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审计成为皇帝后—— by青竹酒
青竹酒  发于:2024年0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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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为他就算不是什么国手,但是当年也是赢了好几个学校的青年围棋手的,怎么也能周旋一阵子,但是这一开局他才终于知道什么叫吊打,除了宋离困了不想下了才会叫他赢一盘之外,他几乎就没赢过。
而对弈的过程更叫他心塞,宋离次次都是这样窝在软塌上,手撑着额角,懒懒散散地盯着棋盘,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和他下。
但是每每落子的时候却是片刻都不犹豫,好像扫一眼棋盘就知道下哪一样,这样子哪有一点儿严阵以待的模样?但就是这样他都赢不了。
这让从小到大成绩一骑绝尘的周副总的心态一崩再崩,以至于从最开始的落子不悔直接到了现在的棋赖子。
“想好了。”
宋离抬手落子。
得,又输了。
李崇用袖子扫乱了棋盘:
“不下了不下了。”
宋离微微打了一个哈欠,眼底漫起了一丝水雾,那神色好似在说,终于不下了...
此刻那一身明黄的天子好似一只扑食得大狗一样扑向了软塌上的人,整个人都赖在了宋离的身上:
“怎么回事儿?我在我们那里下棋很厉害的。”
宋离抱着他有些好笑:
“哦,还有比你下棋还差的呢?”
这句话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李崇气的直想咬他的脖子。
虽然和宋离下棋胜算太低,但是下棋这个东西有的时候就和打游戏一样,越输越上头,以至于小半月的时间,李崇除了看折子见朝臣就是没事儿拉着宋离下棋,越挫越勇。
宋离有时候都被他磨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李崇见他累了才罢休,搂着人进屋睡午觉。
“在过几日那三国的公主就进京了,人家是来和亲的,你准备如何处理啊?”
宋离除了外衣在里侧躺下问倒,李崇笑着跟着他躺下:
“还以为你不会问呢,既然是和亲,那只要嫁到大梁来就成了,又不用非要嫁给我,宗室之中有几个适婚年龄的郡王,到时候将这几位公主指给他们就成了。”
“也好,指给他们做正妃也算是全了两国情谊,不够怕是这几位郡王未必愿意娶番邦女子为妻。”
李崇哼笑了一声:
“不愿?他们有宗亲的身份,享受天下的供养,岂能事事如意?若是不愿就自请削爵,降为平头百姓,我自是不用他再娶公主。”
李崇话语极不客气,语音里似乎对宗室颇多意见,宋离本已经有些困了,见他话头不对才又侧头看向他问了一句:
“可是宗室犯了什么事儿?”
李崇抱着他的腰开口:
“那天我命人送来了如今宗室的名册,又着吏部的人问了问这些个宗室可有当差的,这不问不知道,一问才知道这些人一个个的光吃饭不干活。
有几个还闹出了乱子,整日出入的场所不是花楼就是小倌的院子,细看下来没几个成器的,将三国的公主嫁给他们我都嫌委屈了人家姑娘,他们若是还敢挑三拣四,那就削爵去吃土。”
李崇本身也是做了多年的管理岗,最是看不上的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这些皇室宗亲可谓是享尽了资源,一个个的还一无所成,若是还敢逼逼赖赖,正好,他没米下锅呢,都去吃土。
宋离听他这愤慨的话笑了一下:
“也好,你也亲政了,适时敲打一下宗室也好。”
承平十年十一月初,扶南三国使团抵京,承平帝大宴三天款待,一月后将三国公主指婚给了朝中三位郡王,并留三国贵族和使臣在京中过年节,直到承平十一年的三月初才离京。
三月的京城乍暖还寒,凛冽的北风渐渐褪去,和熙的东南风吹了进来,带来了些湿润的空气,正午的阳光也暖融了起来,李崇这日回到偏殿便看到一个陌生的面孔坐在殿中,那面孔虽然陌生但是那人的身形气质他却无一不熟悉,他有些惊奇地出声:
“面具做好了?”
他快步上前仔细端详,忍不住堪堪称奇,若不是他知道眼前的人是宋离,绝对不会想到这人是带了一层面具,这世界上还真有这么巧夺天工的面具啊?宋离看向他笑了笑:
“这张脸怎么样?”
李崇微微皱眉:
“做的确实是精巧,只是这容貌是不是做的太普通了些?”
宋离本身是那么风华绝代的一张脸,这面具虽然是不丑,也算俊朗清秀,但是和那人本身的脸相比可是逊色太多了。
宋离笑了,虽然是带着面具,但是面部的神色却丝毫都不显生硬,反而十分自然:
“我日后见的人多,要那样出众的样貌做什么?左右是假的,给旁人看的。”
“也对,假的给别人看,我们督主的盛世美颜就给我自己看。”
宋离捏了一下他的脸颊,李崇却有些不舍了,上前圈住了他的腰身:
“真的要走了?”
宋离自养好了些身子,这几个月倒是也不曾闲着,他将从前宋府提前收拢出来的产业归置了一番,又着人到了江南巡察,如今南境试行的盐引改革颇有成效,宋离准备先从江南开始,他已经着人办好了开设盐厂的条子,准备从盐运开始。
这样一来他少不得是要亲自去一趟江南了,这也是他顶着新身份第一次出去。
“嗯,是啊,你想做的那么多,没有银子哪行呢?”
三月底,李崇亲自微服出宫将宋离送出了京城,看着远远走掉的马车,他心都跟着飘远了,他知道那个在朝堂上翻云覆雨不可一世的直廷司督主宋离已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叫做宋驿宣的江南富商。
是了,他和宋离商量了一下,既然驿宣这个字并无外人知道,倒不如改回原来的名字,这样也算是做回了从前的周家人吧。
就在宋离走后不久,承平帝下旨改年号承平为成武,承平十一年为成武元年。
春去秋来,五个寒暑转瞬即过,大朝会群臣觐见鸣鞭。
九重宫阙依旧如昨日一般威严,但高居九重的帝王早已不复从前那少年的模样,玄黑色绣金丝的龙袍,十二旒冕的帝王冠冕,衬的那龙椅上的人越发沉着威严。
这几年的时间成武帝修改盐道,修河渠,兴水利,延运河,改兵制,威势渐深,再不是从前那个少年天子,而是真真正正独断超纲的帝王。
御书房中,工部主事蔡司面如土色地跪在地上,御案后的人面色冷沉,将手中的折子“啪”地摔在了蔡司的身上:
“你是不是觉得运河山高皇帝远,任你怎么编造河工数量朕也无从得知?嗯?”
蔡司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
“臣不敢,陛下明察啊。”
李崇缓缓站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缓缓蹲下,用地上的奏折敲了敲他的脑袋:
“朕明察?蔡司啊蔡司,朕一直觉得蠢人有的时候都有些可爱,你到现在大概都不知道你这假账是哪漏了馅儿吧?”
蔡司身上止不住地颤抖,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流:
“好,朕告诉你,你只记得虚报河工的数量,却不舍得多设几个伙房,河工营地一月用了多少粮,升了多少个灶头在朕这里都清清楚楚,这多出来的五千人难道都是神仙,辟谷不成?这帐假的朕都懒得看,还明察?”
“臣死罪,臣罪该万死...”
李崇缓缓站起身,目光再不看地上的人一眼:
“传旨,工部主事蔡司革职,抄家,流放八百里。”
李崇昨晚看了半宿的折子,这会儿按了按眉心坐在了一旁,张冲赶紧递上来了热茶:
“陛下还是歇歇吧,若真是累坏了,奴才没法和督主交代啊。”
虽然直廷司没了,但是张冲还是习惯性地叫宋离为督主,李崇也没有让他改口。
听到他提起那人,目光才见了暖意,捧起了茶盏想着远在江南的人。
“书循的折子这两日到了没有?”
在三年前李崇便将那个把扬州富商逼走的七七八八的太守王敛换去了九边巡查盐务,而将周书循调出京升任扬州太守。
王敛此人刚正不阿,是个实打实的清官,一心偏向百姓,恨不得将所有的富商都赶出扬州,用这样的官员自然是不可能搞好得经济的。
不过这各人有各人的用处,王敛虽然以一己之力拉胯了扬州的GDP,但是一换到盐道上,那可是活脱脱的一座杀神。
王敛不敛财,不好色,不好酒是不纳妾,人生唯一的追求就是要参倒一切尸位素餐,贪钱敛财的贪官为百姓谋福祉。
他本身没有任何黑点,自从领了巡盐的谕旨,一年到头不辞辛劳地巡查九边重镇,上次回来李崇看着人都瘦了一圈,他连忙赐下了不少的补药,着他可得好好保重身体,让这位廉臣感动的涕泪恒流。
“到了,今早刚到的。”
张冲说着找出了那折子给李崇,李崇接了过来,笑着开口:
“宋离已经到扬州了,他们兄弟二人倒是团圆了,可怜我一个人在京城。”
张冲笑眯眯地开口:
“陛下不是已经定了下月巡视江南吗?眼看着就能见督主了。”
第二日御书房中极为热闹,都是户部的官吏在,韩维拿着手中的折子:
“陛下,运河第三段要拨款了,还有去年拟定的开春修补灵渠的银子也要拨下去了,这两笔臣算了算,至少要七十万两,这银子国库已经备下了,但是兵部这月又上报了二十万两的水军军费,算上这一笔就有些吃紧了。”
这水军是三年前李崇力排众议组建的,且此水军不同于从前于江河中作战的水军,而是一支于海上作战又可远行的水军,战船融合了宋离手下的商队从南阳带回来的七种战船的模型特点,又几经实验考证才定下了船只的模样,一只船造价便高达十八万两。
朝中对耗资如此巨大的水军颇有微词,但是天子却从私库中出了一半的水军军费,这便让那些御史也无话可说,其他人不知这水军耗资多大,只以为陛下填补不进多少银子,只有韩维知道,这只水军有多费银子,简直就是一只吞金兽。
而陛下拿出的可不只是十几万两,算到现在已经过了百万两银子砸进去了,按说陛下私库是有不少的银子,但那也是有数的啊,毕竟皇庄收益还有一部分要进内务府,连他都不知道陛下到底是从哪里变出了这么的银子。
李崇撑着眼皮听着底下一样样要钱的地方:
“嗯,两处河款先拨下去,至于那笔军费,朕有法子,你不用管了。”
对韩维来说,最美妙的一句话便是这句“朕有法子,你不用管了。”
这两年这句话他听到了很多次,但是现在他实在忍不住问出声:
“陛下究竟是准备怎么弄来银子呢?陛下的私库也不能都搭在上边啊。”
李崇听完这句话却脸色有些古怪,怎么弄来的银子?当然是卖身换来的了,他亲亲他家财神爷,床上好好卖力伺候着,第二天白花花的银票就会砸在他的脸上,这种幸福的事情怎么好和对面这胡子拉碴的人说呢?
“这你就不用管了,朕有朕的法子。”
韩维这两年和李崇最是近,此刻忍不住打趣天子:
“陛下是不是有什么赚钱的法子,也教教臣吧,臣也去赚些银子,臣保证一分不拿,只充国库。”
李崇一下笑了出来,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这位已经快被银子逼疯的户部尚书大人,很是遗憾地笑了笑:
“不是朕不教你,是这法子啊只有朕能用,你若是用了怕是不但赚不到银子,还要搭上身家了。”
开什么玩笑?若是这小老头子往他们家宋督主的身边一趟,不得把他们家宝贝儿吓出好歹?
韩维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赶紧不提这一茬了。
朝臣走后,方才还四面威严,八风不动的帝王顿时换了一幅模样,转头看向了张冲:
“让你找的画册呢?”
张冲偷偷指了指侧殿,李崇挥挥手,张冲溜溜带路。
屏退了宫人,张冲将盒子交到李崇的手上:
“陛下,这小画都是京中各倌中最流行的,奴才让人誊下又上了颜色,瞧着更加生动些。”
李崇一翻开,这冲击感的画面扑面而来,耳朵都红了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卖身卖的极为专业,身体力行地表示,这是技术活,不能糊弄,对待金主要有对待金主的态度,哈哈哈,下章明晚十点,你们懂得。
安利新预收《当医生遇到法医后》,大家去主页看一眼吧,我保证这本有趣

张冲十分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
若是还有人在殿内便能看到正阳宫偏殿的帷幔内有一个大鼓包,里面能听到些纸页被翻开的晰晰索索的声音,李崇猫在被子里,就像是上大学的时候仅有的一次在宿舍看那啥的时候一样,虽然大学寝室里面看那东西的人非常多。
但是李崇总还是对这种直面人生交流的场景有着本能的羞耻感,以至于,大学实在好奇忍不住的那一次他是下好了片子戴着耳机,整个人像是被裹紧的蚕茧一样在床上看完的,哦,看的时候他还不忘拉上了床铺上的遮光帘。
但是这一次和那一次完全不一样,那一次他是以完全欣赏,以及好奇的心态看完了诸位老师们的表演,而这一次,虽然2D效果是要比3D差上一次,但是这2D画面他可是以实战为前提看的,那感觉立竿见影地不一样了。
清晨晨雾还未褪去的林间清凉亭中,衣带早已不知被哪个山精野鬼叼跑了,山风骤雨中,香蕊被修长好看的手指弹唱出一股悦耳的乐符,山中开遍的桃花都不及那一抹朱缨让人迷醉眼红。
桃花口清涓潺潺,那无法被画面描绘出的细语呢喃具都淹没在了山风吹拂的树叶沙沙声中,唯有那一抹白玉通向那桃花口。
李崇看的口干舌燥,他怕在床上弄出什么更难看的事儿来,赶紧合上了这一本册子,深呼吸了几次都还没有将熊熊燃烧起来的火给浇下去,好在他早有准备,后面的浴室中早就备着凉水了,他麻溜利索地泡了一个清凉澡,这才觉得恍若新生。
这么多年李崇在晚膳前跑步的习惯还是没有变过,三月底的京城早已是处处桃花开,李崇看着那绽放的桃花脑子里又想起了昨天那副画面,草,这和尚的日子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成武五年四月初,天子驾幸江南,只不过李崇无意惊扰臣民,严令各地官员不得列队接驾。
扬州城驿站的快马自城门直奔太守府衙,传的正是陛下密令,周书循理正衣冠便出来接旨,旨意中规中矩就是叮嘱不得惊扰百姓,周书循按例打赏了内官,就见那内官又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书信:
“周大人这是陛下给您的密旨,着您要亲自打开,切不可让旁人瞧见。”
周书循连忙拿好,以为李崇定是吩咐了什么要紧的事儿,才会在途中下发密旨,他送走了内官立刻便到了书房,遣退众人打开了密旨,在看到上面内容的时候,这位年少有为,不过而立便官居太守要职的周大人只觉得双目被刺,大脑空白,一整个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他深吸了三口气,狠狠闭了一下眼睛才平复了这看到信件之后的心情。
“林叔,备轿,去我哥那。”
林成立刻笑着应了,自从小少爷来了扬州,大少爷也到了这里之后,他只觉得这么多年的日子都没有这么顺心过,虽然兄弟二人不能公开相认,但一个是扬州太守,一个是扬州最大的富商,这两府来往总是少不了的。
“刚才夫人还说晚间去接团哥儿的时候给大少爷带些刚做好的青团,您若是过去,正好给带去。”
周书循接过了青团,这才向着侧门走。
从太守府中的侧门出去,不过一条街便是这扬州城最大的一座宅院了,宋府的匾额由金丝楠木制成,古朴别致,只是周书循每每过来都少有走正门,而是从离宋离院子最近的东侧门进去,进去便是东花园的竹林。
一座曲折的游廊盘旋其中,透过两侧镂空的雕花窗正能瞧见那静谧幽深的竹林,仿佛远离尘世喧嚣的世外桃源,沿着游廊渐渐向前走,视野便开阔了起来。
假山奇石罗列,别有意境,一座藏书楼倚着假山而建,其后是一重一重的亭台楼,飞檐峭台,连同两侧春光具都倒映在了这尽头的湖水中。
仿佛蓬莱仙境,令人看的目眩神迷,游廊尽头正连着通往湖心亭的浮桥,湖心亭轻纱遮幔,却掩不住里面传出的孩童的笑声和那一抹温和清润带着宠溺的声音。
“伯伯,今天雪球怎么不来了,是不是它不喜欢昨天的鱼?”
一个穿着青葱色灯笼裤的孩童依偎在软塌中靠着的那人的身边,手中拿着最喜欢的小兔子花灯问着,这孩子正是三岁的团哥儿,是周书循的嫡长子。
榻上的人着了松竹色青衫,宽带广袖,姿态松散,满眼都是眼前的孩子,修长的手指握了一方锦帕给怀里的孩子擦了擦吃的像是小花猫一样的脸,耐心地回答他的问题:
“我们雪球喜欢吃鸡,下次团哥儿用鱼喂福宝,福宝定然喜欢。”
“伯伯我今天可不可以住在你这里啊?”
小团哥儿睁着圆溜溜地大眼睛,两只肉乎乎的小手去圈宋离的脖子,奶呼呼地往他身上黏糊,宋离眼底好笑,猜到他这是想要逃学,不肯回家认字,正要开口,另一个清朗的声线响起:
“不行,团哥儿都赖在伯伯这里两日了,再不回家字都不认识你了。”
周书循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引得团哥儿向宋离的怀里扎的更猛了,宋离下意识搂住了他的小屁股,就听怀里软糯的声音响起:
“我不要字认识我,伯伯和福宝还有雪球认得我就行了。”
“想住就再住一宿好了,今晚给团哥烤鸡吃好不好?”
宋离轻轻拍着他的小屁股,眼睛却看向了眼前的弟弟,周书循看着对团哥儿越发没有底线的自家哥哥有些无奈。
“哥,他都多沉了你还这么抱着,这两日可还有胸闷吗?”
周书循赶紧将那小崽子从宋离的身上拎了下来,宋离靠坐起来一些,五年的时光似乎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只是与从前那个步步谨慎,深怕行差踏错一步的宋督主相比,现在的宋离身上总算多了几分松弛,和那原本就刻在骨子里的清贵。
“好多了,是前几日要下雨天气有些闷,没事儿的,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周书循想起那封密旨,脸色有些不自然:
“啊,没什么,就是明日想带哥去个地方。”
宋离有些好奇:
“什么地方?”
“明天哥就知道了。”
第二日宋离下了轿子看向那元春阁的牌匾,微微沉默,看向林成,林成顶着压力开口:
“二少爷是说来这里,没走错。”
宋离抬步进去,就见这往日十分热闹的扬州第一花楼此刻却颇为清净,妈妈自是认得这位贵客的,扬州城的首富谁人不知?只是宋家的家主却甚少来这里,今日却大手笔地包了花楼,想起屋里那位京城来的第一公子,没想到这宋家的主子原是好这口儿。
宋离不知弟弟怎么会引着他来这里,就见妈妈谄媚道:
“公子这边请,里面那美人是有贵人为您准备的,请。”
宋离微微挑眉,贵客?
他缓步入了内室,抬手挑起了珠帘,外侧丝竹管乐便响了起来,这乐曲婉转令人迷醉,却见里侧的床榻外重重帷幔都被放了下来,透过西纱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一个人影,书循不会无缘无故带他来这里,心里忽然有了一个猜想,上前一层一层地调开帷幔。
里面的人影越发清晰,床榻上的人一身朱红色纱衣,墨色长发松散地被绾在脑后,以手撑着头,光洁的额头上用朱砂点了一朵红莲,莲瓣竞相绽放,纤长浓密的黑眸中带着近乎妖冶危险得的流光,刹那间,宋离的心都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心口的跳动悸动虚快。
榻上的人,抬起手,指尖触及宋离腰间的玉带,一勾,顺势上前,贴住他的腰身:
“宋公子怎么来的这么慢啊?可叫人家好等?”
宋离感觉到鼻间的呼吸都有些灼热,眼中的惊喜不加遮掩:
“你怎么...”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便被人用吻封住了嘴,随即便被拉着到了榻上,玉带尽除,胸口间一双有些灼热的手便探.了进来,李崇学着那画中的模样,指尖微微一.捻:
“嗯...”
唇齿间交融,身子仿佛沉入了水下扁舟,随着浪潮浮动,手下的触感越发细腻,轻轻的战栗感在两人之间传递,忍不住的迷醉,沉沦。
吮.吸声回荡在了帷幔间,忍不住地抬手将对方融入自己的怀抱,一片一片的衣片落下,忽然里面帷幔翻飞,一抹红色抱着怀中的人翩然而出,从后门到了这园子连通的温泉池,这元春楼之所以是扬州第一楼,自是有其独到之处。
这链接着寝帐的温泉便是其绝色之地,四周翠竹环绕,荫蔽幽静:
“嗯,憬琛...”
一个细吻落在了那人清瘦的锁骨上,妖冶一般地眸子低垂,满心满眼都是怀里的人:
“我在。”
有些苍白的皮肤上瞬间被印了一枚红痕。
还不待宋离说什么,身边的人便像是游鱼一样滑到了水中,随后便引得人手指抓紧了池沿:
“嗯,出来...”
他抬手去抓,却被李崇躲开,气泡在水面上竞相追逐,宋离呼吸渐渐凌乱,身子不受控地缓缓滑向水中。
直到那个人影破水而出,水印着李崇额角的那朵红莲越发的夺目,宋离被他激出了几分火气,手扣住了这人的手腕,便要将人带出水中好好收拾,却被李崇拉住,那双方才极尽妖娆的目光此刻晶晶亮,抬手便翻开了一侧的一只匣子。
里面的东西自是他们寻常用惯的东西,但是宋离此刻看着这一匣子的东西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他知道外面有人候着,抬手挡住了李崇的脸便吩咐候着的人去取了药来。
李崇的目光这才有些发紧,想要阻止却见宋离的目光不善,且对他出了手,他没忍住地叫了出来。
一枚小小的药丸被呈了上来,宋离就了水服下,这药他寻常也很少吃,只怕李崇会担心,只是这两年身子休养的还好,才会偶尔用它助兴,药效需要一会儿,他也不急,便和怀里人慢慢磨着,他没有问本应该后天才到皇驾,怎么今天他会提前出现在这儿。
人都已经到了自己的眼前,如此久别那些旁的似乎都不重要了。
今天的李崇格外地热情,弄的宋离的兴致也很高,他抬手轻轻顺着他被水打湿的长发:
“今日怎么这么懂事儿?嗯?”
李崇就像是被金主养的贴心的小情人一样,乖乖巧巧地粘着他,用手圈着人清瘦的腰身:
“宋老板腰缠万贯,又常常为我一掷千金,我还不伺候好了?哪能那么不懂事儿呢?”
这话说的真是要多懂事儿就有多懂事儿,宋离在他的唇上轻轻蹭了一下,却故作默然地开口:
“原是因为银子啊,那倒是多亏我银子多了。”
李崇一听就暗道不好,立刻整个人都凑了过去:
“我胡说的,我就是馋你身子。”
宋离鸦羽一般地睫毛轻垂,目光似乎都低落在了水中:
“哦?听闻陛下流连了几日京城的风华楼,留宿三日,倒是不知道我这残躯如何和京城中那些风华绝代的公子比了?”
“胡说,什么残躯,明明是矜贵的娇躯,谁能和你比?”
“又老又残的人,也就你喜欢。”
李崇笑了,他们家这位偶尔也是颇会接他戏的,甚至前两年还不显,这两年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聚少离多,这人倒是比从前年轻的时候更喜欢听他哄了。
他轻轻亲了那人的耳垂,用牙轻轻磨了一下:
“我是天子,当今天子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宋公子还想如何?”
宋离身上渐渐发热,他知道是药效上来了,便拉着李崇想要进屋,却不想那人不肯走,李崇趴在了他的耳边轻声说:
“我看过一幅图,就是在这竹林中的温泉里,我惦记好久了,陪我试试吧。”
一双清亮的双眸不复刚才的妖冶勾人,反而如福宝的目光一样,清澈可爱,满眼都似乎在说“就在这里吧,我好想在这里”。
宋离不知他在京城这几个月都看了什么鬼迷日眼的东西,但是此刻却也实在无法拒绝他的目光,这才顺了他的意。
每一次用药李崇都分外珍惜和心疼,疼了也是皱眉忍着,但是身后的人似乎有透视眼一样,每每这个时候,便有轻巧的吻落在他的颈侧。
直到躺在榻上的时候,两人都有些精疲力尽,宋离将人揽在了怀里,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你可真是能折腾,我还想着呢,书循怎么好端端带我来这等地方。”
“好不容易南巡,想着早点儿见到你,你放心,南巡是走水路,沿途停靠也不下船,船上有人守着呢,我这才快马过来。”
宋离有些担心地低头去瞧:
“腿上怎么样?”
李崇抬起腿给他看:
“你看,好好的呢,还当我是当初那个不会骑马的废物呢?”
天子南巡排场比赶路重要,走水路更是慢,所以他这才能提前一天多过来,忽然他想起了什么,笑眯眯地跳下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套杯子,亲自斟了茶凑上来:
“来,请你喝茶。”
宋离不疑有他直接接过了杯子,刚刚要往唇边凑却扫见了这茶盏上的春.宫.图,这茶盏胎身极为轻薄,透着里面淡橘色的茶汤煞是好看,但是此刻这极为难得茶盏上却画着两个正在..的两个男子。
虽然画面不.雅,但是画工却极为精湛,那画中人似迷醉似苦痛的神色都描绘地极为清晰,甚至身上被那里面盛着的茶汤一映,那两个人物越发地活灵活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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