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堂口,废除后由新的干部接手管理。那只乌鸦,暗中伴随在周清良左右,认可他成为新任的门主。至于原第一堂口的人,除了几个露面的,其他人,继续隐匿身影。因此,除了少部分人知晓蒙面军团,他人一概不知。
剩下的事情交给手下,周清良终于忍无可忍。晚上,他扛着身上的伤口去见“爱妻”,并把聘礼送上——市中心最繁华的几条街道门店全部送给他。
左信圭鄙视地把人送到北区幸福小区,周清良缠着满身满脸的绷带,抱着一大束玫瑰花来到五楼,并敲开了门。
“大叔——”随即,脸色冷了下来:“你谁啊?”
眼前的男子,带着围巾,二十来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大好年纪。但真正令周清良不悦的是——他的脸。这个人,和解里司长得很相似。解里司要是年轻的时候,大概就是长这么模样。
“您好,我是解有时,我三叔的侄子。您是他朋友吧,快请进,快请进。”青年热络地微笑,把人请进去。
周清良踏进家里,看到李想在写作业,楚宋拿着手机看森罗门变动的消息,解里司正从厨房把菜端出来。
看到抱着玫瑰花进门的人脸上缠着绷带,他吃惊而担心地说:“你怎么受伤了?”
第0075章 不安
解有时是解里司的侄子,今年刚大学毕业,想在海滨市寻找一份工作。故暂住在这里。也巧了,这几天汪厉行常来家里,因此每天碰面。这位侄子知道他是滨川船舶重工集团的董事长,就变得特别高兴殷勤。
殷勤到,家里衣服是他洗,接送孩子是他去,辅导作业他主动,拖地扫地每天做。客人到来,泡茶招待陪聊。
简而言之,这人很勤快,勤快到——解里司变成了闲人。仿佛,解有时才是一家之主。
以上,是楚宋说的。解里司只是对侄子的行为感到不适,但楚宋能看出,这个年轻人,想要鸠占鹊巢。每次汪厉行到来,总是有意无意地接触,并以让人误会的姿势靠近。
解里司能被蒙蔽双眼,他可没有。
“大叔出事的时候,姓解的可没有一个人出面帮他,怎么突然冒出个侄子?”阳台,躺在躺椅上,周清良问。
“解里司的公司还在的时候,解家有人想插手工厂管理,计划把李适子赶出公司。他知道后,把人驱逐。在公司破产,解家说他得到了报应,也不愿与他牵扯上任何关系。”楚宋答。
“这么说,这个突然出现的厚脸皮侄子,有目的而来。”周清良幽幽地说。
“是的。”楚宋答。
但不知道背后人是谁,可从对方举止看,他判断,对方想要勾搭上汪厉行。
“难道和汪家有关……”周清良心下琢磨。可谁活腻了,在老虎头上拔毛?
“周先生,楚宋,吃饭了。”青年笑容和煦,无法让人生厌。“我见周先生身上有伤,所以烧了两个比较清淡的菜,希望你能喜欢。”
“有心了。”周清良脸上带笑,眼底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从坐在桌子上吃饭,再到吃完饭主动收拾碗筷去清洗。真如楚宋所言,解有时像一家之主。
解里司看起来虽然和平常一样,但周清良看到了他眼里的不安。
楚宋突然提出告辞,小孩一愣,急忙从房间里找出在学校手工课上做的羊毛毡手工递给他。
是个长相……奇特的小人。
“这是楚宋哥哥,是想想亲手做的礼物。”小孩甜甜一笑。
“嗯。”少年点头,并接过礼物。
解里司将一个袋子递过,温柔地说:“今天买的衣服,送你的。以后,有空了我带想想去看你。”
“谢谢解叔叔。”少年接过。
一旁周清良看到,内心道——大叔,你可从没有送过我礼物,真是嫉妒死他了。
“啊……我没来得及准备礼物,我送你去车站吧。”解有时为自己的疏忽而懊恼。
“不必。”说完,楚宋拿起自己的东西,对解里司点了点头。小孩把人送到门口喊了声,“楚宋哥哥再见”。门外,少年回了一声“再见”,离开去了。
三个房间,解里司主卧,李想次卧,还有一个客房解有时居住。周清良成为多出来的一个人。对此,解里司让小孩跟他一起睡,小孩兴冲冲地回房抱自己的枕头跑到他房间去。
深夜,周清良发信息让解里司到隔壁房间给他“上药”。
担心他身上伤口,解里司悄悄地打开门,却看到在大厅接水喝的解有时,他一下停在那里,去也不是,回房也不是。
“这么晚了,三叔还不睡啊?明天还有工作,不早点睡觉,小心没精神。”解有时关心地说。
“我……”
解里司正想着理由糊弄过去时,门口突然开了。堪比模特般身材的俊美男人,身上缠满绷带,他倚靠在门边说:“大叔,进来给我上药。”
“哦,我这就来。”说完,解里司急忙把人推进去,并关上门。
解有时一笑,回房去了。
房里,周清良一把抱住爱人,低头埋进他的脖子,汲取他身上的味道。解里司不敢乱动,生怕扯动对方身上伤口。
“你身上有别的男人味道,是不是又背着我和别人上床做爱了。”一面说,一面解他睡衣。
解里司耳朵发烫,脸色泛起红色:“你身上有伤口,别乱动。”
“对啊,我身上有伤口。要不想我伤口恶化,大叔乖乖让我脱衣服哦。”
解里司说不过他,也实在担心他身上伤口,只能由着他为所欲为。
把爱人身上衣服脱掉,看到他身上残存的性爱痕迹,周清良手指抚过:“大叔又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做爱。”
解里司害臊。
周清良把人拉到床上,两人面对面。他捧起对方的脸,便迫不及待地吻下去。解里司小心翼翼的抱住他的腰身,任由其舌头入侵嘴巴。
娇羞柔软的舌头,和它的主人一样怯生生,可一旦被撩起欲望,便会主动与之交缠,任由对方顶弄摩擦,和爱舔。
“唔……”解里司一声轻吟,脸上已是一片绯红。
两条柔软的舌头色情地“交媾”,互相摩擦爱舔,致使他的嘴里分泌出唾液,湿润着双方,也控制不住从嘴角流下。
周清良并不满足于一个色情的亲吻,如果不是有伤在身,他会把人压在身下性交,把人做到哭泣求饶为止。
放开解里司,看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那抹不安消失。他轻笑道:“喏,大叔要是觉得不舒服,我替你把那人轰出去。”
解里司摇头。
“告诉我一个不轰他出去的理由。”
“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看解里司眼睛里的迷茫,和一丝痛苦,周清良舔了一口他的嘴唇,说:“是因为我和厉行吗?”
消失的不安感再度出现。
仅从楚宋的话,和大叔眼里压抑的不安,周清良已知晓这几天他遭遇的苦楚。
周清良失笑:“大叔不是不信任我们,而是不信任自己吧。”
解里司把脸轻轻地埋在他的肩头,无声无息地流下泪水。
此时此刻,周清良想把那小子从楼上扔下去,还要把好友打一顿。
在这个家,被挤压到角落,成为多余的人。又看着喜欢的男人和长得与自己相似的人“暧昧亲昵”,大叔虽然还是那个脸上带笑的大叔,那颗心,却感到难受吧。
虽然,这都是那小子刻意做出来的。但大叔,只会压抑这份不安和痛苦。
因为,他觉得自己会输,输给一个比自己年轻,还和自己长得相似的人。
流浪汉高全手中握着价值二十多万的真实视频信息,但他卖不出去。
给八卦记者,对方看后,转身就走;给低俗电台,直言另请他人;给黑道,让他们去狠狠勒索敲诈滨川船舶重工集团的掌权人,人直接把人轰出去……这些人,不敢收的理由只有一个——不敢得罪汪家人,特别是汪厉行。
这个国家,几十家船舶工业。海滨市汪家控股着一个,东海岸线上的大工场,每年造船能力达800万吨以上,预计三年后可达1000万吨,每年经济总量达300多亿已逼近400亿,是个名副其实的大财阀,汪氏控股的滨津船舶重工集团,在几十家排位里,为前五名之一。但汪氏很低调,只出现在正式场合的新闻媒体上。汪氏这一代的掌权人汪厉行,关于他的新闻,更少之又少。
可别以为他很少出现在媒体上,就以为他好欺负,相反,的手段很凌厉。再看看他身后,是如同蜘蛛网一般的汪氏体系家族。
海滨市娱乐业发达,但和汪氏比起来,显得渺小。因此,经济学家直言,汪氏集团坍塌,海滨市的经济会受到很大影响。
这座城市的经济命脉,与汪家的船舶工业有着深深的牵连。最不想汪氏出事的人,自然这座城市官方体系。
流浪汉高全拍到的性爱视频,确实很值钱,能震动海滨市。但除非是不想留在这座城市混了,才敢发布。因此,他手里的东西,卖不出去,也是一文不值。
他不信邪,在某论坛黑市发布叫卖信息,说手里的视频价值最低20万元,而且,与滨川船舶重工集团的掌权人有关。
他耐心等着,直到,有人在论坛黑市私信联系上他。
他知道,生意来了。
华奥电器股份有限公司各个部门招聘结束。工厂生产车间试行生产,并对潜在的问题做调试。产品生产成功后,业务部门运转,与曾经的业务往来的客户去谈,营销部门新上线下推广。加上解里司对家电上的技术优化和改进,因此,从一开始,产品便面向中高端市场。
从开工到现在,一切都还算顺利。
前期是辛苦的,但值得。每一天,忙完后,解里司会准时去学校接李想。
但那里,多了一个人。
解有时提议过,他接李想下课回家,就不用三叔来回跑。但李想硬是要站在校门口等待叔叔,见不到人,不挪脚步。今天,小孩还是不愿意挪步。他和蔼地说:“解叔叔每天要工作,还要照顾想想。想想也想为解叔叔分担事情对吗?”
想了想,小孩点头。
“想想真是好孩子,解叔叔要是知道你这么懂事,一定会开心的。”
“那要怎么做才能分担解叔叔的事情呢?”
“不如……从明天开始吧。以后,解叔叔只要每天上班下班,接送想想和家务由我来做。我们一起替他分担事物,让他不用这么操劳,如何?”
李想仰头看着这个和叔叔长得相似的人。
对方微笑地迎视他的目光,等待他的回复。
“好……”
解里司下班去学校接小孩,门口,侄子与小孩正等着他。在他走过去时,小孩突然来了句,以后不用他来接送了。
他如遭雷劈,自己是被嫌弃了吗?可看小孩扁嘴想哭的的表情不像啊。
“怎么了?为什么不用叔叔接送了?”
“因为……想想长大了,不是躲在叔叔怀里哭的小孩了。”
解里司笑着抚摸他的脑袋:“叔叔很高兴,但在叔叔眼里,想想还是没有长大。”
一句话,李想泪水再也绷不住,掉了下来。
解里司抱住他亲了亲小额头,便牵着他的手说:“走吧,咱们一起去买菜。”
小孩又开心起来,蹦蹦跳跳地和他一起去菜市场。
看着这对“父子”,解有时觉得,三叔还是太宠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孩了。而且,小孩他妈随时可能出现,将他带走。
解有时不知道,当李想说不需要叔叔接送时,解里司有多么地紧张。生怕就连小孩,也要被夺走。
继家里,被侄子占据后,连李想,也将会被对方占据。
好在,李想舍不得他。
解里司家里,阳台处,汪厉行点燃一支烟,听周清良询问解有时的事情。
“放这么个令人作呕的东西来这里恶心人,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一定也是个恶心的人。”躺在躺椅上,周清良幽幽地说。
没有说解里司昨天晚上因不安和痛楚流泪的事情,他就是不想让对手知道。
“这件事我会处理。”汪厉行说。
眼下,他想和里司好好谈一谈。
在工作上,解里司是个强大优秀的男人。
但感情上,这个从没有真正经历过刻骨爱情的男人,是迷茫而脆弱的。特别是世间罕见的,一个男人对两个男人的爱,夹缝于其间的感情,也是容易受到摧毁的。
解有时的举动他看在眼里,他可以不当回事,但解里司不行。因此,唯有直白的告知,才能消抹他内心的不安。
菜市场,在小孩挑选蔬菜时。解有时突然说:“三叔和汪大哥有关系吧?”
“突然间,为什么这么问。”解里司说。
“汪大哥是财阀集团的掌权人,他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但他却一点都不适合站在这里。”解有时的“这里”,意指解里司的家,认为,那里与汪厉行的身份格格不入。“而且,我还听说了一些不好的传闻。”
“什么传闻。”
“三叔欠债期间卖身。这样,三叔能够不介意吗?”
解里司愣住。
是的,虽然没有与第三个男人做过爱。但他确实卖过身,事到如今,还浪荡地继续与他们两人发生性关系,并沉溺其中。
以汪厉行的身份来说,要是传出去,一定会影响他的名誉吧。
贪恋那两个人的温柔,舍不得挣脱出来。这样,真的好吗?他无法想象,事情一旦传开,外面该会如何辱骂他,到时候,那两个人又会怎么选择呢?
是继续与他保持这层扭曲的关系,还是切断与他的联系,让他再也触碰不到他们?
刹那间,解里司浑身发冷不敢去想。
回家路上,解里司神情恍惚。
解有时手机响起,他拿起接起,挂断后,叫唤解里司,叫了好几声才把人的魂招回来。
“什么事?”解里司回过神问。
“出事了。”解有时答。
“什么事?”解里司疑问。
“这……还是三叔自己拿手机打开看吧。”解有时表情平静,语气却不怎么平静。
解里司拿起手机,上网查看。在看到某野路子的新闻封面时,抖着手点开,看到的是关于他和汪厉行的新闻,还有尚未打码的性爱视频。
而他的个人资料被挂在上面,包括卖身的过去。
抖着手看着上面的新闻,解里司压抑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他脑子昏胀,眼睛有些模糊,脚下轻浮,连李想叫唤他的声音,也变得遥远模糊。
一声急速刹车,解里司倒在地上,脑袋出血。
看到倒地出血的叔叔,李想跑过去蹲在他身边,发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仿佛回到过去,失去爸爸的日子。
“轰隆隆——”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下起了磅礴大雨。
“呜呜呜呜,叔叔!叔叔!”雨水下,李想声嘶力竭地哭喊,解有时急忙拨打救护车。
在失去意识之前,解里司想张口安慰小孩,却动不了。
他要是出事了,要是没有陪在想想身边,孩子该有多害怕啊。
当汪厉行和解里司相关的性爱视频、图片和文字出现在互联网那一刻,滨川船舶重工集团的公关部门已注意到。十分钟后,关于这起新闻,在互联网上消失得一干二净。
汪厉行和周清良得知消息时,事情已经被公关部门处理得干干净净,仿佛不存在过。而外面,下起了大雨。
事情虽然处理干净,但看过的人,是没法捂住他们的嘴巴的,只能随着时间,慢慢淡忘。而且,说到底,这也只属于道德上的私事,影响不到汪厉行的地位。
但另外一个人,恐怕不太好过。
听着外面的雨水,周清良徒然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感——是因为那个性爱视频吗?不,他和大叔的性交小视频比汪厉行多得多。
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汪厉行站起:“超过时间了。”这个时间点,解里司应当准时带着李想回来。
“我也一起。”周清良跟着站起。无法消抹的烦躁感,只有看到大叔才能消除。
两人出门时,汪厉行手机振动。是解里司号码打来的,接起电话,对面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李想。
“呜呜呜呜,汪叔叔快来救救叔叔。呜呜呜呜……”
“想想现在在哪里?”
“呜呜呜呜,在医院。”
两个男人表情骤变。
两人赶到医院,查到解里司的住院病房。走进病房,小孩浑身湿漉漉的守在床边紧紧握着解里司的手不放,医生和解有时怎么劝说都没用。
看到两人过来,解有时低声说:“撞破的脑袋属于外伤口,三叔没什么大碍。”
周清良笑了,笑得解有时莫名一抖:“只是皮外伤?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撞车了。”还是发生在他与汪厉行的性爱视频,出现在互联网上的时间里。
“这……这也怪我。我只是看到手机跳出的新闻,便告诉了三叔……汪大哥,这件事,你也别怪三叔,三叔也是一时接受不了,才不小心撞车受伤。”
汪厉行只是淡漠地说出一个字:“滚。”
强大的迫人气势,压得人透不过气。解有时背后仿佛压着一座看不见的大山压着。他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抬起脚慌忙逃离了病房。
看到有可以信任的人在,李想才松手,他抽噎着被周清良抱走换身干净衣服,而汪厉行向医生询问解里司病情。
乖巧地让周清良给他换衣服,小孩抽噎着说着今天的事情,并询问,是不是因为他想要独立,才让叔叔生气出事的。
周清良安慰他,这件事只是一起单纯的意外。解叔叔并未生他的气,相反为他的独立和勇气感到高兴,所以,等到解叔叔身体好起来。他们一起为他做饭,一起来给他分担负担吧。
小孩擦掉眼泪,点点头。
解里司伤口不重,但发高烧,未防止肺炎,人必须留院。直到退烧,也确定头上伤口不会发炎为止。
汪厉行坐在病床边,握住恋人指骨分明的手。
解里司身上最重的伤口,在他的内心。这几天时间,他总是面带微笑,掩饰着眼底的痛楚。汪厉行本想着,单独与他谈谈。但他刻意回避,再加上解有时有意无意地暧昧和阻挠,才导致了车祸发生。
事不过三,沈素已触碰到了他的底线。那个被娇生惯养的少爷,很聪明。任何事情,都不需要自己亲力亲为,就能摧毁目标。
可这次,大嫂为他说话也没用。
只有把他扔进泥潭里,才能撕碎他的心高气傲。至于那个解有时,从哪来的滚哪去。别再出现在里司面前。
周清良代替了解里司的职位,成为个“男妈妈”,给小孩换上衣服,陪着他说悄悄话,与他一起吃晚饭。
吃饱喝足,小孩去病房看叔叔。
见汪厉行高大的身影坐在病床边,便悄悄地走过去。汪厉行手一捞,把人捞在怀里坐着。偎依在可靠的人怀中,不一会,小孩眯眼打瞌睡,不过半个小时,就在他怀中睡了过去。
周清良把人抱到隔壁病床上,让受到惊吓的小孩好好休息。
他走回病床边坐着,看着大叔额头上包扎的伤口,感觉比自己身上的伤口还疼。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让大叔受苦了。”周清良心疼地说。
任何事情,只要慢上一步,局势就会转变。
是掌握在自己手里,还是被对方把握。
这件事,其实很简单,但汪厉行在意的是恋人,急于将他从深渊里拉出来。才会疏忽,让对方占尽了先机。
第一次,解里司被王浪绑走,差点失去性命。
第二次,解有时的出现,让解里司内心痛苦。
第三次,两人被偷拍的性爱视频被公开,压迫着他的精神和内心,再次受伤。
把恋人的手放在唇边,他无声地说: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第0078章 收拾
自从汪厉行搬出汪家,便很少回来。今天,他再度开车回家,并给杨素打了个电话。接到电话的人,勾唇一笑。
他不必亲自出面,就能逼得对方出现。那个对他爱理不理的男人。最后,还不是主动联系他。
看到二弟回家,汪厉喬心下猜出他为何而来,在遣散小辈后,与他闲聊等着来人。不一会,妻子温颜把沈素带进来。
刚进大厅,沈素与汪厉行四目相对。
一个脸上含笑,一个表情淡漠。
温颜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丈夫拉住。
汪厉行开口说:“一分钟后,洲豪酒店连锁酒店破产易主。”说完,看了一眼手表。并把手机放在桌上。
一句话,让大厅气氛凝固。
沈素脸上笑容凝固,难以置信他敢这么做。他表姐是他大嫂,他们是有姻亲关系啊!他不可思议地说:“为了这种小事,你要对沈家赶尽杀绝?”
汪厉行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感情:“也就对你来说是个小事吧。”不懂尊重为何物,自视甚高,随意践踏他人,玩弄他人人心。这种人,是无法感受被他伤害的人们的。
温颜急忙圆场:“厉行,有话好好说。”平常也没见这二叔脾气这么狠啊?怎么一下要绝了沈家的路。
汪厉喬对妻子说:“你是我妻子,是汪尨的母亲。如果你选择沈素,下午我让管家替你收拾好东西,送你回家。”
温颜脸色骤变,不再开口。
沈素失笑:“你们汪家人是疯子吗?”
一道声音插进来说:“汪家只有护短的疯子。沈先生,你的所做作为,我可以起诉你。”
走进来的人是汪念慈,常常出现在电视上的那位,她坐下看着眼前不知好歹的男人。
从被公关的信息看,她只是隐隐约约地猜测出二哥和一个家电领域的佼佼者有关系。在她看来,自家人爱跟谁过跟谁过,旁人别来犯贱就行。就比如她,没打算结婚,还生了三个汪姓的小孩一样。
二哥这个人,从雇佣兵生涯结束,便收敛了那份冷酷。所以,只是让沈家变得一无所有就已经很仁慈了。
“我和你们汪家可是表亲。”这时候,脸色苍白的沈素才真正意识到对方的可怕,而自己对抗的到底是什么。
不是汪厉行,而是汪氏大财阀。
他的话,把王念慈逗笑了:“沈先生,你知道汪家亲家有多少吗?”
这里是汪家老宅,但不是所有汪家人都住在这里。除了大部分居住在东区方便去滨川船舶重工的工场工作,其他旁支,也都零散地居住在海滨市各处。所以,汪家根本不缺亲家。
汪厉行看了一眼手表。
沈素额头渗出冷汗说:“我可以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愿意赔偿!”
最后一秒钟,汪厉行电话响起,他打开免提。助理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告知洲豪酒店连锁酒店破产易主,沈氏再无法染指。接着,沈素电话响起,是父亲来的电话,确定了事情的真实性。
沈家,已一无所有。
从现在开始,他不是什么洲豪酒店连锁酒店当家人的小儿子,他和整个沈氏,成为普普通通的人,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一员。
脸色苍白如纸的沈素憎恨地扫视汪家人,将他们的样子印刻在心底。
受到表弟这种目光,温颜吓了一跳,避开他的目光。看来,他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温文尔雅”的表弟。
“管家,把沈先生送出去。”汪厉喬大声吩咐。
不用人请,沈素怨愤地站起,离开了汪家。
解里司脑子昏昏沉沉,不停地做噩梦。梦里,被那两人抛弃,还被撞死,小孩成为了没人要的孤儿。
“叔叔……叔叔……”
他想抱住小孩,却越离越远。
“叔叔不要哭,想想在这里哦。”
耳边,小孩的声音由模糊变清晰,解里司缓缓地睁开眼睛。病房里,正在为他擦拭眼泪的小孩大喊一声:“叔叔醒了!”然后,两张熟悉的脸孔出现眼前。
眨眨眼,认出是汪厉行和周清良,也认出了医院病房,他难受地开口:“我这是怎么了……”
汪厉行手触碰他的脸,热烧已退,说:“你出车祸,还发高烧。在医院昏迷了两天。”
周清良笑着说:“以后,大叔可不要这么吓唬我们了。”
解里司高烧昏迷两天,本该醒来的人,却因感情上十分脆弱的心而产生自我保护机制,不愿醒来。见他梦中流泪,怕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境。
看到汪厉行,解里司眼里闪过愧疚和痛楚,他下意识偏过脸时,那粗粝的大手却抚着他的脸:“你身体已经退烧了,一个人带着想想回去,也不好照顾。所以,下午先回别墅,陈管家也能够分担帮忙照顾。”
解里司想说话,但男人的拇指指腹放在了他的嘴唇上。
解里司担心的事情,他会解释清楚。
针对他的人,没有了社会地位和金钱的支撑,已翻不起浪腾。除此之外,他那个侄子,已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在他生病期间,汪厉行给学校请假,给张令惠电话。张令惠担心,提着鲜花和水果前来探望一次。只希望解里司身体尽快好起来。工厂才站起来,很需要他。
医生给解里司做检查,告知他高烧已退,额头伤口愈合不错。身体只是有点虚弱而已,所以,回去后好好休息几天,就能好起来。
办理出院手续,汪厉行开车前往海边公园别墅区。
前座,汪厉行开车,周清良坐在副驾驶。后座,解里司和小孩说悄悄话,目光还不时看向前座两人。偶尔,会与车内后视镜上的汪厉行眼神对视。
周清良打开手机,看到洲豪酒店连锁酒店易主的消息,冷笑——自视为“上等人”,沦落到“下等人”。只不过是从珍馐美馔变成了咸菜馒头,已经是便宜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