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个电话。”蒋浩成指了指手机,随后起身走到了阳台。
按下接听键,蒋浩成在手机对面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小成,最近还好吗?”说话那人是蒋浩成的哥哥蒋朝旭。
“还好,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哥,你是有什么事吗?”蒋浩成其实不太愿意和蒋朝旭有过多的交流。
电话对面那人半晌没有答话,随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低沉。“小成,回来看看爸吧。”
“爸怎么了?”蒋浩成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焦急,要说因为兄弟俩的关系比较僵硬,但这和父亲并没有什么关系,父亲对蒋浩成确实不错。
“爸突然肺炎犯了,现在已经送医院了。”蒋朝旭的声音依旧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
听到这话,蒋浩成开口问道:“爸在哪家医院?”
“市医院,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吧。”蒋朝旭开口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一会儿就到。”蒋浩成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客厅里,邹云飞已经倒好水,放在了桌子上。蒋浩成从阳台上出来,看到邹云飞在忙活。“我有点事,先走了。”
接着,他看到放在桌子上的水杯,想了想,走过去,拿起来,仰头一饮而尽。从嘴角流出的水滴,顺着脖颈滑入衣中。
“谢谢啦,对了,小天在卧室呢,已经睡着了。”蒋浩成指了指里屋对邹云飞说道。“明天我还会过来的。”
邹云飞把蒋浩成送到楼下,蒋浩成一再推脱却无果,只好听从。
回到出租屋的邹云飞先是去卧室看了看熟睡中的邹云天,帮这小家伙拉好被子,试了试额前温度这才放心地回到客厅。
他刚坐下没多久,屋外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吓得邹云飞的手猛然一抖,握在手里的杯子差点没拿稳。
紧接着,就有火光照射到屋内。邹云飞猛然起身走向阳台,直觉告诉他,出事了。
果不其然,站在阳台上他可以看到不远处的一座建筑物正燃起熊熊烈火,火舌不断向上翻腾,橙红的亮光映在眼瞳里,像是跳跃的怪物一般。
火焰蚕食建筑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大喊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异常嘈杂,此时的场面混乱至极。
邹云天也被吵醒了,他迷迷糊糊的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揉着眼睛,来到邹云飞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哥,发生什么了?”
“小天,你怎么出来了?”邹云飞抱住邹云天,故意不让这小家伙看到这幅场面。“回去睡觉,乖乖的,别出来。”说着,他便将邹云天抱进了卧室。
刚关上卧室的门,顿时,他便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脑袋就像要裂开似的,异常疼痛。
修长的手指从门把手上移到了墙壁,他扶着墙缓了一会儿,这才感觉好了不少。
按着太阳穴来到了阳台,和他一样住在这栋出租屋里的租客,大多走到阳台看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切。
他正想拨打火警电话,下一秒,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头顶贯穿全身。就像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似的,只听啪的一声,手机落到地面发出一声脆响。
邹云飞扶住了阳台的栏杆才堪堪稳住身形,神经与神经之间相互牵制让他的脑袋不堪重负,闭着眼睛,双手握拳,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只是看到了爆炸和火灾发生在自己眼前,自己就成了这样。
一时间,有很多画面闪过邹云飞的眼前,即使他知道自己双眼是紧闭的,但是那些画面就像细沙一般无孔不入。
他看到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少年,少年长相清秀,皮肤稍黄,双眼微阖像是在闭目养神。
一辆连环爆炸而起火的火车,带着滚滚黑烟冲出隧道,从车窗可以看到隐隐约约四处逃窜的人影。
火势不断蔓延,乘客们大多敲碎车窗跳出车厢。冲出隧道的火车已经停了下来,四周群山环绕,杂草长得有一人之高。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到这一切的,隐隐约约只记得在不远处的山头上好像有一个村子,因为他看到了几座砖房。
看不清面容的黑色人影涌入车厢,明晃晃的长刀握在手中。那些人就像是无情的猎杀者,在他们面前的人们无一幸免。
是血……满地的血……
邹云飞捂着脑袋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着,他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他双眼猩红,入目的全是粘腻的血迹。
“全是……全是血,怎么会……”放下手,邹云飞惊惧地发现,他那手上竟已染上了鲜红。“怎么会……”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手不断地颤抖,眼睛睁得老大却只能看到满眼的猩红。不远处的爆炸声,警笛声以及嘈杂呼喊声再也钻不进他的耳朵。
拉开的皮筋延伸到极致,哒的一声,再也不堪重负,断了。邹云飞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醒来的时候,刺鼻的消毒水味钻进了邹云飞的鼻腔,入目的是一片惨白。左手传来一阵酥麻,好像是什么东西压在了上面。
他动了动,这才发现身边趴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再定睛细看,才发现这人正是蒋浩成。
他知道自己又被送进了医院,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进医院的频率如此之高。
蒋浩成察觉到了动作,缓缓抬起头,眯着眼看上去还有些迷糊。“嗯?你醒了?”蒋浩成的嗓音有些沙哑。
“蒋医生,我这是怎么了?”邹云飞开口问道。
昨天晚上,父亲做完手术后我刚想回家,就接到了小天打来的电话。小天告诉我,你晕倒在了阳台。
“血!”邹云飞莫名抬起手,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因为刚才听蒋浩成的描述,他彻底想起来昨天晚上他看到了些什么。
蒋浩成皱眉。“你在说什么?哪里有血?”他甚至帮邹云飞检查了针管。
当他看到手上什么都没有时,他顿住了。“蒋医生,昨晚你见到我时,我的手上有没有什么东西?”他转头看向蒋浩成。
“没有啊,什么都没有。”蒋浩成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话下,蒋浩成将手放到邹云飞的额前试了试温度。“还好昨天晚上我让你吃了那个药,不然脑子都给烧坏了。”
“蒋医生,昨天晚上,我家附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邹云飞的脑袋现在都还晕乎乎的,不过比昨天好多了,只是感觉身上没有多少力气。
蒋浩成想了想,随后点点头。“昨天晚上离你出租屋不远处的一个工厂爆炸引起火灾,火势很猛,死伤严重,已经上了头条。”
“你怎么晕倒在阳台了?是不是看到火灾想到了什么?”蒋浩成盯着躺在床上的邹云飞,语气里略带试探之意。
邹云飞是不会提防蒋浩成的,他点点头。“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火灾发生,我的头就突然像裂开了似的,疼的要命。”他隐隐约约觉得蒋浩成似乎知道些什么,但是并没有多问。
“我看到了一个少年、一辆火车,还有一群杀人狂魔。”邹云飞概括道。
坐在病床边的蒋浩成听完邹云飞的话,眉头紧锁,没有多言,眼珠左右滑动,似乎在思考着一些事情。“还有别的吗?”半晌,他才开口问道。
邹云飞轻轻地摇摇头。“没有了。”邹云飞转过头。“蒋医生,这些都是梦吗?”
“不是梦,那一切都是真实的,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蒋浩成回答道。
蒋浩成是站在医生的角度来分析邹云飞现在的这种情况,其实他并不明白邹云飞看到的那些到底是什么。
他只知道,一个失忆的人会受到类似事件发生后的刺激,使其接受和回想起过往被其遗忘的.狱严片段。
第六十章 放我走吧,违约金我会还清的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痛吗?”见邹云飞没有回话,蒋浩成率先关切地问道。
昨天晚上,邹云天打电话给蒋浩成告诉他邹云飞晕倒了。当时还在医院陪着老父亲的蒋浩成一听这个消息,连忙驱车赶到了邹云飞的出租屋。
哥哥蒋朝旭确实对弟弟的突然离开有些不满,但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在蒋浩成离开之后哥哥的妻子,也就是蒋浩成的嫂子多说了几句。
“你说这小成也是,什么事还比自己老爸的身体健康重要?”女人秀眉紧拧,双手环胸。
蒋朝旭楼住妻子。“小成他也有自己的事,再说了,爸现在不是已经病情稳定了吗?我们在这里看着就行了。”
女人冷哼一声再没说话,红唇微努,依旧是一脸不满。
蒋浩成连夜将邹云飞送到了医院,医生却告诉他病人只是发了高烧,就给他安排了生理盐水加葡萄糖溶液。
邹云飞摇摇头。“现在好多了。”话下,他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去翻找自己的手机。
“你是要找这个吗?”蒋浩成把手里的手机递给邹云飞。
邹云飞接过蒋浩成递来的手机。“谢谢。”他刚将手机开机,入目的是十多个未接电话。
打开通讯录一看,他才发现这些未接电话全都梁任打过来的。眼珠左右移动,想了想,还是回拨过去。
电话马上被接通,从对面传来了懒散的男声。“喂?……谁啊?”一听这语气,邹云飞就知道梁任应该还没起床。
“邹云飞。”邹云飞回答。
电话对面沉默了几秒,梁任突然打起的精神。“哦,是你啊,你找我有事吗?”邹云飞确实看不见此时的梁任在干什么。
因为刚醒,嘴角的口水还没有干,梁任甚至抬手擦了擦口水。
“梁总,我今天可能会晚一点去公司,先向你请个假。”邹云飞开口说道。
电话对面传来了悉悉簌簌的声音,接着又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怎么?今天有事?”
梁任确实对邹云飞很是照顾,要是放在曾经的裴清身上,那早撂下一句请这么多假,是不想干吗?
“嗯,我现在还在医院。”交谈间,蒋浩成拿着苹果去了卫生间。
一听邹云飞在医院,梁任那边唰唰的流水声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顿时一片安静。“你怎么在医院啊?昨天的发烧有那么严重吗?”
邹云飞干笑一声,没有多言。“那……行吧,今天来的时候记得再帮我带一杯咖啡。”梁任想了想回答,没说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蒋浩成刚好从外面拿着苹果进来,隐隐约约听到邹云飞电话里的内容。“怎么这么着急啊?下午有事吗?这病都没好,你想去哪儿啊?”
说着,他在床边坐下,顺手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果刀。
“我还要上班。”邹云飞微微笑道。
“上班?……”蒋浩成好奇地抬眼望向邹云飞。“上什么班?”随后,他就像后知后觉一般。“你说的不会是……去长德吧?”
空气突然一片安静,只听削成条的果皮断裂掉在地板上发出的轻响。
邹云飞没有吭声,眼睛盯着缓缓滴落的点滴发呆。直到蒋浩成轻轻拍了拍床边,他这才回神。“对,是去长德,不过蒋医生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蒋浩成一时回答不上来。“是我问陆景才知道的。”他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此时的蒋浩成内心是煎熬的。
他明明知道邹云飞是根本拿不到那份数据的,因为那份数据在之前就已经被陆景拿到手了。
也就是因为当初数据落到了陆景手上,梁家现在的人脉财力等方面,也就不如陆家。从那时开始,梁家和陆家就结下了梁子。
但是这些他都不能告诉邹云飞,毕竟现在的蒋家也还需要陆家支持。
邹云飞注意到了蒋浩成的脸色不太对劲,有些疑惑的问道:“蒋医生,你怎么了?”
“啊,没事没事。”蒋浩成笑了笑,接着开始削水果。
“我只是觉得……陆景交给你的任务好像没那么简单。”苹果削到一半,蒋浩成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那梁老爷子最讨厌的就是陆家,还有陆景身边的人,包括你。”
“梁医生,你的意思是……”邹云飞看向蒋浩成。
蒋浩成摆摆手。“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就是那梁董没什么事少和他接触。”
邹云飞不明所以,抬手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手臂受伤的地方一不小心碰到了柜角。
动静不小,邹云飞只觉得先是一阵酥麻从伤口蔓延开来,随后便是逐渐扩大的疼痛感。
听到动静的蒋浩成抬眼看了过去,发现邹云飞正捂着手臂一声不吭。“碰到了?让我看一下有没有裂开。”说着,他便去拉邹云飞的手臂。
“还好,没事,下次要拿什么直接告诉我就行。”蒋浩成拉开被子一角将邹云飞的手放进去。
“不过,你这伤口愈合的还真快,这才几天结下的痂都快掉了。”他边帮邹云飞整理着被子边说。
天气晴朗,阳光从窗外照进屋里,白色的瓷砖在反射着刺眼的阳光,总是让人不敢直视。蒋浩成见状起身走到窗边拉上窗帘,房间顿时变得有些昏暗。
“小天去学校了吗?”邹云飞问。
大串果皮掉进垃圾篓,与塑料袋摩擦发出一声响。只见蒋浩成将手中的苹果切成几半,手法娴熟。“小天啊,一大早就送过去了。”
邹云飞听后点点头,但是眉头却不自觉地皱起,蒋浩成知道邹云飞在担心什么,他将手中的一半苹果递给邹云飞。
“放心吧,我已经警告过上次欺负小天的那些小孩的家长了,要是还弄出什么动静我会去收拾他们的。”
蒋浩成抬眼看向邹云飞,也许曾经的他眼中只有陆景一个人。此时看着蒋浩成,他觉得这医生其实长得也不赖,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还有此时微微翘起的薄唇。
不知不觉时过下午,插进手背的针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拔除了。邹云飞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一看这才发现早已夕阳西下。
蒋浩成不知道去了哪里,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他拿出手机发现了一则未读短信还有几个未接来电。
电话是梁任打来的,短信也是梁任发来的。可能是梁任打电话时邹云飞正好睡着了,他这才发短信给邹云飞。
“我想了想,今天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身体好了再来上班,算我给你休假。”心中泛起的那点波澜很快就被抚平,邹云飞翻身下床。
他刚穿好鞋,门外就传来了声音。“你们都在门外守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开门。”邹云飞动作一顿,他自然听得出这声音正是陆景发出的。
陆景缓缓走进病房,紧接着便反手锁上了病房的门,咔嚓一声让邹云飞的心整个悬了起来。
“睡得还好吗?”陆景朝邹云飞走了过去。
邹云飞下意识往后退。“你,你来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来看看你啊,不高兴吗?”陆景向前迈了一步,迅速抬手掐住了邹云飞的两颊。
“看起来……这几天你和蒋浩成过得很开心啊,是不是把正事给忘了?”陆景盯着邹云飞,眼神凶狠的像是要把眼前的人吞下一般。
“没忘。”因为被陆景掐住脸颊,他有些口齿不清地回答道。
谁知陆景手上猛然用力,直接将邹云飞推搡着撞在了墙上。后脑勺传来一阵刺痛,眼前有那么一瞬间被黑暗吞噬。
“我记得我说过,让你不要在男人面前露出一副缺人男人的样子,不要去勾搭别的男人,不然我会让你更疼。”说完,陆景狠狠用力将邹云飞推到床上。
没等邹云飞反应过来,陆景便压了上去。“陆景,这是医院,能不能别在这里……”邹云飞抵住陆景的胸膛。
可陆景哪管这些,抬手就卸了邹云飞的下巴,现在是再疼也说不出一句话。
陆景一把将邹云飞的头按进枕头里,闷得喘不过气,疼得令他窒息,而他只能无声地哭泣。
床单布满了褶皱,摇摇晃晃还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生怕它有那么一瞬间支撑不住如此大的动作会四分五裂。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邹云飞会如此的清醒,他清醒地接受了一切,像整个人被车碾压过一般。
陆景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的人,在眼神中捕捉不到一丝怜惜,他起身整理好衣着,然后打量着脸色发红、满脸泪痕、微闭双眼的邹云飞。
“疼吗?”他看着邹云飞问道。
邹云飞的眼珠子动了动,但他说不出一句话。陆景皱了皱眉,伸手将邹云飞的下巴接了回去。
这一下,疼的邹云飞再次抓紧了床单。“唔!”几缕发丝耷拉在额前,他闷哼一声最后彻底闭上了眼。
“把眼睛睁开。”陆景冷声说道。
可邹云飞迟迟没有动作,陆景有些生气地掐住邹云飞的后脖颈将人从病床上拽起来。
动作有些突然,邹云飞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他下意识抬手去拉陆景的手。还没拉上,陆景的手臂就横在了邹云飞的脖颈处,随后用力向后拉。
在那一瞬间,邹云飞只觉得就连呼吸都是那么奢侈。“非要让我动手才知道学乖。”
陆景凑到邹云飞的耳边轻声说着,温热的气体打在邹云飞的耳根,现在只能让他感觉不寒而栗。
手如同一条灵活的蛇,爬上邹云飞的脸,最后停在下巴处。陆景手指用力,直接帮邹云飞接了回去,疼得邹云飞眼冒金星。
邹云飞拉住陆景的手臂,很是艰难地开口说道:“陆,陆景,放我走吧,违约金我会还清的。”
第六十一章 你是逃不掉的
“还?”陆景冷笑一声。“你还得起吗?”陆景横在邹云飞脖颈处的手臂没有松开,甚至还变本加厉地向后拉。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这些?”陆景凑到邹云飞的耳边用戏谑的语气说道。
邹云飞一直拉着陆景的手臂,青筋很快爬了上来,他张大了嘴想要获得更多的氧气,就像一条离开了水的鱼。“陆,陆景……你放开,放开。”
邹云飞试图掰开陆景的手臂,但奈何陆景的力气很大,而且自己也被勒的缺氧,手有些无力,他根本掰不开,或许也是因为陆景正在气头上。
“我真的……不欠你什么了,放我走吧。”邹云飞艰难地说完了一句完整的话,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发胀。
要是陆景再不松手,怕是自己就快凉了,那今天住的就不是出租屋,而是住棺材了。
“你以为这么轻松?”陆景松开了手臂,邹云飞瞬间就像脱线的木偶一般直愣愣地倒在了床上,浑身无力还有阵阵刺痛。
紧接着,邹云飞背部弓起,他不断地咳嗽、深呼吸,脖子上留下了陆景刚刚留下的勒痕,泛着淡淡的乌紫。邹云飞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摸上了自己的脖子。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还噙着点点泪水,嘴微微张合,还在不住地喘息。
“你想走就能走,你把我当成什么了?”陆景站在邹云飞的身边,眯着眼看着无力趴在床上的人。
“陆,陆景……”邹云飞的眼珠缓缓动了动,眼神里带着某种虚无看向陆景,最后他轻轻闭起眼。“算我求你了。”
虽然邹云飞知道自己求陆景是没有用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说了出来。
一听这话,陆景扑哧一声笑了。“求我?”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邹云飞,你用什么求我?”
“我……”邹云飞睁开眼看向陆景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突然哑口无言。
陆景冷笑一声。“邹云飞,你知道你全身上下还有什么对我来说有价值的吗?”他盯着此时趴在床上,脸色微微发红的邹云飞问道。
邹云飞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陆景,但一言不发没有吭声,陆景自顾自地接着说道:“你这具身体,确实让我很满意,还有你这个不灵光的脑子。”
“陆景,你还想……让我怎么样?”邹云飞的声音很轻,有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到枕头上,随后浸润消失不见。
陆景沉默了几秒,随手拿过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把水果刀,接着他按住邹云飞的肩膀力气很大。
有寒光从邹云飞的眼角划过,邹云飞开始挣扎,但是他越挣扎陆景按的就越重。“陆景,你要干什……”邹云飞的声音有些沙哑。
邹云飞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有冰凉从耳边滑过,随后听见一声闷响,邹云飞的瞳孔猛然睁大,他看到那闪着寒光的刀尖已经深深的刺进了枕头。
耳朵被锋利的刀尖划伤,有鲜红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流到了白花花的枕头上,显得非常刺目。邹云飞愣住了,他甚至忘记了挣扎。
陆景刚刚……是想杀了自己吗?邹云飞盯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刀心想,随后他便感受到了从肩膀传来的一阵疼痛,就像是压了一座大山似的。
邹云飞侧头,轻轻咬着牙。眼前的明亮顿时被一片阴影笼罩,是陆景俯下身慢慢凑到了邹云飞的耳边。
“邹云飞,你还是没学乖啊。”话下,他直接一口咬在了邹云飞的耳朵上,一阵刺痛直击神经,温热缓缓顺着脸颊流下,邹云飞咬着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陆景起身用手擦去残留在嘴角的血迹,邹云飞只觉得身上一轻,肩膀上也没了什么束缚。“看来……是时候教教你该怎么学乖了。”
“邹云飞,我劝你,别想着逃。”陆景居高临下地看着邹云飞,声音冷的掉碴。“因为,你是逃不掉的。”
“为什么?……”邹云飞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听着陆景说得些那种近乎疯狂的话。
陆景点燃一根烟,火星在黑暗处闪着忽明忽暗的光。“你不是喜欢我吗?”他说着吐出一口烟。“那你就该受着。”
邹云飞捂住眼,那手掌下掩盖的无法抑制的悲伤。“陆先生,我不敢在喜欢你了,放过我吧,我走得远远的。”他鼓足勇气说道。
陆景一听邹云飞这话有些生气地把烟掐灭,烟头就随意地丢在地上,他有些暴力地扯开邹云飞捂着眼睛的手。
“你再说一遍。”邹云飞只感觉陆景的手越握越紧,就像是要把他的手骨给捏碎了一般。
邹云飞捂着眼睛的手被陆景扯开,他被迫与陆景对视,他可以看出陆景的眼中似乎有一簇火苗在跳跃。
“我……”陆景的眼神凶狠地像是要把邹云飞吞入腹中,邹云飞开始结巴。
“我让你再说一遍!”手被陆景握得越来越紧,他只觉得手骨真的要碎裂开来,陆景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陆先生,我,我再也不敢喜欢你了,放……”话还没说完,邹云飞的脸上就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留下一个明显的掌印。
陆景高高抬起的手重重落到了邹云飞的脸上,随后,邹云飞的嘴角缓缓流出了血。
陆景见状,看着自己的手开始有些颤抖,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怕。其实,他并不想这样对待邹云飞,只是不知道怎的,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行为。
“你再说一遍。”陆景又重复着之前他说过的话,就像是魔鬼一样阴暗。
邹云飞侧着脸,沉默了一会儿。“不说了,我,我不敢说了。”邹云飞还是怕的,颤动着回答。
陆景盯着邹云飞,随后一把将他的手甩开,接着嫌弃地擦了擦手,就像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
“希望你下次识相点,别做让我生气的事。”陆景盯着还趴在床上毫无生气的邹云飞说道,声音有些令人胆寒。
说完,他便拉开门走了出去。衣衫不整的邹云飞趴在床上,听着那皮鞋与地面接触发出的声响离他越来越远。
紧接着又是一阵温热从他的眼角流下,最后消失在了枕头里。
他浑浑噩噩地收拾好东西回到了出租屋,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蒋浩成不知道去了哪里。
“小天,小天。”邹云飞喊了两声没人回应,邹云飞没有听到邹云天那如愿以偿的欢呼声。
邹云飞想了想还是拨通了蒋浩成的电话,蒋浩成很快就接通了电话,他率先开口道:“邹云飞,你回家了吗?我去医院了,你怎么没在医院?”
“我回家了。”此时的邹云飞刚好换完鞋,他坐到沙发上,手臂耷拉在膝盖上。“蒋医生,小天他怎么还没回家?”
谁知一听这话,蒋浩成的声音猛然加大了几分。“什么?小天没有回家?”他顿了顿。“今天下午放学,我明明去接他然后送回来了。”
“送到哪儿?出租屋吗?”邹云飞皱眉问道。
“对,对啊。”蒋浩成不知怎的已经开始结巴了。
一听蒋浩成这话邹云飞有些怒了,怎么说也不应该把一个小孩单独留在出租屋里,这样多危险。
但是,他并没有把这些说出来,毕竟蒋浩成能来接送和照顾邹云天就已经算是一件好事了。
“对,对不起。”蒋浩成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自己做得不对,开始认错语气诚恳。
邹云飞忍着身上的疼痛站起身,又去玄关处把鞋换上。“没事,不怪你,我去找小天。”
“现在吗?”蒋浩成问道。
邹云飞点点头。“嗯,现在。”找小天这种事可不能耽搁。
邹云飞住的出租屋这一片已经有些荒凉,许多拆迁户立在周边。邹云飞顺着老旧的楼梯往楼下走,声控灯已经不是那么灵敏。
来到楼下的邹云飞迎面遇上一个刚下楼丢完垃圾的老太太,他拉住老太太问道:“奶奶,你见到过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吗?”
老太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背着手摇摇头往楼上走。邹云飞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已经晚上九点了。
他去附近找了一圈,又去还开着的商店里问了问,后来无果焦急地站在原地。随后,邹云飞想了想决定报警。
当他决定报警的下一秒,手机突然就震动起来,低头一看,发现有一条短信和一个只有四五秒的视频传进了邹云飞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