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我方反派剧本/保护我方奸臣剧本—— by你的荣光
你的荣光  发于:2024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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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里点了很多灯,所以他们很容易就能看见,那人是正在擦拭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迹。
他们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詹不休看见他们,还笑了一下,只是这个笑,十分的瘆人。
“竟然还有几条漏网之鱼,也好,刚刚杀的太干净了,这几个土匪,便留他们一命,送去江州城,让孟知府和万知州好好的审问他们一番。”
旁边的将士们顿时声如洪钟的齐声回答:“是!!!”
对面的几人:“…………”
我们是土匪?
你要不要看看,到底谁像土匪???
管友三落网的太快了,他的其余手下,也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抓了,等到了公堂之上,被人五花大绑的按在地上,管友三甚至还没回过神来。
他明明藏得那么好,究竟是什么时候暴露了?
他呆滞的跪着,公堂外面百姓们嘀嘀咕咕,而公堂之上,孟昔昭和万知州一起审理此案,孟昔昭基本不说话,是万知州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
百姓们听说管友三居然想谋反,惊的差点找不到北。
而管友三听说之所以孟昔昭能发现自己的大计,是因为他派去隆兴府的那几个人露出了马脚。
管友三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没法做什么,事已至此,他只能赶紧把自己撇清干系。
不能撇也要撇,毕竟一旦认了,这就是夷三族的死罪。
管友三死不承认,孟昔昭见状,勾了勾唇。
管友三看见他这个笑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拍惊堂木,孟昔昭让衙役把管友三的手下们带了上来,然后当堂打板子,很快,就有人受不了了,承认他们是想谋反。
管友三额头上冒出青筋来,他依然不承认,还说这都是底下人自作主张,跟他没关系,他只是想带大家过好日子,没想到他们居然敢谋反。
到了这个时候,还这么嘴硬,不得不说,这人还挺冷静的,知道只有抵死顽抗,才有活命的机会。
孟昔昭把搜集来的证据,一一念出来,越念,外面的百姓越震惊,管友三额头上的汗也越多,到了这个地步,再抵赖好像也没什么用了,反正他是肯定要死了。
而就在管友三佝偻着背,想要承认的时候,孟昔昭突然冷笑一声,说他还不认罪,那好,把孙厚全也带上来。
孙厚全蓬头垢面,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地方了,管友三看着他,几乎都认不出他是谁。
而这时候,孙厚全看了他一眼,突然下跪,对孟昔昭和万知州大喊:“大人,就是管友三指使我的,他让我去拿下隆兴府!大人,他不止是想谋反啊!他还串通了南诏人,他想把江州和隆兴府,全都献给南诏,然后娶南诏的公主,做南诏入赘的驸马爷!”
孟昔昭:“…………”
不是让你别提入赘的事了吗!
管友三惊呆了。
过了好几秒,他才愤怒的破口大骂:“放屁!我才没跟南诏人串通过!”
百姓们也震惊,但因为管友三之前就是这样否认的,现在,他们连这一点,也不信了。

他声嘶力竭的为自己辩解, 疯狂的摇头说他没有这么干,是孙厚全这个无耻小人陷害他, 然而孙厚全听完他的话, 顿时比他更声嘶力竭的反驳起来。
“不,就是他做的, 大人,我跟管友三认识了十年, 是他最信任的朋友, 他只把这个计划告诉了我,还跟我说, 等到了南诏以后,就给我也找一个南诏的美娇娘,让我也过上吃香喝辣的痛快日子。大人, 你要相信,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管友三:“…………”
他的肺都快气炸了。
也不管自己的手是不是没法动作了,就是直接上嘴咬, 他也想咬死这个疯子。
公堂之上, 顿时乱成一团,而公堂之下, 百姓们一边气愤的看着他们,一边伸出手来指指点点。
卖国贼,软饭男!
不做正经事, 一心想入赘,这已经够丢人的啦, 竟然还想入赘给南诏女子,真是、真是……
he tui!
真是枉为汉人!!
衙役很快把管友三拉开,孙厚全怕他真咬着自己,也是拼命的躲,这边两人闹腾的要命,那边挨了打的几个人,已经是有出气没进气了。万知州求助的看向孟昔昭,而孟昔昭也不让他失望,很快又举起惊堂木,给这事定了性。
“岂有此理!管友三你不仅伺机谋反,还投靠南诏,罪加一等!来人,把他押下去,套上重枷,严刑拷打!问出所有与他沆瀣一气的人之后,便拉去街市口,当众施以凌迟之刑!”
管友三呆滞的看向孟昔昭,却在反应过来之前,就被衙役凶狠的拽走了,出了公堂,他才想起来说话,但说的也不是大人饶命,而是……
“孙厚全,你等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孙厚全打了个哆嗦,但很快他又想到,他根本没必要怕管友三,因为用不了多久,他也要做鬼了。
这件事就这样盖棺定论了,围观的百姓们叽叽喳喳,均是一脸的后怕。
哪个地方造反,哪个地方就民不聊生,百姓也知道这个道理,要是真让管友三成事了,他们这些人,怕是连命都没了。
百姓们当即就想给孟昔昭磕个头,感谢他提前发现了管友三的阴谋,然而等他们想这么做的时候,孟昔昭已经再次拍下惊堂木,宣布退堂,然后一句废话都没有,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了。
孟昔昭回到衙门里,第一件事是先给自己倒一杯热茶。
庆福跑过来,替他把茶壶端起来。
万知州忧心忡忡的坐到孟昔昭身边:“孟知府,你看那孙厚全,说的是真的吗?”
他刚刚也在公堂上,而且直面管友三,他总觉得,管友三后面那个反应,不像是装的啊。
孟昔昭抿了一口茶水,然后撩起眼皮,看向万知州:“怎么不是真的?他一个混混,没有高人在背后指点,他怎么知道如何招兵买马,如何鼓动城中百姓,甚至还把主意,打到了隆兴府那里。”
万知州:“这……”
似乎有点道理,但还是感觉很牵强啊。
孟昔昭:“难不成,万知州你觉得,孙厚全在说谎,而管友三,他确实是瞒过了江州城里的所有人,暗中发展到了如今的规模?”
万知州一愣,他看向孟昔昭,察觉到他话里有话,但是一时半会儿的,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孟昔昭见状,便轻叹一声,把话说得明白了一些:“若没人在背后指点,那此事,便是管友三一个人的作为。一个不入流的混混,竟然变成了造反头子,而整个江州城对此都一无所知,此事若传到陛下那里,万知州觉得,陛下会将此事,怪罪到谁的头上呢?”
万知州:“…………”
他顿时满头大汗起来。
到江州当知州,本来就是因为他之前犯了错,所以才被贬过来的,虽说如今怀才不遇已经成了文人的标配,没被贬过的,都不好意思在文人圈子里混。可被贬一次就够了,谁也不想一贬再贬。
更何况,这个罪过太大了,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他恐怕就不是再被贬一次,而是真的被流放成罪臣了。
再加上他那个嫡亲的大哥因为一把年纪了还纳妓女为妾,他们家已经在陛下那里得不到一个好脸色,要是他因为这事,又被陛下注意到……
万知州后背都僵硬起来,咽了咽口水,只听他义正言辞的说道:“是下官刚刚糊涂了,那孙厚全受了刑,怎么可能还敢说谎,倒是那管友三,事情败露以后还不敢认罪,这才一直抵赖,幸好孟知府英明,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
说到这,万知州还痛心疾首起来:“说来说去,都怪无耻南诏!竟然想出这样下三滥的招数,来对付我大齐!”
孟昔昭这才轻轻笑了一下:“万知州不必太过气愤,好在南诏的阴谋已破,那纠集起来的造反军也已经被丁将军派来的将领全部拿下了,说起来,万知州还是应该去谢谢丁将军,要不是他帮忙,咱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
万知州:“……”
恕他直言,他并不觉得让丁醇在这事上横插一脚是什么好事。
如果让他来处理,他肯定不会找丁醇这种实力雄厚、又领兵在外的大将军来帮自己,毕竟文官和武官走的不是一条路,互相之间,都是提防着的。
要是他的话,他会去找镇抚使,镇抚使虽然也管着一地军政,但人家不带兵,本质上,算是个混在武官里面的文官。
哪怕万知州平日的爱好是吟诗作对,他也知道,这权力,还是握在自己人手里比较好,丁醇领兵攻打南诏,底下有十万将士都唯他马首是瞻,要让万知州说,他觉得,找丁醇求救的威胁,比管友三想造反的威胁大多了。
好在丁醇这个人还算识趣,没有自己过来,而是派了一个属下过来替他清剿,但万知州仍然十分警惕,一想到有人带着许多杀人如麻的将士守在城外,他这心,就没法定下来。
万知州不至于把这些想法告诉孟昔昭,但孟昔昭看看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就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好想翻白眼。
人家救了你,你不说一句谢谢,还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提防人家,难怪你被贬到这里呢,眼界低成这个德行,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思及此,孟昔昭又垂了垂眼。
詹不休不如孟昔昭会做官,可孟昔昭,也不如詹不休了解这个朝廷。
詹不休婉拒了孟昔昭的邀请,没有入城,也没有歇脚,杀了一堆人,又绑了一堆人之后,他就带着自己的兵,连夜回吉州去了。
孟昔昭之前还不明白他怎么这么急,现在看了万知州的反应,才明白过来里面的弯弯绕。
文武之争,这是到哪都避免不了的啊。
抿了抿唇,孟昔昭也不打算再跟万知州提詹不休了,他要是提,估计这万知州还得再多想几层。
接下来二人就做交接,孙厚全毕竟是江州的人,他把人送回来了,便要由万知州处置,只是孟昔昭提了一嘴,这人道明了真相,将南诏人的狼子野心暴露出来,算是有功,功过相抵,便不要难为他的家人了,也别再折磨他了,判他一个斩首就是。
这是小事,万知州自然答应下来,而且因为交接完毕之后,孟昔昭就该走了,所以他的表情看起来格外的欣喜。
然而孟昔昭说,他要再多待几天。
“江州景色宜人,本官想再逗留几日,同时,把要递上去的札子写了,从这里发往应天府,总比在隆兴府发过去更便宜。”
万知州:“…………”
这俩地方也就离了一百多里远,骑马的话,不到半天就到了!
但他还能说什么呢,孟昔昭是天寿帝面前的大红人,管友三又是在江州地面上准备造反的,如今他的官职和小命,几乎都是拿捏在孟昔昭手里了,他可不敢得罪他。
甚至还拿出请他吃饭的名义,给他送了两个貌美如花的姑娘。
孟昔昭:“…………”
他的好色程度已经深入大齐人心,哪怕万知州都好几年没回过应天府了,也知道他的喜好是美女。
沉默半晌,孟昔昭不高兴的看向万知州:“这种姿色,也能出来陪酒?”
万知州愣了一下,“她们二人是江州城里赫赫有名的花魁啊。”
孟昔昭又看一眼那两个女子,面露嫌弃:“还不如我的丫鬟好看。”
万知州:“……”
他有点想骂人,但又实在骂不出口,只能挥挥手,让这两个姑娘离开,而这时候,孟昔昭仿佛是脱去了官员的皮囊,又回到了曾经那个酒囊饭袋的本性当中。
他笑眯眯的看向万知州:“我就知道万知州会是同道中人,毕竟有其兄,就有其弟啊。”
万知州:“…………”
胡说!我都好几年没纳过妾了!
可他不敢反驳,只能尴尬的笑笑:“孟知府说笑了。”
孟昔昭好像看不出他的不自在,还往他旁边凑了凑:“不过啊,我最近换口味了,像这种行院女子,乍一看是风情万种,可接触的多了,就会发现,她们哄骗人的手段都是一样的,对我说过的话,恐怕对一百个人都说过。那有什么意思呢,没意思,真是没意思。”
万知州听着他的话茬,总感觉他是有别的想法:“那你如今是……换了口味?”
孟昔昭哎了一声,“没错,知我者,万知州是也。”
万知州:“…………”
这个夸奖他一点都不想要。
一边在心里叫苦,他一边问:“那孟知府如今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他寻思着,这江州城里的青楼也不少,不管孟昔昭想要什么样的,他都能找来,大不了就是隐瞒一下身份嘛。
而孟昔昭对他幽幽一笑,端着酒杯,把万知州整个人都看毛了,才吐出一个答案来:“如今,还是官家女子,甚得我心。”
万知州哦了一声,刚要低下头,思考去哪给孟昔昭找,突然,他反应过来,噌的把头又抬了起来。
什么东西得你心?!
万知州简直惊呆了,好你个孟昔昭啊,趁火打劫是不是,居然把主意打到我女儿头上来了!
这也不怪万知州想歪,孟昔昭说的就是容易引起误会,而且万知州家里恰好有个年芳十四的待嫁小娘子,他这才以为孟昔昭是想要自己的女儿。
孟昔昭一脸懵逼的看着万知州面皮从浅褐色迅速变成涨红色,眼看着就要朝关公色发展了,万知州憋着一张脸,最后只憋出来一句:“你休想!!!”
他女儿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可能嫁给孟昔昭这种人!
孟昔昭:“…………”
明白过来以后,他简直哭笑不得:“你想哪去了,我说的不是你家的小娘子。”
万知州还有些不信:“真的?”
孟昔昭这回是真忍不住了,直接对他翻了白眼:“自然是真的,我还要多玩几年呢,没想过成家的事情。”
万知州:“……”
默默的坐回去,万知州问他:“那你说官家女子,指的是……”
孟昔昭把酒杯放下,“我以前就听说过,江州这边,被流放的罪臣特别多,他们的家眷,也都跟着到了这里,在这定居了。”
万知州瞅着他:“是,城外有个采石场,附近住了许多罪臣家眷,城里的百姓还称那里是罪人庄。”
孟昔昭一听这个,眼睛瞬间就亮了,都不用再演了:“那,里面有没有姿色上佳的?”
万知州:“…………”
受不了了。
你还是个人吗。
罪臣或许是真的有罪,可罪臣家眷多无辜啊,这些人多是女眷和孩子,本就已经过得够惨了,如今还要被你这个缺德的盯上。
万知州这人有良心,但不多,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那边我也很少去,只是之前听人说过,苏家夫人国色天香,苏家小娘子,也是一等一的绝色姿容。”
孟昔昭眨眨眼:“苏家?”
万知州点点头:“就是苏万钧的妻女。”
孟昔昭又眨了眨眼:“苏万钧?”
万知州:“……就是天寿七年因侵吞赈灾粮,被抄家的真定府知府,苏万钧。”
他这么一说,孟昔昭就有印象了。
这人书里没提,但孟昔昭做修撰的那几个月,他也不是每天就会机械的抄写,没事的时候,他就翻翻过去的卷宗,看看应天府里这些年发生的大事小情。
一个知府被流放,已经算是大事了。
根据卷宗里面说的,苏万钧在当知府的时候,弄得整个真定府乌烟瘴气,民不聊生,真定府遭涝灾,朝廷下拨赈灾粮款二百万两,但发到灾民手里的时候,只剩下五万两了,闹到朝廷里来,天寿帝派人来查到底怎么回事,然后发现,就是这个苏万钧,胃口极大,一人竟然就侵吞了一百九十五万两的钱款。
天寿帝震怒,立刻命人抓住他,把他家里所有的钱财都找出来,却发现只有五十万两,剩下一百多万两去哪了,谁也不知道,怕是已经挥霍殆尽了。
天寿帝气的不行,当时就下令,要对苏万钧五马分尸,然而他晚了一步,苏万钧自知难逃一死,已经在牢里自杀了。
卷宗里把苏万钧的死状都很清晰的写了出来,他是用腰带,在牢房的房梁上,把自己缢死的。
这卷宗写的倒是挺详细,看起来也没有丁点的个人情绪,然而,只要是人写的,就肯定有偏向。
真定府这地方,曾经被三司使邱肃明管辖了将近八年,那时,整个河北都是他的天下,天寿七年,正是邱肃明在河北待的倒数第二年。
也就是说,真定府知府刚出事一年,邱肃明就乖乖回应天府去了,不再当自己的封疆大吏。
孟昔昭当时看卷宗,觉得有蹊跷,可他并没有深入的去调查,毕竟这知府已经死了,而且都死了快十年了,活着的人还排队呢,他哪有时间去看顾死了的人。
倒是没想到,竟在今日,又听到了这个名字。
孟昔昭感觉有点意思,或许他可以去那个罪人庄,看看这位据说特别貌美的苏娘子。
然而听了孟昔昭的话,万知州却摇摇头:“见不到啦。”
孟昔昭一愣:“为什么?”
万知州叹气:“去年隆兴府失守,南诏人冲到了江州城外,丁将军当时带着兵马顽强抵抗,虽说没有让南诏人进入江州城,可城外的百姓,还是遭了殃,罪人庄就在城外采石场那里,平日只有几个管事看守,南诏人来了以后,把还年轻的、看着顺眼的,不管男女,全都掳走了。这男子么,过一两年,应该还能回来,这女子……估计是没法再回来了。”
孟昔昭:“…………”
由于事情没办成,孟昔昭很是悻悻,但他依然留在江州衙门,只字不提要回去的事情。
而他发出的那封札子,快马加鞭,一日之后,就送到了天寿帝手里。
天寿帝看完上面的内容,很快,就怒发冲冠了。
“贞安罗,定是他想出来的毒计!”
贞安罗——即南诏皇帝,天寿帝此生最大的死对头。
书案上的东西全被天寿帝糊到了地上,秦非芒也不敢去捡,只劝他:“陛下息怒,好在孟知府已经提前发现了南诏的阴谋,那个叫管友三的,也已经认罪伏法了,实乃天佑大齐,天佑陛下啊。”
天寿帝听着,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但很快,他又生气起来:“不行,贞安罗此人,忒的可恶!你去拟旨,把孟昔昭叫回来,朕要亲自跟他问个清楚,才能放心。”
秦非芒愣了愣,外放的官员才出去几个月就被叫回来,好像没这规矩啊。
不过,在这里,天寿帝就是规矩,因此,秦非芒也没说别的,很快就应了一声,然后去找人写圣旨了。
顺便,他还派人通知了孟参政一声,告诉他,他的宝贝儿子,马上就要被陛下叫回来了。
孟旧玉得知以后,心情十分的复杂。
他是盼着儿子早日回来,但又盼着他别回来的太早了。
因为他回来的太早,就代表有事,而能跟他儿子牵扯到一起的事,多半都不是什么好事……
孟旧玉的心情十分忐忑,而另一边,东宫里,崔冶的心情,也不遑多让。
那一日分别,自己没有控制住情绪,以二郎的聪慧,怕是已然发现端倪了。
但他们之间隔着八百里的距离,崔冶就是想回去补救一番,也很难,更何况,他根本就不想补救。
被他发现了也好,毕竟凡事,不破不立。
他想的很理智,然而在听到属下来报,天寿帝收到隆兴府的札子以后,就立刻发了圣旨,让孟昔昭回应天府来,破天荒的,张硕恭从崔冶的脸上看出了一分紧张之色。
往日在心绪繁杂之时从不开口的崔冶,如今竟然还求助一般的问向他:“你说,他是回来见我的吗?”
张硕恭:“…………”
他诡异的看着崔冶,脸上好像写了很多内容,但沉默了一段时间以后,他还是摇了摇头:“属下不知。”
崔冶闻言,也微微抿唇,不再言语了。
他转身走了出去,郁浮岚正好从外面回来,看见崔冶,他立刻对崔冶行礼,然而崔冶看都没看他,带着满腹猜测,去练字静心了。
郁浮岚疑惑的看了一眼太子的背影,然后才走到张硕恭身边,好奇的跟他打听:“殿下这是怎么了?”
一般来说,张硕恭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
因为张硕恭对崔冶不是一般的忠心,他连郁浮岚都不愿意相信,并不想跟他分享崔冶的言行。
但今天,他心里的怀疑已经升到了顶点,可他又不能确定,毕竟他之前一走小半年,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半年里,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而郁浮岚是一直留在殿下身边的,于是,张硕恭看他一眼,回答了他:“刚刚有人来报,陛下把孟昔昭从隆兴府叫了回来,殿下问我,孟昔昭这次回来,会不会是来见他的。”
他们倒是都有默契,都知道虽然叫孟昔昭回来的是天寿帝,可让天寿帝冒出这个想法的,一定是孟昔昭自己。
郁浮岚听了,顿时笑起来:“肯定不是啊!”
“费这么大力气回来,就为了和殿下见一面?孟昔昭可不是这样的人,他行事看似乖张,可处处都有自己的考量,如此大张旗鼓,必然是有更重要的目的,怎么会是来见殿下的呢!”
说完,郁浮岚还哈哈笑了两声,而他身后,想起还有事要吩咐的崔冶正好去而复返。
突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郁浮岚转过头,看见崔冶又回来了,脸上的笑容还僵了一下。
崔冶沉默的看着他。
郁浮岚自知失言,他小心翼翼的开口:“殿下,我不是……”
崔冶打断他:“郁都头,明日你便离开应天府,同去给我找天下名医。”
郁浮岚:“……可是,已经有很多人去了啊。”
崔冶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但对他们,我都不放心。”
郁浮岚愣了愣,神情顿时变得感动起来,他立刻答应,还说都不用等明日,今晚他就走。
崔冶这才感觉心里好受一点了,转过身,他又离开了。
而郁浮岚沉默半晌,转过头,问自己身边的张硕恭:“你说,殿下是不是生气了,想赶我出去啊?”
张硕恭看他一眼,也笑起来,就是笑得格外阴阳怪气:“肯定不是啊!”
郁浮岚:“…………”

孟昔昭一直蹲等在江州衙门里, 差点没把万知州烦死。
加急圣旨先是跑去隆兴府,结果发现自己扑了个空,然后又赶紧掉头跑来江州, 这才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孟知府。
来送信的殿前司侍卫:“…………”
这个孟知府,忒能折腾人!
殊不知, 这也是万知州的心声。
虽说最漂亮的苏娘子, 如今已经遭遇不测,被南诏人抢走了, 但孟昔昭还是不死心,非要亲自过去看看, 还有没有其他被埋没的美女留在那边, 等真到了地方,孟昔昭就发现, 自己想太多了。
别说美女,就是女的,都没剩下几个。
万知州提防丁醇和詹不休, 自然也提防孟昔昭, 不过他提防前者,是怕前者突然拥兵自重, 夺自己这个知州的权, 他提防后者,则是怕这位皇帝新宠, 鸡蛋里挑骨头,给自己找出一堆错来,然后把这些错全都捅到皇帝面前去。
因此, 孟昔昭去罪人庄,万知州也是跟着的。
回来以后, 他还小声抱怨:“都跟你说那里全是罪臣家眷了,他们整日采石,为生计奔波,这面皮风吹日晒的,哪怕过去再娇嫩,如今也都成枣红色了。”
孟昔昭心说,他知道,可这种后天糟践的皮肤,也能靠后天的精细保养,给它养回来。
但南诏人简直就跟蝗虫一样,走过的地方一个年轻女子都留不下,不管好看不好看,他们全带走了。
导致罪人庄如今只剩下一群老弱,青壮都没几个,要么被杀,要么也被掳走,当南诏女人的移动精子库了。
话说回来,孟昔昭又有点疑惑。
就算每个国家的国情不同……可这南诏又不是女儿国,大家都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不管女人地位是高是低,反正都是父系社会。
父系社会的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庸,南诏的男人不抢女人也就罢了,怎么还会让南诏女人出来抢男人呢?
再加上……咳,不是孟昔昭妄自菲薄啊,而是大齐的男人,真的有点质量堪忧。
农夫大字不识一个,二十岁就能把自己晒成四十岁的模样;书生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心比天高的同时还命比纸薄,不管学问怎样,臭书呆子的毛病反正是继承的很好;劳工跟农夫差不多,稍微识一点字,但可惜,被中央集权灌输了一辈子的尊卑观念,胆子小的还不如一只蜘蛛,几乎没有血性。
优质的男性不是没有,但很少很少,如果南诏人是挑剔着抢人,孟昔昭还不会想到这一层面来,但他们如此的荤素不忌,这就很奇怪了。
毕竟南诏不是匈奴,他们国情封闭,没有大片的草场需要奴隶来维护,从南诏人抢了人还会把人丢回来这一点就能看出,其实他们特别排外,讨厌外国人进来,跟他们本国人争夺资源。
抢人回去不是干活的,要养着他们,免费的养上一两年,借人生子以后,就丢回来,这怎么看,怎么让人费解。
他有种猜测,但又觉得有点不靠谱。
主要是……他觉得南诏人应该没那么聪明,不至于连这么阴险的办法都想得到。
感觉自己从这胡乱猜测也没什么用,毕竟两国大战都持续那么久了,已经没有外交的可能了。他揣度南诏人的心思完全就是浪费时间,到了这个地步,这场战争,只剩下一个结局了。
即,一方彻底打服另外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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