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莫蒂元帅自从上次的事之后便对自己起了疑心,要不然此次领队的军雌也不会变成福尔迪,但是穆勒斯万万没想到自己暗下进行的小动作竟是被看得一清二楚。
穆勒斯对机械狗这种新科技并不熟悉,在战场上这种鸡肋得只能起到搜寻作用的机器根本派不上作用,故而在这群机器盯上他的时候,他也毫无察觉。
他看着身后的机械狗,想要停下来用精神触手解决他们,却被温迪斯伸手拉着继续往前跑,只听对方在他耳边冷声道:
“他们放机械狗就是为了等你用精神力,一旦机械狗搜集到了你的精神力,就是你跑到天涯海角,他们照样能找到你。”
穆勒斯闻言,收回了自己的手,低声又说了一句“抱歉”。
看着穆勒斯这副样子,温迪斯额头处的青筋就是一跳。
有礼貌是不错,但是要看场合吗,这是让他说抱歉的时候吗?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雌父安排接应的军雌在哪个方向,大概有多少距离?”
穆勒斯闻言,倒也是不再废话,抽空看了一样光脑上的定位,回道:
“西南方,大约一公里处就能到。”
温迪斯眼神微眯,脑内瞬间勾勒出一条清晰的路线,拽着穆勒斯就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穆勒斯继承了他雌父的种族,这种种族只擅长力量,却在速度方面有所短板。
故而温迪斯全程可以说是一带二,一只手小心地护住怀里还在沉睡的宋楠竹,另一只手还要拉住跟不上自己速度的穆勒斯,他手臂上的肌肉在此时已然是紧绷到了极致。
若不是穆勒斯说他发现了一处A级异兽的巢穴,温迪斯此时百分百是要丢下他独自离开的。
但现下的穆勒斯就像是一个金疙瘩,温迪斯不得不带着这个碍手碍脚的金疙瘩一起“逃命”。
有了温迪斯的帮助,穆勒斯脚下的速度提升了不少,两者没多久就将身后的机械狗甩开了一大段的距离,七拐八拐地到了一处没有看守的高墙。
粗略用眼神丈量了一下高度,温迪斯一个用力,直接跳上了墙檐,动作熟练地翻了下去,明眼虫都知道他绝对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
穆勒斯没说话,他毕竟是军雌,虽说速度不行,但是翻个墙还是轻轻松松。
所以温迪斯落地没多久,就见到了紧接其后的穆勒斯。
穆勒斯看着满头大汗的温迪斯,刚刚带着两个虫一起跑,对于温迪斯来说也是一个不少的消耗。
想到这,穆勒斯这才认认真真地看了一眼他怀里抱着的宋楠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顶着狂跳的心脏建议着:
“殿下,我来抱着阁下吧,你先调整一下。”
岂料,话音刚落就对上了温迪斯那微眯的双眸。
他注意到对方又将宋楠竹往怀里带了带,这次竟是直接将宋楠竹的脸藏了起来,随后语气不善地回道:
“你想得倒美。”
第60章
被温迪斯怼了的穆勒斯讨了个没趣,他本是还想再争取一二,但看着温迪斯那充满了防备的眼神终究是住了嘴,只能保持着沉默向那所谓的会集地前进着。
眼看离目的地差不多的时候,穆勒斯喊住了温迪斯,随后拿出了两张纤薄透明的面具递到了对方的手中。
“军部的敛容器?”
温迪斯拿着手里这两张面具打量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这才看向了穆勒斯。
穆勒斯倒是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能认出来这类稀缺的道具。
毕竟除非是参与过内部任务的虫,否则绝对不会有虫知道这个东西。
他看着温迪斯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探究,但还是不急不缓地朝对方解释道:
“嗯,我们走了之后军部肯定会发现不对,我的一切军衔会被立刻吊销。这支军雌队伍并不受元帅的直接管辖,他们接收到的指令只是中途会有几个雌虫加入一起执行任务,到了地方我们可以直接甩开他们,不过保险起见,一会不能用我们自己的脸就是了。”
穆勒斯将面具覆到了自己的脸上,原本深邃具有辨识度的五官顿时就变得平庸了起来,与那些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雌虫并没有任何区别。
面具真实细腻的触感好像又让穆勒斯回到了雌父和他谈话的那个夜晚,阿奎丹家族的家主戴斯·阿奎丹坐在书桌后,冷冷地盯着面前这个浑身是血的后代,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解与困惑:
“穆勒斯,你一直是一个聪明冷静的雌虫,相较于洛提安,你总是让我和你雄父省心的多,但是...”
一个瓷杯在穆勒斯面前的地面喀嚓一声碎裂,上首雌虫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你不觉得应该向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这次不与我商量,就将自己卷入这么大的一个麻烦当中吗?”
“抱歉,雌父,这是我必须要做出的决定,请您放心,我不会拖累家族,不久后我会自请脱离阿奎丹,今后的所作所为都与...”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戴斯·阿奎丹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面前,径直揪起了他的衣领,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并没有留情,穆勒斯的嘴角直接肿了起来,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承受着雌父那滔天的怒火。
“我在问你原因,并不是让你拿那些屁话来搪塞我,我记得我并没有教过你这种逃避的手段。勇敢点,穆勒斯,告诉我你究竟是那根神经抽了,甘愿去做莫蒂那个老家伙的刀子?和福尔蒂特抢虫,你是疯了吗?你不知道那个家伙是个怎么样的疯子吗?”
看着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穆勒斯,戴斯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恼火与失望。
自家的这只雌子向来不让他操心,在别家雌子还在苦哈哈的在异兽堆里爬的时候,穆勒斯已经取得了高级军官的品阶,之后接替他在军部的位置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原来这不是省心,穆勒斯·阿奎丹这是要埋伏个大的在这等他老子!
思即此,戴斯又给了穆勒斯一巴掌,将他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在你第一次向我打听那位阁下的事的时候,我就应该猜到的!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别去招惹那只奇怪的雄虫,别去碰他,别去碰他!自他被联盟军从‘冢’救出来的那一刻,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我以为你听进去了,为了你被雄保会的虫袭击的事,我直接找去了莫蒂那里,结果呢?”
戴斯冷笑一声,他松了松衬衫的纽扣,咬牙切齿地说道:
“莫蒂那个老狐狸,拍着我的肩膀夸我养了一个好雌子,你是怎么敢一边招着福尔蒂特的恨,还敢背着莫蒂私下里做小动作?你生怕脑袋掉的不够快是吗?要不是今天躲不过去了,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穆勒斯拖着他还隐隐作痛的伤口,踉跄着站起了身。
他第一次用坚定又不容置疑的眼神看向了自己这位强势的雌父,低沉的声音因着伤口的撕裂此时有些发颤:
“您如果一定要我给一个理由,我只能说那位阁下之于我,正如雄父之于您。您也是雌虫,您知道我们这个种族骨子里的恶劣与卑微。说难听些,对雄主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如果有...”
穆勒斯突然笑了,他的笑有些凄惨。
那双宛若黄金的眸子,此时正隐隐发亮,直直地望进了自己雌父的眼中。
穆勒斯不出所料地看见了雌父眼中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他看着手掌发抖的雌父,用一句轻飘飘的话揭开了对方所有的不堪:
“...那才是一场噩梦的开始,您和雄父就算再怎么相爱,到了规定的日期不照样得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找那群雌侍,只有洛提安那傻瓜才会天真地以为雄父的那群雌侍是摆设。雄父没有拒绝的权利,而你..同样没有。”
一袭话说完,穆勒斯像是终于摆脱了什么,他努力将背脊挺直,对上此时已是一言不发的戴斯。
穆勒斯向着对方行了一个晚辈礼,正如他以往所作的那般,谦和有礼,冷静自持。
戴斯似乎第一次认识自己的这个孩子,他想用武力的手段逼他收回这个近乎称得上是疯狂的决定,让他为家族考虑,让他为自己的前途考虑。
但他失败了,他一向最为懂事的孩子拒绝了他的建议,并且用语言的利刃深深戳进了戴斯·阿奎丹始终深藏在心中的那根刺,他听见穆勒斯说:
“雌父,您又何必一定要一个理由?您与我并没有什么不同,在钟意的雄主面前谈理智,这本身就是一件荒谬可笑的事。”
穆勒斯向他的雌父鞠了一躬,像是一个再为体贴不过的雌子,一礼过后,他转身离去。
在他即将推开门的那一刻,有什么东西被扔到了他的背上,他听见雌父有些疲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雄保会和军部的动静,你现在比我清楚,那位阁下还剩多少时间你心中有数。三星期后学院西南方我会派一支小队在那里驻扎一周,能不能找时间把他带出来是你唯一的机会,自己看着办。”
穆勒斯捡起地上的两张敛容器没有出声,书房门合上之际,他最后的声音回响在宽大冰冷的书房中:
“谢谢您,雌父。”
事后,穆勒斯为了保险起见多准备了一份敛容器,没想到在此时却刚好派上了用场。
他看着温迪斯为自己带好了面具后,又去小心翼翼地解开宋楠竹脸上的绷带。
之前由于温迪斯将虫护得紧,穆勒斯并没有看清宋楠竹的现状,近距离一看才发现对方的脸上竟然是布满了道道裂纹,穆勒斯顿时就愣在了当场。
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伸出去的手已经被温迪斯一把拍开。
这位小殿下目如寒冰地看着他,似乎他再有动作,自己的那只手便会被他剁下来一般:
“老实一点。”
温迪斯警告地看了一眼,便低头准备去为宋楠竹带面具。
但这番动作却并不顺利,宋楠竹身上的伤似乎又严重了起来,脸上不断流出的血丝让温迪斯根本清理不及,更别说是戴上敛容器了。
原本想着和部队会合后再去着手兽核的事情,眼下看来是等不及了。
温迪斯朝着后面看了一眼,在确定后面并没有追兵,这才抱着宋楠竹朝着森林的深处走去。
学院背后便是一片巨大的森林,地势复杂。
虽是一路走过来并不容易,但同时也避免了追兵能够轻易找到他们的可能性。
看着温迪斯抱着宋楠竹离开,穆勒斯仿佛也反应过来了什么,连忙追了上去。
就在温迪斯拿出兽核准备用精神力疏导出内部的能量的时候,却被穆勒斯拦了下来。
“殿下,等等,我们一起吧,强行用精神力搭建能量链接损耗过快,一个虫撑不了多久。两个虫一起虽是转化率低了些,但是应该能暂时维持阁下他今天所需的成长月能量。”
说罢,穆勒斯就要去拿温迪斯手上的兽核,却被对方躲了开来。
他的动作一顿,刚想再说话,就听温迪斯冷不丁地开了口:
“你果然知道他进入成长月的事,你一直在跟踪他?”
看着温迪斯越发不善的眼神,穆勒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但是所幸温迪斯此时也没心思去管穆勒斯是个什么情况,只是剜了他一眼便继续手下的动作:
“两个虫一起的转化效率不够,我们现在只有这么几颗兽核,自然是效率越高越好,他伤势也能恢复的更快,精神力消耗光又怎么样,我不行了,不是还有你吗?”
反正自己的精神力恢复起来不用太久,目前也知道了队伍的具体方位。
大不了吸收完兽核,他直接带着宋楠竹走就好,他才不管这个恬不知耻的跟踪狂会怎么样。
消耗完精神力不能立刻恢复的废物,带着也是累赘,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吧!
穆勒斯此时却并不知道温迪斯心中的打算,他低头沉思着温迪斯的提议,的确,现状是如温迪斯所言。
他们的兽核不多,自然是转化效率越高越好,毕竟谁也说不准,抵达A级异兽的巢穴需要多久,难保宋楠竹不会中途再次进入能量短缺的状态。
思及此,他便也不再多言,没有再去拦着温迪斯的下一步动作。
温迪斯见他答应,这才盘腿坐在了地上,让宋楠竹缓缓倚在自己膝上,便准备开始动用精神力转化这个对于雄虫来说“难啃”的兽核。
透明的精神力在触及到兽核的那一刻,温迪斯却感到手中一空。
那硕大的一颗兽核竟是凭空消失在了他的手里,同一时间,耳边传来了“咔擦咔擦”的咀嚼声。
他寻声望去,就看见宋楠竹的掌心里..钻出了三条黑色的...触手?
此时三只触手正将那颗金色的触手卖力地往宋楠竹的手心拉,一边拉还一边发出咀嚼东西的声音。
温迪斯看了又看,这才确认这些奇怪的“东西”确实是从宋楠竹掌心里长出来的不假。
他心下怪异,但眼见着宋楠竹脸上的血似乎有了渐渐停止流动的趋势,这才没有阻止那几只触手“用餐”。
温迪斯脑海中的精神力正在不停翻涌着,准备一有不对便立即阻止他们。
但是直到他们将兽核完全“吃”掉,似乎都没有什么异常发生,温迪斯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好久没有出来透气的触手们吃完了第一顿明显没有吃饱,它们由于宋楠竹的昏迷也被困在了他的身体里,这次能够突破束缚全赖于感知到了熟悉的兽核能量波动。
三号触手看了眼还昏迷不醒的“主人”,心疼地蹭了蹭他的手臂。
随后它四下张望了一下,这才发现了正死死盯着他们的温迪斯。
好像是这个虫刚刚给他们送了吃的?
好虫!要亲!
三号并不聪明的脑袋瓜在片刻间得出了以上判断,于是它立刻采取了对应的行动。
温迪斯的注意力全在宋楠竹的身上,在确定了三个触手没有威胁之后便也没再怎么管他们。
这时却突然觉得脸上一疼,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
不久后,脸上便传来了一股熟悉的液体划过的感觉。
他伸手摸上了右脸,果不其然,摸到了一手的血。
温迪斯看了一眼在一旁扭成麻花的触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第61章
“嗯...不管怎么说,阁下他既然能够自主‘进食’的话,还是省去了不少麻烦。”穆勒斯看着被触手缠着腰的温迪斯眉头轻皱,中肯地说道。
而一旁温迪斯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凭白无辜地被这个怪东西咬了一口,行,咬就咬了吧,现在还不好好干活。
其他的两条触手都在老老实实地搬运着剩下的几颗兽核,只有这只触手黏黏哒哒地缠在自己身上偷懒,怎么赶都赶不跑。
顾念着它是从宋楠竹身上长出来的,温迪斯一时也不敢用力,只能耐着性子将它轻轻地从自己的腰上掰下来,就在它还要缠上来之际,温迪斯抓紧机会抄起一旁的兽核直接怼进了它尖端的小口中。
猛地被塞了一大口兽核的三号愣了一下,随后它开心地朝温迪斯晃了晃。
它的牙齿咬了兽核一下,这才像终于想起来正事一般,像只小狗一样叼着那颗兽核回到了另外两只触手那里。
穆勒斯和温迪斯就在一旁静静等待着触手们进食,两虫的精神力则兀自在周围巡视着,将方圆百米都纳入了监视范围当中,以确保此地的安全。
待触手终于将这一堆兽核消化完,这才慢慢地缩回了宋楠竹的掌心中。
而三号在“临走”前还开心地朝温迪斯挥了挥手,像是在告别。
温迪斯看着那只触手这机灵的小动作,眉心跳了跳,这个家伙的性格真是和宋楠竹完全两个极端啊。
虽说对这几只突然出现的触手,温迪斯心下有几分奇怪。
但再怎么说,这相比于擂台那晚宋楠竹带给他的震撼,可谓是小巫见大巫了。
温迪斯眼见着宋楠竹身上的伤口停止了崩裂,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他上前为宋楠竹整理了一下面部,这才终于将敛容器戴了上去。
穆勒斯原本是在一旁放哨,见那边处理的差不多了,这才准备坐下来查看一下宋楠竹的现状。
“喂,你是阿奎丹家的人,你的弟弟是洛提安·阿奎丹?”
温迪斯为宋楠竹调整了一下脸部的敛容器,在确保面具不会闷到他的伤口之后才收回了手,转头看向了穆勒斯。
他知道宋楠竹身边那个碍眼的小红毛,仔细一想,无论是姓氏还是外貌,面前的这只雌虫和对方似乎都能对的上,看起来应该是亲族不假。
果然,穆勒斯点了点头。
温迪斯的眉头蹙了蹙,心中暗嗤道,真不愧是同一家族的虫,都不怎么招虫喜欢。
他拿出帕子为宋楠竹擦拭了一下左手,拂去了刚刚触手缩回去时带来的泥土,继续追问:
“你弟弟在成年月第一阶段吸收能量后多久才醒?”
温迪斯的身边并没有经历过成年月的雄虫,或者说他以往的生活向来是对雄虫这一群体避之不及。
当然,他的孪生兄长巴尔德算是个例外。
巴尔德确实是一只雄虫,但依照他们俩的关系,温迪斯没有在巴尔德成年月的时候趁机宰了他都算不错了。
不过温迪斯之所以没有下手,也是因为恺撒·蒙戈尔提前将他调开的缘故。
就这样,温迪斯错过了唯一一次可能在现实中了解到“成年月”的机会,这也就导致他这方面的所有知识仅限于书本。
而放到现实中,他可谓是一窍不通,所以眼下便只能依靠穆勒斯这个有雄虫弟弟的虫身上了。
穆勒斯闻言,低眉回忆了一会,过了一会才回答道:
“成年月的第一阶段大概需要持续三天,大多数雄虫一般会在吸收完能量后的第二天醒来,洛提安那时候也是这样。”
温迪斯听着穆勒斯的话,眼神暗了暗。
他看了一眼紧闭双眼的宋楠竹,低低应了一声,便将对方打横抱了起来。
“走吧,我们先去和他们会合,在这里待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不知道那群虫什么时候会发现。”
穆勒斯点头表示同意,他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眼下宋楠竹醒来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等到的,雄虫的成长月只能靠他们自己抗,他们就是再着急也没有用。
两个虫处理好留下的痕迹,就再次带着宋楠竹朝着目的地方向赶去。
第三特殊小队驻扎地
巴伦无聊地扔着手里的如同核桃般大小的铁甲兽壳,用手肘顶了顶一旁默默擦拭武器的队长兰德尔,语气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我们到底还要在这个鬼地方等多久,我都快等了三个星期了,爪子都要生锈了,那群要加入的雌虫还连个鬼影都没有,艹。”
兰德尔只是瞥了一眼不安分的巴伦,便继续不急不缓地为手中的粒子枪更换弹药。
“上级的命令,我们只需要遵守就行了,还有一天的时间,如果明天还没有等到,我会亲自向戴斯将军报告。安分点,巴伦。”
巴伦向来最烦兰德尔这副不知变通的固执模样,闻言也懒得再理他,发泄般地将手中的铁甲兽壳扔向了对面的树干,发出了“砰”的一声脆响。
合抱粗的树干直接被兽壳砸出了一个大洞,惊得树上的鸟雀扑棱着翅膀四处逃窜。
兰德尔见状有些不赞同地看向了巴伦,他们此次是秘密任务,巴伦这副张扬的性子需要收一收了。
“巴伦..”
他的话还没说完,眼神却猛然一凛,手中的粒子枪在瞬息之间上膛瞄准,指向了树后的几道身影。
大树背后走出了三个..不,准确来说是两个身形高大的雌虫,因为还有一个体态明显瘦弱需多的“雌虫”正被一只雌虫抱在怀里。
兰德尔看着面前的几道身影,握着枪的手紧了紧。
他作为一只经历过多场战役的军雌,竟是完全没有意识到有虫向他们靠近。
这如果是在作战,他们这队虫不出片刻就会全军覆没。
难道真的像巴伦所说,这等待的几周消磨了他们的灵敏度?
兰德尔的枪对准了径自走上来的那只雌虫,试探性地说道:
“伦布朗斯的太阳?”
“愿圣光庇佑你我。”
听到雌虫的回答,兰德尔紧皱的眉头一松,挥手示意己方的虫放下武器。
对方说的是接头的暗号,他们就是那几只要新加入任务的雌虫。
“怎么了,兰德尔,还干不干?”巴伦见兰德尔收起了武器,有些疑惑。
“我们等的虫到了,收拾一下,准备走。”兰德尔回完巴伦的话,便径直朝着身后的帐篷走去。
巴伦瞋目结舌地看向面前的这几只雌虫,这就是要加入超S级任务的雌虫?就他们?
从外貌来看简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要知道精神等级越高,实力越强的雌虫,外貌也就越出众。
就面前几个虫的长相,若是告诉巴伦他们是底层的维修虫,巴伦也绝对相信,更何况...
那是什么?他们还带了一个..病号?
上级这是在干什么?当他们小队是什么老弱病残收容所吗?
还是说这几个虫又是哪个高层的子嗣,被下派给他们这群倒霉蛋来镀金?
这种事情第三小队经常遇见,作为势力最强的特殊任务执行队之一,他们总是隔三岔五地就得接受这么几个高层的废物来分贡献点。
而这群走后门的还让他们在这个地方活活等了快三周!
一想到这,巴伦憋着的一肚子火简直要将他整个虫点燃。
但想到兰德尔每每在自己耳旁念叨的那些话,他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直接上前揍虫的冲动,将手里的枪随意地丢进了枪套里,提步朝几个虫走去。
他慢悠悠地围绕着几个虫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们,肌肉练得倒是不错,但其他的实在算得上平平无奇。
巴伦甚至感知不到他们的精神力,这种实力的虫上战场除了当异兽的零食没有丝毫作用。
而他们呢? 却还要护着这几个废物,老老实实地像个孙子一样送少爷们回家,不知道得损耗多少队员。
想到这,巴伦不由冷哼出声。
温迪斯和穆勒斯看着面前这只晃来晃去的虫倒没怎么在意,提步便要朝那位兰德尔队长那边走去,温迪斯是想趁此机会让宋楠竹躺一会,毕竟一路被他抱着也不怎么舒服。
而穆勒斯则是需要和对方进行一些交接事宜,并询问一下目的地的距离。
如果过于遥远,恐怕宋楠竹等不到那个时候,他们便需要另想他法了。
“喂!你们的武器呢?不会雌父连最基本的武器都不给你们吧?对上异兽用什么打,你们的手吗?”
巴伦眼见着两个虫像看不见他似的直直往前走了过去,终究是没忍住讽刺出声。
军雌与异兽之间的作战大多需要依靠粒子枪或电榴炮等辅助,这并不是说精神力无用,而是普通军雌的精神触角强度根本无法穿透异兽那强悍的精神屏障,唯有趁它们□□受损的时候,才能够借机将其一举击溃。
当然,能做到精神力攻击异兽的虫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具备这种实力的军雌大多都是指挥级,很少会亲自出任务。
所以说,军雌小队出任务时需要携带高粒子能量的武器已经成为了一种常识,而每一支队伍分配到的武器有限,多一个空手来的虫,就证明他们的武器更加紧张,所以巴伦才有此一问。
温迪斯的步子没有停下来,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巴伦所说的话。
他只是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让宋楠竹平躺在他的膝上,默默地为对方仔细擦拭着双手。
穆勒斯想到对方在这等了很久,倒是客气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武器问题,我们自己会解决,不会占用队伍内的指标,这点还请你们放心。”
巴伦闻言,“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他背着的那把粒子箭筒都因为他大笑的幅度而不停的颤抖。
他再次直起腰的时候,面上已经带上了几抹讥诮:
“我们放心?那他呢?他一个瘫子也自己解决,到时候要被异兽啃了,我...”
巴伦的后半句话突然被掐灭在空气中,伴随着一声巨响,巴伦整个虫都陷进了地里,膝盖死死地嵌在了地上。
但他身子却笔直地立在那,做出了一个再标准不过的跪姿。
他生生咽下了涌到喉头的那股铁腥味,想要动身却发现自己身周的空气却像是凝固了,将他整个虫牢牢地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巴伦知道这是什么,因为以前他也经常用精神力去碾压队里不服他的队员。
看着他们跪在地上的样子,自己总是会用手拍着他们的脸,嘲笑他们是废物,却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
他的头原本被那股强大的精神力死死地按着,就在他心中震惊的功夫,却又猛地一下被那恐怖的力量抬起,掐着他的脸逼迫巴伦看向了前方。
那只看起来面容平庸的雌虫正盘腿坐在地上,他的手里拿着帕子,温柔地擦拭着膝上躺着的那个虫的双手,帕子一寸寸拂过那虫的指尖,不难看出对方的认真与仔细。
良久,他才漫不经心地抬起了头,一双尖细的黄金竖瞳直直射向了被压在地上的巴伦,一道轻飘飘又恶意满满的声音顺着风飘进了巴伦的耳朵:
“不会说话就闭嘴,不愿意的话我不介意帮你。”
巴伦咬牙想要开口,却感觉到自己的舌根开始隐隐作痛。
他的眼睛倏然瞪大,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他似乎意识到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恐惧的驱使下,他开始呜呜呀呀地叫喊,但是却发不出来任何一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