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龙套—— by梦溪鱼
梦溪鱼  发于:2024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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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急,白莱立刻停下脚步,连呼吸都放轻了八个度,耐心等到Shirley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才小心地继续靠近,从栅栏门到Shirley身后不过几步的距离,他硬生生走了快五分钟,等他绕到Shirley身后,阮棉棉和隔间外的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地上的干草已经被粘稠的液体糊湿,气味非常不好,白莱遵从兽医的指引半蹲下来就被那味道冲得一阵恶心,他干咳了几下,勉强压下那股剧烈的生理性呕吐感,咬着牙说道:“情况不太好,它流了很多血,生产的部位被血和黏液糊住了。”
喻柏和訾一梦举着手机跟兽医保持联系,夹杂着电流声的声音模糊地传过来,兽医通过小小的手机屏幕告诉他们,如果Shirley一直生不出来,他们就要帮它把小马拽出来。
訾一梦和喻柏听得倒吸一口气:“您的意思是,要帮它从肚子里……”
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他们俩就要浑身发麻,訾一梦的脸色唰一下白了,喻柏也没好到哪去,
视频里的兽医还在指导着,喻柏白着脸把手机移过去,Shirley的宝宝到现在还没有出来,白莱听着兽医的指示,硬着头皮抖着手小心地碰了一下不断流出暗红血液的位置,他强忍着弯下腰看了一下:“……好像脚出来了。”
“那是它的前肢,你可以稍微推它的肚子来帮助它……”
白莱顺着摸到Shirley的肚子,他不知道什么样的力度才算合适,踌躇着不敢轻易下手,他的手套上不知何时沾上了血污,看起来有点吓人,阮棉棉却丝毫不介意,小心地挡在他和Shirley之间,稳稳地抱着马脖子以防它突然挣扎:“怎么样?”
“我不敢使劲儿。”白莱脸色惨白惨白的,空气里布满了血腥气,生理性呕吐感不断涌上来,他得咬紧牙才能忍下去。
阮棉棉顿了顿,扭头和訾一梦说了几句,就由訾一梦来稳住Shirley,他和白莱一起推按着它的肚子,Shirley四肢不安地动了动,訾一梦赶紧挡住它的眼睛,小声在它耳朵边碎碎念,也不管马能不能听懂,其实他更多是说给自己听的。也许是他的声音真的起了作用,Shirley只是挣动了几下,好像明白这些人是来救自己的,仰起头看訾一梦,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映着訾一梦的影子,不知怎么的,訾一梦鼻子一酸,眼泪就掉在Shirley的脸上。
“不要怕,不要怕,你超级勇敢,一定会顺利生出来的……”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听得喻柏眼眶也开始发热。
Omega天生共情力特别强,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也是一种包袱。
Shirley身下忽然“哗”一声落下大量混合着血液的粘稠液体,白莱立刻过去查看,发现小马的前肢终于出来了,他赶紧按着兽医说的,拉住小马的前肢,和阮棉棉配合着使劲,阮棉棉慢慢推挤着马肚子,他就顺着力度慢慢把小马拉出来,整个过程其实并没有太久,但对马厩里的四个人而言,每一秒都被无限延长。
小马的头部一出来,喻柏马上拿着棉纱布巾去清理贴在它头上的胞衣与黏液,让它能顺利呼吸,几乎在清理干净的瞬间,小马就挣动了一下,一甩脑袋,呼吸了它生命之中的第一口空气。
“活的!活的!它动了一下!”沉稳如喻柏,在此时都忍不住喊出了声。
白莱和阮棉棉心里也很激动,受到莫大鼓舞的两人手下动作更加谨慎,訾一梦早就哭得不行了,贴着Shirley的耳朵胡言乱语:“呜呜呜……小马生出来了,呜呜呜呜……你的、你的宝宝……”
Shirley仿佛听懂了他的意思,仰起脸艰难地深呼吸,一个使劲儿,小马终于落地,喻柏拿着剪刀剪断脐带,脐带很有韧劲,他手抖得太厉害,使不上劲来,还是訾一梦包着两泡眼泪过来和他一起剪的。剪断脐带后喻柏就蹲下来和白莱一起给小马擦去胞衣黏液,擦着擦着他和白莱对视一眼,眼泪到底还是没忍住。
十分理性的喻大律师,背过镜头哭得一塌糊涂。
阮棉棉呆呆地靠在隔间的木板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直到这会儿他才发现自己完全脱力了,要不是背后有倚靠,他大概会直接坐到地上。
訾一梦猛地抱住他,“哇”一声大哭起来:“棉棉你们太棒了,呜啊啊啊——”
阮棉棉身上沾上了脏污,这会儿却什么都不管了,抱着訾一梦终于小声哭了起来。
Shirley安静地看着他们,摇晃地站起身去舔舐小马,喻柏和白莱顺势退开来,这时他们才听到电话传来的声音。刚才喻柏一时着急,哪里还顾得上手机,随手就扔到边上的干草里了,他赶紧捡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后小声和兽医说了几句,然后转头说道:“我们先出去吧,我去拿针进来给Shirley打。”
訾一梦和阮棉棉已经哭成一团,两个人搀扶着走出去,喻柏和白莱落后半步跟上,在关上栅栏门时,白莱忍不住回过头,看着Shirley轻轻舔舐小马,小马生下来就睁着眼睛,和它的妈妈一模一样,黑亮黑亮的,那里面有世界上最清澈最干净的灵魂。
零距离接触到一个新生命诞生的冲击实在太大,白莱鼻头一酸,一颗眼泪就砸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是不一样的勇敢棉棉,当然其他人也超棒。

第82章
从马厩里出来的时候白莱整个人都是懵的,是那种大脑缺氧的发懵,他知道马厩外面来了很多人,侯导和静姐好像也在,他们出来时大家一拥而上,把他和阮棉棉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只是他的脑袋已经完全宕机,听得到声音却听不进内容,机械地被簇拥着到一旁坐下。
药物和注射器都取来了,訾一梦和喻柏再次进去给马打针,导演组忙着和兽医与牧场主人夫妇沟通,庄景雩和司观澜把围着的人都驱散开,让他和阮棉棉有个喘气的空间。
“棉棉,你们真的太厉害了!”冉羽知给阮棉棉摘下手套,激动地抱住他,“你们都不知道我们在外面看得有多紧张!”
阮棉棉才大哭过一场,这会儿眼泪都没干呢,泪痕挂着脸颊上,红着眼眶勉强笑了笑,刚刚在马厩里他都快紧张死了,二十多年来心脏好像第一次跳得那么快,每一秒都差点冲出胸膛,两条生命的份量太过沉重了,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承担起这样的重任,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当了一回助产士,整个过程中只觉得每一秒都格外漫长,出来之后却充满不真实感,好像上一秒还在隔间里紧张地抱着马脖子。他看着一旁的屏幕里正在舔舐幼崽的Shirley,一股奇妙的夹杂着感动的成就感不断涌上心头,再一次让他眼眶发热。
面对其他人的夸赞,他只是小声说道:“……莱莱才是最辛苦的。”
白莱垂眸坐在木头围栏上,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地面,眼尾泛着红,出来之后就一句话都没说,一看就知道是刚才绷得太紧了,松下来之后人就提不起劲来,连脏手套都顾不上脱,就那么呆坐着放空。池铭默默看了他一会儿,上前去替他揭手套,白莱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躲开:“手套太脏了……”
“没事。”池铭说着,毫不介意地揭下沾满血污的手套,从反面团起来扔到废物桶里,如果换成以前,那么脏的东西他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可是洁癖好像忽然就消失了,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在意,他现在只关心怎么才能让白莱舒服一点。
庄景雩在不远处看着,眼神晦暗不明,周围人太多了,再加上白莱看起来很疲惫,这时候他要是再和池铭争风吃醋的,遭罪的还是白莱,他忍了忍,生硬地移开视线,站在监视屏旁一言不发。
訾一梦和喻柏的打针工作进行得很顺利,Shirley知道他们是来帮助它和它的宝宝的,全程没有任何反抗,一动不动地让他们打完针。他俩出来时整个接生工作才算真正结束,连同九位嘉宾在内的整个节目组都松了口气,侯俊赶紧安排车让他们回去,剩下的收尾工作都交给工作人员。
阮棉棉还想说什么,只一个眼神,侯俊就明白他的意思:“放心,等会儿我们在客厅里留一个监视屏给你们,保证你们随时看得到小马的情况。”
有老大的保证在,大家都放心不少,纷纷上车返程,一路开回小木屋,大家几乎都没说话,气氛三人组中有两个累得不行,一个缩着脖子当鹌鹑,冉羽知和阮棉棉坐在一块儿,喻柏和訾一梦坐在一块儿,分别握着手给对方安慰与鼓励,无声地支持着彼此。
这次白莱没有上司观澜那一辆车,而是在池铭那一辆的后排,和庄景雩并肩坐在一起,池铭开着车还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他,白莱仍然提不起什么精神来,整个人蔫蔫的,脸色也不太好,池铭踩油门的脚不由得使劲了些,不过这种旅游观光用的小电车限速,最快也只能跑十几迈,他再怎么心急也没办法一脚油门冲回去。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一直没有出声的庄景雩忽然问道。
池铭的视线立刻锁定在后视镜里的白莱脸上,自从上车开始他就没说过话,身体微微蜷缩着,眉头也微微拧着,看起来像是在忍耐。
“……胃有点疼。”白莱使劲儿咬了一下舌尖,勉强把干呕的感觉忍了回去,他自己知道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太过紧张,加上Shirley生产时他要直接面对羊水和鲜血,对于医生而言可能司空见惯的场面,对他们这种门外汉来说可谓是十分刺激,还有气味的加持,直到现在他好像还能嗅到附在自己身上的一丝腥臭味,胃部传来的不适在马厩里感觉还没那么清晰,现在却愈发明显。
“莱莱哥是不是饿过头了啊?”尔诚回过头来,“都四点多了,咱们午饭还没吃呢……”
听到吃午饭三个字,白莱的脸又白了几分。
偏偏尔诚最没眼力见儿,继续念叨道:“咱们回去是不是该先做饭,今天买了那么多食材,晚上可以……”
发现池铭和庄景雩越皱越紧的眉心,他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小,最终没了声音,僵硬地会转过身正襟危坐,把嘴巴的拉链拉得死紧,一直到车停下都不敢再吭声。
一下车尔诚就迫不及待地溜了,过了今天,他对这小车都要PTSD了!
在接生时虽然戴了手套,白莱的衣服裤子还是难以避免地沾上了脏污,他下车后就开始纠结是先去做饭还是先回去换衣服,其他人怎么可能再让他做饭,纷纷劝他回去,白莱也就没坚持,他现在有点难受,除了胃不舒服之外,头脑也不太清醒,回去洗个热水澡大概会好很多。
作为室友的庄景雩自然要陪他一起回去的,訾一梦也陪着阮棉棉,其他人就先去做饭。
“你呢?要不也去休息一下?”司观澜问喻柏。
喻柏推开小木屋的门,闻言摇摇头:“我就是进去当手机支架的,累不着,用不着休息,我和你一起做饭。”
尔诚蔫头巴脑地瘫在沙发上:“我不行了,我要饿死了。”
冉羽知用受伤的那条腿轻轻踹了他一下:“别坐着,起来帮忙做饭。”
尔诚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朝司观澜敬了个礼:“哥,我做点什么?绝对服从组织安排!”
白莱不在,他们的大厨自然落到了司观澜头上,他笑了笑:“那我只能给你们煮意面,想吃什么?景雩和莱莱好像买了虾……”
喻柏跟在他后面翻冰箱,看他拿出一大堆东西来,有虾有培根还有牛排,不禁笑道:“你打算做多少种浇头?”
司观澜一听,还真别说,真有做浇头的味道。
相比其他几人,池铭多少有点心不在焉,他一如往常沉默着在厨房帮忙打下手,手里的动作没出错,心思早就放飞了。
他惦记着白莱说胃不舒服的事儿,帮忙洗好配菜后正好有工作人员送监视屏过来,他洗干净手过去说了几句,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就跟着工作人员走了。
等白莱和庄景雩回来时,司观澜的第一锅意面正好出锅,池铭也正好拿着几盒药回来,塞进白莱手里,白莱低头看去,是健胃散和几种不同胃药。
“还难受吗?”池铭故意无视白莱旁边的庄景雩,低声问道。
白莱下意识揉揉胃部,还是有点不舒服,不过已经好很多了:“现在好多了,谢谢池哥。”
池铭“嗯”一声,不放心地继续叮嘱道:“先吃饭,药留着,如果晚上还不舒服再吃。”
白莱应了,又谢了他一次,池铭没再答话,拉着他到餐桌边坐下,然后替他端了一份意面,白莱看大家还没吃呢,当下不好意思先吃,左看右看的愣是不动叉子,喻柏正帮司观澜装盘,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你就先吃吧,我这还有几盘马上就好了。”
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尔诚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平底锅里滋滋作响的牛排,狠狠咽了一下口水:“是啊莱莱哥,你不是都饿的胃疼了吗,快吃吧。”
訾一梦毫不留情地揭穿他:“我说你小子怎么放着意面不吃呢,原来是馋牛排了。”
冉羽知也跟着假装吐槽他,夸张地描述他刚才饿成一片纸的样子。
尔诚嘿嘿笑,一点都不介意被拿来开玩笑:“我还要长肌肉嘛。”
庄景雩挑眉,伸手捏捏他的胳膊:“这肌肉确实不错,不过——”
他拖长了声音,正在煎牛排的司观澜和装盘的喻柏默契地一起开口:“还是得先长点脑子。”
小木屋里一阵哄笑,连阮棉棉都低头悄悄弯起了唇角,尔诚哀嚎一声蹭到白莱身边,委屈巴巴道:“哥,他们都欺负我一个。”
白莱笑得不行,推开他毛刺刺的脑袋,司观澜扭头问道:“你的牛排还吃不吃?”
“吃!”清澈天真的男大字典里就没有记仇两个字,欢脱地奔向牛排。
这一顿晚饭可以说是今天第一顿正经的餐,司观澜和喻柏厨艺都有长进,花了大功夫做的晚饭,虽然只是意面、牛排、沙拉和简单的汤,份量很足,口味也非常不错,大家都饿坏了,前半段只顾着吃饭,等吃到五六分饱,才有力气闲聊。
訾一梦一边吃一边看屏幕里的Shirley和它的小马,感叹道:“真神奇,它才生下来这么一会儿就能站起来了。”
“好像半小时它就站起来了,然后自己会喝奶,”喻柏也觉得很神奇,“这么一想,人类长得好慢。”
“明天我们再一起过去看看它们吧,好歹也算咱们亲手接生下来的,”訾一梦说道,“当然啦,主要还是靠我们棉棉和莱莱。”
阮棉棉眼睛恨不得粘到屏幕上去了,他本来就很喜欢小动物,对亲手带到世界上来的这个小生命更是有种独特的情感,闻言立刻点头:“我想去。”
大家一致同意,干脆开始商量明天早上一起先去马厩那边,回来再做别的事情,正讨论得火热时,侯导煞风景的声音又从对讲机那边传过来:
“朋友们,明天上午咱们有安排,需要拍摄宣传照和广告,所以……”大概是在导演室感受到大家的怨气,侯俊清了清嗓子,“最迟九点,看完马都回小木屋集合。”
九人一阵欢呼,起哄说侯导终于做了一回好人。
导演室里的侯俊关了对讲,脸上是无奈的笑容:“这帮家伙。”
一个个的,不知道该夸他们懂事还是该说他们幼稚。
【作者有话说】
明天拍宣传照,都是火热的body~

第83章
这一晚同样要进行投票,不过今天大家都累了,而且经过前面几次都有了经验,心里也有了主意,所以大家都默契地跳过了私聊环节,按顺序直接投了票。节目组也体谅他们,没有像之前那样磨磨唧唧地故意磨时间,先让四个Omega去投票,然后轮到白莱。
白莱站起身看向他的室友,不用他开口,庄景雩就能猜到他的意思,摇了摇头道:“你直接回去就行,太冷了别在外面吹风。”
白莱点点头,抱着池铭给的胃药,小声跟大家说了句晚安才离开。
草场的夜晚好像一夜比一夜凉,风依然很大,直往人脖子里钻,仿佛在催人加快脚步,投票信箱孤零零立在那里,白莱拿着笔,迟迟写不下名字。
他第一次犹豫了。
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怀里的盒子,他愣了一下低头去看。
他只是一时太紧张才有点胃疼,池铭却给他拿了好几种不同的胃药,说不定把医生那边所有可用的胃药都薅过来了……
他握着笔的手虚虚划了几下,半晌,终于写下一个名字。
四个Alpha沉默地坐在客厅里等待导演的下一步指示,气氛和刚才截然不同,尔诚好几次想开口破冰,眼珠子左右瞄了一下,决定吸取在车上的教训,老实闭上嘴。
他訾哥老说他没眼力见儿,他可听劝了!
“好像有点久。”司观澜忽然说。
庄景雩和池铭神色不变,都是淡淡的样子,两个人互相不理睬,也不搭司观澜的话,其实不用说他们也发现这一段等待的时间比之前都要长,其中意味不用明说,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
对于白莱的犹豫,庄景雩早有准备,他知道白莱看出了他的心思,也猜到池铭会发起攻势,说起来挺神奇,他和池铭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但在悸动气息这个节目里他发现他们俩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喜欢上同一个人,又比如在确定自己的心意后毫无顾虑地展开追求,丝毫不介意在镜头前直接表明心迹。
他能猜到白莱的选择,自然也能接受各种情况,他和白莱相处很愉快,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此绑定,白莱是自由的,他可以做出任何他想要的选择。
庄景雩喜欢自由的白莱,他觉得池铭也一样。
导演组在最后的环节还是没有放弃搞事,接下来先把司观澜和尔诚叫走,留庄景雩和池铭在最后,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屋子里的空气好像都凝重了几分,幸好司观澜和尔诚没什么纠结,很快就轮到池铭。
“他想去湖边,”庄景雩在他出门前忽然开口,“明天带他去吧,带着他的相机。”
池铭握着门把手站定,半晌,轻轻“嗯”一声,推门而出。
看着屏幕里孤零零一个人的庄景雩,导演室的小杨撑着下巴说道:“我觉得这个场景看起来好凄凉啊。”
侯俊没说话,他自认为对这个发小还算了解,这么多年来他不是没见过庄景雩谈恋爱的样子,他身边的人受到外表、背景、金钱……种种因素来到他身边,也因为种种因素离他而去,他从来都游刃有余,和前几任好聚好散,连侯俊都摸不清他的心思。
这一次的庄景雩好像不太一样,小杨说的很准确,屏幕里的庄景雩浑身都是凄凉。
作为老友的侯俊不但不心疼不担忧,甚至还有点想笑,庄景雩居然也有今天!
“别上当,他装的。”侯俊拆起台来半点不带客气。
一点小情况罢了,给庄景雩增加一点紧张感,也给池铭一个跟白莱相处的机会,反正这三个人怎么发展对节目来说都是好事,侯俊作为导演,还是得把收视放在第一位,其他的都先靠边站站。
“去收箱子吧,明天拍完照再宣布结果。”许静打发徒弟去跑腿。
小杨嘿嘿一乐:“师傅你太坏了,还要多折磨他们一个上午。”
庄景雩回到房间时第一眼先看到盘腿坐在床上的白莱,第二眼则是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几盒胃药,包装完好,看来白莱并没有吃。
他幼稚且可耻地觉得心里舒坦了一些,面上还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问道:“胃不疼了?”
白莱抱着本书,抬头瞥了他一眼:“不疼了。”
“哪儿来的书?”庄景雩没在他行李箱里看到过书,没话找话地凑过去看。
白莱就递过去给他看:“羽知送的,他的小说,每个人送了一整套呢,你也有。”
他指了指桌上,果然有一整套塑封的书摞在一起,封面是硬壳的,腰封上用大号字体写着“最佳畅销书系列”。
庄景雩没去碰新的那一套,而是拿着白莱那本翻了几下:“我记得第一天的时候他行李箱特别沉,原来装的都是书,”他看了眼内容,“侦探小说?”
“嗯,挺有意思的,你要看吗?”
庄景雩把书还给他:“你看吧,我先洗澡。”
白莱只是应了一声,就低头继续看书,眼皮都没抬一下,直到听见浴室关门声才抬起头,悄悄松了口气,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半个字都没看进去。
浴室里隐约传来水声,白莱一阵胡思乱想,一下莫名心虚一下又理直气壮,左右两边像是有两个小人不断拉扯着他,在他耳边嗡嗡嗡个不停,他烦躁地挥挥手跟赶虫子一样赶走他们,重重地往后一靠,把自己摔在床上。
“有什么好心虚的啊……”他喃喃自语,把书捂到脸上,新书特有的墨香还挺好闻,他嗅了几下一骨碌翻身卷住被子。
庄景雩又不可能知道他投给谁,他自己在这心虚个什么劲儿……不对,就算庄景雩知道又能怎么样,节目的规则本来就是自由投票自由选择,又没说约会嘉宾要绑定……
他本来就挺累了,再加上满脑子浆糊,还没等到庄景雩出来,他就抱着书睡着了。
一双带着热意的手小心地从他怀里把书抽出来,在他枕边放好,再轻轻替他拉好被子。
庄景雩关掉灯,坐在自己的床边静静地看着睡梦中的白莱,房间里光线很弱,摄像机很难捕捉到他的神情,他可以放心大胆地看个够,也可以毫不避讳地透露出那一点恼火。
他早就猜到白莱没投给他,不然他一回来,白莱肯定会问明天要去干嘛,又或者还要不要去湖边,这家伙问的啥,问他要不要看书?
……他本来其实没生气的,可回来之后这人居然云淡风轻的,还问他要不要看书!
谁有心情看书啊?这时候谁还有心情看书啊?
他盯了白莱半天,在“一指头戳醒他”和“一嗓门吓醒他”之间,选择了一抬手给他掖被子。
躺到床上的庄景雩在心底“啧”地唾弃了自己一下,好久才闭眼睡去。
第二天由于有拍摄任务,早餐由节目组提供,九个人一顿早饭吃得跟打仗似的,满腹心肠牵挂在马厩那儿,拿着三明治几口吃完就往外跑,给尔诚噎得直翻白眼儿。
小木屋外停着一辆新观光车,是有遮蔽帘子的那种,座位也多了几排,九个人都能坐下还有空位,他们都身高腿长的,就不用坐得那么拥挤,两个人一排宽敞些。
司观澜自觉去开车,訾一梦拉上这两天落单的阮棉棉,喻柏和冉羽知一起,尔诚上了第三排,一扭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没上车的三个人是谁。
天真男大:……苍天啊,我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大学生而已,为什么要这样磋磨我。
白莱不上车,另外两个人就跟泰山似的,大有敌不动我不动的架势,接收到车上几人或看戏或求助的视线,白莱头疼地暗自叹了口气,只觉得刚才的早餐更噎得慌。
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坐到尔诚旁边,留下后一排的空位,摆明让那两人“相亲相爱”一回。
訾一梦最喜欢看这种场面了,无声地“哇哦”一下,暗暗冲他比了个大拇哥,白莱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看见。
车边的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把压力给到白莱身边的尔诚,四只眼睛不断飞出眼刀,差点没把人扎成筛子,尔诚苦着脸正想下车就被白莱按住了。
他目不斜视道:“快上车吧,抓紧时间。”
庄景雩和池铭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同坐一排,两个人一左一右,中间能隔出一条银河来,主打一个绝对互不相碰,仿佛和对方呼吸同一片空气都有毒似的,那架势,连坐在车尾的跟拍摄像看到都忍不住几次笑出声。
小孩子跟同桌划三八线都没有他们俩严谨,这俩人加起来超过五岁了吗?
幸好新车很给力,不但位置宽敞了,连速度也提了上去,没多久就稳稳停在了马厩门口,几个Omega一下车就迫不及待地往里面跑,连冉羽知都克服了恐惧和腿伤,挽着阮棉棉的胳膊和他一起,踮着脚往隔间里看,白莱也跟进去了,四个Alpha仍然不能进去,就在门外顺手准备一下鲜苜蓿草料和要用的干草,兽医说过Shirley现在吃鲜草料更好。
只是一夜过去,小马就完全变了个样,身上的脏东西都被马妈妈舔干净了,和白马Shirley不同,小马浑身都是黑色的,只有四只蹄子是白色,眼睛倒是跟它妈妈一模一样,同样黑亮黑亮的,看到人来也不害怕,反而大胆地走过来,隔着栅栏门好奇地看这些两脚兽。
“……它好可爱啊。”冉羽知压着声音说道,生怕太大声会吓到小马。
“白马能生出黑马,好神奇,”喻柏感叹道,“它爸爸也是黑马吗?”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摇了摇头:“它爸爸是最里面那一匹棕马,一家三口颜色都不一样。”
几人闻言更加惊奇了,白莱还记得那匹身材高大的棕马,他和庄景雩去树林那边时骑过,原来它就是小马的爸爸,
訾一梦:“昨天都没来记得问呢,它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是一匹强壮的小公马。”
白莱蹲下来隔着门轻轻摸了摸小马:“那它长大以后肯定和它爸爸一样厉害。”
好像在附和着他的话,小马鼻子吭哧一声,快乐地在他手上蹭了蹭。

第84章
九点,所有人按照侯导要求的回到小木屋集合,拍摄组的准备工作正在进行,小木屋里凭空多了好多人,不少是生面孔,是金主爸爸和摄影师的团队。
负责商务对接的刘导跟侯导一起给他们介绍来人,这种时候九个人的性格差异就体现出来了,司观澜、庄景雩和喻柏显然很懂得该如何应对这种场面,话一套一套的,訾一梦和品牌的其中一位负责人似乎认识,两人热络地聊正在一起,其他人打完招呼后便礼貌而尴尬地站在旁边,特别是尔诚和阮棉棉两人,就像逢年过节亲戚来家里拜访时陪大人说话的小孩儿一样,问一句答一句,其他时候一声不吭极力削减自己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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