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我方反派剧本/保护我方奸臣剧本—— by你的荣光
你的荣光  发于:2024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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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眼神飘忽,干脆低下头,不理他了。
金珠看他这油盐不进的模样,有点生气,便跟孟昔昭提议:“郎君,打他一顿,看他招不招。”
孟昔昭摆摆手:“那多费事,去,给我搬把椅子来。”
金珠愣了愣,但还是立刻照做了。
把椅子搬来以后,孟昔昭就坐在椅子上,一边看这个中年人,一边嘴角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他不停的打量着中年人,笑容一点点的加深,中年人悄悄抬头,却被他这个表情吓了一跳。
中年人:“……你为何如此看我?”
孟昔昭托腮,唔了一声:“第一次看见药痴,多看了一会儿,不好意思,请见谅。”
中年人:“……老夫不是药痴。”
孟昔昭:“那你跑我庄子里来干什么,不过是猜测我这里有新药,便跑过来了,要是确定我这里有新药,你还不得骑马飞奔过来啊。”
中年人一噎,生气的扭过头,不说话了。
孟昔昭看他一眼,笑了笑:“不过你猜的还真对,我这里确实有新药。”
刷的一下,中年人那脑袋仿佛是向日葵,嗖的面向孟昔昭,而且一脸的激动和笃定,仿佛写着“我就知道”四个大字。
显然他非常想知道那新药是什么,但他也知道,他这个处境,就是问了,孟昔昭也不会回答他,还有可能羞辱他一番,于是,他抿紧了唇,克制着自己追问的冲动,只用眼神紧盯着孟昔昭。
孟昔昭却像那不怀好意的老农,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手里仿佛拿着一个吊了胡萝卜的钓竿。
“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呀。”
中年人没动弹,但他眼中一瞬间迸射出来的亮光把他出卖的彻彻底底。
孟昔昭看着那一抹亮光,翘起的嘴角倏地垂了下去,脸色变幻之快,川剧演员都自愧不如。
“但我是绝不会把此等机密透露给遮遮掩掩的小人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匈奴派来的细作,哼,你就在这待着吧,等本官从匈奴回来,再把你押去皇城司!”
说完,孟昔昭一甩袖,走得那叫一个痛快。
一脸懵逼的中年人:“……”
不是,等等?等等!
孟昔昭从柴房出来,站在一旁的墙根底下,没看见金珠跟他一起走出来,就知道金珠已经接受到了他的眼神示意,此时应该已经开始唱红脸了。
不愧是一年五千两工资的金珠,瞧瞧这眼力见,就是无人能比。
感慨了一句,然后,孟昔昭看向二话不说就追着自己出来的庆福,庆福见他看过来,还笑呵呵的往前凑,“郎君,你刚刚真有气势。”
孟昔昭看看他,表情怜爱起来:“庆福,你一个月能从府里拿多少银子?”
庆福回答的特别开心:“二十两!夫人对我们这些下人真是太好了!”
孟昔昭拧了拧眉,但最后还是微笑起来:“算了,多的就当是给你的零花钱了。”
庆福:“啊?”
什么意思?
孟昔昭独自一人去了内院,检查各组目前的功课。
第一组研究的是投石机,但他们根本达不到孟昔昭要求的那样,既研制可以投射轻物的远射程投石机,又研制出可以投射重物的近程投石机,材料上就不行,木头承受不起太大的重量,铁制品又很难组装起来。
第二组研究手弩,然而此时此刻他们连弹簧都没做出来,虽说看起来一筹莫展,但也不是什么成果都没有,他们做出来了好几种合金,竟然误打误撞的改良了当今手刀的材质,令其更轻便、更锋利、还不易豁口。
孟昔昭对这两组都是一个态度,恩威并重,打一棒子给俩甜枣,让他们继续努力。
至于第三组,在黑火药研制成功以后,三组的气氛是最如火如荼的,见到孟昔昭来了,他们就像看见了自己的亲爹一样。
“孟大人,您今天怎么有空来了,快快快,给孟大人拿凳子。”
孟昔昭嫌里面热,没往里面走,只是站在门口不远处,“怎么样,上回跟你们说的土雷和手雷,研制出来了吗?”
三组人员顿时一脸忐忑,“这个、这个……”
孟昔昭:“……直接说,别这个那个的。”
三组的负责人这才羞愧的说道:“土雷的用法,我们还在研究当中,将火药埋得浅,有时候没东西走上去,它也会炸,埋得深了,就没动静了,这个比例和尺度……小的们还在摸索当中。”
孟昔昭眉头顿时皱成一个疙瘩,不过催也没用,毕竟他知道,这些人是真的尽力了。
“好吧,那再给你们宽限一段时间,那手雷呢?不要告诉我这个你们也没研究出来。”
虽然孟昔昭不是专业人士,但他好歹也懂一点,黑火药本来就不稳定,用来做手雷,反而特别简单,只要包住了,把它扔出去,不就行了吗。
三组的负责人笑起来:“手雷我们已经研制了三个版本,只是试炸次数不多,所以还没告诉您,来,孟大人您看,这第一种,是用牛皮包裹的,里面加了很多黑火药,小的们试炸了三次,每次都可以在地上炸出一个大坑,威力十分强。”
孟昔昭看看他们,没有立刻就上当:“缺点是什么?”
三组负责人:“缺、缺点就是,平时不能将它移动,一定要轻拿轻放,扔出去的话,请您务必找一个臂力强大的人,不然,很可能会炸到自己。”
孟昔昭:“…………”
他扶了扶额:“第二种呢?”
三组负责人指向另一边的一个红球:“这是用粗铁捶打成的空心球,留出一个孔,用来装火药,这个我们试炸了五次,威力没有牛皮手雷那么大,我们猜测,是粗铁太硬,减少了手雷的威力。”
孟昔昭佩服的看着这个大红球,这东西都有点像炮弹了,不愧是专业的工匠,给他们一个支点,他们就能搞出一堆附加物品。
他问:“这个也像牛皮那个一样不稳定?”
三组负责人摇头:“自然不会,但它也有个小小的缺点。”
孟昔昭:“……什么缺点?”
负责人呵呵笑了一下,看着有点心虚:“就是若要投掷出去,需要找力气特别大的人,狠狠的摔掷出去,额,最好也扔的远一些,不然还是会炸到自己。”
孟昔昭服气了:“第三种呢?!第三种要是还这样,你……我就带你一起去匈奴!”
负责人:“…………”
不要啊!!!
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他赶紧带着孟昔昭去看最后一种,为了让孟昔昭打消带他去匈奴旅游的想法,拼了命的替第三种说好话。
“大人,您别看它长得像个炮仗,它的威力,跟牛皮手雷是一样的!因为用的是纸筒,重量也比粗铁的轻了许多,只要把引线点着了,再赶紧的扔出去,就万事大吉,这个我们也试炸了五次,次次都炸成功了!”
孟昔昭表情莫测的把这个纸筒手雷拿起来。
怎么这么眼熟的感觉……
两秒过后,孟昔昭悟了,这不就是摔炮吗!
孟昔昭眨眨眼,第一反应还是问负责人:“这个又有什么缺点?”
负责人冷汗连连,一边擦汗一边说:“缺点是纸筒做的,容易受潮,最好是现做现扔。”
孟昔昭:“……”
看他一脸无语,负责人都快哭了。
但他其实没必要这么担心。
因为孟昔昭感觉还好。
先不说应天府身处南方,最近又是雨季,本就潮湿,而那匈奴远在华北边缘地带,哪怕下雪,也脱离不了天干物燥四个字。
再加上,孟昔昭可不打算带着一车易燃易爆的火药同时,还不带俩专业人士时刻盯着,到时候他们跑去匈奴腹地了,临时火药出问题了,他找谁哭去?
所以,人本来就是要带着的,这个缺点,也就不算是多么严重的缺点了。
看看负责人担惊受怕的模样,孟昔昭十分友好的笑起来:“这个不错,本官喜欢这第三种,好了,你也不要怕,本官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嘛,怎么会真的把你带去匈奴呢?你可是火药研制的大功臣,本官带谁,都不能带你啊,你还得留下来给本官继续研制其他物品呢。”
负责人:“……”
明明松了口气,但他怎么还是有种眼前一黑的感觉。
而这时候,孟昔昭又哥俩好的搭住他的肩膀,笑眯眯的问他:“你和其他工匠平时都是吃住在一起的吗?”
负责人一愣,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
孟昔昭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指了指纸筒手雷,“这东西,都有谁会做?”
负责人小心翼翼的说:“回大人,我们都会做。”
毕竟又没什么技术含量,卷起来,点燃了,扔出去就好了。
孟昔昭听了,更满意了,“那你们这群人当中,谁会下厨啊?”
负责人习惯性的张嘴就要回答,然而张了一半,他突然反应过来孟昔昭问了一个什么问题。
负责人:……???
他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三组人员平均年龄四十二岁,都不年轻了,会下厨的有,但水平全都不咋样,属于是仅仅能入口的程度,孟昔昭挑剔的看来看去,最后带走了两个人。
这俩人,一个小时候家里开肉饼铺,他帮忙剁肉,能把肉剁的特别碎,另一个,娶了个十分注重参与感的娘子,每回娘子做饭,他都要在一边剥葱、剥蒜,现在已经可以做到一点葱皮蒜皮都不留下了。
被孟昔昭带出来的时候,这俩人一脸空白。
万万没想到,他们会因为会剁肉、和会剥葱,被贵人挑中,跟他一起去那九死一生的匈奴。
两人对视,很有一种想要抱头痛哭的冲动。
孟昔昭才不管这俩人什么想法,让庆福安排他们去参政府,孟昔昭转道,又去了前院。
金珠看样子已经在这等了他一段时间了。
见到孟昔昭,她福了福身子,“郎君。”
孟昔昭问:“打探出来了?”
金珠笑:“郎君一走,他就慌了,奴婢说了几句好话,他就把自己的来历一五一十全说了。”
孟昔昭好奇的问:“那他到底是什么人?”
金珠把那个中年人说的,又跟孟昔昭复述了一遍。
然后孟昔昭就懵了。
这人,居然是当初给他下哑巴药的那个大夫!
据中年人自己说,他志向不在问诊上,只在制药上,从他们那个灵枢派学成以后,他就一直四处游历,寻找草药的同时,也赚点钱,补贴一些名药的费用。
名声渐渐打出去了,后来,他就被一些贵人们看中,带进了府中。
他这人不挑地方,只要给足了钱和草药,他在哪待着都行,这些年他换了好几个主家,一个比一个富贵,林贤妃,也只不过是他的一个主家而已。
这人的的确确就是个药痴,一点是非三观都没有,而且比起能治病的药,他更喜欢研究那些能杀人的药,简直了,也不知道那种药研究出来了能有什么用。
金珠听得十分心惊,可那些雇佣他的达官贵人不这么想,反而觉得他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雇佣他的多是女性,而且多是那种后宅不安宁的女性。他这人有个优点,那就是拿了钱,一定给办事,于是,这些年他在毁容、催情、落胎之上的成就,那是一骑绝尘啊……
孟昔昭:“…………”
闹了半天,原来是个宫斗工具人。
金珠还在说:“此人名叫滕康宁,他说他一开始,确实就是给林贤妃办事的,替她调制一些能让陛下……的药,后来宁王殿下见到他,知道他的本事,才让他帮忙做一个能使人变成哑巴的药,发现药不管用之后,宁王发了好大的脾气,让人把他打的只剩一口气,才把他丢了出来等死。但滕康宁早就准备好了脱身之计,他提前服用了麻药,让自己感觉不到疼,被丢出来后,又迅速的给自己医治,这才能一点事没有的出现在郎君您面前。”
孟昔昭听得有点愣,“那他出现在我面前,到底是想干什么?”
说到这,金珠也有点无语:“他说,他的药绝不可能有问题,要么大公子根本就没吃那药,要么,就是您和大公子提前准备好了解药,他觉得自己的招牌不能就这么被砸了,所以想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跟踪了几日大公子,又跟踪了几日您,发现您在这个庄子上行为有些怪异,还一趟趟的往里运东西,里面的人却无论如何都不出来,他便认定了,这里有古怪,您很可能跟他一样,都在制药。”
孟昔昭:“…………”
这可真是……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孟昔昭感觉有点复杂。
这人确实是个人才,可他又不宫斗,留他有何用,再说了,这人干的缺德事也太多了吧,让人毁容,还让人落胎……
落胎???
孟昔昭突然抓住金珠的肩膀:“你知不知道,他平时做了新药,都是怎么试药的?”
金珠:“……奴婢没问,要不,奴婢去问问?”
孟昔昭拦住她,“不用不用,我亲自去问!”
说完,他就风风火火的跑了。
金珠:“……”
郎君的脑回路啊,她是越来越跟不上了。
跟滕康宁打听了一番他的制药过程,孟昔昭简直想仰天狂笑三声。
什么叫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这就是!
他立刻挥手就要把滕康宁跟那俩工匠一起,打包送回参政府,滕康宁瞪大双眼,突然反抗起来。
孟昔昭这才想起,此人在这还是阶下囚的待遇,他恐怕以为自己要把他带回去折磨,孟昔昭赶紧摆出礼贤下士的表情,跟他说,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我给,我全都给,你以后制药需要什么材料,能给的我也全给。
只要你跟我去一趟匈奴。
滕康宁:“……”
他狐疑的看着孟昔昭,这人该不会是想让他一个人,去毒死匈奴的所有人吧?
然而他就是问了,孟昔昭也不会告诉他实话,只让他放宽心,跟着走就是了,滕康宁心里嘀咕,甚至起了想要逃跑的心思,但犹豫来犹豫去,他还是没跑。
毕竟他还想从孟昔昭这里打听新药的秘密呢。
万事俱备,只欠出发。
行李和人全都收拾好了,孟昔昭这种官,可以带一个小厮,在路上伺候他,庆福原本以为孟昔昭会带他,谁知道,孟昔昭把工匠当了自己的小厮,同时,还上报了滕康宁的名字,大言不惭的说,他不习惯只让一个人伺候,必须带两人,而随行的大夫他也信不过,必须带参政府的府医。
礼部侍郎看着孟昔昭,有种想拿镇纸砸他头的冲动。
你以为你是公主呢?!
身为一个送亲人员,好好伺候公主才是正理,还想让别人伺候你,想得美!
然而这是他心里想的话,嘴里说出来的,就是另外一套了,“好好好,不就是多带个府医吗?这点小事,本官哪有不批的道理。”
孟昔昭满意的离开,而转过头,礼部侍郎就把这事添油加醋的告诉了自己的其他同僚,听说了孟昔昭的这副纨绔作风,大家纷纷出言指责。
当然,背后指责,谁也不敢当着孟昔昭的面说。
因此,还没出发呢,孟昔昭的纨绔恶名,就在送亲队伍里传了一遍。
在送亲名单上的人都很绝望。
连公主带随侍带送亲人员,加一起乌泱泱快五百人,公主太子这种主子不算,官员当中,除了礼部郎中,那就是孟昔昭官大了。他这一看就是甩手大掌柜的料啊,说不定还会把此次送亲,当成去领略北国风光的游玩,那他的事,不就都落到别人头上了吗?
如果仅仅是不干事,那还好,但看孟昔昭这个德行,很可能他还会把送亲队伍当成他家的参政府,各种使唤、各种折磨。
呜呜呜,好倒霉啊,怎么就摊上这种苦差事了呢……
但是,再哭也没用了,难道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再打退堂鼓吗。
九月十二,天寿帝三十八岁生日到了,万寿节上,君臣同乐,天寿帝坐在龙椅上,迎接一年一度他最喜欢的日子。
孟昔昭排在队伍末尾,看着天寿帝笑得合不拢嘴的坐在那收礼物,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
往年参政府备一份礼物就行,今年备了两份,更重的那份让孟旧玉送,比较轻的那一份让孟昔昭送。
然而哪怕是轻的,这也是一尊由同等大小的硕大珍珠拼组而成的龙形摆件,一颗珠子,就等于金珠半年的工资。
孟昔昭捧着这个摆件,心痛的无以复加。
虽说这都是孟夫人准备的,而孟夫人拿出这尊摆件的时候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但孟昔昭还是觉得好心痛。
主要是,浪费了啊!
哪怕送一张厕纸给天寿帝,他都觉得浪费。
以前他送礼,那是好钢用在刀刃上,因为他知道天寿帝会记住,而且会回报给他想要的东西。可今天,不管孟昔昭送什么,天寿帝都不会有印象的,因为他收的礼太多了,而且里面的好东西,也太多了。
今天对天寿帝来说是大日子,对秦非芒来说也是大日子,因为他要站在前面,一个个的唱名,估计等寿宴结束,他这嗓子也该冒烟了。
别看朝臣们上朝的时候,穿的都差不多,好像没什么钱,可这家底,那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殷实,孟昔昭捧的摆件,在里面只能算是个中等水平,根本就不起眼。
若说谁送的礼物最好,那必然是三司使。
只见三司使命六个侍卫一同把自己带的礼物搬上来,原来,他送的是一座玉山,玉质温润通透,还是上好的羊脂玉,玉山约一人高,二尺粗,雕刻成泰山的模样,上面有树木花草,还有石阶人物,走在石阶上的,是天寿帝,他身后跟着的,则是略微粗制滥造的文武百官。
稍微有点文化的,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了。
——泰山封禅。
从古至今,哪个皇帝不想这么干,这可是皇帝界的最高荣誉,证明了皇帝的本事,说明他已经可以和秦始皇相媲美了。
孟昔昭:“……”
他面无表情的抬起头,看向最上方的天寿帝,见他果然不出众人所料,已经连连抚掌,大喝一声好。
好你个头。
你还真觉得自己配得上泰山封禅了?
知道你心里没数,但你不能真就这么没数啊!
见皇帝喜欢自己送的礼物,三司使也是一脸的喜气洋洋,甚至当场就跟皇帝请旨:“陛下,微臣斗胆向陛下请个旨意,不如在泰山之上,建造一所皇恩祠,以后百姓们可以登泰山,感念皇恩,宣扬陛下之美名,也可昭示陛下之功绩,他日,陛下亲自前往,也有歇息落脚之处。”
天寿帝听了,一挥手,直接就准了:“好,肃明,此事就由你去办,一定要好好办。”
以后朕亲身过去封禅了,就要看看百姓们是怎么供奉朕的!
三司使顿时跪下,高声道微臣遵旨。
孟昔昭:“…………”
这人嚯嚯完河北,又要去嚯嚯山东了。
山东比河北富庶,估计能被他嚯嚯好一阵子。
默默的低下头,孟昔昭的目光落在自己捧的摆件上,就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
万寿节,太子殿下又适当的病了,没有出现,只让郁浮岚送了一幅自己亲手写的祝寿字来,天寿帝看见那字,嘴角的笑容淡了点,挥挥手,让郁浮岚下去,很快,他又重新高兴起来。
在孟昔昭捧的胳膊都快酸死了的时候,终于,轮到他了,不过,就跟他之前预料的一样,天寿帝根本没对他送的礼物有任何反应,就是跟以前一样的笑笑,说了句赏,然后孟昔昭就起来,去一旁继续站着。
内侍走过来,赏了他一百两银子。
孟昔昭:“……”
他那摆件最少十万两!
然而他还只能一脸感激的收下那一百两,继续捧着。
奶奶的,这一百两比他那摆件还重……
要说这万寿节上有什么让孟昔昭觉得不那么无聊的,那就是楚国公主走出来的时候了。
万寿节分两批,第一批是跟大臣、皇子、还有各国使臣一起过,第二批就是跟后妃、和自己的女儿们一起过,楚国公主却出现在第一批里,自然是因为,她马上就要和亲了,按照规矩,今天,就是来辞行的。
孟昔昭一听见楚国公主的名字,就赶紧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位公主什么模样。
离得远,面孔有些看不清,但声音,还是听得很清楚的。
楚国公主行跪拜大礼,站起来后,不卑不亢的说着她的台词,诸如儿臣不孝、不能在父皇膝下尽孝、唯有为匈奴与大齐带来秦晋之好、虽远而不心离……等等。
孟昔昭的第一印象,是这公主嗓门挺大。
第二印象,是这公主中气挺足。
大齐的审美,以弱、以雅、以文为美,像公主这样声音坚定,字字铿锵的,不被人们喜欢。
因为女子强了,男子就要弱,除非是孟旧玉那种真心爱媳妇的,不然,都还是希望自己的娘子声音小一点。
孟昔昭想起什么,扭过头,看向大殿前面的左贤王。
左贤王今天也来了,而且奉上了寿礼,一块兽皮。那兽皮看着特别眼熟,好像就是那天匈奴人刚来时,盖在某辆大车上的兽皮。
也忒寒碜了,用得着把自己对大齐的敷衍,摆到这么明面的位置上吗。
他站在那,也看着楚国公主,脸上却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
孟昔昭有点拿不准,楚国公主这样的,到底是招他们喜欢,还是不招他们喜欢。
按理说这不关孟昔昭的事,但他对这个问题,真的是非常好奇,因为这个问题,决定了他的猜测到底对不对。
剧情里,老单于死后,匈奴的规矩是,老单于所有媳妇,都要归新单于所有,包括已经嫁过去的公主,但那新单于照单接收了其他的所有人,就把楚国公主拎出去,让她殉葬了。
他当时给的说法是君死有疑,他不能信任楚国公主,可后来,他又说没有疑点,他父亲就是楚国公主害死的。
造成这种走向的原因,有两种,一,这新单于心眼忒多了,打一开始就起了攻打大齐的心思,把楚国公主当做引子,还是一个埋得特别深的引子,先杀了她,然后伺机行事。可那时候形势并没有那么好,匈奴旁边,月氏和女真都是威胁,如果他打大齐,匈奴就要面临两边同时开打,甚至三边一起打的危险局势。是在詹不休的造反军声名鹊起时,他才突然决定攻打大齐,而在那之前,谁也不知道詹不休造反了,除非那新单于也跟孟昔昭一样熟知剧情,不然,他不可能料到这一点。
二,那就是,老单于的死,可能真的跟楚国公主有关系。
孟昔昭不禁对着楚国公主袅袅婀娜的背影,眨了眨眼睛。
所以,到底是哪一种原因呢?

等孟昔昭从皇宫出来的时候, 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了。
重阳节刚过去没多久,秋雨一场接一场,孟昔昭现在衣服都已经穿两层了。
跟孟旧玉一起坐在马车里, 他撩开帘子,看着外面张灯结彩的街道。
万寿节, 君民同乐, 三日之前,各买卖铺户就已经挂出了灯笼和彩纸, 不少铺面还推出了古代版的打折活动,不管卖的还是买的, 看起来都是喜气洋洋的。
纵使这些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皇帝长什么模样, 却不耽误他们把今天当成过年一般的庆祝,天寿帝再混再昏, 只要他是君,那他就是大齐人心中的精神支柱。
眼神在一张张笑脸上划过,过了一会儿, 孟昔昭放下帘子。
转过头, 他发现,他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在苦大仇深的盯着他看。
孟昔昭:“……”
“爹, 您有何指教?”
孟旧玉阴阳怪气:“我还敢指教你?”
孟昔昭:“……又怎么了嘛, 我最近也没闯祸啊。”
孟旧玉看他一眼,冷哼一声, 心里却跟点了个枯草堆似的,火舌舔的老高。
正因为他不闯祸,孟旧玉才心里没着没落的, 二郎做事不按常理,再过两天他就离开应天府了, 有自己看着的时候,他尚能掀了房顶,没自己看着了,岂不是连房梁都给拆了?
这么一想,孟旧玉就感觉自己这心紧巴巴的,他苦着脸问:“二郎,你跟爹说句实话,你为何想要去那匈奴?”
孟昔昭叹气:“自然是因为我想升官啊,我是鸿胪寺少卿,送亲公主,怎么着也算是办了件实事,等我回来以后,有这个做底子,您再给我活动活动,那我升个一级半级的,也就不叫事了吧。”
孟旧玉:“……又糊弄你爹!”
他把车板拍的啪啪响:“你想升官,你带着太子干嘛?!别以为我忘了,那天你说漏嘴的时候,就说了,你也筹谋着想让太子一起去!”
孟昔昭回答的面不改色:“太子在宫里待的时间太长,人都抑郁了,出去走走,散散心,对他的身体有好处。”
孟旧玉:“…………”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油盐不进,软的不吃硬的也不吃,只要他不想说,自己就是把他吊起来用鞭子抽,他也是决计不会说的。
孟旧玉一下子萎了,佝偻着肩膀,沉沉的叹气:“女大不由娘,儿大不由爹。”
“罢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大不了,咱们父子两人,黄泉路上做个伴。”
孟昔昭:“……”
你咋还是这么悲观呢。
孟昔昭严重怀疑自己那天的劝说根本没起作用,搞不好孟旧玉连去巴蜀的盘缠都已经藏好了,只等着东窗事发,就赶紧送媳妇孩子出城。
摇摇头,孟昔昭也不管这些,就当是给自己爹宽心了。
九月十五这天,秋雨仍旧未停,淅淅沥沥的小雨中,队伍在皇宫东华门整合完毕,孟昔昭站在最前面,缩着手,默默等待公主和太子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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