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兄长他是弟控—— by梧桐山月
梧桐山月  发于:2024年0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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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这一次也是要去清理妖兽的。
岁岁年龄小,除了邵寄霜几人,其余和他同修为的大多已经及冠。
虽然明若道君和姜明晏都知道那两座城池早已经被有看护弟子职责的尊者神识笼罩,危急关头尊者会出手相救,但自家精细养着的小家伙要抖抖翅膀准备飞行,哪里能不担心呢?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长兄亦如父。
两位老父亲难免有些焦躁。
岁岁乖乖听着兄长和师父的嘱咐,一条一条认真应下,最后还挨个亲亲脸颊,才在他们难掩忧虑的目光中牵着邵寄霜的手走出院子。
其实岁岁觉得和妖兽搏斗一点也不难。
小家伙骑着威风凛凛的黑色大狗,花叶萦金的碧叶金丝桃和血红通透的莹血藤围绕,指间还缠着凝血草狭长的草叶,一出场就是碾压之势。
岁岁也不是全然依靠大黑和灵植们。
跟在兄长身边,自小耳濡目染,后来又有明若道君的精心教导和清妙宗其余尊者时不时的点拨,小家伙的术法灵活而全面。
岁岁和大黑、灵植们配合得可好了呢。
白天嘀哩咕噜打妖兽,晚上回到院子里,不仅有兄长及时解答疑惑,还有师父量身定制的专属小课堂,因此,岁岁进步飞快,不到半月便突破到筑基中期。
在岁岁还有些意犹未尽之时,这一次的历练结束了。
岁岁是小孩子,是有师门长辈顶在前面的小孩子,很多事情都远远地与他隔绝开了。
但明若道君和姜明晏都是宠崽的,一些不重要、可以提起的事情不会刻意瞒着岁岁。
所以,岁岁知道前去查探的尊者们和青石城那次一样,什么都没查出来。
当岁岁和小伙伴们聚在一起时,看到大家眼中隐隐的忧虑,便知道小伙伴们也从师长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
不过,这些事情终究离小豆丁们太远,他们也没有那个能力去解决。因此,岁岁和小伙伴们忧虑一阵后,便把这些烦恼丢到脑后去了。
兄长和明若道君都不是把外界风雨带回来惹得小家伙担忧的性格,岁岁回到清妙宗后的日子一如既往地快乐而明媚。
晨曦易夕,岁月更迭。
时光在欢笑声中悄然流淌。
十六岁的少年郎灿若朝霞,乌发红衣炽烈如火,扬眉一笑,便是数不尽的意气风流,灼目耀眼。
八年时间足以将一个带着软糯稚气的奶团子变成张扬热烈的少年郎,但对于整个乾元界来说,却算不了什么。
死城原因至今未明,平静水面之下波涛汹涌。
而那被兄长与师门长辈庇护着无忧无虑长大的小鹰也羽翼渐丰,可以面对风浪。
兄长还在细细挑选小鹰的试飞之地,不速之客却已经主动上门。
有些麻烦总是像狗皮膏药一样,一不小心粘上就扯不下来了。
姜岁晏歪在软榻上,听到殿外弟子的传讯,昳丽的眉眼间漫上不耐。
少年干脆一跃而起,随手将那与整个大殿格格不入的华美奢靡的软榻收进须弥镯,笑嘻嘻朝桌后身姿挺拔的黑衣剑修道:“哥哥,我和邵寄霜他们约好了在水西镇见面,正好哥哥现在要见客人,我就不在这里碍事啦!”
说完,少年左右看了看,选择一个半掩的窗户推开,干净利落地翻窗而走。
背影匆匆,生怕兄长揪着他不许走。
姜明晏侧眸看着晃悠悠的半扇窗户,凤眸中渗出一丝无奈笑意。
“小孩子气。”
他将手中的任务名目收起,再抬眸,柔和褪去,从独属于姜岁晏的兄长变成了剑出惊世的明晏道君。
“将朝羲殿下请进来吧。”他淡淡道。

姜岁晏一鼓作气跑出好远才停下脚步。
哪怕他心里知道兄长一会儿要见妖族二皇子, 不可能跟在自己身后,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瞅了好几眼,确定没看到兄长那清俊如竹的身影才做贼心虚似的松了口气。
“我可不想被哥哥揪住待客, 每次看到那个笑得怪怪的家伙我就浑身不自在。”乌发雪肤的少年小声嘀咕着往山下走去, 像只翘着胡子嫌弃甩尾巴的猫儿。
小猫高高昂着脑袋走出一段距离后, 温和沉稳的嗓音冷不丁从身后传来。
“岁岁?”
姜岁晏被惊到,差点蹦起来。
但很快, 他就将这熟悉的声音辨认出来。
“邵寄霜!”少年扭头朝声音的主人看去, 语气愤愤中带着不自觉的亲近:“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是属猫儿的吗?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啊!”
邵寄霜看着面前炸毛小猫似的少年, 唇边笑意不由得愈深。
他想, 明明毛团团才是属猫儿的, 还是那种娇贵的、皮毛顺滑的高傲小猫。
当然,邵寄霜是不可能大咧咧地把这些‘大不敬’的想法直接说出来——毛团团会炸成蒲公英球的。
他望着毛团团,心中柔软而温柔, 将那些奇妙而真实的联想细细珍藏,不露分毫。
于是, 姜岁晏只看到血瞳少年目光柔和地望着他, 温声解释道:“我刚刚准备去水西镇,想着时间还早,岁岁可能还没出发, 便准备在樛木峰周围转一圈, 看能不能遇到岁岁。”
“没想到, 真的遇到了岁岁。”邵寄霜语调温和:“岁岁想什么呢?我方才特意加重了脚步,岁岁却一直没注意到。”
血瞳少年眉眼俊美, 轮廓深邃, 望过来的目光缱绻,神色不再是面对外人时浮于表面的虚假温和, 而是真实的、虔诚的爱重与珍怜。
姜岁晏被看得脸热,视线不由得漂移一瞬:“哦。”
旋即,姜岁晏觉得不行,太弱气了。
他在质问诶,怎么能先移开视线呢?
少年立即气势汹汹地直视回去,顺便还灵光一闪,捉住一个大大的漏洞:“骗人!你来樛木峰干嘛不先联系我问一问?只转一圈万一遇不到我……”
气势汹汹的猫团意识到不对劲,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微不可闻。
邵寄霜看着从气鼓鼓一团变成软趴趴一滩的毛团团,唇角微勾:“岁岁不是说,当岁岁在樛木峰时,我不能联系岁岁吗?”
明明邵寄霜的语气温和,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但姜岁晏心中的心虚还是潮水般涌起。
要什么灵光一闪?!
不如不闪呢。
姜岁晏心中呜哝,却还是正起神色认真解释:“邵寄霜,我还没做好准备,上次你突然用如意银华鉴联系我,当时哥哥就在我身旁,我吓了一跳呢。”
邵寄霜轻轻捏了下少年漂亮的脸蛋,语气无奈:“可是我突然不联系你了,这样不是更可疑吗?这几年我们几乎是形影不离,这些日子你手中的如意银华鉴突然不亮了,明晏道君向来敏锐,岂会察觉不到异常?”
“我知道……”姜岁晏叹气,眉间明艳的红痣和灿烂的灵纹似乎都黯淡下来,蔫蔫儿的:“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和哥哥说……”
哪怕是面对师父明若道君,姜岁晏都没有这么纠结。
一想到他要在兄长面前说自己和邵寄霜正在谈恋爱……
啊啊啊啊——
姜岁晏内心里的小人羞耻捂脸。
这不是邵寄霜的问题,而是无论姜岁晏与谁谈恋爱,他都没办法轻易跨过这个坎儿。
设想一下,自己站在兄长面前,一脸严肃地告知自家淡漠疏离高洁如月的兄长“我谈恋爱了”
啊啊啊啊——
心里那个巴掌大的小人再次捂脸。
“岁岁不必为难,我们可以一直瞒着。”邵寄霜压下心底那点酸涩,血瞳如玉,涵着真挚而温柔的光芒:“我可以……”
“不会的。”姜岁晏不假思索地拒绝:“我不会一直瞒着哥哥的,而且——”
眉眼如水墨浸染般清绝惊艳的黑发少年红衣灼灼似火,乌眸蕴着热诚,璀璨烨然,漫天星辰亦不能掩去他的绚烂明丽:“邵寄霜很好,我很喜欢邵寄霜。”
“如今是我的问题,但是,邵寄霜,我很快就能克服的。”少年意气风发,说起未来时,熠熠生辉:“到那时,我们一起去见哥哥。”
邵寄霜忍不住笑起来,血瞳盈着温暖的光:“好,我很期待那一日。”
毛团团在邵寄霜这里永远拥有特权,永远是邵寄霜唯一的选择。
所以,毛团团可以想很久。
邵寄霜会一直等他的。
姜岁晏说不出是什么时候他和邵寄霜之间纯粹的友情渐渐发生了转变。
但他一直认为自己和邵寄霜走到一起很正常。
他们年幼相识,两小无猜。
他们一起闯过秘境,一起诛杀妖兽。
灵海沉寂的海水浇不灭小孩子之间真挚的情谊,清妙宗巍峨的山门也斩不断他们之间深深的羁绊。
他们在数千个日夜中慢慢将对方纳入生命,他们是朋友,如今,也是恋人。
三日前的夜空太过深邃,明月高悬,星辰烂漫,大地一片皎洁银白。
从水西镇到清妙宗的静谧小路上,两个少年不知是谁先牵住了对方的手。
他们在流逝的岁月中曾牵手太多次,可唯独这一次,带着不同于以往的微妙意味。
姜岁晏和邵寄霜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恋人。
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没有炽热的告白,没有轰动一时的盛宴。
只有月光下少年弯起的唇角和明亮的双眸。
是偶然对视时的心跳加速,是双手相触时的通红耳尖,是无需言语的默契与心动。
星光烂漫,草木葱茏,身侧即是意中人。
酒楼的伙计远远瞧见两个并肩而来的俊美少年郎,当即喜上眉梢,快步迎了上去:“邵公子,姜公子,你们终于来了!”
姜岁晏剑眉微扬:“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有人闹事儿了?”
“是啊是啊。”伙计苦着脸擦擦额角的汗水:“褚公子和虞公子正和那些人对峙呢。”
姜岁晏本只是打趣,如今倒是一惊,和邵寄霜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诧异。
“怎么回事?”邵寄霜示意伙计引路:“别急,你慢慢说。”
伙计听着血瞳少年沉静沉稳的声音,渐渐冷静下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虞鸿泽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此刻更是要被对面那几个神色嚣张的家伙气死了。
昨日姜岁晏约了他们今天在水西镇见面,地点都不用单独点明,大家都知道是在这处他们常来的酒楼。
虞鸿泽到时,褚峻宁已经坐在了他们常坐的位置上。
他们这几人最开始是因为姜岁晏才聚在一起的,这么多年过去,彼此间倒也有了几分情谊。
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酒楼大堂说书的老者就一拍惊堂木,讲起了四年前出身妖族的邪修屠戮凡人,明晏道君一剑斩之的事迹。
虞鸿泽听着这个重点完全落在描述明晏道君如何神武、如何一剑封喉将邪修打得跪地求饶的故事,心中暗忖,旁人听了如何感想不谈,反正姜岁晏肯定是喜欢的。
也就是这会儿姜岁晏不在,否则全场喝彩喝得最大声的一定是他。
虞鸿泽想着,难得起了几分兴致,准备记下几句老者夸明晏道君的话,一会儿说给姜岁晏听。
但虞公子刚听了几句,台上抑扬顿挫激情四射的老者就被人拿花生打破了头。
鲜血流淌,虞鸿泽拧眉看向出手那人。
同样坐在二楼,是一个锦衣公子,身后拥簇着几个气息强横的护卫。
此时,锦衣公子拨弄着盘里的花生,语气倨傲:“姜明晏算什么东西?你们倒好意思说。”
“那你又算什么东西?”虞鸿泽冷冷道:“不仅长得丑,嘴巴还不干净,给明晏道君提鞋都不配。”
“明晏道君是洞虚期大能,这位道友堪堪筑基,竟也能点评一二?”褚峻宁轻笑接话,语气淡淡:“不知哪里来的底气。”
“人族。”锦衣公子眼神阴鸷:“两个金丹期人族,也敢在本殿下面前大放厥词?”
他挥了挥手,身后护卫身上的气息骤然大盛。
是两个金丹,一个元婴。
虞鸿泽眯起眼眸:“你要动手?”
褚峻宁也平静地看向锦衣公子。
水西镇是清妙宗的地盘,镇上时时有清妙宗弟子巡视。哪怕如今他们的实力处于弱势,可要真动起手来,锦衣公子也绝对讨不了好。
“你们现在跪下给本殿下磕头还来得及,说不定本殿下一高兴,就饶了你们呢。”锦衣公子没听出褚峻宁和虞鸿泽的不屑,神色愈发嚣张:“两个废物,也敢学人家挺身而出的戏码?”
“那连废物都称不上的东西怎么敢学人家仗势欺人?”张扬清冽的嗓音闯入,黑发乌眸红衣烈烈的少年神色骄矜,望着锦衣公子的目光淡漠而冷意横生。
“老鼠就应该乖乖待在阴沟里,别出来惹人生厌。”姜岁晏眸色冷淡。
“又来一个,不……”锦衣公子看到姜岁晏身后紧随而出的血瞳少年,阴沉改口:“两个不自量力的家伙。”
“是你不自量力吧。”姜岁晏冷笑:“以为有元婴期护卫在侧,就可以在水西镇横行跋扈?你想得未免有些太美了。”
声音未落,姜岁晏袖间微动,一根晶莹剔透的血藤蜿蜒而出,温顺地缠绕在少年纤长柔软的指尖。
艳丽的红与若雪的白交织,灼目而纯粹分明。
元婴期灵植的威压浪潮般向锦衣公子侵袭而去。
若非那元婴护卫及时上前一步挡在了锦衣公子身前,恐怕锦衣公子便要因抵挡不住而踉跄跌倒。
自己这边的实力优势被打破,锦衣公子脸色愈发难看:“本殿下是妖族七皇子,你们这些人族若敢动我分毫,便等着……”
他的狠话还没放完,姜岁晏便嗤笑打断:“妖族那么多皇子,你又有什么好骄傲的?”
少年下巴一扬,神采飞扬:“清妙宗姜岁晏。”
“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对了,”黑发少年淡淡扫过锦衣公子扭曲的面容:“家兄明晏道君。”
锦衣公子涨红了脸,目光扫过姜岁晏额间的鎏金灵纹,不免暗恨自己方才怎么没注意到。
他敢在凡人面前贬低明晏道君,敢在修为不如身侧护卫的修者面前仗势欺人,却绝不敢、也不能在明晏道君唯一的弟弟面前说三道四,搬弄是非。
“走!”最后,他只能愤愤一甩袖子。
“啧,我让你们走了吗?”姜岁晏眉梢扬起。
锦衣公子阴沉道:“你还想怎么样?”
“说书的老者。”姜岁晏眸光流转,恣意轻狂:“你把人家打伤了,就这样不管了?”
锦衣公子冷笑,从须弥戒中拿出一袋中品灵石,扔到老者身前长案上。
“这样总行了吧。”他沉沉道。
“走吧。”姜岁晏终于慢吞吞让开路。
锦衣公子愤愤离去,姜岁晏默默将他的身份记下,准备回家就告状!
但目前,姜岁晏可不想继续在这里给人当猴看,便向伙计要了一个雅间,和小伙伴们一起走进去。
看着伙计如蒙大赦的背影,邵寄霜眉眼温和带笑:“岁岁很厉害。”
“是哥哥厉害。”姜岁晏很有自知之明:“我不过金丹修为,那家伙哪怕被红红镇住,没有哥哥的威名,他也不会像方才那般轻易退去。”
“谈到他就晦气。”虞鸿泽烦躁:“真是倒霉,好心情都被他给毁掉了。”
褚峻宁见此,想了想,提起他们这次聚在一起的最重要目的:“岁岁,你决定好去哪里历练了吗?”
一时间,雅间中其余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懒洋洋倚在椅子里的少年身上。
姜岁晏无奈:“还没呢。”
“我想着反正不管我选择哪里,哥哥都会在事后把那里的方方面面都调查一遍,既然如此,我干嘛还要费事自己选……”少年双手一摊:“所以我就把选择历练任务的事交给哥哥了。”
说起这个,姜岁晏还有些不满:“妖族二皇子为什么非得这时候去找哥哥?要是没有他打扰,说不定哥哥现在已经选择出来了呢。”
褚峻宁问:“岁岁,你很讨厌朝羲殿下?”
虞鸿泽忍不住插话:“妖族那么多皇子,也就只有朝羲殿下有能力了。”
“其余的,呵。”
姜岁晏知道虞鸿泽是想起了方才的锦衣公子,也就不计较他插话的事了:“我其实不讨厌朝羲殿下,只是……”
桃花眼潋滟生辉的少年组织了下语言:“他每次看到我、哥哥还有邵寄霜时的那种眼神让我很不自在,倒也没有恶意,就是怪怪的。”
邵寄霜点头认同。
少年们聚在水西镇一起研究妖族二皇子的怪异之处时,姜明晏已经送走了妖族二皇子,重新坐回桌后。
黑衣剑修垂眸瞧着桌上的任务名目,目光在那几处为幼弟精挑细选之后才小心圈起的地点上停留稍许。
最终,他收起那张薄薄的绢帛,指尖微动,将一道讯息传了出去。

第101章
湛蓝色的天空纯净如洗, 耀目的日轮高悬,肆意洒下明灿的阳光,将大地晕染出一片温暖。
倏地, 一道灵芒划破天际, 恍若流星般璀璨而迅捷, 悄无声息地落入延绵山脉山脚处热闹而繁华的小镇中。
镇中百姓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清妙宗的庇护之下,早已经习惯了这些仙家手段, 仅有几个孩童望着灵芒划过的天空面露憧憬。
灵芒不曾迂回, 直冲冲射入水西镇最高大宽敞的酒楼三楼一处半掩的纱窗中, 停浮在慵懒歪在宽大椅子里唇畔含笑的乌发少年面前。
“岁岁, 有人找你。”正在兴致勃勃地讲些森*晚*整*理道听途说来的妖族秘闻的褚峻宁遗憾止住还剩个故事尾巴的婢女和皇子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提醒道。
眉目清绝五官精致的乌发少年懒洋洋应了一声,指尖轻点灵芒,兄长清冽的嗓音便在耳畔响起。
这道讯息是只对姜岁晏一人开放的, 邵寄霜等人不知其中讲了什么,只是看见姜岁晏唇边的弧度压了下去, 忍不住有些疑惑。
邵寄霜:“岁岁, 怎么了?不是明晏道君的讯息吗?”
姜明晏的灵力和他的人一样冰凉清冷,透着凛冽的剑意,邵寄霜在灵芒还没落到姜岁晏面前时就辨认出来了。
毛团团对明晏道君依赖亲近得很, 几乎每次收到明晏道君的讯息时眼中都溢满了笑意, 如今这疑惑中带着些小不满的模样倒是极少见。
——但依旧很可爱。
邵寄霜如是想。
姜岁晏将浮在身前已经完成了使命的灵芒散去, 皱了皱鼻尖,乌黑清透的眼眸中含着些困惑:“哥哥给我选好了历练地。”
雅间内另外三个少年郎皆不动声色地竖起了耳朵。
姜岁晏抬眸一瞧, 看见他们这幅模样不由得有些好笑。
尤其是邵寄霜。
姜岁晏的目光忍不住落到了恋人身上。
邵寄霜眉眼褪去了些面具似的温和, 深邃的轮廓便显出几分往常被忽略的凌厉,剑眉星目鼻梁直挺, 是十分英俊冷冽的长相。
不过,那双本应阴森邪肆的血瞳此时如红宝石般清澈,眼巴巴地望来时,姜岁晏恍惚间竟幻视了一只沉稳英俊的大狗正摇着尾巴努力争夺主人的注意力,想讨主人欢心。
忠诚而可靠、一心一意。
眉眼昳丽的红衣少年勾唇一笑,细白手指在宽大袖子的掩护下悄悄勾住恋人的手指,面上却毫无异色:“是妖族羲和城。”
“怎么是那里?”虞鸿泽拧眉,眼中不解:“羲和城有金乌一族守护,向来安宁。我们下山历练是为了斩恶妖除邪修,是要磨炼自身,羲和城哪里有恶妖邪修?即便是有,也早被金乌的太阳火烧干净了吧?”
“我也不知道。”姜岁晏摇头,指尖漫不经心地刮了刮恋人带着薄茧的宽厚掌心:“我记得宗内给出的任务名目中是没有羲和城的。哥哥却选了羲和城……”
乌发少年嘴角一撇,带着些爱意里精心呵护出的娇气,理直气壮地指责:“肯定是妖族二皇子搞的鬼!”
兄长是不会错的,都是妖族二皇子的错。
姜岁晏笃信。
虞鸿泽早已经对姜岁晏不讲理的偏心见怪不怪,自顾自思索:“妖族以金乌一族为皇者……妖族二皇子是同辈中金乌血脉最浓郁的一位……”
“回去问一下长辈吧,我们在这里估计也想不出原因了。”褚峻宁叹了口气,目光微移,看到姜岁晏身边沉默的血瞳少年,禁不住疑惑道:“邵师兄?”
邵师兄向来关注岁岁,今日怎么这么沉默?
而且……邵师兄的耳朵是不是有些红?
褚峻宁狐疑。
邵寄霜唇角轻抿,还没开口解释,姜岁晏已经先一步说道:“邵寄霜当然不慌了,他又不是清妙宗弟子,自然不用顾忌那么多,我去哪里他都能跟着去。”
对哦,邵寄霜是玄剑阁的大师兄。
褚峻宁和虞鸿泽恍然大悟。
这些年风洵道君带着邵寄霜长驻明若道君的浮云峰,邵寄霜又长年跟在姜岁晏身边,他们“邵师兄”“邵师兄”唤着,竟险些忘记了邵寄霜不是清妙宗的弟子。
虞鸿泽打量着身姿挺拔剑意凛而内蕴的血瞳少年,不禁有些酸溜溜:“我们忙着选择历练地,邵师兄倒是清闲。”
“邵寄霜当然清闲了,去年他就完成了玄剑阁定下的金丹期历练任务。”姜岁晏一边从邵寄霜手中抽回手指,一边懒洋洋道:“你们两个也不要急,大不了不一起历练嘛。”
小没良心的,虞鸿泽忍不住瞪他。
姜岁晏立即转头看向窗外。
看不到看不到,嘿咻,看不到呀~
虞鸿泽简直要被这个无赖的家伙气笑了。
他动了动唇。
“诶——行了行了,时间紧迫,过几日我们就要将选择的历练地上报给任务堂了。”褚峻宁连忙将即将争吵的小火苗按灭:“虞鸿泽,我要回去问问我姐,你要不也回去问一下虞叔父?”
虞鸿泽冷哼一声,起身:“走吧,某些没良心的家伙不想管,我却还是要问清楚的。”
姜岁晏眉梢一挑,还没来得及反击,就看到虞鸿泽被褚峻宁硬是扯了出去:“岁岁,我们先回宗门了,你和邵师兄在一起要乖乖的,千万别一个人乱溜达啊。”
姜岁晏顿时把虞鸿泽的阴阳怪气扔到脑后,大声反驳:“褚峻宁,我都这么大了,你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
可惜,褚峻宁已经拉着虞鸿泽走出了雅间,没说话,只有虞鸿泽的嘲笑声回荡。
姜岁晏腮帮子鼓起,显出些惹人怜爱的稚气来,像只气鼓鼓的小猫:“他们两个都不是好人!”
邵寄霜看着小炸毛的恋人,唇边笑意温柔。
他温声顺毛哄:“岁岁,虞师弟和褚师弟已经习惯了和你一起行动,想和你选择一个历练地也正常。”
“褚师弟向来喜爱你,将你视若亲弟,难免关切些。”
“我就比褚峻宁小几个月而已。”乌发雪肤的少年哼唧唧:“我知道他们想和我一个历练地,但如果不能,也不必强求。”
说到后面,姜岁晏正经起来,清凌凌的嗓音沉静:“哥哥选择羲和城,必然是有他的道理。可任务名目上没有羲和城,若是虞鸿泽和褚峻宁硬要去,虞叔父和璇宁道君难免为难。”
“岁岁是好孩子。”邵寄霜早便察觉出毛团团的顾虑,此时轻笑着,血瞳蕴光,温柔而专注,只容得下身前少年一人身影。
姜岁晏闻言却小脸一垮,往他身上一扑:“你不要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怪怪的。”
“岁岁,我错了。”虽然不明白自己哪里有‘长辈的架子’了,但邵寄霜对恋人向来予取予求,当即抱着恋人乖乖认错。
“哼。”姜岁晏这才满意,窝在邵寄霜怀里想了想,歪头道:“我们也回宗吧,我想去弄清楚哥哥为什么选择羲和城。”
“我走的时候,哥哥还在看任务名目,我敢肯定,那时候羲和城绝对不在哥哥的选择里。”少年桃花眼盈着浅浅的波光,眸光流转间却有几分与兄长神似的凌厉透出:“不知道妖族二皇子说了什么,竟改变了哥哥的选择。”
邵寄霜揉了揉恋人细软的乌发,温和应下:“好。”
虽然邵寄霜对自己一向如此体贴温柔,但姜岁晏还是忍不住心中动容,小动物似的蹭了蹭恋人脸颊。
蹭过后,姜岁晏便要起身。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刚要从恋人身上一跃而起的少年一下子睁圆眼眸,无形的毛绒耳朵‘咻’地竖起:“故事!”
邵寄霜扶稳恋人:“怎么了?”
“褚峻宁还没把婢女和皇子不得不说的二三事讲完呢!”姜岁晏往邵寄霜怀里一拱:“明明就剩个尾巴就完事了!”

第102章
从水西镇到清妙宗山门前这一路上, 姜岁晏仗着有邵寄霜牵着他,绝不会让他不小心绊倒或撞树,就一门心思地在九春盏镯里翻找。
可惜, 哪怕他将九春盏镯角落里摞着的数个盛着满满当当话本子的大箱子挨着翻了个遍, 也没能找到褚峻宁讲的‘婢女和皇子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唉!”眉眼张扬昳丽的少年郎将神识从九春盏镯里撤出, 皱了皱鼻尖,小声嘀咕:“难道还真如褚峻宁所言, 是什么妖族秘闻不成?”
邵寄霜闻言侧眸看向小表情蔫巴巴的恋人, 心脏好似陷入了最温暖舒适的泉水中, 血瞳也不自觉泛出柔和的微光。
他安慰似的轻轻捏了捏恋人玉白的指尖。
“我手中的话本子可全了。”姜岁晏歪头强调, 顺便把那只揉弄自己指尖的手反握住, 不让邵寄霜继续作怪:“最近新出的那些话本子我都买回来了,如果我这里没有,其他地方肯定也是没有的。”
“所以, 褚峻宁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姜岁晏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眸纯净明澈,恍若夜色中映着漫天星辰的湖泊, 含着毫无杂质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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