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一口咖啡,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转身坐回办公椅放下杯子,他道了声“进来”。
手里拿着文件的慕渊清,进来报告葛副省长近期工作,末了提了一句,昨天晚上自己去了一趟蒋家。赵秘书长对这几天发生的事,什么看法?
“任其自然发展。”赵澄回答。
“你没有背后推动?”慕渊清很是好奇。此事怎么都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别看蒋氏看似处于下风,实际人家根本不惧葛氏打出的牌。
对此疑问,赵澄一笑,未做回答。
慕渊清心里有了底,不再询问。接着,他说起人心不齐的葛氏内部,对此事的态度——看戏。最好斗个你死我活,把葛祺祥爷父孙三人斗死,以夺取葛氏大权。
“葛东耀不可能放弃儿子,也不会让出现有的位置。受葛东卓压力下,计划与家族其他人联手‘请’葛祺祥退休,不再在人前露面。葛东卓与葛续……他的姿态是,你拿我儿子开刀,我也不会让你儿子好过。江府葛氏掌权者位置,必须让人,葛东卓乖乖回京工作,不再插手家族内部事宜。葛氏内部的官员,一个个早已被养肥了胃口,一个比一个还贪。你葛东耀想夺取葛氏掌权者位置,我同样可以成为葛氏的的家主,凭什么和你合作……葛祺祥、葛东卓还有葛续,已成为被盯上的肥羊,就差找机会动手了。但葛氏祖父孙三人要是省油的灯,也掰不掉当年的赵氏,所以比手段阴狠,我看是一个比一个狠。”
慕渊清已迫不及待看葛氏内部厮杀。
详细汇报葛氏内部情况结束,他离开回秘书三处工作。
靠在椅背上,赵澄一双冰冷寒潭的双眼,凛冽刺骨。
时间流淌到下班时间,他打着黑色雨伞开车回家。
小楼内,王大姐为他做好了晚餐,没敢和以前一样多言。
近期,雇主身上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让人打心底感到畏惧,与之前温和的摸样判若两人。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懂得察言观色,绝不忤逆雇主的意思。
这个家,在蒋先生被拒之门外以后,变得清冷许多……赵先生和蒋巍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与赵澄打了声招呼,换上鞋子,王大姐撑起花色雨伞离开小楼。
餐厅里,赵澄独自一人吃饭,放在一旁的手机安安静静,不再和之前一样每天受骚扰。
吃完晚餐收拾好餐具,擦拭好桌椅,他坐在沙发上抽烟,右手手指撩动着桌子上的水晶珠,蓝色珠子不停地撞击红色珠子。
直到上楼洗澡回房关灯睡觉,桌子上的手机静悄悄的,没有一起来电。
蒋氏本宅二楼大厅落地窗处,蒋巍和蒋权看着雨水下的夜色花园。
“我无意试探他,但你也看到了,赵澄是个只为自己利益考虑不惜拖你下水,置你于危险不顾的人。”
双胞胎兄弟生日当晚拐角处,与陈氏继承人说话的人是他。
那么到底是谁窃听利用此事捅了蒋巍一刀子,显而易见。
正如他所言,赵澄是名政客 ,政客最精于计算。其视蒋氏为一枚棋子,推动与葛氏的权力斗争。而与弟弟之间的感情游戏,目的是获取信任,再一步步踏入蒋家。
就算他没有故意引诱赵澄上钩,此人也总有一天从小弟身上,获取蒋氏内部的隐秘信息。
步步为营,头脑冷静,没有陷入感情游戏里。身为江府赵氏的后人,赵澄明确清楚自己所欠缺的东西。
他再厉害,也只是个人。
所以需要更大的权力,去碰撞另外一方权力。
表里不一的政客,哪张面具才是真的,还是说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的面目?
“三哥,你应该告诉我的。”蒋巍语气很平静。
作为亲哥哥,蒋权清楚小弟越是平静,怒意爆发的时候,就越难以控制。
“这件事,我很抱歉。”蒋权主动道歉。
“赵澄和我的事,你以后不要再干涉,也不要再进行任何试探。这件事,妈妈不会怪罪他。至于怎么从他身上讨还,我自有决断。”蒋巍身上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好的,我不会再干涉。”蒋权唇边泛起淡淡的苦笑。该做的他都做了,至于弟弟怎么选择,是他控制不了的。
轻淡道了句“后续有事再谈”,蒋巍去母亲房间陪伴一会儿。
没有留下过夜,他开车回私人花园别墅。
当回到家里,已是午夜。大厅里,双胞胎兄弟等着他回来,弟弟蒋良嵘忍不住打瞌睡靠在哥哥蒋良峥身上。
桌子放着敞开的纸箱子,最上面放着母亲赠送给赵澄的相片。
“小叔……”蒋良峥开口。
“楼上去睡。”蒋巍打断驱赶。
“……好的。”蒋良峥推醒弟弟带上楼睡觉。
蒋巍坐进沙发,拿起相框看着他、母亲和蒋巍的合影,冷硬的表情变得柔和。
把纸箱子抱起上到二楼主卧室放进衣帽间,他去洗澡。
从浴室里回来躺在床上,他拿起手机点开相册。里面,有赵澄闭着眼睛睡在自己身边的容颜。
手指退出相册,在WeChat给慕渊清发送一条信息。
——你最近和赵澄走得很近?
这个时间点,对面似乎睡着了。
——为什么这么认为。
好一会儿,对方才回复过来。
——你本性喜欢冒险,喜欢揣摩观察他人。我禁止你参与江府内的权力斗争,但不认为你会安分守己。对我而言,你与赵澄在一起时,已展露出了想要隐瞒的秘事。
——真不愧是蒋氏掌权者。是的,最近我和赵澄走得很近。
——有多近?
——近到我无法告诉你任何有关于他的事情。
这是公开表态。蒋、慕两家保持着良好关系,自己在这里受其照顾,不意味着对蒋氏惟命是从。
看了慕渊清的回复,蒋巍继续发送消息。
——我不需要知道赵澄的计划,只需要你做些事情。
——什么事?
第105章 人渣
翌日,蒋巍收到中组部和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停职文件,几天后会有相关人员下来调查。
该来的终于来了,省委组织部部长所有工作由副部长林笑代为处理。
葛续大力挖掘蒋巍来源不明巨额财产,是否官商勾结涉及洗钱、贪污受贿,操纵干部职位晋升问题。
最大的对手被斗下台,目前只要拿出足够的证据,蒋巍别想再回到部长位置。
一直以来受到压制,他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姓蒋的一旦停职,就不再给其回归原来位置的机会。
现在,他终于可以抽出时间收拾赵澄。至于家里的事,父亲能够亲自处理好。
调出赵秘书长的工作行程,让派出去盯着的手下汇报,他决定一次性把这个祸害解决掉。
盯着赵澄的手下回来,告知其最近与李天瑞走得很近。
“和蒋巍呢?”
“蒋巍出事后,双方没再接触过。”
这个毫不意外的回答,让葛续忍不住“哈哈哈哈”大笑——蒋巍一出事,立刻转身投入李天瑞怀抱寻求庇护。赵澄,你还真是下贱!
你找李天瑞又如何,我让你死,你就得死!
琢磨片刻,他拨打裴君电话。那头直接拒接。他锲而不舍地连打好几次,裴君终于接起。
“你想干什么?”对面语气压抑,又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赵澄和李天瑞走得近,你一定很不开心。”葛续悠然说道。
“那又如何?”裴君耐着性子说道。
“我可以替你处理掉他,让他永远也不再出现你和李天瑞面前。”葛续语气轻松说出极为可怕的话。
“是你要杀了他?”裴君惊惧,想到那场死里逃生的车祸。
“是的。”葛续没有掩饰。
“你不怕我现在就说出去?”裴君稳住声音说道。
“你不敢。”葛续抽出一条烟,“你出身教育世家,还扛不住庞大的政治家族打击报复。我能杀赵澄,也能除掉你。且不说,李天瑞要是知道赵澄的死与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绝对不会原谅你。”
“我还没答应你……”
“从接起我电话到现在,你已经答应下了。”
“你真是个人渣!”
“随你怎么骂。”
“……你想让我做什么?”
“今晚替我把赵澄引到一个地方。”
随后报出时间地址。那头的裴君听完,没有回复直接挂断电话。
葛续把手机仍在桌子,点燃香烟,从口袋掏出一张赵澄照片,把烟头摁在其脸上。
蒋巍、赵澄,还有家族里的事。慢慢来,一个个谁也不落下。
上午赵澄撑着黑色雨伞来到小庄园,在剪花枝插花的裴君看着他走去客厅。其在赵澄冰寒雪冷的眼眸扫视过来,又低下头专注手里的活儿。
没理会对方的敌意,赵澄走去敞开式大厅见李天瑞。
那里,李天瑞看着花园里的雨景,为他泡好一杯花茶。
也不端着,赵澄直接坐下,习惯地拿出了一包烟。
“你少抽点烟吧。”李天瑞提醒。
“暂时戒不掉。”赵澄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香烟。
与某个男人不再往来以后,他的烟瘾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大。
“有葛东卓在,我以为葛续会更加谨慎一步步来,没想到他步子迈得这么大。”李天瑞勾起嘴角。
“他身上有三重压力,没法冷静思考。”赵澄悠然自适,姿态轻松。
“不知道蒋巍会以何种方式反击。”李天瑞双眼放在赵澄脸上,饱含某种感情。
“谁知道呢……”蒋巍是认识的人里,最难以揣测的。能成为本省最高权力者之一,其绝不会任由葛氏压着打。
“中央来人以后,我再视情况与蒋巍谈合作。”
他想看后续发展,假设蒋巍位置保不住,就没办法再继续压着李氏从政者的仕途之路。届时,李氏重心放在争夺新的部长位置上。
李氏得不到省委组织部位置,其他家族也别想得到。
赵澄没有劝说。身为外人,有些话未必适合说出口。
“赵澄,明年我协助你坐上副省长位置之一。”李天瑞发现对方抽烟的姿势很迷人。
“这样的人情我可不敢欠。”赵澄笑着摇头拒绝。是去是留,他自己根本不知道,实在不想辜负对方的心意。
“赵澄,在这里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能够给。”李天瑞的承诺,“但我也是个贪心的人,希望你我和以前一样往来。”
和以前一样?
意思是,让自己继续爱着他?
赵澄没有回复。他看着雨水下的花园,娇艳的花朵被雨水打得垂落,很有颓靡之感。
“倘若是以前的我,根本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那个人是你的话,我愿动用李氏的权力去保护你,同时希望你留在我身边,成为真正李氏家族的成员。”
这就是他的自私,把人抢到身边,永远只能忠诚于自己。
日后,赵澄不再是“杨家的那个赵澄”,政界上的人士再提起便是“李氏家族的赵澄”。
在其身上打下属于李氏一辈子的烙印。
“天瑞,杨省长对我有恩,我不会背叛他。”赵澄拿下香烟看他。
“李、杨两家是亲家,让你进入李家不是背叛,反而让你未来更加广阔。杨礼几年后回省城,届时姑父已在别处任职。他不喜欢你,会动用一切手段阻止你的仕途发展,甚至有可能斩断你的仕途之路。”该怎么选择更好,显而易见。
“你说得对,但是——”赵澄目光复杂,“我没办法再回到过去。”
被再次拒绝,李天然内心有些闷,旋即笑道:“是我着急了。”
不能急,况且场合也不对……下次他再单独与对方在餐厅见面,一起享用午餐。不谈政界上的事情,聊聊双方的喜好……说起来,赵澄的喜好是什么……
还有,找个时间让裴君回李家收拾好个人物品离开,他会给足相应的赔偿。
今日中午,没有强行挽留一起吃午饭,赵澄离开的时候,他递过礼袋。
里面装有两罐新的花茶。
赵澄接下,拿起雨伞离开庄园。
回省政府的路上,他停车在路边,把礼袋扔进垃圾箱。
第106章 沉江
下午省长杨敬德出门办私事,把工作扔给赵澄处理。有实在处理不了的公务,找相关副省长、或等他回来再解决。
兢兢业业的赵澄忙到下班。他收拾好桌子上的文件离开办公室时,李天瑞发来讯息,说已经订好了位置,在某家高级餐厅。
单独两人共进晚餐,怎么看都像在约会。如果不去的话,对方似乎会一直等待下去。
回复“准时到达”,他离开办公室乘坐电梯下楼。
电梯内,巧合遇见副省长葛东耀和慕渊清,双方寒暄了几句。到达一楼,慕渊清跟随葛副省长离开,赵澄前往约定的餐厅。
江府连续下了两三天的大雨不停,激烈的雨水打在玻璃窗上“嗒嗒”作响,吵得人头疼。
来到一家高档餐厅,把车子停到地下停车场,赵澄乘坐电梯上二楼。
到达所在楼层走出来,餐厅装修、服务,客人等,有种柔情蜜意的氛围感,很适合作为约会的场所。
李天瑞订的位置在最角落。为保护客人隐私,餐厅有隔间蕾丝帘的台位。
他随着服务员来到掀开蕾丝帘,里面坐着的人不是李天瑞。
“这次,我们认真谈谈吧。”裴君抬起头开口。
“你想谈什么?打算重复之前的话语?”赵澄坐到对面。
“我不想离开天瑞身边。”桌子下,裴君握紧拳头。
“你离开他身边与否,决定在你不是我。”赵澄摸口袋,想用香烟压下内心的烦躁感。口袋里的烟盒捏扁,里面已经空了。随即,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下。
“你真是个冷酷无情的人。”裴君控诉,实在不明白,自己有什么比不上他的。
“我本性如此。”赵澄一脸讽刺。
“你既然不接受天瑞,又与他往来。你这样,只会令我和他感到痛苦。还是说这就是你的目的——”裴君阴沉下来:“你对我们怀恨在心,以此来报复我们。”
之前赵澄爱慕着李天瑞,现在反过来李天瑞爱他。终于等到这一刻,赵澄再反过来拒绝对方,但不远离彼此,让自己留在李天瑞身边,又不允许对方得到。
这不是报复是什么?
“你的想象力真丰富。”赵澄嘲弄道,“我要是你,绝对认清自己是个毫无实力的普通人,更不会挑衅一名官场政客。”
普通人?
他是普通人?
裴君脑子“嗡”地一声仿佛被人刺了一下,感到尖锐的疼痛。
“过去,得知他喜欢你这类型,我挺失望的,甚至是愤怒。”赵澄舔了舔嘴唇,“现在,天瑞在我眼里,已经不再是难以触及高高在上的存在。”
因为爱慕,内心把对方捧得很高。
可捧得越高,自己越卑微。
现在不再捧了,双方站立在同一条线上,就会发现自己才是触不可及的存在。
“你、你……”怒气填胸的裴君,气得几乎说不出话语。
“幸好天瑞没有让你踏入官场,不然你连骨头渣都不剩。”这样的人,在政界活不过三天。
“我爱天瑞,能为了他做任何事情。”裴君红着一双眼睛,愤恨咬牙:“而你不能。”
赵澄想继续嘲弄他,脑子突然晃晕了一下。他伸手抚住额头,一双冷冽的眼眸看对方,凛冽说道:“我明白了。”
下一刻,他天旋地转晕了过去,被撞到的水杯倒在桌子上。
外面,葛续掀起蕾丝帘,看着晕倒过去的人。他轻轻抬手,身后有两人走进来,架起赵澄离开。
“合作愉快。”葛续心情愉悦地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里面,裴君静坐,心脏不受控制地激烈跳动。
他抬起头,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
两辆车子穿越雨幕来到都江边,缓缓停下。其中一辆车子里,葛续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扬起拳头重重砸到赵澄脸上。
受到一击的赵澄,昏昏沉沉缓缓睁开眼。他半睁着眼睛,努力看清是谁后,软绵绵地努力开口道:“是你啊。”说意外也不意外。
“对,就是我。”葛续巴掌轻轻拍了一下他脸颊,“我要你死,自然让你看清是谁下的手,不会让你不明不白死掉,做鬼也找不到仇人。”
“我死不了。”赵澄想笑,因为药物原因,笑不出来。他唇角弯起弧度,似在嘲笑对方。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葛续一把抓住他头发,用力往后扯,终于出口恶气,“自以为光环加身,可惜你不是主角,只是我手里待宰的羔羊!”
赵澄难受地“哦”了一声。
松开他的头发,葛续又轻轻地“啪啪啪”拍打他的脸,羞辱道:“这下你就是爬上天皇老子的床,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你这贱人这么喜欢用身体换取别的家族庇护,不如我找几个人轮奸你,临死前再让你最后再爽一把。再全程拍下,发给蒋巍和李天瑞看……”
一想到父亲背叛母亲,对赵显尊怀有不可原谅的感情,他越说越恼火。一双眼睛爬满血丝,红得可怕。双手忍不住掐住赵澄的脖子,手劲也越来越大。
被掐住的赵澄无力反抗,强烈的窒息感袭来,让他本就浑浑噩噩的脑袋,瞬间清晰地闪过各种交错凌乱的画面。
保留着最后理智的葛续,在他缺氧晕过去时松开双手,嘴唇“哈哈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赵澄你嘴巴不是很厉害吗,现在叫啊,再叫大声点啊哈哈哈哈……”
车窗外,激烈的雨水猛烈地击打在车身,穿透进入车内。
疲软昏沉的赵澄就这么冷眼看着对方狂笑,甚至想跟着笑出来。
笑出内心郁气,葛续舒坦多了。他阴森地盯着赵澄,开口道:“把他给我弄下去。”
驾驶座上的两人应了声“是”,打开车门走下来,接着拉开后座车门,左右挟持赵澄拖下来。
不一会,赵澄身上被雨水打湿。
葛续慢条斯理地打着雨伞踏下车子,居高临下地藐视不得动弹的赵澄:“给他双脚绑住铁块,沉进都江。”
手下听命,利落地从后车厢拿出两大块沉重的铁块,分别绑上赵澄左右脚。
逃不掉的赵澄,没有求饶和怒骂眼前人,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似乎一点都不怕。
葛续最恨他这幅明明被踩在脚底下,却仍然高高在上的摸样。甚至想使用更加残忍的虐待方式,逼迫其哭泣下跪舔鞋子。
若不是还要处理蒋氏和家里事情,他绝对慢慢地把人折磨到死,多的是时间耗。
绑好铁块,两名手下把赵澄拖到都江栏杆边缘。
“从此以后再无江府赵氏之人,到了地府代我向你爹问好。”
葛续称心快意,两名手下抬起赵澄,就要往水流湍急的都江里扔下。
第107章 鸟笼
命悬一刻,有几辆车子开来把他们包围,刺眼的车灯逼得抛下赵澄的人停止举动,回过头的葛续也忍不住抬起手遮挡住射灯。
有七八人从车上下来,继而从葛续两名手下夺过赵澄,利落解开脚上的绳子。
“你们——”反应过来的葛续怒喝阻止,有一人上前说道:“我们替老爷办事。”
葛续认出是管家之子凌照,意识到是父亲前来,他怒红了整张脸,握着雨伞的手凸起了青筋。
管家之子带人夺取赵澄,在送进一辆车后,主车上的葛东卓一句“回去”,几辆车当即驶离都江边回宅子。
站在原地的葛续,手中雨伞落地,拳头挥出狠狠“嘭”地砸到车身上。
他不敢置信,父亲就这么带走了赵澄。
打湿头发的雨水,流淌过一双愤恨的红色眼睛。
保持着仅有的意识,昏昏沉沉的赵澄上了葛东卓的车子,落入仇人怀里。半睁的疲倦双眼,看清是谁后,露出一抹隐晦的笑容,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他这一睡,睡得不省人事。
回到葛氏宅邸的葛东卓,亲自抱他下车前往后院房中,再为他换上一身干净的睡袍。接着再抱起他,来到一间宽大的房间,房间中央有大大的金色鸟笼。鸟笼内有一张大床,靠栏杆处有一张桌子和椅子,地上铺了一层柔软的白色地毯。
葛东卓把怀中人放在床上,轻轻为其盖上毯子。
他侧身半躺在赵澄身边,手指触碰年轻的脸颊,低声说道:“二十年了,你还是没变。”
遥不可及的人,如今被自己关进笼子,成为一只金丝雀。曾经幻想过的事情,现在正在实现。
逾越身份,埋藏内心的禁忌之爱,再次萌发。
“我最后悔的是,当年没有告诉你我的感情。”
因为惧怕看到皱眉恶心的表情,害怕被赶出赵氏权力圈子,只得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极力隐藏。
一身贵气,高高在上的男人,遥不可及。
光是远远看着,便忍不住怦然心动。
现在,拥有权势他,终于与之站在同一高位上,再也不必小心翼翼。
轻轻靠近赵澄耳边,不再掩饰感情的他,说出了一直以来想说的话。
“赵显尊,我深深地爱着你,想占有你的一切。”
此刻赵澄要是醒着,一定露出恶心的表情。
说出最隐秘的话语,葛东卓抬起头看着沉睡之人的脸庞,手指抚弄宝物似的,抚摸着与所爱之人十分相似的脸颊。
大雨下的葛氏家宅,淋着一身雨水的葛续赶回来,直闯后院要见父亲。守护在后院里的管家之子凌照拦住,说没有主人允许,谁也不能进入。
葛续愤恨地刮了对方一巴掌。
转身回前院,他直接去找爷爷讲述今晚发生的事。
葛祺祥听了孙子的话,脸色很不好看。
“你爸还是不清醒啊。”
赵澄沉江里还好,人还活着,总会招杨、李两家人上门。
“江府赵氏的人都得死,你爸既然把他带进家里,我自然不能让人活着出去。使用毒也好,谋杀也罢,都要把这个祸害解决了。”
“是!”脸色阴沉的葛续离开爷爷房中,脑海开始计划弄死赵澄。
这么个疙瘩留在家里,不挖掉他内心难安。
受到药物影响,赵澄睡得很沉,甚至连梦也没做。
一觉醒来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关在金色的鸟笼里。屋子房间的灯很亮,难以判断现在是什么时间。
“你醒了。”坐在鸟笼外面的葛东卓,欣赏着里面的金丝雀,手指把玩着当年私下拿走赵显尊的红色宝石胸针。
赵澄坐起,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双手抓住金色栏杆。
“你儿子一定很生气。”他眉弯眼笑。
“放心吧,处理好葛氏内部问题,我会带你回京。”葛东卓也勾起笑容。
“你老婆不是在京城吗?你想让我和她上演宫斗剧?”赵澄好奇。
“是的,她在京城。但我会妥善处理好我和她的关系……还有,我不喜欢你这样说话。”记忆中,赵显尊不会说出这么低俗的话语。
“不喜欢我这样说话啊?不喜欢就对了。”赵澄纯透的眼眸,透骨凛冷。“若是我父亲,你没资格站在他面前说出一句话。”
他父亲只需要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追随者们,就能为他处理掉任何事,根本无需多言。
“现在的我是一家之主,拥有着与他匹敌的权势和地位。”赵显尊还活着,不会再视他为角落里的小人物。“我才是那个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人。”
你母亲魏环,一个让我羡慕嫉妒的女人,才没有资格留在他身边。
“不,二十年前你没有资格,二十年后同样也没有资格。你身上阴沟老鼠的味道,并不会因为你篡取赵氏的权力就会消失。那肮脏的味道,一直伴随着你,你再怎么洗,也洗不掉那股臭味。”赵澄赤口毒舌。
“……闭嘴。”葛东卓警告,把玩着胸针的手指一紧。
“呵呵,所以你根本不配站在我父亲面前。”赵澄无视阴冷的警告声,目光放到熟悉的物件,鄙夷不屑道:“鼠窃狗盗。”
“赵澄,我会留时间给你成为和你父亲一样的男人,如果你不改,我会手把手亲自教你改。”葛东卓耐着性子说道。
“我不是我父亲,我父亲已经被你逼死了。”赵澄说出这句话,那语气和表情,又和赵显尊重叠一起。
身份显贵的男人,一身高贵气质,容不得任何人侵犯。
被这句“我父亲已经被你逼死了”刺了一下心脏,葛东卓压下内心痛楚:“你会原谅我的。”这句话,也不知是对谁说。
旋即,他的目光,从赵澄脸上,爬到敞开的白色睡袍胸膛上。
细腻柔美的皮肤,一旦被人触碰侵犯,仿佛就会泛起情欲的色彩。
二十年前,多少个日夜幻想与赵显尊发生性关系,以满足不可告人的欲望。侵犯那个尊贵的男人,成为性爱上的掌控者,是他唯一能够真正逾越对方身份的方式。
现在,他把赵澄关进鸟笼,可不仅仅为了观赏用,自然要满足所有欲望——包括身体上一直以来对赵显尊的性欲望。
“我会教导你成为和你父亲一样的男人。”
葛东卓不喜欢赵澄嘴巴说出的话语,这与赵显尊不相符。
“不管我成为什么样子,爸爸都会爱我。”至于见不得人的东西,不会看一眼。
“我会安排人给你送吃的,至于有何需求可以叫凌照。”凌照是管家之子。“每天我会过来看你。下次,别再惹我不高兴。”
说完,葛东卓离开了房间。
听着脚步声远去,门外传来关上的声音,确定其是真走了。
赵澄扫视了一眼房间,他手指拨着金属栏,环着鸟笼走了一圈。外面送早餐过来的凌照,端着托盘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