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只是从卫生间的装潢就能看出来这个酒店的档次应该不低,内部装饰实在是太奢华了。
他抬起眼眸看了一眼镜子,然后顿在那里,迟迟移不开眼了。
镜子里的人皮肤像雪一样白,眼仁是蓝色的,像淡蓝的宝石。
有白色的长发从咖啡色的贝雷帽里散了出来,镜子里的少年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不是精致至极。
冬歉第一次对美到失真这个词有直观的认知。
只是,虽然少年美的像人偶一样,却薄唇紧抿,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化不开的病弱阴郁感。
系统在他的耳边兴奋撒花:【恭喜你,在这个世界成为了患有白化病的貌美小画家。】
【你的任务,是对一个对你不感兴趣的风流总裁展开疯狂追求,就算会被他伤害也不曾离开。】
【他以为你爱惨了他,离开了他就会死,但其实,你只是在他的身上看见里自己逝去的白月光的影子,把他当成了那个人的替身。】
【因为这本小说里,有非人类的存在。】
冬歉第一次听到这个新鲜的词汇,有点紧张:【什么非人类?】
系统轻咳一声:【简单来说就是俩个字——有鬼。】
看着冬歉惊恐到难以置信的表情,系统又慢慢补充一句:【真有鬼,我没开玩笑。】
冬歉从小就怕鬼。
再加上前辈里面也有热衷看恐怖片的人....他们似乎很享受自己被屏幕里的鬼吓到后往他们怀里钻的感觉。
但是不管怎么说,不能因为怕鬼这个世界的任务就不做了。
不过,最近做的这几个任务就像是在玩他一样。
上个世界有心脏病,没想到这个世界就有了白化病。
虽然刚刚在镜子里的样貌堪称绝色,但说到底,并不能算得上是一个完全健康的身体。
他平复一下心情后,推开门想从卫生间里走出去。
这时候,一个混混模样的人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在从冬歉旁边经过时,目光瞥了他一眼,伸手捉住了他的手腕。
冬歉顿了顿,转过眼眸,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
那混混看向自己的视线十分粘腻,冬歉一眼就能看出他心中龌龊的心思。
“小弟弟一个人应该很寂寞吧,有没有兴趣陪哥哥去喝杯酒,晚上哥哥带你见识点好玩的。”,混混笑眯眯地看着他,居心叵测四个字都快写在脸上了。
冬歉看着他被紧紧锢着的手,微微眯了眯眼。
眼看着冬歉不说话,那混混以为少年不敢反抗,于是变本加厉,试图将手伸进他的后腰的衣摆。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从身后反手擒住他,将他的双手猛地拧在背后,仔细一听,甚至还能听到咔吧一声,不知道得有多疼。
冬歉愣了愣,抬起了眼眸。
那混混脸上立刻露出了痛苦扭曲的表情:“谁敢弄老子!你知道老子的爹是谁吗?”
但是当他看到男人的脸后,他的表情瞬间瘪了,所有的怒火全部被憋回了肚子里。
男人看着他缓缓勾起了嘴唇:“你老子是谁啊?”
混混脸上嚣张的表情立刻变得低眉顺眼起来:“萧总....我刚刚说笑呢。”
冬歉看着这副画面,脑海里突然响起了欢快的系统音。
【滴!世界线已触发!请宿主接收剧情内容。】
在这个世界里,冬歉是一个患有白化病的小画家。
天生白化病的少年蓝眸白发,虽然一身病气,却美的不可方物。
他这个人看似冰冷阴郁,不好相处,抬起美眸看人的时候,总透着一种慵懒凉薄的傲慢,但其实,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从前的他非常讨厌去医院,也非常讨厌吃药,直到某一天,医院的皮肤科里来了一位新的主治医生,叫谢酌。
这位主治医生虽然看起来不苟言笑,但是看到一脸不开心的小画家时,会弯起眼眸,对他露出格外温柔亲切的笑意,就连给他做检查时,语气也如同哄孩子一般。
从来不正眼瞧人的小画家,第一次这么端正起来审视一个人。
他觉着谢医生是全世界最好最温柔的人。
但是他身边的人却告诉他,谢医生对每个病人都这样,这只是他身为医生的职业道德修养,没有什么稀奇。
小画家不信,每天巴望着去医院,有时候为了能够早点去医院看见他,就偷偷跑出去,站在烈日下暴晒。
白化病人跟普通人不一样,站在阳光下是无法恢复的,并且很容易被晒伤。
少年站在阳光下,整个人被光芒浸透,白得发光。
只要这样做,他就能把自己折腾的惨兮兮的去见医生了。
那样的话,谢医生除了会对他笑之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应该还会夹杂点关心的意味。
这可...太好玩啦。
只是,为什么后来却爱而不得?
因为在小画家成年那一天,他枯燥无趣的生命里最最感兴趣的谢医生出车祸去世了。
从此以后,他就在全世界寻找他的影子,有时候生怕将医生的面容忘了,就用自己的画笔,在安静的画室里画出无数个他,再用洁白的画布将这些画通通盖住,跟极端自私的守财奴似的,生怕画沾了灰尘,又怕让别人将他的医生给看了去。
不过,病态又天真的小画家这个角色在原著里只是一个很小的炮灰。
因为这本小说讲的是人鬼之恋。
小画家有一次被混混骚扰的时候,一个叫萧何的风流霸总救了他。
小画家情感封闭,从始至终只对自己的谢医生温柔,从小到大只会对自己的白月光感兴趣,按道理来说,原本应该不会跟他产生什么交集。
但是,为什么这个男人长得那么像他?
只不过,被他千万遍描摹的医生,眼角并没有泪痣,眼型也不是桃花眼,目光总是淡淡的,不像萧何这样,看条狗都深情。
虽然算不上百分百像,但对于那时的他来说,那怕只有这些相似度,小画家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他开始不可自拔地追求他,尽管知道想要爬萧何床的人不计其数,尽管知道萧何风流成性,从来没有一个情人能待在他的身边超过一个月,他还是愿意飞蛾扑火。
无所谓,他又不是想睡他。
对他来说,一个那么像他,并且还是会动的,活生生的真实存在人,对他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画又不会动,也不会说话。
但是萧何会哎....
天知道这对于一个死了白月光的人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惑。
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那天谢酌出车祸之后,也确确实实死透了。
但是,他的灵魂并没有就此消散,而是经过日月的滋养....变成了一只鬼。
他刚刚成形不久,因为好奇小画家的病情跟他来到此地,没想到却遇见了自己的真爱,萧何。
每当小画家跟萧何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时,谢酌晚上就会来到他的房间,化作阴冷的鬼气惩罚他。
刚刚成形的鬼并不稳定,倘若在人面前现出人身,力量就会被削弱。
可当鬼体真正成形的时候,这些约束就通通不存在了。
当某一天晚上,正在惩罚小画家的谢酌幻化出原身时,差点被折磨哭了的小画家睁大眼眸。
于是第二天,他就把萧何给甩了。
谢酌满意了,从那之后再也没有来找过他,而是专心去追求萧何。
小画家后来发觉的时候,谢酌已经追求成功了。
看着他们一人一鬼甜甜蜜蜜幸福美满,小画家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嫉妒过。
于是,他生出了杀意和歹心。
剧情线介绍完毕,系统帮冬歉总结道:【总而言之,你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就是追求萧何,在白月光现形的时候甩掉萧何,看到两个人甜甜蜜蜜的时候冲上去杀萧何却被谢酌反杀。】
冬歉接收完剧情线,不禁凝了凝眉。
系统问:【怎么了,是对剧情的哪里不理解吗?】
冬歉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感觉萧何这个人设我好像不久之前才扮演过。】
系统:【......】
为什么感觉自家宿主竟有一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呢。
冬歉定了定心神,从这大段的剧情中抽身,目光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
小混混在萧何的手底下痛不欲生。
在小混混的不断求饶之下,萧何嗤笑一声,松开了他的胳膊。
小混混如蒙大赦,在萧何的眼皮子底下连滚带爬地跑了。
冬歉吝啬分给那小混混一个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萧何的脸,好像在看什么稀罕物件一般。
萧何没在意他的目光,他像是碰过那小混混嫌脏一般,走到洗手间洗完手后,就径直走了出去。
他没有发觉,自己来的时候还一个人好好的,回去的时候,身后就一直缀着一个固执的小尾巴。
萧何走到自己的包厢,推开门正要进去,却忽然被身后的人攥住了衣角。
萧何转过眼眸看着他,微微挑了挑眉:“怎么了?”
包厢里,萧何的朋友看到这一幕,纷纷笑了起来:“萧总,你还真是魅力不减,男女通吃啊。”
还有人跟着起哄:“萧总,这小朋友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萧何看着他们,无所谓地嗤笑一声:“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这个类型的。”
少年似乎并不管他们在说什么,也没有因为一帮人笑他而松开手,他只是固执地拉住萧何的衣服,无论别人怎么说都不松开。
约莫是察觉到少年跟他较了真,萧何眼角微扬:“你要再拉着我,我就叫保安来给你捉走。”
冬歉眼睫微微颤抖像受伤的蝴蝶,闻言,听话地缩回手去。
萧何这才第一次认真地看他的脸。
少年的眼睛是少有的蓝色,束在帽子里的长发像雪一样白,他面色苍□□致,唇却红得滴血,有种弱不禁风的病弱感,明明给人的感觉气质疏离,可是望向自己的时候,一双美眸里却泛着病态的光。
萧何眯了眯眼,难得端起些许耐心来盘问他:“你刚才拉我衣服做什么。”
冬歉垂着眼帘,没有出声。
就在他以为少年永远不会说话,觉得无趣,转身要走时,少年忽然抬起眼眸道:“我喜欢你。”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萧何睁大眼睛,有些意外。
虽然来找他表白的人不计其数,但还是极少有像少年这样胆大妄为的人。
他认真看着这个胆量不小的少年,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他身后的一帮朋友面对这个突发状况倒是接受良好。
“哇,人家这是玩真的啊。”
“小美人亲自送上门来,萧何,这不是不要白不要吗?”
还有人干脆凑上去吓唬冬歉:“小朋友,你可要考虑清楚啊,萧何那方面欲望很强,能把人弄得几天下不来床,你这小身板能不能经受得住啊。”
冬歉听到他们的话却丝毫不为所动,固执地站在原地,对着萧何重复刚才的那句话:“喜欢你。”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少年的认真。
他们彼此看了一眼,互相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但或许是少年实在是太过认真,看起来完全不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萧何的朋友也不由得被他的态度给感染了。
有人好心对冬歉道:“那个...小朋友,我跟你科普一下哈,萧何这个人吧,他比较花心,身边从来不缺人的。”
冬歉却还是用那样专注的目光紧盯着他,就好像萧何是他世界里的全部,所有的一切都因为他的存在黯然失色,身旁的人通通不存在一般。
这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明明只是见过一面的人,萧何自认为没有给眼前的少年什么太大的恩情,可为什么好像在他的眼里,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呢?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并不坏,能轻而易举地满足任何男人的征服欲。
虽然眼前的少年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是能被一个小美人放在心上,萧何完全不会感觉到冒犯。
萧何垂着眼眸看向他:“倒是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冬歉。”
少年抬起漂亮的眸子,好像生怕对方没有记住一般,再次强调着:“我叫冬歉。”
我是...谢医生的病人。
后面的话,他没有多说,也没有必要多说。
替身不需要知道这些。
见冬歉答得乖巧,旁边的人看着有趣,便问冬歉一些别的问题:“小朋友,你今年多大啦?”
明明刚刚回答萧何问题的时候还像一个乖宝宝似的,这会,他又不出声了。
就好像除了萧何以外,其他的人都被他选择性忽视了。
萧何的朋友左看看右看看,都觉得眼前的少年当真是个怪人。
他就好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般,只对自己在乎的事情感兴趣,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他们完全是被当做背景板了啊喂!
对此,萧何倒是接受良好,他难得耐心地问:“他们问你呢,说说你的年纪。”
被他一问,少年果然乖乖答了:“十九岁。”
还在上大学的年纪。
萧何挑了挑眉,笑了:“你才这个岁数就敢来找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冬歉眨了眨眼,目光清澈地看着他,仿佛在乖乖地等他说下去似的。
萧何:“我是萧氏集团的总裁。”
萧氏集团,那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公司,无数精英为了一个面试资格抢破了头,普通人连见他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本以为少年会露出胆怯的表情,没想到他从始至终那副样子,蓝宝石一样的眸子毫无波澜,他点了点头,好像只是跟人说明,他知道了的意思。
看他反应这么平淡,这里的人还下意识以为冬歉是哪家企业的小少爷,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但是他身上的装扮看起来非常的普通,一件名牌也没有,这一整套下来估计不超过四位数。
虽然衣服普通,但是搭配上那张脸就显得格外的不平凡。
少年长得就跟误入凡间的精灵一样,还是被坏人故意弄折了翅膀,飞不起来的那种。
真可惜,有白化病,虽然好看,却不是萧总喜欢的类型。
不过,桌上倒是有别人对冬歉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一个男人笑眯眯地看向冬歉:“萧总,您要是对他不感兴趣,那我可要了。”
萧何看着他,蹙了蹙眉。
这个人虽然跟他一样玩得花,但与自己不同的是,这个男人极其不负责任,把别人肚子搞大了就觉得厌倦了,不管了,留人家自生自灭,平常玩得小花样也格外的多,房间收纳着不少奇奇怪怪的小玩具,随便哪一样都能将人折腾的哭爹喊娘。
之前萧何去他家的时候,看见有一张床单上沾满了血,还有一个瑟缩在角落里,眼泪快流干了的少年。
冬歉要是落到他的手中,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圣人,并不真正的关心冬歉的死活,但他毕竟生了一张这么好看的脸,要是真被人这么糟蹋了,似乎也不太能忍心。
他垂下眼眸对冬歉道:“你是真的喜欢我?”
冬歉点了点头。
“我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你,晚上,我可以跟你联系。”
他随手写了张小纸条交给冬歉,只是松手的太快,少年没来得及接住,那纸条就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
萧何嫌脏,本想再写一张,少年却蹲了下来,如获至宝一般将那张纸条捧进手心里,用细白的手指轻轻抚去了上面的灰尘。
萧何蹙了蹙眉,有些意外。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奇怪的人。
....
从酒店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
走在路上的时候,不知为何,冬歉感觉周遭有点阴森森的。
系统友情提醒:【宿主请注意一下,谢酌在跟着你。】
谢酌....那只鬼?
听到系统的话,冬歉没忍住回了头。
但是,他的身后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种感觉反而更加阴森恐怖了。
冬歉忍不住将上衣的拉链弄得更紧了些:【我为什么感觉不到他?】
系统解释道:【谢酌现在本来就不是实体形态,不能在人眼前现出原身,而且你只有在他想让你看见的时候,才能看见。】
冬歉点点头,顺便加快了回家的步子。
不管怎么说,虽然知道谢酌是原主的白月光,容貌极美,但是再好看,也改变不了他现在是鬼的事实。
鬼多恐怖啊。
冬歉还没见过真的鬼呢。
回到家后,冬歉已经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冬歉的家里只住着他一个人,就算回家开了门,也是黑咕隆咚的。
他打开客厅的灯,身体沐浴着暖黄的灯光,一直警惕着的心终于松懈下来。
他脱下鞋子,想进浴室洗一个热水澡。
原主成年之后就自己搬出来住了。
他的画工很好,画出来的画也很有市场价值,自己养活自己完全没有问题,再加上他有点自闭,喜欢一个人带着,就在外面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出租屋,吃饭睡觉都很随便,随便打个地铺都能睡,但是画室的空间却格外大。
他也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精致,画画的时候衣服总是不小心沾上各种各样的颜料,有些洗不掉,就干脆留在上面。
冬歉摘下贝雷帽,白色的长发顺着他的动作散落下来,一直垂到纤细的后腰。
他缓缓解开自己上衣的扣子,一颗,两颗...雪白的衬衫从少年光裸的肩膀上滑落在地面上。
冬歉咬着发绳,将头发高高撩起,从后面扎了起来。
浴室里的花洒被打开,温热的清水淋在他的身上,冬歉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但是紧接着,他感觉有一阵冷气顺着他的脚踝往上攀,像是一条黏腻的蛇,一直攀到尾椎骨。
冬歉被冻得瑟缩,手中的花洒差点没拿稳,连忙问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按照剧本,谢酌刚刚在酒店里对萧何一见钟情,所以在发现你打算对他死缠烂打之后,生出了想要惩罚你的欲望。】
冬歉愣住了。
所以刚才缠住他的东西....
想到那冰冷滑腻的触感,冬歉感觉自己连腿都是软的。
他扶着墙,头发被温水打湿,有些垂在鬓角,有些沾在唇边,目光狐疑地打量着浴室,眼尾都是红的,仿佛被欺负狠了一般。
那湿冷的感觉却仿佛只是来逗弄他一般,发现猎物害怕了,就慢条斯理的收了手。
只是这种感觉依然渗人。
冬歉匆匆将身上的水给擦干,裹好衣服,匆匆出去了。
....
冬歉到了房间之后,把卧室的门锁上,还是觉得不怎么放心,于是干脆跑到床上,胆小地将床单兜在自己的头上。
自从听说这是一个灵异文后,冬歉看到窗外摇晃的树影都觉得怪怪的,总感觉像什么张牙舞爪的鬼影
冬歉忍不住问系统:【那个叫谢酌的,生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系统想了想:【他算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但是现在毕竟是当鬼了,吸收了不少怨气,负面心思比较重,肯定要比那个时候要阴暗些。】
冬歉点了点头,大致理解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谢酌不像原主想象中的那个温柔和煦的白月光也是正常的。
不然故事的最后,谢酌也不会说把原主杀了就杀了。
他拿出手机,从衣服的口袋里翻到了写着萧何联系方式的纸条。
他将它小心翼翼地存在了手机里。
冬歉斟酌了很久的开场白,犹豫再三,最后也只发了一句:【萧先生。】
发完之后,他将手机放在一边,用毛巾擦拭自己刚刚被花洒弄湿的头发。
将消息晾了一会之后,冬歉终于等到了萧何的回音:【你是?】
就在这时,一股冰冷的气息又缠住了他的手腕。
冬歉的手一抖,不小心拨通了跟萧何的电话。
他手忙脚乱,刚想要挂断,没想到对方居然接听了。
那边很吵,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冬歉甚至还能听到淡淡的喘息声。
冬歉忍不住抿了抿唇:【系统,他们不会是在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吧。】
系统看了一眼:【好像有人把手搭在萧何的肩膀,勾起他的下巴在亲他...难道他喜欢野的?】
冬歉:【....下次跟我描述的时候不用加这么详细的动作描写,我快有画面感了。】
不过,还好,是脖子以上的内容。
可以过审。
冬歉目光呆了呆,装出一副愣头愣脑的样子,好像不明白对面发生了什么。
原主的人设就是不谙世事,一心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滚床单这种事情了解的不多。
就算你现在将他按倒在床上,一颗一颗地解开他胸前的扣子,他也会任人宰割地躺在那里,睁着一双茫然的眸子看着你,不明白你到底要对他做什么。
于是冬歉思考了一会,才歪着脑袋问:“萧先生,您在做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萧何好像才猜出了他的身份,哑声笑道:“小朋友,这种事情都听不出来,还想追我?”
他轻呵一声:“我说过,我的身边不缺人,你的喜欢也只是一厢情愿,是你自找的,要是觉得不舒服,就趁早放弃吧。”
冬歉寻思,这种话他以前好像也说过类似的版本。
萧何见冬歉不说话了,以为他也差不多该放弃了,便嚣张道:“如果这样的话你也能接受,我就允许你来追我。”
冬歉还想说点什么,就听见手机屏幕背后传来撒娇的声音:“萧总,难得陪我一次,能不能专注一点,嗯?”
冬歉听到了萧何宠溺道:“好。”
电话被挂断了。
有时候,一个人打电话也挺无助的。
冬歉眨了眨眼睛,感觉猝不及防被喂了一波狗粮。
不够,他对此倒不是很在意,他面无表情地将电话收起来,扔到了床边。
熟知剧情的他心里生出了一些恶劣的心思。
有些时候,真的很想夜深人静地时候趴在那个跟萧何撒娇的人的床上,凑近他的耳朵,阴测测地说上那么一句:你不是官配~
.....
今夜与以往不同,天空阴云密布,空气都湿湿黏黏的,天上连一轮缺月都不曾出现。
明明床还算大,能躺人的地方却只有那么一点,其余地方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原主自理能力弱,各种大小的枕头,玩偶,没来得及收拾的画板,头绳,没叠好的衣服,通通摆在上面。
不过不得不说,原主的审美也确实堪忧,这些玩偶大部分都残缺了,有眼睛开线的,有耳朵断了一半露出毛茸茸的棉絮的,还有干脆眼珠都没了只剩下黑漆漆的两个洞的。
全部都是残次品...就像他一样。
这让他本就怕鬼的内心更加雪上加霜。
冬歉却很没有安全感的蜷缩在床的角落,用被子紧紧地包裹住自己,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一只野猫扑在树干上,发出了枝干断裂的噼啪声,外面的风阴冷的嚎叫,夜色仿佛化不开那样浓郁,宛若黑不见底的深渊。
一团森冷的鬼气盘旋过后,似是察觉冬歉睡着了,一道人影出现在冬歉的床前。
谢酌看着冬歉的睡颜,微微眯了眯眼。
他对这少年倒是有印象。
这是他以前接诊过的病人。
他的父母说,这孩子天生感情冷漠,不爱与人接触,就算是面对自己的父母也从来没有敞开心扉,好像只有得到他认可的人,他才会愿意主动接近。
他们说,你是第一个让他愿意这么做的人。
不过现在看起来,他或许是第一个,但绝对不是唯一一个了。
车祸出事后,他就什么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浑身像是被拆解了一般难受。
再醒来的时候,他就变成了这种似人非人的生物。
不再需要进食,也不再需要呼吸,还可以肆意地掌控一切。
说起来,感情淡漠,不爱与人接触是吗?
他觉得自己在某方面跟这个少年挺像的。
谢酌自认为不算是什么好人,就算偶尔会对人笑也只是出于职业素养,目的只是安抚病人情绪。
要是有人把他的笑当真了,那才是蠢。
听少年的父母说,自从谢医生对他说他长得这么漂亮,以后要多笑笑之后,少年在出院的第二天早上就努力扯着嘴角对他们露出了一个十分僵硬的微笑,差点把他们吓一跳。
回头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谢医生教他笑的。
当时少年睁着单纯的眸子问:“这样笑不好看吗?”
父母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少年好像这才确信自己笑起来却是不好看,有些苦恼,但是又想要听谢医生的话,于是每天闲的没事就对着镜子联系微笑。
只不过,自从自己死后,少年似乎也就不再笑了,也不再幼稚地对着镜子,一遍遍地扯着嘴角练习了。
谢酌以为少年这颗冰冻的心不会为任何人跳动,但是很显然,今天晚上,少年为另一个人破例了。
一向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的谢酌,竟头一次升起了近乎是嫉妒的情绪。
森冷刺骨的鬼气缓缓钻入少年的袖口和裤腿,少年似觉得冷,颤抖着眼睫将身体蜷缩得更近。
谢酌惩罚性的咬住少年的唇,当少年难受的哼叫出声后,才满意作罢。
他眼睛微眯,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原来竟是这种滋味。
.....
早上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冬歉发现自己的嘴唇有点红肿,放在他那张苍白如雪的脸上格外艳丽,跟涂了胭脂似的。
就好像...他昨晚遭受了什么不可告人的虐待一样。
冬歉恍惚地顶着一头炸毛的头发,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