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让兔子学会后空翻—— by关自在_/方自在
关自在_/方自在  发于:2024年0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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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咚:“……”他语气热切,眼神发光,“韩峋,要不你再多赞助我几年吧!我觉得我现在强得可怕,灵感源源不断,能够日更一万!只要你钱给够,《哈利波特》我也能写出来!”
“那你不去少年宫工作了?”韩峋问他。
陈咚:“鱼和熊掌可以兼得呀,少年宫的工作我要,你的资助也别停下。”
韩峋眼眸微弯,沉声笑了起来:“好。你去少年宫工作,我就去少年宫旁边开分店,到时候你白天来店里写东西,晚上我送你去上课。”
藏在他们心底的小秘密就这样迎刃而解,藏来藏去真是没什么意思。
眼看俩人之间的氛围又腻乎起来,亲眼见证这一幕的叶星友冷笑连连。
“行吧,你俩又幸福了。”叶星友自嘲,“原来我是小丑,是操心路人,是吃瓜群众,是棒打鸳鸯的王母娘娘,是偶像剧里的助攻男二,是恋爱脑主角重色轻友的那个友。”
“不,你不是。”陈咚转头看向他,“你是闷不吭声就决定抛下二十六年好友,一个人拍拍屁股换城市发展的混蛋!”
“……”话题真是换太快。
“星星,你为什么今天告诉我这件事啊,怎么不干脆拖到你搬家那天再告诉我呢?”陈咚越说越气,“你计划这件事计划多久了,不可能是突然就有了这个想法吧?你投了几家公司的简历,经历了几轮面试,什么时候入职,你一句都没提过。”
刚刚还咄咄逼人的叶星友,这次被问得哑口无言。
确实,叶星友脑中这个想法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出现的。他大学四年、毕业四年,在京城度过了八年青春,这八年时光里都有陈咚的身影。
京城很好,只是他也想去看看外面的风景,去其他城市闯闯。
叶星友性格独立又自我,任何事情一旦做了决定,他就立刻付诸行动,待一切尘埃落定后才会告知家人和朋友。他海投简历、准备线上面试,趁着这次出差的机会,他甚至去新公司附近转了一圈,向中介了解周围的租房价位,只待年后入职。
别人会夸他行动力惊人,但陈咚只觉得难过。
“咚咚……”叶星友想解释什么,但向来伶牙俐齿的他,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翻涌在胸口的千言万语最终只化成几个字,“……对不起。”
就这么三个字,让陈咚忽然觉得很委屈。
陈咚鼻子有点酸,他问他:“新公司待遇怎么样?”
叶星友回答:“涨薪百分之三十,三个月试用期,年终奖是项目分成,保底两个月工资。”
陈咚:“那生活成本呢?”
叶星友:“公司提供住房补贴,有食堂,算下来和现在差不多。”
陈咚:“公司大吗?你有打听过上级和同事怎么样吗?”
叶星友:“是我现在这家公司的合作甲方,工作中接触过几次,人还不错。”
陈咚吸了吸鼻子,看着叶星友的眼睛,说:“好吧,听上去这家公司不错。”
“……”
“星星,虽然我很舍不得你,但我会祝福你的。”陈咚抬起两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手动挤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你在前两家公司做得都不开心,现在又和领导吵架了,正是适合离职的好机会。你换个城市,换个心情,工资涨了,title也高了,再过两年你就是设计总监了。”
“设计总监哪里那么容易当。”叶星友盯着他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几秒,叹口气,“可能新公司会面临新的问题,可能我会不适应沪市的水土环境,但我还是想要亲身体验一下,是福是祸我自己承担。”
一旁的韩峋不忍看到这对好友愁云密布的模样,提醒他们:“其实京沪高铁很快的,最快四个半小时就到了。咚咚,你进少年宫后,就有寒暑假了,小叶也有年假和法定节假日,想见面总有机会的。”
“四个半小时?”陈咚慢慢整理心情,“确实没那么远。”
叶星友感激地看了韩峋一眼,又顺着陈咚的话说:“对啊,五环堵车还要堵两个小时呢。”
“而且我们还有微信。”
“对,我们还有微信。”
“还能一起打游戏。”
“对,能一起打游戏。”
“还有抖音、微博、豆瓣……”
“……陈咚,即使咱俩关系再好,我也不会为了你下载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社交软件的。”
陈咚鼓了鼓嘴巴,叹口气说:“行吧,那就只聊微信和打游戏吧。”
人生嘛,不就是这样,走走停停来来去去。陈咚和叶星友彼此扶持彼此陪伴了这么久,现在他们要换乘不同的交通工具了。
他们会在各自的路线上欣赏到截然不同的风景,等到再相聚的那天,他们就拥有两份风景了。
这对好友之间的小小疙瘩被解决掉,两人相视一笑,默契无比。
连续三个问题迎刃而解,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
——三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桌旁的第四个人身上。
在刚刚他们三人谈话时,柴骏已经自顾自吃完了一盘烤肉、半份沙拉、又额外加了一份战斧牛排、给自己添了三次茶水,现在他正在努力撬生蚝。
“啊?终于轮到我了?”柴骏见三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放下手里没撬开的生蚝,拿起纸巾擦擦手又擦擦嘴,阴阳怪气地说,“我还以为我是透明人,我刚才说的话,你们仨都没听见呢。”
“听见了,都听见了。”陈咚说,“我们六只耳朵都听见了。”
“问题有大有小,”韩峋说,“肯定要优先解决内部问题。”
“解决完我们的内忧,”叶星友说,“就该解决你这个外患了。”
“……”柴骏可真够郁闷的。
之前他在韩峋口中好歹还是个“外戚”呢,怎么到了叶星友口中,他就降级成“外患”了?
不过他这人惯会自我安慰:外患也成啊,能当外患说明他的存在感很强,和那种毫无竞争力的野花野草不在一个等级上。
再说了,他的目标是成为叶星友的“外子”——看看,现在不就实现一半了吗?
柴骏一副滚刀肉模样,大大咧咧道:“行呗,你们仨现在来围攻我了?省省吧,我心意已决,真男人从不把说出口的话咽回去,我说了我要追求小叶,那我就是要正式地、严肃地、认真地、全心全意地追求他。”
陈咚抢先发出第一轮进攻:“主理人、啊不对,我现在已经怎么叫你?”
柴骏想了想:“我比韩峋都大,你就叫我柴哥呗。”
陈咚改口:“柴哥,你也听到了,星星很快就要去沪市发展,不在北京工作了。”
柴骏大手一挥:“你刚才亲口说的,京沪之间只有四个半小时,而且我本身就经常去沪市出差,一个月至少去两次,距离根本不是问题。你看有些小情侣,虽然都在京城,但是一个住海淀,一个住通州,那才是真异地恋呢。”
陈咚:“……”
接下来迎战的是韩峋。
其实韩峋对于柴骏要追叶星友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他这个师兄虽然看上去吊儿郎当,总是流连在一个又一个的酒桌之间,但他知道,柴骏在工作中非常专业,人品值得信赖,尤其对待感情的态度很认真,并没有沾染那些逢场作戏的坏毛病。
所以,韩峋只是适当提醒他一句:“师兄,你比小叶大六岁。”
“六岁而已。”柴骏浑不在意,“大不了我比他早死六年呗,这样我俩就一样大了。”
韩峋:“……倒也不必这样诅咒自己。”
前两关柴骏顺利闯过,他摩拳擦掌看向身旁的大boss,一双眼睛期待地望着叶星友,等待叶星友的考验。
叶星友目光幽幽,表情晦涩,看不出喜怒。
“柴总,咱俩见过几次?”
柴骏立刻回答:“算上这次,第五次。第一次在咖啡店,他俩去跳广场舞了,我负责看店,你进店买东西,我给你做了一杯很糟糕的抹茶拿铁;第二次,小陈的拉花讲座,咱俩负责打杂;第三次在圣诞集市,我发传单你收银;第四次我送你去机场;第五次就是今天了。”
“就见过五次,你就决定要追我了?”叶星友冷笑着问,“咱们有这么熟吗?”
“什么算熟,什么算不熟?”柴骏伸手指向坐在桌子对面的韩峋和陈咚,“你觉得他俩算熟吗,咱们进门的时候他俩嘴巴都是肿的,陈咚还慌慌张张地戴眼镜,瞎子都看得出来俩人肯定在亲小嘴呢。他们都熟到亲嘴了,不是照样有自己的小秘密,也没那么了解彼此。”
陈咚脸瞬间爆红,条件反射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扶住眼镜。
他,他还以为柴骏没发现呢。
韩峋更是一脸无奈,他提醒柴骏:“讲点道德,别随便拉人下水。”
柴骏就当没听到。
他清了清嗓子,向来带笑的五官忽然变得极为正经,他看向叶星友,语气严肃地说:“追求的过程也是互相了解的过程。即使以前不了解,未来也会了解。我知道,我的外貌太过英俊,朋友很多,财产不菲,有充分且必要条件成为一名情场浪子。但其实我为人正直,洁身自好,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提供我的体检报告——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我本人是一个非常值得投资的项目,希望你抓住这个风口,不要放过这绝无仅有的投资机会。”
叶星友:“……你可真能吹。”
柴骏就当叶星友是在表扬他。
对于柴骏说要追求自己这件事,叶星友既不觉得欣喜,也不觉得厌恶——他只觉得无聊。
他对任何类型的恋爱都没有兴趣。
叶星友读书时,女同学和游戏人物谈恋爱,经常请他喝联名奶茶;上班时,男同事是某个女爱豆的梦男,看演唱会买专辑就连手机壁纸都换成这位老婆;生活里,他的发小好友成了同性恋,他亲眼见证他们的感情发展。
……但是这些爱情,都与叶星友无关。
至少到现在为止,恋爱并不在他的人生清单内。
“柴总,如果你想追我,随你的便。”叶星友如此回答,充分演绎什么叫做薄情,“反正不是我花精力,也不是我花钱。你愿意付出什么就付出什么,但不要期待我会给你任何回应。”
“没事儿~”柴骏笑嘻嘻,“我这人,生性爱犯贱。”
叶星友:“……”
这一局,勉强算平手吧。
这顿晚餐,他们四个人边吃边聊,居然一直没有冷场。
叶星友当场开了韩峋送他的葡萄酒:“不用祭奠夭折的创意,不如祭奠我终于落幕的牛马生活,来——干杯!”
这瓶酒只有韩峋没喝,他觉得他们四个人里总要留一个清醒的。
他送的酒度数不高,叶星友和陈咚各喝了一杯,微醺。柴骏倒是被勾起了酒虫,又拿过酒水单另外点了一瓶酒。
他们一直待到闭店,韩峋结账时打印出来的长长长长账单,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可真没少吃。
柴骏喝酒后没办法开车,只能暂时把车停在停车场,想要蹭韩峋的车回去。
韩峋有些嫌弃他,和他约法三章:“可以坐,但是不准吐在我车上,要是吐在我车上你负责洗车。”
“这才几杯啊。”柴骏拉开副驾驶的门,一屁股坐进去,“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陈咚和叶星友的家在另一个方向,他们本来想直接打车回家,韩峋说这么晚不方便,最终他们还是坐上了车。
深夜的路上没什么人,他们一路疾驰,车轮轧过路灯的投影,把霓虹夜色甩在了道路尽头。
踩着十二点的钟声,韩峋的车子停在了熟悉的单元楼下。
“晚安哦。”陈咚拉开车门,和韩峋挥手道别。
柴骏很殷勤地下车想要帮叶星友搬行李,叶星友抢在他之前把行李箱提下来。柴骏即使被嫌弃了,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问他:“你在沪市找到房子了吗?我刚好有个朋友在人民广场那边有房子,那边是市中心,地铁去哪里都方便,租金好商量。”
叶星友问:“你朋友的房子,你能替他决定租金?”
“都说了是朋友……”
叶星友打断他:“所以你这个朋友是不是你?”
柴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太晚了,现在已经数九寒天,在夜风里站一会儿就瑟瑟发抖,他们没再多聊,陈咚和叶星友快步走进了单元楼里。
这栋楼并不高,电梯每上行一层,电梯间的声控灯就被唤醒,韩峋和柴骏站在车旁,望着一层层的电梯间被点亮,直到停在了八楼。
然后,灯光又随着晚归者的身影走进西侧的房子,直到那套房子的客厅灯、卧室灯接连亮起,韩峋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咱们也走吧,我送你回去。”韩峋催促柴骏。
柴骏:“等会儿。”
韩峋:“?”
柴骏:“我想吐。”
韩峋:“……”
话没说完,柴骏就捂着嘴跑去找垃圾桶了。
韩峋无奈,心想刚刚是谁吹嘘自己不会喝多的?不过这么看来,柴骏最近确实应酬少了,之前他千杯不倒,今天只喝了一瓶就醉了。
这么冷的天,韩峋也不想在寒风里等他,先坐回车里暖暖身体。
车里暖气很足,户外又冷,冷热碰撞之下很快玻璃上就凝结出一层细密的小水珠,影影绰绰看不清外面的夜色。
就在此时,驾驶座的车窗外忽然响起一阵敲玻璃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
同时还有一道荒腔走板的儿歌响起:“大灰狼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兔子要进来~~”
韩峋一哂,缓缓降下车窗。
车外站着一个年轻人,他裹着厚重的羽绒服,扣字都没有系好,一头自来卷短发被风吹得炸起,鼻尖也冻得红红的,看起来愈发像一只人形大兔子。
韩峋问:“你怎么又出来了?是落了东西在车上吗?”
陈咚推了推滑下来的眼镜,有些小得意地说:“不是,我来给你送东西。”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兜中伸出右手探进车窗,手握拳头,举到韩峋面前。
韩峋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下一秒,陈咚松开手,一包小小的糖果就落入了韩峋掌心。
“是强效柠檬糖。”陈咚说,“今晚聊了那么久,你又要开夜车,我怕你打瞌睡,本来想找薄荷糖给你提神的,实在找不到,只剩下这包柠檬的,这可是我平时赶稿的秘密武器哦。”
“谢谢。”韩峋没想到陈咚这么细心,他小心撕开柠檬糖的包装,倒出一颗放进嘴里。
果然,沁爽的柠檬味几乎立刻在口腔里爆炸。
陈咚观察他的表情,见他居然没被酸到皱眉头,陈咚还有点失望呢。
“不酸吗?”陈咚问。
“还好。”韩峋回答,他本来就很喜欢柠檬、柚子一类水果的味道,对酸味有很强的适应力。
“怎么会还好呢?”陈咚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我每次吃这个柠檬糖,都会酸得五官扭曲,你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哎呀,这包不会过期了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想把那包糖果拿走,仔细看看生产日期。
结果他刚把手伸进车窗,就被韩峋拉住了。
下一秒,韩峋栖身靠近,男人一手摘掉他的眼镜,另一手握住他的手腕,就这样不讲道理地吻了过去。
唇齿相触,舌尖相抵,那枚柠檬糖从韩峋的口中渡到了陈咚的口中。
陈咚的酒意还没散尽,那枚糖果霸道地撞进来,掠夺着所剩无几的酒香。
车内空气炙热,车外夜色冷清;舌尖上蔓延着柠檬糖的酸意,他们的吻却缠绵甜蜜。
明明滴酒未沾,但韩峋有些醉了。
如果……这个吻能一直延续下去就好了。
韩峋脑中闪过一些琐碎的念头:和喝酒的人接吻后还能不能开车?算不算酒驾?
——能不能以这个借口留宿?
不行,陈咚家里还有朋友在。
哎,真可惜。
距离车子大概三十米远的垃圾堆旁:
刚从沪市出差归来、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大衣、在京城零下十度的夜风里冻得浑身发抖、刚刚吐完脚步虚浮一脸苍白的柴骏,卑微地躲在垃圾桶后,看向车旁温存亲昵的两人。
柴骏仰天长叹:“……我可真tm多余!”

与悠长又惬意的暑假相比, 寒假短得像是兔子尾巴。
大家还没享受够春节的余韵呢,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新学期的脚步又临近了。
甭管小朋友们再怎么撒泼打滚耍赖, 该补的寒假作业还是要补,有人一夜时间写完半个月的《观察日记》, 有人全家老小齐上阵抄写《一日一练》。
开学报道第一天,小学生们愁云惨淡,被家长赶牛似得赶进了学校大门。
除了各大中小学以外, 位于二环路东北角的少年宫,也迎来了新的学期。
红漆绿瓦的大门外,挂上了“喜迎202x春季新学期”的红色大条幅, 墙边的公告栏内也贴上了新鲜出炉的课程表。
傍晚时分,家长们围在公告栏旁, 一边等着接孩子放学, 一边闲聊。
“你们这学期给孩子报了什么课啊?”
“还是老三样呗, 数学英语硬笔书法。眼瞅着孩子要上五年级了, 我想要不要再给她加一门?”
“围棋课挺好的,可以锻炼孩子的逻辑思维能力。”
“我外孙子连三百字的日记都写不出来, 错别字连篇,语言也干巴巴的,要上什么课?”
“那要上作文课!我听说春节前的冬令营, 请来了一位童书老师,讲写作讲得特别好!”
“对对对,我女儿就上了冬令营,回来不停念叨咚咚叔叔, 说想看咚咚叔叔的书,还想继续上咚咚叔叔的课。”
“就是公告栏里的这个陈咚老师吧?哎呦, 这张证件照拍得真不错,小伙子长得白白净净,蛮俊俏的,还戴眼镜,看上去挺有学问的。”
“他之前是不是去小学开过讲座?我好像听我儿子提起过。”
“你们消息也太滞后了!半个月前,少年宫的微信上就发了陈咚老师的简历和课表,据说第二天傍晚陈咚老师的课就报满了。”
“这么火啊?”
“可不是!”
“他的书哪里能买到?”
“我跑了少年宫附近的好几家书店,都卖完了,要等出版社加印补货。”
少年宫门口,家长们彼此交换着新鲜出炉的消息。
有几位没来得及给孩子报陈咚老师作文班的家长,心中暗自懊悔起来,他们打算今晚就向校长反应一下,问问那位陈咚老师有没有新课名额。
距离少年宫不到两百米,有一家商铺正在进行紧锣密鼓的装修工作。
这个位置原本是一家餐厅,紧临少年宫,客流量不小,只是店主急需用钱才会转让。转让费叫得很高,几个去打听的老板都被转让费吓退了,他们原本以为这么高的转让费不会有人愿意接手,哪想到春节刚过,就听说铺子转了出去,很快装修队就入场了。
新店主财大气粗,拆了餐厅原有的装潢。
虽然现在新装修还没完成,但整体风格已经初具雏形:大理石地面,一体流畅岛台,北欧风内饰,落地玻璃窗,还有一整面的书柜……
整家店面通透至极,利落时尚。
今天下午,一辆卡车拉来了店铺的招牌,左右的其他店主都过来凑热闹。
店招上的logo醒目又简约——黑色线条组成两颗并排的键盘帽,下方是一行极有设计感的中文:寒冬咖啡。
“原来是这家!”有消息灵通的店主说,“这是一家去年底火起来的网红咖啡店,招牌叫‘冬来’拿铁。不过看这家店的装修,好像不是普通的咖啡店,而是要做成咖啡书吧的形式?”
“少年宫周围有几家奶茶店,还真缺了一家咖啡店。等到正式营业后,家长们就有地方坐坐了。”
店主们议论纷纷,没人注意到,就在店招安装完毕后,一名挺拔英俊的男人低调地走出了咖啡店大门。
男人沿着街道慢慢走着。这一片是老居民区,几年前刚刚扩建了马路,街道干净整洁,他信步走过几个小商铺,在一家卖烤红薯的店铺前停下,他挑挑拣拣,很快就选中了一枚热腾腾刚出炉的红薯。
红薯沉甸甸,重得压手。他把红薯揣进兜里,加快脚步继续向前行着。
不远处的少年宫响起清脆的下课铃声,很快,一群戴着红领巾的小孩子从大门口涌了出来,如汪洋般淹没了并不宽敞的街道。
“看我新抽的奥特曼ssr卡!!是金色传说!”
“鸡蛋鸭蛋荷包蛋,咔咔我的小揪揪!”
“你怎么还在用库洛米的头绳啊,早就落伍了,你看,我们现在都用苹果嘉儿了。”
小朋友口中的话题总是变得很快,他们打打闹闹着向着远处跑去,男人耐心地为他们让路,避开他们继续前行。
公告栏前,几位家长议论着新上任的作文老师。有只言片语飘进了男人的耳朵,他微微一笑,踏上了少年宫的台阶。
少年宫除了特殊情况外,并不允许家长入内,所有的成年人都被阻挡在保安室外。
保安大叔四十多岁,皮肤黝黑,寡言又认真负责。但是,当保安大叔看到岗亭外的男人时,却露出了和善的笑意。
“小韩啊,今天又来接陈咚老师放学啊?”保安大叔递过登记表,“你可真准时。”
韩峋熟练地在登记表上签好自己的名字,又笑着和保安大叔寒暄了几句。
这段时间,寒冬咖啡的第一家分店动工装修,韩峋每个白天都去监工,傍晚就顺路接陈咚一起吃晚饭。
一来二去的,他和陈咚的新同事们都混了个脸熟。
他踏过青石地砖,走向陈咚的小办公室。
陈咚正式入职后,没有再使用之前的临时大办公室,校长为他分配了一间独立单间。少年宫的前身是一座老四合院,其中一间西厢房被切割成无数个小办公室。
每间小办公室不过三平米见方,只够放下一张书桌、一台电加热暖气、一个小挂衣架,就连书柜都是固定在墙上的。
最主要的是,小办公室信号非常差,手机只有2g网。
环境虽然“艰苦”,但陈咚特别喜欢。
——这种要啥啥没有的纯狱风,正适合自制力极差的他。
没课时,陈咚就往小办公室里一钻,不是备课、就是码字。
现在是下课时间,韩峋一路走来,与许多老师擦肩而过。他们热情地同韩峋打招呼,韩峋都一一回应。
谁不知道,新来的陈咚老师有个很英俊的男性朋友,话少,内敛,气质极佳。
韩峋很快在小路尽头找到了陈咚的办公室,办公室门没关紧,他正要推门而入,就听到办公室里传来了两人聊天的声音。
“陈咚老师啊,这半个月的体验怎么样,还适应少年宫的工作环境吗?”说话的正是满头华发的校长奶奶,她仔细询问着陈咚加入少年宫后的感受,又指点了一下他在工作中遇到的问题。
“您放心,我很适应!”陈咚如实汇报道,“同事们都很热情,学生们也很听话,每次课后留的作业,大家都认真完成,没有因为是兴趣班就忽视作业。”
听到他们两人正在谈论工作,韩峋便耐心地等待门外,并没有贸然进去打扰他们。
校长奶奶又问了一些其他工作相关的问题,渐渐话题转向了闲聊。
“对了,上次我问你的事情,被你岔过去了。”校长说,“你那个朋友小韩,他到底有没有对象?我侄女的表妹去年刚从美国回来,年纪和小韩差不多,三十岁,挺般配的,我想介绍他们认识。”
“让您失望了,韩峋已经有对象了。”陈咚推了推鼻梁上的镜片,双眼露出诚挚的光芒,一脸认真地回复想要做媒的校长,“他对象可优秀了,名牌大学毕业,还是工作骨干。他不仅长得好看,还特别有爱心,喜欢小动物。”
门外,韩峋嘴角的笑容根本压不下去。
陈咚洋洋洒洒吹了一通:“……韩峋暗恋他对象好久,他对象本来没想那么快答应他,但是韩峋太黏人……哎呀,您别看韩峋看起来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其实他为了追人,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钻空子钻得可熟练了……总之,韩峋费尽心思才把他暗恋的人追到手,他才舍不得分手呢!”
校长有些遗憾,没想到韩峋已经有名草有主了。
不过,校长有一件事觉得挺奇怪。
“你怎么对他们的恋爱故事如此熟悉?”校长问,“你见过他对象?”
陈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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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见过几面,不太熟。”
确实不太熟,每天早上他都能从镜子里见到韩峋的对象,就是彼此没说过话。
校长又和陈咚聊了几句,见天色不早就打算离开了。
哪想到她刚推门出来,就见到他们刚刚谈论的人居然站在办公室外!
“小韩,这么巧,你什么时候来的?”校长有些惊讶。
“刚到没一会儿。”韩峋应对自如,“我正要敲门呢,没想到您在。”
陈咚:“……”
他心虚到眼珠乱转,不敢想象韩峋究竟听到了多少。他小心观察韩峋的表情,见他神色如常,那应该是——没听到吧?
“那好,我先走了,我爱人还等我回家吃饭呢。”校长说,“你是来接陈咚老师下班的吧,天色不早了,你们收拾收拾也快走吧,再不走就该堵车了。”
目送校长离开后,陈咚回到了他的办公室,韩峋跟在他身后,刚一进门,就咔哒一声落了锁。
下一秒,陈咚忽然觉得身体一轻,就这样被韩峋抱到了那张小办公桌上。
办公室里没有监控器,窗帘拉好、大门锁紧,这里就成了一个私密至极的小空间。
无人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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