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获自由的舒云,沉着脸查看自己手臂上被勒出来的红痕,在周老关切的目光中,总算平复好心情,得体地笑了笑:“谢谢周老,要不是有您,我今天恐怕就丢人了。”
周老“欸”了一声,满脸的不赞同:“这就严重了。你是乔氏集团的最大股东,谁敢说你丢人?”
这话捧到了舒云的爽处,也成功使得其他人哑然失声,直到舒云跟着周老走进会议室时,似笑非笑地扫一眼他们,像是要记住他们的脸,这才纷纷回神。
助理们和保安们站作一团,个个如丧考妣,而林茜茜则握住自己儿子的手,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摆正脸色,低声道:“走吧。”
乔振西面露担心:“可是,妈妈,她……”
“你别怕。”林茜茜做了个深呼吸,“还有你爸在呢。这个乔氏集团,可不是谁股份多,谁就有理。”
舒云领着私生子在乔氏集团兴风作浪的时候,可没少得罪人。大家都看在她是老板娘,乔云天是唯一名正言顺继承人的份上,忍耐下来。现在乔云天不是乔振天的亲生儿子,而更加优秀的继承人乔振西出现,那么舒云母子的存在,就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恨不得将其从乔氏集团这块肥肉里拔.出来,彻底丢弃。
虽然不知道舒云的“乔氏集团第一大股东”这个头衔是怎么拿到的,但看在更加优秀继承人的份上,股东们一定会做出更理智的选择。
果然,不出林茜茜所料,在进门后,她看见除了周老之外的股东,都用一种震惊又嫌恶的目光,投向从容不迫地坐在首位,与周老言笑晏晏的舒云身上。
她悄然勾起唇,牵着儿子,镇定自若地走向长桌的另一端,在另一位在股东中同样地位不凡的老股东——陈老,身边入座。
双方阵营,眨眼间便泾渭分明。
舒云一直用余光关注着林茜茜的一举一动,见对方身边的老人,顿时心里一紧,可想到自己在城东开发项目里的大笔投入,又恢复了平静。
就算有那么个优秀的私生子,又怎么样?
只要她能给乔氏集团带来更大的利益,就能继续稳坐乔夫人的位置。看在她丰厚身家的份上,乔振天对她就会如同对当年的连随月一样,极尽讨好。而她也能逼迫乔振天和自己继续做夫妻,生下乔氏集团的继承人。
到那时候,林茜茜和私生子乔振西的存在,还不是她舒云一句话说了算?
林茜茜被她余光瞥得忽然浑身发冷,心中略感不妙。但想着正往回赶的乔振天,以及对方昨晚对她许下的承诺,她说服自己忽略掉这样的预感,给身旁的陈老,以及站在他们这边的股东们,解释刚才在外面发生的事。
“第一大股东?”陈老原本闭目养神,可这五个字一出,他顿时无法再维系淡定,掀起眼皮,眼里锐色乍现,“周老头,真这么说?”
林茜茜点头:“千真万确。”
陈老面露凝重:“那就十有八.九是真的了……但,舒云到底是怎么拿到这么多股份的?难道是乔振天给她的?”
“这不可能!”林茜茜断然否认,意识到自己失态后,她连忙咳嗽两声,放轻声音,“我的意思是,如果自己所持有的股份发生重大变更,振天绝对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不存在这种情况。”
“也是……可,这就更怪了。如果是收的散股,市场也不会如此平静,没有半点反馈。买其他人的股份吧,这今天也没见谁缺席。更不可能是周老头那个抠门鬼卖的,他也不缺钱。”陈老否定诸多猜测后,不禁陷入思索。
其他人亦百思不得其解,气氛有些沉闷,落在舒云眼中,让她心中快意的同时,又倍感讽刺。
这群人怕不是脑子里都只想着从乔振天身上找原因,却从未将注意力放在已经亡故的连随月身上。
多么可笑,乔氏集团成立之初,要是没有连随月的大笔资金投入,以及人脉相助,绝不可能成为今天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而既得利益者们,却纷纷忘了这位乔氏集团真正的大功臣。
要是连随月泉下有知,想必一定会后悔,当年倾尽全力帮助乔振天建功立业吧。
突如其来的与连随月的感同身受,让舒云不免心情复杂。这一点被身旁的周老看出端倪,以为她是在为乔振天出轨,又立刻将小三扶正的事情感到神伤。他眼底突然浮现出少许嘲讽,但稍纵即逝,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端起茶杯,用杯盖撇去浮沫,喝了一口,周老老神在在地看向她的提包:“药带来了?”
舒云醒神,连忙将用上等礼盒包装得精美无比的减肥药拿出来,递到对方手里:“当然。这些是一个月的量,但我问过对方,不到半个月,就能瘦20斤。”
旁边一个大腹便便的股东听见关键词“瘦”,当即投来炙热的视线:“这么厉害?那我能吃吗?”
舒云笑容加深:“当然可以,这药全是中草药制成,没有任何副作用,男女老少皆宜。您想要的话,我回去多准备一些,送到您家里。”
“没副作用?真的假的。”
见股东将信将疑,舒云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周老打断:“好了好了,到底有用没用,等以后再说。”
他将杯盖一撂,让茶杯发出清脆响声,不满中带着疑惑地问:“都什么时间了,乔振天怎么还没到?从城东回来,也不是上下班高峰期或者周末,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经他提醒,众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乔振天的迟迟未到,确实不太寻常。有人絮絮低语:“该不会是记者会出什么事了吧?”
话音一落,这个股东就被周老瞪得噤声。
“有沈家、季家,还有文家那两个人精老头在,能出什么事?”周老眯着眼,“再等等吧,兴许是路上遇到什么车祸,被耽搁了,也不一定。”
舒云原本也有些焦急,听到周老的话,悬着的心才缓缓回落。她见气氛有些沉默,想了想,忽然开口:“就是。都说‘好事多磨’,这‘迟到’,说不定是为了带着更好的消息回来呢。”
周老看她一眼:“小舒这是话里有话啊……怎么,难道你知道内幕?”
“瞧您说的,我哪有什么内幕。”看见因为周老这句话,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自己身上后,舒云突然得到了莫大的满足感,脑子一热,便将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
“其实,我只不过在城东项目刚开始招商的时候,悄悄投了点钱进去。不多,也就这个数。”
她十分谦虚地报了个天文数字出来,“往后,城东那片地区,至少有四分之一的地盘是我的。”
所有人瞠目结舌,林茜茜更是失态地用尖锐的声音发问:“这不可能,你哪儿来这么多钱?!除非,你偷偷动用了公司账上的钱,或者振天的私产!”
“反正你以前就想着往公司里伸手,现在不过是仗着自己是股东,又见到利益,选择了明目张胆的铤而走险罢了。”
面对林茜茜振振有词的诬陷,舒云气极反笑,不甘示弱地提高音量,回应道:“乔振天兜里到底有多少钱,我想这个世界上,只有当初的连随月,他的投资顾问,还有他自己本人知道。”
“至于公司的钱……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清楚。我以前在乔氏集团是个什么地位。我顶多从公司的项目里喝点汤,怎么可能手长到可以染指公司的账目。”
“真要这么做了,各位每个月都在分红,难道看不出来?”
林茜茜被怼得哑口无言,就连她儿子也看不下去,拉着她的手让她赶紧坐下。
陈老睨她一眼,将人看得彻底没声,这才将充满审视的视线落在舒云身上。
“舒小姐哪儿来的钱,我不关心。我只想问,舒小姐对那四分之一的地盘,有什么想法?”
这是打算投靠自己了?舒云心里一喜,连忙回答:“当然是交给咱们公司使用。你们也知道,我不是什么经商的料子,这回纯属运气。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专业的人来做。再说了,大家都是朋友,总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吃肉吧?”
“这么大块肉,我吃了会被撑死。当然要让大家一起吃,才对。”
股东们对她的发言和态度十分满意,就连陈老也变得和颜悦色。林茜茜脸色越发难看,儿子乔振西小声安慰她:“妈妈,别生气。爸爸还没回来呢。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定。”
林茜茜深吸一口气:“你说的对,你爸还没回来。到底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谁知她话刚说完,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乔振天的助理拿着手机,惊慌失措地闯进来:“出事了!”
林茜茜心跳得厉害,不等对方回答,连忙问:“出什么事了?!”
助理没有理会她的越俎代庖,脸色苍白,声音发抖地继续把话说完:“记者会上突然闯进来几个考古科研人士,说城东那片地底下,埋着个有上千年历史的大型古代墓葬群,具有极高的考古价值和历史地位,所以城东的地,不能被用作商业开发。”
陈老和周老同时起身:“消息可靠吗?”
助理苦涩着点头:“上头的文件,刚才已经发给了公司……督促我们全力配合考古相关的专业人士,对城东地下的古代墓葬群进行保护性挖掘。”
古代墓葬群?考古开发?不得用作商业开发……
这几句砸得会议室一片死寂,舒云整个人都慌了神,双手撑在会议桌上,神色狰狞:“不可能!要真有古代墓葬群,为什么一开始勘测的时候没有发现?!”
助理被她杀人般的视线吓了一跳,慌忙回答:“一开始挖出来一些碎瓷片,但他们以为是村民想讹钱,没理。后来考古科研人员找上门,他们也觉得是村民们讹钱的手段,把人轰走了……”
舒云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捂住胸口,好半天才找回声音,摇着头,自言自语:“不,不可能的……怎么会有古代墓葬群呢?好好的,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陈老恨铁不成钢地看她一眼,觉得舒云实在上不了台面,现在就已经失魂落魄、不知所措,要是真的参与到公司决策中来,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大事。
接着,他满是赞扬地看向身边只是脸色微变,却全程没有说话的林茜茜母子,安慰对方:“投资失败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我们虽然投了钱进去,但不多,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你们不需要太担心。”
其他股东也从噩耗中清醒,虽然面有失落,但却如陈老所言,还算沉得住气。林茜茜母子这才松了口气,感激地回答:“这样我们就放心了。要真投了太多,就怕振天突然想不开……他要是抛下我们,这可怎么办。”
“你们放心得太早了。”
在恢复平缓的氛围中,舒云蓦地冷冷出声,攫取所有人的注意力。
周老不动声色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乔振天,压根就不止投了那么点钱。”她抬起头,见众人因为自己的话而呆住,顿时露出一个带着些许癫狂的喜悦笑容,“他把乔氏集团账目上能周转的所有资金,全部投进了城东项目里。又觉得不够,把公司拿去做了抵押,借了银行一大笔钱,一起投了进去。”
“哦,对了,你知道吗?他还把自己的所有私产也都一起丢进去了。”舒云盯着林茜茜母子说,满意地看着他们脸色骤变,这才继续用鬼魅般的语气,幽幽道,“现在……”
“你们还笑得出来?”
“不可能!”林茜茜一拍桌子,再也难以维持镇定,“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舒云嘲笑:“我是他枕边人,我怎么可能不清楚?要不是看到他投了那么多钱进去,我也不会心动……”
说到这里,她僵住,总算想起来自己投资的钱是借的高利d,笑不出来了。
就在昨晚,放dai的人还给她打来电话,让她记得还钱。舒云当时满口答应。可现在……
等那“城东商业开发被迫终止”的消息一传出来,放dai方就会知道她无力偿还。
分红那点毛毛雨,要还到何年何月?
更何况乔氏集团现在账目上空空如也,还有好几个项目需要资金。原本她打算说服股东们将分红投进去,让公司继续运转,到时候见自己再从中挪用,拿来还债。
可现在公司背负银行的巨额债务,城东项目又付诸东流。
没有一个股东是傻子,会将钱投进这样一个无底洞中。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乔氏集团,离破产不远了。
屋内温度降至冰点。就连舒云都能想到的乔氏集团的结局,他们自然也能想到,顿时都沉浸在这样巨大的打击中,无法回神。
在这样的氛围中,忽然,会议室的门再度被推开。
乔振天施施然走进来,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被一个杯子狠狠地砸在了额角,顿时血流如注。
“谁干的!”他捂着额头,勃然大怒。
“老子干的!乔振天,你这个败家子!你……!”陈老伸手指着他骂了两句,突然瞪大眼睛,捂着胸口,后仰着倒下去。
大家安静一秒,旋即爆发出惊呼。
“坏了,陈老给气得心脏病犯了!快叫救护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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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振天和舒云没法还债,但我马上就要还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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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乔哥, 我师妹没事,听到明天就能再去现场,她的病马上就好了。”
安静整洁的走廊上, 乔明瑞站在窗前, 正耐心地听着电话那头的絮絮叨叨,直到身后的门打开, 殷渠和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神采奕奕、笑容满面的中年男子推开门走出来, 才对着电话夸了几句,让对方加油, 随即收起手机, 转身看向他们。
“谢谢两位青年才俊对我们实验室项目的大力支持!你们二位放心,最多一周, 我们就能把实验结果告诉你们。”
殷渠连忙摇头:“徐老师,您言重了。我们也是希望人们能尽快摆脱这种疾病带来的痛苦与挣扎,又听说你们的项目十分具有可行性,所以才愿意投资的。毕竟那药方效果冲突的结果, 随便哪一个实验室都能做,我们又何必专门找到你们呢?”
这话哄得徐老师几乎笑得合不拢嘴, 连说了几个“好”,这才看见不远处的乔明瑞, 顿时乐呵呵地同他打招呼:“打完电话啦?正好, 我带你们参观参观我们研究所?”
乔明瑞欣然同意, 与赶过来的殷渠并肩, 跟在徐老师身后, 悠闲自在地逛了起来。然而没看到四分之一, 就有研究员跑来, 神色惊慌:“老师老师,有小偷!”
“什么?!”徐老师大惊失色,“丢了什么?实验室没有收到损坏吧?”
“没丢,也没坏。保安把人逮住了,柳师兄正在那儿守着呢,让我们赶紧叫您过去。”
“那就好那就好……”徐老师捂着胸口,劫后余生般长舒一口气,随后有些困惑,“逮到人了,叫我过去干什么?”
研究员老实巴交地回答:“柳师兄说,那小偷,好像认识咱们的新投资人。他担心要是新的投资人知道了,万一生气,不给咱们研究员打钱,那就亏大了,所以让我赶紧叫您过去解决。”
徐老师目瞪口呆:“……”不是,你真没看到旁边站着的两个,一身穿着打扮价格不菲的金主吗?!
安静吃瓜的乔明瑞和殷渠,没料到最终吃瓜吃到自己头上,倍感意外。面对徐老师的欲言又止,乔明瑞与殷渠交换一个视线,确定对方也想去一探究竟后,便笑着安慰徐老师:“徐老师,这种担忧是多虑。我们既然想要投资,自然是做了多方考虑,怎么可能因为一个还不知道身份的不速之客,就轻易食言呢?”
“不过,这人嘛,当然还是要去看一看。我们也想知道,到底是谁来捣乱,是想冲着实验室来,还是冲着我们。”
听见乔明瑞不撤资的保证,徐老师梅开二度地捂着胸口,“那就好那就好,我马上就带您二位过去。”
说罢,他没好气地拍了一把呆头呆脑研究员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走吧!”
一行人穿过研究所,在研究员的带领下,来到一个因堆满杂物,而显得有些狭小的房间。房间门口围了好几圈穿着工作服的研究员,像是没见过世面一般,垫着脚尖,争先恐后地往里看,还议论纷纷。
“咱们研究所这么穷,也能遭贼惦记?”
“你在做什么美梦,没听见刚才柳师兄说,这贼是冲着咱们新投资商来的吗?”
“卧。槽,冲着新投资商来的?特么这能忍?”
“小师妹,小师妹又冲动了!快拦住她!她现在肱二头肌比我一男生的大腿还壮!千万别让她把人打伤,不然咱们还得赔钱呢!”
正打算带着乔明瑞和殷渠过去的徐老师:“……”突然觉得有点丢人,不是很想过去。
偏偏小研究员傻愣愣的,完全没发觉自家导师脸上的抗拒之色,非常心大地朝着人群挥手,高呼着跑过去:“我把徐老师和投资商都带来啦!”
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的研究员们:“……”
下一秒,他们满头问号地转过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乔明瑞三人,情不自禁地缓缓张大嘴,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要不然,他们怎么会看见研究所的新投资人也在?
“咦,你们怎么和徐老师一样,不说话了?”脑子缺根弦的研究员刚说完,就被肱二头肌特别大的师妹“友好”地反手勒住脖子,顿时心惊胆战:“师妹,师妹使不得!”
徐老师越看越觉得丢人,连忙咳嗽好几声,沉着脸说:“都待在这里干什么?数据跑完了?实验做完了?都做完了,不知道再找点新的?”
众人见老师发怒,立刻作鸟兽散,只留下满脸尴尬的保安,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目不斜视地盯着眼前的空气。
赶走今天格外不靠谱的研究员们,徐老师这才笑容可掬地带着乔明瑞和殷渠过去。刚一进门,一个人影就猛地朝他们扑过来,吓得徐老师原地一跳,几乎来不及反应。
就在他觉得自己即将被对方扑倒在地时,一个人影迅速越过他,长腿一抬,将袭击者踹得后退几步,晃晃悠悠地仰面倒地,捂着裆,哀嚎连天地在地上翻滚:“哎哟,哎哟!研究员杀人了!杀人了!赔钱,赔钱!”
“吵什么吵。”没等殷渠皱着眉再补一脚,便有人代替他,踢了一下地上哀嚎的男人,“都说了让你安静,是听不见吗?”
说话人声音有些沙哑,透着满满的不耐烦,然而在扭头看向乔明瑞和殷渠的时候,语气骤然一变,温柔中透着僵硬,显然很少用这种声线说话,“您的腿没事吧?”
殷渠浑身紧绷,在乔明瑞看戏的目光中,无奈摇头:“没事。”
随后,他看向地上滚了一身灰尘的男人,微微皱眉:“殷有财?”
被叫出名字,还在地上打滚耍赖的男人浑身一颤,不敢相信地发问:“你,你是殷渠?!”
“不是,你以前又瘦,脸色又难看,像个病秧子似的!果然,过上好日子了,人都不一样了!啧啧,穿得也是一身名牌……不对!”
下一秒,殷有财立刻收起自己拙劣的演技,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双目放光地走向殷渠:“死小子,怎么不早点来救你爸爸!你在外头吃香的喝辣的,被人点头哈腰地当祖宗一样看,却害得我被关在这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他抬起手,俨然是想习惯性地用拳头“教育”一顿“不听话”的儿子,却忘了自己此时的处境。拳头刚攥紧,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刚才出言警告的研究员一把抓住,并反剪至身后,疼得殷有财又是一阵吱哇乱叫,听得人烦躁不已。
乔明瑞实在看不下去,开门见山地问:“殷有财,你来这儿干什么?”
殷有财这才看见乔明瑞,莫名其妙想起之前在商场安全通道处,被乔明瑞笑容满面地用“留下两只手”做赌注的事儿,顿时不寒而栗,怂得不行,不敢继续作妖,慌忙站好:“我、我听说这儿是我儿子——”
在乔明瑞和殷渠危险的目光中,殷有财马上地换了个说法:“我听说殷渠在这里,所以想来找他。”
只不过计划有误,临时见财起意,想要顺手牵羊捞一笔罢了,谁曾想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抓住。
乔明瑞却没这么好糊弄。见徐老师领着刚才那个研究员,知趣地退了出去,便随意找了张凳子坐下,漫不经心地问:“谁告诉你,殷渠在这儿的?”
这回,殷有财支支吾吾半天,就是不肯说,直至殷渠从杂物堆里翻出一根棒球棍,一边看着他,一边在手里掂了掂,吓得殷有财忙不迭回答:“我说,我说!”
“是一个我也不认识的女人,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来这里找殷渠。还好心地往我卡里打了十万,说如果殷渠不肯给我养老送终,就把这笔钱当作律师费,上法院去告他。”
“这样一来,殷渠就会老老实实赡养我,要么我死了,要么他死了,不然的话,这辈子,他都必须养着我。”
作者有话说:
我本来想日六的,结果我们停电了……我手机用番茄Todo锁着,没看到短信,导致写了一半突然停电,连稿子还没来得及保存……
这章我连3000都没有(落泪)重庆什么时候才下雨啊,停水又限电/停电的,好难受……
只能周五晚上加更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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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养着一个甩不掉的赌鬼父亲, 是什么概念?
就算是家境再好,也经不起一个毫无节制的赌鬼挥霍。这样的人只会像一颗会吸血的定时zha弹,拖得人生不如死。
想这种办法来拖住殷渠的人, 可见心地险恶。
……但是, 还有谁,会对殷渠如此恨之入骨?
乔明瑞回忆全书剧情, 也没找到答案,重新看向殷有财的视线变得更冷:“电话号码, 你背下来了,对吧?”
殷有财视线游离, 眼珠子乱转, 一看就在打算撒谎。乔明瑞见状,笑了一声, “你以为这段时间没人找你,就可以高枕无忧,置身事外了?”
“这,这我都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了, 这哪儿还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殷有财心虚反驳,“你们要真想知道, 问我老婆不就得了。”
“难得你还记得自己有个老婆。”乔明瑞讥讽道,“说起来, 我们两个人‘害得’你们夫妻俩分居这么长一段时间, 我这心里, 一直有些过意不去。既然今天偶然遇见了, 那就择日不如撞日, 安排你和周佳见一面, 来个夫妻团聚。”
“你觉得怎么样?”
殷有财听了, 面露惊恐,疯狂摇头:“不、不不不用了!那什么,我觉得她现在应该不是很想看到我才对。……要不下回,下回再说?”
他虽然好赌成性,不思进取,但也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周佳自打“回老家”之后,就彻底没了消息。他本以为对方跑了,却没想到会在乔明瑞手里。
迄今为止,殷有财都对那天在消防通道里充满危险的乔明瑞心存余悸,好几回做了断手断脚的噩梦,恨不得这辈子都离对方远远的,谁知道今天却意外撞见,还要被对方带去跟周佳见面。
鬼知道周佳现在过的什么日子,他可不想跟着一起“失踪”。
但很可惜,乔明瑞并不可能如他所愿。
殷有财提供的电话,还不知道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出对方的真实身份。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当然要如幕后之人的愿,假装殷渠被殷有财缠住,不得不接了对方去过好日子。这样一来,就能暂时放松对方警惕,避免在短时间内作妖,给乔明瑞和殷渠带来不必要的额外麻烦。
明天就能拿到那三个渣男和殷有财、周佳之间的亲子鉴定报告,意味着殷渠马上就要正式陷入豪门家产争斗之中。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少个敌人就少一个。
因此,乔明瑞并未理会苦苦求饶的殷有财,而是让殷渠把上次带走宋珊珊的那群孔武有力保镖找来,带着满脸绝望的殷有财,前往现如今周佳所住的地方。
“送走”殷有财,乔明瑞和殷渠也没心思在这个地方多待。安慰完满脸愧疚的徐老师,殷渠撑着伞站在乔明瑞身边:“明瑞哥,接下来我们要做点什么?”
他语气平静,看似正经,却悄悄地去勾乔明瑞的手。这个动作的出现,瞬间使得他刚才的问题,变得十分不正经。
乔明瑞一秒就听懂他的暗示,没好气地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翻了个白眼,并反手拍掉那只“狗爪子”:“青天白日的,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下周就要开学了,你真是一点都不慌。趁今天还有空,我带你去熟悉一下学校。不然的话,明天你就要继续回去工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空。”
殷渠有些不情不愿:“等我上学的时候再熟悉,也是一样的嘛……再说了,您不是和学校申请了去当辅导员?”
“到时候,您再带着我熟悉环境,不是更方便?”
“……你倒是想得美。”乔明瑞闻言,诧异地看他一眼,属实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思考过这种问题。
但是……
“谁告诉你,我打算去学校当辅导员的?”
可以说这个世界上,也就老师、调酒师学长、时舟,以及乔明瑞自己,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