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我想,淞屋先生应该还没有到把这句话当成口头禅的地步吧，”毛利小五郎缓缓说道，“八重津小姐？”
“毛利先生,你这样说,实在是让我有些困惑,”八重津枝江只在刚才动摇了一瞬,很快就回到了原先的状态中，“我也不知道淞屋先生到底有没有口头禅，但是在不同的时间说出差不多的话,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八重津枝江推了下眼镜,“我想毛利先生应该也有差不多的经历，只不过当时没有被人注意到而已。”
“不管你怎么说都可以,不必太激动，我只是在分享破案时的思路罢了。”毛利小五郎的语气似笑非笑。
“其实你也不想用这句话，因为死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距离案发的时间太近了，你很担心有人会想起来。”
毛利小五郎叹了口气,“哪怕没怎么接触也能看出来,死者骂人的时候，很喜欢质疑对方的专业素养，所以哪怕你一直在搜集素材,但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拿出来用的并没有多少。”
“不过他今天穿了红色，简直是上天注定，而你对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所以决定忽略这个无伤大雅的小问题，等到案件发生后，你再努力传播一下鬼魂报复的说法,说不定就没人会记得了，你当时就是这样打算的吧。”
八重津枝江嘴唇发白，她很想喘气，努力抑制住了这个冲动，但还是没能控制住语气，“毛利先生，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不如来检查一下我的手机！看看有没有这条录音！”
目暮警官立刻抬手，看起来迫不及待。
毛利小五郎却阻止道，“已经没有必要了，目暮警官，既然她敢这么说，手机里的东西一定全部清理干净了。”
“不过我早就预料到了这点，”毛利小郎的表现十分从容，“现在说出来，只是为了让她知道，任何犯罪行为都不可能逃过侦探的眼睛而已。”
目暮警官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毛利老弟，你说得还真是轻松……”
“哈哈哈，目暮警官你也不用着急，接下来听听她的第二个错误吧。”毛利小五郎神情自若。
八重津枝江指甲狠狠的掐着掌心，这才没有失态的大喊出让这位坐在走廊中的侦探闭嘴的话。
手上的痛觉已经麻木，她悄悄的咬住舌尖，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
“既然八重津小姐不喜欢我提到你的名字，那么接下来就还是称呼为凶手好了。”
听着毛利小五郎略带嘲讽的话，八重津枝江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毛利小五郎要说的……
毛利小五郎：“第二个错误就是你的不在场证明。”
果然，八重津枝江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其实你一开始根本没想把这个证据拿出来，”毛利小五郎笃定道，“新名香保里当时确实是在和你聊天，这是有实际证据的，确实发生的事情，可是对你而言，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只要仔细观察你们的对话，就能发现，中间透露着一股奇怪的机械感。”
“不像是两个人在对话，而像是一个人在和机器对话。”
“简单来说，造成这种感觉的原因，就是聊天看起来顺畅，但是仔细追究起来，逻辑却很奇怪，就好像AI无法理解人类的逻辑，只是在勉强对话而已。”
毛利小五郎发自真心的疑问，“八重津小姐，作为一个编剧，你不觉得在和另外一个编剧对话的时候，出现这样的情况，太不可思议了吗？”
八重津枝江：“……”
毛利小五郎今天已经不知道叹了第几次气了，“新名先生，关于这点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通过电话参与进来的新名香保里，默不作声。
“就连我这样的门外人都看得出来，没道理写出过大热剧集的新名先生发现不了吧？”毛利小五郎的语气逐渐从微妙转变成严厉，“新名先生，在目暮警官询问你剧本是否有问题的时候，你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吧！”
“作为编辑的你，应该再熟悉不过剧本了！”
“奇怪的说话方式，突然发生的命案，以及剧本上消失的名字，对于一个侦探小说家来说，这三个线索等于直接把凶手送到了你面前！”
毛利小五郎在轰然道，“你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
新名香保里的声音干涩到了极点，“我……”
他大概还没有被人这么质问过，张口结舌的样子，就算不在现场也足够让人想象出当事人有多么慌张。
八重津枝江看不下去，一改之前绝对不主动出击的作风，“毛利先生！我当时只是觉得那种说法很有趣，所以故意模仿的！这难道是什么不得了的重罪吗！”
“担不上重罪，你只是提前把可能会用到的话编辑好，卡着时间发送出去罢了。”毛利小五郎云淡风轻的说道，“之所以没在一开始就拿出这份证据，正是因为你知道这段对话，看起来会有些奇怪。”
“直到成为警方重点怀疑的嫌疑人，你才不得不把这份对话交给警方。”
“想必以你的顽固，就算我说到这里也不会承认。”毛利小五郎停顿几秒，气定神闲的样子，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毛利小五郎的声音沉了下去，“那么不如你来猜猜看，我发现的第三个失误，和你脑海中想的那个，会不会是一个吧。”
八重津枝江的脸瞬间就白了，她的心咚咚跳了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剧烈。
她听不见其他声音，明明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但是什么也看不到，出现在视网膜上的只有一片刺眼白光。
她听到胸膛里越来越快，越来越响，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会是她想的那个吗……
八重津枝江僵直的站在原地，江户川柯南突然跑到她旁边，“啊嘞嘞，好奇怪噢，八重津姐姐身上怎么会有一块脏东西？”
“柯南！”没想到他跑过来就是要说这个，毛利兰连忙阻止，“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了么，那是因为她在工作的时候，不小心把笔摔坏了！这种事情等会再说，你先过来别捣乱！”
“小兰姐姐，这种事我当然知道了，”江户川柯南委屈道，“不是我要问的，是毛利叔叔让我问的啊！”
“诶？爸爸为什么要让你……”毛利兰意识到什么，声音逐渐消失了。
“没关系的，柯南，毛利侦探还让你说什么了，你就直接说吧！”目暮警官鼓励道。
毛利兰也递来歉意又肯定的目光，小小的给他做了个加油的姿势。
江户川柯南直接蹲了下来，得意的扬起头，“目暮警官，你看！”
目暮警官：“……嗯……看到了。”
毛利老弟真是的，有事就不能直说，非要卖这种让人头疼的关子吗？
他猜测道，“柯南你现在蹲下来，是想说明……凶手当时也用了这个姿势？”
“嗯嗯！”江户川柯南更兴奋了，“目暮警官，你好聪明！叔叔说你能猜到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
“哈哈哈哈……”笑到一半，目暮警官停了下来，这话好像并不完全是夸奖啊……
算了，还是仔细研究下毛利老弟给他出的这个谜题吧。
目暮警官抬了下帽子，从江户川柯南的姿势入手，“凶手蹲下来，必然是在处理尸体，也就是说处理尸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啊，目暮警官加油，马上就能猜出答案了！”江户川柯南笑嘻嘻的。
八重津枝江的脸色越发难看，她梗着脖子站在那里，仿佛低下头就会看见洪水猛兽。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想的确是没错。
“让尸体爆炸，凶手必定会想办法防止血液飞溅，”目暮警官摸着下巴推理，“是用什么东西挡住了吗？”
“目暮警官，你蹲下来试试看就知道了。”江户川柯南热情的邀请到。
“蹲下来……”目暮警官有些费力的蹲下身，自言自语道，“假如我是犯人的话，这种时候最容易在什么地方留下痕迹？”
目暮警官盯着八重津枝江裤子上的污渍，那块污渍正在膝盖外侧，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裤子，恍然大悟。
人在蹲下去的时候，裤子受到压力变形，膝盖的部分会出现褶皱，除非是紧身的衣物，不然总会有一部分褶皱支出来。
褶皱的大小根据材质有所不同，像他的裤子是西服，相对而言比较柔软，只是轻微的隆起，而八重津穿的是相对硬挺的牛仔裤，隆起的位置就是污迹所在！
这款污渍很明显被人处理过，颜色只是比旁边的布料深一些，倒也没有很显眼，以至于目暮警官到现在才真正注意到它。
目暮警官的表现完全没有遮掩，八重津枝江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勉强开口，“目暮警官，这只是墨水而已……”
“八重津小姐，”目暮警官起身，毫不犹豫的说道，“只是墨水的话，想来你不介意让警方来检查一下吧？”！
这个要求显而易见不可能被答应,八重津枝江嘴唇颤抖着，没有说话。
江户川柯南开口，“为什么做好了万全准备,还是会出现这种问题,八重津小姐，你现在一定是这么想的吧。”
“你早就注意到了道具组使用的防护工具,就放在附近,没有人看守，不用自己特地去准备,再加上上面本来就乱七八糟,最近更是在做红酒,哪怕直接把沾着血的围裙扔进去，也不会有人发现不对。”
“无论是事前还是事后，都十分方便，简直是为你量身打造出来的工具。”江户川柯南的表情和刚才的无知判若两人，胸有成竹的样子，看起来让人觉得相当可靠。
“你只要在手动之前，趁着没人偷偷去拿一副放在自己包里，等到行凶后再还回去就好了。”
“所有工作人员都在一个群组里，你可以很轻易打听到他们的工作安排,根据这个决定行动时间，对你来说等于不存在任何阻碍。”
江户川柯南说道,“之所以选择围裙，不拿防护更周全的雨披，也是担心接触过多，上面会粘到自己的头发或者皮屑。”
“你身上其他地方没有血迹，想必当时是蹲下身,用雨衣盖住了裤脚和鞋子，”江户川柯南笃定道，“你太注重其他地方，觉得膝盖位置已经被盖住是安全的，反而忽略了这里。”
“做完这一切后，你按照自己的计划，将防护用具重新放了回去。”
“警方找到这些东西后检查了一遍，没在上面发现你的指纹，想必是你用了什么办法，不管是在手指尖涂上胶水，还是戴了一次性手套，总之你小心翼翼的计算到了每一步。”
“不过就算是这样，到头来依然错漏百出。”江户川柯南怜悯的看着她，“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完美犯罪的，所谓的完美犯罪，只不过是犯人给自己产生的催眠而已。”
八重津枝江沉默不语，表情难看的像一个死人。
江户川柯南没有任何怜悯，继续道，“你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意料之中，可是回到房间，在灯光下，你才发现，这个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沾上了血。”
“显然已经没有时间给你处理裤子了，先不说这个时候突然跑去洗裤子有多奇怪，你根本没把握，能找到把血迹清洗干净的东西。”
“所以你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干脆用更脏的东西掩盖这块血迹！”
“啊，对了，这些都不是我推理出来的，是毛利叔叔告诉我的啦！”江户川柯南说完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捂着脸重新跑回来毛利小五郎身边，不见了踪影。
“不愧是名侦探——沉睡的毛利小五郎，每次在电视里看到有人这样夸奖，我总觉得是夸大其词，”八重津枝江摘下眼镜，想想也觉得现在的情景很可笑，自嘲道，“没想到这个夸赞，居然有一天会从我口中说出来……”
“更没想到，我身边居然会有那么多具有侦探才能的人，剑崎先生很厉害呢，”八重津枝江将眼镜放进口袋，抬起头，忍不住发出感叹，“以前的我还真是自满啊……”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毛利先生，同样有推理错误的事情。”八重津枝江缓缓微笑道，“我会选择今天动手的原因，除了毛利先生所说的那些以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我一定要在这里杀掉那个男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像其他凶手一样歇斯底里，甚至透露着一些诡异的平静，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没有好上多少。
八重津枝江风轻云淡的说道，“其实，剧组里出现的那些传闻，也并不都是传闻。”
她这话可把其他人吓了一跳，半响才有人颤颤巍巍的问道，“难不成……这里真的闹鬼？”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真要有鬼的话，那些做过错事的人岂不是惶惶不可终日，早就遭到报应了，哪里还用得着我动手，”八重津枝江表现得就和往常一样，耐心的回答道，“我说的是复仇的事，板恒司没有对他复仇，动手的那个人是我。”
说到后半段，即便人已经死了，她的语气还是压制不住憎恶。
“咦？”毛利小五郎也想起了那个案件，他以为那只是用来转移众人目光的靶子，没想到真的有关，他礼貌性的问道，“八重津小姐和那位板恒先生……莫非是有什么关系吗？”
“没错，”八重津枝江完全没有掩盖的意思，“那位……那位被淞屋拿来取乐的，其实是我的父亲。”
又是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目暮警官震惊的看着她，目光里都是惋惜，想到剧本当中的内容，他不禁叹息道，“虽然……我能够理解你的愤怒，但是杀人实在是太过了。”
“八重津枝江并不是我的真名，”八重津枝江在其他人询问前开口，“只不过是我在工作时使用的艺名罢了，我的真名叫板恒枝江。”
“最开始用八重津枝江这个名字，也不过是因为父亲的名声太大，父亲在行业里已经算是功成名就的大前辈，不管到哪里都有人可以照顾我，可是我不想借着他的光环出道，这样虽然能有很多曝光率，也可以直接进厉害的剧组，可是别人怎么能看到我真正的才能呢……”
八重津枝江，不，现在应该叫她板恒枝江了，板恒枝江说到这里笑得像哭一样，“年轻的时候总是会抱着这种想法，觉得自己的才华独一无二，一定能被别人看到，哪怕凭借自己也能闯出名声。”
“可事实上，不行就是不行，努力工作了这么多年，我也只不过在一个导演靠砸钱买来的剧组里打下手。”
板恒枝江恍惚的笑了一下，“我不是说《侦探左文字》不好，但是你们也知道吧，这应该是剧组里公开的秘密了，导演本身是没能力指导这个剧的，只是靠家里有钱才运作到这个位置，这部续集在所有人眼里的定位，都是富家子弟扔钱砸个响，没有人觉得会成功……”
“虽然在这方面没有更多的才华，但是这么多年下来，我也清醒不少，能够混口饭吃也很知足，”板恒枝江将头发别到耳后，“父亲经常说有需要的话可以找他，每次都说的硬邦邦，可我知道那是他想要帮忙……”
板恒枝江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中，“做不了大作家，当个小编剧也行，每次看到父亲的作品被改编搬上银幕，我都比看到自己参与的电视剧播放还要自豪。”
“父亲他只是嘴上不饶人而已，从来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板恒枝江眼神中充满了怨恨，说起这件事都让她痛不欲生，“只是这样而已，为什么就有人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掉！”板恒枝江没有哭，眼眶里甚至没有一滴泪，脸上只有无穷的恨意，但是依然让人感觉到了她的悲痛，“他最后离开的时候该多痛苦，多无助啊，明明可以救自己的人就在面前……”
“我真想亲手扭掉他的脑袋……”板恒枝江喃喃自语，虽然没有指名，但是所有人都能明白她指的是谁，“剩下的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父亲和他们认识那么多年，居然……居然！”
板恒枝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过他们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父亲不会想看到我那么做的……”
“我一直这么告诉自己。”
“可是淞屋秀树……淞屋秀树！”提起这个名字，板恒枝江就状若疯狂，可能是因为忍得太久，又或者是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干脆放开发泄内心的想法，“他居然敢那么侮辱父亲！”
“这个用家里的钱买到导演职位的废物，居然敢说父亲死得活该！说像他那样顽固又无聊的老头早就该被演艺界淘汰了！”
“我跟他说过好多次，我真的和他说过好多次！”板恒枝江弯下腰，撑着膝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支撑自己继续站立，“可是他就是不听，坚持要把这种东西搬上荧幕……”
板恒枝江盯着裤子上那块血迹，喃喃自语道，“那我只能，想办法让他永远都做不到了。”
得知真相后，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场面一时寂静无声。
啊这，该怎么讲呢，跑到人家女儿面前作这种死，被捅了也是活该吧……
沉寂的叹息声中，目暮警官带走了这次的凶手。
淞屋导演的人缘实在太差，从头到尾都没人真的伤心，再加上娱乐圈里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不足为奇，能长期的剧组工作的人早已习惯这个风气。
因此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目暮警官前脚一走，后脚这群人就开始八卦，并且努力将这份八卦，分享到自己能触及到的所有地方。
气氛莫名变得的一片欢腾，金泽伊织站在人群之中，呆滞的思考。
之前一直没注意过这件事，滑雪场是不是得给死者搞个小灵堂，或者神位啥的，方便家属到时候来死亡现场祭拜啊……！
不,还是算了吧，这么一搞其他游客该怎么想啊……
虽然金泽伊织很想说，家属在这边供神位需要交钱,说不定也能多出一笔额外收入，但怎么想都会被骂的吧，还会会被骂的很惨啊！
而且真的要放神位的话，肯定只能放在那里不能动,毕竟到现在为止都还没听说过有移动的神位……
这样不就平白无故（不是）占了很大一块地方么！
要是这个地方用来开店，就能源源不断的赚取财富，怎么想开店都比放神位合算多了。
果然不能在睡眠不足的时候做决定，他刚才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太不像他的风格了,金泽伊织站在人群中,浑浑噩噩的想到。
“金泽先生？金泽先生？！”
金泽伊织猛然回神，看向松田阵平，“哦,是阵平啊,怎么了？”
“金泽先生,我刚才问你要不要回去睡觉？”松田阵平看着对方眼睛都要耷拉下来的样子，有些好笑的说到。
松田阵平还第一次看到金泽伊织如此明显的表现出精神不济（金泽伊织平时把工作都推给他们，确实没有这种时候），发现对方反应都慢了几拍，松田阵平又重复了一遍，“金泽先生，我送你回去吧。”
金泽伊织偷偷掐了自己一把，总算精神不少，至少能听见别人说话了，“哦,好的，谢谢。”
跟着松田阵平往外走了几步，他才反应过来，“那你们怎么办？”
问完金泽伊织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的嘴来一巴掌，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留在这里加班啊！
员工们不辞辛劳，不畏艰险，还不要加班费（虽然他们本来就没有工资……），努力自主加班，他等到事后表扬一下就好了啊！
要不当场鼓励他们几句也可以，问他们怎么办是要怎么办啊！
人真的不能在睡眠不足的时候醒着……不，等等，他到底在说什么？虽然确实是这个道理没错……
大脑一片混乱的运行过后，金泽伊织彻底放空了，他需要睡眠，他需要睡觉！
就算是杀人，也请讲点基本法吧！
为什么要大半夜把大家从床上抓起来啊！
还做了那么多设计，搞得那么难！
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啊！
已经四点半了！马上就是很多人起床的时间了！
“金泽先生？金泽先生……”松田阵平抓抓自己的卷毛，无奈道，“真的有这么困吗？”
金泽伊织今天晚上就没好好休息过，闻言怨念的看着松田阵平，“当然有啊！”
“满打满算，回去只能睡三个小时……”金泽伊织幽魂似的说道，想到三个小时后，又要被人叫起来，他不可避免的羡慕起自己的员工。
真好啊，虽然可以睡觉，但是对于他们而言，睡觉就和选择吃饭的时候配哪个菜差不多吧……
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决定，不存在不吃这道菜就会死掉的情况。
好羡慕啊，他也想过上这么方便的生活，金泽伊织幽幽的盯着松田阵平，那幽怨的目光看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好在这里人多，松田阵平注意着旁边，正好错过。
不过他过不上能够自己选择要不要睡觉的生活，还是能过上自己选择要不要上班的生活的！
谁让他是这里的老板！
走到门口，冷风一吹，金泽伊织顿时清醒不少，脑子都感觉好使了许多。
作为老板，休息一天，应该算不上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吧。
想休息就休息，难道不是老板的权利吗！
能够不睡觉有什么用，能够不上班才是真正的超能力！
在他不上班的时候，还有不用睡觉的人帮忙打工，这才是两种能力的正确使用方法啊！
上车前，金泽伊织破天荒地摸了摸松田阵平的卷毛，看他的眼神和蔼可亲，嘴里毫不留情的通知道，“阵平啊，不用送，我能自己开车回去，明天我要休息一天，这边就交给你了啊！”
松田阵平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摸自己的头，用的还是那种摸小狗的手法。
他倒是没在意后面的话，毕竟金泽伊织上班，只有一开始算在认真工作，等他来的时候已经基本和吉祥物差不多了，在不在场根本没有区别。
这奇怪的举动让松田阵平放心不下，怎么看都感觉是困的神志不清了啊，他担心道，“真的能自己开车回去？”
“这里有一条路，我还能开错了不成，”说话间，金泽伊织已经坐到驾驶位上，挥手道别，尾音消散在雪地里，“好了，我回去了，这边就交给你了——”
既然金泽伊织本人都这么说了，那应该是没问题……吧？
已经远去的雪地车，突然在空无一人的路上划了个小小的s型。
松田阵平：“……”
这就是金泽先生说的没问题吗……
与此同时。
“唉……”毛利小五郎一脸懵逼的坐在地上，“我怎么突然在这，哦，对了！”
他猛地跳起来，“目暮警官！你说要给我看的……”
毛利兰听到声音，赶紧解释到，“爸爸，目暮警官已经带着犯人离开了！”
“什么？！目暮警官不是说！哦——”毛利小五郎恍然大悟，装模作样的掸了下衣角，“我又破了一起案件对吧。”
“是啊，爸爸！你真是太厉害了！”毛利兰毫不吝啬赞美，“没想到凶手居然是他，大家都被惊呆了呢！”
是谁？毛利小五郎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他没好意思问。
唉，真是奇怪，明明是他自己破的案子，怎么每次都不记得过程？
不记得过程也就算了，居然连凶手是谁都能忘记，这么离奇的事情都能发生在他身上，果然他就是上天注定的男主角啊！哈哈哈哈！
江户川柯南不知道毛利小五郎发出的感慨，不然肯定要狠狠给他一对白眼。
此时他正趴在城堡的窗子上，努力向外张望。
刚才他就注意到，金泽伊织表情不善的和人离开，本来想跟在后面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所有人都聚集在这座小小的城堡里……
江户川柯南小心翼翼跟着他们下楼，直到门口才发现，外面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这要是再跟下去就不是跟踪，而是自爆了！江户川柯南只能止步。
跑回三楼找了个能够最大限度看到外面的窗户，躲在那里盯梢。
大概三分钟之后，松田阵平回来了。
金泽伊织呢？怎么两个人出去，只有一个人回来了？
江户川柯南是知道，人困了需要睡觉这个常识的，世界上应该也没人会不知道，但是他实在没办法把这件事和黑衣组织的成员联系起来。
这些人杀人放火，昼伏夜出，将黑暗当做自己的掩护！身兼数职的安室先生，甚至能够三天三夜不睡觉，依然精神抖擞！
还有冲矢先生也有同样的能力……
金泽伊织这边半夜发生案件的时候也不少，江户川柯南不管在什么时候见到他，看起来都和平常没有两样，就连金泽先生手下的员工也是……
他们这种人好像已经将睡眠进化掉了，江户川柯南不知不觉就出现了这种想法。
由于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导致江户川柯南默认这些人基本二十四小时处于待机状态，根本不像普通人一样需要睡眠。
所以看到这个情形，江户川柯南完全没联想到，金泽伊织是回去睡觉了。
他直接排除正确选项，开始努力思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有什么要事，迫使金泽伊织必须丢下这里的事情去处理吗？
毛利兰：“柯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爸爸看你不见了，很着急的在找呢！”
“你这小鬼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毛利小五郎的声音紧随其后，“赶紧过来，这些人都很崇拜我，说是要给我举办一个庆功宴会！”
江户川柯南：“……”
这里确实没什么事，值得金泽伊织留下来的呢……
该不会因为这里都是娱乐圈人士，金泽伊织提前预想到了这点吧……
直接走人，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