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什么时候?”环了一圈回到原位,赵澄问道。
“上午九点。”凌照回答。
正好是省政府上班时间,很快自己失踪的消息传开。
凌照把碗筷穿过隔间栏杆,放在桌子上。
“如果不合胃口,可以告诉我。”说完,带着托盘离开。
赵澄拉出椅子,看着碗里的包子、鸡蛋、紫薯,还有一杯水,他拿起筷子夹起包子咬下。
省政府大楼,副秘书长、办公厅主任伊浓敲了敲秘书长办公室。里面,没有回应声。想着是不是在楼上跟进处理省长政务,她转身回秘书一处。
一个小时后,她再次来到秘书长办公室。
“叩叩——”
门内,依旧毫无动静。
拿起手机拨打赵秘书长电话,里面传来关机的声音。刹那间,她内心腾起隐隐的安感。而后,直上省长办公室。
省长办公室里,杨敬德正和葛副省长谈工作。
伊浓敲门进来以后,汇报赵秘书长不在办公室,拨打电话显示关机。
“你等等——”杨敬德直接拨打赵澄家佣人电话。电话接通以后,询问赵澄在家吗?
“不在,我今早没见过赵先生。”王大姐回道。
“昨天晚上回去过吗?”杨敬德再问。
“大约五点左右,赵先生说不用做晚饭,我就回去了。今早我到房间里收拾家务,里面整整齐齐没动过,所以应该是没有回来。”王大姐如实说道。赵澄偶尔不回家住,对其昨夜没回家一事,她并未感到有任何异常。
了解到事情经过,杨敬德挂掉电话,接着内线电话叶副省长过来一趟。
待叶副省长到来,让其联系公安厅,派出警力寻找赵澄。
叶副省长应下,迅速命人去追查赵澄行踪。
省政府内部有五大家族的人,赵澄没上班,杨敬德命令寻找手下秘书长一事迅速传开。
上次赵澄侥幸逃过一劫,这回人真没了?到底谁这么大胆敢和李、杨两家对着干。
得到消息的宋氏,仍旧不打算介入其他家族的斗争。程氏这方,观望事态发展。李天瑞一收到消息,反应过来是葛氏下的手,当即驱车前往葛家要人。
蒋氏家族内部,陈雪稚慌忙抓住小儿子的手:“赵澄被葛氏的人抓了!”
停职在家等待中组部和中央纪委前来调查的蒋巍,安抚说道:“妈妈别担心,我会把他救出来。”
“我就是……就是怕他再惨遭他们毒手啊……”回忆起二十年前发生过的事,陈雪稚不免伤心胆寒。
如果赵澄死在葛氏手里,江府赵氏真的没人了。
好不容易与故人之子重逢,她想要庇护赵澄,给一个安身之所,不让任何人伤害。
“赵澄敢亮明身份,就不会轻易死在他们手里。我会尽快把他救出来,绝不让葛氏伤害他分毫。”蒋巍极力安抚,旋即招来家族的权力者们商议此事。
李天瑞的庄园里,收到赵澄失踪消息的李天瑞前往葛氏后,裴君迅即电话葛续,询问怎么回事?
“赵澄没死。”葛续阴沉回答。
得知赵澄没死,裴君脸上冷汗直流。
“你不是说要杀了他吗?他为什么还没死?天瑞要是把他救出来,得知了我计算他一事,我该怎么办?”
他失控地激动大吼。一想到赵澄把他和葛续联手算计的事情说出,内心极为害怕。
“天皇老子来了,赵澄也踏不出葛氏半步。”葛续不耐烦说,“我说让他死,就一定不让他活下去!”
说完,挂断电话。
握着手机,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起直冲裴君脑门。
大雨下,撑着雨伞来到葛氏宅邸的李天瑞,带着手下敲门“拜访”。里面管家刚开门,询问所来何意?他直接踏入古典的大宅。
“李先生,您有事还请等待我通传老爷一声。”管家见来着不善,强硬把人拦住。
“赵澄在哪?”一身气势的李天瑞,勉强保持该有的风度。
“您要找赵秘书长请去省政府。”管家不退让半分。
“让开。”李天瑞冷冷开口,带来的手下便上前拉开碍事者。
手下尚未碰到管家,便有十二名黑衣西装从里面冒雨走出来,为首的男人大声道:“今天葛家不接客,李先生请回!”
双方力量悬殊,又是在敌方地盘,怎么都是自己处于下风。
没有任何计划前来,是自己鲁莽了,也因过于担心赵澄而乱了方寸。
“葛东卓!赵澄是李家人,十二小时内他若没有回到李家,那么李氏将不再容许葛氏存在于此!”被触怒的李天瑞正式宣告。一个靠着卑劣手段起来的家族,没必要留给任何机会。
宅子大厅正在喝茶的葛东卓,浑然不在意其话语。
留下这句话,李天瑞带人离开。
葛氏大宅门口“咿呀”缓缓关上,院子里的黑衣人散去。管家返回大厅,请葛东卓去见葛祺祥。
知道父亲要谈什么,也实在没兴趣去听,葛东卓让管家回复没空,便站起去防守严密的后院看笼子里的“金丝雀”。
管家无奈,只得去见葛祺祥如实回复。
“这样啊……”葛祺祥那张老脸,脸色暗淡下来。
二十年过去了,对赵显尊死亡一事,儿子还是没有走出来,内心仍在责怪他。本该死去的感情,因为那个男人的儿子再次复活。
他绝不让儿子再次陷入赵氏的感情中,也绝不容许江府赵氏存在这个座城市。
第109章 紧迫
葛东卓热衷于在鸟笼“金丝雀”面前回忆与赵显尊共同的“美好”的往事,连一点小细节也没放过。
他灌输这些信息,试图把赵澄与其父融合一起,成为全新的“赵显尊”。
双腿交卧坐在床上,左手撑着脸庞,被迫听着意淫的往事,赵澄打断询问:“你把我公务车弄哪去了?”
“已沉进都江。”表面很有风度的中年男人回答,“制造你虚假死亡,抹杀你的存在,更容易把你带走。”
只要在大家的潜意识里植入“赵澄已死亡”,其身上便不再背负着政客身份,政府、人际关系圈自然也一切清零。
“其他四大家族可不认为我就这么死了,杨敬德也不是这么容易被骗过去。”赵澄完全没有被囚禁产生出痛苦疯狂心态,反而从容冷静地面对仇人。
“你与程、宋两家没有关系,他们知道你在我手里,也不会出手相助。李氏家族谨慎保守,李天瑞若执意为了你和葛氏起纷争,只会引起内部之人不满。对李氏其他人来说,你并不是李氏的人,没必要为了一个外人动用李氏的权力和葛氏你死我活。杨敬德知道你在我手里,那又如何?他什么也做不了。至于蒋氏,蒋巍自身难保,和自己比起来,你的存在所占有多大分量?还是说,你以为他爱上你?赵澄,你现在孤立无援。”
葛东卓条例分析,将他有所可能的出路一一堵死,别妄想逃出为他打造的金色豪华鸟笼。
处于不利环境的赵澄倒也不慌,一双澄净的眼冷漠地看着眼前男人。
葛东卓继续以爱慕的语气,讲述他的父亲,一个高高在上满身贵气的高位权力者。
杨敬德动用公安机关调查赵澄所在,有目击证人指认赵澄公务车大雨之夜失控冲进都江。都江边被撞开的栏杆可证明口供真实性。
得到这条线索,当即让打捞船打捞车子。
冒着激烈的水流,打捞人员戴上潜水装备下水。
一个多小时后,一辆黑色小轿车从水里捞出来。等在岸边的杨敬德抽着烟,伊浓为其打伞。
由于雨水太大,并未能看清车牌号。负责调查寻找到的叶副省长通过对讲机,确定了消息,对省长说道:“是赵澄的车子。”但是,车内没有尸体,也许是被水带走了。
皱着眉头的杨敬德,拿下香烟一口吐出:“没有尸体,赵澄就没有死。”
叶副省长没有说话。
“你继续让人查找。”杨敬德吩咐。
“好的。”叶副省长应下,他会让公安厅把此事设为专案进行调查。
之后,伊浓打着雨伞与杨敬德上车,开车回省政府。
省政府秘书长公务车动都江里捞了起来,但尸体不在,案子目前调查中。
诡谲怪诞的事件,使省城官场的气氛更加压抑。
假设赵澄还活着,人在哪里?如果死了,又是谁下的手?
还有五大家族的态度,过于平静了,好像出事的是毫不相干的人……唯有杨省长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迅速调查找人。
也对,自己亲手培养的人出事,能不着急吗?况且还不知道事情是不是针对杨氏来的呢……
蒋氏本家宅邸,大雨把花园里的玫瑰花打湿,花瓣凌凌乱乱。
去湖畔公园喂猫检查猫窝是否有漏水的陈雪稚,带了一份红豆糕。小楼里工作的王大姐很抱歉地没有开门,说赵先生没有回来。
内心难过地回到家,管家说赵澄的公务车从都江里打捞起来了,蒋巍召集了家族的权力者们在二楼休息室商谈重要事情。
他们都知道赵澄在葛氏手里,但不能贸然前往对峙抢人。她唯一担心的是,赵澄会受到虐待。
二十年前葛氏的所作所为是见不得人的污点,赵澄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过往的不堪。特别是葛祺祥,绝不容忍,一定会杀害赵澄。
内心抑郁地回到左侧大厅,她拿起针线开始缝制人偶衣服,以缓解内心的焦虑。
孙女蒋慧薇敏感察觉到气氛不对,乖巧粘在她身边,一起做小衣服。
二楼最大休息室,蒋巍手指把玩着赵澄的打火机,与家族权力中心的人谈摁死葛氏一事——是的,摁死,不再是单纯压制葛氏家族的官僚们。
“几天后调查组到省城,在这之前,葛东卓会处理掉一批葛氏有问题的人。”蒋巍说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绝后患。”
说到这里,蒋巍唇边泛开令人打心底寒颤的笑容。
赵澄给蒋、葛两家挖了坑,牵引两家斗个你死我活,再利用他的身份引来中央政府部门,推进葛氏内部混乱。
葛续急于把他拉下台。由于他的身份权势过高,会引来中央相关部门下来调查。届时,蒋氏便可点燃捅爆葛氏严重贪污腐败问题。到时,进去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意识到这点,葛东卓为儿子擦屁股绝后患,只能断臂证明葛氏清廉之身,让下来的中组部、中央纪委监委无处可查。
因而,最迟下周一,省城政界会看到,一批葛氏落马的官员。
如果葛续没来这一出,葛东卓留给家族之人一点机会,不急于处理内部问题。眼下,亲儿子无意把家族驾在火上烤,作为父亲的他,也只能快速解决。
“断绝仕途,权力归零,严重的会被追究法律责任坐牢。”蒋巍抛了抛手里的打火机,“我要是葛氏的成员之一,先把家族掌权者换了自己来坐。”
葛氏官僚集团腐败贪婪,不会坐以待毙。
“林笑,把消息传给葛氏内部。”
“好的,部长。”
到时是葛东卓先动手,还是权力岌岌可危葛氏家族内部之人率先夺权,总有一方要下去。
没有提起赵澄,参与家族会议的赵权只旁听,不再参与。
赶在中组部和中央纪委监委下来前推翻葛氏,时间十分紧迫。被关在葛氏,一手背后操纵的赵澄目的达到了。
与赵澄有关的人,十分紧张其下落安危的,这些人里,不包括慕渊清。
第110章 权衡
都江区葛东耀家的书房内,门口反锁紧闭,大雨隔绝窗外。面对面坐的慕渊清和葛东耀拿着烟吞云吐雾。
“现在省城官场就是个大熔炉。”极少抽烟的慕渊清,耳目濡染下,也不由自主地拿起了烟条。
“老实说,我不明白葛东卓为什么要抓赵澄?”葛东耀百思不得其解。赵澄是杨氏的人,与李氏的关系不是很深,和蒋氏也只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
“秘密。”慕渊清竖起烟条放在唇边“嘘——”了一下:“赵澄身上有葛祺祥和葛东卓见不得人秘密。”不如说,赵澄的存在就是个秘密,只要把这个“秘密”杀掉,就没人知道了。
“什么秘密需要下杀手。”葛东耀十分好奇。
“我不知道。”慕渊清笑了一下,把烟条放进嘴里:“但让他们做出此番举动,估计是了不得秘密。”
“杨敬德估计要气得上门讨人。以我对葛东卓的了解,谁来都不好使。”葛东耀摇摇头。杨敬德好歹是省长,一点面子也不给地树敌,确实是葛氏能做得出来的。
“好不好使,赵澄都能安然无恙地从葛氏走出来。而且,也是您的机会来了。”慕渊清轻轻喷出一口烟,有种奇异的美感。
“怎么说?”葛东耀稳着语气问。
“你应该知道,我是蒋氏的客人,常与内部之人往来。所以,得知了一些内幕消息。”慕渊清嘴角含笑,照着赵澄教导的方式,一步步引导眼前人。
“什么样的内幕消息?”葛东耀表现得很感兴趣。
“蒋氏计划在调查组下来之前,推动葛氏内部混乱……你知道的,葛氏内部的情况有多糟糕,根本经不起查。为避免反过来受蒋氏捅刀子,导致葛氏家族岌岌可危,葛东卓一定会提前对自己人下手……这件事未免外泄,我估计他谁也不提前告知,在决定行动的时候,被剥夺权力的人才反应过来。到那时,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所以,蒋氏会提前泄露消息。不想被葛氏父子夺权,踢出官场的人,一定提前反杀。到时候,愿意簇拥你的人,趁着混乱协助你控制老宅,成为新的家主……但这不是没有危险,葛东卓父子一定会当场揭穿令公子之事动摇你这方的人,其他谋权的人,也一定不会让出位置。不过,您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所有的一切,如赵澄推断的那样发生。
包括他,也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
“什么选择?”为突如其来的巨大消息,葛东耀心脏剧烈跳动。
“冷眼旁观。葛东卓要求您主动辞去副省长之位,不再参与明年的竞选。但此事您若置身事外,家族受另外之人掌控,那么您便可继续稳坐现在位置,或许还能成为下一届省政府省长。但是我建议您成为葛氏的掌权者,这样才能保障令公子不再成为威胁您的软肋。加上省长身份,更没人再能撼动您的地位。”慕渊清条分缕析,把选择权交个对方。
葛东耀深深吸一口烟,久久没有说话。
“有些人的机会,一辈子只有一次,一旦错过就没了。”慕渊清轻轻叹息一声。
李氏家族内部,李天瑞着手计划把赵澄从葛氏中救出。说什么十二小时内不把人放了,便对葛氏下手,这话只是喊给葛东卓听的,他可等不到十二小时以后。
故而,安排手下把葛续控制住,与葛东卓谈判交换赵澄。
他不信,赵澄比亲生儿子还重要!他现在没耐心、也没那个心思去做缜密计划救人。更直接粗鲁的方式,是最有效的。
对他的作为,李氏家族内部有人不满质疑,难以理解为了一个外人,向另外一大家族的继承人下手。
“天瑞,葛续是省纪委书记、省监委主任,你向他下手,有考虑过李氏的其他人吗?”
事后,葛续一定报复,针对李氏的从政者进行调查,甚至是设计陷害李氏族人。所以万万不能这么做。
其他人点头,不赞同他的做法。
“你向来是个权衡利益得失的人,这件事上,抓葛续救赵澄对李氏来说,有什么利益?”
另外一位叔叔质问,把李天瑞问得哑口无言。
“赵澄是杨氏的人,该出面的是杨敬德。你可以让杨氏动手救出赵澄,但李氏绝对不能出面。”
第三人说道。
李天瑞沉默下来,等待他发出行动指令的手下,全部等候外面。
“你现在是李氏的主心骨,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家族里的人。你要清楚,你的一时冲动,会带来什么后果。杨敬德是省长,省部级正职,本省最高官员。有他在,还轮不到你出面……”
李氏政权中心人物,你一言我一语分析利弊,劝说他放下救人念头。
脸色如外面阴天大雨一样的李天瑞,不言不语。
家族和所爱的人之间,难以抉择。他要不是李氏家族的掌权者,能够毫不犹豫地行动,不用考虑其他,也没有任何顾忌。
但他不是一个人,身上背负着整个家族。真这么去做了,父亲和爷爷会失望。
可难道眼睁睁看着赵澄遇险无动于衷……
“我知道了,我去见见姑父。”沉默许久,他打断劝说。旋即站起,让司机送他去见杨敬德,同时联系对方。
此刻杨敬德在省政府大楼处理政务,其接到电话,内心猜到李天瑞为何而来,于是电话一楼政务大厅相关公务员。
半个小时后,由一楼公务员带领,李天瑞乘坐电梯上楼。
到达省长办公室敲门进去,公务员把门带上退了出去。
“这里坐。”杨敬德从办公桌站起,请其到待客组合沙发坐下。
“姑父,我这次过来是为了赵澄的事情。”李天瑞接下递过来的茶水。
“说说。”杨敬德也为自己倒了一杯。
“赵澄在葛东卓手里,目前处境危险。此事我希望你出面把人救出来。”李天瑞道出来意。
“葛氏真是无法无天了。”杨敬德沉下脸色。
“赵澄是你身边的人,我有心救他,但不方便出手。”李天瑞握紧了手指。
“你待赵澄不薄,我理解你的处境。等会我上葛家一趟,和葛祺祥谈谈,试探试探他的态度。如果有谈判的余地,我尽力把人带出来。没得谈,就来硬的。”
他是本省人民政府首长,哪怕背后没有庞大的家族,手中权力是实实在在不可轻易撼动逾越的。
当晚,司机送杨敬德前往都江区的葛家大宅。
本省最高级官员上门,管家不敢拦着,先是请到客厅再报告给葛祺祥。
知道杨敬德会上门,没想到这么快,看来很看重赵澄。没马上见人,葛祺祥摆正姿态过了好一会,才让管家请人到茶室会面交谈。
杨敬德掀起珠帘进入茶室,径自坐到葛祺祥对面,开门见山道:“葛老,我听说赵澄在你家做客,特意前来接他回去,还请你行个方便,不要为难籍籍无名的小辈。”
“我可以放他走,但有个条件。”葛祺祥慢悠悠地为自己泡茶,却没有为客人准备茶杯,明显不欢迎对方到来。
“什么条件?”杨敬德径自拿出烟点燃。
“赵澄辞职离开本省,永不踏入江府一步。”葛祺祥那双灰冷的眼眸,十分犀利。
“您提出的要求太过无理。赵澄到底犯了什么错,得落到如此下场?”杨敬德冷哼,身上不由自主散发出身为最高权势者的气势和姿态。
“犯了什么杨省长不必知道。省政府秘书长少了一个,自然会有新的人填充进去。所以赵澄并不是不可取代。”葛祺祥悠悠然地吹了一口热茶喝下。
“任何人都可替代坐上秘书长位置,但赵澄仅此一个。他是我杨家人,忠诚于我,工作上兢兢业业完美解决处理任何事情。有这么个让我感到安心的人在身边,我凭什么要解雇他?”杨敬德厉声道。
“你无法接受我提出的要求,我便不会让赵澄踏出葛家半步。”葛祺祥也一身威赫地说道。
“那你想对他做什么?”杨敬德沉声质问。
“你别管,就当他落江死了。”葛祺祥放下茶杯。
“看来你是不把我的身份放在眼里了!”杨敬德怒气显现。
“我要是没把你放在眼里,也不会见你。赵澄要么离开本省永不得踏入江府,要么生死由我葛氏处置。”葛祺祥声色俱厉。
“葛祺祥,今天我要任由你宰割赵澄,下次你就会把手伸进杨氏为所欲为。我杨敬德把话放在这里,赵澄必须安然无恙回到省政府,不然我把葛氏从本省官场清出去!”杨敬德盛怒,表情让人栗栗危惧。
“你敢动葛氏,我便不介意向杨氏动刀子,看谁先捱不过去。”葛祺祥阴冷说道。
“呵呵,好一个狂妄自大的葛氏!”杨敬德把烟摁灭桌子,头也不回地站起离开。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早已等候外面的孙子进来。
“事情准备得怎么样?”葛祺祥问到。
“准备妥当。”葛续点头,一双眼眸十分凶狠。
“好,今晚尽快把人处理掉。”江府赵氏这个祸患,留不得。杨敬德逞再大的能,耍再大的威风,只要把赵澄尸体仍在他面前,也只能认了。
后院鸟笼,赵澄和看守的管家之子借了一本哲学书躺在床上看。不知时间情况下,靠着一日三餐判断大概什么时候。
葛东卓有空了,便过来讲述与父亲有关的事情,试图给他洗脑成为“父亲”。这个恶心至极的男人,只能借助可笑的回忆连系上与父亲的关系。
一个阴暗、嫉妒、面目扭曲,善于伪装的男人躲在暗处看着爸爸和妈妈,幻想着取代妈妈的位置留在爸爸身边。
呵呵,他不配。阴沟里的东西,披上龙袍,永远也上不了台面。
书籍翻了三分之一,精神上的困倦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合上书本扔到地毯上,他盖上被子闭上眼睛,渐渐入睡……
外面雨水未停,深夜里的古典宅子,透着凶险的味道。潮湿的暗处,匿影藏形,潜藏着危机。
葛续房中,一条又一条香烟摁灭在烟灰缸。等到墙上时间来到午夜,又从午夜至凌晨一点,他站起打开房门走出去。
黑暗之中,暗中等待的人影低声汇报,整座宅子的人都已昏迷——今夜,宅子里的水和食物下了药物,就连空气里,也布满有毒的线香味道,吸入者头晕乏力。
爷爷老了,他还年轻,宅子里的人几乎听从父亲。所以,哪怕是误杀,也要让整座宅子归于死寂,再带人去往后院把那个贱种宰了。
没有动用葛氏手下的人,他花钱在外面雇了一批亡命之徒。这些人只要钱足够,敢上刀山下火海,家宅后院谋杀一个人更不在话下。
一行人踏雨而行,来到后院。
后院守卫者,毫不意外的昏迷倒下。
他阴冷着一张脸来到后宅,伸手推开其中一道门口,接着朝里内厢房行去。
里外看守的十几人,靠墙滑落,一动不动。
站定内厢房门前,他抬起手指贴在古典的木门上,猛地推开。
里面,一片漆黑。
“开灯。”他开口道,便有两人在内部墙上摸索,“啪”地一声打开了灯。
只见,偌大的厢房中央建造有一个金色鸟笼,鸟笼里面是他要宰的人,还有他的亲生父亲。
前者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睡得深沉。
后者,拿着一本书坐在床头跷二郎腿等待儿子,似乎等了很久。其在灯光亮起那一刻,与亲儿子对视上了眼睛。
看着父亲游刃有余地坐在鸟笼里,葛续咬牙切齿:“爸爸,把赵澄交给我!”
葛东卓看着他,说道:“你终究是长大了。”
一句话,使葛续激动上前,双手抓住金色栏杆:“我是你儿子,有责任维护葛氏的荣耀!”
葛东卓冰冷地看他:“是的,你是我儿子,我才纵容你忤逆作为父亲的我。”
葛续双眼泛起红色血丝,爬满了眼白:“赵澄是个祸患!他不死,迟早有一天毁了葛家!”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才是你儿子啊!
“只有我才能决定赵澄的生死,你现在带人马上离开。”葛东卓语气平静,却有着身为人父的威严。
他不允许,父权权威受到挑衅。
“我绝对不留他活口!”葛续恨声说,随即下命令:“把锁头给我砸了!”
没有了手下可调动,爸爸别想再拦着他!哪怕明天会被下跪抽打,今晚也要把赵澄这个祸害解决了!
第112章 父子
从小到大,父亲是自己仰慕尊敬的存在,他甚至发誓成为父亲一样的人,带领葛氏家族成为五大门阀之首。
可现在,年少时的理想破碎,所有的一切仿佛成为了笑话。他最敬爱的人站在外人那一边,狠狠地朝自己心口捅刀子。
他恨,恨赵澄,连带的憎恨其父赵显尊。
背叛自己和母亲的男人,如今面目可憎。那份独属于父亲的爱,也变得残肢断臂,难以再立起来。
“当——”雇佣者扬起铁锤,重重砸在鸟笼门锁上。
金属与金属擦出火花,发出震耳的声音。
“当、当、当——”锤头连击三下,受线香药物影响昏沉睡着的赵澄朦朦胧胧醒来。他缓缓睁开眼,看到鸟笼包围着十几人,葛东卓坐在床头,葛续在笼子外愤怒地看着里面。
这是……父子相争的戏码?
忍不住地,他露出笑容。如果不是过于疲倦,已发出声音。
时刻关注着他的葛续,在他发出动静那一刻已望过来,其见到他唇边嘲弄的笑容,气得夺过雇佣者手中铁锤,“当、当、当——”地愤恨砸下。
“葛续,停止你的闹剧!”葛东卓威严命令。
“哈!闹剧?我所做的一切在你眼里是闹剧?”葛续怒气冲冲地一锤子砸变形金色栏杆,“今晚赵澄必须死!就是爸爸也不能阻拦我!”
葛东卓看着失心疯一样的儿子,眼眸锐冷。
“你脾气也闹了,火气也撒了。剩下的事,明日你到我面前来谈。”
“不!赵澄这件事上,我们没什么可谈的!”
“你决意要忤逆我?”
“如果爸爸一定要护着赵澄,我便忤逆不孝,事后任由你怎么惩罚我!”
葛东卓双眼蒙上一层愠容之色,他拿起放在身边的手机随意点了一下。下一刻,外面传来十分刺耳的警笛声。从起伏的声音上辨别,至少有十几辆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