过来,是不是待不下去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俞青时语气听不出情绪。
“我看新闻说,有些学生因为学习压力太大,就会产生奇奇怪怪的癖好用来纾解压力。”
“那,要是我可能单纯的是个变态呢?”俞青时被帮他开脱想借口的秦轼可爱到了,遂恶趣味心又起,故意抹黑自己。
“不可能吧,你长那么好看……”意识到自己说出真心话,秦轼忙重新说:“我信我眼光,你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以后有压力可以跟我说,那个奇奇怪怪的癖好就改了吧。”
俞青时简直是要被他可爱死了,怎么会是这样的校霸呢?被人惹过火了,还好心帮忙排解,善良得过分了。
太好欺负了。
“真的吗?你不会嫌弃我?”俞青时面上是笑容,他清楚感受到胸腔在猛烈跳动,掩盖在夜色中都变的模糊不清,语气却是低落和小心翼翼。
靠!真被他猜对了。
他就想着一个看起来合该是校园风云人物的男生,不会面临着挨揍的风险,还执着于一件变态的事的。
思绪翻滚,却回答了他,很认真:“真的。”
一阵沉默,静静的。
“睡吧,晚安。”
“晚安。”
静谧祥和,一夜好梦。
秦轼向来是适应良好的性子,既然决定了要对俞青时宽容相待,自然是会积极付诸于实践。
就比如,一些小惊喜。
第二天一早,秦轼看着柜子里放着的瓶瓶罐罐,如是想到。
于是,收拾妥当的秦轼拖着懒散的步子不紧不慢回到教室,顺手还往俞青时面前放了一个保温杯,示意他打开喝。
俞青时不懂,他疑惑看向秦轼,再看向面前的保温杯。
杯子不大,约莫就三百毫升左右,胖胖矮矮的外形,墨黑色烤漆瓶身,是秦轼常用的那个,一般是用来冲泡养生杂粮糊糊的。
叶阳泽感觉到后面的动静,知道是秦轼来了,正准备把早餐递了给他,就见了这一幕。
他先是震惊,震惊过后就是受伤。
叶阳泽语气悲伤而愤怒,仿佛看负心人似的望着秦轼;
“秦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秦阿姨专门给你配的养生杂粮糊糊,你先前一口都不让我尝,如今倒是好,还主动泡好给人家喝。”
万万没想到叶阳泽因为这个心态要崩,秦轼无奈。
他以往不爱早早起床去买早餐,宁愿饿着也不去。
秦妈妈想了不少法子,恰巧这两年养生杂粮糊糊的概念兴起,就顺应潮流给秦轼购置了不少。
先前这养生杂粮糊糊是被秦轼当早餐吃的,自然是没有分给叶阳泽。
再后来,叶阳泽从某日开始天天不落地给他带早餐,这养生杂粮糊糊就渐渐退出了他的早餐食谱范围,顶多当加餐似的补充一下。
叶阳泽先前没吃到,之后也没再问,自然也就错过了随时随地可以要来吃的机会。
秦轼慢慢也把事情忘了,昨天得知俞青时的小秘密,今日打开柜子见到了,就心血来潮拿这个释放友好信号。
就没想到今天叶阳泽见了会像点了炮仗似的炸开了花。
见人一副不给个说法他就要继续嚎,决不罢休的气势,随时随地准备魔音贯耳。
秦轼莫名就想起了一个哈士奇表情包: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他哭笑不得,但惹了的还是要哄好:“放心,管够,我肯定爱你,给予你百分之百满满的父爱。回去就给你拎一大罐,慢慢喝,喝完可以再续。”
“真的?”
“真的,比珍珠还真,爸爸爱你。”
大概是高中男孩子都喜欢当人爸爸,校霸也不能免俗。秦轼嘴上开始占叶阳泽便宜,叶阳泽却没有跟他反驳。
他只是眼睛直视俞青时,挑衅似的,似乎在说:你不过是一杯,我可是有一大罐,我在秦哥心中的地位不可撼动。
俞青时看着面前挑衅他的平头小哥,面无表情评价道。
动作却不由自主的十分配合,他晃了晃手中拿着的保温杯,甚至是喝了一口,似乎在说:我现在就有。
面上是高冷清淡,行为是坦然寻常,却是有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杀伤力。
莫名像置身于宫斗剧里,颇有后宫里莺莺燕燕妃争夺君宠的感觉。秦轼努力克制自己内心荒谬的想法,阻止了两人继续交锋。
早读过去,老张一手捧着他泡了药材的宝贝双层玻璃杯,从办公室赶来指挥大家布置考场。
考场座位一般不需要这么多,多余的桌子都要放在教室外面,而三人都在离门近的第一组,自然而然地,都要往外挪。
然后秦轼就成了夹心饼干,俞青时叶阳泽各在他一边,较劲似的成了的左右护法。
只要没打起来,秦轼就不管他们的暗潮汹涌。
不过经此一役,他倒是学会了雨露均沾。
当铃声再次响起,众人收拾好准备奔赴考场,秦轼当了两人的面,都让他们加油,不偏不倚,堪称当代端水大师。
叶阳泽奔赴楼上考场,秦轼和俞青时都在本班考,三两下拿好考试用品,进去找考试位置坐下。
秦轼座位偏前,在第二列的第一个,十分显眼。
第一科是语文,监考老师还没来,但剩下的时间又不多,他坐到座位上,百无聊赖,一手撑着头放空神思,另一只手指节夹着笔变着花样的转。
马失前蹄,笔飞了出去。
秦轼正准备捡起,一个人却比他快了一步。
“给,你的笔。”那人将笔放在秦轼桌子上,声音怪熟悉的。
秦轼抬头看,那人一副清秀斯文的模样,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正是魏期礼。
魏期礼见他看过来,笑容扬起:“好巧啊,秦轼同学。”
他语气满是惊喜:“我想着这次运气好在你们教室考,没想到还这么巧的,可以一起考试。”
“嗯嗯,是挺巧的。”秦轼语气平淡。
他对魏期礼说的出手帮忙没什么印象,除了那晚怒气上头把人拦下,如今相处起来就没有熟人的自在。
魏期礼没在意,他挺激动的,突破了平淡安静的外表,显得十分话痨。
旁边一些坐着的倒是有人认出了魏期礼,“这不是咱们级的年级前十吗?”
“好像是哦,开学那会儿颁奖我看他上台领了好几次呢,什么单科排名综合排名的,上去好几回了。”
“对啊对啊,原先还是五十名左右的,好像就从去年期中考之后,慢慢进步到年级前十,然后就一直保持着了,也是厉害。”
“他……”
俞青时在秦轼座位右侧方后两个的位置,他视角看着就感觉魏期礼太热情,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太舒服。
那人站在秦轼旁边太碍眼了,好想把他远远撇开。
但以他的立场又不好说些什么,毕竟那天魏期礼信誓旦旦地表示秦轼是他救命恩人,此情此景还历历在目,现在十分热情的模样也无可厚非,他没有理由去打断两人。
蹙了一下眉头,俞青时心里烦躁。
操!还不打铃吗,老师还不来吗。
或是期盼起了效果,监考老师姗姗来迟,秦轼见状松了一口气,让魏期礼回考试位置上去。
虽然是帮助人的好事,但他什么也不记得了,尽是魏期礼在热情叭叭,聊的实在折磨人。
学霸同学单纯的很,见监考老师一进来,秦轼就让他回座位,心里很是感动。
不愧是他,秦轼,真是个好人!
一场考试,秦轼平常心,魏期礼兴奋不已,唯有俞青时在那气堵堵的,写起试卷也是力透纸背,简直是面对着有血海深仇的敌人一样,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铃声响起,中午12点了,一上午在落笔摩擦声中度过,停笔收卷。
考试这种活动耗脑耗体力,煎熬一场,经历完后都饿的不清。
到了饭点,同学们都飞奔饭堂,饿虎扑食一般,人潮汹涌,密密麻麻。
秦轼在班上等叶阳泽几个,俞青时没走,被秦轼拉住了一起等,毕竟都是互通过小秘密的人了,可不适合再当独行侠。
两人在等不意外,看样子魏期礼也想加入。
考前才经历了叶同学醋王本性的爆发,那决不罢休的架势拿捏的死死的,如今哪里再敢招惹一人与他见面。
秦轼婉言拒绝了学霸同学一起吃饭的小期待,扞卫了叶阳泽自持正宫的主权。
恰是魏期礼失望离开,叶阳泽回班。
“秦哥,我来啦!”叶同学活力满满,应该是考的不错。
见了俞青时与他们同行,他也没再小嘴叭叭,想来是之前被哄好了。
他后面跟着他的舍友苏译,四人一起往饭堂走去。
俱是长相不差、身高体修的,并排一起走着,简直是颜狗的视觉盛宴。
在多次发现有同学不经意间回头或侧头看他们,然后手机上摆弄些什么,继而露出神秘的笑,叶阳泽突然道:“你们看我们像不像东明F4?”
听着老土,秦轼不想搭理他。
但眼看着叶同学兴致勃勃,甚至已经往前挪了两步,昂首挺胸,开屏孔雀似的得瑟招摇。
秦轼不忍直视,直接上手。
他从后面扒拉按低他的头,朝他凉凉一句话,“你看你像不像江南四大才子出街?”
“江南四大才子?”
叶阳泽脑海中一下子响起蹬蹬蹬蹬蹬的节奏音,唐伯虎点秋香里四人出场的片段瞬间浮现眼前。
记忆犹新,叶阳泽瞬间蔫了,他回想几十秒前自己拽出天际的步伐,张了张嘴,语气干巴。
他看向苏译,“真的很像?”
苏译眼底堆满了笑,面上十分认真回答:“真的。”
他再看向俞青时,俞青时点头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